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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俞幼悠却灵巧地就地一滚闪躲掉异兽的一爪子,爬起来后拔腿跑向那个黑漆漆的角落——

  “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她所奔去的是大黑虎所在的位置。

  这头黑虎体型甚是硕大,因此也更不好躲避异兽的袭击,此刻它粗重地喘着气,雨水自纯黑的虎皮上滑落,在它白色爪子上洇出一团又一团鲜亮的红色。

  它被对面的那头金丹期异豹抓得伤痕累累,然而虎首高昂,咆哮声不见半点畏缩。

  “嗷!”

  只是叫得再狠还是打不过,眼看着那头异豹就要照着它的脖子咬下来了,这时候一个大得吓人的丹炉狠狠地砸过来,猝不及防的打击让异兽往后退了两步。

  俞幼悠便趁着这空隙翻身爬上了黑虎的背上。

  她手持巨大的丹炉拼命挥打着,声音微哑:“走,我拿丹炉给你顶着,我们一道冲过去!”

  黑虎一声咆哮,四爪猛地发力,在夜幕中奔袭而去。

  后面无数异兽穷追不舍,尤以那头金丹期的异豹追得最快,然而每当它快接近黑虎的时候,倒趴在虎背上的俞幼悠便咬牙切齿地拿着那个丹炉一砸——

  金丹期异兽当然不能这么轻易便被砸死,然而好歹也能让它追杀的脚步一缓。

  便是这无数次的一缓,让疯狂逃命的黑虎逐渐同后面的异兽拉开距离,金丹期的异兽尚未领悟天赋技能,也不会喷个火或者来个瞬间移动,只能跟在后面无能狂怒。

  通体幽黑的黑虎已彻底融入黑暗,唯有那个亮闪闪的丹炉像旋风似的不断在其身旁旋转。

  俞幼悠累得双手发抖,强忍着拿手往丹炉身上一抹,将这点残余的异兽血炼化了,送到踏雪的嘴边。

  她语气很不好:“吃,今日份的毒药。”

  往日吃异兽血前总要愤怒咆哮一番的踏雪这次却没有再嚷嚷,而是一边撒腿往前奔着,一边偏过头吞下俞幼悠送来的异兽血。

  它灵智已开,像个人类小孩似的聪明,自然知晓俞幼悠方才选择返身带着它一起走是冒了多大的危险,也逐渐察觉到这所谓的毒药非但没让它难受,反而使得逐渐沉重的身体又变得轻松起来。

  所以踏雪这次甚至还伸出粗粝的舌头在她的掌心舔了舔。

  然而俞幼悠这个无情的女人毁掉了大猫难得的温柔。

  她嫌弃地拿手在黑虎湿漉漉的头顶蹭了蹭:“舔什么呢?给我弄一手臭烘烘的口水味!”

  踏雪原本还“悲凉却温暖”心瞬间被击得粉碎,它化悲愤为动力,跑得更快了。

  它现在想逃离的不是身后成群结队的异兽,而是这个冷酷的女人。

  俞幼悠还夸它:“诶跑挺快,保持这个速度冲!”

  一断残破的古城墙已经出现在眼前了,黑虎后腿微屈猛地飞跃,似一道黑色闪电般猛地自城墙残破处翻越而过。

  俞幼悠指挥着它:“他们的剑光刚才往左边飞了,我们快去找他们!”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踏雪的脾气上来了,它这次没有听从俞幼悠的指挥,而是往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俞幼悠还没看清楚前方的动静,一个拳头便照着她和黑虎猛击而来。

  方才被异兽追杀了一路的俞幼悠习惯性地砸出丹炉!

  只听得一声闷哼,前方那个人影倒飞出去。

  而冲着他直奔而去的踏雪像是没能收住速度,前爪重重地照着他的胸口踩了上去。

  这次连闷哼都没了,对方直接同虾子似的蜷缩成了一团。

  俞幼悠夸了句:“大猫,干得漂亮!”

  踏雪却呜呜地低唤着,焦急万分地拿头去蹭地上那人的脸,负伤者惨白的脸终于露了出来。

  俞幼悠这才发现,倒在地上并非是她预想中的北境弟子,而是热心的南境道友御雅逸。

  她纳闷:“你怎么会在这儿?”

