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篮球场上,用小刀挖出召唤死神的巫毒符号,然后在古鸣的球衣背上,用一种特制的颜料画出召唤复活之神的巫毒符号。最重要的一点,我还将河豚毒素溶在水中,淋在了古鸣的球衣上。
篮球赛中,古鸣因为剧烈运动,毛细血管全部张开,毒素从皮肤渗进他的体内,令他休克,口吐鲜血后假死。他在冰棺中,因为低温的原因,他醒了过来,而那个时候,球衣背上复活咒语也显露了出来。
他出了殡仪馆,就遇到了小陈。小陈的车就停在殡仪馆外,他已经等古鸣很久了。趁着古鸣身体虚弱,小陈催眠了他。
我们也料到了古秋生会让人抢劫那三万块钱,所以小陈一直藏在我身边。等那个司机抢了我的钱,他就开车跟踪,找到了司机的家。随后,小陈向古鸣发出指令,让他去袭击那个司机。
古秋生电脑里的巫毒囚禁符号,那当然是我搞的鬼。一只U盘就可以轻易地在他的电脑里植入程序,让电脑的桌面发生改变。
至于为什么我会找秦纤纤让你帮忙,其实正是想让古秋生的所有行动,在一开始就落入警方的视线。
最后,我不得不感谢你和秦纤纤。你是一个敬业的警察,而纤纤的推理能力超出了我的想象。正是你们的帮助,我才可以那么顺利地实施自己的完美计划。
谢谢你们
祝一起安好
曾琥珀
看完曾琥珀的信,周渊易说不出一句话来。
尾声
两个月后,秦纤纤突然找到了周渊易,说:“周哥哥,今天我收到了琥珀寄来的包裹,她说,古秋生虽然陷害了她,但毕竟还是她的亲生叔叔。所以她给古秋生寄了一套在美国买的名牌保暖内衣,希望他不要在监狱里被冻着。”
周渊易接过了包裹,不禁想到曾琥珀曾经在古鸣的球衣淋上了河豚毒素的溶液。
这件送给古秋生的保暖内衣上,也有河豚毒素吗?
秦纤纤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又拿出了一个包裹,递给了周渊易,说:“这件保暖内衣,是曾琥珀送给你的。她说,你一定要收下这个礼物。”
周渊易愣了。


第三卷 头发


楔子
一只鸟,飞坠落地,搅动被高温凝固的空气,激起一小片尘土。它痛苦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张着干涸的喙,僵硬地死去。
夏季最炎热的几天,终于无法阻挡地来临了。因为临近期末考,尽管西川大学已经放了高温假,但学生们却并没有离开校园,他们终日停留在自习室或是图书馆中,做着考前最后的冲刺。
在这仿佛变成巨大焚化炉的校园里,空气闷热潮湿,动一动就会浑身冒汗,每个学生的心里难免烦躁不安。再加上马上要迎来期末考试,这更加让人感觉看不到一点希望。一种类似绝望的气氛,在校园里悄悄蔓延,压迫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秦纤纤也不例外,刚从寝室走到自习室里,浑身就像洗了桑拿一般,到处都是黏滑的汗液。她拿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将书包塞进了桌膛里,忽然手指像是触摸到了一个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她勾下了腰,这才看到自习室的桌膛里,竟然摆着一个小小的洋娃娃。
这个洋娃娃,相貌非常丑陋。眼睛是两颗干瘪的绿豆做成的,鼻子是用红色圆珠笔勾勒出来的,还用针在鼻孔的位置,刺出了两个洞。嘴巴则是被剪刀歪歪斜斜地剪开了,然后又用白色的细线粗粗缝合,看上去就像一道逶迤而又怵目惊心的伤疤。洋娃娃的脑袋上没有头发,肚子上,却被刀片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洋娃娃的肚子里,塞满了柔软的头发。这头发是金黄色的,一看就知道曾经属于某个时尚的女生。
在这个丑陋洋娃娃的脚踝上,插着一根细细的针,针头扎进布中,薄薄的布下隐隐泛出一丝银光。看到了这根针,秦纤纤不由得再看了一眼洋娃娃那张如伤疤一样裂开的嘴,竟不禁感觉,这洋娃娃仿佛正在痛苦呻吟。
秦纤纤皱起了眉头,她转过身来,对身边坐着的一个同学说:“请问一下,刚才谁曾经坐在这个位置上?”
