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腰眼睛一亮:“对,刚刚虽然说进门了,到底还没有拜堂呢!”
楚月嘴角带了一丝冷笑,“让我走小妾的门,看扁我,真当我是病猫呢。”
她转头看向自己的夫君谢凝之,弯腰仔细打量着他。
就在这时,榻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比海水更深的眼眸,深不见底的乌黑瞳仁倒映着她浓妆艳抹的脸庞。
那双让人难忘的眼睛,让她也为之一震。
她终于仔细看清了他的相貌,突然间生出一股感慨来。
上天造人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完美无暇,拥有所有让人妒忌的条件,拥有所有让人梦寐以求的一切…
眼前的谢凝之,绝对是其中的代表。
棱角分明的男性脸庞上,他的五官无论从哪里看去,不管是挺立的眉峰、薄厚适中的唇瓣,深邃慑人的眼睛,都是造物者的精心之作。
相比之下,她似乎像个残次品。
他的脸,几乎是完美。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的右眉旁边斜拉了一道疤痕伸入鬓发之中,给这张完美的脸带了一分瑕疵。
大闹酒宴
为什么她先前感觉到的那个男人,跟现在眼前的这个傻儿简直判若两人?
楚月心中诧异,仔细盯着面前的男人,但见他目光清澈地看着她,笑得如同春天绽放的花朵,灿烂的美丽。
“你知道,你自己叫什么名字吗?”楚月握住他的手,笑问。
“名字?”他蹙眉,似乎有些苦恼,嘴角不自觉地撇了撇:“我叫什么名字?”
绿腰噗嗤一声:“姑爷,你怎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啊?”
他一拍脑袋,眼睛一亮:“我知道了,我叫姑爷!”
楚月和绿腰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不由得莞尔一笑。
这家伙,还真是够傻的!
先前他第一次睁开眼时,给她的那种感觉,或者只是幻觉?
然而,她还是不动声色地靠了过去,一边笑一边说:“你不叫姑爷,你叫谢凝之。”
“那你又是谁啊?”他好奇地问。
“我叫楚月,嗯,我是来陪你玩的。”她耳边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便差了绿腰前去开门。
原来是王大夫赶来了,见到谢凝之已经清醒了,他松了口气:“大少奶奶,这回大少爷的病突然发作,但也不算严重,您不必担心,他的病只要细心调养,会痊愈的。”
楚月回眸打量了一眼这王大夫,这人五短身材,品貌普通,但眼睛炯炯有神,却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
“大夫,我想你也是安慰我的吧,想来我相公的病,是极难治愈的。他如五岁孩童一般的智力,除非上天降下奇迹,否则,怎么可能呢?”她叹了口气。
王大夫笑道:“大少奶奶也不必如此沮丧,想来大少爷福泽绵长,定有痊愈的一天。老朽去抓几服药,一天煎服一包即可。”
楚月淡淡道:“绿腰啊,替我送送王大夫。”
回眸看到仍旧一脸天真烂漫表情的谢凝之,她突然感觉到自己坠入了一个无底深渊。
这谢家的事,像一潭水,明明很清澈,可是无论怎么看,却就是看不到它的底。
“啊,我记起来了,娘说要给我娶个娘子,你是我娘子对不对?”他忽然兴奋地拉住她的手,俊脸靠了过来,“娘子,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好,我们一起去玩,不过我饿了,你陪我去吃点儿东西好不好?”她起身拉起谢凝之。
“小姐,你这是要去干吗?”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红|袖|言|情|小|说大夫人张氏顿时蹙眉,脸色冷了下来:“来人,大少奶奶病了,送她回房去休息!”
楚月扬眉笑了起来:“我很好,既没生病也没发疯,只是有些事情不吐不快。想必老太君也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将目光转向谢老太君:“老太君,您说,大少爷是您的孙子吗?”
谢老太君没有立刻回答她,却是沉吟了片刻:“他自然是我的孙子。你既然嫁进了谢家,就该以夫为天,扶凝之回去吧。”
楚月淡淡道:“楚月虽然不是什么才女,但也学过些道理,既然相公是谢家的长孙,即便他是个傻子,也不应该因为这样就大肆轻鄙他。即便我楚月不过是苏州楚家一个默默无名的女子,但我也是明媒正娶而来,这般轻慢于我,轻慢于他,却是因为什么?”
