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开着,秋栀敲了敲虚掩的门板,过了几秒才走进去。
陈新北换了身衣服,头发还在滴水,坐在电脑中目不转睛的看数据。
秋栀把托盘放在他手边,提醒着:“喝粥,量体温,吃药。”
陈新北一进入工作几乎就是忘我的状态,空出一只手来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你先吃。”
秋栀无力的反驳,“我吃过了。”
“嗯,再吃点。”
可以说十分敷衍了。
秋栀瞧着他滴水的头发实在是看不下去,去洗手间拿了张干毛巾,直接盖在了他头上。
陈新北的视线被挡住,随手扯下就想扔在一边。
秋栀不厌其烦的重复了一遍:“喝粥,量体温,吃药。”
陈新北把毛巾放在她手里,趁秋栀脾气发作之前,拿起粥几口喝了个干净,将体温计夹在腋下,最后说:“你帮我擦擦。”
秋栀恨得牙痒痒,“……你使唤我上瘾了是吗?”
“我生病了,需要照顾。”陈新北说的理所当然。
“这不能明天来弄吗?”秋栀发泄似的揉着他的头发。
陈新北全然不在意,手指头在键盘上快速的敲打着,“这项目很重要,不等人。”
电子体温计的蜂鸣声响起来,陈新北拿出瞧了眼,37.8。
“退了,之前39.1。”
工作狂,秋栀腹诽。
自知劝不住,也不再白费功夫,她将毛巾放在桌边,拿起托盘准备离开。
快到门口的时候,陈新北问了句:“之前说暑假要去实习,都联系好了吗?”
秋栀顿住,咬了咬嘴唇说:“都好了。”
“什么公司,实习多久?”
“还没确定,等学校通知呢……”
秋栀怕再多说就露馅,转身匆匆离去。
陈新北从屏幕中抽出身来,盯着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
-
秋栀收拾好厨房回到房间,拿起手机发现半小时前有一通表哥赵杉的未接来电。
莫名的抵触。
秋栀打算先装作没看见,洗个澡再说。
还没来得及放下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还是他。
秋栀叹了口气,接起来,“表哥什么事?”
“装什么傻,我妈这个月不是让你再打点钱过来吗,怎么还没打?”
“我一个学生从哪里去找五万给你们?”
赵杉“呸”了声,态度恶劣:“你脑子是不是少根筋?不知道问陈家要啊!”
“要什么要,我们凭什么问别人要钱!”
“外公救了陈建良的命,你问问陈家人,这老爷子的命该值多少钱?”
简直是个无赖。
秋栀声音平得如一潭死水,“我身上只有两万,多的拿不出来了。”
“你不早说!”赵杉命令着,“明天打我卡上,我着急用呢,剩下的三万尽快去要,我这好不容易讨到一个老婆,别给我搅黄啰。”
赵杉在2007年的泥石流灾害中右腿受重伤被截肢,其父也丧身于废墟之中。
灾害之后,秋栀的亲戚只剩了下小姨和他的儿子赵杉。
顾及亲情,秋栀这几年尽自己所能的帮助他们母子俩的生活开销,可这段时间赵杉似乎越发的贪得无厌,狮子大开口。
秋栀觉得愤怒不值之余,也为自己感到悲哀。
赵杉在那边没有听见回音,不放心的提醒了句:“秋栀啊,你可别忘了哥这条腿是怎么没的,要不是少了条腿,哥讨媳妇至于这么艰难?”
“你的腿是我给你砍断的?”秋栀死咬着嘴唇,强调了一遍,“赵杉,我不欠你的。”
赵杉一怔,显然没料到秋栀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你和小姨是我的亲人,我顾念亲情想尽可能的对你们好,对于你的腿我感到遗憾,但是赵杉,你别太过分了。”
秋栀红着眼,低声说:“你也别用外公的事情来绑架陈家人,若是外公泉下有知,听到你这么说,他不会安生的。”
赵杉听出苗头来,嚷嚷道:“你少跟我说这些屁话,你攀上高枝就看不上咱们这种穷亲戚了是吧,秋栀你真是个白眼狼!”
