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低着头的许晓玲哼了一声:“你来干嘛?”
朱嘉义缓缓的站了起来:“何经理,这位就是许晓玲吗?”
何丽娜笑容甜腻的答道:“是的,朱总。这就是我们的新员工许晓玲。”
朱嘉义的目光扫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庄锦瑟。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的庄锦瑟忘记了将羽绒服敞开,见到许晓玲的暴露服饰后她急火攻心,是以汗水瞬间沁满了额间。
庄锦瑟神色焦虑的看向了朱嘉义,朱嘉义收回了视线,他对何丽娜说道:“你帮许晓玲办理一下离职手续吧。”
何丽娜微笑着答道:“好的,朱总。不过,因为许晓玲事先预支过她的薪水,所以离职之前她必须还上这笔款子。”
朱嘉义皱了皱眉毛:“我记得管理条例中没有预支薪水这一条。”
何丽娜解释道:“她说她的父亲生病了急需一大笔钱,而她又提供了医院的单据,并且把她的身份证押了过来。我想,许晓玲是本地人,应当没有问题,所以就做主将五万元提前支付给了她。”
“五万?”庄锦瑟终于失控,她冲到许晓玲面前低嚷道,“钱哪儿去了?你根本就没有替你爸交医药费!你把钱花哪儿去了?”
许晓玲抬头恨道:“关你什么事?我一不偷二不抢,你凭什么来我工作的地方闹事?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来闹事,我可就不客气了!”
一口气郁在喉间庄锦瑟差点上不来气,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想到许晓玲会是这样一个态度。
许晓玲和庄锦瑟说的都是藕亭方言,何丽娜用普通话冷道:“庄小姐,许晓玲是一个成年人,请你不要总是对她进行骚扰。如果你再不走的话,我就要请保安来劝你走了。”
许晓玲急走两步躲到何丽娜身后,她怯怯的说道:“娜姐,我不想看见她,请你让她走,我还要回去工作。”
庄锦瑟抿紧嘴唇。
朱嘉义轻咳一声说道:“何经理,你和许晓玲先出去吧。”
何丽娜笑道:“好的,朱总。”
何丽娜得意的睨了庄锦瑟一眼,然后才不慌不忙的摇动着腰肢走了出去,她的后背上始终粘贴着同样妖娆的许晓玲。
庄锦瑟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眼见着许晓玲就要走出休息室的门了,她终于忍不住怒道:“你就不怕把你爸给气死!你怎么就这么下作呢!”
许晓玲转过身来,这一次她是高昂着头的,她狠狠的说道:“你少在我面前充圣女!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过就是个卖花的!你要不是有间你爸买的店面,要不是有秦南撑着腰,你也得出来卖唱!从今往后,你要是再来烦我,我就骂死你!滚蛋吧你!”
休息室的推拉门被许晓玲拍得刮了几个来回才停了下来,庄锦瑟面无血色的僵在当场。
朱嘉义犹豫了一下才低低的说道:“庄小姐,你没事吧?”
庄锦瑟没有回答。
朱嘉义伸手欲扶住庄锦瑟的胳膊,庄锦瑟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她尴尬的说道:“呃,我没事,谢谢你。”
朱嘉义温和的说道:“我听不明白你们说的方言,不过我看,许小姐好像不愿意和你走。如果是因为预支薪水的问题,那笔款子缓些时日还也是没有关系的。”
庄锦瑟摇了摇头:“谢谢您的好意,她不是为了这个。”
不是为了这个还能为了什么呢?因为经济原因许晓玲只念了一个本地的大专,上学期间她就去秦南开的KTV兼职过公主。那时候庄锦瑟还在上大三,暑假的时候她和麦小凉去那里唱歌,麦小凉一眼就认出了浓妆的许晓玲。庄锦瑟一怒之下找到秦南把许晓玲给领了回去。
之后许晓玲便再也没有干过这类兼职。直到庄锦瑟毕业回来开了花店,许晓玲便在庄锦瑟的花店里帮忙送花。
庄锦瑟开给许晓玲的工资一直都是别人的双倍。大姨家条件不好,她一直都很照顾这个妹妹。
可是今天,许晓玲却这样答复了她。
许晓玲早已不是叛逆期的少女了。金钱就真的这样重要吗?重要到她不惜出卖色相?记忆里的许晓玲有着肉嘟嘟的面孔红彤彤的嘴唇,小时候她们梳一式的辫子穿一样的裙子,走到哪里都会被别人误认为是双胞胎。许晓玲一直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喊:“庄子姐!庄子姐!”