谢长风冷哼了一声:“妇道人家,如此这般成何体统!”
谢老太君挥挥手:“长风,让她说,我谢家是如何轻慢她了?”
楚月目光炯炯:“相公虽然是个傻子,但他也是谢家的子孙,有些当他不知道,就在背地里大肆侮辱他,我即便不懂规矩,也知道作为一个明媒正娶的大房,进门是不可能从后门进来的吧?今天我楚月在此,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定要讨个公道。”
众人一阵哗然,早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眼看家丑外扬,大夫人连忙呵斥她:“你这是胡说些什么?谁说你是从后门进来的?”
楚月勾唇一笑:“我知道娘你是相公的亲娘,自然不会这么对他,而老太君如此睿智精明的人,自然也不会跟我们小辈为难的,不是吗?只怕是有些人欺上瞒下,专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大夫人脸色一怔,连忙道:“当然,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是谁做了这缺德的事,我必然是要查清楚的!”
再次成亲
红|袖|言|情|小|说谢老太君脸色一沉,“来人,把新娘子扶回轿子里去,重新进府!”
老太君一声令下,谢府的人立刻着手准备,当即媒婆就扶着楚月转身坐进了轿子里。
这回,楚月是再从谢家的又一次进门了。
这回,走的正门的偏门,这里是女眷入门的地方,即便是正妻,也只能从此进入。
众人看热闹地议论了起来,这等重新入门的戏码,当真是头一回见到。
轿子落,新娘再度被人扶进了拜堂的青棚。
谢凝之也再度握住了喜绸,他对着一边的人笑嘻嘻地说着:“好玩,好玩!”
众人暗笑在心,都带了分同情看着楚月。
虽然楚月的相貌普通,但好歹还是个正常人,如今嫁给了这么一个傻子,岂不是要守活寡了?
此刻拜堂成亲,三声而下,天地、高堂、夫妻交拜之后,这才算了。
楚月极其豪迈,刚刚拜完堂,她便伸手掀开红盖头,对着谢家几位长辈欠身行礼:“楚月初来谢家,为了谢家的名声不为小人玷污,怕外人说三道四,方才多有冒昧,还请老太君和爹娘、叔父、叔母见谅!”
二夫人韩氏哼了一声:“见谅不敢,说不得就被你看做了小人!”
楚月扬眉大笑,声音清脆爽亮:“行得正何必担心被人说成了小人?我既然入了谢家,不管其他,只为了相公。今后定然一心一意伺候相公,孝敬公婆,是谁吩咐了让我从后门入,这些我都不计较了,都是一家人,我也没有存心针对谁。老太君,您就当孙媳没有说过那些话吧!”
谢老太君面容和蔼,也看不出是喜是悲,只点了点头:“此事到此作罢,来人,送新娘和新郎回房。筵席继续!”
大吃一惊
红|袖|言|情|小|说大夫人只得糊弄他道:“好,跟着她玩去,不要顽皮了。”
谢凝之一脸童真的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牵起楚月的手,珍宝一般放在手心,“娘子在我手心里了,这样就不会丢了。”
楚月心中好笑,看他那副呆样,竟觉得三分憨直,七分可爱,倒十分有趣。
“娘亲还是回去侍候老太君吧,她身边可离不了人,儿媳自然会照顾好凝之的。”她欠了欠身,虽然这动作做来生疏,但向来学什么都快的她,看人如此,自己也很快就照葫芦画瓢,学得像模像样。
大夫人想说些什么,一时间便又看得谢凝之撒泼发癫,硬拉着楚月回房去了。
大夫人看着绿腰也去,便嘱咐身边的老妈子,嘀咕了几句。
那老妈子心领神会,随即道:“大夫人放心,我自然打听清楚明白,大少奶奶新来,那还敢不服在大夫人你的威名下?”
