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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了。你是哪位?我不记得陈山有你这样的朋友。”

  “我姓薄。”

  “薄未平的崽子?”喻爷口气有点淡淡的:“挺好,这次谢谢你,你可以回去了,六子和陈山这边我会处理的。”

  “好的,我已经请了护工帮忙照顾了,您请放心。”薄楠说罢正打算挂断电话,突地又听那边说:“薄家崽子,你回去叫你爸最近小心点,钱家有点动作。”

  薄楠眉目微微一动,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在这里等着他。

  白天看见钱程的那个眼神,他心里就有些猜测了。

  他本来挂断电话后就打算去打探一下钱家的消息——说得再功利一些,他今天给老陈出头固然有看不惯钱程的因素在里面,但给老陈名片那就谈不上什么纯粹的善意了。

  他现在不是很想滥杀无辜,他爸和他哥都好好地活着,他还想给他们攒点阴德……钱程动手了,那么他就不无辜了。

  “好的,谢谢。”薄楠笑道:“回头要是您愿意拨冗,我就来当面向您道谢。”

  “……倒是还懂点规矩。”那头说罢就挂了电话。

  薄楠拎着自己的背包,感受着里面的份量,这一次用什么呢……那件穿心砚就不错。

  所谓穿心砚,就是薄楠白天用两千块钱收到的那块洮砚,薄楠的预料没错,它虽不是法器,却在近乎法器的边缘,被他稍稍一激发就成了一件凶器。

  它那道裂纹自中央贯穿,偏偏这砚台没有雕些梅兰竹菊之类的题材,而是雕的瑞桃献寿,这类题材常见于赠给老人或者孩童的礼物中,现在它被一箭穿心,那么老人和小孩自然是……折寿了。

  钱家目前最小的那个就是钱程。

  只需要一点小手段,这方砚台就能有所成就了。

  钱家所住的地方薄楠清楚,毕竟同在一个圈子里,钱家隔壁就是李洲他家:“喂,李洲?”

  “在呢,老薄,干嘛?”李洲很快就接了电话,看背景应该在家里。

  “出去喝酒?我来接你。”薄楠本着纨绔人设不倒邀请道。

  李洲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好啊!你说个地址,我自己过去就行了,哪里敢劳动你的大驾来接我!”

  “少废话,在你家附近呢,在家都憋疯了。”薄楠眉间带着点肆意飞扬的玩世不恭:“等着,爸爸就来。”

  “滚!”

  薄楠一路顺畅的进了李洲家小区,下车后靠在车旁点了根烟,像丢垃圾一样随手将穿心砚扔在了钱家西北角墙外一棵树下的小坑中。

  砚台落下后,泥土就如同它被炸开时一样悄无声息的覆盖了上去,似乎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李洲小心翼翼的从后门溜了出来,一看到薄楠就忍不住笑骂道:“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好心,老薄,你这是来跟我炫车来了吧?”

  薄楠吸了一口烟,乳白色的烟雾自他唇间溢出,模糊了他锐利的面部轮廓,闻声看向了李洲。

  他的视线穿透了云雾,嘴角微挑,明明看着极其温和,却无端的便透出了一股冰冷而又残酷的意味来。

  李洲在那一瞬间脚步微顿,此刻的薄楠让他觉得太过陌生,就像是看见了在深水沉眠的海怪睁开了它的双眼。

第13章

  “等我抽完这根烟。”薄楠慢慢地吐出了一口烟,仰头看着烟雾被风卷向了钱家,他收回了视线,转而示意了一下李洲:“你开?”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李洲是个爱车的,当即喜上眉梢,车钥匙还插在车上,他也不必问薄楠要,就钻进车里东摸摸西摸摸。

  待一阵兴奋劲过去后,扭头一看薄楠还在抽烟,他趴在车门上问:“老薄,你怎么还在抽?第几根了?”

