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这里穷磨蹭，给你姐姐倒茶去！”沈烨钦白了他一眼，喝斥道。
“是我妹妹！”牛大傻不折不饶的再次纠正。
即墨青莲很想笑，沈烨钦翻了一个白眼，怒道：“老子说是姐姐，就是姐姐！你敢再说一句妹妹，小心老子揍你……”说话之间，他已经从旁边操起一根竹杖，作势要打，吓得牛大傻抱头鼠窜，狼狈不堪的躲了开去。
即墨青莲发现，她的这个年轻小师公，说话的声音真的非常好听，抑扬顿挫，非常有音律质感，加上吐字清楚，声音清越，听起来的感觉，比那些歌星配着音乐念白的声音，还要好听几分。
哪怕他骂人的时候，声音都不具备丝毫的威胁性，非常悦耳。
“好吧，姐姐就姐姐吧！”牛大傻老老实实的屈服在沈烨钦的淫威之下。
“倒茶去！”沈烨钦再次喝斥道。
牛大傻无奈的转身去倒茶，沈烨钦这才再次问即墨青莲道：“青莲，你怎么出来租房子？和家里闹矛盾了？”
“没有！”即墨青莲轻轻的摇头，手指握着桌子的边缘，指关节都有些发白，半晌，这才低声道，“师公，我老爸死了……”
“你说什么？”沈烨钦闻言，陡然就跳了起来，脸色剧变，甚至，即墨青莲发现，他整个人都在轻轻的颤抖，老半天，他才哆嗦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我不知道？”
即墨青莲轻轻的摇头，有大颗大颗的泪珠子，从眼眶里面滚落，父亲的丧事，够是梅雅华料理的，她根本就不知道沈烨钦的存在，也没有通知他，他又如何知道？
当即，她把父亲车祸而死，梅雅华和前夫复合，想法子把自己赶出家门的事情，简约的说了一遍。
“还有这等事情，简直就是欺人太甚！”牛大傻倒了茶过来，自然也听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顿时就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拔拳头，去找那个梅雅华拼命。
而沈烨钦却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在椅子上继续坐下来，然后，摸索着摸出一根烟来，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若有所思的道：“这么说，你并没有见过你父亲的遗体？”
即墨青莲有些奇怪，心中升起一种荒诞莫名的感觉，点头道：“是的，交警处理的，据说车祸撞得很惨，面目全非——所以，火化后把骨灰交给了亲属。”
“原来如此！”沈烨钦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摇摇头，不再说话。
即墨青莲从桌子上抽了一张面子，擦了一下子眼泪，这才问道：“师公，你为什么要把房子租出去？”
“哦……”沈烨钦被她一问，似乎才回过神来，说道，“我要出一趟远门，怕房子留给大傻被他糟蹋了，所以，想要找一个懂事一点的女房客，一来照顾房子，二来也照顾一下我这个弟子，你瞧瞧，一个傻子……能够让我放心吗？”
即墨青莲忍不住看了看牛大傻，眼见沈烨钦口口声声的叫他傻子，他却是没用反驳，难不成真有什么精神上的疾病，需要人照应一二？
“青莲啊！”沈烨钦把一根烟抽完，烟蒂摁在烟灰缸里面，这才说道，“既然你没什么地方去，还要上学，出去租房子诸多不便，不如就搬来我这里住，正好，我也可以放心，顺便帮我照看照看大傻，你看如何？”
“这……”即墨青莲有些迟疑，毕竟，当年父亲已经和他反目，如今自己在搬他这里住，怎么着都是承他的情了。
这世上，最怕的就是人情债，还都还不清楚。
但沈烨钦乃是人精了，一看她迟疑，顿时就知道她的心病，笑道：“你是不是顾忌我和你父亲生前有些龌龊，因此现在不想承我的情？”
即墨青莲有些尴尬，低下头去，却是没有说话。
“老头，你当年一准是欺负人了！”牛大傻在旁边插口道。
“滚——”沈烨钦冲着牛大傻低声吼道，“你没事做了？”
牛大傻认认真真的想了想，这才说道：“好像是没有了！”
即墨青莲被牛大傻那认真的表情，逗得不仅轻轻一笑，沈烨钦皱了皱眉头，这才说道：“青莲，你大可放心，我和你父亲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只是当年我们在医术的探讨上，发生了一些分歧，我主张把西医的一些技术引进到中医里面，而他认为该坚持传统，于是，我们吵了起来……”
即墨青莲想了想，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她倒可以放开心结，毕竟，学术探讨，意见不和反目的，多得是——只要不是有别的龌龊事情就好，记忆里面，沈烨钦这个小师公，一向风度翩翩，温文尔雅。