  御雅逸没回话,他的脑瓜子到现在还是嗡嗡的,仿佛依然回荡着丹炉的震荡声。当然更惨的还是胸口,踏雪那一脚带着冲劲儿,差点没把他踩咽气。

  此刻,落后一步的南境修士们也狂奔而来,原本沉重的脸在看到那只肥硕的老虎后瞬间绽放出笑容。

  “踏雪!真的是你!你居然没死,真是太好了!”

  “方才少宗主说感应到踏雪的气息我还不信,没想到它真的回来了!”

  御雅逸扶墙缓缓站起,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抚摸着踏雪的脑袋。

  不过他的视线却死死地盯着前方的俞幼悠,语气不善:“踏雪为何会在你这儿?”

  然而还不等俞幼悠回答,她身后便响起一道雄浑的声音——

  “我们东境修士都是大善人,随手救一只老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丹鼎宗的人也循着动静找上来了。

  狂浪生将巨盾猛地砸到俞幼悠面前立好,其他盾修亦是有样学样立好巨盾,东境和南境两两相对,泾渭分明。

  御雅逸带着防备的眼神注视着东境的修士,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俞幼悠已经抢先一步说了。

  “我们后面有数百只筑基期异兽和三只金丹期异兽马上要追进来了,南境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合作干掉他们?人多力量大,不但能保下我们的命,还能趁机收割一波积分!”

  此话一出,南境修士的表情都变得略诡异。

  “好巧,我们后面也有异兽群和两只金丹期异兽要追上来了。”

  俞幼悠:“……”

  原来大家都是逃命过来的啊?

  其实也略有不同,因为东境是倒霉遇上了北境的埋伏,而南境就不一样了,他们是主动寻找了北境的踪迹追上来结果中招的。

  御雅逸面无表情:“我们亦是未曾料到北境的毒雾如此厉害,不但引来如此多的异兽,还使得我们的灵力滞涩,若不是灵兽厉害,我们恐怕已经被迫退赛了。”

  狂浪生挠挠头:“灵力滞涩?有吗?”

  “难道你没闻到那股……”御雅逸的声音一顿,他才发现,东境全员居然都戴了个奇奇怪怪的口罩,而且那口罩的颜色和质地,越看越像是他们身上穿的高级防御法衣。

  可恶!居然用价值上万的法衣撕烂了做口罩,更可恶的是他们南境居然都没人想到这个法子!

  御雅逸瞬间回想起那五件被骗走的法衣,也注意到身后的南境修士中有人偷偷地摸出了那个刺球,一眼跃跃欲试地想上去同俞幼悠搭话的模样。

  “……”御雅逸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才想起,眼前的东境一句话也不能信。

  “你们凭什么让我们相信?若是我南境抵御异兽,你们同北境勾结反手偷袭我们怎么办?”

  姜渊皱眉,万没想到异兽临头了南境还在怀疑他们,他上前一步准备好好讲道理。

  然而俞幼悠这次不准备讲道理了。

  她冷笑一声:“我给你的宝贝老虎下毒了,你若不跟我们合作,或者是想躲着暗中偷袭,就等着抱着死老虎哭吧!”

  一听此言,方才还强作深沉的御雅逸脸色顿时大变,他狠狠地瞪了俞幼悠一眼,最后还是咬牙切齿地应下了。

  “好,暂且跟你们合作一次!若是到时候不给我们解药,休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俞幼悠得寸进尺:“等下打起来的时候听我指挥,作为回报,到时候多给你们一成异兽积分。”

  御雅逸冷笑:“我偏不呢?”

  俞幼悠只得再次祭出杀手锏:“我给你的宝贝老虎下了毒……”

  御雅逸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悲恸地抚摸着踏雪的脑袋,寒声应下。

  “仅此一次!”

  俞幼悠:“……”

  这是什么疑心病的人呐?

  真心实意跟他合作不信,非要被骗了才肯当真。

  *

  这次托了踏雪身上那个莫须有毒的功劳,南境与东境的谈判进行得相当快。

  外面已经能听到异兽的咆哮声了,俞幼悠飞快地将两境的人重新编整了一番。

  然而她却并未迎向异兽开始对抗,而是领着众人沿着古城墙一路奔去。

  东境的人自然不会置喙她的指挥,然而南境的人就不愿意了。

  御雅逸摸了摸座下的踏雪,在发现这老虎居然一直跟在俞幼悠身后跑后,心情越发不愉:“一昧地逃跑,这就是你们东境对上异兽的战术吗?”

