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微大摇大摆地打着哈欠出现在教室门口时,早自习已经将近尾声,英语老师的脸色很不妙,她也前所未有的觉得对不起老师,如果早前认真听老师的课,昨晚她就不会为了那么一两句英语纠结到十二点了。
课间操结束后,杜恒月不知道疯哪儿去了,余微找到早就瞄定的一个女生,软言软语外加答应帮忙成功地让女生同意当一次邮递员。
“初二一班是吧?”那个女生站在楼梯上回头问余微。
余微点头,“对的…”还万分苦恼地说:“哎,我也是帮别人递信,但他认识我,我就不好出现了,麻烦你。”
“没关系!”善良的女孩子微笑摇头,低下头娇羞地说:“只要你下次帮我找季离夏就行。”
“当然!”余微承诺道,心想小茶我发誓就对不起你这一次。
*
杜恒泽听到同学说外面有人找时,正在做眼保健操,班上许多同学都戴上了眼镜,他可不想这样。
由于同学语气里的暧昧,他早就猜到来找他的是女孩子,可没想到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还以为会是恒月那丫头呢。
“请问你是杜恒泽同学吗?”
“是。请问…”
“这个…”女孩子塞给他一个信封,抬头看见他有些迷茫的眼神,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我给你的,是我同学的朋友。”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他留意了她的方向,竟然是上了楼…那么小个子的女生,难道是初三的?
他最好的朋友李征在旁边看见,起着哄围过来要抢信看,杜恒泽笑骂着躲过,回到座位把信往书包里一扔,预备铃就响了。
辛苦绕路的邮递员同学刚气喘吁吁地跑回初一六班,余微就凑过来问:“给他本人了吧?”
女孩子用力点头,还附加一句,“应该是他本人吧,长得挺好看的。”
余微嗤笑一声,又问:“是从初三那边绕下来的吗?”
“是啊…”邮递员无辜极了,“跑得我累死了。”
教学楼的每层有两个楼梯口,她先在杜恒泽视线里跑上了初三那层,再从另一边偷偷摸摸地下来的。
“谢谢!”余微余光里瞥到老师进了教室,赶紧回位坐好,从外太空某处归来的杜恒月看她一眼,埋头写了个纸条扔到后桌,余微心情甚好地打开——
“你整到人了吗?笑得那么开心。”
余微在课桌下踢了踢她的凳子,往下按了按自己的嘴角。
到了下午下课铃响,大多数人绷了一天的神经已经松懈,余微看见好几个降低了警觉的同胞被骗去做什么什么事,和杜恒月笑得东倒西歪。
这个节日存在的意义大概就是让人开心吧。
在校门前几个路口和恒月分了手,余微看看时间,又慢条斯理地往回走,学校里还留着一条让人开心的大鱼呢。
可当她鬼鬼祟祟地来到鲜少造访的高中部教学楼天台时,探头探脑窥视了一圈,也没有发现目标人物。
“不会吧…”她低声自言自语,“那种书呆子不是应该很好骗的吗?”
她又在宽敞的天台转了一圈,确定他真的没来后,恹恹地往楼下走。
她果然没有整蛊的天分。
带着莫名的低落走到高中部教学楼大厅时,转角处突然传来一阵嬉笑声,几个人吵吵闹闹地往她这边走过来,余微只瞥了一眼,就加快了脚步。
“余微!”可脚步还是不够快,身后已经传来叫声。
她当没听见继续往外走,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后,她的手臂被拽住了。
余微深呼吸,无可奈何地回了头,严格说来只有一面之缘的吴念同学满眼惊喜地看着她。
“你怎么到高中部来了?找我吗?”
“我来帮老师送东西。”余微瞄瞄他身后的那几个人,有男有女,全身上下都是违反校规的标签,此刻都好奇地看着她,余微默默腹诽,和有女流氓之名的她比起来,那几位比较像真正的流氓吧。
“撒谎吧…”吴念开心地笑,“我们今天下午有小考,老师早就走了,不然你以为教学楼会这么安静吗?”
