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里的女朋友 作者:鲁奇

内容简介
余桐一直没有女朋友,自从从朋友处搬了一台冰箱会来后,一系列的怪事发生了:
桌对面来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频频向他示爱
自己放在冰箱里的苹果莫名其妙被人咬了一口……

作者介绍
鲁奇,原名张驰,1981年12月生于黑龙江省巴彦县,毕业于黑龙江大学新闻专业。1996年开始发表作品,迄今已在《少年文艺》、《男生女生》等全国30余家报刊发表小说近50万字。连续两年获《少年文艺》“好作品奖”,作品多次被《青年文摘》、《传奇传记文学选刊》等杂志转载。

 

第1章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1)
一个打错的电话
任何事情的发展都有其最初源头,这源头可以是人,可以是事,也可以是其它的某种毫不相干的东西……譬如一部小小的电话。
我们寝室的这部电话是现今很普遍的那种,讨人喜欢的白色机身,比计算器略大的显示屏,一排排按键安分守已地各就其位,使人一看到它们便有种想拨号的冲动。每当夜幕降临,电话铃声便会准时响起,由于我离电话距离较近,便承担起了接电话的任务。来电话的大多是寝室里那几位仁兄的女友,她们个个拥有训练有素的甜美嗓音,而且对我又彬彬有礼,因此既使是午夜我接起电话来也不厌其烦。
暑假来临之时,我没有回家,一来自己报了两个补习班,二来不想在家中虚度时光。这样一来,七月下旬以后寝室里便只剩我一人了。电话铃声响起的频率也随之骤减,有时一整天电话都在那里沉默不语,好像是在有意与我一决高下一样。
晚间室内热得令人窒息,走廊寂静无声,由于怕开灯引来蚊子,我只好独自躺在黑暗中听音乐,或者漫无边际地冥思苦想,加之晚上我时常头痛,简直是无聊透顶。电话铃偶尔响起,不是老妈的唠叨便是打错电话的。
这天,电话铃声响起,我接起来,结果又是一个打错的电话。
十分钟后,铃声再次响起,我接起来,对方是一个女孩,声音纤细而柔软,“请问你是江珂吗?”
我疲倦地说不是,旋即挂掉电话。
又过了一会儿,电话再次响起,依然是那个女孩,不过,声音变得急切起来。
“江珂!难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不要骗我了,你的声音我听得出来。你就是江珂。”
我想再次挂掉电话,却又怕她再次打来,心想何不答应下来,反正对方也不知道我是谁——好奇心这东西有时是无法控制的。
于是,我说:“我是江珂,你是谁?”
“我是阿了,听不出来了吧?两年不见了,你还好吗?还是老样子吗?如今真是想念我们高中时在一起的日子啊!”
女孩在那边叹了一口气。我从床上坐了起来,顿觉神清气爽,头不痛了。
“是阿了啊?你过得还好吧?我如今的变化很大,不过,我先不能告诉你。你先说说过去我是什么样子?”我尽力放松,让语气变得平和一些。
“过去嘛!怎么说呢?班子里的活跃分子,萨克斯吹得全校第一,女生都喜欢围着你转,说话时喜欢打手势,头发打卷,还喜欢用手摸自己的耳朵。呵呵,不过……”
她没有说下去,好像触及到了敏感的问题。
“说下去,不过什么?”
“你,你还爱吃草吗?”
“你说什么?你说我吃草!!”
“江珂,江珂,你不要生气好吗?你吃草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我们也并没有因为你吃草就瞧不起你,只是你自己的心里总是对此耿耿于怀。后来,同学们疏远你也并不是因为你吃草的缘故。”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们看到了……”
电话断了,一阵嘟嘟的盲音。
我呆呆地坐在床头,气喘吁吁,冲着话筒大声地喊,喂喂喂喂喂。
一如既往的盲音。
我躺了下来,心想,吃草?鬼才信呢!
真是伤透脑筋的问题,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孩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她后来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一头扎入梦境。
吃草
尽管寝室里只剩我一人,但就整个校园来说,还是熙熙攘攘,这使我忘却了孤单。
从补习班回来时,途经校足球场,看到那翠绿的草坪陡然想起昨夜的那个电话。下意识地走进了草坪,席地而坐。夏日的微风轻轻拂过脸颊,不觉心情荡漾。顺手抓起几根草,握在手中仔细端详。
有人竟然会喜欢吃草,真是罕见。手里抓着那几根绿草,我突然有种冲动——想尝尝草的味道。
环顾四下,没有人注意我。于是,我抓起那几根草轻轻地咬了一小口。没有什么感觉,便把那几根草一骨脑全都塞进了嘴里。
走出草坪的时候,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心想,自己怎么会吃草呢?
