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奴将魔血吞下。魔王并没有出现,她自己却着了魔,将那一颗明珠塞入了两腿之间。塞入去之时是一颗明珠,滚出来之时竟变成她吞下的那块魔石。

  明珠呢?

  明珠现在竟是在李大娘的手中。这件事是不是很奇怪?

  王风伏身承尘上偷窥偷听,到这时半边身子都已麻木,他正想转过半身,李大娘的那句话就来了。

  他哪里还顾得转身,凝神倾听下去。

  李大娘缓缓摊开左掌。

  不知何时她已将一颗明珠握在左掌之中。

  晶莹圆润的明珠,正是谭天龙送给王风的那一颗。

  甘老头一瞟那颗明珠,道:“既然是这样,你还说谭门三霸天只是碰巧路过。”

  李大娘笑道:“就这颗明珠,亦不能证明他们的目的地是这里。”

  甘老头道:“武三爷凭那个送子观音的玉像找到这里,他们为什么不能凭那颗明珠找到这里?”

  李大娘将明珠收回,没有作声。

  甘老头接道:“送子观音与明珠都不会说话,你可知他们其实是凭什么找到来?”

  李大娘摇了摇头,说道:“你知道是凭什么?”

  甘老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能够找到来,其他人也能够找到,外流的珠宝,并非只是一个送子观音,一颗明珠,那些珠宝可能落在比武三爷、谭门三霸天更厉害,更精明的人手上。”

  李大娘不由点头。

  甘老头接道:“所以你必须及早离开这个地方。”

  李大娘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甘老头道:“说不定他们之中已有人找到你,只不过慑于你与武三爷的势力,潜伏在附近,等机会采取行动。” 

  李大娘道:“这是说,我一定要在高手的保护之下,才能够离开这里?”

  甘老头道:“我正是理想的人选。”

  李大娘笑笑,忽的道:“有一件事相信你还没有忘记。”

  甘老头望着李大娘。

  李大娘道:“我并不是现在才知道你是一个高手,那最少已是七八年之前的事情。”

  甘老头点头。

  李大娘接道:“当时我就已重金礼聘你做保镖,而且并不止一次。”

  甘老头没有否认。

  李大娘又道:“可是每一次你都拒绝,七八年之后的今夜,你竟然自动提出要做我的手下,我实在奇怪。”

  甘老头道:“一点都不奇怪。”

  李大娘只是“哦”的一声。

  甘老头道:“这之前除了老蛔虫,你手下最少还有十三把刀,四柄剑,在你的眼中,我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价值,现在可就不同了,你已经完全孤立,而我的价值自然相应增大。”

  李大娘道:“那又怎样?”

  甘老头道:“我就可以跟你谈谈条件。”

  李大娘道:“你要我给你多少钱?”

  甘老头道:“一分钱我都不要,我准备向你提出的条件与钱根本就没有关系。”

  李大娘道:“那是什么条件?”

  甘老头一字字道:“只要你放走一个人,毁掉一张纸,我这条命完全交给你。”

  一个人,一张纸。

  到底什么人?什么纸?

  他虽没有说清楚,李大娘已明白,她笑望着甘老头,忽问道:“你认为自己那条命那么有价值?”

  甘老头道:“以前没有,现在有。”

  李大娘道:“因为现在我已经完全孤立,一定要你保护才能逃出这里?”

  甘老头道:“难道这不是事实。”

  李大娘笑道:“你显然忘记了一个人。”

  甘老头道:“谁?”

  “韦七娘!”李大娘格格笑道:“我并未完全孤立,还有一个韦七娘可用。”

  甘老头也笑,笑得很古怪。

  李大娘仿佛没有在意,继续说道:“凭她的神针绝技,保护我离开这地方相信还不成问题。”

  甘老头只是笑。

  李大娘终于留意甘老头的表情,诧异地道:“你在笑什么?莫非你认为韦七娘也是不堪一击?”

  甘老头摇摇头,道:“她不是。”

  李大娘道:“如果是,她根本也没有资格做血奴。”

  神针韦七娘竟也是个血奴。

  血奴既是鸟,也是人。

  十三只魔鸟,十三个魔人。

  除了甘老头,韦七娘之外,还有十一个血奴。

  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他们又是什么人?

  韦七娘现在又是在什么地方?

  鹦鹉楼中的血奴是不是也是十三个血奴其中的一个?她现在的处境又如何?

  王风不由想到了血奴的生命安全。

  虽不过短短三日,对于这个既可爱,又可怕的女孩子,已有了一种关心。

  第二十回 十三只魔鸟

  甘老头仍在笑,笑着道:“她虽然是个女奴,武功的确并不在男奴之下。”

  李大娘亦自笑道:“有她保护我,是不是已经足够?”

  甘老头道:“只可惜她只是血奴保镖。”

  李大娘笑道:“那是我吩咐她那样做。”

  甘老头道:“是么?”

  李大娘接道:“她也不是保护血奴,只是监视血奴。”

  甘老头忽道:“你仔细想清楚,到底是你吩咐她那样做,还是她建议你让她这样做?”

  李大娘沉默了下去。

  甘老头笑道:“她只是保护血奴,这连武三爷都看得出,你却竟看不出来?”

  李大娘没有作声。

  甘老头笑笑又道:“就因此,武三爷才以为血奴对你来说也是非常重要,只是管不住,没奈何由得她在鹦鹉楼过日子。”

  李大娘仍不作声。

  甘老头笑接道:“是以他才有派人掳劫血奴,拿她来要挟你的行动。”一顿他又道:“他这个行动自然注定失败,即使他亲自出手,韦七娘、老蛔虫两个已不是他所能应付,何况旁边还有一个不要命的王风,还有一个我?”

  李大娘这才开口,说道:“你当时也在一旁?”

  甘老头道:“他杀老蛔虫的时候我也在,是我藏得好,并没有被他发觉。”

  李大娘道:“你就看着他击杀老蛔虫?”

  甘老头点头,神情已变的沉痛。

  李大娘道:“你似乎忘记了老蛔虫也是个血奴,与你们是朋友,是兄弟。”

  甘老头恨声道:“那是七年之前的事情,早在七年之前他已经不再是血奴,已经变了,是你的奴才。”

  李大娘道:“所以你见死不救。”

  甘老头冷笑一声道:“叛臣贼子,早就该死。”

  李大娘道:“你甚至不动声息,替武三爷隐瞒这件事?”

  甘老头道:“我已经告诉了一个人。”

  李大娘道:“韦七娘?”

  甘老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