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档案第四季
作者:刚雪印
出版日期:2017-06-01
出版社:湖南文艺出版社

编辑推荐
犯罪心理侧写、“心理剧”、微表情解读、尸体解剖、骨骼检测……
反社会人格障碍、边缘人格障碍、分裂人格障碍、表演人格障碍、偏执人格障碍……
当犯罪心理学专家带领的刑侦精英队伍与变态连环杀手狭路相逢,谁引导谁?谁操纵谁?谁战胜谁?
专业!烧脑!紧张!
真凶以伪善之名隐藏在我们身边,与我们同眠共餐。善与恶的殊死角逐后面,是深不可测的人性。
囊括当下热门惊悚的罪案,取材于现实故事,情节跌宕惊人,引发千万读者热议,好评如潮。被《十宗罪》作者蜘蛛、《诡案组》作者求无欲盛赞的惊心之书!

内容推荐
犯罪心理侧写、“心理剧”、微表情解读、尸体解剖、骨骼检测……
反社会人格障碍、边缘人格障碍、分裂人格障碍、表演人格障碍、偏执人格障碍……
犯罪心理学专家带领的刑侦精英队伍与高智商反社会连环杀手狭路相逢,
谁引导谁?谁操纵谁?谁战胜谁?
专业!烧脑!紧张!

这是一部深度剖析犯罪心理、囊括了几乎所有犯罪元素的惊悚之书:一连串神秘莫测的死亡,一系列诡异老练的犯罪手法。真凶以伪善之名隐藏在我们身边,与我们同眠共餐。善与恶的殊死角逐后面,是深不可测的人性。由韩印、顾菲菲、杜英雄、艾小美、吴国庆等刑侦精英组成的团队,穷尽毕生所学,孜孜不倦地与一个又一个变态心理杀手展开缠斗。他们通过微表情解读,识破犯罪分子的谎言;通过行为证据分析,洞悉犯罪分子的心理动机;通过犯罪侧写,还原犯罪现场,让罪犯无处遁形。

作者简介
刚雪印:
辽宁省大连市人。
多年来,坚持创作与犯罪心理学相关的刑侦推理小说,笔下的每一个故事都会引领读者进入一个跌宕起伏、悬念丛生的悬疑推理世界。
代表作“犯罪心理档案”系列畅销中国大陆、香港、台湾等地多年;2016年,《犯罪心理档案》被翻译成英文,远销海外。

 

人物简介

  韩印
性别:男
年龄:32岁
职业:某警官学院教授,犯罪心理学教研室副主任
外貌性格:斯文俊朗,亲和沉稳,惯常一抹浅笑挂于嘴角
擅长:犯罪侧写
经历:因在多起恶性系列案件中表现卓越,被任教学院破格授予教授资格,并被任命为该校犯罪心理学教研室副主任。但韩印清醒地认识到,成绩只代表过去,未来他仍将穷尽所学,出现在与恶魔搏斗的战线上。他通过微表情解读,识破谎言;通过行为证据分析,洞悉心理动机;通过犯罪侧写,让罪犯无处遁形。

  顾菲菲
性别:女
年龄:34岁
职业:刑事侦查总局特邀刑侦专家
外貌性格:知性冷艳,厌弃世俗,言语直白,有“冰美人”之称
擅长:法医鉴证,物证鉴证
经历:法医学、心理学双博士,曾在国外知名法医实验室深造多年,尤为精通尸体解剖、DNA检测、指纹提取、骨骼检测、颅相重合等技术,是国内少有的在法医领域以及物证鉴定领域皆具深厚造诣的全能型专家。

  杜英雄
性别:男
年龄:26岁
职业:刑事侦查总局外勤侦查员
外貌性格:高大硬朗,性格憨直,品格坚忍,清爽帅气
擅长:近身搏斗,枪械,野外生存
经历:曾接受过特警部门的地狱式特训,有重大贩毒集团卧底经历,功夫硬朗,枪法神准,意志品质过硬,唯独缺乏谋杀案办案经验。作为刑侦总局重点培养的刑侦人才,被委派于顾菲菲领导的重案支援小组中。