那个被打断了学习的同学,怔了怔,答道:“刚才是夏珊坐在我身边的。”
夏珊?秦纤纤愣了一下。夏珊也是中文系的女生,和秦纤纤一个年级,却不在一个班。两人虽然不熟,但也算得上忽有印象。
捧着洋娃娃,秦纤纤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正好看见一个染着金黄色头发的漂亮女生一瘸一拐地走进了自习室。这个女生正是夏珊,此时她的脚踝,好像扭伤了,走路很是吃力。
看到了夏珊,秦纤纤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第一章 我绝对不相信这是巧合
女生寝室外,有一面小型的人工湖,湖中种满了睡莲,现在这个季节正是睡莲绽放的时候。月光下,绿色的睡莲叶片静静躺在湖面上,白色的莲花无声地昂首怒放,却并不招摇,四周一片静谧与安详。湖边,有一条白色细沙铺成的小路,此刻,秦纤纤与夏珊正慢慢沿着小路行走,在秦纤纤的手上,握着那个丑陋的洋娃娃。两人一言不发,似乎各怀心事。
走到没有人的地方,夏珊终于打破了沉默,问:“纤纤,你找我来谈什么?要是没什么事,我还要复习呢。”
秦纤纤望了一眼夏珊,目光一移,落到了手中的洋娃娃,问:“这个诅咒娃娃是你做的吗?”
夏珊愣了愣,诧异地反问:“纤纤,你也知道这是诅咒娃娃?”
秦纤纤点了点头,说:“是的,我一看到洋娃娃肚子里的头发,还有扎进脚踝里的银针,就知道这是一只诅咒娃娃了。我以前在图书馆的资料中看到过,这是一种来源于海地巫毒教的巫术。据说在诅咒娃娃的肚子里塞进某个人的头发,再用银针去扎布娃娃的身体,扎到哪里,那个人身体的哪个部位就会疼痛难忍。”
夏珊脸色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她盯着秦纤纤的眼睛,郑重地说:“是的,纤纤,这就是一只巫毒诅咒娃娃,我刚托朋友从国外给我寄来的。”
“你想干什么?难道你相信巫术这种无稽之谈吗?”
夏珊答道:“本来我是不信的,只是想拿来玩玩。不过,现在我已经相信诅咒娃娃的诅咒是真的了。”
“为什么?”
“因为——今天你看到这只诅咒娃娃的肚子里,塞进的头发,是我自己的!而且,今天我刚把诅咒娃娃塞进自己的课桌里,上厕所的时候就在卫生间里滑到了,正好伤到了脚踝。”
秦纤纤诧异地问:“你是在自己给自己下诅咒?那根银针,也是你自己扎在诅咒娃娃脚踝上的?”
夏珊点头,说:“是的。那根针就是我自己扎进去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太无聊了吧?”
夏珊的脸上,忽然浮现出狡黠的笑容:“不,我一点也不无聊,我只是想做个实验,看诅咒娃娃究竟是否灵验。”
“做实验?夏珊,你想利用诅咒娃娃做什么事?”
夏珊答道:“你真想知道吗?那我就告诉你吧。期末考试马上就要到了,因为我前段时间一直在校外打工缘故,功课并没有复习好。上学期的期末考里,我已经有三科课程挂了红灯。按照西川大学的校规,要是这学期再有两科课程不及格,我就会被勒令退学。所以——”她望了一眼秦纤纤,说,“我想用巫毒娃娃让出题的老师突然生病。只要考试推迟一个星期,我就有足够的时间复习完所有的功课。”
对于夏珊的回答,秦纤纤感觉有些哭笑不得。她敲了敲夏珊的脑袋,说:“你可真是个天才宝宝,居然能想到这样的损招。不过,我认为巫毒诅咒娃娃根本不会有用的,你还是多抓紧时间复习功课吧。”
“诅咒娃娃会没用?那你怎么解释在我扎了布娃娃的脚踝后,我就在卫生间里滑到,并且正好伤到了脚踝?”