我低着头走着,思忖着刚才的事情。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学校小礼堂的门前。
抬起头,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人流之中,四周人头攒动。礼堂门口仍然有人流涌出。好像是电影散场一般。
我突然想起自己包里还有一张票,翻开包,票还在,这才想起今天是同学方为的个人演唱会。
我迎着人流向前走,感觉身后有人拍了我一下。
我没有回头,依然自顾自地往前走。
那人大喊了一声:“江珂!”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突然拉了一下,停了下来。我没有往后看,我不知道那个人叫的是谁。但是我想他叫的绝对不会是阿了叫的那个江珂,绝对不会。他也许是在叫别人。
那个人的脚步声我听得出来,他走近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说:“江珂。”
我近乎颤抖地转过身,由于过度紧张,我变得语无伦次,“我不是江珂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江珂你认错人了。”
我边说边向那个人挥手,做出拒绝的手势。
我只注意到那个人是个男生,鼻梁很高,目光深不可侧。他仔细地打量我一番,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对不起,认错人了。”
然后,转身走了。
我听到他自言自语说:“太像了,连说话的姿势都像。”
我正在一步步变成江珂
夜里电话再次响起,我接起来,打来的是阿了。
“我是阿了,昨天真是对不起。”她的声音很疲倦,
“没关系,接着昨天的话题吧!你昨天说你看到了什么?”
她在电话那边迟疑了一会儿,听筒里静得出奇,好像她此刻正站在宇宙的另一端给我打电话一样。
“昨天,我没有说看到什么啊!你记错了吧?”
“没有,我没有记错,昨天你确实说了,说你看到了关于我的事情。”
“说点别的吧!今天是不是有人碰到你了?”
我感觉握听筒的手心出汗了,房间里的气氛令我感到窒息。
“没有。”我坚定地说。
“真的没有?可是今天有人告诉我说看到你了,而且和你打了招呼。”
“是吗?”
“是的,他说他看到的分明就是你,可是你却挥手不承认。”
“他看到我的脸了?”
“当然,如假包换的、正宗的属于江珂的脸。”
“你现在还好吗?”我有意转移话题。
“我还是老样子,不过,头发比以前短了许多,脸上的痘痘也没有了,我们这里很冷,既使是夏天温度也不高。有的时候很想念我们上高中的日子,如果有机会我很想见见你。我能理解你吃草的心情,因为我有和你差不多。不过,我不吃草。”
“好啊,我也有这个意思。”
我不吃草,不吃草吃什么?
“其实我已经见过你了,只是你没有认出我。”她说。
“什么时候?”
“这你不用管,这些年来同学们都暗中看望过你,我们也希望你过得快乐一些。没有与你正面接触也是有原因,我们只是不想再看到……”
电话再一次断了。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开了门,原来是方为。
我站在黑暗中,方为站在走廊的灯光里。方为走进来后说,“打开灯吧!”
我说:“好的。”
我按了一下开关。灯亮了。
方为走到他的床前开始辅被子,他背对着我,我站在床边。
他说:“今天怎么没有去看我的演唱会?”
“对不起,忘记了。”
“我也感觉你这些天有些心神不宁,记忆力下降可不是好兆头啊?”
方为辅被子的手突然停下了。
他伫立在床边,背对着我,冷冷地说:“这是你干的吗?”
我冲他笑了笑,说:“做什么啊?我干了什么?”
“你还知道笑,你这样要我怎么睡觉啊?”他的语气严肃而愤怒。
我感觉很奇怪,他今天突如其来地回来睡觉,又莫名其妙地说我做了什么,我能做什么?
我走到他的床边,他掀开被子,我俯下身,看到他的床上竟然有一堆杂草,那草让人一看便知道是刚从土里拔出来的,因为草根上还带有零星的泥土。这些草和今天我在足球场草坪上拔的草一模一样。
“这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干的,是谁干的?”他依然背对着我。
“我不知道。”
“昨天晚上睡前我就把演唱会的票给你了,而且是第一排的。可是你却没有来,你知道我有多么失望吗?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他说着猛地转过身,双眼死死地瞪着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他看着我,目光中那愤怒的火焰慢慢地熄灭了。他张着嘴,眼睛惊恐地看着我的头发。
“你的头发怎么打卷了?”