  艾小美
性别:女
年龄:24岁
职业:刑事侦查总局外勤侦查员
外貌性格:青春靓丽,古灵精怪,生性直率,清新脱俗
擅长:情报搜集,网络技术
经历:标准菜鸟刑警,警校毕业直接进入刑侦总局,情报学、网络执法专业双学士,专业成绩突出。作为刑侦总局储备的技术型人才,被委派于顾菲菲领导的重案支援小组中。由于容貌身材出众,追求者众多。

  吴国庆
性别:男
年龄:71岁
职业:刑事侦查总局特聘首席顾问
外貌性格:已届暮年,壮心不改,甘愿将整个人生奉献给祖国刑侦事业
擅长:刑事侦查
经历:新中国培养的第一代刑侦专家,几乎参与过所有刑侦总局挂号的大案,有“当代福尔摩斯”之称。年届退休,退而不休,每有震惊四野之大案,其身影必会出现。日前,受命组建重案快速反应部门——重案支援部。

第一卷 丝袜杀手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柯南·道尔《福尔摩斯侦探集》

楔 子

  审讯室,灯火通明,烟味混杂着汗味弥漫在逼仄的空间里,气息潮湿而又混沌。两名中年模样的警察抱着膀子坐在长条审讯桌的一端,脸色阴沉、目光凛凛;对面的受审对象则是一个长相周正、气质儒雅的男子,只是眼神中不可抑制地流露出的疲惫和惶恐,暴露出他也许并非那么问心无愧。
此刻,男子身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段令人侧目的视频影像,从画面像素和长宽比例判断,视频是用手机拍摄的,场景是在一间朴素的民居中,准确点说是在这间民居的客厅中:
镜头先是拍了一个客厅的全景,看起来只有十多平方米的样子,家具陈设相当简单,一张深棕色长沙发、一只原木色茶几、一个原木色落地电视柜;随即镜头对准了沙发下面的地板,上面散落着长裙、胸罩、内裤、丝袜等女性衣物;镜头晃晃悠悠逐渐偏移,最终聚焦到客厅中央,一位女性雪白的裸体便呈现在画面中。
女子身上一丝不挂。她双眼微闭,面部又红又肿,眼角和嘴角挂有几道血痕,额头中间一块大大的紫色淤青格外醒目。本来面容已很难辨清,只能从其臃肿的身形和卷曲的黑发间夹杂的几缕白丝,大致推测出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妇女。
拍摄者似乎意犹未尽,围着裸体女子从各个角度进行拍摄。须臾,镜头定住,拍摄者把手机放到女子身体的一侧“摆拍”,腾出一双戴着奶白色乳胶手套的手,将地板上的丝袜捡起来缠于女子颈上,使出全力做出绞杀的动作。最后,似乎在确认女子已完全死亡的情形下,将丝袜留在女子的脖颈上,并系出一个漂亮的“结扣”……
“够了……够了!”马拉松式的对峙、视频反复播放的心理压迫,似乎让受审男子情绪濒临崩溃,他耷拉着脑袋,双手神经质般用力地揉搓着脸颊,高声吼着,“求你们不要再放了!这案子跟我没关系,你们要我说多少遍才能相信!”
“那你怎么解释我们发现的证据?”对面两名警察中的一个,瓮声瓮气地问道。
“我说了,我不知道……”男子拖着长音强调着自己的无辜,停顿一下,仰起头努力克制着情绪,“那好吧,你们说说,我作案动机是什么?以我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我为什么要对一个老女人做出这么龌龊残忍的举动?”
“很简单,”另一名警察身子向前凑了凑,一字一顿,冷冷说道,“因为你是变态!”
“你们……竟敢这么侮辱人……”男子忍不住霍地站起身,面容狰狞,显得异常恼怒。他怔了怔,又冷静下来,坐回椅子上,哼了下鼻子,以一副豁出去的口吻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破不了案想拿我垫背,可没那么容易!我要见一个人,见到她之前,我不会再回答你们任何问题……”
5月19日,床头桌上的夜视钟表显示时间已接近午夜。
黑暗中骤然响起一阵曲调轻柔的音乐,但在静谧的深夜仍显得尤为刺耳,从沉睡中被吵醒的顾菲菲,习惯性伸手从枕边摸索到手机,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
“你好,是顾菲菲同志吗?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未等顾菲菲开腔,电话那端先传来一个带些歉意的声音。
“嗯,是我。”顾菲菲闭着眼睛,含混应道。
“我们是西州市公安局的,有个非常紧急的案子需要你来协助,你能以最快的速度来我们这儿一趟吗?”打过招呼,对方不再客套,直奔主题。
“正常程序是需要你们那边先向总局支援部申请,然后我们才能过去。”顾菲菲整个人还处在不清醒的状态,语气懒懒地说。
“噢,不,其实这件事主要是跟你有关……”电话那端稍微顿了顿,似乎斟酌了下用词,接着说,“我们已经抓到犯罪嫌疑人,基本可以认定是凶手,只不过他提出了一个令我们不解的条件,说一定要见到你才肯交代犯罪事实。”
“跟我有关?他谁啊?”大半夜接到这种摸不着头脑的电话,顾菲菲有些不耐烦,勉强睁开眼睛,没好气地问。
“他叫耿昊。”对方说起犯罪嫌疑人的名字,刻意加强了语气。
“谁,耿昊?!”顾菲菲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来……

