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迟到的记者迟到了(2)
姚琐涵就是这样一个人。
这样的人是不会迟到的。
可是今天他偏偏迟到了。
乔昭宁问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为什么迟到?”
“不知道,也许是生病了?”
“他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生病了呢?”乔昭宁说道,“而且今天早晨樊制片打了他好几遍电话,他都没有接。”
“不知道,我实在想不出来是为什么。”
乔昭宁叹了口气,说道:“亏你还是警察夫人呢,你就把我的话跟你老公讲讲,看他有什么看法。”
何旋的老公叫苏镜,是顺宁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队长,几年前,因为一件谋杀案,在办案过程中,两人渐渐产生了感情,又交往了两三年后,终于走进了婚姻的殿堂,今天他俩刚从苏杭蜜月归来。
苏镜听了何旋的讲述,问道:“你觉得呢?”
“我没觉得什么呀。”
“那个姚琐涵真的从来没有迟到过?”
“没有。”
“那个乔昭宁是做什么的?”
“记者啊,我同事,上次吃饭还见过呢。”
“我知道,”苏镜说道,“他是跑哪条线的?”
“你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你上班都在干什么?他就是跑公安线的。”
“难怪,”苏镜说道,“他好敏感啊,跟个警察似的。”
“他一直想当警察,可是警察哪是那么容易当的?只有最优秀的男人才能当警察嘛!”
苏镜嘿嘿笑道:“受用受用,娶老婆是干什么的?就是来夸老公的。”
何旋凿了他一个暴栗,接着说道:“他虽然没当上警察,却当上了记者,而且是跑公安线的记者,他也找到了当警察的感觉,每次跟着警方采访的时候,他总是冲在前头。甚至采访嫌疑人的时候,他都会忘记自己是记者还是警察。”
“怎么说?”
“警察问话跟记者问话是不一样的嘛!”何旋说道,“你们审讯时凶巴巴的,而我们采访的时候必须和颜悦色,我们要跟每一个采访对象平起平坐,上至国家主席下至沿街走卒,在我们眼里都是一样一样的。”
“吹牛吧你!”
“反正理论上是这样的,”何旋接着说道,“但是乔昭宁有一次采访一个嫖娼被抓的人,那提问的方式简直就是在审讯犯人,领导说这样提问不行,他还不服气。”
“后来呢?”
“哪有什么后来?当然要听领导的了,把他提问的声音全剪掉了。”
“一个想当警察的记者……”苏镜沉吟着,眉头皱了起来,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你想什么呢?”
“你有没有觉得姚琐涵的迟到很可疑呢?”
“可疑?”
“一个从来不迟到的人却迟到了,而且刚好被撞死在家里。你觉得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他迟到呢?”
“不知道。”
“你这个笨女人,”苏镜笑道,“乔昭宁怀疑他可能之前已经死了。”
“啊?”
“怎么死的?”
“我哪儿知道?可能是被人杀了,可能心脏病猝死。”
这天晚上,何旋又接到了五六个电话,都是同事打来的,有的含蓄,有的直接,不管是什么方式,大伙都是在重复同一个消息:姚琐涵死了。
每个人的语气都是复杂的,有惋惜,有兴奋,有对人生无常的感叹,有传播小道消息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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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的尸体
顺宁市殡仪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热闹”,一次重大事故之后,这里一下子迎来了两百多具尸体。老王在这里干了二十多年,却是第一次感到死亡带来的震撼,看着一具具尸体络绎不绝地被抬进来,这个已经看透了生死看尽了悲欢的人,也禁不住热泪盈眶。死者亲属们号啕大哭、泪雨滂沱,痛骂那辆该死的火车,痛骂老天爷那个直娘贼。老王知道,明后天这里人会更多,因为很多死难者家属还在路上呢。
当一个年轻人走进来的时候,老王刚刚擦了把眼泪。年轻人双目如点漆,眉宇间透出英气,脸上满是刚毅的神色。老王哀怜地看了他一眼,温言软语地问道:“请问你亲人的名字?”
