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笑,笑容温柔而高贵。

  “魔王……”

  王风又一声呻吟,他忽然感觉一种莫名的兴奋。

  能够看见魔王无疑也是一种光荣。

  魔王仍在笑。

  王风看着他,欲言又止。

  心中的疑团他深信眼前的魔王都能够给予他一个完满的解答。

  魔王即使并不是传说中的那样,彻地通天,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最低限度总可以告诉他血鹦鹉的秘密,告诉他太平富贵王府库藏珠宝失窃的真相。

  可惜他现在仍是心乱如麻,千头万绪,一时间也不知应该从哪里问起。

  魔王却竟已看穿了他的心,笑着忽然道:“朕知道你心中有很多问题无法解决。”

  他的语声温柔如女子,却又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威严。

  王风不知不觉的点头。

  魔王接着又道:“你很想知道血鹦鹉的秘密?”

  王风只有又点头。

  魔王笑笑道:“你抱起血奴,跟我来。”

  王风不由自主的抱起了血奴。

  魔王即时转过身,向左面的石壁走过去。

  王风不由自主的跟在他身后。

  一步又一步,他们终于来到了左面那个石壁之前。

  魔王脚步不停,竟走入了石壁之内。

  王风眼都直了,他抱着血奴,木头一样呆立在石壁前面。

  他并不是妖魔并没有穿墙入壁的本领。

  也就在这下,魔王温柔的语声突然从石壁之内传出。

  “你为什么不随朕进来?”

  王风怔怔道:“这是一面墙壁。”

  魔王的声音又从墙壁里面响起:“朕叫你进来,你只管进来。”

  王风硬着头皮,一脚向那面墙壁跨进去。

  那只脚竟然轻而易举的一直跨进了墙壁之内。

  王风又是喜,又是惊,硬着头皮,一头向那面墙壁撞入。

  他没有头破血流,整个头都进了墙壁。

  脚步更不停,他只觉眼前一黑,又看到了光。

  迷蒙的光芒,也不知来自何处。

  有风。

  风吹起了王风的衣袂。

  阴森森的冷风,吹在身上却没有寒冷的感觉。

  有雾。

  凄迷的白雾,飘浮在王风的周围,却没有阻碍他的视线。

  王风又跨出一步。

  这一步跨出,他眼旁突然瞥见了炽烈的光芒。

  火光!

  飞扬的火焰,排山倒海般正从他的右方涌来。

  他仓皇左顾。

  左方没有火焰,只有冰。

  寒冰!

  狂流奔沙一样的寒冰,映着火光,索索滚动。

  火已烧来,冰已滚到,烈火寒冰之间却有相隔半丈的一段空隙。

  王风抱着血奴就置身在这空隙之中。

  他下意识的垂头望去。

  在他的脚下,竟没有土地。

  王风这一惊实在非同小可。

  他手中的血奴几乎脱手坠下。

  这坠下将会有什么结果?他不敢想像。

  他死命将血奴抱紧,自己的两条腿却不知怎样才好。

  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跳下去。

  风与雾之中,烈火与寒冰之间竟似有一条无形的路,他就走在这一条无形的路之上。

  他倒抽了一口冷气,抬头向上望一眼。

  上面并没有青天,只有寒冰在滚动,烈火在飞舞,风在呼啸,雾在飘浮。

  天在何方?地在何处?

  没有头上的青天,没有脚下的大地,只有风和雾,寒冰和烈焰。

  这里莫非就是诸魔的世界?莫非就是魔王十万岁寿诞之时,九天十地的神魔滴血化鹦鹉,共贺魔王的寿诞,共聚在一起的地方?

  ——奇浓嘉嘉普!

  王风惊叹在心中,一个字都无法说出口。

  他的眼里充满了兴奋,又充满了恐怖。

  这魔域他已不止听说过一次,他本来绝不相信真的奇浓嘉嘉普这地方。

  现在他却置身这地方。

  他不相信都不成。

  “噗”一声,一团烈火突然在他的面前落下,火焰如莲花般张开,一个人在莲花般的火焰之上站了起来。

  不是人。也不是兽。

  王风,本无法认得出这是什么东西。

  它通体透明,却又并非无形。

  一根根的骨骼清晰可见,左边的胸膛之上浮着一颗拳大的红心。

  人心!

  心红得像要滴血,却没有血滴下,它浑身上下一滴血都没有。

  它的身体之内也就只有颗人心。

  王风正想着他的容貌,莲花般的火焰已然合拢,它又化成一团火焰飞投向左边山海也似的烈焰。

  王风的目光追着那一团火焰,落在山海也似的烈焰中,他突然发觉那已不单止是烈焰,烈焰中还有“人”,无数的“人”。

  他惊顾四周。

  这刹那之间,在他的四周竟全都塞满了“人”。

  有些随风飘飞,有些雾中隐现,滚动的寒冰之内更是不计其数。

  这些“人”也不知来自何方,倒像是一直都存在,现在才现身出来。

  王风对这些“人”并不陌生,鹦鹉楼上血奴房中那张壁画之上,都有它们的画像。

  它们并不是“人”。

  它们是妖魔。

  九天十地的妖魔,各式各样的妖魔。

  它们有的半人半兽,有的非人非兽,有的形状是人,却不是人,有的形状是兽,却偏偏有一颗人心。

  风中,雾中,烈火中,寒冰中,没有一处地方不看见这些妖魔。

  九天十地的群魔这一次到底来了多少?

  它们这一次聚会在奇浓嘉嘉普到底又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