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在她额前郑重地印下一吻,“放心,我会轻。”

贺云沂没再多作停留,只是打横抱起小姑娘,在最后那抹烟火绽放之际,将人带入卧室,顺带关上了房门。

被抛向床褥的时候,辛葵捂着眼儿不敢看他,但是随即很快,又被他不断地啜亲扰乱了思绪。

因为是她,哪怕心尖儿紧一阵松一阵地收缩,好像都没有大碍了。

缓缓地剥开葵花籽后,贺云沂闭眼静了瞬。

再抵下来的时候,他眸中透着点儿燃烧着的疯狂。

耐心地用手指帮着润着,待到她准备好了,他嗓音淳淳,“行不行?”

“……你可不可以不问?”辛葵的蚊子声再现江湖,紧闭着双眼,不敢看人。

随着床头柜被翻开,继而是一阵窸窣的声响。

贺云沂掰着分开她,声音再落下的时候,轻轻道,“交给我,别怕。”

陷入到最原始的那刻,两人都愣了瞬。

辛葵是略有紧绷,秀眉皱起;贺云沂则是……

小姑娘脑子里几欲是浆糊,但迷迷蒙蒙间也感应到了什么。

贺云沂好像是、好像是一开始就结束了。

一片诧然间,她想去睁眼,发现有一双手覆盖在她的眼睫之上。

这是不让她看的意思?

贺云沂的动作里暗含了许多复杂的情绪,有纳闷,有不甘,甚至于是――不可置信?

辛葵象征性地拍拍他,“啊这个……我没关系的……”

小姑娘说的也是实话,她有些不适,又有些――但大抵还是舒适占了上风。

所以她没觉得什么大不了。

可辛葵不知道的是,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打开了某些濒临着的开关。

贺云沂沉寂了一会儿,很快就卷土重来了。

这一回他又去床头柜上摸索,但带下来的是一整盒东西,直接放在枕侧。

辛葵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无数呼声被卷进。

这一回她尝着点味儿了,床杆连带着晃着,一直摇进了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深夜。

——

因着是元宵节,凌晨的时候,新一轮的烟火盛放。

Z市大抵还有谁在这天表白,空中留有几秒爱心的告白字样。即便是高层而住的江景房,离街道很远,但那般的欢呼,仿佛都随着烟火,炸在了眼前。

这会儿还有轰鸣的礼炮,将房内还在继续的声音掩盖住。

辛葵被抱起来的时候,浑身涔出了细细的一层汗。

不洗的话,贺云沂怕她这样睡了会着凉,只套了睡裤,强硬地带着打着瞌睡的小鹌鹑去了浴室。

小姑娘又开始不睁眼了,狐假虎威地赶贺云沂走,然而对方耐心而蹲,就这么看着,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你走开……”

“不走。”贺云沂闹得久,这会儿居然还神采奕奕,只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一直定定地盯着面前娇艳如花的女孩儿。

“那你能别看我吗?”辛葵偷偷睁开眼缝,瞄了眼他后,很快又闭上双眼。

贺云沂应得很快,“不能。”

这样以后,他居然还有心思,锲而不舍地追问,“还要不要浴球?”

“……不!要!”

看她昏昏欲睡柔软无骨的小模样,贺云沂倏然开口,“是你自己之前说的,怎么又怪到我头上了?”

辛葵不明所以,她怪他什么了?

她疑惑不已,只觉得这人脸皮贼厚,“我说什么啦?”

“你说泡澡澡。”贺云沂带着她回忆。

继而,他语气懒洋洋的,定定补充,“一个人是泡澡;两个人一起,是泡澡澡。”

“……”

小姑娘沉默了。

她竟然觉得贺云沂说的,还挺有道理。

第66章 细腰

但即便觉得有道理, 贺云沂这番说辞仍旧是强词夺理。他是尽着兴儿,埋着够了,现在怎么还能这般有精神……

“就你会说, 你这是狡辩。”辛葵强忍着倦意,仍要去怼他。

贺云沂到了这个时候仍然不愿意走开,眉眼轻敛, 盯着泡沫浮游之间的若隐若现, 缓缓开口道,“我从不狡辩,只做实事。”

“……”

实事。

他说这话的语气有多么轻松,小姑娘所感受到的自身难保就有多么明显。

辛葵当即抬手,双臂横着挡住自己, 抬眸瞪了他一眼,暗示的警告意味十足。

然而贺云沂一派云淡风轻, 就跟没接受到信号那般。

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她身上轻轻泼水。

“欸……你怎么这个点儿还不困啊?”辛葵是真真实实地疑惑。

其实现在不早了。

后来两人断断续续有了好几次, 闹着到了现在, 时间早已过去了三四个小时。

可贺云沂就像是采阴补阳的神仙, 显得格外清明。

不仅不困, 就还非要赖在她!身!边!