  俞幼悠无情地威胁:“你的宝贝老虎被我投毒……”

  御雅逸闭嘴了。

  俞幼悠当然不是在乱跑。

  她同身边的剑修们低声交流着。

  “刚才看清楚了?”

  “嗯,刚才我在剑上看到了,最高的那处城墙上站了一排人,除了北境不会再有别人了。”

  俞幼悠扯了扯嘴角,声音冷漠却镇静:“他们在等我们了。”

  ……

  “我等了很久了。”

  苏飞白立在墙头,灵力将暴雨同他的身子彻底隔开。

  他神采奕奕地看着前方,素来阴沉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轻松笑容:“真是天助我也,原本以为只有东境那群霉鬼闯上来了,却不曾想南境居然真的追了上来。”

  东境是真的霉鬼,苏飞白一开始压根就没打算防这群毫无竞争力的家伙。

  最好笑的莫过于那些引诱异兽疯狂的毒雾,一开始是被布置在南境所在的方向的,结果不曾想黄昏后就起了大风,硬生生地把毒雾给刮偏离方向,直直地冲着东境众修去了。

  万法门的大弟子单咏歌站在城墙上,看着前方那数个小黑点,似笑非笑:“说实话,我偶尔都在想东境是不是得罪天道了。”

  苏飞白慢条斯理地将数个装有毒丹的琉璃瓶拿出,嗤笑道:“或许是东境的俞前辈当初总是不服天道,爱喊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之类的话,给东境引来了天谴吧。”

  听苏飞白提起俞不灭,单咏歌皱了皱眉迟疑道:“其他人也就算了,御雅逸和俞长安若是出了事,怕是不太好交代。尤其是俞长安跟姜渊,不灭剑神出了名的护短,伤了他的儿子和徒弟,指不定会发疯杀上门来。”

  “我心中自有分寸。”苏飞白眸子淡淡地扫过:“待会儿你们注意点,尽量把那几个人的传送符逼出来就行,实在伤着了也无需害怕,不出人命就可,毕竟我苏家可是有渡劫期的老祖宗。”

  而且正如三年前那般,将东境有潜力的天骄折损其中,也能变相地提高北境的实力。

  单咏歌听罢没有说话,只是表情却变得略微复杂。

  是的,你苏家是有渡劫期的老祖护着,不必惧怕只有化神期的俞不灭或者是御兽宗宗主。

  但是我们万法门可没有渡劫期的老祖做靠山,四境大会结束后还要防着你们悬壶派来侵吞我们宗门的资源!

  苏飞白没有注意单咏歌的表情,他凝神看着下方越来越近的东境和南境队伍。

  却见盾修将盾高高举起掩在头顶,而御兽宗修士骑着灵兽,和持剑的剑修们分掠在两翼,中间夹杂着几个孱弱的医修。

  好一个声势浩大的队伍呵!

  苏飞白唇边扬起一丝自傲的笑。

  他慢条斯理地取出一个琉璃药瓶,打开盖子,以灵力将其中的丹药催化成雾气。

  “居然联合在一起了,也罢,正好让我省力,一口气将东境和南境都驱逐出去吧。”

  一片浅粉色的雾气被灵力混合在暴雨里,这场带着奇异香气的雨点直直地飘落到底下的东南二境队伍中,底下飞速朝着这边突进的队伍似乎动作变得缓慢了许多,有人甚至脚步踉跄着险些跌倒。

  而那些本来已经疲乏的异兽在嗅到这股味道后,竟然又在此变得躁动不安,不要命地朝着底下的队伍冲击而去。

  下方的嘶吼声和求援声混杂在一起,透露着绝望的意味。

  单咏歌跟其他法修看得心中不安,他提醒:“这样伤了人怕是不太好……”

  “伤人?”苏飞白诧异地偏过头看着他,眼中似乎露出了迷茫:“我们悬壶派本就是在用毒丹毒杀异兽,虽然这些异兽现在暴动,但是一个时辰后便会陷入虚弱状态,我们就能顺利斩杀它们。东境跟南境非要这时候闯过来,与我们何干?”

  单咏歌无言以对,他表情略复杂地看着苏飞白,对方的这套说辞跟三年前的苏留白如出一辙。

  苏飞白拍了拍单咏歌的肩膀,笑道:“而且他们若是聪明,就该在危险来临之前启动传送符,而非死脑筋地负隅顽抗啊。”

  “我们从未害人,是他们自己倒霉且不够聪明罢了。”

  然而话音刚落,一道寒意便自苏飞白身后升起。

  他狼狈地就地一滚避开,就看到数把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众人身后。

  姜渊载着苏意致,俞长安载着启南风,而张师姐则载着俞幼悠。

  苏飞白瞬间意识到自己失策了!