“两万我这次全部给你,可从今以后除了每个月我能承担的八百块钱生活费,其他多余的钱我一分也不会再出了。”秋栀硬下心肠,言辞决绝,“你结婚也好生孩子也罢,不该由我来买单,这是你的人生,不是我的。”
不等赵杉那头多说什么,秋栀直接挂断了电话。
疲倦至极,秋栀仰头呈“大”字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在这一刻,她突然很想家。
不是陈家,也不是小姨的家,
而是2007那场泥石流之前,那个属于自己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撩不过半章,陈总你让我太失望了,快去治病吧。
第6章 你咬我啊
一夜辗转反侧,天色依稀泛白的时候,秋栀才总算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是接近中午。
秋栀洗漱好下楼准备做饭,路过陈新北房间的时候问了声:“四哥,中午想吃什么?”
走到楼梯口也没听到回答。
秋栀又倒了回去,敲了敲门,“四哥,你退烧了吗?”
还是无人应。
秋栀打开了门,发现被子整齐的叠好,窗帘大开,室内暖阳满地。
看来不在家啊。
不是说好暂时不走了吗。
秋栀失落的撅了噘嘴,带上门下楼,打算随便煮碗面糊弄一顿就完事,直到看见了餐桌上的纸条——
“饭在厨房,吃完来公司找我,晚上带你出去。”
是陈新北的字迹,凑近了还能闻到他最喜欢的墨水香味。
这男人全身上下吃穿用行没一件事是不讲究的。
秋栀收好纸条走进厨房看见摆好的饭菜,卖相极佳,伸手一摸餐盘,还是温热的。
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味道还是一样的好。
旁边的炉灶上煨着汤,秋栀拿了块小毛巾扑在盖子上掀开,玉米山药骨头汤的清香扑鼻而来,熬得时间长,大骨肉上的肉已经沉到锅底,汤底变成了牛奶白。
秋栀用汤匙舀了勺装进碗里,吹散热气喝了一小口。
肉香而不腻,还带点玉米的甜,山药一抿就烂,粉糯糯的口感极佳,汤底咸淡适中,小半碗喝下去秋栀陶醉的抿了抿嘴。
简直不要太好喝。
难怪赵阿姨都说陈新北才是家里厨艺最好的人。
秋栀吃饱喝足,把碗筷和两人昨天换下衣服洗了,收拾好出门已经是下午两点,坐地铁前去了趟银行,把手头的两万块钱转到了赵杉的账户里,求得一时清净。
陈新北的公司位于成江的科技园内,有地铁可以直达,还不用换乘。
非周末和上下班高峰期,地铁上还有零星的座位,秋栀找了个位置坐下拿出手机开始看各种各样的招聘信息。
学校的名额已经没戏,她也只能靠自己了。
看了好几页,实习名额虽然不少,可要么没有工资要么就少得可怜,比起学校合作的单位差了十万八千里。
秋栀不免发愁。
她不能一直靠着陈家的资助,至少毕业的时候,也要实现经济独立。
陈老爷子看在去世的外公面子上帮她,是顾及往日的战友情分,供她上成江最好的贵族高中,衣食住行样样不缺,跟陈家的孩子并无差别。
秋栀心存感恩,不愿再多奢求,所以这些年,一直在想尽办法的攒钱,为日后独立做准备。
“列车即将到达成江科技园,请小心列车与站台之间的缝隙……”
地铁提示音响起,秋栀拿上包,待门打开后走了出去。
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秋栀从地铁口走到公司楼下,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汗,她左右看了一圈,决定先去星巴克买杯冷饮。
秋栀给自己买了杯星冰乐,付钱的时候想到陈新北又加了杯黑咖,等服务员打包好,拎着袋子推开门,一边喝着一边朝公司走去。
顺着旋转门走到前台,中央空调的冷气从头吹下来,秋栀舒服的眯了眯眼。