第一章 莫名出征

  刑事侦查总局,重案支援部。
早晨,吴国庆前脚刚迈进办公室,顾菲菲便紧随而至,见她微蹙着双眉,面色低沉,吴国庆以为出了什么突发案件,赶紧问道:“怎么,出大案子了,都堵到我门口了?”
“西州市,两起入室强奸杀人案,嫌疑人已经抓到了。”顾菲菲随手关上门,一脸谨慎的样子。
“那干吗还心神不宁的?”吴国庆将公文包放到办公桌上,又脱掉外套挂上衣架,背着身子问。
“案子似乎牵涉我。”顾菲菲咬了下嘴唇,轻声说道。
“跟你有关?”吴国庆转过身坐到大班椅上,一脸诧异,指指会客沙发,“坐下慢慢说。”
“昨天半夜我接到西州警方的电话,让我去一趟他们那儿,说案子的犯罪嫌疑人提出要和我见一面……”顾菲菲简单复述了电话内容。
“嫌疑人你认识?”吴国庆紧跟着问。
“嗯。”顾菲菲眼睛瞅着地板,回避似的点点头。
“关系密切?”吴国庆追问。
“曾经……算是。”顾菲菲支吾道。
“前任男友?”见顾菲菲如此扭捏,吴国庆心中猜到了七八分。
“对,他叫耿昊,我们在国外认识的,交往四年多。”顾菲菲轻吁口气,抬起头故作轻松道。
“相处时间不短啊,怎么会分手,这小子又有别人了?”吴国庆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之色。
“不,他人很正派,对我很好,问题出在我这儿。”顾菲菲似乎对耿昊人品很是认可,使劲摇着头解释说,“我当众拒绝了他的求婚,然后……”
“你不喜欢人家制造惊喜,所以在众目睽睽下回绝了人家?”吴国庆哼笑一声,接下话,以他对顾菲菲性格的了解,不难猜到发生了什么。
“您果然一眼就把我看透了,其实我这人挺各色的,甚至可以说有一些冷漠,不太好相处。”顾菲菲挤出一丝苦笑自嘲道,“我和韩印老师交流过,他说我养成这样的性格有家庭环境的因素,也与我EQ不高有关——当我感到无法自如地与别人建立某种关系和沟通时,就会把自己隐藏在冷漠的面孔里,说到底也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体现。”
“韩老师‘一针见血’啊!”吴国庆由衷地点点头,接着又微笑道,“不过你现在性子好多了,咱这里的同事对你印象都有很大改观。”
“大家迁就我而已。”顾菲菲客套地抿抿嘴,瞬即脸上又严肃起来,说道,“其实那时候耿昊条件挺好的,拿到了工商管理硕士,在一家国际知名的公关营销公司工作,算是蛮稳定的。不过总归是在异国他乡,我潜意识里总有很强烈的不安全感,有点强迫症似的希望万事都能在自己掌控的范围内,所以求婚的那个当下,在别的女孩看来是个非常浪漫的惊喜,于我来说心里面却有一种被蒙在鼓里的恼火,而那种措手不及的场景也令我十分尴尬,当然最关键的是我还没做好嫁人的思想准备。”顾菲菲面色复杂,说不清是遗憾还是内疚,轻叹一声继续说,“咳,不懂迂回,恐怕是我性格里的一大缺陷吧!反正那一下是把耿昊伤透了,之后的相处便开始磕磕绊绊,隔阂渐渐多了起来,直到最后大家都觉得累了,只能以远离彼此收场。”
“还是年轻不成熟,要是双方能多包容一点,不那么冲动,也许就……”吴国庆话说到一半愣是生生咽了回去,因为他突然想到人顾菲菲和韩印现在正好着呢,便赶忙转了话题,一连串地发问道,“耿昊什么时候回的国内?现在做什么?分手后你们还见过面吗?”
“他回来比我早,本来也没什么消息,不过年初在一次聚会上碰过面。聚会发起人我们都认识,邀请的也都是当年一起在国外认识的朋友,我也是那次才知道些他的近况。”顾菲菲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看似很替耿昊高兴,“他老家在西州市,回国后一开始自主创业,做过几个商业项目都不太成功,后来机缘巧合下开始写小说。他文笔本来就不错,涉猎的又是他很熟悉的商战题材,据说在圈子里很快就脱颖而出,现在已经是非常有名气的畅销书作家,年初聚会时,他正好出了本新书,到北京做签售,所以才能到场的。”