秦纤纤耸了耸肩膀,说:“我认为,这只不过是个巧合罢了。”
“不!我绝对不相信这是巧合!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我们并不了解的神秘文化,而巫毒娃娃正是这些神秘文化中的一种。”夏珊断然说道。
“好吧,就算巫毒娃娃是神秘文化的一种吧。但是,一个案例绝对不能证明巫毒娃娃的诅咒的真正存在的。”
夏珊瞪圆了眼睛,对秦纤纤说:“OK,那我们就再来做个样本实验吧。我们再找个人来,把她的头发塞进巫毒娃娃里,然后拿针扎洋娃娃,看还会不会有同样的结果。”她一边说,一边抬头像远处望去,脸上忽然露出了微笑。
由着夏珊的目光望去,秦纤纤看到月光下一个身着白衣的女生,正背着一面画板,拎着颜料桶沿着湖边的小路踟躇而过。
秦纤纤认识这个女生,她叫蓝嘉娜。蓝嘉娜是秦纤纤的中学同学,现在又与夏珊在一个班上。蓝嘉娜平时性格挺孤傲的,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虽然同时是秦纤纤和夏珊的退学,但却和她们算不上太熟。
蓝嘉娜从中学开始,她就喜欢画水粉画,无论走到哪里,都会随身带着颜料与画板,进了西川大学,她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这个习惯。为了画画,听说她在校外租了一间民房当作画室。秦纤纤猜,蓝嘉娜现在一定是上完了晚自习,一个人出校回画室去吧。


第二章 让我也试试诅咒娃娃灵不灵
月光下,蓝嘉娜浓密的头发很黑,黑得就像墨水一般,虽然柔顺,却让人感觉有些不自然。因为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裳,她的脸色显得有点泛黄。大概是因为她平日总是沉溺在作画之中,出门的时候忽略了化妆吧。
当她走过秦纤纤与夏珊身旁时,注意到了路边的两个女生,却并没有停下脚步——她是一个骄傲的女生,即使中学同窗三年,她也与秦纤纤没有过太深的接触。
眼看蓝嘉娜就要从她们身边经过,夏珊可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她推了一下秦纤纤的腰,秦纤纤一下子被推到了蓝嘉娜身前,正好阻住了蓝嘉娜的路。在蓝嘉娜冷冷的眼神之中,秦纤纤觉得有点尴尬,正准备遣词造句与蓝嘉娜打个招呼的时候,夏珊已经像个幽灵一般,无声地绕到了蓝嘉娜身后。
只是片刻,夏珊就溜到了蓝嘉娜身前,演技十足地对蓝嘉娜说:“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和纤纤在打闹着玩呢,一不小心挡住了你的路。”她拉开了秦纤纤,为蓝嘉娜腾出了道路。蓝嘉娜望了一眼两个女生,什么也没说,兀自一个人继续向前走去。不一会儿,她就隐没在了湖边树林的阴影中,不见了踪影。
“哼,这家伙,老是像个女鬼一样,跟谁都没一句话说,除了学习就是画画,不知道人生有什么意义。”夏珊一边啐道,一边从背后取出了几根头发,说,“她的头发掉得真厉害,画板上都沾着几根呢。”
夏珊将蓝嘉娜的头发塞进了诅咒娃娃的肚子里,对秦纤纤说:“为了得到准确的实验结果,我会在一会儿回了寝室后,再用针扎布娃娃的身体。你不要来问我扎的是什么部位,明天直接去看蓝嘉娜怎么样了。等你看到她哪个部位出了事,再来问我是扎的那个部位吧。”
“还是双盲测试法哦?”秦纤纤笑道。她想了想,忽然对夏珊说:“你那里还有多余的诅咒娃娃吗?我想拿一个回去研究研究,让我也试试诅咒娃娃灵不灵。”
“呵呵,只怕你是增加一点写侦探小说的灵感吧?”夏珊说道。秦纤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西川大学的中文系,她李异课余时间为杂志写侦探小说,几乎是一件公开的秘密。
夏珊从书包里取出了一只同样丑陋的布娃娃递给了秦纤纤,说:“幸好,我让海外的朋友,给我寄了两只诅咒娃娃。这一只,就送给你吧。”
秦纤纤陪着一瘸一拐的夏珊一起回到了寝室。因为两人不是同班同学,所以她俩没住在一幢寝室楼里。
回到自己的寝室中,秦纤纤打开笔记本电脑,在网上查找到几份关于诅咒娃娃的资料。资料中,似乎海地巫毒教的诅咒娃娃是真有其事的。网页中,有许多诅咒娃娃受害者的图片,有的缺了双腿,有的面部溃烂,有的上吊自杀,有的葬身海底。怵目惊心的照片一张比一张可怕,几乎令秦纤纤不忍卒睹,幸好没过多久,寝室就断电熄灯了。在关上笔记本电脑前的最后一个网页上,秦纤纤看到一个来自海地的巫师正郑重警告,如果不是有着深仇大恨的话,千万不要使用到诅咒娃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炎热的夏季,寝室就像蒸笼一般,但一想到诅咒娃娃,秦纤纤就感到遍体冰凉,十指之间禁不住透出一丝丝寒意。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会看到网上那些恐怖的图片,残肢断臂在她眼前萦绕,血腥的气味在脑海中若有若无地滋生。秦纤纤躺在床上,不一定痛苦地猜测,蓝嘉娜身体的某个部位,第二天会不会真的像网页照片里的受害者一样,受到神秘的伤害。