她这才想起来，回春坊——可不就是妙手回春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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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人情
牛大傻挠挠脑袋，皱眉道：“老头，那个女人也太过可恶了，怎么可以侵吞师弟的财产，不成，这等事情我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就一定要管！”
即墨青莲有些脑筋短路，师弟？谁是他的师弟了？
“谁是你师弟？”沈烨钦哼了一声，脸色不渝，骂道，“那是你师叔，知道嘛？”
“可姐姐的老爹，明明就是你师侄啊？我是你的徒弟——他自然就是我的师弟了……”牛大傻一本正经的扳着手指头算着这个复杂的辈分问题。
即墨青莲抬头看着天花板，心中默默念叨：“他就是一个傻子……傻子……别和他计较！自己老爹都作古了，居然还冒出来这么一个傻子师兄？轮年龄辈分，好吧，就算那个看着也不怎么靠谱的小师公承认他这个傻子是徒弟，也最多就是师弟罢了，怎么都算不上是师兄……”
即墨青莲从来都没有感觉自己有多么笨，可在遇到这个傻子的时候，她有些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也许，傻子的脑细胞活力和运算，都比普通人的脑子跟厉害？
“我说他是你师叔，就是你师叔！”沈烨钦似乎对于自己的这个傻子徒弟，也是一筹莫展，只能够继续采用高压政策。
“哦……好吧！”于是，牛大傻迫于沈烨钦的淫威，再次屈服了，不在探讨这个高难纠结的问题，继续回到刚才的话题，“那就随那个女人欺负青莲姐姐嘛？”
他管即墨青莲这个明显比他小三岁的女孩子叫“姐姐”，倒是叫的很顺口，一点也不感觉别扭。
“现在我也没空理会她！”沈烨钦摇摇头道，“我要出一趟远门，估计要两三年才能够回来，等着我回来再说吧！何况，也就是这么一点东西，给她就给她吧！”
“老头，你说的好不轻巧，没能力管就算了，别说这么废话！”牛大傻明显不满沈烨钦的做法。
“算了！”即墨青莲终于插口，这毕竟是她的家事，她也不想别人掺和进来，何况，搬来回春坊居住，已经算是承了她这个小师叔老大的人情，她的家事，她是绝对不会让在他让插手进来。
从小到大，她父亲就教导她，勿要欠下别人的人情债。
“嗯！”沈烨钦点点头说道，“青莲，你也没事别去招惹那个女人，常言说得好，阎王好打发，小鬼难缠——这等人心态都有问题。你安心搬来我这里住就是，有事等着我回来再说。”
“多谢师公！”即墨青莲客客气气的道谢。
“客气什么啊？”沈烨钦见她不再推迟，乐呵呵的笑着，“有你在，我也放心不少，否则，就算我要出门，也放心不下这个孽障……”说着，他看了看站在一边的牛大傻。
“我怎么就是孽障了？”牛大傻不依，叫嚷道。
“你去买茶，青莲今儿就在这里吃饭吧！”沈烨钦懒得理会牛大傻，从皮夹子里面抽出来两张红皮，递给他说道。
“老头，你别这么小气好不好？”牛大傻看着那两张红皮，不满的叫道，“你知道现在猪肉多少钱一斤嘛？二十！小排要二十五，河虾六十块，连着普通的青菜都要卖五块钱一斤，就你这点钱，够什么的？够菜的，还是够酒的？”
即墨青莲正欲说，自己不在这里吃饭，不用忙活。但不料转眼正好看到沈烨钦嘴角抽搐了一下子，然后，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到口的推辞话，竟然没有说出口，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果然，沈烨钦有很肉痛的再次从真皮夹子里面，取出了一张红皮。
而牛大傻很干脆，以空手入白刃的法子，飞快的从沈烨钦的手中，抢过了皮夹子，然后，把里面的现金全部摸了出来，数了数，足足十张，然后笑道：“够了够了，老头果然够抠门的，请自家孙侄女吃个饭，居然只给个三百？好歹也要一千，这还是勉强的。”
说着，牛大傻也不等沈烨钦说话，一溜烟的向着门口跑去，不料，不知是不是跑的太快，居然一头撞在了门框上，咚的一声，声音响亮。
“哎呀——”牛大傻使劲的揉着脑门，然后，夺门而去。
即墨青莲再也忍不住，难怪沈烨钦口口声声说他脑子有问题，估计，真有一些问题——不能够以常理推断。否则，这么大的门，他怎么就会撞门框上了。
“你瞧瞧吧！”沈烨钦连连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他这个样子，我如何放心出门？”
“他蛮可爱的！”即墨青莲轻声笑道。