“庄小姐?”
庄锦瑟一抬头就看见了朱嘉义担忧的目光,她低声说道:“我很抱歉,朱先生,给您添麻烦了。”
朱嘉义说道:“不要紧。你脸色很难看,我看你还是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庄锦瑟摇了摇头:“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搅了。谢谢你,朱先生。我先告辞了。”
朱嘉义说道:“那,我送送你吧。”
心情烦乱的庄锦瑟觉得不大妥当,她推辞道:“这怎么敢当?我认得下去的路…”
朱嘉义微微一笑:“医生也一直嘱咐我多做一些适当的运动,你就当是陪我做运动好了。庄小姐,请。”
朱嘉义先行一步拉开了休息室的门,庄锦瑟只得说道:“谢谢。”
朱嘉义走的比较慢,心浮气躁的庄锦瑟心中更加郁闷。
朱嘉义扭头看了庄锦瑟一眼,他温声说道:“庄小姐赶时间的话可以先走一步,我的动作有点慢,拖累你了。”
庄锦瑟一贯不肯触人痛处,见朱嘉义这样说她深觉不安。庄锦瑟说道:“我不赶时间的。而且朱先生你不过是走得稍微有点慢,你要是不说,我是看不出你的腿受过伤的。”
朱嘉义笑了,庄锦瑟站在他的右侧,正好看见他的右嘴角旁有一个小小的酒窝。朱嘉义说道:“被美女夸奖一下就是不一样,我这心里一下子就变得很高兴了。”
庄锦瑟不由得也笑了:“朱先生您才是会说话,我哪里是美女。”
朱嘉义又笑了一下,小小的酒窝调皮的在唇角闪烁,庄锦瑟觉得不妥只得别开眼去看向旁边。
朱嘉义说道:“请您不要见怪,不知道为什么我见了你就觉得特别的亲切。”
庄锦瑟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至于吧,她长得是不难看,可是也不至于…
朱嘉义只稍顿了一顿,他很快接着说道:“大概是因为你长得很像我小时候看的《红楼梦》里的薛宝钗吧,嗯,这么一说,我愈发觉得你是很像那个演员了。”
庄锦瑟的额上忍不住黑线了一下,她按下了电梯的按钮答道:“哈,是吗?”生平最恨人说她脸圆,小时候放电视剧《红楼梦》,很多人都说她长得像演薛宝钗的演员,庄锦瑟一直恨得牙痒痒。想不到今天这个才见了一面的朱嘉义立刻挑起了她心头的刺,庄锦瑟原本还觉得朱嘉义温文有礼,此刻她在心里给朱嘉义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电梯缓缓的落下一楼。
狭小的空间里朱嘉义和庄锦瑟并没有交谈。
走出电梯时,侍应生先是错愕,然后很快的就堆起了满面的笑容:“朱总,您好。”
朱嘉义有礼貌的回以微笑:“辛苦了。”
庄锦瑟停下脚步对朱嘉义说道:“朱先生,告辞了,再见。”
朱嘉义却没有停步:“我送你去停车场。”
庄锦瑟的头上再度黑线:“呃。那个,不用了。我不去停车场。”
朱嘉义回头微笑:“那我替你叫车。”
庄锦瑟还要回绝但是朱嘉义已经先走一步了,看他走得那么慢,庄锦瑟咬咬牙只得跟了过去。
朱嘉义就这么送到了门外。
门外寒风凛冽,庄锦瑟说道:“朱先生,您没有穿外套。请回吧。”
朱嘉义说道:“我替你叫车。”
庄锦瑟只得答道:“不用了,我开了车过来的。”
朱嘉义伸出右手同庄锦瑟握手:“那再见吧,庄小姐,路上注意安全。”
庄锦瑟说道:“谢谢,再见。”
朱嘉义返回到玻璃门内同庄锦瑟挥手告别,庄锦瑟紧走了六七步后听见身后有人喊道:“庄小姐!”