以前高中的时候陈新北常带她来公司写作业看书之类的,所以一直在没有换过前台的小姐姐认得她,也就没有阻拦。
秋栀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来到电梯口等候着。
眼睛四处打量着。
四年了,秋栀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陈新北的公司刚起步不到一年,只租用这里的两层楼,所有员工加起来也没有超过二十人。
可现在整栋楼都姓陈,“维度遥感”的字样也如他所愿挂在了外墙最显眼的位置,路过的人一眼就能看见它的所在。
科技园不乏知名度高的公司,可靠做遥感出名的就只有这一家。
秋栀看不懂五颜六色的遥感成像,也不了解地质结构,但她知道,这能救人。
在灾害救援和预报中,它如同一双眼睛,监控着蠢蠢欲动的自然界。
电梯到达二十四楼,秋栀出门往左拐,尽头便是陈新北的办公室。
她正准备敲,门就被推开了。
走出来的是一个身着职业装踩着十二厘米高跟鞋的女人,秋栀顺着看上去,认出了她。
“关俏姐。”秋栀礼貌的打招呼。
关俏拿着文件,脸上还带着没来得及褪去的笑意,看见是秋栀,伸手亲昵的捏了捏她的脸蛋,“小栀好久不见了,又变漂亮了。”
她是陈新北在马里兰大学读博时候的同学,更是维度的合伙人。
陈新北比平常人早两年上大学,算下来关俏还大他两岁,可她看起来依然年轻,虽比不了小姑娘,但身上那股干练成熟的女人味,却更添魅力。
秋栀已经不是当年十六岁的小孩,这番举动让她有些不自在,却不好表现出来。
“关俏姐尽拿我开玩笑。”
“你哥在里面,我带你进去。”关俏熟稔的引着她进去,冲埋头看文件的陈新北“嘿”了声,“工作狂你家小妹来了,也不下去接一下。”
“她认得路会自己上来。”陈新北抬眼看了看对面的沙发,示意秋栀过去坐,冲关俏招了招手,“刚忘了,这个点还要改,我昨晚看了眼数据对不上。”
关俏走过去,微微弯下腰,轻问:“哪里?”
“这里,经纬度误差……”
秋栀怔怔的坐在那里,瞧着默契十足的两人,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不停的喝着手上的星冰乐,随着两人不见停止的谈话声,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秋栀把黑咖从纸袋里拿出来,走过去放在两人的中间。
谈话声总算停止。
“四哥喝水,嗓子都要哑了。”秋栀两眼无害,甜甜的说。
陈新北一愣,推开文件拿起黑咖喝了口,对关俏说:“就这些,你出去忙吧。”
“行。”关俏直起腰,临走前对秋栀笑笑,“小栀有空我请你吃饭。”
秋栀打趣着:“四哥爱工作如命,做她员工真辛苦,应该我慰劳慰劳你。”
关俏的笑意淡了几分,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秋栀得意的扬了扬嘴角,转头正好撞上陈新北促狭的视线,不自在的摸了摸头发,“你看我干嘛?”
陈新北晃着杯子,“读了几年书说话越发厉害了。”
秋栀心虚,“那也没你厉害。”
不等他接茬,秋栀跳过了话题,问:“你退烧了吗?”
陈新北放下杯子,靠在椅背上,朝她勾勾手,“你过来摸啊。”
摸……
摸什么摸!
“你想哪去了?”陈新北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摸额头啊。”
原来是额头。
秋栀尴尬的笑笑,走过去,一只手放在他额头上,一只手放自己额头上,顿了几秒,感觉温度差不多,放心的说:“应该退烧了,一会儿再吃一次感冒药吧。”
“这样摸不准。”
陈新北抓住她的手,倾身凑上去,额头抵着额头。
“这样摸才准。”
他的气息带着黑咖的醇香,扑在秋栀的脸上,灼灼发烫。
秋栀连退两步,双手捂着自己发红的脸,羞愤的对他凶道:“你你你!你耍流氓!”