“青莲啊，你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你收拾一下子，明天就搬过来好不好，我也好收拾东西，这两天就好准备出门了！这试都考完了，住学校里面，终究不合适，早点搬过来，我也好放心。”
“好的，我等下就回去收拾一下子，明天就搬过来！”即墨青莲也不侨情，爽快的答应着，然后想了想，又道，“师公，我现在的经济情况，你也知道的，房租二百块一个月，我能够承担得起，太高了，可不成！”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所以，她先把丑化说在前头，免得将来大家不痛快。
“青莲——”沈烨钦摇头道，“你好像对我成见很深啊？我还要你帮我照顾大牛，还要你帮忙照看房子，这房租之事，休要再提。你要不想承我的情，水电费自付，我就不给你出了，另外，我的书房卧房，一些字画书籍，你得帮我照顾好，绝对不能够丢失。等我回来，你我之间两清，谁也不欠谁的，如何？”
即墨青莲正欲一口答应，但随即一想，字画书籍？会不会是古玩字画？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还是不要沾染的好，否则，一旦破坏一丁点儿，卖了她也赔不起。
“不是古玩！”沈烨钦一看她的神色，就明白了过来，含笑道，“都是一些中医方面的书籍，别人也没用，但我本身就是学这个的，可算是宝贝，很多书都是我精心淘来的，所以不放心那个粗细大意的傻子，找个女孩子帮忙看着点，终归好些。”
“不是古玩就好，师公可真会吓唬人！”即墨青莲笑道。
“你要是闲着无聊也可以看看的，但想来你不会有兴趣！”沈烨钦一边说着，一边笑道，“走，我带你去楼上瞧瞧，我这些年搜罗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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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声控
即墨青莲看着沈烨钦一脸期待的模样，想着总要熟悉一下子，当即点头应允。
在沈烨钦的带领下，即墨青莲跟着他上楼，虽然外面看着是那种复古小楼模样，但里面的装修，却是非常的现代化，偏偏，又在不经意中，透着一种复古风格，比如说，紫檀雕花的窗棂，当然，那个紫檀——百分之九十是假冒伪劣产品，反正是绝对不可能是真正的檀香木。
沈烨钦的房间在西面，卧房和书房呈现套间模式，外面是书房，里面才是卧房。
从楼上的陈设，即墨青莲可以看得出来，她这个小师公估计有着洁癖，整个房间都收拾得一尘不染，木质地板上光华得几乎可以照的出人影子。
外面的书房内，书架上放着满满的书籍，各种类型都有，但最多的，确实还是中医知识类书籍。
而在里面卧房，吸引即墨青莲注意力的，却是黑色的真丝窗帘，纯粹手工绣制的龙形图案，华丽中透着一种低调的颓废。
“小师公的品位很高！”即墨青莲笑道，但话刚出口，心中就有些后悔，尽管她在心中一直管他叫“小师公”，但终究没有明着说过，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谁知道沈烨钦听了，却是温雅一笑：“青莲啊，我事实上不比你大几岁，比你父亲还小呢？让你叫我师公，我还真不自在？我有那么老吗？”
“没有没有！”即墨青莲连连摇头，但不叫“师公”，那叫什么？
“东面的房间一直空着，你就住东面好了，另外，下面三间厢房，原本有两间是作为诊所的，三年前我已经把诊所关掉了，不在悬壶济世！”沈烨钦温雅的笑着，向即墨青莲介绍整个房子布局，“如今，大傻住了一间，另外两间就一直空着。我这里啊，就是典型的房子多，人少！”
“呃……”即墨青莲不置可否的答应了一声。
“青莲，你有听我说话嘛？”沈烨钦微微皱眉，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师公——”即墨青莲的一张脸涨得通红，暗骂了自己一句，这才低声解释道，“师公的声音很好听，我怎么小时候没有发现？”
沈烨钦在肚子里骂了一句娘，声音好听？开什么玩笑？换句话说，自己唠叨着，她就集中注意力听着声音，至于他说什么，她就完全当成耳边风了？
“师公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即墨青莲忙着在补充一句，“抑扬顿挫，非常有节奏感，像是——像是配乐一样……”
“##@@！”沈烨钦低声叨咕了一句，即墨青莲完全听不懂的话，这才说道，“我一个大男人，还是一个老男人，声音有什么好听的了？”
即墨青莲一脸的尴尬，只是讪讪的笑了笑。
“老头老头，我回来了，你在哪里？过来帮忙啊！”楼下，牛大傻扯着嗓子大声叫道。