  “第二根。”

  “你怎么开始抽烟了?”李洲歪了歪头说:“说起来,今天晚上的风有点奇怪啊……”

  薄楠侧脸看向他:“嗯?怎么奇怪……”

  李洲顿了顿,似乎也没办法理解自己为什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没什么,就是顺嘴说了。”

  薄楠踩了烟:“走吧。”

  “好嘞!老板请上车!”

  酒吧是他们常去的,知道薄楠要来早就留好了一个二楼包厢。李洲还以为薄楠组局那至少也是叫上四五个人,大家再带个女伴,不差人热闹的那种,结果一到包厢,发现整个包厢就他们两个人,连上来送酒的服务生都是男的,规规矩矩送了酒就跑,一个眼神都不留给他们。

  “其他人呢?”李洲有些咋舌,羡慕地看了一眼楼下舞池里蹦迪的人群:“不是说喝酒吗?”

  “没其他人,就我们两。”薄楠陷入了沙发里,包厢门关上后一楼的音乐声就到了正常偏弱的范围,挺安静的——年纪大了,就不爱吵吵闹闹的。

  李洲瞬间双手抱胸,惊恐的说:“等等!老薄!我先申明我不是基佬!”

  薄楠目光爱怜的看着他,轻描淡写的道:“我是就可以了。”

  “操!”

  “逗你的。”薄楠慵懒地打了个呵欠:“你要不乐意坐着那就下去玩,不用管我,今天没什么精神。”

  李洲反问道:“没精神你还出来喝酒?”

  “我乐意。”

  “行,你厉害。”李洲打量了两眼薄楠,确定他不是要跟他谈什么事情后道:“那我下去玩了,有事让人来叫我就行。”

  薄楠点了点头:“今天我包了。”

  李洲给薄楠比了个‘OK’的手势,很快就像条鱼一样钻入了舞池之中,恍了个神薄楠就捕捉不到他在哪里了。

  迷离的灯光将楼下的人打得影影绰绰,人们跟随着音乐在舞池里挥动着自己的肢体,昏暗的场所撕下了他们身上的枷锁,让他们尽情释放着被日光掩埋的自我。

  薄楠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不知不觉中就干掉了三瓶鸡尾酒,不过这玩意儿跟饮料似地,度数也不高,他喝着跟玩一样,丝毫没有受到酒精的影响。

  他又点了个烟,步履悠然的向外走去,打算去一趟卫生间。他人刚走到卫生间不远处,就看见门口有个穿着亮片裙的小姑娘和个男的在撕扯着什么,小姑娘肩头的衣服都被扯下来一半。

  薄楠又走了两步,突地就听见了一声响亮的皮肉接触声,闻声望去就看见小姑娘捂着脸,被拽着头发拖着走。

  这种事情酒吧里时有发生,有时候是来玩的小姑娘倒霉,有时候是在这里工作的女公关不听话被教训了。薄楠也懒得管到底是来玩的还是来工作的,当三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就顺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腕,拇指扣于对方关节处,用力向下一折。

  只听见一声令人胆寒的脆响声在三人耳边回响着,薄楠叼着烟懒洋洋的说:“你妈没教过你要对女孩子好一点?”

  对方捂着手哀嚎了一声,还没来得及骂人,就见薄楠已经招来了酒吧里的保安:“这姑娘我带走了,有问题让你们经理来202找我。”

  能在二楼开个包厢的都非富即贵,两个保安对视了一眼:“好的,先生。”

  那男的还想说话,一个保安就上前拉住了他,彬彬有礼的说:“这位先生,请您不要在店内对女顾客动手。”

  那男的瞪着薄楠,嘴唇张了张,似乎是骂了句脏话,“202是吧?你给我等着!”

  “好,我等着。”薄楠淡淡的应了一声,待他走了,这才侧脸对两个保安说:“你们送她出去,帮她叫个车,有同伴的话就带她去找同伴。”

  说着,他摸出了五百块钱递给了那两个保安,转头就走了,一眼都没有多看那个姑娘。

  急着上厕所,眼下就是站了个天仙也没什么兴趣多看,更何况他是个基佬,要是面前是个男的说不定他还有兴趣哄一哄。

  “好的,先生。”两名保安应了一声,转而就带着那个姑娘走了,那姑娘走了两步突然扭头扬声道:“谢谢你!”