陈新北双手抱胸,眼角微扬,“你咬我啊。”
“……”
好想打人。
作者有话要说:栀子花:饭真好吃,四哥棒棒哒
陈总:啧,我做给女朋友吃的,多吃点
某川:哎哟喂,陈总这个闷骚,受不了了,一脚踹翻这碗狗粮
第7章 降降温再走
陈新北的办公室时不时就有员工进来汇报工作,秋栀懒得应付索性躲进了里面的休息室玩电脑。
百无聊赖,秋栀点开许久没有看过的漫画更新,惊喜的发现已经完结。
卿卿爱吃肉不愧是业内出了名的高产大户。
她是微博上一个知名的少女漫画博主,这已经是秋栀喜欢她的第三个年头,半年前看她在微博晒自己和权谋小说作家屠名的结婚证,从那以后她的漫画画风似乎变得更加……
狂野了些。
秋栀看得少女心炸裂不说,男主时不时露出来的胸肌腹肌肱二头肌各种肌,配上那张盛世美颜的脸,简直不要太勾人。
秋栀看得忘乎所以,连陈新北推门而入也不知。
陈新北进来看见秋栀的脸的都快贴在电脑屏幕上,皱了皱眉,正想开口说她几句,听见她发出的痴汉笑声之后,整个人顿时:……
“你在看什么?”
秋栀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下意识用手捂住了屏幕,惊魂未定,“四哥你走路没声的,吓死我了。”
“手拿开。”
秋栀讪笑,“忙完了吗,我们走吧。”
陈新北点了点头,秋栀见他不再多管,松了口气准备关掉网页的时候,一只手肘将她推在椅背上——
哦豁。
网页上衣衫半褪的美男展露无遗。
还有那羞耻的一句“你想不想要我”台词也没了藏身之地。
秋栀:……
陈新北:……………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秋栀脸红的无处遁形,抱着一颗想死的心关掉了网页,可电脑像是故意在跟她作对似的,在这个时候突然卡住,网页关了一半,刚好把美男肌肉贲张那部分留在了桌面,看起来更是尴尬。
陈新北弯腰直接关了主机,屏幕黑了下去。
“你们小姑娘好这口?”
秋栀矢口否认,“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新北似笑非笑“哦”了声,“你好这口?”
“这也要看脸的……啊不是,看内在内在,我不是这么肤浅的人,这个漫画的内涵吸引了我……”
啊,不行。
编不下去了。
陈新北向她凑近,几乎能清晰的看到她睫毛上翘的弧度,“内涵?比如……你想不想要我这种?”
秋栀听见了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脑子仿佛轰然炸开一般,头上还冒着热气。
隔了几秒,秋栀伸手抵住他的胸口往后一推,猛地站起来,椅子都差点被掀翻。
她慌乱的扶起,退了几步拿起桌上的包就要走,“四哥……不是说要去吃饭吗……快……快走啊。”
“门在这边。”陈新北按住她的肩转过方向,“小傻子。”
“我知道……”秋栀的头垂得更低,拼命的想转移话题,“我们去哪吃饭?”
“有个合作伙伴组了个局,过去捧捧场。”
秋栀停下脚步,“那你带我去不太好吧……”
陈新北挑眉,“哪不好?”
秋栀突然想到了关俏,撅了噘嘴,“这种场合不都要带女伴的吗?”
陈新北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臂弯中,“我就带你,赏脸吗?”
