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坚硬的伞骨,怎么可能被斩断?还是被一个刚刚金丹一重天的小青年一剑斩断?更让宁一难以接受的是,这个青年刚才还是自己的猎物!

黑剑!

是那把黑剑搞的鬼!

宁一死死盯着韦胜手中那把黑剑,脸上青白交加,眼中带着深深的怨毒凶戾,又有着深深的畏惧!

血煞修罗伞是他的命根子,这根伞骨断裂,威力大打折扣。想修补都是一件极困难的事,当年他猎杀阴灵鲸获得的十三根鲸骨都用在这把伞上,没有一根剩余!当年能猎杀到阴灵鲸,本就是福缘所致,现在让他到哪里去找阴灵鲸?

更让他感到心在滴血的,是韦胜的魂魄,如此完美的魂魄,比伞骨更加珍贵!

这把黑剑到底什么来历?

刚才那一剑无声无息,但是黑剑的一些细节,依然让宁一这个凶人嗅到那无声无息之下的滔天凶煞之意。

韦胜空洞无物的眸子,盯着宁一。

不知为何,宁一心中升出莫名的恐惧。

忽然,韦胜手中黑剑轻轻一颤,宁一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惧意大起,毫不犹豫化作一团血光,消失在天边!

龟岛!

你跟我等着!

此仇不报,我宁一誓不为人!

片刻后,韦胜如同一根木桩般,仰面而倒,不醒人事。

黑剑在空中翻腾,静静地着立在韦胜身旁。

昏迷的韦胜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并不朝云海坠去。

啪!

达迦金身最后一只手臂和一道金色光环同时爆裂,宗如身后的虚影终于坚持不住,一阵剧烈颤动,消散无形。

宗如身体一颤,脸色微白。

圆信狞笑,嘿然吐气开声,手中韦陀杵光芒大盛,他扬手抛出韦陀杵!

只见韦陀杵倏地涨大数十倍,犹如一团黑影,挟着惊人声势,呼啸朝宗如砸来!

眼看宗如就要命殒杵下,忽然斜里飞出一道斑斓剑芒,只见这道斑斓剑芒如同一道柔软的彩带,一圈圈地缠上半空中的韦陀杵!

谢山!

嗤嗤嗤!

韦陀杵释放的光芒仿佛被侵蚀,一点点地减弱,而韦陀杵的体积也在一点点变小。

圆信神色不为所动,狞笑如故!他的韦陀杵采地底黄铜精重重炼制而成,虽然比起那转经筒要差得远,却是奇重无比!他这一抛,看似随意,实则大有名堂,名为《韦陀抛》,势大力沉,如山压顶,对方逃无可逃!

光凭些许剑意,就想消去这一杵的力量?真是痴心妄想!

圆信看也不看韦陀杵,只是死死盯着宗如,只等对方被击毙,他便搜去玉简和转经筒,然而逃离战场!有了玉简和转经筒,那点晶石,实在微不足道!

一旦两者到手,他立即会寻一偏僻隐秘的地方,闭关苦修,早日突破元婴!

谢山见自己的剑意无法止住韦陀杵,脸色微变,情势危急至极,当下也不顾其他,全身灵力猛地灌入手中双蜃剑!

谢山的修为,是四人之最!

这番丝毫不留余地的爆发,威力自然非同凡响!

只见谢山手中忽然散出一蓬色彩斑斓细如蚕丝的剑芒,数以万计的细小无比的剑芒,如同怒矢般飞向韦陀杵,触及韦陀杵的一瞬间,猛地化刚为柔,死死缠住杵身!

谢山陡然怒目圆睁,吐气开声:“滚!”

手掌猛地往回一抓!

数以万计细如蚕丝的剑芒同进光芒暴涨,在这一瞬间,七彩光芒掩盖过韦陀杵释放的金光!

韦陀杵竟然硬生生被抓偏了一分,险而又险地擦着宗如的身体没入底下深深的云海之中。

圆信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直的能够救下宗如。不过冷笑随即浮上他嘴角,那位剑修身形摇摇晃晃,连站都站不稳,显然刚才那一击,耗尽了全身灵力。而宗如神色惨白,亦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他一言不发,一个大踏步,便出现在宗如面前,伸出手掌,便朝宗如抓去。

啪!