“事业这么好,怎么会去干那种事?”吴国庆大为不解地问。
“说实话,以我对他的了解很难相信,所以想跟您告几天假,去西州弄个明白。”顾菲菲眼神直直的,内心似乎很纠结。
“这好说,你带上英雄和小美,也多个照应。”吴国庆干脆地应允道。
“不太好吧,毕竟是我的私事,还是别占用部里资源了!”顾菲菲委婉拒绝吴国庆的好意,倒也不是因为客气,而是不希望在更多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私人生活。当然吴国庆和韩印除外,一个是她最钦佩的老师,一个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伴侣。
“别,你听我的,带上他俩。”吴国庆考虑片刻,执意说道,“我当了那么多年警察,这种事还是第一次碰到,我有种直觉,案子也许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俩孩子你肯定用得着!”
“那好,我这就去叫他们做准备。”顾菲菲抬腕看了下表,“11点多有班飞机,应该能赶上。”
“注意安全。”吴国庆扬扬手,叮嘱道。
“知道了。”顾菲菲简单应声,随即转身走出办公室。
西州市,地处华西平原,属亚热带湿润地区,常年云雾多、湿气重、日照不足,此时正值春夏交替时节,气温并不算高,但也让人感觉有几分憋闷和燥热。
他们下了飞机,赶到刑警支队,差不多已午后3点,与几位支队领导简单寒暄一番,便被引进会议室。虽然此行不算是一次正式的支援任务,但顾菲菲希望能够先对整个案件有足够的认识,再与嫌疑人耿昊进行对话。
专案组组长是西州市刑警支队队长张世杰,看模样已步入中年,个子不高,身材略微发福,大概是近期忙于办案劳累熬夜过度,脸色不是很好看,蜡黄蜡黄的,还有一对黑眼圈,不过说话倒还是中气十足。他配合着投影幕布闪过的画面介绍案情(因首起案件发生于本年度4月23日,故本次系列案件命名为“4·23”案):
“案件一发生于本年度4月23日上午10点30分左右;案发地点为本市武顺区欣乐街道欣乐2区90号楼3单元201室;被害人叫李芳,女,56岁,退休教师,丈夫因病过世,独子成家单过。李芳为人开朗,平日喜欢在小区便民公园跳广场舞。据舞伴们回忆,案发当天她跟往日一样早晨7点多钟来的,然后10点左右走的,之后便没人再见过她。从时间点上看,李芳应该是跳舞之后回家没多久便遇害,其头面部遭毒打,有被强奸迹象,之后被一条连裤丝袜勒颈致死,由于门锁没有撬压痕迹,也未发现暴力闯入迹象,先前我们分析要么是熟人作案,要么是凶手借助某种理由诱骗其主动打开房门,趁其不备施下杀手。
“案件二发生在5月7日上午9点左右;案发地点为本市武顺区欣乐街道欣乐2区75号楼2单元603室;被害人叫孙佳慧,女,54岁,退休工人,离异多年,与女儿一家同住,女儿、女婿朝九晚五上班,孙佳慧负责家务与早晚接送上幼儿园的外孙。据她女儿说,孙佳慧平日都是早上7点40分左右把孩子送到幼儿园,接着会到附近早市买菜,回到家差不多也就9点钟了,其被害过程与上起案子差不多,同样也遭到强奸……”
几个人正听得入神,张世杰突然停下话头,冲一旁的助手使了个眼色,助手便心领神会操作起身前的笔记本电脑,很快投影幕布上开始播出一段视频:一名女性仰躺于地板上,赤身裸体,面部惨遭毒打……特写镜头显示,其脖颈上缠绕着一条肉色“丝袜”,结扣处被系成蝴蝶结状……
“这是行凶过程,你们怎么会有录像?”一直未吭声的艾小美惊讶地问。
“对,这是李芳遇害的录像,被勒死前,遭到了强奸。”张世杰脸上露出一丝愠怒,“前天下午,队里收到一份快递,里面装有一张刻录了这段视频的光碟,估计是凶手寄来的吧!”
“跟咱们警察叫板这是?”杜英雄瞪大眼睛说。