她想给夏珊打个电话,让她放弃这次实验,可是,夏珊的手机里,却传出一个冰凉的女声:“对不起,该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第三章 她们都是离群索居的女生
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双眼红肿,几乎一夜没有合眼的秦纤纤走出了寝室大楼,向校外走去。一想到昨天在网上看到的照片,她就迫不及待想去看看,夏珊的实验是否成功。
西川大学建在城乡结合部,出了大校门朝西走五百米,就是一片歪歪斜斜横七竖八的出租屋,听说蓝嘉娜就是在这里租的画室。在一家刚开门的小卖部外,秦纤纤刚向一位老太太形容出蓝嘉娜的长相后,老太太就说:“哦,就是那个脸色蜡黄、病恹恹的女生吧?她就住在最靠边的一幢黄色的房子里,一楼做画室,二楼做卧室。她好像是和一个女生合租的,另外一个女生,也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看上去总让人感觉不舒服。她们俩啊,总是深居简出,几乎从来没光顾过我的生意,依我看来,她们都是离群索居的女孩子。”
离群索居?真是有趣,这皱纹深深的老太太居然能说出这样一个文绉绉的形容词。
谢过了老太太,秦纤纤径直向出租屋村的边缘走去,没一会儿,就找到了那幢二层高的民房。民房外,有一个小院子,种满了桂花与夜来香。正值清晨,夜来香还没凋谢,桂花刚刚绽放,院子中氤氲着一股气味怪异的花香。
进了院子,秦纤纤走到小楼的大门前,敲了一下门,里面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谁呀?”这不是蓝嘉娜的声音,一定是与她合租房屋的另一个女孩吧?
秦纤纤连忙答道:“我是蓝嘉娜的同学,我叫秦纤纤。请问她在吗?”
女孩大声说:“蓝嘉娜没在房间里,她好像刚刚出门了。你有什么事吗?我帮你转达。”
秦纤纤正要回答,就听到门里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门开了,里面站着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女孩,架着一副眼镜,脸色蜡黄,就连手臂也是蜡黄的。她披着一身白色的浴衣,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洗完了澡。
这女孩看到秦纤纤后,问:“你就是中文系里写侦探小说的那位秦纤纤学姐吗?我叫周彦,在生物系读大一,我在杂志上看过你写的小说,真是棒极了!”
秦纤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言归正传:“周彦,今天蓝嘉娜出门的时候,身体没什么不适吧?”
周彦听了秦纤纤的话,眼中忽然流露出了警惕的神情:“不适?难道你们发现了?”
秦纤纤蓦地一愣:“发现?发现什么?”
周彦有点悲伤地说:“真想不到,我和蓝嘉娜搬到校外来,还是被你们发现了我们身体的不适。”她的眼眶里,竟涌出了两行泪水。
秦纤纤有点莫名其妙,说:“周彦,我只是想问问,她今天出门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没什么其他的用意。”
周彦这才止住了流泪,说:“秦学姐,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搬出学校,到校外来居住吗?其实我们也不是什么喜欢离群索居的女孩,我们都是肝炎病毒携带者,虽然并不是那么容易传染给别人,但是为了不让人误解,我们才搬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住的。名义上是为了画画,其实,蓝嘉娜是真的喜欢画画,而我根本没有一点兴趣啊!连画板都是买回来充充数的。”她竟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秦纤纤有点明白了,难怪周彦与蓝嘉娜一样,脸色蜡黄,都显得有些不自然,原来是因为携带肝炎病毒的原因。秦纤纤也具有一定的常识,知道肝炎病毒只会通过血液与体液传染,不是那么容易被传染的。她也为周彦能够如此坦诚地告诉自己秘密而感到感动,这是一种被信任的感动。她握住了周彦的手,说:“其实,你们不用这样逃避世俗生活的。在这个世界上,有20%的人都携带肝炎病毒,其实你们都是正常人的!我准备向学生会提出一个特别的宣传活动,好好介绍一下关于肝炎病毒的常识。”
周彦飞快地抽回了手,她大概还有点不习惯被陌生人握住手吧。但她现在显然对秦纤纤多了几分好感,止住了抽泣后,她岔开了话题,问:“秦学姐,你怎么会突然到我们这里来呢?蓝嘉娜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啊?”
