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云脑子里轰的一声,踉跄倒退一步。

肾脏的匹配很难,妈妈的这个肾脏,是排了好几个月才好不容易得到的,可现在竟然被人夺走了。

妈妈现在危在旦夕,怎么能等到下一个肾脏?

苏若云脸色苍白,仿佛终于下定什么决心一般。

“欧阳医生,这不怪你。”她努力让自己平静的开口,“那个肾脏没了就算了,用我的吧。”

欧阳肃一愣,但很快摇头,“不可以!若云,你脑瘤还没好,如果捐肾,你八成会死!”

“医生,你自己也说了,我脑瘤是不会好了。”苏若云勉强扯起嘴角,“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还不如让我的肾救救妈妈。医生,算我求你了,我真的不能让妈妈这样死去。”

欧阳肃看着眼前女孩坚定的目光,拒绝的话终归是说不出来了。

“好。”他终于点头,情不自禁的一把抱住苏若云,“若云,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救活你和你母亲两个人的。”

苏若云在他温暖的怀抱里,露出一丝微笑。

“嗯,医生,我相信你。”

-

苏若云很快开始做肾脏的匹配检查,检查结果不出所料,匹配。

“再过几个小时,等你母亲的炎症下去,就可以进行手术。”欧阳肃看着病床上的苏若云,心疼地开口,“你…还有什么想见的人么?”

苏若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这一次手术,她可能会再也醒不过来了,如果还有什么想见的人,想做的事,这都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她拿出手机,最终还是滑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严以白。

她拨通了那个号码,几声绵长的嘟嘟,电话被接通。

“喂。”严以白冰冷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

“是我。”苏若云轻声开口,“严以白,我今天能见你一面么?”

虽然理智告诉她,不要见严以白,可情感上她还是忍不住。

或许是最后一面了。

就让我任性一次,看看你。

这样,或许我死的时候,脑海里还能都是你的模样和味道。

电话里沉默片刻,但很快,严以白的冷笑声响起——

“见我?凭什么?”

简短的五个字,残忍的不带一丝温度。

苏若云忍住想哭的冲动,好声好气的乞求:“因为我想见见你…就这一次,好么?算我求你了。”

无论是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分手后,她都没有求过严以白,这是她第一次求他,只是想在死前,见他一面。

可严以白的回答,却依旧残忍——

“可真不好意思,我不想见你。”

第九章

我不想见你。

简单的五个字,却透出浓浓的嫌恶,在刹那间将苏若云的心绞成粉碎。

她身子微微一颤,最后还是露出一丝苦笑。

“那是我打扰你了,抱歉,你多多保重吧。”

强撑着故作平静的说完这句话,她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的刹那,林巧儿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终归…

还是没有见到他。

但是,或许这样也好吧。

早在三年前,她得知自己得了脑瘤的时候,她就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和严以白联系,所以她才会和他分手,还用那么庸俗的理由,说是嫌弃他没钱。

其实,她只是,想一个人去死,不想拖累他罢了。

如果真的嫌弃他没钱,又怎么会和当时是“穷小子”的他在一起?

或许是老天都在惩罚她撒谎,她和严以白分手后不过一年,妈妈也得了肾病。

和她的绝症不同,妈妈的病是有的治的,只要有钱。

所以她才疯了一样的挣钱。

苏若云转头,看向隔壁病床的母亲,伸出手,捉住妈妈的手。

妈妈还在昏迷中,可她还是轻声开口:“妈妈…你一定要好起来啊…”

-

一个小时后,手术开始。

麻醉药刺入骨髓,苏若云的意识一点点涣散,欧阳肃蹲在她身边,轻声说:“若云,你好好睡一会,等醒来,你妈妈就在你身边了。”

苏若云轻轻点点头,等只剩最后一丝意识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手机。

没有电话。

看来,严以白真的是一点都不在意她的死活呢。

不过…

这样也好,等那一天,他如果不小心知道她死了的消息,应该也不会难过吧?

这样,真挺好的呢…

只要他幸福,就好…

苏若云缓缓闭上眼。

-

另一边。

严氏集团,会议室。

一年一度的股东会议,总监正在回报今年的财务状况,汇报完之后,就静静等着总裁严以白的回复。

“总裁,你有什么看法?”