年轻人摇摇头说道:“你好,我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苏镜,想来看一具尸体。”
老王向领导作了汇报,便带着苏镜走向停尸间。
苏镜看到了他一生中所看到的最震撼人心的场面,他虽然看到过很多尸体,但是这种放眼望去全是尸体的场面,他却是第一次看到。他竟然感到心底深处升起了一丝恐惧,那是对
人生无常的恐惧,那是对残酷命运的恐惧。
而他看到的还不是全部,尸体一般都是放在冷藏柜里的,但是冷藏柜太少实在放不下了,只好将大部分尸体都放在屋子里,每具尸体上都蒙了白布。
屋里很冷,五台空调开着,温度调到了最低。
姚琐涵来得晚,所以并没有享受到进冷藏柜的待遇。老王拿出登记表,在一排排尸体中找到了姚琐涵。
揭开那层白布,苏镜惊呆了。
尸体灰扑扑的,全是尘土。
左腿断了,断处不齐整,应该是被倒塌的石头砸断的,断腿完全变形血肉模糊,只是摆放在它本来应该呆的位置。头部也严重受伤,露出了红白两色。胸部没有血迹,大概这里没有受压吧。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具“正常”的尸体,姚琐涵是这起事故的死难者。
老王叹口气说道:“哎,这个年轻人死的时候,眼睛还睁着的,他死不瞑目啊,是我给他合上的。他看上去好好的,实际上都已经粉身碎骨了。”
苏镜闻言,轻轻按了一下死者的胸膛,果然立即塌陷下去,胸骨和肋骨已经断裂了。
“他的脊梁骨断了没有?”苏镜问道。
“没有。”
他又摸了摸死者的双臂,也完好无损。
胸骨断了,手臂完好,眼睛睁着。
苏镜觉得这说不过去,胸骨断了,意味着姚琐涵是正面受力,这时候,当砖块纷纷落下来,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他的双手应该抱头,眼睛应该是闭着才对。可是他的双手双臂竟
是完好的,而眼睛竟然也是睁开的。
这似乎是一个非常小的疑点。
但就是这个小小的疑点,为姚琐涵的死亡重新定性。
在老王的帮助下,苏镜小心翼翼地脱去了姚琐涵的衣服,这时,外衣口袋里滑出一张硬纸片。纸片只有扑克牌大小,上面画着奇怪的图案,上下一串六个圆圈,两旁各有一个圆圈
,圆圈之间用箭头互相连接,其中一个圆圈的中央打了一个叉。苏镜来不及多想,收好卡片,检查那件外衣,外衣的前面全是灰尘还有少量血迹,但是后面的血迹却特别多,而且
上方还有一个窟窿。而姚琐涵的背部,果然有一个伤口,那个伤口非常齐整。
苏镜已经可以断定,姚琐涵是被谋杀的了。
法医杨湃接到苏镜电话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那些死难者中有一个是被谋杀的?”