  薄楠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示意听见了。

  待收拾好个人问题,酒吧的经理没等来,倒是等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钱程带着一帮子人五人六的小青年一脚踹开了薄楠包厢的大门,看见里面单单坐着薄楠一个人,就不怀好意的道:“呵,原来是你啊,薄二少!”

  方才那个被薄楠折了手腕的人也站在钱程身后,恶狠狠地看着他。

  “薄少现在都这么热心肠了,一只鸡的事情你也要管。”钱程很不见外的坐到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得了,刚好遇上了,也是巧。”

  薄楠手中执着一杯色彩绚丽的鸡尾酒,斯里慢条地道:“要不是知道钱少家里是做钢材的,我还以为钱少刚从下水道里吃完饭出来。”

  言下之意,他嘴真臭。

  “薄楠,我叫你一声薄少是给你面子,你最好懂点规矩。”钱程翘着二郎腿挑眉看薄楠:“你把我的乐子给放跑了,你给我敬三杯酒,再说三声爸爸我错了,这事儿就算了。”

  薄楠顺口就想应下一句‘乖儿子’,但他想了想,钱程这种儿子他也不想要,丢人。

  他的唇角微微上翘,勾勒出了一分恰到好处的笑意,落在钱程眼里却是十足十的讥讽,却听他说:“钱少规矩还不错。”

  “薄楠,你他妈不要给脸不要脸!”钱程话音未落,薄楠手中的浅酌的酒就泼到了他脸上,他下意识闭上眼睛,饶是如此,他眼睛里依旧火辣辣的。

  “钱程,这话我还给你。”薄楠动了手却仍旧是清清淡淡的,仿佛刚刚动手的不是他一样。他站起身来,所有人都以为薄楠是要走又或者是其他行为,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看着清贵矜持的少爷顺手抄了桌上的酒瓶照着钱程的脑袋就给了一下。

  酒瓶应声而碎,钱程被砸得眼前发黑,薄楠握着破碎的酒瓶,锋锐的碎片钱程的眼帘一路划到了他的颚下,顶在了他的喉结上:“我忍你很久了,傻逼。”

  钱程反应过来,张狂的道:“你有本事倒是干下去啊!干下去我还敬你是条汉子,薄楠你搁这儿充什么大头!”

  “但我敢啊!”钱程笑着喊那群小青年:“给我揍他!”

  钱程身后的狗腿子都傻眼了。

  钱程是什么人,他们清楚得很,要不然也不会钱程一叫他们就跟着来了。可眼前这个似乎一点都不怂钱程的身份,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给钱程开了瓢,这又是什么人?

  钱程招呼他们打个普通人他们二话不说就上了,打眼前这个?有句话说得好,倒霉的永远都是陪读的。钱程有家世在那边顶着他不怕,他们有什么背景?事后人家收拾不了钱程难道还收拾不了他们吗?

  他们不敢动。

  “我确实不敢。”薄楠眉目微动,松开了手上的酒瓶,钱程露出了胜利的笑容,紧接着就被一拳揍到了肚子上:“但不代表我就不敢打你了。”

  这一拳下手极重,薄楠没有留手,钱程的笑容还在脸上人就已经昏了过去。薄楠直起身,走到一旁拎了自己的东西,对着疯跑过来拨开人群冲进来的酒吧经理说:“东西算我账上,回头和李少说一声车他自己开回去吧,我先回家了。”

  大唐经理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生死不知的钱少,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赔笑道:“薄少,您这……钱少没事儿吧?我们不好交代啊……这……”