蓝魄寒光甲四分五裂。

宗如勉强扬起手臂,和圆信拼了一记。

咔嚓!

宗如手臂折断,圆信脸上露出讥诮之意,在他眼中宗如不过垂死挣扎而已。他正准备再下杀手,忽然脸色骤变。

“愿力!”

他就像被毒蛇咬中,眼中瞬间布满恐惧,声音沙哑而带着颤音。

灰白之色,就像妖异的藤蔓,蔓延到他的颈部。

宗如艰难地笑了笑,额头的血莲娇艳欲滴。

比起宗如韦胜谢山,左莫的情况简直是天壤之别,顺利得无以复加。

黑金符兵充满诡异地一吸,破去让左莫束手无策的五行罗烟罩,胜利的天平便朝左莫开始倾斜。

失去最厉害法宝的符修,面对速度、力量都惊人无比的大日魔体,注定了悲剧的命动。

尤其是左莫肉搏型的打法,快如鬼魅的速度,都让顾明公狼狈不堪。若不是他手上还有几件不错的法宝,他早就被左莫打爆。

不过,现在也好不到哪去。

当他最后一件法宝,被左莫硬生生午刀给斩成两半,他面如土色。

他连逃都没法办法,他的速度比起左莫要差得远。更让他绝望的是,左莫完全打疯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连丝毫喘息之机都没给他。他此时已经顾不得心痛五行罗烟罩,法宝再好,没有了可以想办法再炼制,可若连小命都没有,那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他只需要五息的时间,便能够逃离!

他有一个传送符,和洞府内的传送阵相连,一旦施展便能够逃到洞府。作为一名符修,传送符是他们赖以保命的东西,他又怎么会忘?

然而对方连五息的时间都不给他,他用尽各种手段,诈、诓、骗,想拖延点时间,哪知道对方根本不搭话,只是埋头冲杀,仿佛和他有生死大仇一般。

顾明公连哭的心都有,明明丢了法宝的是他,被打得狼狈不堪的是他,怎么对方还一副怨气冲天的模样?他哪知道打着打着,左莫想起损失的两百只灵兽,肉痛起来,这下手自然就狠了几分。

若不是顾明公的修为高出对方一大截,都不可能撑到现在!

此人年轻得很,经验却老到奸猾如狸!

今天此命休矣!

灵力见底的顾明公万念俱灰,恰在此时,一只手掌扼住他的喉咙。

第四百七十节 小娘的命令

“冯师兄见多识广,可识得此阵?”黎庶遥遥望着龟岛,淡然道。

在他身边是一位中年人,名为冯柏,他脸上流露出讶然之色:“似乎有点像天青门的子午青罡阵。难道这龟岛上是天青门弟子?”

“天青门?”

“嗯,天青门是夜玄界一个颇为厉害的符修大派,门下弟子虽然不多,但大多精通炼器和制符,所以门派十分富裕。天青门最为精妙的,是其门中的护派大阵,名为子午青罡阵,厉害无比。”冯柏解释道。

“夜玄界?”黎庶有些惊讶:“那么远的地方?”

“嗯,很远很远。”冯柏点点头。

“他们怎么跑到云海界来了?”黎庶皱起眉头。

“这我就不知道了。”冯柏笑道:“师弟在担心什么?据我所知,天青门弟子虽然精通炼器制符,但却甚为平和,少与人起冲突。”

“那就是奇了。”黎庶摇头道:“师兄有所不知,龟岛这群人虽然不主动惹事,但绝不是平和之辈,相反,手段果决狠辣,而且手下战部,个个都是饱经沙场的老手,不好招惹。”

“有这回事?”冯柏奇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天青门离我们太远了,光是打听消息,一个来回也需要数年之久。我也是偶然的之下,才见过此阵。”

黎庶似乎在思索什么,没有说话。

远处的龟岛不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各种法诀的光芒照亮天空,田家的狂轰烂炸还在继续。

忽然,冯柏轻咦一声:“嗯,破阵了?”