大夫人只睨了她一眼:“我也不多说了,做的漂亮点。”回眸看了眼花廊上远去的楚月,眉眼间已是一点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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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绿腰并楚月、谢凝之正在前往新房的花廊之上,今日一直不曾欣赏过谢家的环境。这一看去,只见花木扶疏,时而翠竹掩映,偶然红梅枝头。虽然在冬季,但是庭院之内仍旧看得到名花娇艳。却是花下都有暖炉熏温,所以才会至冬日不谢。
何况灵州本属江南,冬日也并不太寒冷。
绕过花廊,眼前一座月洞门,两旁栽着一丛天竺,点缀着几块宣石,月洞门上一块横匾,上面风、、流写意的三个妙字:碧凝轩。
正有两个容貌清雅丰丽的丫鬟在门口迎接。见他们来了,连忙迎上:“大少爷,大少奶奶,奴婢给您请安。”
楚月低头看了看这两个少女,问:“你们是这里伺候的丫鬟?”
“奴婢迎冬,这是姐姐待紫。”那青衫儿的少女笑着说道,指指一边紫衫的姐姐。
楚月心中自然有一番计较,先前她来到洞房的时候,别说丫头,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这会儿倒是全都冒出来了。
谁的毒计?
红|袖|言|情|小|说“啊——”屋内几个女人家顿时尖叫着跑开,只有楚月在短暂的惊诧之后迅速冷静过来,见谢凝之还痴痴呆呆地望着乱爬的蝎子,她一手揪住他的衣领就往外扯去!
就在她刚刚扯开他之后,那牙床之上的蝎子刚好掉落在谢凝之方才坐的地方。
楚月舒了口气,只听谢凝之呆呆地叫道:“娘子,那是什么玩意儿?可是你给我的新玩意儿么?”
楚月抚额叹息,看了看旁边吓得脸色铁青的三个丫鬟,她们这会儿全都夺门而出了。
楚月先将谢凝之带到门外去,“绿腰,你看着点他。我要进去看看。”
绿腰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忙伸手去拉她,左右看了眼,小声俯在她耳畔:“小姐,为了个呆子,可不要送了性命。我看这谢家很是邪门,我怕得很!”
看那样子,绿腰恨不得此刻能长上一双翅膀,飞出谢家去。
楚月倒是来了兴趣,她这辈子有三个怪处:旁人都知难而退,她却好知难而上;越是古怪邪门神秘的事情,她越是兴趣盎然;无论做什么事情,一定要做个彻底。
她看人不讲好坏,只看心,她总有个自己的天平,天生的正义感超强,却未必以俗世的好坏来规定。所以她才做了个女警,只是性子泼辣,谁都不敢惹她。
这谢家的猫腻对她而言却是对了胃口,越是诡秘莫测,她越是高兴。正好闲来无事,在谢家耍耍,探探密。
“怕什么,看好了相公,别让他进来。另外,迎冬,你去找个夹子来!待紫,你去准备个火罐子。”
她吩咐完了,好整以暇地走进门去。
此刻门内蝎子横行,正在床下乱爬着。
不多时,迎冬待紫都准备好了东西。
楚月让待紫在罐子里放油点上火,拿了长长的铁夹子,夹着一个蝎子直接放进罐子里,火烤蝎子,滋滋响。
一旁三个丫鬟人人心惊,只看楚月回眸笑道:“烧死了么?看它烧成了灰,熄灭火放在墙根。”
“大少奶奶,您这是做什么?”待紫不明所以。
楚月笑而不答,不过片刻功夫,先前那只蝎子已被烧成灰烬。
洞房花烛夜
红|袖|言|情|小|说两个丫鬟迎冬待紫随即端了蝎子出去。
绿腰见她们走了,这才道:“小姐,此事何不告诉大夫人处置?也好查查是谁做的。”
楚月摇摇头:“傻丫头,我们一来没有证据,二来也不知道这谢家深浅,三来我们是初来乍到。先前为婚事闹,尚且情有可原,若是再闹,便是丢了谢家的面子,我那婆婆和老太君都不会高兴的。倒不如这样,一来即可警告对方,二来也不闹的各家面子上过不去。”
初来乍到,做事还是要淡定低调,等到弄清了这其中的猫腻,到时候就再好好折腾一番。
低调和高调结合,才能奏出好调来。
这是楚月奉行的手段。
调子太高,小心被人黑,调子太低,小心被人踩。
她看了眼仍旧在痴痴呆呆的老公,也没太在意。
到了晚间,照例是要闹洞房的。
下午谢家诸人各院都收到了楚月送的炸蝎子,各人早已议论纷纷,但因为今天要闹洞房,也就没人再提此事。
按理说,本该有一群胡闹的人前来闹上已闹,热闹一番,谢老太君一声令下,全都省了。
她说:“凝之不喜人多,此举就免了。”
于是最后只算是媒婆等人并老妈子送了些喜果等物摆放在桌上,掀盖头的戏码也省了。
楚月何尝不明白,这也算是谢老太君给她一个小小的下马威呢?