余微暗骂一声倒霉,继续编:“我不知道啊,所以来了见没人,正要走。”
“那真巧。”吴念同学自以为很有魅力地眨眨他天生的桃花眼,“正好我们也不上晚自习,一起吃晚饭吧?”
余微还没开口拒绝,后面走上来一个很勇敢的女生,直接挽住了吴念的手臂,之所以说她勇敢,是因为才刚刚四月,夏天还远着呢,这位同学已经穿上了超短裙,大方地裸 露出白嫩的两条小细腿。
这位勇士瞄了余微一眼,抬抬下巴,懒懒地问:“她谁啊?”
“一个好朋友。”吴念故意说得很暧昧,余微的忍耐也已到了极限,她甩开吴念的手,淡淡地说:“我没觉得我们是好朋友,抱歉,我要回家了。”
吴念还要挽留,那位勇者很帮忙地拉住了他,鼻子里冷哼一声,对着余微的背影大声说:“真有自知之明。”
余微头也没回,依稀听到吴念有些忿忿的责怪声,和女孩子软糯糯的撒娇声。
不知道是祸不单行还是上天终于眷顾她,从高中部这边的大道走到校门处,某个熟悉的身影也从正巧从初中部那边过来。余微放慢了脚步,确定他看见她并慢慢靠近后,才回头稍带吃惊地说:“你还在学校啊?”
杜恒泽微讶。
他早就看见她了,本来准备装路人,没想到她居然主动打招呼!
他轻轻点点头,停了一会儿又说:“你知道的…那个巡逻。”
说起巡逻,余微脸色一变,一方面觉得他这样说是故意提醒她那段糗事,一方面暗骂自己忽略了这一点,干嘛在信里写了一个不靠谱的时间点。
杜恒泽觉得她的脸色变化很有趣,放松地玩笑道:“…你这么晚还在,是换了个地方玩火吗?”
余微干笑两声,这位老兄的幽默感着实不怎么样。
“…问恒月好,我先走了。”她扔下这句匆匆消失,杜恒泽茫然地站在原处,纳闷道:“你们不是天天在一起吗。”
当天杜恒泽照例来到杜恒月房间时,还是很善良地传了话,“余微让我问你好。”
“哈?”杜恒月的茫然比当时的他犹甚,“你们怎么遇上的?”
“在学校门口碰巧而已…”
“不会吧?微微今天很早就和我一起回家了啊。”杜恒月疑惑地说。
杜恒泽愣了下,摇了摇头,“别说她了,今天的功课做好了吗?把我的红笔拿出来。”
杜恒月哦了声,在他书包里摸文具盒,却摸出一个粉红的信封,哇的一声叫出来,“哥你也到了收情书的年纪了啊?!”
杜恒泽瞟了那个信封一眼,“想看你就看,别拐弯抹角地挤兑我。”
被他看穿了心思,杜恒月反倒把信扔到桌上,摸出文具盒边拿笔边说:“谁稀罕看,我看的情书多了去了。”
“是吗?”杜恒泽接过笔习惯性地转起来,好笑地看她不屑的脸,“你收过很多情书?”
“不是我啦。是微微的,很多都是我帮她看。”
杜恒泽停了转笔的动作,淡淡地哦了声。
订正完功课,杜恒月又拉着他说她们今天一起整了谁谁,很是骄傲的模样,杜恒泽哭笑不得,幸好他没进入这丫头的黑名单。
临走收拾东西时,杜恒月拿着那封信扭扭妮妮地说:“哥,你还没看?我帮你看吧!以我熟读万千情书的水平,给你鉴定鉴定!”
“看吧看吧…”杜恒泽大方地挥手,不是恒月拿出来,他都快忘了这封信了。
“啊!”恒月刚展开信就是一声尖叫,杜恒泽挑眉问:“写得很好吗?瞧把你惊的…”
“不是不是…”杜恒月摇头,思考了会儿又问:“这信谁给你的啊?”