秦纤纤不禁有些哑然失笑,当她知道蓝嘉娜出门时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是在杞人忧天,诅咒娃娃根本就没有什么诅咒的效力。于是她将自己的来意告诉给了周彦,当周彦听完了秦纤纤的叙述后,也不由得说:“这个夏珊可真是无聊,平时不好好学习,现在却想凭这种手段来逃避考试。”
秦纤纤笑道:“不过现在看来,这种手段是无效的。呵呵,她还是得在这最后几天的复习时间里刻苦用功了。”
周彦忽然问:“秦学姐,你刚才说,你这里也有巫毒诅咒娃娃,可以给我看看吗?”
秦纤纤从书包里拿出了夏珊给她的诅咒娃娃,递给了周彦,说:“瞧吧,这就是巫毒诅咒娃娃。”
周彦接过了娃娃,飞快地伸出手来,在秦纤纤头上拔了几根头发,塞进了布娃娃裂开的肚子里,调皮地说:“秦学姐,把诅咒娃娃借给我玩一天吧,我也想看看这是不是真的有效。我发誓,我一定不用针扎布娃娃的心脏。”
秦纤纤笑了起来:“好吧,你拿去玩吧。不过,在我准备动笔写侦探小说之前,你一定要还给我哦。”
“好的,没问题!”周彦眨着眼睛回答道。


第四章 肚子里的头发都会断裂吗?
秦纤纤回到校园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毒辣的阳光下,苗圃里的花草蔫蔫,陷入濒死状态。空气干燥得冒火,阴险地吮吸着人身体里的水分,仿佛要将人扼死在窒息的感觉里。
夏珊的手机依然关机,因为高温停课的原因,西川大学只有拥有立式空调的自习室与图书馆依然开放,秦纤纤到自习室与图书馆走了一圈,却没找到夏珊,最后只得盯着烈日,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寝室。刚到了寝室,就听到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接通了手机,话筒里传来了一个尖利的女声:“秦纤纤吗?你在哪里?你快到我们的画室来!”一说完,电话就挂断了。秦纤纤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打来电话的是蓝嘉娜。因为平时与她接触并不多,难怪来电的号码看上去有点陌生。
去画室?难道夏珊的诅咒娃娃真的灵验了吗?蓝嘉娜真的出了什么事吗?
秦纤纤抓起书包,赶紧下了楼,向蓝嘉娜租用的画室跑去。当她走到校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个与夏珊同一间寝室的女生,连忙问夏珊到哪里去了。两个女生说,夏珊上午到校外打工去了,本来应该中午回学校吃饭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回来,手机也打不通。
大概是她的手机没电了吧,秦纤纤也没有再考虑多的,自顾自出了校门。几分钟后,她来到了蓝嘉娜与周彦租住的院子外。
敲了几下门,门开了。里面站着的是冷冰冰的蓝嘉娜,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秦纤纤,眼中有中说不出来的怒意。不过,她看上去,身体状况并没有什么不正常,这不禁让秦纤纤心中原本悬着石头落回了地面。
秦纤纤问:“嘉娜,你找我过来干什么啊?”
蓝嘉娜没好气地说:“你今天早晨到我们这里来了的吧?你对周彦做了什么?现在她神志不清地躺在床上,老是叫着你的名字!请了医生来看,也说不出有什么问题。”
“啊?!”秦纤纤大叫道,“周彦生病了?快让我去看看她!”
