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归苦笑道:“那自然是战九幽他们了。”

  邱瘦也失声道:“战九幽死了……这讯息……这讯息确实否?”

  邓归肯定地点点头,道:“是”勾魂手“费杀费四爷告诉我的。你想,费四爷这等江湖身份,怎会骗咱们的。”

  其余二人那“臆”了一声,脸上都呈现恐惧之色,一时没有话说。

  沈耕云脑子里闹哄哄的乱成一遍。在日月乡里,他年少而露头角,无论学识、智谋、武功,皆在林中少年之上,他自己也颇为自得。尤其是数度比武较技,沈耕云都稳胜全局,颇得沈悟非与方常天的赏识。

  他只道武林之中,自己父亲沈悟非已是十分响亮,而“三色神魔”的武功,乃高到不可想像,抑听这一番对话下来,这“三色神魔”,却远在战九幽之下,而战九幽的武功,又还不如萧秋水……沈耕云半信半疑,心中暗忖:“这三人敢情在等另一批人,而其中还有一个用毒能手,彷佛要用就计杀伤萧大侠,自己如何是好呢?”

  只听那邱瘦问道:“不知费四爷会不会自常山赶来?”语音甚是关切。

  邓归则笑道:“这点二位倒不必担心,要是费四爷没来,我做弟弟敢叫二位哥哥去冒这九死一生之险吗?不但费杀费四爷要来,就连尉迟尉三爷,董绝董二爷都来了。”

  邱瘦喜道:“有他们在,加上”龙王庙“那一夥人马,那足足有余了。”

  邓归摇首笑道:“为小心起见,还需要”鬼手毒王“的毒物方才可以。”

  滕雷忽然道:“我看月过中天,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赶快准备我们的饵吧!”

  说毕,双手一闪,猝然箍住两名笑闹中小孩的后颈,那两名小孩想叫,但又被按住了嘴,也叫不出声音。滕雷大步入林,邱瘦、邓归两人在后遮掩??,俟三人入林后,场中孩童居然不知已被掳走了两人。

  沈耕云一见大急。心忖:将来要是行军,必定要遵照纪录、摆好阵势,才不致折损人手,己方仍毫无所觉。他又想即刻赶过去救援那两名小孩,更想阻止这一场狙杀,但又自知绝非三人之敌。当下心念一动,揪住了一名玩乐中的少年,匆匆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通知他急告爹爹,自己则先行跟踪过去。

  沈耕云吩咐好了事情之后,立刻跟了上去,穿过几坪林子,忽见灯光,沈耕云熟悉地形,知道该处有一空地,即潜身过去,伏在一大石旁,探首张望,只见空地上赫然有十七八个人,有两人提??烛火微弱的灯笼?因光线份外微弱之故,映照在这些奇装异服的人的身上、脸上,更觉恐怖。

  只见这十七八个人,背上的兵器都十分怪异,容貌均十分丑陋。当中一人,不过廿五六岁年纪,显然却是领袖,脸容倒是较好。只听他朗声道:“今晚搏杀萧老儿,有大家的鼎力相助,当无疑难。萧老儿在江湖上,以维持武林正义之伪名,歼除我辈不计其数,今日之战,正是各位应理同当之难,不过……”这青年干笑了两声:“我也知道各位来此,也是为了萧老儿身上的”鹰天一剑“剑谱,这对大家,当然也有好处……不过,在未搏杀萧老儿之前,任何内哄,却是我费某人所不允的。”

  只听邱瘦慌忙道:“费四爷德高望重。咱们”三色“兄弟,自然听您差唤。”

  来首一名银发头陀道:“掩代表”龙王庙“的兄弟,自然听费四爷的。”

  另一名脸貌猥亵的道人道:“我们”莲花庵“的人马,向来以四爷唯命是从。”

  那青年圈视众人,下撇的嘴层显示出一片冷酷孤傲之意。烛火照耀下,沈耕云心中暗奇,这人仅廿五六岁,却使武林诸豪如此畏服,不知有何原由,听他们口气,这人显然便是费四爷了。看来这些“莲花庵”、“龙王庙”里的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搏杀萧秋水的手段,也必定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了。想到这里,一股侠义之心由衷激起,心下决定,今晚无论如何,冒多大的仇险,也要向萧大侠示警。

  ※※※

  忽听费杀道:“邓老三,饵呢?”

  邓归示意,滕雷把两个毫不动弹小孩抛到地上,向费杀毕恭毕敬的说:“我在村子里掳来的,先封住了穴道。”费杀随便颌首一下,抬头望了望天色,道:“怎么二扮、三哥还未来到?”

  忽听远处一声轻笑,道:“来了。”语音一落,人已来到眼前,轻功之快,可想而知。

  只见来人一身黑衣,身裁极是魁梧,左手拖住一人,这人脸黄皮焦,眼珠子不住溜动,那黑衣人一到,在场众人便躬身叫道:“尉三爷”,费杀也一拱手,道:”三哥。”

  尉迟略一颌首,道:“我身边的便是”鬼手毒王“尚拍魂尚老兄。”众人又是一声招呼,却不怎么热烈。原来这尚拍魂人品极坏、十分歹恶,连魔道中人也不耻与之为伍。他曾为得毒谱,不惜毒杀自己的岳父满门,更把自己的父母残害,简直禽兽不如。他也知自己作恶多端,所以下手极辣,凡是与他为敌的人,一旦下毒手,便满门不留,以便斩草除根。

  只见尚拍魂咧开嘴巴,一口黄牙,笑道:“诸位兄我尚老不死的来,心里不快是不是?”莲花庞“洪兄,你嘴角撇一撇,是啥意思?”

  这尚拍魂不但狠毒,而且心胸极窄,对他无礼的人,是绝不放过的,被他指名唤出的人是“莲花庵”洪脚七,这人是江洋大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亦不耻尚拍魂为人,看见在场斑手那么多,谅尚拍魂不敢怎样,当下胸一挺,长吸一口气道:“没啥意思。尚兄高兴来就来,”莲花腐““的人总不致列队相迎吧。”

  尚拍魂阴阴一笑道:“那倒不必。”突然洪脚七大叫一声,捂胸而倒,在地上滚动,肌肉呈紫,口吐白沫,十分痛苦。

  费杀眉心一蹙,向尉迟轻声道:“三哥,大敌当前,内哄不宜。”尉迟一点头,对尚拍魂道:“尚老兄,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替他谢罪了吧。”众人不禁大忌,洪脚七中毒,犹不知毒从何来,都不禁暗自移开数步,离尚拍魂愈远愈好。

  尚拍魂对尉迟、费杀似也十分惧畏,当下就笑道:“既有尉三爷、费四爷说情,我尚老儿还有什么话说。”说罢手指凌空一弹,洪脚七的哀号立止,微微颤颤的站了起来,那适才代表“莲花庵”的道人。立即一把扶住了他。“莲花庵”的人对尚拍魂怒目而视,但一方面畏惮尚拍魂凌空施无形之毒,一方面也不敢违尉三爷、费四爷之命,当下不敢发作。

  尚拍魂这种施毒之法,把沈耕云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暗自??急:这里邪派高手那么多,又有此使毒高手,萧大侠又无防备,只怕……。

  这时只听费杀道:“尚兄,施毒布局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