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能去哪儿呢?
左佑特别痛苦,更多的是害怕。
他经手办过很多案子,很多案子根本就破不了。
有时候在哪个湖里捞出一具腐烂了几年的尸体,根本不知道是谁,怎么破案呢?
或者在哪个公园看到一只手或者一条大腿,但是身体的其他部分根本找不到,同样无法确定死者身份,怎么破案呢?
这种种念头只是在左佑脑海里一闪而过,他不敢细想,他害怕,担心自己的猜想成真。
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会有人突然消失。
他不希望程然成为这样的人。
又或者……
程然不小心掉到水库里了?
他还是不敢想。
程然那么漂亮,会不会被人拐卖了?
想到这种可能,左佑尤其心痛。
他想到程然曼妙可人的胴体,程然的皮肤光滑洁白富有弹性,程然的乳房小巧可爱柔软挺拔,程然的嘴唇滑嫩粉红温润喜人……
他难以想像另一个男人躺在程然的身上,品尝程然的嘴唇,享受那一份激情……
不,不可能的!
泪水沿着脸颊缓缓地流淌下来,流到嘴里,热热的,咸咸的。
左佑捧着程然的照片,喃喃地叫着:“小然,你在哪里?你回来吧,我好想你啊,你怎么这么狠心,不声不响地就把我抛下了呢?小然,你知道吗?我遇到一个女孩子,跟你长得一模一样,我本来以为是你回来了,后来才知道认错人了。小然,我该怎么办啊?不,不,我不会爱上她的,虽然她跟你长得很像,但她不是你。我爱的只是你,我爱的人叫小然!模样长得再怎么像,她的肉体里却是另外一个灵魂,不是你的。小然,你快点回来吧!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我曾经想过自杀,但是我又怕我死了之后,你回来了,找不到我了,你会很伤心。我只有等待,等着你回来……”
左佑哭着,说着,渐渐累了。抱着老婆的相片,沉入了梦乡。
可是似乎睡了不多久,他就被手机铃声吵醒,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
是一个同事打来的,就是那个曾经铐过他的彭大宇。
“左佑,睡醒了没有?”
“本来没醒,也被你吵醒了啊!”
“陶波死了,被人杀了!”
“哦,死个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左佑懒懒地说道,干警察这行的,天天跟死人打交道,听到一个人的意外死亡,是再平常不过的。可是他突然觉得“陶波”这个名字有点熟,“你说谁?陶波?哪个陶波?”
“就是教育局局长啊!”
果然是这个陶波。
左佑翻身起床,他要亲自去看看。
他曾经跟陶波吃过几次饭,也算半个朋友了。印象中,陶波是个豁达爽朗的人,没得罪什么人,怎么会被杀了呢?
正文 9,离奇的凶杀
陶波是在家里被杀的。
左佑赶到陶波家的时候,屋子里全是警察,忙忙碌碌地勘探着案发现场。
彭大宇见左佑来了,放下手头的事,迎上前来,说道:“死得很惨,你还是别看了!”
左佑没有理会彭大宇,作为一名刑侦警察,怎么能不仔细查看案发现场呢?
陶波被绑在椅子上,地上一滩血。嘴巴里不知道塞满了什么东西,嘴角渗出汤汤汁汁。裤子被脱掉了,大腿根部血淋淋的。左佑皱着眉头看了看,陶波的生殖器竟然被割掉了。
“他的生殖器去哪儿了?”
“不知道,正在找。”
厨房案板上放着一把菜刀,案板上全是血,菜刀粘连着肉丝。
彭大宇用一把镊子把陶波嘴里的东西掏出来,是一些肉糜和一条底裤。肉糜剁得不够烂,千丝万缕的。他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左佑端详片刻,说道:“这就是陶波的生殖器!”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陶波嘴巴里的那坨肉。
在场的每个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警察了,但是他们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变态的杀人手法。
什么人会对陶波有如此深入骨髓的仇恨?
自然界中,雄性动物最自负的东西,就是它的生殖器。
男人也不例外。
一个没有生殖器的男人,就不是男人。
提起太监,人们往往鄙夷,也正是这个原因。
凶手要摧毁他的男性性征,这意味着什么?
摧毁之后,为什么还要剁成肉酱,塞到他嘴里?
古代惩罚一个男人时,经常使用宫刑,最著名的莫过于司马迁;而剁成肉酱的刑罚——醢刑,据说是商纣王所创,史书记载有三个人曾受过这种刑罚,分别是九候、子路和彭越。但是他们三人都是整个身体被剁成肉酱的。像陶波这样,只剁生殖器的,却是闻所未闻。
难道,凶手对陶波的恨,就集中在他的生殖器上?