蓝嘉娜不情愿地让开了路,在一楼的画室,画板与颜料摆了一地,墙上全是蓝嘉娜刚刚完成的画作,屋里散发着浓重的颜料气味。穿越了画室,沿着楼梯上到了二楼的卧室。
周彦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身体微微颤抖。一边的电脑还开着,不过因为长时间没有触碰键盘,屏幕已经回复到保护状态,一片漆黑。周彦的喉头滚动着,似乎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秦纤纤仔细分辨了一下,才听出周彦竟一直在呼喊着:“秦学姐,我不该玩这个游戏,我不该!我不该!”一遍又一遍,声音越来越急促。
“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模样?”蓝嘉娜大声质问。
“我……也不知道……”秦纤纤喃喃答道,但她旋即就想到一件事,连忙说,“我在临走前,她从我这里拿走了一个诅咒娃娃。难道她说的游戏,就是指的诅咒娃娃?”
“诅咒娃娃是什么?”
秦纤纤简单向蓝嘉娜介绍了一下诅咒娃娃的来历后,说:“我以为,这娃娃不过只是个无稽之谈罢了,怎么会让周彦晕倒呢?”
蓝嘉娜又气又恨地说:“你们真是太无聊了,难道你们就不能对神秘文化多留一分敬畏之心吗?那只巫毒诅咒娃娃放在什么地方?”
“可是,她是把我的头发塞进了布娃娃肚子里,即使这诅咒真的有用,那么受到伤害的人也应该是我嘛,怎么会是周彦呢?”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她与蓝嘉娜还是在周彦的卧室里寻找起巫毒诅咒娃娃的下落。还好,她们很快就在卧室的一隅,找到了那只诅咒娃娃。
诅咒娃娃泡在一个小罐子里,没有扎上银针,下半身全部浸泡在一种红褐色的液体里,只露了一张丑陋的娃娃脸出来。秦纤纤嗅了嗅,才发现这液体原来是自酿的葡萄酒。她不禁有点好奇,刚从罐子里取出诅咒娃娃,就忽然听到床上的周彦翻了一下身,嘴里含糊呻吟了一句:“哎呀,我的头好疼啊……”
秦纤纤赶紧转身,向床边走去,还没等靠近周彦,却因为走得太急,胳膊磕碰到了电脑桌边的键盘上,原本漆黑的屏幕忽然核突地出现了一张血淋淋的图片,吓得秦纤纤与蓝嘉娜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这张图片,是一个肤色黝黑的人,双臂伸开,被钉在了十字架上,全身都涌着鲜血。在这个人的胸前,还挂着一条项链,不过项链的坠子,却不是钻石之类的东西,而是一个布娃娃——这只布娃娃的双臂也远远地伸开,被绑在了一个十字架上,浑身鲜红,就与这个死去的黑人一模一样。
屏幕旁,全是英文字,秦纤纤看了一眼,发现这是一个她昨天晚上也浏览过的海地巫毒教网站。这图片,正是介绍诅咒娃娃的页面。秦纤纤凑近看了一眼,发现图片下,竟是留言区,一个署名为满月巫师的人,用英文留言说:如果施法者与受法对象没有杀父夺妻的刻骨仇恨,千万不要随意使用诅咒娃娃,否则,施法者与受法者之间的仇恨不能满足诅咒娃娃的怨气,藏在诅咒娃娃里的怨灵反而会攻击施法者。
秦纤纤望了一眼手中的布娃娃,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周彦,不禁有点愣住了。
周彦将秦纤纤的头发塞进了布娃娃的肚子里,又随手扔进了喝了一半的葡萄酒罐子里。她不知道,诅咒娃娃已经开始了攻击,但是周彦与秦纤纤之间根本就没有仇恨,更遑论杀父夺妻的刻骨深仇。所以,神秘的诅咒娃娃将巫毒反噬在了周彦身上。
诅咒娃娃是泡在葡萄酒里的,所以现在周彦也躺在了床上,陷入了酒醉之中。
真的会是这样吗?秦纤纤决定做个实验,她对在一旁观望的蓝嘉娜说:“你们这里有电吹风吗?”
“有,当然有。我画水粉画的时候,常常需要吹风给画作烘干。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去拿。”蓝嘉娜答道。只过了一会儿,蓝嘉娜就捧着电吹风回到了周彦的卧室中。
秦纤纤将诅咒娃娃拿到了水龙头边,细细地冲洗了起来。在她冲洗的时候,不停听到周彦在床上使劲咳着嗽,就像是呛了水一般。等洗完了布娃娃之后,她又拎起了电吹风,对着湿淋淋的布娃娃吹了起来。当她刚烘干了布娃娃的时候,忽然听到床上传来了一声哈欠,周彦醒了过来。
周彦揉着眼睛,迷惑不解地问:“我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啊?”