“你说什么?”
他帮我拿来了镜子,我发现自己的头发果然打卷了,怎么会这样?我突然想起阿了说江珂的头发也是打卷的。
我终于明白了,我正在一步步地变成江珂。


第2章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2)
你也来吃纸吧
方为当天晚上就走了,第二天,有几个人来到寝室搬走了方为的行李。
“我们看到了你……”
我一直在思索着阿了说这句话的含义,我不知道他们看到了江珂后来做了什么。
我上网去找高中时的校友录,结果发现自己的名字都变成了江珂。而且我的电子信箱地址也成了江珂两个字的拼音缩写。
我彻底的完蛋了,江珂,这个可恶的名字。
我疯了一样绕着校足球场跑了五圈。然后一头倒在草坪上,我感到腑中空空,可是我却并不想吃饭,我在草坪上顺手抓了一把草添入口中,大嚼特嚼起来。
当我站起身准备离开时,看到在我身后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她坐在那里就像一部电话。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短发,圆圆的脸,黑色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有种感觉——她看到了我吃草的全过程。可是,她一点也不惊讶,似乎对我吃草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
她站起身,走到我的身边,惦起脚,把嘴凑进我的耳朵。
“江珂,跟我来。”她的声音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然后,她拉起我的手,她手心冰冷刺骨。
她走起路来的声音很重,这与她柔弱的身材并不相称。
走了一段路,她把我带到一个阶梯教室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
然后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本书,走到我的面前,冲我宛尔一笑。
“你是谁?”我问她。
“阿了让我来的。”
“让你来干什么?”
“陪你共尽晚餐,你吃草,我吃纸。”说着,她开始撕书,把书撕成一条条后,开始像吃面条一样,仰头张开嘴,把纸条送入口中。
阶梯教室里只有我和她,夏风吹着窗子啪啪作响,令人不寒而栗。
我惊呆了,她微笑着看着我,露出雪白的牙齿——顷刻间,我忽然有种可怕的想法,她就是阿了。
突然,她撕纸的速度加快了,哗哗哗,然后将纸团统统塞入口中。还边吃纸边含糊不清地对我说:“你也来吃纸吧!”
我吓得魂飞魄散,夺门而出。
两部电话
午夜,再次接到阿了的电话。
“你为什么要叫那个女孩找我?”
“不为什么?”
“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今天难道没有看出那个女孩是谁吗?”
“我真的不记得了,那个女孩是谁?”
“是我?”
“是你?”我屏息敛气地坐着,感觉身体变得僵硬麻木。
“是我,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忘了我的样子。还记得高中的时候吗?我们经常通电话,那时候我们的父母经常出差。所以,我们经常在午夜聊天,有时会聊上几个小时。这期间我并没有发现你有什么不正常,高二下学期班里组织一次野游,中午吃饭的时候你却消失了,等到我们找到你的时候才发现你正蹲在地上吃草。”
“是吗?那后来你到底看到了我什么?”我想说我不是江珂,可是无论如何我都说不出口。
“我们看到了……”她的语气突然急转直下,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等等,你不是江珂!”
“是的,我不是江珂,我更不是江珂的替身。”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承认。”
“我当时只是一时好奇才答应下来,不过,不管你是什么人,我不想过问,我希望这件事情尽快结束,我不想变成一个食草动物。”
“可是已经晚了,你是要负出代价的,你确实不是江珂的替身,因为你就是江珂。”
她的声音十分肯定,斩钉截铁。好像天生注定我就是江珂一样。
“你一定想知道后来我们都看到了什么?好吧!我告诉你,一次,我们去你家玩,看到你抱着电话说个没完没了,结果我们却发现你的电话没有插线。”
我感觉头皮麻麻的,她的话令我有些毛骨悚然。
这时,有人敲门。
我对阿了说:“你先等会儿,有人敲门。”
打开门,竟然是方为。
我很惊讶,“方为,你不是搬走了吗?”
“搬走,我什么时候搬走过啊?我们不是一直住在一起吗?”