辛葵话刚落, 见他明晰指尖落入浴缸,渐渐地划进去,不见踪影,层叠如花的泡沫堆在上方。

可只有辛葵知道,他的手在内里撩起了怎样的波澜。

“我习惯这样了。”贺云沂说着,眼眸暗了暗。

辛葵听了这话想了想, 也是。

贺云沂平日里那么忙,颠三倒四的生活才是常态, 这确实没话说。

但那、那也不是在某些方面这么有精力吧!

她看他简直是花样百出,锲而不舍地还想继续追击。

还没等她细想,又察觉到他指尖轻轻拨开的动作,直接便入了靶心。

辛葵小脸儿红成印度魔鬼椒,“唔、别……”

“想不想一起泡?”贺云沂微微俯身过来,嗓音压得低低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辛葵觉得那什么过后,他的语调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特别得勾人,甚至于是,性感如斯。

“我刚刚都说了不要。”小姑娘应下后,发现贺云沂又使坏。

辛葵倏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可怜。

葵花籽被榨干了不说,现在大概是连内芯都不放过,非要用尽最后剩余的价值。

她算是发现了!

贺云沂得逞了以后就一点都不疼她了!

“你现在一点儿也不温柔,果真是臭流氓,变心真快。”辛葵嫩嫩的眼皮子泛着浅浅的粉,声讨的时候一直将贺云沂往外推。

她对他多好啊,比如初次的时候。

辛葵想到这儿,是愈发来气了,“你今晚第一回 都那样了,我还安慰你来着!”

话至此,她明显感到贺云沂的气场变了。

连带着手里动作也停滞在原地。

辛葵连忙捂住嘴,什么瞌睡都飞了。

她略略抬眸,睫毛颤抖得厉害。

两人视线交汇的瞬间,贺云沂非但没有生气。

反倒是笑了。

笑、了……

贺云沂眉眼舒展开来,一副倜傥缱绻的模样,他俯身凑近,轻轻重复她刚刚说过的话,“不温柔,臭流氓,变心快。”

顿了顿,他挑眉,“第一回 那样,还有呢?”

“没了没了绝对没了。”辛葵蚊声呐呐,“怎么可能还有呢……”

“我是不知道,你内心里原来是这样想我的。”贺云沂笑意绽开,抬手在她的小脸蛋儿上轻轻地拍了拍。

小葵花还没有来得及奋起反击,就再一次地被剥开了外壳儿。

被吃得彻彻底底的。

浴缸里的水渐渐地荡着漾起来,而后那幅度愈发地大了些。

落在地面而拍的声音过响,辛葵扶着浴缸边,越听越羞。

“不带这样的呜呜呜。”辛葵咿呀求饶,“呜呜呜哥哥我错了!”

“叫哥哥也没用。”贺云沂揉着,按照心意将小姑娘折成自己喜欢的模样,“不改变一下你对我的印象,那我这个做男朋友的,怎么说都不称职。”

“称职称职,你特别称职!”辛葵大气不敢出一下,憋着声儿,只觉得自己的脑海被这浴室蒸腾的无边暖意给搅浑了。

“不好意思。”贺云沂顿顿,汗水自他细碎的发间滚滚落下,继而划过优越的眉骨,绕过下颌,滴在辛葵的双眸,刺得她双眼微眯。

贺云沂见了抬手轻轻帮忙拂开,再说出口的语气,就没那么轻柔了,“你这话,说晚了。”

天光沉沉捱着漆黑,万家万户仍在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辛葵终于被捞起,终于能够安安稳稳地睡觉。

她闭着眼睛卷起被子,累得一点儿话都说不出来。事实证明,她每次都说不过贺云沂,也不知晓看起来就很寡情的男人,是哪儿来的那么多歪理的。

真当是恼人。

贺云沂要来拥着她的时候,被小姑娘抬手挡开。

但他像是喜欢得不行,捉住她的小手手放在唇边吮啜。

一口一个「宝贝累不累」「辛宝困不困」。

辛葵半梦半醒之间,借着模糊的倦意,大着胆子,带了点儿被欺负惨的愤慨,恶狠狠地挠了一把他。

这回贺云沂是彻底没话说了。

抱着她像是哄婴儿一样的哄。

大概是终于迈过了某道坎儿,小姑娘用羞赧遮掩了自己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其实她是喜欢的,而又因着他的在乎,他的沉沦,他的情不自禁,统统的这些,又会让她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