各人退去后,楚月吃着桌上果子,今儿个一天,还真是没有吃什么东西,真是饿了。
谢凝之见她吃,自己也要。
见她抓个腰果,他却要把她手里的抢过去:“我要吃,我要吃!”
楚月把手里的给他,刚拿起一个,他又要。
良辰美景
红|袖|言|情|小|说楚月笑道:“你这么喜欢,还不去做房子?”
谢凝之鼓掌,但是又拉下脸来:“可是,洞房要怎么做啊?”
绿腰打趣地说:“姑爷,很简单的,你找木板搭个屋子,这就是洞房了。”
谢凝之顿时眼前一亮,随即兴奋地叫道:“好,我去洞房。”他风风火火地随即转身跑了出去,咋呼着叫人准备木板,他要洞房。
楚月见他如此天真烂漫神态,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小姐,这姑爷还真是痴得厉害。”绿腰见没了外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儿:“看他那傻样子,可真叫人笑死了。只可惜了姑爷一个好相貌,偏生了这样一个脑袋。唉!”
楚月拧了她一把:“瞧你长吁短叹的,他这个样子,不是更好玩么。既是痴呆,我们也无需防他,做起事来,倒更简单轻松了。”
绿腰一想也是,但又皱着小眉头:“可是小姐,他是个痴儿,你这一辈子可如何是好?”
楚月但笑不语,她可没打算在这谢家大宅待上一辈子。谢凝之倒也是个可怜的家伙,谢家人分明不将他放在眼中,欺他痴,就百般为难。她这人天生一股正气,看不得他如此受苦,即便将来离开,也要给他安排好再说。
何况,刚到古代,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打听清楚,即便想将来离开,也要准备好了再说。
她可不认为自己拿着几两银子就可以像女侠到处游玩。毕竟,她可没有女侠的武功。
楚月倒也累了,洗漱之后,便准备歇息了。
绿腰服侍她歇下,向外张望着:“这姑爷也不知哪去了。莫不是他真的去找木头建房子了吧?”
楚月拍拍她手:“你这丫头别想太多了,歇息去吧。”
绿腰打了个哈欠,给她放下帐子,随即到耳房中睡下。
楚月倒真累了,睡到半夜三更,她忽然感觉胸口极闷,甚至有些喘不过起来。
你真傻还是假傻?
红|袖|言|情|小|说楚月顿时心中一阵恼怒,心想道:那个该死的谢徽之,居然怂恿他哥哥非礼她。难怪刚刚谢凝之会做出那种动作了。他一个傻子,懂什么夫妻之道,男女之情?还不是谢徽之教唆的?
“人死了才要亲呢,你又没事,我为什么要亲你?别听你二弟胡说了。你做的房子呢,给我看看,这就算洞房了。”
他眨了眨眼,似乎很疑惑到底哪个是对的。
最后,他选择了相信楚月,开心地跑到外间捧着他的木房子进来了。
“你看,我做的木房子!”他献宝似的捧到她面前,“这就算洞房了对不对?”
楚月低头一看,他手中捧着的是几块木板搭建的房子。令她惊讶的是,这房子居然造的有模有样的,好似真的一般。
“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做了个木房子?”她端起来仔细看了看,略带怀疑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真的傻吗?