男人的鸡巴啊,真是个祸根!
而那条底裤呢?为什么要把底裤也塞进嘴巴里?
难道是喂了堵住他的嘴,不让他大声喊叫?可是陶波椅子下面还有一个毛巾,上面沾满了口水。
有了这条毛巾堵嘴巴,为什么还要用底裤呢?
不管怎么说,有一点是肯定的,陶波是活活疼死的。凶手用毛巾堵住他的嘴巴之后,切割他的生殖器,之后剁成肉酱,连同底裤塞到陶波嘴巴里。
为什么是底裤?
这条底裤肯定别有深意。
还有,陶波为什么会让凶手走进他的家门呢?
大门的锁没有撬动的痕迹。
凶手要么是跟着陶波一起回家的,要么是有陶波家的钥匙。
凶手认识陶波,甚至很熟!
“陶波的老婆呢?”左佑问道。
“刚才问过邻居了,说是前些日子两口子吵架,后来老婆就和他分居了,最近在闹离婚呢!”彭大宇说道。
“闹离婚?为什么闹离婚?”
“邻居们也不知道。另外,邻居说昨天晚上十点多,听到陶波家里有声音,似乎有人在打架,他以为陶波老婆回来了,两口子又吵起来了,也没在意。之后再没听到声音。”
左佑回到单位,心情特别沉重。
人的生命为什么这么脆弱?
就像玻璃上的一块油渍,轻轻一擦,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又想到了程然,她到底会去哪里呢?
一想到老婆,他就心如刀绞。
眼眶又有阵阵潮湿、酸涩的感觉。
这时候,彭大宇走了进来,他方才带着一帮弟兄找到了陶波的老婆康妮,那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听说丈夫被杀之后,顿时嚎啕大哭。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之前虽然跟陶波整天吵架闹离婚,虽然曾经在心底里诅咒过陶波多少次,可乍一听说丈夫被杀了,她还是揪心得痛。几十年的往事,瞬间涌上了心头,脑海里装着的,全是陶波的好。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凶手是谁?”康妮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她头发散乱,疯了一样抓着彭大宇的胳膊说道。
彭大宇劝她冷静下来之后,康妮才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出来,讲得有点罗唆,讲完之后,彭大宇对陶波的家庭史也了解得差不多了。
陶波和康妮是经人介绍认识的,两人当时都是大龄青年,结婚是人生头等大事。交往之后发现对方也没什么缺点,于是就结婚了。婚后生活一直很幸福,育有一子,现在出国留学。本来家庭生活一直风平浪静,可是几个月前,陶波的行踪变得诡秘起来,以前手机在家里到处乱扔,现在上厕所都要带着,生怕被老婆发现什么似的。晚上也很晚回家,经常加班,以前也没见他那么积极。直到最后,康妮在陶波胸口处发现了一片血点,康妮一看就知道,那是女人用嘴巴吸出来的,她顿时醋劲大发,跟陶波大吵一架。陶波向老婆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说有个女人勾引他,他把持不住,所以就出轨了。陶波保证再也不敢了,马上跟那女人断绝来往。康妮信了。可是过了一段时间,陶波又旧情复发,康妮在看陶波手机短信时,竟然看到那个女人说自己怀孕了!康妮这下受不了了,马上提出离婚。陶波却坚决不同意,说一定跟那女人撇清关系,他说:“那孩子是不是我的,还不知道呢!”但是康妮已经冷了心,毅然跟陶波分居。
听到陶波还有这样的风流韵事,左佑觉得不可思议:“平时看这人挺老实的啊!”
彭大宇笑道:“老婆是别人的好,哪个男人不想吃点野食啊?你就没想过?”
“我没有,”左佑又想到了程然,我怎么会背叛程然呢?
“你还记得前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事吗?”
“什么事?”
“一个女教师拿着染精内裤投诉某局干部搞婚外恋。”
“怎么了?”
“这个某局干部就是陶波!”
“不会吧?陶波怎么粘惹上这种女人了?”
“我现在就去找这个女人谈谈。照理说,她是最有杀人理由的。”
“她叫什么?”
“谢俪。”
“谢俪?”左佑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一听到谢俪的名字,马上坐直了身子,“哪个谢俪?”
“还有几个谢俪?”
“我是说,她是什么单位的?”