可严以白只是怔怔的看着手机,没有说话。

在场的股东面面相觑,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严以白这个工作狂,竟然会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上走神?

严以白现在的确是在走神。

他的手机屏幕上,是最近他和苏若云的通话记录,也就是刚才接到的电话。

他没想到苏若云会主动打电话给自己说要见他,可他现在一听见她的声音,就忍不住想到昨天在包厢里她穿着兔女郎服装脱衣服的样子,所以他毫不客气的拒绝了见她。

可不知为何…

苏若云当时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奇怪。特别是最后那一句“保重”,让他的心里,莫名的感到不安。

心烦意乱的要命,严以白顿时也没心情听什么汇报了,他迅速的合上手里的文件,冷冷开口:“今天的会议就先到这里,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话落,他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马上对助理吩咐:“你去调查一下,苏若云现在在哪里。”

助理马上应下去办了。

不过一个小时,助理就匆忙的回来了,脸色慌乱,“严少,苏小姐现在在医院。”

第十章

“医院?”严以白一愣,迅速地站起来,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语气里的担忧和着急,“她病了?”

“不是病了…她在给人捐肾脏,现在正在进行手术!”

“捐肾?”严以白的脸色这下是彻底的白了,几乎想都没想,他就冲出了办公室。

这女人!

是不是真的疯了!

还给人捐肾!

严以白迅速的来到医院,到前台,他劈头盖脸的就问:“苏若云在哪里!”

知道了手术室的所在地,他马上冲过去。

冲到手术室门口,他就看见手术室的灯亮着,显示正在手术中。

他正想抓个护士问清楚情况,苏若云到底为什么会给人捐肾,可这时,就看见一个护士匆忙的跑出来,大喊:“不好了!两名患者都大出血了!赶紧叫人从血库里要血!”

刹那间,严以白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轰的一声,脚步一个不稳,踉跄地倒退。

大出血?

苏若云?

这一刹那,他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是应该憎恨苏若云的,也忘记了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折磨这个女人,脑海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苏若云死了怎么办?

这念头一冒出来,他只觉得一种巨大的恐惧,仿佛包裹住了他整个心脏。

不!

苏若云不可以死!

这时候一个主治医生模样的人出来,严以白几乎想都没想,就一把过去抓住他。

“苏若云她怎么样?”他猩红着眼睛,急促的问,“她没事吧?”

欧阳肃现在脸色苍白,额头都是汗,看见这突然冲过来的人,他整个愣住,“你是谁?和若云什么关系?”

“我…”严以白顿时呆住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和苏若云什么关系?

前男友和前女友的关系?

是了。

除此之外,他跟她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我和她有什么关系不重要!”严以白烦躁的吼道,“重点是你一定要救活她!不然我让你给她陪葬!”

欧阳肃脸色冷了冷,一把甩开严以白的手,面无表情到:“不用你说,我当然也想救活她!”

丢下这句话,他立刻又跑进手术室。

这场手术,足足进行了五个小时。

这是严以白这辈子最痛苦的五个小时。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下来的,只是坐在手术室门口,双眼猩红,脑海里,不断想到他和苏若云的过去…

他还记得,苏若云和他谈恋爱的时候,曾经在校园的草坪上,指着校园离退休的一对老夫妻,笑眯眯的说:“严白,等我们老了,我也要你和这个老教授一样,给我推轮椅。”

他至今都记得,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是那么亮晶晶的,好像夜空里的星星。

严以白顿时觉得更加难以呼吸,他死死抓住脑袋,双眼猩红。

苏若云…

你不许死!

我决不允许你死!

不知过了多久,咔擦一声,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严以白触电一般的站起来,就看见欧阳肃一脸疲惫的出来。

“苏若云呢!”严以白冲上去,立刻就想进入手术室。

可欧阳肃一把拉住他。

“抱歉。”欧阳肃的眼眶也一片通红,声音沙哑,“苏若云她…没抢救过来,去了…”

第十一章

严以白冷笑着盯着欧阳肃,“你骗我,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死的。”

他冲进手术室,这一次欧阳肃没有拦着他。

看到手术台上的苏若云严以白扑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毫无温度。

那一刻严以白彻底的慌了,“不,不可能的,若云,若云!”