她的心湾,迎着最奔腾的浪屿;背上,则卧着最珍视的情郎。

辛葵哪儿哪儿都觉得是满满的。心尖儿宛若淌过热油,却也漫过清溪,膨着再收缩,反复来回间,她眼眶都有些发热了。

蓦然中,她也会开始觉得,往后的一切,往后的奋斗,都有了晴媚的明天。

辛葵背靠着蜷缩在贺云沂怀里,嗅着清新的青柠罗勒味儿,终于是沉沉地昏了过去。

——

睡到不知天高地厚,辛葵才辗转醒了过来。

入目便是头顶的吊灯,以及周遭不太熟悉的装饰。

周遭没人,床上只有她一个。

她继续埋在枕间,心里做了好一番建设,这才缓过来,原来这不是在剧组的酒店里。

而是在贺云沂这儿。

辛葵想转身,换个姿势继续睡。

结果甫一抬腿,便是一阵实感的虚软。像是波涛,卷着浪,阵阵地漫延过来。

“……”

她当即喉咙里泛上来点儿狗狗般的呼呼声,埋怨的间隙里,真的特别想暴揍贺云沂。

不过,身上倒是干净舒爽,格外得舒服。

小姑娘低头瞅了眼,身上那件不是昨晚的衣服了,应该是贺云沂给她换上了新的睡裙。

辛葵被折腾久了,乏意未消,莫名有些恹恹的,女孩半撑着身子坐起来,发尾稍卷的乌发尽数倾洒在雪背上。

她还没打完那个偌大的哈欠,正睡眼惺忪,卧室的房门被推开。

贺云沂长腿一迈,径自走进来。

大抵是没想到她自己起来了,他顿顿,很快又走上前来。

“醒了?”一路到了床沿边,贺云沂掐起她的脸颊肉肉,像是之前那般,往外拉扯。

辛葵刚起床,腿那儿着实不舒服,小脾性上来了也没管那么多,抬手便拍掉贺云沂的手,“你老是很用力,我脸好痛啊。”

“老是?”贺云沂睇她,“以后我尽量注意。”

“……”

辛葵再听不懂就是傻子了,而后她在不自觉间,缓缓地撅起嘴。

贺云沂面上没太大的表情,却是低头,在上面不轻不重地印了下。

小姑娘致力于躲他,玩闹间被他挠得痒了,径自笑起来,“干嘛呀。”

两人无声地闹了会儿,辛葵才想起来一件事儿,连忙去问他,“现在几点了?”

剧组给的假不长,她晚上就得回去。

“中午了。”贺云沂缓缓开口,“你先慢慢收拾,等会儿我给你做饭。”

辛葵从未吃过他做的饭。

听到这儿,她杏仁眸瞪圆,只觉得方才的困意都被他的这句话给赶跑了。

辛葵嘿嘿两声,连忙半爬着凑过来,“你亲自下厨啊,这么好的?”

贺云沂觉得有些好笑,“这就是对你好了?”

辛葵点点头,“对啊,我爸爸做饭超级难吃,然后……也没有其他男人做饭给我吃过嘛。”

“嗯,那就算作是再对你好点。”贺云沂下巴轻抬,顿了顿,复又补充道,“毕竟不这样,我大概又要多几个称呼。”

说到称呼。

贺云沂在她这儿,就没有定型。只随着各种情形状态而变。

辛葵不知道想到什么,面颊一热,连忙打着哈哈。

只是下一刻,她倏然开口,语气迟疑,“你该不会……是因为昨晚……才想要下厨的吧?”

难道――

就是为了补偿她?

贺云沂睨她,几乎是气笑了。

年轻的男人反手扣过来,直接在她的脑门上敲了两敲,反问道,“我昨晚的汤圆谁吃了?”

辛葵顿顿,也明白过来,继而小声逼逼,“美少女吃了。”

不过既然提及到昨晚……

两人同时抬头,目光交汇之时,思绪再一次撞到一起去了。

贺云沂难得有这般棘手的时刻。

他轻声而语,拨拨她,“还疼么?”