黎庶被惊醒,抬头望去,果然,只见那些黑压压飘浮在龟岛上空的田家战部,像潮水般朝龟岛狂涌而去。

难道龟岛被破阵了?

“什么?”麻凡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在他身旁,雷鹏年绿个个愣在原地。

“没听清楚?我说你们自己解决。”公孙差脸上露出无害的笑容:“这个级别的战斗,你们有能力解决。”

说罢,他还摊摊手,一脸轻松的模样。

麻凡立即急了,他第一个反应是

——该死的,哪个混蛋得罪了小娘?拖累大伙一起受累!

类似事件不是第一次发生,一旦哪个家伙,让小娘露出魔鬼笑容之后,接下来的必定是整个朱雀营被折磨的命运。而情节严重时,就连卫营都无法幸免于难。

“大人!这可不行啊!”麻凡低声下气,一脸讨好道:“没有您,我们可就抓瞎了!您是我们大海中的明灯,是我们伟大的舵手,只有在您手上,我们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您可是我们的主心骨,缺谁都行,怎么能缺您呢?就连头都说,您可是黄金战将啊!”

小娘有些羞涩地笑了笑,似乎因为听到麻凡赤裸裸的马屁而感到不好意思,然而麻凡几人却立即生出不妙的预感。

“你的马屁虽然肉麻了点,但说得也大多是实情。”小娘腼腆地笑了笑。

“是是是!”麻凡几人心中不详的预感更强烈了几分,但个个忙不迭地点头附合。

“但是,我是黄金战将,那田家嘛,充其量是一个白银战将,不值得我出手。”小娘嫣然一笑,面靥如花,露出两排森森白牙:“你们跟我混了这么久,连一个白银战将都搞不死,那你们可以自己割脖子。”

小娘再次娇羞一笑,众人背脊一片冰凉。

“我不是开玩笑。”

原来小娘真的不是开玩笑!

从小娘那里连滚带爬出来的众人围在一团,商量起来。

“不会吧,小娘想玩死我们啊?”有人哀嚎不已。

“别哭丧了,快想办法!要是真搞不死田家这群人,嘿,等着吧,咱们自己不割脖子,小娘也会给咱们送刀的,说不定直接咔嚓一下,那也是有可能的!”黑子连比带划的。

众人齐齐一个寒颤,就连雷鹏这样的黑炭大个,脸色也有些发白。

尤其是他们脑海中浮现小娘手持利刃朝他们涩然一笑的场景,不可抑制地,他们齐齐再打了个寒颤!

“兄弟们!不是田家死,就是咱们死!”一位兄弟满脸悲壮,慷慨激昂。

“搞死田家!”

“搞死!”“搞死!”

所有人都红了眼,声音都快把房顶给掀翻。

稍声息稍平,雷鹏瓮声开口道:“老凡,阿然,你们俩主意最多,快想点办法。”

其他人都望向麻凡和魏然,在众人眼中,俩人是朱雀营战术最厉害的两人。麻凡以前作过核心,又爱动脑子,而魏然虽然没有麻凡那么机智百出,但大气沉稳,也深得众人信赖。

先开口的是魏然,他沉声道:“这件事光靠咱们朱雀营一个营是不够的。击溃他们容易,可小娘要的是搞死,这就有点难度了,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们跑了。”

麻凡眼前一亮:“咱们不如来个关门打狗!”

“关门打狗?”

“咱们把他们放进来,再把大阵把岛上封闭起来,这样他们就逃不出去!”麻凡眼睛贼亮贼亮。

“这个主意好!”魏然一拍巴掌,有些兴奋。

其他人也露出兴奋之色,大家都是真刀真枪杀出来的,只不过平时没有独挡一面的经验。

很快,便有人补充道:“那我们要小心,被击溃的田家战修到时破坏岛上的灵田。”

“没错没错!小娘不好惹,老板更不能碰啊!要是老板回来看到损失严重,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嗯嗯,人手要准备得充分才行,看来真得把卫营拉上。”

“咱们这般这般…”

束龙抚摸着手中的黑色大戟,这把黑色大戟比他以前杀意凝炼出来的黑戟要大了一分,而且形状更加古朴,只有一个形似鸟喙的琢,暗红色的戟刃,仿佛浸过无数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