“是,你赶快过来吧。”
苏镜没有等杨湃,自己先走了,因为这里的气氛实在太压抑。走出停尸间,他抬头望了望高耸的烟囱,那里正冒出袅袅的青烟。
他跟老王握握手,说道:“谢谢你,再见。”
“再见。”
这本来是一句客套话,但是无论是苏镜还是老王,他们都没想到,他们能活着再见一次。那是一次离奇的车祸唤醒了一个人的记忆,让他想起了一件尘封已久的谋杀案。苏镜以局
长之尊亲自调查,再次找到了老王。不过,那都是二十多年后的事了关于这次离奇命案。

不共戴天的仇人(1)
姚琐涵死了。
《顺宁新闻眼》炸开了锅,这个消息最先由李晓涛传播开来,然后就一传十十传百,当天晚上就传到了每个同事的耳朵里。于是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每个人都在谈论姚琐涵的死,
谈着谈着就谈到了他跟何欢欢夭折的恋情,然后每个人都唏嘘不已一番。何欢欢的心情比较复杂,毕竟她曾经喜欢过姚琐涵,起码姚琐涵曾经是名候选人,如今他突然遇难了,她
还是很伤心的,但也仅仅是失去了一个同事的伤心。苏楚宜的心情则比较复杂,姚琐涵是他曾经的情敌,而且这个情敌一度非常强劲,自己本来几乎没戏了,可谁都没想到,事情
后来有了转机。跟姚琐涵相比,苏楚宜不够成熟,由于爱说话,尤其爱讲笑话,于是便给人一种轻佻的感觉。而轻佻,是很难赢得美人归的。爱情这种东西实在是很奇妙,在同事
们看来,何欢欢长得并不算太出众,在美女如云的电视台,她只能算是中品。那是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子,有点胖,脸蛋圆圆的,白白的,美中不足的是,总有几粒青春痘倔强地
生长着。但是在苏楚宜和姚琐涵看来,那些不是缺点,而是优点,胖是丰腴丰满,青春痘是可爱的精灵。总之,情人眼里总是出西施的。
如今,姚琐涵死了,苏楚宜不知为何有点愧疚了,在这之前,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是捡了便宜,而现在,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如姚琐涵了。
上午,每个记者都接到了制片人樊玉群的短信,通知他们中午开会。每个人都不胜其烦,中午正是休息的时候,开什么屁会啊?但是制片人的通知又不能置之不理,于是只好去了
。这些敏感的记者一猜就知道这次会议的主题是什么,樊玉群以官方会议的形式通报了姚琐涵的死亡。他先是对姚琐涵的遇难表示惋惜,说他是优秀的记者,总是冲锋在前,多年
来做出了非常优秀的成绩。同事们陷入了对老姚的追忆中,不少人眼眶湿润了,还有人忍不住啜泣起来。但是谁都没想到,樊玉群接下来的发言让每个人都感到吃惊继而愤怒,也
许樊玉群只是想借此杀鸡儆猴,姚琐涵的意外遇难被他拿来做了一篇花团锦簇的文章,他本以为这番说教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却没想到,下属们眼中的怒火简直要把他烧得
体无完肤了。
他是这样说的:“话又说回来,如果姚琐涵没有迟到,按时上班准时采访,他也不会出事了。所以,以后大家采访要积极主动一点,准时准点不迟到。”
就是在这时候,他感到一股杀气,几十双眼睛愤怒地盯着他。会议室里本来还有啜泣的声音,此刻则声息全无,他只能听到自己的怦怦心跳声。他知道自己言多必失捅了马蜂窝了
,赶紧回旋道:“这样说似乎也不太对,不过理还是那个理。姚琐涵虽然走了,但是我们的工作还要继续完成,今后我们每个人都要以老姚为榜样,做好本职工作,完成好每一次
采访任务。”
在瞪视他一会儿之后,很多人的眼神收敛了一点。樊玉群赶紧进入下一个议题,重复了一遍对这次事故报道的几点要求,最后又说道:“另外,这次日全食,台领导已经决定进行
全程直播,希望大家也做好准备。”
会开完了,每个人都大感意外,因为这次会开得好短,实在不是樊玉群的风格,大概是因为刚才说错话了,想早点收场吧。可偏偏这时,苏镜来了。这个消息是由坐在门口的苏楚

不共戴天的仇人(2)
宜先报料的,他嚷道:“何旋,你老公喊你回家吃饭。”
同事们都笑了,苏镜也笑了。
何旋迎上前来问道:“你来干嘛?”
苏镜小声说道:“我找你们领导告你刁状。”
樊玉群迎上前来,开玩笑道:“苏队长,来探亲啦?”