“来了！”大概，沈烨钦也感觉有些尴尬，当即答应了一声，招呼即墨青莲下楼，一边还不忘关照道，“你可千万别在大傻面前说，我声音好听这样的话……”
“为什么？”即墨青莲跟在他后面，小声的问道。
“因为……”对于这个话题，沈烨钦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他也知道，他的声音确实好听，小时候之所以他那位不靠谱的死老头收他做弟子，不是看上他聪明绝顶，资质绝高，就是因为他声音悦耳，甚至在很大程度上，他的声音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有时候，他感觉他不应该学医，而是应该去做骗子——这简直就是天赋异禀。
“反正，不要说！”沈烨钦有些无奈的叹气道。
“好吧！”即墨青莲很是乖巧的点头答应着。
楼下客厅里面，牛大傻手中抱着一只小小的纸箱子，见着即墨青莲下来，忙着献宝一样的从箱子里面取出来一杯冰激凌，递了过去，笑道：“姐，这是给你的！”
“谢谢！”六月中旬的天气，吃冰激凌正好，即墨青莲随手接过来，用小汤匙挖了一块，送入口中，这冰激凌不知道什么牌子，口味纯正得紧，香味浓郁。
“买的菜呢？”沈烨钦问道，“看不出来，虽然是傻子，哄女孩子还是蛮上心的。”
即墨青莲大是尴尬，满脸窘迫，而牛大傻居然冲着她挤眉弄眼的笑道：“老头，不是你常常说，女孩子要哄嘛？我这是跟你学的！”
“滚！”沈烨钦骂道，“赶紧准备午饭，下午还有事呢！”
“哦……”牛大傻忙不迭的向着外面跑去，即墨青莲发现，院子里停着一辆破破烂烂的的长安面包车，和这个古色古香的房子，压根不搭调，然后，牛大傻已经从车厢里面，拎出来好几只塑料方便袋，拿着直奔东厢房。
即墨青莲想要跟过去，却被沈烨钦拦住了：“随他去，他手艺还不错，凑合着能够吃！”
即墨青莲想想，自己的手艺，那是凑合着也不能够吃的，还是别去厨房给那个傻子添乱了，不如就坐在这里，等着那个凑合着吃的午饭吧。
但等着开始吃午饭的时候，即墨青莲就发现，这个凑合着能够吃的饭菜，居然味道不错——不，是很不错，赶得上某些酒店的大厨师了。
于是，那个牛大傻在她心中的地位，立刻上升了一个台阶，毕竟，将来两人共处一个房檐下，有着一个会做菜的男人，还是很不错的。
而牛大傻明显对她很是热情，频频给她夹菜，还不住口的介绍，这个菜美容，那个菜养颜，什么菜最是养生，营养丰富。
午后，在沈烨钦的吩咐下，牛大傻就用那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送她回学校，末了，还关照她，收拾好东西，明儿一早他来帮她抗。
回到学校宿舍，即墨青莲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开始想着今天早上租房的离奇遭遇，居然碰到了小时候的熟人——小师公！
小师公还收了一个弟子，而这个弟子，居然还是个傻子……
一个傻子居然能够顺利拿到驾照，即墨青莲在他开车的时候，心中就有些感慨——这年头，傻子这个职业，也不是好混的。
需要精通厨艺，还要会开车，还要会打拳，有着高大结实的身材……
沈烨钦好歹也有一米七五的身高，但站在牛大傻面前，愣是差了一大截，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收了这么一个弟子，怎么看，一个傻子都不是学医的料，更不是学中医的料。
当然，即墨青莲的碎碎念，牛大傻和沈烨钦都是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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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世上最好的傻子
第二天早上九点，牛大傻如约去即墨青莲就读的杭城中学接她，还是那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配合着牛大傻魁梧健壮的身材，倒是很有个性。
而即墨青莲也没什么行礼，不过是随身洗换的衣服，一些书籍，一台旧电脑。
这电脑还是她十七岁生日的时候，她老爹给买的，离开家的时候，她就把它带了出来，毕竟，即墨青莲心知肚明，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她的经济都会处于很拮据的状态，像电脑这样的奢侈品，又算得上是必须品，她未必买得起。
所以，就算旧，还能够使用就好了，她一点都不嫌弃，何况，这毕竟是父亲买的。