秋栀心里美滋滋的直冒泡,嘴上却故作谦虚,“我可没有你公司的女员工漂亮啊,陈总带我多吃亏。”
“不亏。”陈新北将就她放缓了脚步,轻轻说,“小栀最好看。”
隔了几秒,秋栀脸红延伸到了耳朵也不自知,小声回:“四哥也好看。”
“多好看?”陈新北不知足的接着问。
秋栀绞尽了脑汁,诚恳的说:“好看得一点都不像奔三的。”
陈新北沉下脸,“……自己走。”
小手不牵了,声音也不温柔了,高冷的走在了前头。
秋栀懵,“……”
大叔好难伺候。
-
聚会地点在静水区的小别墅里,陈新北把车钥匙扔给泊车小弟,揽着秋栀走了进去。
脸色简直不要太臭。
秋栀眼珠子四处瞟了瞟,周围女人身着各式各样的晚礼服,相较之下自己身上这身白色连衣裙,显得特别的不合群。
“四哥,我们是不是跑错片场了?”秋栀小声问。
陈新北看了眼自己身上polo衫和短裤,不甚在意的应了声,“穿那么多你不嫌热?”
“可是……”
秋栀话还没说完,一位身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对陈新北伸出两只手,满脸堆笑,“陈总,我可恭候你多时了。”
陈新北伸手回握了一下,淡笑着:“王总客气。”
“瞧你这话说的,咱们哥俩进去喝点?”
这个王总对陈新北的到来似乎格外重视,年龄相差摆在脸上,可他反而更像晚辈。
“不了,今天带了人。”陈新北看了眼秋栀,婉拒。
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王总是何等的眼色,冲秋栀点点头,试探着问:“这位是……?”
秋栀正想开口说自己是他的小妹,却被陈新北抢了白:“她姓秋。”
诶。
秋栀听着总觉得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哪不对。
“秋小姐,幸会幸会。”
陈新北何曾带过女人来参加聚会,还不是姓陈。
他一把年纪要是这点眼色都没有,那也是白活了。
秋栀听着两人左一句有一句的聊着生意上的事,自觉乏味,跟陈新北打了声招呼,自己走到餐饮区觅食。
中式西式餐点应有尽有,泳池边还有专门的厨师在帮忙烤肉。
秋栀一看见美食就有点走不动道,可还是顾忌着这是应酬场合,克制住心头的口腹之欲,拿过餐盘夹了两块最喜欢的甜点,端着一杯果汁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正吃得开心,秋栀看见身边多了道阴影,抬眼看去,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简渡禹一身定制西装,端着一杯红酒俯视着她,“你怎么在这里?”
秋栀想起之间他的种种恶劣行径,实在是提不起跟他搭话的兴趣,端着餐盘起身就要走。
“我问你话呢。”简渡禹拉住秋栀的胳膊,脸上是掩不住的嘲弄,“秋栀你可是今非昔比啊,傍上了金主这种场合也能随便出入了。”
秋栀放下餐盘,甩开他的手,“那是我四哥,你说话也要讲证据。”
简渡禹听着更觉好笑,“你家人不都死在泥石流里了吗,原来还留了个哥陪你?”
“我懂了,现在这年头可以认干爹,肯定也能认哥啊。”简渡禹将她从上往下打量了个遍,“秋栀还真能装啊。”
秋栀伸手拿过服务生托盘上一杯红酒,二话不说朝简渡禹脸上泼去,“你多能啊,靠女人养的小白脸。”
服务生也被秋栀的举动吓了一跳,看了眼满身酒渍的简渡禹,将毛巾递过去,却被简渡禹一把推开,险些摔倒在地。
“你真以为我不敢打你?”
简渡禹说着扬起了手,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人从身后抓住,一使劲,疼得他差点没问候祖宗。
陈新北轻松的把简渡禹外后面的椅子上一推,冷着脸,“谁放的野狗进来,扔出去。”
简渡禹撑着桌子勉强站稳,看见又是陈新北,破口大骂:“你他妈是谁啊!?”
陈新北懒得搭理他,转过身看着秋栀,“他动你哪了?”