朱嘉义又怎么了?庄锦瑟只得回头。
朱嘉义已经快步走了过来,走得很急的朱嘉义有点微跛。庄锦瑟下意识的朝朱嘉义跑了过去:“什么事?”
朱嘉义的声音很严肃:“这里不是停车场的位置。庄小姐,这里位置偏僻,如果你不坐的士的话很容易遇到危险。天太晚了,我让人开车送你回去。”
庄锦瑟愕然了一下后明白了,朱嘉义必定以为她和许晓玲同为资金困难一族。他以为她是不舍得打的。
寒风中,只着一件毛衫的朱嘉义神情很是坚决:“你跟我进来,我让人送你走。”
庄锦瑟按住了朱嘉义拉她的胳膊:“朱先生,我开卡车来的。卡车不能进停车场,我把车停在那边,不过三百米远。请你放心好了。”
朱嘉义眯起眼看向不远处的路灯:“是白色的小卡车?”
“是的。”庄锦瑟答道,“外面很冷,请您回去吧。”
朱嘉义这才笑了起来:“好的,再见。”
庄锦瑟扭头往卡车方向跑了过去,上了车子掉过方向往回开时,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凯撒大帝的玻璃大门。
里面,一身蓝色开衫的朱嘉义正在同她挥手道别。

作者有话要说:写新坑,确实很累。

 


4

4、资深桃花(上) ...


庄锦瑟拉开了花店的卷帘门,清新的寒气迎面扑来。
庄锦瑟刚要深吸一口气,耳边冷不丁的就传来了一声大吼。吸到一半的气就这么被吓岔了道,庄锦瑟咳呛着指着猛地蹿到她跟前的人:“不带,你,这样,的!咳!咳!咳!”
穿着灰色呢外套的秦南笑着伸出手来拍庄锦瑟的后背:“谁让你今天起这么晚,叫我白等这么久的工夫。”
庄锦瑟咳了半天终于把气给理顺了,她直起腰哑着嗓子说道:“找我什么事啊?”
秦南搓着手说道:“不是你昨晚打我电话的嘛,等我回给你的时候你又关了机。大师兄我不放心,六点钟就守在你这门口了。直等到六点半你才开了门,可把我给冻坏了。”
庄锦瑟哧了一声:“昨晚我可是十一点半才关的机。你这么早过来肯定是打了通宵的麻将。”
秦南也笑:“别管我干什么了,总之是守在你门口了。哎,我可是又冷又饿啊,你做早饭了没有?赶快给我弄点热的吃吃。”
庄锦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见没有?失眠了,长了两个黑眼圈。我今天什么都没弄,正准备去永和喝豆浆。你去不去,我请你。”
秦南抬手帮庄锦瑟拉下了卷帘门:“那就赶紧去吧,我可饿死了。”
庄锦瑟锁好门便往东走,秦南一把拉住她:“车在那边。”
庄锦瑟没好气的说道:“就几步路,正好运动运动。”
秦南讨饶:“一夜没睡,吃不消。你来开车吧。”
庄锦瑟接过钥匙:“你这可不是养身之道。”
车门一打开,一股浓重的烟味儿便呛进了庄锦瑟的鼻腔里。庄锦瑟捂住口鼻发动了车子,然后她立即按下窗户。
秦南把副驾的位置放到最低,躺得很舒服的秦南闭着眼睛嘟哝着:“这么冷的天开什么窗户啊。”
庄锦瑟哼道:“你这车子比公共厕所还臭。”
秦南低声答道:“除了你也就没别人这么嫌弃我了。”
庄锦瑟的答案始终如一:“我是为你好。”
秦南忍不住笑了起来:“是,老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庄锦瑟抬手就给了秦南一下子,闭着眼睛的秦南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对着车门无声的笑了一笑。
永和离得很近,说话间庄锦瑟已经将车子停好了。
露天停车场的老头赶紧撕了一张五元的发票递到庄锦瑟的窗口:“姑娘,给钱。”
秦南没好气的坐起了身子:“没看见车牌啊?我的车子也敢收钱?”