秦纤纤和蓝嘉娜没好气地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周彦,周彦还是有些不明白,她怔怔地捏着诅咒娃娃,喃喃说道:“这么说来,诅咒娃娃竟然是真的了?那么,夏珊将蓝嘉娜的头发塞进了诅咒娃娃的肚子里,她和蓝嘉娜也没有深仇大恨,那么诅咒娃娃也会将诅咒反噬到她身上吗?”她刚一说完,手中不知不觉兀自使劲,竟将诅咒娃娃的肚子又挤开了。诅咒娃娃裂开的肚子里,飘出了一根跟断裂的碎发。
“怎么都是碎发?难道是说,一旦诅咒实施完了之后,布娃娃肚子里的头发都会断裂吗?”周彦不禁自言自语道。


第五章 她为什么要把娃娃扔进水桶里?
想到夏珊也可能遭到巫毒娃娃的诅咒反噬,秦纤纤的心中就禁不住地狂跳。她大步冲下了楼,却因为不熟悉一楼画室的布局,一时间没找到大门,反而钻进了洗手间里。在蓝嘉娜家的洗手间里,有一个很大的浴缸,浴缸旁,还放着一只颜料桶,桶里还有未干的黄色颜料。这黄色显得有点深,竟与蓝嘉娜与周彦的肤色非常相近。
走出洗手间,秦纤纤也看到了画室里挂着的蓝嘉娜的画作,画上所有的人物,都有一张蜡黄的脸,与蓝嘉娜与周彦的脸色一模一样。秦纤纤不禁心想,作为肝炎病毒携带者,蓝嘉娜与周彦都是孤独的人,她们担心自己不被别人接受,所以只有选择自闭。如果以后有机会,秦纤纤决定自己一定要多与她们接触,尽量与她们成为好朋友。
正当秦纤纤走神的时候,蓝嘉娜已经下了楼,帮她开了门。
秦纤纤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西川大学。这一次,她直接来到了夏珊的寝室,问了一下寝室里其他的同学,才知道夏珊自从上午出门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
秦纤纤想了想,从书包里取出那只刚从周彦那里取回来的巫毒诅咒布娃娃,问夏珊寝室里的女生:“你们见过这样的布娃娃吗?”
一个女生看了一眼,立刻说:“呀,我刚才去水房打水的时候,就看到一直一模一样的娃娃,沉在水桶底下!”
“快带我去看看!”秦纤纤大叫。
水房在寝室走廊的尽头,一只盛满了水的红色水桶孤零零地摆在靠墙的位置。那只诅咒娃娃就沉在水桶底下,无声无息,嘴唇上的缝合线已经脱落了,呲牙咧嘴。而肚子上的裂口则更加显眼,肚子里塞满的头发已经滑落了出来,一根根,全部断裂了。
这预示着什么?
难道预示着夏珊已经死了?而且是被淹死的?她那么看重这诅咒娃娃的游戏,为什么要把娃娃扔进水桶里呢?难道她想让蓝嘉娜死吗?可是,她与蓝嘉娜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秦纤纤有点分析不过来了,她将手伸进了红色水桶里,捞出了几缕断发,拿纸包了起来。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寝室楼下,突然传来了女生的尖叫声。一个女生用尖利的嗓音叫道:“天哪,人工湖边,浮出了一具尸体!是个女生,就住在我们寝室大楼里的一个女生!”