  他被正前方那一大队人马吸引住了注意力,加之盾修们拿盾遮挡了大半的视线,竟不曾想有另外一小队自古墙外飞掠而来,从背后偷袭他们北境!

  北境众人瞬间集结成队将苏飞白围在中间,法修们想要施展术法,然而他们现在已经被数道剑气直指咽喉,不敢动弹了。

  更没想到这群人居然没有引来异禽的注意?

  苏飞白嗅了嗅空气中传来的巨臭味,先前他以为这是异兽聚集产生的臭味,现在面对面了,哪里还不明白自己的药是被这离谱的臭味盖住了!

  底下的人身上又被洒了吸引异兽的药,但是这一小队人可没有。

  他的脸色瞬间沉下去:“很好,居然能这样破解我的毒丹……苏意致,你做得很好。”

  躲在后方的苏意致挺了挺胸膛,这还是他头一次跟嫡系的人以平等的姿态说话,他的胆子也变得大了许多。

  “我……老子一直都很牛逼!”

  苏飞白冷冷地盯向姜渊,冷笑:“不愧是不灭剑神的弟子,区区三个剑修带着三个废物也敢来偷袭。”

  姜渊声音很平静:“不是我的主意。”

  剑修一般都爱正面迎敌,这种背后捅人的战略是俞幼悠的最爱。

  但是苏飞白并不会信,他手握着那个琉璃瓶,声音很镇定:“下面的人可都还被异兽给围攻着,而且后面的异兽只会越来越多,若是没有解药,你们要么只能退赛,要么就被异兽活活咬死。”

  他似乎一点儿也不害怕,反倒谈起了条件:“你们后退十里放我们离开,我就将解药洒下,驱散异兽。”

  听到这里,俞幼悠终于不耐烦了。

  “跟傻逼谈什么条件,直接动手!”

  剑气朝着北境众人凝聚而来,苏飞白往万法门众人身后退了两步,沉声道:“单道友,动手!”

  动个锤子的手啊!一群施法吟唱巨长的法修被剑修近身了,你还想让我们出面给你挡?

  单咏歌脸色大变,当机立断:“万法门弟子,撤!”

  法修们都有好习惯,那就是他们平时习惯了使用符篆,总是把符篆攥在掌心。

  此次进万古之森中唯有一张符,那就是传送符。

  还未等悬壶派五人反应过来,挡在前方的万法门弟子已经传送走了,偏生那些东境修士像是毫无波动一般,并无半点阻拦的意思。

  苏飞白的心猛地沉下去,一方面痛恨临阵脱逃的万法门,另一方面也知晓这群人就是冲自己来的了。

  若上来的是南境,倒还有的商量。

  但是来的是跟悬壶派有血仇的东境,他们今日定不可能放他离去。

  苏飞白一边伸手在芥子囊中翻找着传送符,一边强作镇定地说话拖延时间:“难道诸位东境道友竟想对我下杀手不成?同为人族修士,四境休戚与共,你们怎可……”

  按着东境那些修士的性子,尤其是剑修们爱喊豪言壮语的性子,一定会劈头盖脸地驳斥回来。

  找到了!

  苏飞白心神微松,正要撕碎传送符的时候,不知从哪儿来的一个丹炉狠狠朝他的手砸来!

  剧痛之下他下意识地松了手,那张传送符便轻飘飘地被暴雨和烈风卷着飞到了不远处。

  俞幼悠漫不经心地朝他走去,眼中有股隐约的鄙视:“傻逼才在打架时哔哔。”

  正准备义正辞严痛斥北境的姜渊:“……”

  还好他闭嘴得早。

  苏飞白脸色大变,飞身就要扑上去捡不远处的传送符,然而另一个丹炉也跟着砸了过来!

  不偏不倚,正好将那张传送符扣在了丹炉里面。

  俞幼悠微挑眉,回头吹了个口哨,对着砸出第二个丹炉的苏意致夸奖了一句:“丢得还挺准啊?”

  苏意致低声:“我其实瞄的是他人……没砸中。”

  事到临头,苏飞白反而平静下来。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眼中尽是镇定:“我苏家老祖乃是渡劫期大能,你们难道真的敢杀我吗?”