他不停地呼喊她的名字,可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到手术台旁已经没有任何心跳迹象的机器,严以白感觉万箭穿心一般痛苦。

从未流过泪的他,抱着苏若云大哭了起来。

此时他才意识到,其实即便是苏若云真的变成了只爱钱的女人,真的变成了他所看到的那个样的人,他依然深爱她。

突然严以白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跑到手术台周围去检查那些仪器,“他们一定没有好好的抢救你,你决定可以被抢救回来的,你不能死,不能死。”

严以白就好像是疯了一样,在那拿着一根一根的管子,但最终他无能为力的瘫倒在地上。

看着手术台上不可能再醒过来的苏若云,严以白感觉自己的心仿佛在一瞬间被人挖走了一般。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想要钱吗?我给,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求求你醒过来好吗?醒过来看我一眼,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给你钱,给你钱…”

然而手术台上冰冷的尸体,却不能给予他任何回应。

从和苏若云分手的这一年多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

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苏若云当初会突然选择和自己分手,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任由他找遍了整个世界,都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当时的严以白如今天一样痛苦,甚至还痛恨苏若云为何如此狠心。

这个时候欧阳肃从手术室外走了进来,看到躺在地上的严以白,目光冰冷。

“这个时候在这里哭有什么用?你可以走了。”

听到欧阳肃的声音,严以白瞬间从地上爬起,带着全部的愤怒抓起欧阳肃的衣领,将他推到墙上,充满血丝的眼睛,仿若要吃了他一般。

手术室里顿时传来手术器具以及桌子倒地的吵杂声。但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理会这些。

“你不是医生吗?为什么没有救活她?为什么?”

面对严以白的质问,欧阳肃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质问我?伤若云最深的人难道不是你吗?你对她做过什么难道你现在忘了吗?”

欧阳肃的声音很大,严以白瞪大眼睛,双手慢慢地松开欧阳肃。

“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在这里痛苦,赶紧离开。”欧阳肃再次提醒他。

严以白只是冷笑一声,走到苏若云面前,想去握住苏若云的手,但被上前来的欧阳肃拦住。

“我的话你没有听到吗?”

“滚开。”严以白目光阴冷的盯着欧阳肃。

“这个时候知道难过了?早干嘛去了?”

“滚开。”严以白咬牙,拳头捏的格格响。

“难道你忘了吗?在若云做手术之前,是你拒绝见她一面的,她已经猜到自己很可能会活不过来,既然你已经拒绝了,何必还在这里惺惺作态呢?”欧阳肃冷嘲热讽地盯着严以白。

第十二章

严以白整个人怔住,心口仿佛被谁狠狠地扎了一刀一样,身体忍不住退后两步。

扶住一旁的桌子,却被桌子上放着的手术刀不小心割伤了手。

可他仿佛没有察觉到一样,任由血流不止。

“若云是在给谁捐献肾脏?”他盯着在桌子上逐渐晕开的鲜血,声音低沉的问道。

“为什么要告诉你?就算你知道了,还能救回若云吗?”

严以白眉头紧锁,回头去看欧阳肃。

看到严以白痛苦不堪的表情,欧阳肃继续嘲讽他,“不过我觉得这样的事情你现在应该也不会关心了吧,人都已经死了,在这里装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呢?给一具尸体看吗?”

话音刚落,严以白已经冲了上去,一拳打在欧阳肃的脸上。

原本被手术刀割破的手,已经成了一只血手,打在欧阳肃脸上都带着血迹。

欧阳肃被他重重一拳打的跌倒在地。

“若云到底是在为谁捐献肾脏?”严以白带着鬼厉一般的眼神死死盯着地上的欧阳肃,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若云会死在手术台上。

欧阳肃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站了起来。

“现在给谁捐献肾脏还重要吗?反正若云已经醒不过来了,所以你就收起你那可怜的样子,赶紧滚吧。别再打扰一个死人的清静了。”

在现在的欧阳肃看来,严以白不但不可怜反而很可恨。

严以白再次上前要对欧阳肃动手,欧阳肃这一次却抓住了他的拳头,将他推到一旁,“你以为你是谁,想对谁动手就对谁动手吗?”