  “死不了。”薄楠摆了摆手,径自出了酒吧。

  他是自后门出去的,他记得这家酒吧后门有个夜市一条街,里面有一家烧烤很不错。

  薄楠走了两步,突然觉得有点倦懒,懒得甚至再多走一步,他犹豫了一瞬,就靠在墙上点燃了一支烟。

  夜空是黑沉沉的一片,没有星光,也没有月色。在他的不远处有一盏不太亮的路灯,吸引了不少蛾子在它的周围飞舞着。再往远处看,出了巷子,那就是灯火辉煌的一片,人声沸腾,热闹非凡。

  钱程,最多也就是明天的事情了吧。

  他这么想着。

  酒吧的后门又打了开来,柏焰归一出来就看见了靠在墙上抽烟的薄楠。

  他脚步微顿,这样昏暗的灯光下依旧能看出对方精致的面容。对方的目光清清淡淡的落在他身上,非常容易就让人想起了如远山空雾那样描绘的词句。

  柏焰归看着他,心想……嗯,他生意一定很好。

  不知道他有没有机会当一回顾客。

  他不是基佬,但是看着对方,他觉得他可以的。

第14章

  他看过来了!

  柏焰归僵硬的与他对视着,甚至尴尬得想要伸手薅一下自己的毛——不行,忍住啊!真要薅了头发那是真的没办法看了!

  可能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了,外人谁也不太清楚柏家那个高贵冷艳指定家族唯一继承人有一头特别容易炸的头发,每天早上发型师都要花费无数造型水给他又吹又烫,总之,这一爪子下去,他形象就完蛋了!

  柏焰归在心里不断地重复着两句话:他是直接A上去还是先加个微信?

  万一人家以为他只是普通的穷逼追求者拒绝了怎么办?他经常在网上看见什么苦追女神几年连个微信都要不到,后来终于加到了女神的微信,来一句‘熟人介绍的’,然后女神张口第一句是:快餐两百整套五百包夜八百。

  冷静啊柏焰归!你可以的!你一看就是富二代,对方上一次还是江涟的金丝雀,现在却已经流落到酒吧当MB了,一定很差钱,对方不会连个机会都不给你的!

  薄楠有些好笑的看着柏焰归,或许在柏焰归眼中他是第二次见到的陌生人,于他而言,他们却已经相识很久了。

  而眼前这个柏焰归明显还没有二十年后那样的成熟老辣,不动声色,虽说也有几分功夫了,但到底还是不够。

  他在紧张,他在紧张什么?有什么好紧张的?

  薄楠微微一笑,弹了弹香烟,零星的火点自他的指间跌落,又在半途中熄灭,在这条阴暗的巷子里显得尤为的引人注目。

  柏焰归的眼神也不自觉地看向了那几点火星,却又很快被薄楠的目光所吸引,只听他说:“带火了吗?借个火?”

  柏焰归一愣,随即松了一口气——他好坦然啊!

  一个成熟的人就应该忽视对方手里的烟是点燃的这个事实,转而和对方快乐的交流起来!这样一来微信到手了,如果能一步到位谈谈价格他也觉得可以!

  他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

  连江涟都能包养金丝雀,他难道就不行了吗?!从市场经济来分析,他这样比江涟有钱比江涟年轻比江涟身材好的同龄人难道不比江涟来得强?

  带出去还有面儿!

  柏焰归吞了口口水,尽力保持着他应有的仪态,对着薄楠露出了一个矜持温和的笑容:“可以,但是我没有火,但是我知道前面有一家店卖打火机,要不要一起去买?”

  话刚出口,柏焰归就后悔了——救命,他怎么说出这么不带逻辑的话来的!

  “算了。”薄楠没忍住轻笑了一声,走到了柏焰归身前,他从口袋里翻出烟递到了他的面前,示意柏焰归自取。

  柏焰归其实不抽烟,但是薄楠一递过来,他就鬼使神差的从中抽了一根放在了唇边,他有些无措的看向薄楠,这会儿他是不是应该问薄楠借火?但是这一借不就揭穿了刚刚薄楠蓄意搭讪的事情了吗!