秦纤纤闭上了眼睛,暗暗对自己说,她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刑警队长周渊易,是在当天下午冒着烈日来到西川大学的。他刚走到人工湖边的小路上,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秦纤纤。周渊易与秦纤纤可算得上是老朋友了,在这个酷爱写推理小说的女孩子的帮助下,周渊易顺利破获了几起校园犯罪案件。
等初检完了夏珊的尸体,周渊易抬起头,看到黄色警戒带后的秦纤纤向他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向湖边的树林里走去。周渊易知道秦纤纤有话要说,于是给手下打了个招呼,就跟着秦纤纤来到了树林里的蘑菇亭里。
没有寒暄,秦纤纤直接将一个纸包,递给了周渊易,说:“周哥哥,麻烦你检验一下这些东西。不管结果如何,都请你在第一时间告诉我检验结果。”


第六章 我只想过不被打扰的生活
天黑的时候,秦纤纤来到了蓝嘉娜租住的画室,很巧,蓝嘉娜与周彦都在。
她们在下午的时候已经听说了夏珊的死讯,在见到秦纤纤后,都显得有些难过。三个人坐在一楼的画室里,都有些闷闷不乐。最后,还是周彦打破了尴尬的沉默,没心没肺地说:“两位学姐,你们别郁闷了。归根到底,你们都是没有错的。要怪,还是得怪这夏珊吃饱了没事做。什么不好玩?她非要玩诅咒娃娃?这下可好了,她死在了诅咒娃娃手下。”
“嗯,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秦纤纤忽然幽幽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蓝嘉娜好奇地问。
秦纤纤望了一眼蓝嘉娜与周彦,一字一顿得说道:“我的意思是——夏珊可能根本就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谋杀。说不定,某个人将她推进了人工湖里,然后又将诅咒娃娃扔进了水房里的水桶中,让我们以为她是死于巫毒娃娃的诅咒。”
蓝嘉娜与周彦面面相觑,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蓝嘉娜,她大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知道诅咒娃娃巫术的,除了你之外,就只有我和周彦知道。难道你是在说,凶手就在我和周彦当中吗?你凭什么说夏珊是不是死于巫毒娃娃的诅咒?”
秦纤纤笑了笑,说:“夏珊是想将诅咒娃娃用来推迟考试时间的,这是她留在学校里继续读书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将蓝嘉娜的头发塞进娃娃的肚子里,就是想实验一下诅咒是否灵验。她如此看重这个娃娃,又这么会将布娃娃扔进水桶里不管不顾呢?难道她就不怕被其他同学捡走巫毒娃娃吗?所以只有一个解释,这个娃娃是在她死后,才被某个人扔进了水桶里。”
“就算你说得对吧,可是,那个人为什么要杀夏珊呢?她又有什么杀人的动机呢?”蓝嘉娜又问道。
秦纤纤皱起了眉头,说:“关于杀人的冬季,我也猜不到。我认为,凶手一定是想阻止夏珊得到她的什么秘密吧。我想知道,今天上午你们都去哪里了?如果你们要洗清嫌疑,最好提供出对你们有利的不在场证明。”
蓝嘉娜耸了耸肩膀,说:“今天上午,我都在人工湖边的树林里写生,画水粉画。除了几张两张今天画好的作品外,没有其他人能证明我在树林里画画。”
周彦则说:“今天我刚准备去自习室看书的时候,还没出门,就觉得头晕脑胀,于是回到了房间里,躺在了床上。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你们俩都在我的房间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大声叫了起来,“秦学姐,如果你认为凶手就在我和蓝嘉娜之间的话,我肯定不会是凶手的,凶手一定是她!”
“瞎说!我一回到寝室就看到你躺在床上呼喊着秦纤纤的名字,我才把她喊到了这里来。要是我没见到她,还根本不知道有诅咒娃娃这么一回事呢。我又怎么会莫名其妙将布娃娃扔进水桶里呢?”蓝嘉娜反驳道。
“那可不一定。今天早晨,秦学姐在一楼客厅里给我说诅咒娃娃的秘密。说不定,那时你根本没走远,看到家里有客人,你就赶回来了,偷偷站在墙根外面听我们的对话。而你的动机,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是肝炎病毒携带者!”
“胡说!”蓝嘉娜怒吼道。可是,这一下她不知道怎么反驳周彦的说法了。情急之下,她竟一把向周彦的胳膊抓去。周彦在躲避不及的情况下,胳膊被划出了几道长长的口子。不过,鲜血并没有马上就涌出来,而是过了一会儿,才一汪一汪流淌了出来。
“对不起……”蓝嘉娜也惊呆了,喃喃地说:“周彦,我不是故意的,我去帮你包扎一下吧。”
周彦站了起来,生气地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包扎!”说完,她就捂着胳膊,走进了洗手间里。
大约十分钟后,周彦包扎好伤口,走出了洗手间。一回到客厅,她就看到秦纤纤正将一些头发塞进了一只诅咒娃娃的肚子里,然后用针扎着布娃娃的四肢与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