《顺宁新闻眼》此前曾发生过两起命案,那时候樊玉群还是个小角色,所以跟苏镜并没打过交道。直到何旋婚礼的时候,他才算认识了苏镜。此时,他自然想不到,他面临着跟前
几位制片人一样的使命,提供死者的详细情况。
苏镜离开殡仪馆后,心存侥幸地来到事故现场,希望能找到案发现场的蛛丝马迹,可是整栋楼都已经塌了,还到哪里去寻找线索?唯一的办法只能调查姚琐涵的社会关系了。
苏镜一走进会议室,乔昭宁就看见了,此时他迎上前来,问道:“苏队长,找到什么了吗?”
苏镜沉着地点了点头。
当樊玉群得知姚琐涵是被谋杀的时候,他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苏镜很想低下头研究一下他的扁桃体,但是办案重要,他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副制片余榭倒很沉着,问道:“你有什么证据?”
“他被人捅了一刀。”
杨湃是一个工作狂,当他接到了苏镜的指示后,立即将姚琐涵的尸体带回了鉴定室,将姚琐涵身上大大小小每个伤口都检查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致命伤正是背部那个伤口,那
里直通心脏。根据伤口推断,凶器是一把宽五厘米单面开刃的匕首。死亡时间大致是昨天晚上10:00—12:00。
苏镜说道:“我想了解一下姚琐涵的详细情况。”
樊玉群喃喃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啊,他怎么会被杀了呢?谁会跟他有仇呢?”
余榭说道:“姚琐涵工作是很积极的,只要遇到感兴趣的选题,整个人就变得激情四射,他主要做一些社会新闻,特别有正义感,好打抱不平,何旋就跟他合作过多次。不过,脾
气有点大,经常为了片子的事情跟我们吵架。”
“吵架?”
“这都是工作上的事情,不提也罢。”
樊玉群说道:“苏队长,你们会不会搞错了?他会不会是自杀?”
“他为什么要自杀?”
“他失恋了啊,”樊玉群说道,“最近他反正一直很消沉。”
“他女朋友是谁?”
“其实也谈不上是女朋友,”余榭说道,“他只是在追我们的一个女记者,结果没追到。关键是,他跟苏楚宜本来关系很好,却没想到两个人同时喜欢上人家了,最后那记者选择
了苏楚宜,老姚就有点受不了。”
苏楚宜,他是打过交道的。美女主持被谋杀一案中,这个苏记者曾经是重要嫌疑人。
“姚琐涵社会关系怎样?他有没有什么仇人?”
樊玉群说道:“社会关系我们就不清楚了,但是仇人应该是没有。如果说得罪过什么人,那他得罪过的人还真不少,干记者这行,我们谁没得罪过人啊?可以说,没得罪过人的记
者就不是好记者。”
苏镜一阵头昏脑涨,两年前,也是在这个《顺宁新闻眼》,几个记者连番被杀,他最初也以为是批评报道惹祸上身,于是把记者大佬们批评过的每个当事人都调查了一番,最后累
得够呛却一无所获。难道这次又要重复老一套?他想起来就发憷,实在不行就让小弟们去干吧。
“那他把谁得罪得比较深?”
“刚倒闭的美光地板你知道吧?”
“知道。”
“那就是姚琐涵的手笔,”余榭说道,“今年‘3·15’前夕,是他做了第一条揭露美光地板进行虚假宣传欺诈消费者的新闻,此后又进行连续报道,最终引起网民的关注,掀起了
一场声势浩大的舆论讨伐,工商质检迫于压力查处了这家公司,并最终导致公司倒闭。”
苏镜沉思着,如果自己是美光地板的老总,这个姚琐涵还真可以算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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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的情敌
苏楚宜是老熟人了,所以苏镜开门见山,问道:“听说你跟姚琐涵有点小矛盾啊?”
苏楚宜被问得一愣,说道:“何旋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这可不是何旋告诉我的,是你们制片人说的。”
“妈的这王八蛋怎么就管不住他那张臭嘴啊?”