“差不多。”张世杰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够嚣张的吧?不过这家伙也算百密一疏,虽然快递源头隐藏得很好,但痕检科在光碟的外包装袋上提取到一枚基本完整的指纹,并在指纹库中找到与之相匹配的指纹。”
“也就是说光碟外封上的指纹与耿昊的指纹是匹配的?”顾菲菲一脸疑惑,想象不出耿昊会有什么前科,“他的指纹怎么会被录入信息库?”
“喝醉了,打架斗殴,被派出所处理过。”张世杰冷笑一声道,“对了,这次我们拘传他时,他还袭警!”
“噢……”顾菲菲半张着嘴,一时语塞,在她印象里,耿昊滴酒不沾,并且总是谦虚客气、彬彬有礼,与张队口里的野蛮醉鬼很难对上号。
张世杰混迹官场多年,也算擅长察言观色,见顾菲菲脸色多少有些难看,便放缓了语气问:“耿昊在这个时候提出见你一面,想必你们交情匪浅吧?”
顾菲菲虽愣着神,大脑却在迅速地思量:张世杰的情绪不对,话里话外怎么会有一股子怨气?这不是办案人与嫌疑人之间应有的情绪,难道这里面牵涉的是私人恩怨,还是什么别的东西?顾菲菲一时难以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便决定在刚刚的问题上做些保留。
“早年关系不错,近几年接触不多。”顾菲菲刻意让自己说话的语气不显出任何感情色彩,“除了指纹,还有什么证据能将耿昊与案子联系上?”
“耿昊年初写了本书叫《绞杀者》,你应该知道吧?”张世杰反问道。
“听说过,具体不清楚。”顾菲菲说。
“那好,我们就从这本书说起。”张世杰看似早有准备,举起一根手指示意说,“第一,据说耿昊这本新书销售相当火爆,近几个月他一直忙于全国各地的签售和讲座活动,在本市待的时间不多。我们通过经纪人确认了他的行程,令人生疑的是,每当发生凶案时,耿昊便于前一天飞回本市,而且没有人能证明他在案发当天的行踪,甚至连这一次队里收到快递,他也是前一天才回来,我们认为这绝不只是一个巧合。
“第二,2007年本市曾发生过与‘4·23’案相似度极高的恶性系列案件,我们称之为‘3·19’案,鉴于案情特别恶劣以及某些细节对串并案件有关键作用,该案有部分情节被严密封锁,至今仍未向社会公开。而耿昊的新书就取材于这宗系列案件,某些故事情节明显是在影射我们未公开的……”
“您所指的未公开的案情细节是什么?”顾菲菲打断张世杰,插话问道。
“虽然当年案件死者尸体均是被家人先发现的,但所幸在给他们做完笔录之后,我们发现这些家属只大概记得死者脖子上有丝袜,却都没注意到丝袜被系成了蝴蝶结,所以我们警局内部统一思想,把这一情节严密封锁起来。一方面,认为这种变态的举动流传出去,易助长凶手嚣张气焰;另一方面,则是有利于我们甄别案件的同一性。而耿昊笔下的凶手同样利用丝袜在死者脖子上做文章,只是把蝴蝶结改为红领巾的造型,所以我们认为他其实是了解内情的,只是出于某些目的做了创作上的修改。”张世杰解释说。
“我听明白您的意思了,如今两起命案实质上是模仿早年间的系列案件,而该案的某些细节至今仍未解密,原先通晓作案手法的只有凶手本人与核心办案人员,现在您认为又多了个耿昊。而偏偏在他新书出版之后,又冒出作案细节相似度极高的案件,再综合光碟上提取的指纹证据,以及未有案发时不在现场的证据,耿昊便有了足够的嫌疑,是这样的吧?”
顾菲菲总算理顺了些事情的脉络,随之心里也蒙上一层阴影。张世杰这边虽说办案逻辑没有问题,可说到底掌握的都只是间接证据,甚至还有些推论,仅凭这些就抓了耿昊,还亮出底牌,实在有些冒进,不知道是太过急功近利,还是真的彼此之间存有恩怨,她开始相信造成这种局面肯定有案子以外的因素,尤其耿昊不要求见律师,而是提出和她见面,估计是有难言之隐,想到这些,她开始觉得有必要尽快见到耿昊。
“现在可以谈了。”顾菲菲内心翻江倒海,表面仍不动声色。
“到饭点了,要不先吃饭?”张世杰抬眼望了下墙上的挂钟,试探着问。
“先谈吧!”顾菲菲心里清楚,张世杰不过是客气而已,他比谁都着急这次对话。