庄锦瑟右掌拍倒秦南,然后顺手从旁边捡了一张五元的零钱递到老头手里换过发票。
老头笑着说道:“谢谢姑娘啊。”
庄锦瑟答道:“应该的,应该的。”
秦南啧了啧嘴巴:“丫头心眼挺好的啊。”
庄锦瑟拔出车钥匙扔到秦南身上,然后她才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子:“本来就应该给钱,而且这个停车场的发票可以抵餐费的。”
歪在车子旁边扶住车顶的秦南定定的看着庄锦瑟的背影默不作声。
走了七八步的庄锦瑟没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转过身去瞪了秦南一眼:“你不至于这几步路也走不动了吧?”
秦南这才慢慢的晃了过去:“你还别说,头是真晕。”
庄锦瑟大步的往永和店里走去:“你去找位子,我点餐。”
永和的配餐是永远慢的出奇,庄锦瑟左右拨弄着大汤勺耐心的等着自己的豆浆和蛋饼。
坐在她对面的秦南也正无聊的托着自己的下巴,秦南想了一会儿问道:“昨晚找我什么事儿?”
庄锦瑟长长的叹了口气。
秦南一本正经的说道:“一叹三年穷,千万别叹气。”
庄锦瑟忍不住笑了一下,但随即她又垮下脸来:“许晓玲昨天送花的时候没了。汤萍萍说她被凯撒大帝的人带走了。我就赶紧去了凯撒大帝。结果她借了人家五万块钱。然后她非得在那儿打工。”
秦南敲了敲手指:“你等等。她借的是水钱?”
庄锦瑟皱眉:“水钱?什么水钱?”
秦南解释道:“就是高利贷。”
庄锦瑟摇头:“是预付的工资。她们老板说可以还了不上班,也没什么。可是许晓玲说,从今以后再不要我管她的事情了。”
秦南眉毛一横:“可不是!你别再多管闲事了。”
庄锦瑟气得不行:“连你也说这话来呕我!她妈妈一直都知道她在我这儿打工,她要是出了事,她妈能放过我?我婆奶奶能放过我妈?”
秦南笑了起来:“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啊,她白天可是在超市里收银的。”
庄锦瑟用筷子敲一下秦南的手背:“收钱!当会计!你少不正经!”
秦南坏坏的笑了一笑,眼里尽是笑意:“冤枉啊。我哪儿不正经了?”
庄锦瑟没好气的说道:“我昨晚气得一夜没睡。你说我该怎么办吧?我都不敢告诉我妈。”
“为什么不敢说啊?”
“我妈那急脾气还不得立即满世界去说啊。我姨父都病成那样了,要是被气出个好歹,那可怎么办?”
秦南皱了皱眉毛:“许晓玲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她就是想钱。她们家也太困难了。”
庄锦瑟又叹了一口气:“想钱也不能这样啊。她毕业后有了工作,她们家的日子已经往好处奔了。我真没想到她会这样。”
秦南说道:“你千万别给我说这个,我这人良知感特差,否则我那些生意早就改成慈善机构了。”
庄锦瑟正要说话,服务员就送来了豆浆油条蛋饼和面条。
秦南呼啦啦往嘴里塞起了面条,他含混的说道:“要是实在不行你让她来我那儿上班,至少不会出大叉子。”
庄锦瑟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油条:“天下乌鸦一般黑,到哪儿不都一样。”
“怎么能一样呢?”秦南解释道,“至少我可以控制她不出台啊。”
庄锦瑟黑线了:“别说这个行不行?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啊?”
秦南笑道:“好,好,你吃你吃。也不是我先说的啊。”
庄锦瑟叹一口气啃一口油条,啃到一半的时候她终于下了决心:“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大姨。否则,她要是真的出了台,就完了。”
秦南点头:“就是,你也不是她父母,你操不起这个心。”
庄锦瑟也点头:“还是你有生活智慧。”
“那是,”秦南颇为自得,“其实,还有个好办法。”
“什么啊?”