“别激动别激动,你激动个啥啊?”
“我这是自由恋爱,一个大老爷们还这么喜欢嚼舌根,他跟你说这个干嘛呀?”
“因为姚琐涵死了。”
“老姚死了,关我什么事?”
“他是被杀的。”
“那个火车司机跟他有仇?”
苏镜知道,这个苏楚宜即便在盛怒之下也不忘贫嘴的老本行,赶紧实话实说:“在事故之前,他就已经遇害了。”
“谁干的?哦……所以你准备怀疑我?”苏楚宜怒了,接着又笑了,“两个人争一个女人,我赢了,然后我还不甘心,要把输的那个人干掉,你觉得这事说得通吗?”
“说不通。”
“这不就结了?”苏楚宜接着又问道:“你确定老姚是被杀的?”
“确定。”
“太奇怪了,老姚也没得罪过谁啊?”
“他的社会关系怎么样?”
“好像也没听说他有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
“刚才你们副制片余榭说,姚琐涵经常为了片子的事跟他们吵架,是怎么回事?”
“片子被毙了呗,老姚的片子经常被毙,”苏楚宜说道,“他总喜欢去搞那些负面新闻,但是有些负面新闻是不能乱搞的,搞回来也是要被毙掉的。就拿去年那事说吧,有个开发
商看中了四洲水库,觉得风景特别好,就去搞旅游开发了。四洲水库可是当地老百姓的饮用水水源啊,周边都是一级水源保护区,是不准兴建任何项目的,当地人大代表政协委员
也反对,但是那开发商就是我行我素,环保局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姚琐涵知道这事了,就拎着机器采访去了。一切都很顺利,可是人还没回到台里呢,人家电话就打到领导那
儿去了,等老姚回来后得知这片子不能发,顿时暴跳如雷,把樊制片骂得狗血喷头,樊制片火气也大,两个人就在办公室里,一个比一个声音大,最后差点儿动手,幸亏被拉开了
。樊制片说,你觉得你能耐吗?你有本事骂钱市长去。”
“哪个钱市长?”
“钱皓啊,就是刚被抓的那个,”苏楚宜说道,“那个项目如果没有钱皓的支持根本开不了工,后来不是也查出来了吗,钱皓收了人家一千万。”
“他经常跟领导吵架?”
“反正没少吵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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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楼脆脆”与三角恋
乔昭宁身材挺拔,肤色白皙明眸皓齿,此时他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就等着苏镜先来个开场白了。苏镜没让他失望,说道:“乔记者眼光很敏锐啊。”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乔昭宁说道,“好歹我跑公安线也跑了几年了啊。”话刚说完,马上意识到自己骂人了,面色羞惭,干笑着说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镜被这个人弄得哭笑不得,说道:“你有什么看法?”
“一头雾水,”乔昭宁说道,“姚琐涵这人挺不错的,他除了跟领导不和谐,跟我们关系都很好。”
“不过你们领导还是很肯定他的。”
“那是,水平摆在那儿嘛!”乔昭宁说道,“不像有些人靠关系上去了,就以为自己真有什么天大的本事。”
“姚琐涵曾经搞倒了一个公司,你觉得那个公司老板会不会特别恨他?”
“恨他的人多了去了,何止这一个公司啊?前几天他还把一个银行行长搞得灰头土脸的呢。”
“怎么回事?”
“苏队长,你们两口子在家里都说什么啊?”乔昭宁笑道,“难道整天就是‘亲爱的我爱你你爱我’这样的对话吗?你们从来不聊聊彼此工作上的事情?”
苏镜被乔昭宁批评得哑口无言,但是灵机一动说道:“我们主要关心的是世界大事,比如说,中国的登月计划什么时候实现啊!美国什么时候抓到拉登啊!中国人什么时候获得诺
贝尔奖啊!”