“育林高中的老师。”
正文 10,斩奸除恶
程然失踪一年来,左佑一直心情低落,局领导也知道他的情况,所以没给他派什么大案要案。陶波被杀案,左佑本来也不想管的,但是听说与谢俪有关之后,就不由得关心起来。他和彭大宇一起来到了育林高中,找到了谢俪。
当时谢俪正在上课,两人在陈校长的陪同下来到教室外,静静地等候着。
谢俪站在讲台上,端庄美丽,落落大方。朱唇微启,一串串美妙的音符便流淌而出。是的,是音符!在左佑听来,谢俪说的每句话,都像在歌唱。
彭大宇看到谢俪之后,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指着讲台上的谢俪,看着左佑,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不是嫂子吗?”
左佑没有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谢俪,生怕一闭眼睛,谢俪就会从眼前消失,就像一年前,程然离开自己。
这节课讲到了晋朝的“八王之乱”,课本上只写了了了几句,谢俪知道光凭这几句话,是很难让学生明白“八王之乱”的来龙去脉的。于是,她从贾南风开始讲起。贾南风,是西晋晋惠帝司马衷的皇后,又称惠贾皇后。史书记载,贾后个子很矮,脸色青黑,眉后有一痣,其丑无比。不但丑,而且奇妒无比。有一次她听说一个妃子怀孕了,居然挺着长戟当飞镖把人家捅死了!同时,这个贾后也内行不修,宠爱美男子,搞得短暂的晋王朝乌烟瘴气。这还不算,她对政敌也是心狠手辣,频繁利用军阀之间的矛盾,拉了这个灭了那个,直接导致了“八王之乱”的发生。
左佑看着谢俪的样子,听着谢俪的声音,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程然。
程然如果站在讲台上,也许就是这个样子吧?
彭大宇听着谢俪的讲课,不禁说道:“真是红颜祸水啊!”
谢俪看了看窗户外的彭大宇,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愤怒,但是这种愤怒旋即消失了。
下课后,谢俪走了出来。
彭大宇几乎忘记了此行的目的,贸然问道:“你认识程然吗?”
谢俪尚未回答,左佑已经回过神来:“别问这些了,她不认识。”
几个人来到一个小会议室,彭大宇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认识陶波吗?”
谢俪一怔,脸腮通红的,嗫嚅着说道:“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
“真……真的,我没听说这人。”
“他昨天被人杀了。”
“啊?”谢俪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谢老师为什么这么吃惊?”
“哦,没什么,没什么,”谢俪的眼神散乱而漂移。
左佑一直坐在谢俪对面不言不语地看着她,他根本不是来办案的。他只想一直看着谢俪,看着这个酷似程然的女孩子,脑海里想着的全是他跟程然的一点一滴。刚认识程然的时候,他请程然去看电影,看的什么电影他已经忘记了,因为他时不时看看身边的女孩子,心思根本不在电影上。看完电影,两人走出影院,程然突然说道:“以后我们看电影时,只买一张票就行了。”“为什么?”程然嫣然一笑:“你一直在看我,又没看电影,凭什么要把钱给电影院呢?”想到这些往事,左佑不禁微微笑了起来,笑得那么甜蜜,以致于谢俪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彭大宇连忙用胳膊撞了撞左佑,左佑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正襟危坐,语重心长地说道:“程……谢老师,请你一定配合我们的工作。你跟陶波的事情,我们会为你保密的,但是你一定要把实情告诉我们,否则对你很不利的。”
谢俪谨慎地看了看左佑,内心深处,她是信任这个男人的,因为他跟自己一样,都在忍受着痛苦。她微微地点点头。
“你认识陶波是吗?”
“嗯。”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嗯……大概是十天前吧。”
“十天前,你们在一起干什么?”
谢俪回忆着十天前的往事,神色突然紧张起来,呼吸也急促了。
耳边响起了阵阵诅咒、臭骂的声音。
“臭婊子,不要再来烦我……”
“你一定要搞得我家破人亡吗?”
“再不走,我打死你……”
“滚,我根本不认识你……”
……
“不,不,我不知道,”谢俪惊恐地说道。
左佑和彭大宇奇怪地看着谢俪,不知道这个美丽的女人为什么突然如此紧张。
彭大宇问道:“昨天晚上十点钟左右,你在哪里?”
“在家。”
“做什么?”
“看小说。”
“什么小说?”
“《东周列国志》。”
“有谁证明?”
“没有。你们怀疑我吗?”