  他还没决定好是否要开口,就见薄楠凑了过来,薄唇中叼着的烟微微一动,便对上了他口中的烟头。

  薄楠眼睑微垂,路灯在他眼下投下了细碎的剪影,明暗交杂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了奇异的魅力,他的气息清淡的拂在柏焰归的脸上,烟草与酒精明明就是两种极其难闻的味道,却在他身上混杂出了一种极其微妙的气味。

  随着他的动作,黯淡的烟头迸发出了明亮的色彩,柏焰归明明几乎感受不到那点温度,却觉得仿佛一下子打开了盛夏的大门,热浪扑面而来。

  柏焰归在人生不长也不短的二十五年里,第一次感觉到了不争气的脸红是什么滋味。

  柏焰归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形容薄楠,但是有句话能够非常轻易的描述他现在的心态——这世界上一切的一见钟情,不过都是见色起意罢了。

  有一说一,柏焰归以前觉得包养什么小情人然后为了小情人要死要活要车给车要房给房还要娶小情人进门不惜和家里闹翻的人简直是傻逼,但是他现在感觉要是眼前这个男人只要点点头,他敢立刻狂奔回家跟他爸说他是基佬,想要和眼前这个男人结婚!

  也是跟中邪了一样。

  薄楠轻笑着侧过了脸,柏焰归下意识的抽了一口烟,随即被呛得死去活来,狼狈的在那里咳嗽着,他尽力想要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狼狈,伸手想要捂住自己的嘴巴,却抑制不住得咳嗽着,烟也掉在了地上。

  薄楠眉目微动,伸手扶了他一把:“你不会抽烟?”

  “……咳……不会。”柏焰归低声解释道,眉宇间浮上了一些懊恼。

  薄楠的手指在对方的耳根下拂了拂,那里红成了一片,一直连绵到了衣领里,薄楠很快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停止了自己这个有些性骚扰意味的动作,带着几分玩味:“那为什么要接我的烟?”

  柏焰归沉默了一下,小声说:“能不能加个……微信?”

  “嗯?”薄楠摸出手机:“可以。”

  他主动和柏焰归答话不就是为了这个?但是柏焰归的反应真是……有趣。

  他居然还有这样一面?

  薄楠恶上心头,存心想要逗一逗他:“快餐五千,全套一万,包夜两万,老板你想要哪一套?”

  柏焰归人都傻了,他还抱着一些妄想,结果人家张口就是这么熟练——救命,他要怎么说服家里让他和一个MB结婚!

  “……嗯?”薄楠靠近了过去,将他按在了墙上。

  柏焰归的眼神他可太眼熟了。

  他这张脸给他逃亡途中减轻了不少压力,躲在巷子里会有好心的阿姨开门让他从前门走,没地方住也总有人愿意提供住处,就算是到了救助站,食堂大叔都会给他下意识的多打一些肉……但是更多的,他们的意图非常明显,想和他上床。

  柏焰归也看中他这张脸了?

  薄楠微微垂脸,侧首靠近,鼻尖慢条斯理地摩挲过柏焰归的鼻尖,他看着柏焰归的眼睛,轻轻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唇瓣接触的一刹那,薄楠心中微微一震,一种奇特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他顿了顿,低声问:“怎么样,老板,考虑好了吗?”

  血色慢慢地爬上了柏焰归的脸,柏焰归知道他现在的样子肯定没法看了。

  但是!

  从小到大的教育告诉他,机会不等人,做人要惜福!

  柏焰归张口就来:“一个月一百万,十万信用卡额度,礼物不计,房子车我提供,我包养你怎么样?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去让人写一份合同过来,合约期间你不能再和别人发生关系,为期先……三年吧?我拥有优先续约权,如果合同持续时间每满一年,额外再给你一套市中心两百平以上房产,两百万以下车一辆,你随便挑。”

  薄楠:“……”

  如果还能回到上一世,他一定要当着柏焰归的面告诉他,他年轻时候真的挺……挺可爱的。

  薄楠伸手拂了一下他的发梢,将它们理到了他的耳后:“哪有人包养合约三年起的?”