第二章 故人之殇

  审讯室。
顾菲菲一脸淡然,稳坐在审讯桌后的椅子上,她关掉桌上的强光灯,打开照明灯,使得室内光线柔和了许多,也随之减少了几分紧张气氛。
不大一会儿,门开了,耿昊被带进来,乍一看到顾菲菲,写满疲态的脸上即刻展露出欣喜之色。顾菲菲冲他身后的警员点了下头,示意他可以出去了,接着又冲耿昊身前的椅子扬扬手,让他坐下说话。
“没想到你真的愿意千里迢迢来见我,真是太感谢了!”耿昊的语气颤抖,一副激动万分的样子。
“你要求见我,现在我来了,想说什么?”顾菲菲面如止水,语气平淡。
“咳……咳……”耿昊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了,也许是顾菲菲的态度让他感觉有点热脸贴上冷屁股,他轻咳两声掩饰着失落,接着表情异常郑重地说,“我是被冤枉的,你最了解我的为人,我怎么可能杀人,还是那些老人家,我是疯了吗?”
“可是证据对你不利!”顾菲菲针锋相对。
“我已经跟他们解释过很多遍了:那两起案子发生时我回到本市确实就是个巧合,而且好容易有一天清闲,真的不愿意出门,也不愿意见任何人,就一个人宅在家里听听音乐、喝喝茶、构思构思新的作品,对我来说很享受,我去哪儿找证人去?”耿昊有些激动地说,“至于那个留在光碟上属于我的指纹就更莫名其妙了,一定是有人在陷害我。”
“你觉得是谁,为什么?”
“说来话长。”
“没事,有多长说多长,我来就是听你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