“可是你的行李……”我向方为的床铺望去,发现他的床辅完好如初。
我惊呆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多想,对方为说,“我还有一个电话没打完。”
“江珂,你别开玩笑了。”方为走到我的床前,拿起床头的白色电话冲我晃了晃,“这部旧电话你还舍不得扔啊?真是个喜欢怀旧的人。就算是用也要记得插上电话线。”
我一看,我先前用来打电话的那个机子确实没有插线。
“可是我刚才明明是打了电话的。而且用的就是这部白色电话,还有,刚才你叫我什么?”
“江珂!难道你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方为冲我笑着,递给我一张票,“这是明天我的演唱会门票,你坐在第一排,要准时来哦!”
我接过票,木然地站在寝室的正中间。
方为走到床边,打起了电话:“明天是我的演唱会,记得准时到场啊,票在我这里……”
我清楚地看到他手里的那部电话是红色的,崭新的。而我床上的那部电话却是白色的,上面布满划痕,破旧不堪。
我顿时傻了眼,如坠云海,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话变成了她
方为走后,我依然置身于黑洞洞的寝室中,双眼盯着室内漆黑的屋顶,大脑一片空白。
不久,余桐回来了,他愣愣地看着我说:“你为什么不睡?”
“我遇到不干净的事情,好像是撞见鬼了!!”我看着他,颤颤微微地说。
“好吧,那把你的鬼故事讲给我听听吧?”余桐似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于是,我就原原本本地把自己冒充江珂这件事告诉了他,我相信具有超常推理能力的他能为我解开这个难题。
我讲完后,他拿起了我放在床上的那部电话,笑了,他问我:“为什么还留着这部旧电话?”
“这是以前的女朋友送给我的。”我说。
“事情就出在这部电话上,你得了臆想症!!”余桐说。
“臆想症是什么意思?”
“由于某种愿望没有达成,使你心中的期望很长时间未能达以实现,最后,演变成一种对事物凭空臆想的行为。”余桐说完,又看了看被方为扔进垃圾筒的草,那些草原本是出现在他的床上的。
看完草后,余桐又把我的手拿到了自己的鼻子前闻了闻,说“方为床上的草是你自己放上去。”
说完,他用手指了指窗前的花盆,我这才明白了这些草的来源。
“这根本就不可能!”我坚信自己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对于真实的情况我不甚了解,但据我所知,对于草的问题的,我可以给你两个解释,一是你梦游了,那些草是在你梦游的过程中,用手拔下来弄到方为床上的,但你自己却不知道。二是你出现了短暂的失忆,也就是说你把草从花盆里拔下来后,扔到了方为的床上,扔完之后你却失忆了。”
“哦?失忆?”我有点不太相信,“那整件事又怎么回事呢?”
“其实你所说的,在学校里看到的那个给你打电话,穿白衣看到你吃草,后来她又吃纸的女孩,所谓的阿了就是你的女朋友。”余桐坚定地说。
“我怎么会连我自己女朋友的样子都不记得呢?”我有点不服气。
“那你现在就说说你前女友的样子吧?”余桐步步紧逼,这回我又完了,大脑依然一片空白。
我冥思苦想,根本就想不起女友的样子了。
“你有女友的照片吗”余桐说。
“有。”说着,我打开柜子,拿出了相册,找出了女友的照片。
当我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我简直惊呆了,照片上的女孩就是我曾经的女友。
“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我对余桐说。
“可以。在你和女朋友分开以后,你很不甘心,一直对她念念不忘,这份刻骨铭心的爱的失去令你一时无所适从,招架不住。心中的不快随时间的推移,越积越深,最后,产生了臆想,也就是说现实生活中你不可能与她重新开始,内心却非常强烈地希望与她重逢,假期中,这种希望愈演愈烈,最后形成一种潜意识的幻想,即:你希望与她用另一种方式相遇,这种另类的相遇方式就从她送给你的那部电话开始,你的内心期等她会打电话给你,可是她没有这样做,于是,就出现了打错电话这种事情,这就是你期望她能够用打错的电话方式重新与你建立联系,果然,一个叫阿了的女孩打来电话,她就是你的女朋友,你为了不让她尽快放下电话,就谎称自己是女朋友要找的人,在谈话的过程中,你一步步成为了那个你女朋友要找的人,并具有了那个人的爱好——吃草……整个过程都是你在臆想,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你一个坐在寝室里幻想着与女朋友重逢的全过程中,这个只存在你大脑意识中的事情极像一部电影,你既是编剧、导演,又是主角,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一点,我确实是经常灵魂出窍,胡思乱想,但是,你能解释再简单明白一点吧?”我说。