  柏焰归特别争气:“条件不够我还能再加。”

  薄楠细细的品味亲吻的余韵:“……”

  ……柏焰归,怎么这么有意思?

  ***

  钱家。

  钱程是被家里人从医院接回来的,他已经清醒了过来,但还是闭着双眼,他的脑门子上裹着一圈纱布,神情萎靡,等到了他爷爷钱赫——也就是钱家这一代掌门人面前的时候,他才睁开了眼睛。

  “……爷爷,是薄楠!”钱程眼中露出了深沉的恶意:“爷爷,留下薄楠,这个仇我要亲自报!”

  钱赫拄着拐杖走到了他的身边,伸手摸了摸他头上的纱布,神情平和:“薄家的崽子也嚣张不了多久了……你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出去喝个酒都能被薄家的崽子弄成这样,我说了,让你这段时间安分点,你怎么不听话?要是真的闹出来了,你堂哥那边你让他怎么办?”

  “爷爷!明明就是薄楠故意找茬!他……”

  “好了!”钱赫打断了他的话,有些不愉:“你这段时间老实养伤,薄家的事情你不许插手,这仇我自然会帮你讨回来,法治社会了,你这一嘴杀人放火到底是哪里学来的?收敛着点!”

  钱程再不满,也只好忍下了:“……是。”

  钱赫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佣人好好照顾钱程,就拄着拐杖往外走去。

  钱程满怀恶意的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要是这个老不死的早点死了就好了,他一死,当家做主的就是他爸,他爸肯定不会做什么事情都要他忍!

  突然之间,钱赫拐杖在地板上一滑,只听见咔擦一声,那实木的拐杖居然硬生生折断了去,他的人往下摔去,只听见一声破入血肉的声响,拐杖尖锐的一头从钱赫的背上戳了出来。

  血溅了一地。

  两旁的人不禁尖叫,钱程在一瞬间的呆愣后,立刻控制好了表情下床飞扑了过去——难道是上天有灵,听到了他的祈祷吗?!这老不死的居然就这么死了?!

  这位置,一看就是心脏,这老不死都八十岁的人了,挨这么一下不死也是个重伤,没活头了!

  “爷爷——!”钱程的声音还没落下,他扑过去时脚下不知道踩了什么东西,可能是被单,也可能是血,他滑到了,他的心口一痛,他不敢置信的低头看了看,他的心脏被拐杖穿了过去。

  穿心而过。

  他喉咙中发出了干涸的气音,伸手想要将自己从拐杖上拔下来,却在摸到拐杖的时候垂了下去。

  世界一片黑暗。

  钱程、钱赫,当场死亡。

第15章

  夜色静谧,不知名的大鸟自远方而来,贴着树梢一掠而过,又随意的停在了某一根它看得最顺眼的枝条上,扰得树枝猛地一沉,连带着整棵树都微微地摇晃了起来。

  两道虹光打破了夜色,以不紧不慢的速度进入车库后,高长东坐在轮椅中看着那点虹光消失后才点了点头:“还差一个人。”

  李冰想了想:“是薄家二少爷?”

  高长东顿了一顿,低头看向了手中被包裹在报纸中的暗红镰刀和看着就非常诡异的漆黑铜镜:“……算了,薄二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他不在就不在吧。”

  “可是师傅,钱老爷子不是交代……”李冰有些犹豫。

  高长东打断道:“你是师傅还是我是师傅?阿冰,你要是那么听钱老爷子的,你明天开始就跟着他吧!”