傻子还有如此高的智商和速度吗?
眼前的男人似乎满脸的天真无邪,一派童真,但是,这真的是他的真面目吗?
“是啊,不过我是和三弟一起做的。”他很诚实地说:“三弟说送给娘子的东西,一定要是好东西。”
楚月无语:“你到底跟几个人说了这件事?”
这么说,大家岂不是都知道她蒙他洞房就是做房子了吗?
他数数手指,“嗯,二弟,三弟——两个。”
就这两个人,都足够热闹了。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谢徽之,看着就不安好心,明天还不得拿这件事炮轰她?
楚月脑中寻思着,拍拍他的肩膀:“好,你做的很棒,天晚了,睡吧。”
一听她这么说,他顿时两眼放光,三步并作两步爬上/床,滚进被子里,把脑袋蒙上。
楚月扯了扯被子;“干吗把自己蒙起来,这样都透不过气了。”
他从被子里露出一只眼睛,满眼的笑意:“很好玩呢!我们来捉迷藏好不好?”
楚月打了个哈欠:“好啦,我好困,睡吧,明天再陪你玩,好不好?”
丑媳妇见公婆
红|袖|言|情|小|说正好两个丫鬟走进来,看到这一幕,窃笑了起来。
楚月扳开他的手,恼道:“你这家伙,真是的,起来啦!”
迎冬待紫捂嘴窃笑,正好绿腰也走进来,见这情形,倒是吃了一惊,心想这姑爷不是个傻子么,难不成还占了楚月的便宜?
谢凝之揉揉眼睛,“娘子,不嘛,我还要…”
迎冬和待紫两个丫鬟见此情形,两人全都暧昧地笑了笑。楚月脸色微红,瞪了他一眼,下了床。
谢凝之还待不依不饶的,两个丫鬟上前服侍他起床。
绿腰见此情形,连忙在她耳边问道:“小姐,他难道占了你的便宜?”
楚月摇头:“这怎么可能呢?”
待他们梳洗完了,迎冬笑道:“大少奶奶,老太君请您和大少爷去用膳,顺便拜见各位长辈。”
楚月点头:“好啊,相公,我们一起去。”正好,也见识见识这家大业大,乱七八糟的的事情也大的谢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两个丫鬟引他们两人出了新房,这边厢立刻就有数个老妈子钻进新房,楚月但笑不语,心知肚明他们是为了验证到底她跟谢凝之洞房了没有的。
绕过穿花走廊,再行了三进门,方才抵达正厅。
今天正厅之中十分热闹,谢家一大家子的人全数到齐,老太君微眯眼眸,手上拿着佛珠念着,乍一看,倒像尊菩萨。
楚月今日只化了淡妆,淡扫蛾眉,乌发按照妇人发式盘成了涡云髻,穿着一身浅粉小袄,外批着大红鹤氅。
倒霉的楚月
红|袖|言|情|小|说而那少年身侧,坐着一个身形孱弱的中年女子,眉眼间一股凄苦之态,我见犹怜。
丫鬟端了茶来,老妈子在她身边叫道:“大少奶奶,请您给各位老爷夫人奉茶。”
老妈子先让她端了茶杯,给老太君奉茶,老太君封了她一个红包,茶却是没喝。
这边再是她公公谢长庭,她婆婆大夫人张氏。
“这是刘姨娘和三少爷——”楚月目光转到哪面相凄苦的妇人以及那搪瓷娃娃般的少年,原来这是她公公谢长庭的小妾,那少年也正是谢凝之同父异母的弟弟谢冉之。
“这是二老爷和二夫人,这是二少爷——”楚月给谢长风奉茶,转眸递上二夫人韩氏,茶杯递上半天,韩氏却不紧不慢地,就是不出手。
眼看着场景顿时陷入尴尬状态,众人都在看好戏,谢凝之是不明就里,也不懂得这许多,自顾自地吃着东西。
楚月抬眸看了眼韩氏,这马脸女人对她似乎很不满,不然也不会使出这样的招数来为难她了,而且,是十分明显而低级的招数。
正在此时,一双修长的手伸了出来,端起了茶杯递给韩氏:“叔母,大嫂奉的茶,您请。”
是谢徽之,他端走了她的茶杯,给她解了围。
楚月心中诧异,正好对上他邪魅的眸,勾动的嘴唇带着一丝难言的味道。
奇怪,他明明就是大夫人张氏所生,怎么坐到他叔叔家这边?