“给她找个有钱人结婚不就好了。她长得不错又年轻。”秦南说道,“结了婚就一劳永逸了。”
庄锦瑟随口反驳道:“结了婚还有离婚的呢。”
说完了庄锦瑟就后悔了:“我没别的意思啊,你别多心。”
秦南吊儿郎当的晃起了腿:“我多什么心啊,我条件多好啊,你家许晓玲要能找个我这样的也算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庄锦瑟直觉的答道:“那不行!你离过婚的,人家可是黄花大闺女。”
秦南阴下面孔:“你意思我配不上她?说真的,我还真就压根没瞧得上她呢!”
见秦南瞬间变脸庄锦瑟不由结巴:“你自己先说她那什么什么的啊。我也没说你不好。主要是我大姨,她那人挺那个的。我是怕她嫌你二婚。”
秦南的面色更加难看,庄锦瑟吓得低头喝起了豆浆。
瑟瑟索索的庄锦瑟很是乖巧可怜的样子,小模样瞧得秦南心里一阵酸痒。他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才冷着嗓子说道:“慢点喝,小心呛到了,你也这么大的人了。”
庄锦瑟这才抬头抿嘴一笑:“还是大师兄对我最好。”
秦南哧了一下:“少贫嘴了。许晓玲的事情你不能扛着,早点告诉她爸妈,否则你大姨还以为你和她是一伙的呢。”
吃掉一根油条一碗豆浆的庄锦瑟再也吃不下那个蛋饼了,她用筷子夹了夹蛋饼皱了皱鼻子。
秦南伸手撕掉大半块塞到嘴里:“行了,这样好了。”
“哎,不卫生!”庄锦瑟皱着眉毛把剩下的饼夹了起来,吃了一口后她想起了何丽娜的那番话,然后心里突然就有点不舒服。
庄锦瑟忍了一下终于没忍住,她说道:“娜姐也在凯撒大帝。”
秦南“嗯”了一声:“她去哪儿了?也是,这是她老本行。”
庄锦瑟想了想说道:“其实她还是挺在乎你的。”
秦南用纸巾狠狠的擦了擦手:“过去的事情就是历史。想抹掉历史是不可能的事情。”
庄锦瑟忍不住笑了起来:“没事你装什么深沉啊。”
秦南没有笑:“覆水难收。”
秦南跟何丽娜谈对象那会儿庄锦瑟没少跟在后面吃过零食,话又说回来,她总是跟在谈对象的人后面蹭饭。先是蹭秦南何丽娜的,后是蹭麦小凉章怀之的。
然后又看着这两对分手。
庄锦瑟的心里突然就空荡荡了起来。
秦南笑了起来:“跟你没关系。你就爱胡思乱想。走吧,你开车送我回去,我得好好睡上一觉。”
庄锦瑟接过秦南递来的钥匙:“嗯,走吧。”
此刻才八点十分,只要在九点前回店里就好了,孙然然九点上班。
庄锦瑟照例大步的在前面走,秦南晃悠悠的在后面走。庄锦瑟始终不会回头看秦南,而秦南则一直看着庄锦瑟的背影。
两个人之间,有时候只是一个转身的距离,只可惜,等待的那个人却始终等不到面前那个人的回眸。

作者有话要说:某然开始有感觉了。不知道大家看得有没有感觉。^_^

 


5

5、资深桃花(下) ...


上午十点左右的花店并不忙碌,所以庄锦瑟和孙然然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归置着花材顺带打扫打扫卫生。
庄锦瑟第七次叹气的时候孙然然终于笑了出来,孙然然笑道:“得了,我还是去后面择菜去吧,省的在这儿听你哀声叹气的。”
一支折断的的玫瑰花枝倏地飞进了孙然然的发髻里,孙然然嚷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庄锦瑟摆摆手:“我一介武夫,听不懂你那些文采。”
孙然然哼道:“你一脸煞气不适合做生意,你去煮饭吧,我来看店好了。”
庄锦瑟没好气的笑了:“我今天心情不好,煮的饭也不会好吃的。”
孙然然倒是很大言不惭:“我不嫌弃你。快去吧。”
庄锦瑟丢下花材往里间走去:“你把柜台和货架擦干净啊。特别是摆水晶花瓶的那一排,要擦得透亮。对了,还有店门。”
孙然然答道:“还有两捆玫瑰花没有拆呢。”
“不准躲懒!我是老板,我最大!”庄锦瑟的声音从里间里传出来,“如果我饭煮好了你还没有擦好的话,你就没有中饭吃了!”