  李冰被唬住了,连忙摇头道:“师傅我错了。”

  高长东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薄二不在家正好,钱少还特意嘱咐了要亲自报复薄二,钱老爷子虽然是掌门人但到底年纪大了,以后还不是钱少的父亲说了算?拿薄二的命去讨好钱少这个未来继承人也太划算了。

  他先是阴差阳错没有拿到阴阳鱼,又棋差一步被人夺走了玉心竹,已经让那些世家很恼怒了,他现在急需办点事去讨好这些世家——钱家要玉心竹不就是为了他们家那个走仕途的少爷?现下玉心竹没了,这一条路当然是讨不到好了,那就只能走钱程这一系的路子了。

  至于为什么答应对付薄家,这有什么奇怪的?薄家一无玄学方面的人脉,二无偌大的靠山,真要算也就是个土财主罢了,再加上他之前去小青山、横山时受的伤,他总觉得这个薄家仿佛与他相克一般,只要是薄家出现的地方,他总是无功而返。

  他到现在都站不起来,难道不怪薄家去怪其他人吗?

  “行了,走吧。”高长东扯了扯嘴角,仿佛已经预见到了今晚薄家即将开幕的精彩大戏。

  这镰刀和铜镜都是他花了大价钱买下的,镰刀倒是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炼器师将它放置在了极凶的风水之境中滋养了半年而已,如果要说什么值得一提的就是滋养之时恰好有一个杀人犯带着一个女人闯了进去,用这柄镰刀将人碎尸,等到炼器师再找到它时,它浑身上下都长满了暗红的锈斑,只要放置得当便是镰刀煞。

  镰刀煞本是指河流或者道路形成的煞气①,它们形成的一个圆弧状,可以视为镰刀的形状,你想啊这镰刀如果当头挥来,是什么后果?自然是主血光之灾。

  镰刀煞的格局与玉带环腰其实可以说是一个地形的两种不同的风水,玉带环腰是指被河流或者道路拥抱,在圈的内侧,而镰刀煞则是在圈的外侧,玉带环腰主的是大吉,非富即贵,财运亨通。

  同样的地形而只是因为所处的位置不同,风水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格局,也是有意思极了。

  而铜镜则是大有来历,它是一面真正的古镜,是明器。如果说镰刀主凶,那铜镜就是主阴。这块铜镜通体漆黑,连原本的镜面都被黑色所笼罩,反射不出丝毫的光芒来。

  《新唐书》有云:“以铜为鉴,可正衣寇;以古为鉴,可知兴替;以人为鉴,可明得失。”

  可镜子若是本就是歪斜扭曲的呢?

  这面镜子的含义便是:蒙眼、蒙心。

  人眼无法看见真实,人心也迷茫糊涂了,浑然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任由自己的幻觉占领现实……那就是疯了,而且是无差别攻击的疯。

  再有镰刀助力,这一局便是大凶大煞,薄家上下绝无活路。

  高长东有些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虽然点穴望气的功夫不怎么样,但是这种小手段他倒是手到擒来——有这两件法器在,也不必非要找到去点穴,简简单单的做个南北纵贯就够了。

  现下的房子大多都是坐北朝南,南边开北边闭,南北各放一件法器,只需要一个晚上,这里自带的风水就会将足够的阴气和煞气卷入别墅内。

  高长东既然打算要薄家全家的命,自然已经打探过了,这片别墅区风水本就很好,每一栋别墅都自带了一个不错的格局,应该是小区建设的时候设计师做的,但这些万恶的资本家绝对想不到这样的藏风纳气的风水只要稍作改动就能轻而易举的要了他们的命!