严以白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越来越苍白。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我就把你们整座医院都烧了。”严以白威胁。

欧阳肃冷笑,“你到底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我相信你应该了解我的实力,我只想知道真相,否则你牵连的就不只是你身边的人。”

严以白的声音很轻,却仿佛字字句句都带着血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欧阳肃明白他的势力,看在他如此痛苦的份上告诉他,是为了苏若云母亲捐献肾脏的。

严以白诧异,“是什么时候的事?”

既然已经准备说出口,欧阳肃索性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给严以白。

“她的母亲查出得了病,需要换肾,那个时候若云就在四处奔波,一方面筹集手术的资金,另外一方面就是寻找肾源,当时伯母的病情还没有恶化,我们都以为还有机会。”

“她苦苦等了一年,可是就因为手术费交的晚了一点,那个肾源给了别人。最后我们匹配出来,若云的肾脏可以捐献出来,所以就打算为她和伯母做手术…”

说到这里,欧阳肃停顿了片刻,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一年多的时间,他亲眼见证了苏若云是怎么辛苦的寻找肾源,又如何筹集手术的资金的。

严以白冷笑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如果只是捐献肾脏的话,根本不可能会出现生命危险,若云为何会死在这里?”

严以白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如果是因为任何原因导致苏若云去世的话。

他谁都不会放过的。

第十三章

欧阳肃再次冷笑了一声,“亏你当初还是若云的男朋友,你竟然连这些事情都不知道?”

“少啰嗦,你没资格评论我们,到底怎么回事。”严以白厉声问道。

欧阳肃叹了一口,继续说,“其实一年前若云就查出自己患了脑瘤,之后找到我,让我帮她治疗。我知道你们在交往,但她告诉我,她已经离开了你。”

严以白再次瞪大眼镜,“一年前?”

重复着这个时间段,一年前苏若云就是突然和自己提出分手,之后在自己的世界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严以白双手撑在桌子上支撑自己的身体,显得痛苦不堪。

记忆片段开始在他的脑海里组合成一段段的回忆。

那是他这一年多来最不想要想起来的事情。

苏若云莫名其妙的提出分手,然后离开,给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他花了很长时间才从消沉中走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生病了就要离开我?”严以白不能理解,像是在问若轻,像是在问自己。

欧阳肃见他是真的难过,也知道严以白对苏若云还有感情,解释道。

“当时若云告诉我,你是从一个穷山沟里走出来上大学的,从一个穷乡僻壤中走出一个大学生有多么困难,你的家人一定对你有很大的期望。”

“她查出了脑瘤,不想要连累你,她知道,如果你知道了她的情况,一定会尽全力帮她的,可是她不想拖累你,所以就对你隐瞒了这件事情,选择和你分手。”

严以白用手扶住自己的胸口处,心痛的快要让他窒息,仿佛在那一刻整个灵魂都被抽空了一样。

自己的眼泪在自己眼前一滴滴的滴落到桌面上。

他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发晕,单手撑着桌子,胳膊都在不停地颤抖。

手术室里安静了很长时间,最后欧阳肃说道,“你走吧,事已至此,谁都没有办法改变这个结局。”

严以白却站在原地不动,当他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之后,却选择不接受。

“你一定是在骗我的。”

欧阳肃皱眉,“你说什么?”

“你也喜欢若云对不对,所以你是骗我的,编造出来这样一个完美的谎言来骗我,事情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

严以白怒吼着,他甚至希望苏若云是为了钱,是为了其他的目的所以才离开自己的。

他自私的想让自己背负的自责少一些,想让自己的愧疚和痛苦都少一些。

可他的怒吼在这一刻显得如此的荒唐可笑。

“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是这样的人,若云真的是爱错你了。”欧阳肃无比鄙夷地看着他,已经准备让他离开手术室。

“她这一年来有多痛苦你知道吗?她有多想你,就是担心会给你造成负担,所以才没有说出真相,她甚至傻到偷偷地跑去找你,只为了远远的看一眼,却又不敢上前说话。”

“为了不给你造成困扰,她最后彻底的断了对你的念想,知道你在找她,怕被你发现,她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这一年来,我见证了她所有的痛苦,而你…你竟然当着她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你还是不是人?”