孙然然嘟哝着将玫瑰花归置好了之后脱下手套,取了水桶到里间来接水。
她想了一下对庄锦瑟说道:“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早点告诉你姨妈。”
正在切青椒的庄锦瑟答道:“吃过饭再告诉她吧,今天上午我大姨父在医院检查呢。”
孙然然快言快语道:“许晓玲自己都不担心,你担什么心啊。”
庄锦瑟手中动作并未减慢,她很坚定地答道:“我和她不一样。”
庄锦瑟出事的那年夏天孙然然正值高二,整个暑假孙然然一直都窝在数学老师家补习。所以,她没有像以往那样去庄锦瑟家学武术,也所以,关于那年的车祸情形,孙然然只是在事后听大家暗地里说起过。
那个夏天的庄锦瑟迅速的消瘦,那时候庄锦瑟已经上大学了,等到孙然然再次见到庄锦瑟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的暑假了。
孙然然直觉的觉得庄锦瑟变了,虽然仍旧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但是她变得很会体贴人。
更确切的说,孙然然觉得庄锦瑟变得悲天悯人了。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好的变化,至少孙然然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变化。虽然这样的庄锦瑟很好相处,也很会关心人。可是这样的庄锦瑟总是被许晓玲那个泼货吃得死死的。
孙然然觉得,今天她有必要说上一说,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庄锦瑟和麦小凉比孙然然大了几岁,所以这两个武功了得且素爱行侠仗义的女孩子一直都是孙然然这辈女孩子心中的偶像。
也所以,孙然然轻易并不敢说及庄锦瑟的那段旧伤疤。
孙然然咳嗽了两嗓子却还是没有想好如何开口,倒是庄锦瑟拿眼瞅了她两下:“嫌辣椒呛人你就出去吧。”
孙然然“嗯”了一声后终于一鼓作气说了出口:“我知道你是不忍心。可是有的时候就是得狠下心才行。你这么忍着会给自己添麻烦的。昨晚许晓玲肯定没有回家,你姨妈还以为她在你这儿过夜的。你要是不早点告诉她,以后她会以为你是许晓玲的帮凶。为了许晓玲那样的人,不值得。”
孙然然说得满脸通红,庄锦瑟心里一暖,她笑着说道:“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心里有数的。”
孙然然脸上更加燥,她瓮声瓮气的答道:“你知道就好。”孙然然脚下一转立即往外间走去。
孙然然刚走了没两步就“哇”一声喊了起来。庄锦瑟丢下菜刀探出头去:“怎么了?”
花店的中间正杵着一位穿着紫貂皮草的妖艳女郎,庄锦瑟愣了一下才迎了上去:“许晓玲?”
许晓玲歪着脑袋瞪着孙然然:“躲在背后嚼什么舌根啊?”
猛然间被吓了一跳的孙然然此时已经恢复了战斗力,所以她很快的反击道:“当了你的面,我也是这句话。我鄙视你,晓得吧?”
许晓玲哼道:“去上海上了几年学就当自己是上海人了啊?你装什么孙子?”
孙然然怒道:“我当然比不过你,你现在当公主了嘛,格调自然就下去了。”
庄锦瑟镇定的将孙然然拖到自己背后:“你找我有事?”
许晓玲大声吼道:“当然!我是来拿我的工资的。”
孙然然嗤笑连连,庄锦瑟转过头去对孙然然说得:“去看看水龙头关了没有?”
孙然然知道庄锦瑟是不愿她同许晓玲起争执,所以她咬牙跺脚冲进了里间。
许晓玲穿的有点儿触目惊心,所以庄锦瑟不忍朝她身上多看。庄锦瑟尽量平缓了语气说道:“12月份的工资已经提前给了你妈。”
许晓玲哼道:“你爱做慈善事业那是你的事情,可是工资是我应得的报酬,你必须支付给我而不是给别人。所以,现在,你给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