  俞幼悠一步步朝他走近,边上的几个医修被剑气锁定了动也不敢动。

  她指了指俞长安,好奇地问:“你知道他爹是谁吗?”

  那可是龙傲天,一旦得罪就会被疯狂打脸的天选之子。

  然而苏飞白并没有被吓到,他淡声道:“区区化神期也敢同我苏家渡劫老祖相抗衡?”

  这再标准不过的反派台词让俞幼悠恍然大悟,她才想起,除了她没人知道俞不灭是个龙傲天,在世人眼中,他的确远不如苏家的渡劫老祖来得可怕。

  对面的苏飞白依然在讲着一些标准的反派台词,不断地在替他的老祖宗吸引小龙傲天的仇恨,然而俞幼悠却并没有止步,而是一步步地朝他走过去。

  直到停在他的面前,而后一把将后者的脖子掐住。

  她分明扬了唇角,然后表情却冷得骇人。

  “你兄长毁了我师兄师姐,我杀了你,是不是很公平?”

  “俞师妹!”姜渊略担忧地提醒:“外面的人在看着!”

  她毫无背景,要是真杀了苏飞白,就连丹鼎宗也护不住她!

  俞幼悠回头,露出个无害的笑容:“啊,没事,我只是同苏道友开个玩笑。”

  她慢悠悠地松手,将苏飞白丢在古城墙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苏道友,你不会真的被吓到了吧?”

  俞幼悠退回到东境的队伍中,耸了耸肩膀,无所谓道:“你们走吧。”

  苏飞白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在俞幼悠的眼睛对上自己的那一瞬间,他寒毛都耸立起来了,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无端地升起。

  那一瞬间,他确定俞幼悠对自己起了杀心,而且那看似稚嫩的少女眼神过于阴冷,哪怕是苏家镇守万古之森数年,手上染满鲜血的那些老人,也不一定有那样可怕的杀气。

  他竟生出了一种错觉,眼前的这个少女,曾经像方才那样拧断过无数根脖子。

  理智告诉他,东境的人绝对不敢杀自己。

  但是不知为何,他的眼前竟然出现了可怕的一幕——对面那几个剑修竟然都冲着他挥剑刺来,他们要杀他!

  苏飞白冷吸了一口气,他猛地奔向另一个苏家弟子的方向,一把推开后者,夺过对方的芥子囊翻找着传送符。

  然而还未等他找到,那几个剑修就提剑追杀过来,而那个满手是血的少女更是笑眯眯地朝他的脖子伸出了手。

  “待我出去后,定要老祖给你们好看!”

  苏飞白冷笑着拿出传送符撕碎,朝着城墙一跃而下。

  他马上就要传送出去了!

  然而,苏飞白同他那身碧绿长袍一同重重地坠落在城墙下,仿佛与断壁残垣下那些疯长的野草融为一体。

  唯有那张惨白而惊恐的脸在雨水冲刷下变得尤其醒目。

  剧痛让他清醒过来了,不对……那个女丹修有问题!

  然而下一刻,暴动的异兽冲着他蜂拥而来。

  没有传送符的光亮闪过,唯有那张被撕碎的药方被雨水浸湿落在他手边,又被血水染成绯红。

  最后,他们一起被异兽淹没。

  城墙上,四个悬壶派的医修已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而对面的东境众修,无论是剑修也好丹修也罢,自俞幼悠退回队伍后,他们也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甚至连话都未说一句。

  此刻,东境六人亦是满脸惊吓地盯着城墙下。

  从苏飞白抢芥子囊摸出药方撕碎,又得意笑着从古城墙上一跃而下,仿佛只是瞬间的事。

  他就像是那些被毒丹控制了的异兽一般,失去了理智。

  没人知道苏飞白眼中看到了何等恐怖的画面。

  底下的那具尸体被异兽分食得半点不剩,血水也被雨水冲刷进泥土里,干干净净。

  而俞幼悠手上残余的致幻药渣,也被雨水冲刷得……

  干干净净。

  作者有话说:

  我日万成功了!我要贴贴要夸夸!(评论区掉落100红包)和编辑商量了一下决定改名,宝贝们不用太在意,毕竟大家看的是内容不是文名对吧对吧?快来举高高夸我!