第十四章

严以白突然想起,自己在酒店里见到苏若云的时候,当他用一百万买她的初夜的时候。

她看到自己,知道自己是严少的时候,那种震惊的表情。

当时的他还以为,苏若云是在后悔离开自己,后悔离开一个她可以依傍的大款。

可回想起来,她的震惊,完全是因为当初自己骗她说自己是从穷山沟来的。

真正的骗子是自己。

“不。”严以白拒绝承认,可这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是在故意给我编故事吧。”严以白冷笑着,用此加以掩饰自己无法遮掩的痛苦。

他已经痛到了极点,感觉快要死掉了。

在这痛苦的边沿挣扎,让他感受到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疼,他只想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哪怕只是让他有一秒钟的时间透一口气。

“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拥有若云,也没有资格在这里为她难过,简直就是人渣。”

欧阳肃彻底被严以白激怒,上前拉住严以白,推搡着想让他离开这里。

“滚,赶紧从这里滚出去,不要让若云再为了你难过,你没有资格待在这里,滚…”

严以白却死活不肯出去。

“你在骗我,我不相信这些故事,这都不是真的。”

“你简直幼稚的可笑,人都死了,我还有什么理由骗你?没错!我的确是喜欢若云,我还曾经嫉妒她那么爱你,羡慕你能够得到她的心。”

“可是现在,我一点都不嫉妒了,因为你这样的人渣根本就不配。是若云瞎了眼才会爱上你这样的人。”

欧阳肃将严以白推到手术门口,他却挣扎一下,再次冲进手术室,跑到苏若云的尸体旁,抓着她的手。

“若云,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欧阳肃大怒,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病例,将严以白从苏若云的身边拉回来,“好好的看看这些,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医院里有大把若云的病例资料,你可以去查,你不是有本事吗?我相信你肯定能查清楚的,你也可以去问其他的医生,我特么的到底有没有骗你。”

严以白看了病例,上面清清楚楚的记录着苏若云得了脑瘤的事情。

这一刻他的心陷入了绝望的深渊,再也无法被救赎。

苏若云就是为了它才提出的分手,只是为了不连累他。

严以白抓着她的手,“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傻,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一年前,自己没有说那个谎言,如果一年前苏若云告诉自己,她的病情,他就有足够的时间给她治病。

他就会有足够的实力可以救活她。

而不是让她在痛苦中挣扎了一年。

都怪自己,怪自己对她说的那个谎言。

到了她生命的最后,她只想见他一面,他都拒绝了。

严以白抱着苏若云的尸体大哭。

就算是站在一旁痛恨严以白的欧阳肃,看到他这个样子,都开始有些不忍心,一个大男人,在失去自己最爱的人面前,哭成这个样子。

这不是谁装就能装的出来的。

第十五章

欧阳肃能感受到他有多么痛苦,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的。

“离开这里吧,她已经不再需要你了,她现在谁都不需要了。”欧阳肃的语气变得平静下来。

严以白却不肯离开,情绪有些失控。

甚至还动手打了上前来拉他的欧阳肃。

“为什么?你既然是若云的医生,既然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面对严以白的质问,欧阳肃觉得他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用力的推开严以白怒道,“你他妈是不是疯了,我要是知道你是严家的少爷,要是知道你有钱可以救若云我会不去找你吗?我当时他妈的也以为你只不过是从山沟里出来的穷小子,你让我怎么去找你?”

欧阳肃骂完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没有心情再跟你在这里啰嗦了,赶紧滚。”

欧阳肃看了一眼时间,心里有些着急,一定要让他赶紧离开这里。

见控制不了严以白,欧阳肃只好叫来了两名医生,拿来镇定剂,给他强行打了一针。

很快,严以白就冷静了下来,到后面昏睡过去,被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拖到了其他的病房。

等严以白醒过来的时候,他正躺在医院的一个特护病房里。

房间内除了自己身边的几名保镖之外,还有苏馨儿。

“以白你终于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苏馨儿见严以白睁开眼睛急忙上前。

严以白头很痛,被病房里的灯光刺的更痛。

“让其他的人出去。”

都不用苏馨儿开口,其他的几名保镖就离开了病房,房间里只剩下苏馨儿和严以白两个人。

苏馨儿扶着严以白坐起来,小心的在他的背后放了一个枕头。

这个时候严以白的大脑才清醒了一些。

看到眼前的人是苏馨儿,严以白皱起眉头,“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