“是,”彭大宇逼视着谢俪的眼睛说道,“因为目前只有你最有杀人动机。”
“不,不,不是我,”谢俪惊慌失措地看着彭大宇,然后又看看左佑,眼神里满是哀怜和无助,“是,是,是……”
“是谁?”
“它……它……不,不,我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谢俪缩着肩膀,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战战兢兢地说道:“我被监视着。”
左佑一听,马上看看四周,这是一间很小的办公室,只有一扇门一扇窗户,门窗外并没有人。
“谢老师,你放心,没人敢监视你。”
“不,不,不,敢的,敢的。”
彭大宇说道:“可是这里没有其他人了啊!”
谢俪鬼鬼祟祟地看了看门外,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它们会隐形的,我们看不见它们,但是它们能看见我们,听见我们。”
“他们?他们是谁?”
“不,不,我不能说,它们太可怕了。”
左佑看着谢俪说道:“谢老师,请相信我,我会保护你的。你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吧。”
“你真的会保护我吗?”
“我会!”
“它们……它们是两条龙……”
“龙?”
“是。昨天晚上,它们跑到我家窗外吓唬我,还把窗外的树枝压断了。今天早晨我上班时,它们又拦住我,说它们是龙王,要来斩奸除恶。”
“你的意思是说,陶波是被龙王杀的?”
“是啊,因为龙王要来斩奸除恶。”
左佑惋惜地看着谢俪,心里涌起一股怜惜。
她跟陶波的不伦之恋对她伤害太大了吧?以致于精神出现问题了。
世间本是苦海,众生都在痛苦的泥淖中挣扎。
左佑又想起了老婆,她到底去哪儿了?难道跟别人跑了吗?
左佑痛苦至极,他赶紧点上一支烟缓解焦躁的情绪,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在谢俪面前嚎啕大哭。
正文 11,心理分析
丁飞对警察的突然来访不觉得怎么惊讶,半年来,时不时有警察上门了解情况,就因为他接诊了一个精神病人。那人虐待了她女朋友,但由于是精神病,不需负刑事责任,但必须在家人的看护下接受治疗。他选择了丁飞,从此警察成了阳光心理咨询室的常客。
“邹金宇最近还那样,没有明显好转,但是已经不会对人造成伤害了,”还没等警察开口,丁飞便连珠炮地说道,这让来访的左佑和彭大宇愣了一下,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彭大宇笑道:“你是丁医生吧?”
“是。”
“我们来问一个人的病情。”
“我不是都说了吗?”
“可……谁是邹金宇?”
“你们不是来问邹金宇病情的?”
“不是。”
“那你们问谁的?”
“你有个病人叫谢俪是吧?”
“不,我没有病人。在我眼里,没有一个人是病人,他们都是我的顾客。”
“好吧,你有个顾客是不是叫谢俪?”
“是。”
“她的精神状况怎样?”
“对不起,这是顾客的隐私。保护顾客的隐私,是我们心理咨询师基本的职业道德。”
“我们很敬佩你的职业操守,但是昨天发生了一起谋杀案,我们怀疑与谢俪有关。”
丁飞不屑地看了看面前的两个警察:“你们觉得谢俪是那种会杀人的人吗?”
“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们不能排除任何一个可疑对象。”
“好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彭大宇问道:“谢俪到你这里来咨询什么问题?”
“她是一个受了伤的女人,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这样说,也许对谢俪是不公平的,因为她是上当受骗的。那个男人欺骗了她,说自己没有结婚。后来谢俪怀孕了,去找那个男人,结果被那个男人打得流产了……”
听着丁飞的讲述,左佑的眼眶渐渐红润了,他心如刀绞,仿佛挨打的是程然,痛苦的是程然。什么样的男人竟会这么狠心,对一个貌若天仙的女人大打出手?难道这个男人就是陶波吗?这个道貌岸然的陶波,难道真的是衣冠禽兽?这样的男人,死了也罢!割掉鸡巴,剁成肉泥,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丁飞讲完后,彭大宇继续问道:“谢俪都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呢?”
“第二次来的时候,她说自己被人跟踪了。我本来以为是偏执型人格障碍,后来发现不是。因为偏执型人格几乎对所有的情境和所有的人都感到怀疑,觉得所有的人都在与他为敌。而谢俪只害怕一个人,就是那个伤害她的人。她的问题比较严重,是一种创伤后的应激障碍。这样的顾客,心理上会不断地回到那场灾难的情景中,脑海里一次又一次重演着那次灾难。”
“能治好吗?”