  要不是现在地方不合适,他真想仰天大笑三声。

  高长东和李冰出了阴暗处,他们穿得很普通,就和正常住户吃完饭出来遛弯的一样,李冰推着高长东慢慢地走着。

  周围的监控和保安都已经通过气了,甚至连埋法器的坑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他们没有引起其他住户的警惕,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首先埋下的是正门口前的镰刀。镰刀煞,当然是当面一刀最为有效,然后再是后门的铜镜,北边本就阴气,不会令南边的阳气去消磨了铜镜的阴煞。

  这些都是高长东亲自放下去的,他不容有所闪失。

  两样东西一下去,顿时周围就起了一阵阴风,明明是微热的季节,却刮得人骨子里都冒寒气。

  “师傅,这样会不会伤到其他人啊?”李冰小声问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高长东摆了摆手,以他的微末观气能力,此刻也能看见若有若无的煞气开始被卷入薄家了。

  李冰缩了缩头,到底有些觉得不忍:“师傅……我还是觉得不太好,姓薄的也就算了,他们家里的佣人挺无辜的……”

  高长东闻言伸手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瞪着他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徒弟!你有这个慈悲心肠你怎么不干脆去做慈善得了?走走走,不看了,少给我坏事!”

  “……是,师傅。”李冰推着高长东转身而去,打算离开这里——至于这两样法器等到事情结束会有人来收的,吃了薄家一家的命,想必以后大有可为啊!

  高长东这么想着,他忍不住扭头向后看去,风吹得他的头发在他脸颊上狂舞着,他越看越是得意,不禁露出了一个张狂的笑容——明天之后,薄家就是他扬名立万的基石!

  他伸手欲拨开自己的头发,让自己更好的观望那一股气场,却不想头发却自然而然的向后飘去——风向变了。

  风在往他这个方向吹。

  高长东手一僵,突然用力的推开了李冰,让自己更好的去感受风来的方向。

  风怎么会变呢!那两件法器埋下去后自然而然是要往薄家去的啊!

  气随风散,界水则止——没有一个风水先生会不懂这一句风水的总纲的含义!

  这……

  李冰陡然之间被一股大力推得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倒下去,他连忙抓紧了轮椅的扶手,稳住了身形,再回头看去,只见高长东的头已经垂了下去,他有些茫然的叫了一声:“师傅?”

  高长东没有回应他。

  李冰连叫了好几声,高长东都没有搭理他,他大着胆子推了一下高长东,却见高长东的身体晃了晃,随即整个身体就往一侧倒去,头部以一种诡异的角度翻着了过来,搭在了轮椅的扶手上。

  ……那不是活人会出现的姿势。

  “师傅?师傅你怎么了?!”李冰一下子慌了神,立刻扶正了高长东,去摸他的鼻息,这一摸他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师傅!你别吓我啊师傅!师傅,你应我一声啊!”

  高长东仍旧是保持着那样诡异的姿势,静静地躺在轮椅中。

  李冰急忙掏出手机想要拨打急救电话,慌乱的将位置和问题都说明了,但是他心中却有一种无比清晰的认知……他的师傅在一个眨眼间死了。

  救不活了。

  明明只是一分钟之内的事情,高长东的身体的温度还在,可他的皮肤却泛起了一层诡异的灰气,紧接着就是他方才触碰的地方浮现出了星星点点的淤青……那是尸斑。

  他就像是已经死了很久一样。

  李冰恐惧的望向了薄家的方向,发了疯一样的跑了过去,将他们家门前的镰刀挖了出来,暗红的镰刀此时看着完好无损,他松了一口气,伸手将它取了出来。

  在那一瞬间,镰刀化为了齑粉,被风扬了他满头。

  ***

  柏焰归装作自然的看向薄楠:“……那我们去看个电影?”

  “电影?”薄楠微微挑眉:“那种电影吗?”

  他的眼神看向一边,柏焰归也跟着看了过去,那是一家一看就非常破旧的店面,玻璃门上被贴了几个暗红色的大字作为招牌,上书:双人影院,包夜150。

  这种地方是做什么的柏焰归自然有所耳闻,他看向薄楠,强压着耳尖的热意:“这种是不是有些太简陋了,我们可以去五星……”

  薄楠突然停住了脚步,对着他微笑道:“下次吧,我有点事。”

  “嗯?”柏焰归刚想问要不要他送他回家的时候,就看见薄楠向他伸出了手,他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握住他。柏焰归手指微动,却见薄楠行云流水般的将一样东西插入了他胸前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