一招毙命。

辛葵抿唇好久没答。

但她惯不会掩盖自己的情绪,也因着对方是贺云沂,所以……

小姑娘凑过去,特别小声地“嗯”了声,“……还,还有点儿酸。”

——

贺云沂去厨房做菜的时候。

辛葵被摁在了原地,被嘱托了既然不太舒适就多休息会儿。

诚然而说,她确实不是不舒服,后面几回也得了点味儿。

辛葵想到这儿,脑海里竟然不可控地泛上来许多昨夜的记忆片段,零零散散的,断断续续的。

譬如……

贺云沂上下滑动的喉结;涔着薄汗的劲腰;如玉明晰的指关节;漆黑而亮的双眸。

最后统统化作他阖上眼,抿唇闷哼的姿态。

“……”

辛葵你在干!嘛!

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去回!想!回!味!

小姑娘哀叹了两声,不禁感慨这美色,还真是误人啊。

她这般感慨着,觉得手里有些空,干脆捞起一个枕头抱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揪着。

不管怎么说。

贺云沂算是,彻彻底底的,被她占完便宜了。

之后……怎么也不能赖账!

想到这儿,辛葵莫名又觉得心情很好。

一个猛葵打挺,直接扑在床褥之上,被弹起着又落下,小姑娘径自玩了会儿,在上面翻转了两圈后。

她的目光不知怎的,倏而定在了床头柜上。

辛葵心思稍动,想起昨晚被放置在枕间的那一盒……

所以那些东西贺云沂哪儿来的?

她抬手去枕头下探了探,没有。

贺云沂很早就将床单换下了,因着是深灰色,被濡润了一番,有一块的颜色很明显。

既然换了新的那此时此刻床褥之上肯定没有,应该是找不到了。

辛葵这样想着,复又探头看了看室内的智能垃圾桶。

――也不至于去翻垃圾桶。

小姑娘冥冥之间,鬼使神差地打开床头柜。

目光落下的瞬间,差点没被闪瞎眼。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了放在这儿的。

五颜六色款式多样就不说了,还层层地摆放在一起。

真的花里胡哨。

不晓得的……还以为是什么堆积木的大工程。

辛葵偷看结束,想着待会儿一定要以高贵冷艳的姿态去质问贺云沂。

然而等到她再想着关上床头柜的时候,里面有几层叠放好的小盒子落了下来。

落下了的那几盒都卡在了缝隙里,几乎是打乱了一片。

床头柜怎么关也关不上。

她手忙脚乱间想要一股脑塞进去,却是适得其反。

反而是更加得……关不上了。

辛葵还在和床头柜作斗争,不远处倏然传来渐渐而近的脚步声。

“辛宝。”贺云沂很快出现在门框边,抬手敲了敲门,“吃饭。”

话落,他的目光撂过来。

正好迎上辛葵转头而视,颇为尴尬的笑容。

“……”

怎么反倒是她做贼心虚了。

亏大发了。

——

吃饭的全程,辛葵一直低着头。

贺云沂很用心,做了满满的一桌,都是川菜湘菜之类的辣系菜肴。

这时候,他好像完全不记得刚刚那件事一样,给她夹了几筷子,“不好吃?”

“好吃。”辛葵嚼嚼嚼,偷偷瞄贺云沂,看他没有要提起的模样,说道,“这些菜很浪费时间欸,你怎么做的?”

“好吃就行。”贺云沂应下,“软件上搜教程。”

辛葵还是很佩服,“可那也很厉害了啊。要是让我看着教程做,我大概只能变出来一个黑黑的锅,和被炸的厨房吧。”

“不完全是教程。”贺云沂顿了顿,复又补充,“和你家不同,我家一直是我爸做饭,看着看着,有时候就会一些。”

这语气,听起来格外的轻松惬意。

认真而论,若说彻底的上手,其实也就是在辛葵面前秀一番了。

毕竟也还是刚开了荤的年轻男孩,有时候在喜爱的女孩子面前,贺云沂和正常的同龄人没什么两样,爱耍酷。

辛葵本来就好骗,她点头,目光里全然是崇拜。

她很给面子,吃到最后肚皮撑撑,用小手拍了拍,这才抬起眸来。

贺云沂单手撑脸,稍稍侧着头,就这么盯着她。

也不知道盯了多久。

辛葵骤然想起之前床头柜的事。

这一回,她可不能让自己再占下风了。

思及此,辛葵丝毫没收住力道,抬腿便在桌下,踢了下贺云沂。

惹得对面的人略略扬眉的时候。

她鼓起勇气,清了清嗓子,格外得正经。

“我刚刚还没和你说呢,你那个床头柜怎么回事儿?”

贺云沂像是听不懂那般,径自坐直了身子,略略往后仰,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不紧不慢地开口,“什么床头柜?”

“就、就你卧室的那个床头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