这番举动已经引起不小动静,秋栀不想给他抹黑,摆摆手表示无碍,“哪都没有,别管他了我们走吧。”
陈新北脸色缓和了点,“不忙,我跟他说几句。”
简渡禹把陈新北扫了一遍,周身打扮随性到不行,与今天的场合格格不入,哪里像是什么权贵之人。
怕是哪个老板的司机,借机在这里装蒜罢了。
这番想着,简渡禹心里有底气了不少,站起来朝着陈新北走去,挑衅道:“你不想干了就直说,我让人成全你。”
“温芮俪吗。”陈新北淡淡的说。
提到自己的靠山,简渡禹语气更加横,“你跟我弯腰道个歉,这件事就这么了了,像你们这种打工的人也不容易,我体谅体谅你。”
陈新北轻笑,看向他身后的女人,“温总,别来无恙。”
温芮俪听见动静抛下应酬过来,正好听见简渡禹那几句蠢话。
简渡禹看见她来,殷勤的迎上去,话还卡在嘴边,冷不丁的就挨了一耳光。
“蠢货,给我道歉!”
温芮俪越看越来气,准备再来一耳光,被陈新北打断,“温总,打情骂俏也得换个地方。”
“陈总您别见气,新来的人不懂事。”温芮俪谄媚的笑着。
她刚接任家里的科技公司不久,业务上还会跟维度有所来往,若是因为这件事伤了和气,她在家中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陈新北瞥了眼简渡禹,笑了。
“无碍,他在你身边‘打工’也不容易。”
这下不止简渡禹,就连温芮俪的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温芮俪喜欢好看的男人,玩性大已经不是个秘密。
温芮俪瞟了眼站在陈新北的秋栀,又看了看简渡禹,脑筋一转,冲他说道:“去给这个小姑娘赔礼道歉。”
“还是温总识趣,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我家小姑娘可不能受气。”陈新北毫不客气的接下话茬,看向秋栀,“小栀,你说呢?”
刚才简渡禹口无遮拦说的混账话还萦绕在秋栀的耳边,她不可能不气。
死盯着一脸负气的简渡禹,秋栀心头涌起一股有过的心累。
她到底喜欢了一个什么样的草包。
“你走吧。”秋栀指着门外,“别坏了大家的兴致。”
今天这个来笼络人脉的机会是简渡禹花了多少心思在床上满足温芮俪才换来的,眼下全被搅黄不说,还彻底出了个洋相。
可他除了走也别无选择。
简渡禹拿着外套,耷拉着脑袋准备离开,却被人叫住。
“慢着。”
陈新北跟身旁的服务生吩咐了一句,只见服务生弯腰从桌底下拿出一个冰桶,搬到简渡禹的脚边。
“年轻人火气别这么旺,小心一天烧到自己。”陈新北拿起一块冰块在手上掂了掂,“降降温再走。”
简渡禹转过身,看着满满当当的一桶冰块,脸色煞白。
陈新北将冰块扔进桶里,“你力气挺大的,应该能搬起来吧。”
简渡禹看向温芮利,渴望她能帮自己说几句,结果却听到:“小简,别辜负了陈总的美意。”
又看向秋栀,“你也觉得我需要降降温?”
秋栀攥紧拳头避开了他的视线,不置一词。
陈新北又催促了一次:“需要我找个人帮你?”
简渡禹的心彻底凉了个透。
全场静的只听得到窗外的风声。
半晌。
秋栀看着简渡禹弯下腰,将那一桶冰举到自己的头顶,下一秒——
对着自己的头,倾泻而下。
冰块与地板的碰撞声,持续了整整半分钟才结束。
简渡禹浑身上下被冰凉的水浇了个透,正对着空调出风口,不住的打冷战。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他狠狠的盯着陈新北,一字一顿的问。
陈新北连个眼神也没给,只是对身边的服务员说了句,“打扫一下,别脏了地。”
话毕,牵着秋栀,走向了大厅的另一边。
作者有话要说:陈总表示:呵,不发火你还真以为老子是开车的?
单身汪.川在这里祝大家七夕节快乐,有对象的终成眷属,没对象的早日脱单,不管哪一种你们今后的狗粮,我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