当牛大傻看着她宝贝似的抱着那台旧电脑的时候，只有摇头叹气的份，把零零碎碎的东西全部搬到面包车上，即墨青莲想了想，又跑去学校的小超市，买了一只普通的玻璃花瓶，顺便在学校门口的花店里面，买了一支吉祥竹。把花瓶装满水，然后把吉祥竹插在花瓶里面。
牛大傻对她的行为表示不了解，好奇的问道：“姐，你们都毕业了，还弄这些做什么？”
“我前天晚上不小心，把人家的花瓶打碎了，买一个还给她！”即墨青莲笑着解释，那个做试验的吉祥竹还有开着十来朵颜色各异的石榴花，都被她小心的用报纸裹着，外面还套着塑料袋，装在了行李箱里面，装备等着到了回春坊，看看再做打算。
牛大傻虽然是傻子，但却相当的绅士风度，一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他居然很正经的给即墨青莲打开车门，扶着她的手看着她坐了下去，笑道：“老头忒小气，那么有钱，我前年磨了他大半年，他才哆哆嗦嗦的给买了一个二手的破面包车。”
说话之间，他绕过车子，坐在了驾驶室的位置，见即墨青莲不说话，发动车子后又问道：“姐，你会开车吗？”
“肯定不会！”即墨青莲摇头，她没什么方向概念，开车一准出麻烦。
“可惜了！”牛大傻摇摇头，开动车子回回春坊。
“可惜了？”即墨青莲不解的问道，“可惜什么？这年头不会开车的人多了！”
“不是！”牛大傻咧开嘴乐呵呵的笑道，“你要是会开车，我就可以游说老头换一辆好一点的车子，否则——”
“小师公说不准对这辆破面包车情有独钟！”即墨青莲看着牛大傻那乐呵呵的模样，顿时心情也是大好，轻笑出声。
牛大傻毫无形象的拍着方向盘就笑了起来，连连点头道：“对极对极，老头的爱好总是与众不同，事实上我也没什么大的要求，只要老头拿个十多万出来，给买一辆普通一点的小车……这破车，实在太破了……”
“得了，你就别挑剔了，有车就好了，你瞧瞧我，我可是一无所有！”说到最后一句，即墨青莲轻轻的叹气，是的，她已经一无所有了，若不是心态好，换成普通人，直接崩溃的可能性都有。
“怎么会？”牛大傻忙着安慰道，“说着说着，怎么就伤心了？你还有我……还有老头，尽管老头很是靠不住，但是，你放心，我绝对是这世上最好的傻子，绝对不会欺负你！”
“你是傻子嘛？”即墨青莲被他这怪异的论调逗得笑了出来，她本来就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毕竟，事情都过去一年了，父亲的惨死，那是她心头永恒的痛，但就算如此，她也总不能够把这一切永恒的摆在脸上。
何况，这事情也怨不得别人，只能够说，她即墨青莲命不好，即墨明镜一手中医针灸绝活，活人无数，遭天妒忌。
至于梅雅华横夺财产，即墨青莲只能够笑笑，有一句话老话说的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在私利的面前，别说她不是她亲身的女儿，就算是她亲身的女儿，只怕她也一样会把自己卖得干干净净。
幸好——自己不是她的亲身女儿！
即墨青莲在心中暗自庆幸，现在她离开了，将来就算再见，也是形同陌路，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什么瓜葛。如果是亲身的，她哪里能够这么洒脱？
“哎——”牛大傻叹气道，“老头说，他说我是傻子，我就只能够傻子，如果我不承认，他大不了把假傻子变成真傻子……”
“##@@……”即墨青莲对着外面炙热的天气，翻了一个老大的白眼，这都什么人啊？
“我和你说，老头抠门，那是出了名的！”牛大傻再次抱怨沈烨钦，叹气道，“姐，你不知道，昨天你走了以后，他愣是把我身上多的两百块，全部搜走了，你说，我怎么就这么歹命啊，碰到这么一个抠门的老头……”
“不会吧？”凭感觉，即墨青莲认为她那个小师公并不像抠门的人，大概是这个牛大傻故意给他抹黑？
“对你例外！”牛大傻摇头道，“除了你以外，我就没见过他对谁这么慷慨过——我以前一直纳闷，别人就算亲戚住得远，在杭城混了这么久，好歹也会有一两个朋友，对吧？”
“嗯！”即墨青莲点点头，人是需要依靠社会生存的，人和人之间本来就处处都存在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有朋友有亲戚有对头甚至还有一些仇人，都在情理中。
“老头就没有！”牛大傻仰着脑袋，嘿了笑了一声，“我跟着他整整十年，没见他有过任何一个朋友！我和你说，当年他和你父亲吵架，一定是他太过抠门了！”
“别这么说小师公！”即墨青莲摇摇头，尽管牛大傻一而再的给沈烨钦抹黑，但她凭着感觉，自己父亲当年和他反目，应该另有缘故，是学术探讨还是别的，就难说了。而沈烨钦也绝对不是一个抠门的人——因为，小时候没有少给她买过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