韩氏脸色不太好,轻骂了声:“你倒是会疼爱你大嫂啊。”
谢徽之笑道:“长嫂如母,孝敬父母是应该的。”
楚月转眸又给谢长风的小妾林氏奉茶。
这一家子妻妾、兄弟、姐妹,关系乱七八糟的,她还没理清楚。
谁是孩子他爹?
红|袖|言|情|小|说韩氏脸色有些难看,谢安是老滑头了,连忙向大夫人赔罪:“回大夫人,这事儿是二夫人交办的事,说出来,怕减了您吃饭的兴致不是?”
大夫人不冷不淡地笑了一声,眼睛一转,身边的老妈子立刻会意,示意一个丫鬟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二夫人这边刚和谢安离开饭桌,没多少时间,那机灵的丫头春梅是大夫人房中使唤的,早就打探到了情况,哭哭啼啼地跑了回来,好像受了别人的气似的。
大夫人蹙眉:“春梅,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在老太君面前,一点规矩都不懂!”
春梅连忙跪下:“大夫人,老太君,奴婢是气不过呀,越想越生气,这就哭了起来。”
众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大夫人一边和她唱着双簧:“哭什么,老太君在这儿,谁还敢当着她的面欺负谢家的大丫鬟不成?”
“大夫人,老太君,两位老爷,春梅实在气不过。刚刚到前院去办事,忽然看到一个疯女子挺着肚子嚷嚷,说什么:‘我怀的是你谢家的种!’她还嚷嚷着,说——说表少爷是孩子的爹。奴婢气坏了,上前跟她理论,就说她臭嘴乱说话,好大的狗胆居然敢污蔑谢家表少爷。她却说得清清楚楚,说她是偎红院的姑娘洛颦!我就说她胡扯,我们表少爷何曾去上那种地方?因此哭哭啼啼地跑回来,向老爷夫人禀报。”
楚月看她自编自演,表演得挺不错,这回吃饭的谢家人顿时都炸开了锅,她公公和叔叔都气的脸色大变,韩氏不在这儿,大夫人更是恼怒非常,带酸加醋:“韩誉呢,怎么回事?这小子要把我们谢家的名声都败坏了吗?他倒是跑个没影儿!”
相比之下,谢徽之就淡定多了。
听闻这件事,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楚月心中奇怪那表少爷韩誉怎么没出来,刚刚也并没有看到他。
说不定是什么风流浪荡子,这会儿不知道宿到什么花街柳巷去了。
谢凝之光顾着吃东西,他倒也没去管这闲事。
花街柳巷
红|袖|言|情|小|说楚月仔细看了看她,看她的样子,倒真有些孕妇的味道,那肚子也应该不是假的。估计,她也没有胆子敢假冒孕妇跑来。
“小蹄子,你胡说些什么?你花街柳巷出来的女人,谁知道你肚子里的是谁的种!”二夫人韩氏冷哼一声,她一句话说出来,谢长风的小妾林氏顿时黑了脸。
原来林氏本就是花街柳巷出来的青楼女子,被谢长风赎身娶做小妾。现在听到正室说这指桑骂槐的话,脸上顿时就拉不下来了。
“我原先可是个清倌,是韩少爷说要为我赎身,娶我过门,我与他心心相印,这才委/身于他。此事尽人皆知,你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打听!”洛颦擦了擦眼泪,委屈道:“如今我怀孕了,他倒跑个没边。今日若是他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死在这里!”
“娘子,花街柳巷是什么地方啊?”谢凝之一句话顿时这紧张的气氛缓和了。
众人有些无语地看着他,楚月勾唇笑道:“就是一个花很多,柳树很多的地方。”
谢徽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谢凝之半懂不懂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听人家说过花柳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