“你们太高尚了!你们就是传说中的革命同志啊!”乔昭宁把苏镜打趣一通这才说道,“每家银行的柜台上都立了一个牌子,说是钞票当面点清,离开柜台概不负责。但是有一位
林小姐在柜台取钱回到家后,却被银行追上了门,说是钱给多了要她退还,林小姐说没多所以绝对不退还。结果,银行就把林小姐的账号冻结了。林小姐投诉到我们这里来了,老
姚就去了,结果做出来的片子让我们大吃一惊,那个行长竟然对着镜头大叫‘我就是法律’。这句话播出后炸开了锅,视频传到网上之后,网友对他展开口诛笔伐。后来,银行方
面赶紧联系老姚,表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林小姐的账号也解冻了。”
苏镜叹道:“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狂的行长?”
“是啊,他就是这么狂,但是狂人也总有人收拾他,他不是就被老姚给收拾了?”
“我还是搞不懂,一个行长怎么会这么没素质呢?他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句没水平的话?”
“我也不知道,”乔昭宁说道,“反正播出来就是这句话。唉,这事你问你家何旋去啊,我记得老姚就是跟她一起去采访的。”
“这家伙从来不跟我说这些事。”
乔昭宁哈哈笑道:“得回去打一顿,这女人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必须让她养成早请示晚汇报的习惯。”
两人笑了一会儿,苏镜又问道:“苏楚宜和姚琐涵的三角恋又是怎么回事?”
“这事与上海莲花河畔景苑那栋倒塌的‘楼脆脆’有莫大的关系。”
“什么?”苏镜竖起了耳朵,不明白“楼脆脆”与三角恋之间会有什么关联。
乔昭宁继续说道:“何欢欢是新来的记者,两人都喜欢上人家了,开始的时候,老姚占上风,但是优势很微弱,这个女人确实很会吊他们两人胃口。可是后来,‘楼脆脆’来了,
给我一个土堆我就能撬倒一栋楼房,给我一个‘楼脆脆’,我就能打散一堆鸳鸯。在建楼房竟然倒塌了,这是多好的新闻啊!于是,樊制片就派人去上海采访了,而派的人就是姚
琐涵。这一去去了一个礼拜,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变天了,苏楚宜和何欢欢已经把生米煮成熟饭了。”
“真够倒霉的。”
“是,老姚一直说是樊制片故意把他搞走的,多次扬言要揍他,”乔昭宁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没准是樊制片先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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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行长:“我就是法律”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在新闻单位里。苏镜才找了几个人谈话,姚琐涵被人谋杀的消息就已经闹得天下皆知了。当苏镜找到何欢欢的时候,何欢欢正在写稿子,一见到苏镜
走过来,她就扯着嗓子吼道:“何旋,你老公要来欺负人啦!”
何旋远远地听到了,回应道:“先欺负着,待会儿我给你报仇。”
“真受不了你们两口子,”何欢欢无奈地说道,“说罢,找我干什么呀?”
“当然是聊聊天啦!”苏镜跟每个记者都很客气,不仅仅是因为他曾经跟他们打过两次交道,更重要的是,这都是老婆的同事,他可不能给老婆树敌。“何记者今天采访什么啦?
”苏镜开始拉家常了。
“医院救治伤者,”何欢欢停下了手头的工作,说道,“苏大队长,有什么话你就直接问吧!”
“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你应该对姚琐涵更熟悉一些,我想知道,他有没有什么仇人?”
“没有。”
“听说他经常跟樊制片吵架。”
“他除了不跟同事吵架,哪个领导他没吵过啊?先是第一任制片人杨宇风,杨宇风出事后是陈燕舞,陈燕舞后来去团市委了,接着是朱建文,朱建文出事后是樊玉群,他几乎跟每
个制片人都吵过,都是因为毙他的稿子,你说哪个记者没被毙过稿子啊?但是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就他这么多年了,老是一根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