“好的,整件事都出自这个白色的旧电话,电话在你的大脑电影中变成了一个女孩,变成了你的女朋友,这就叫做睹物思人。”
“睹物思人?我明白了。”我的心中反复念叨着这四个字,不禁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余桐什么时候走的,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知道自己后来睡着了,睡来时,天已经亮了。
后来,我才知道,余桐是方为请来的,方为看我魂不守舍的样子,怕我出什么事,就找来了余桐,我很感动,他们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伸出了援助之手。
我扔掉了那部白色旧电话,睹物思人,会更令人伤感,令人痛苦,解决问题的方法只有一个,清除眼前不想看到的东西,把那些伤心的往事尘封起来。


第3章 谁来保护你(1)
我的女友于彩和我分手了。
她是星期四下午在学校后面的街角对我说的,她说,我们分手了吧。
我问她为什么,她没有说,转身就走了,我追上她,拉住她的胳膊,她看都没看我一眼,就无情地抽出胳膊,从学校的后门的宣传板前走了进去了,消失了。
宣传板上是一条海报,写着关于学校“心理咨询室”的一些情况。
这之前的一个星期,于彩便开始和我疏远了。一天,我去她们班找她,当时她班的门开着,我看见她在教室的深处洗脸,洗了一遍又一遍,我当时觉得很奇怪,便悄悄地走了进去,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想大喊一声吓吓她,没想到,她洗脸的手突然停了下来,说,你来了?
我说,是啊!来看看你,我们班下周篮球赛,你来给我助威吧!
她说,好啊!然后,伸手拿过毛巾擦了擦脸,微笑着面向我,说:“你看我的脸干净嘛!”
我点点头,她却说:“我不信,你骗我!”
然后,她继续洗脸。
篮球赛那天,于彩来了,单薄地站在人群里注视着我,可我倍受鼓舞,那天,我们赢了。
可是,于彩还是和我分手了。
我没有挽留住她,从此,我和于彩便像几米绘本里的两个小人一样,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
我一直以来弄不清楚于彩和我分手的原因,这个问题像谜一样困扰着我,成了我的一块心结。
此后一段日子,我依然按着自己的程序生活——上课、考试、打篮球。可是,我却发觉身体里的某种东西却在静静地变化着,我坚持晚上听广播的习惯,喜欢枕着音乐台的歌声入眠,可是,最近,我却失眠了。直到音乐台午夜节目主持人温柔地说晚安时,我仍无法入睡。同时,我发觉我的视力也出现了问题,有一天,上课的时候,我注视着黑板,秋天午后的阳光懒懒地照在我的桌面上,我感到一阵眩晕,右眼开始变得模糊、迷蒙、混沌,直到一片黑暗,我用左手掩住左眼,我发现我的右眼什么都看不到了,我发疯地用右手拍着桌子,喊叫着,整个教室里的人被我的做法震惊了,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右眼的视力又慢慢恢复了过来。
黄昏的时候,我依然喜欢在落满黄叶的球场上打球,偶尔看到于彩匆匆地在操场穿过,心中略感悲凉,丝丝痛楚萦绕于心。
后来,我感觉我的双手有时会颤抖,失眠令我消瘦了很多,上课的注意力也不怎么集中了,老师找我谈话,我也没有向老师透露实情。
学校的宣传板上依然写着“心理咨询室”的海报,难道是我的心理上出了问题?
不会的,不会的,我很正常,我自欺欺人地骗自己,因为我没有勇气走进那个地方。
又过了一段日子,我依然被失眠、目眩、双手颤抖等身体上的小问题困扰着,一天,我实在感觉无聊,在学校里闲逛,又一次看到了那张“心理咨询室”的海报。
我想,也许我的心理上真的出现了问题,不如进去瞧瞧?
于是,我便按照地址的指引,去了那个心理咨询室。
心理咨询室在学校食堂四楼,那层楼很干净,走廊的水泥地板擦得很干净,干净得甚至有点过分,亮亮的有种很别扭的感觉。
我敲了敲心理咨询室的门,一共敲了三下,没有人响应,又敲了三下,仍没有人响应,在我刚想离开的时候,门开了。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走了出来,说,“进来吧!”
我看了看她,她个子不高,头发刚过肩,圆圆的眼镜片后面隐藏着一双美丽的眼睛,我转身想要离开,可是她那和我妈妈一样温情的目光挽留住了我,我想,看样子她不是那种严厉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