左佑的眼神里流露出关切,这自然没有躲过丁飞的眼睛。从事心理咨询多年,他会从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中读出很多东西。
“这个要取决于谢俪自己,如果她愿意长期心理咨询,这种症状就会逐渐消失。”
左佑默然了。
如果谢俪不愿意呢?
是不是就意味着她要一直忍受着这种折磨呢?
彭大宇说道:“今天,我们找谢俪谈话时,她说自己被监视着,但不是被那个男人监视,而是被两条龙监视。还说,昨天晚上的谋杀案就是那两条龙干的。”
丁飞的眉毛拧成了两个疙瘩,看来谢俪的病情又有反复了。她从单纯的应激障碍发展成一种迫害妄想了。上次谢俪来的时候,明明已经大有好转,为什么又突然加重了?
“你们说昨天有人被谋杀了,是谁?就是那个伤害谢俪的男人吗?”
“是。”
“不会吧?难道谢俪真的会杀人?”
“我们就是想来问你,以谢俪目前的精神状况,有没有可能去杀人?”
“有,当一个女人被男人伤害得特别深,她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包括把那个男人的生殖器剁成肉酱,并且塞到嘴巴里吗?”左佑疑惑地问道,他多么想得到否定的回答啊!他实在不愿意相信,酷似程然的这个女子,会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什么?”丁飞惊讶地问道。
彭大宇简单介绍了陶波的死状。
丁飞听罢说道:“以谢俪目前的精神状态,她果真去杀人的话,会把整个人剁成肉酱,而不会有计划、有预谋地只针对生殖器。”
听到丁飞的回答,左佑轻轻地出了一口气。
这同样没有躲过丁飞的眼睛。
这个警察跟谢俪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他为什么这么关心谢俪?
难道是喜欢上谢俪了?
可是,不太像!
左佑的眼神太复杂了。
正文 12,归去来兮
两条巨龙在城市上空翻滚腾挪,谢俪仰头看着,心中充满恐惧。
路上行人匆匆,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
巨龙一个跟斗扎下来,凑近谢俪的脸蛋说道:“现在你相信了吗?”
“你……你们……真的是来帮助我的吗?”
“当然了,陶波不是死了吗?”
“是你们杀了他?”
“当然,我们就是来斩奸除恶的。”
“为什么只有我能看到你们,别人看不到?”
“因为你是我们选定的。”
“你们选我做什么?”
“让你告诉世人,我们来了,我们来惩罚那些恶人了。”
“今天警察来找我了。”
“我们知道。”
“他们不相信我说的话。”
“随他们去吧,早晚他们会相信的。”
“我该怎么办?”
“过自己的生活。陶波已经死了,你要快乐起来。”
当左佑走进局长办公室的时候,梁传刚局长有点讶异地看着他,一年了,这是左佑第一次踏进他办公室的门。眼前这个年轻的警察曾经是他最得力的干将,但是这一年来,他完全变了一个人。爱情真伟大,把一切都融化!她可以把一个矮子变成一个巨人,也可以把一个巨人变成一个矮子。程然失踪的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全局上下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从那之后,左佑一蹶不振,昔日叱诧风云的年轻干探,只能做一些文书工作。而对梁传刚来说,程然的失踪,不啻于当众打了他一耳光,因为一年了,他竟然一点程然的消息都没有。他这一局之长,连自己下属的老婆都保护不了!
“梁局长,我想接手陶波被杀的案子。”
左佑说得很平静,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只有一双混浊的眼睛,透出一股坚毅和冷静。梁传刚知道,下属还没有走出灰霾,他的心还在痛!是啊,换成谁,心不会痛呢?但是,左佑毕竟主动要求接案子了,梁传刚非常开心。昔日的千里马要恢复往日雄风了!
“左佑,你能来主动要求办案,我很开心。你早该振作起来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所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都是没办法的事,随他去吧!关键是,我们自己要过得快乐,活得坚强。这世界上,谁离开谁,不能过呢?”
左佑之所以要接手这个案子,还是因为谢俪。他没想到谢俪会跟这个案子扯上关系,既然扯上了,他就不能袖手不理。只因为谢俪跟程然长得太像了,他不忍心看着谢俪一个人挣扎在错综复杂的案情中。梁局长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过去的事情怎么可能轻易就过去了呢?它会在一个人的心里留下深深的烙印,甚至会影响一生。我怎么能忘记程然呢?忘记程然,就是对程然的背叛!爱情的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谁离开谁不能过?是的,我们都能过!但是,那样的生活,无异于行尸走肉!
“梁局长,我一定早日把这案子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