第45章 你是狗? [VIP]

  雨水将血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草丛里只剩下那件绿色的法衣,上一霎还在冷酷威胁的人,此刻竟连根骨头都不剩了。

  以前都是看到暴动的异兽潮冲往别人, 这还是他们头一次看到异兽潮将自己人淹没。

  而且这一次, 恰好就是苏家的二公子。

  悬壶派的几人都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他们的脸上布满了惊恐,没人敢说话也没人敢直视底下的那些异兽。

  尤其是方才曾被苏飞白夺走芥子囊的那个弟子, 在目睹这骇人的一幕后,双腿一软, 竟就这样直直地跪坐在了地上。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有一张被攥得快要发烂的传送符, 在东境修士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就把传送符拿出来放到手上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苏飞白却没发现,而是发了疯似的跑来抢他的芥子囊,而后就突然跳了下去。

  他们四人瑟缩在一起,明明边上就是提着剑的东境修士,但是他们居然宁愿待在这儿都不敢传送出去。

  苏飞白死了, 传送出去后他们四个旁支弟子定会被苏真人问责, 甚至承受其怒火。

  这一瞬间,看着同样惊呆的东境修士们, 悬壶派弟子居然与他们产生了同病相怜感。

  尤其是最中间的那个瘦小女丹修,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显得越发柔弱可怜。

  她甚至被吓得完全呆傻,连表情都没有了。

  面无表情的俞幼悠:“……”

  “你们的队友都走了, 眼下异兽暴动, 先传送出去吧。”姜渊毕竟年岁最长, 身为剑修也见惯了血腥, 所以最先反应过来。他没有为难这四个悬壶派的丹修,也没有再理会他们。

  启南风吸了口冷气,用力将脸上的雨水擦干净:“他这是……被吓疯了吗?”

  苏意致看了眼悬壶派的其他几个弟子,皱眉低声道:“他看着跟那些失去理智的异兽一样,我怀疑他是炼药时不小心吸入毒丹了。”

  几个悬壶派弟子默然,不过他们跟苏意致也抱有相同的猜测。

  引得异兽发狂的那种毒丹是只有苏家嫡系才知晓的秘密配方,他们根本无从知晓,更不要说碰到那东西了。

  从炼制到催化成毒雾,都是苏飞白一人在做,所以只有他一个人中毒好像也说得通?

  边上的俞长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微微蹙眉:“苏飞白这一死,恐怕外面要闹翻天了。”

  “先别管外面了,我们并未动手,苏飞白的事与我们无关。下面的异兽潮尚未退散,我们先去支援他们吧。”

  姜渊率先敲下定论。

  东境的几个修士在暴雨中御剑而下,只剩下顶上的几个悬壶派弟子面面相觑。

  “所以我们还出去吗?东境的人好像没想拦我们。”其中一个犹豫不定地问。

  “不知道。”边上的队友亦是一脸的纠结。

  “万法门的都走完了,我们留在这儿也杀不了异兽。”

  “但是出去以后……该如何向诸位长老还有老祖交代?还不如在这里先酝酿点勇气。”

  四人重归沉默,围成一圈,攥着传送符蹲在那高高的古城墙上,小得可怜。

  *

  没有了苏飞白的持续投毒,那股奇异的香气也开始随着暴雨的倾泻而变得逐渐淡去,远方的异兽们也不用千里迢迢地赶来找死了。

  更重要的是,俞幼悠明显感觉到这些异兽的疯狂状态逐渐被虚弱所取代。

  先前她的丹炉砸筑基期的异兽最多让后者疼一下,或者动作缓一下,大部分时间甚至需要用灵力锁定异兽寻找其弱点才能打中,但是现在……

  连苏意致跟启南风都能精准地砸到异兽脑袋了!

  成功爆头一只异兽后的启南风有点纳闷:“我怎么感觉它们速度慢了好多?”

  “大概是毒丹的副作用。”张师姐看过三年前那场四境大会,所以还有印象:“三年前那次的暴动异兽群也是在约莫一个时辰后就陷入了虚弱状态,然后被躲在远处的北境赶过来清剿了。”

  “不然他们三年前的积分也不至于这么高。”

  俞幼悠观察着前方的那群异兽,小声指挥:“我们往右边靠,这群异兽好像已经要进入虚弱状态了。”

  东境的整个队伍便有序地开始移动起来,几乎在几个呼吸间就成功完成了变阵,期间甚至没让一头异兽越过他们的防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