“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看上去比你还小,但似乎是初三的。”
“奇怪…不是微微给的啊?”杜恒月小声嘀咕,被他抓住了字眼,“余微?”
杜恒月低下头,心思百转千回,这字迹分明是微微的,她在愚人节写情书给她哥约时间见面什么的,明显是准备整他,她如果把微微供出去,会不会太没义气了。
但是…以她哥这么聪明的脑子,刚才她那一句恐怕早就泄露了天机!
手中的信纸被抽走,杜恒泽快速浏览完,竟大笑起来。
杜恒月抬头不解地看他,他扬扬手中的信纸,“这个是余微写的吧?以为我看了会相信,然后傻乎乎地在她说的地方等到天黑?”
杜恒月嗯呃了半天,她实在想和想出这样幼稚的整人方法的人划清界限,可不幸的是,那人是她亲爱的微微啊!于是她委婉地说:“她不是很擅长这种事。”
杜恒泽赞同地点头,“很明显,她更擅长玩火。”
杜恒月默然,目送亲亲堂哥哼着歌走人。
洗漱完毕躺上床后,杜恒泽再次瞥到书桌上的信封,想起今天在校门口遇到她时的情景,轻笑一声,拿过信来再度展开。
虽然大方向很幼稚,情书也没什么水平,但余微还是很有心思的,信是用英语写的。她的英文写得不错,有流畅的连写,字体和她的外貌很搭。
信的大抵意思是——我对你一见钟情,希望能和你交朋友,今天下午放学几点几分在高中部教学楼天台等你,不见不散。
寥寥几句,他能看出来的语法错误就不少,真是难为她了。他们都还是初中生,英语水平都好不到哪里去。杜恒泽对着那句“I like you when I know you”看了半天,总觉得奇怪,自己却也做不了很好的修改。
多年后,他才知道一见钟情的正确说法。
Love at first sight.
Chapter 4
愚人节拙劣计划的失败,让余微很是郁闷了一两天,但那股怨气很快就消了,她也没有再想方设法找杜恒泽麻烦…当然也因为,她被吴念缠上了。
周二上完体育课回来,她的课桌里就多了一封信和一支不知道从学校哪个花坛里摘来的花,杜恒月一把抢了过去,看着信封说:“这字迹有些像上次送血书的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
“吴念?”
“对对…”杜恒月连连点头,奇怪地说:“他又送信来干什么?”
余微摇头耸耸肩,她还想知道呢。她以为吴念这个名字随着烧毁的血书,就已经和她无关了,愚人节那天在高中部碰见只是巧合,事后也没太往心里去,怎么又来了?
余微虽然被称为麻烦制造者,对某些麻烦却是避之不及的,倒是杜恒月,已经惯性一样很熟练地把信拆开瞄一遍再哈哈笑着递到她眼前了。
原来吴念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她烧血书的事情,说什么只是想和她交个朋友,以为她会喜欢这样特别的方式…现在也算是认识了,血书的事就不要再提,有机会大家一起出去玩。
杜恒月攀在她肩上,啧啧道:“这位大哥会不会太执着了点?”
余微折好信,连同那朵兴许会害她被罚款的花扔进了垃圾桶。
谁知这封信只是开始,她开始频繁地“巧遇”吴念。
初中部和高中部基本上井水不犯河水,尽管是在同一所校园里,却是两个完全独立的区域,只有在学校大型活动或者在上下学高峰期的校门才能看见初高中的学生混在一起。
然而在初中部的篮球场碰见吴念一行人好几次后,余微开始思考传说中魔鬼炼狱般的一中高中部是不是徒有虚名?为什么吴念同学还能这么悠闲…
全身都是八卦细胞的杜恒月,解读事件的角度明显不同。回家的路上,再度“巧遇”吴念且同行一个街区后,杜恒月似笑非笑地对余微说:“以前说喜欢你的那些人,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吴念还真是难得的行动派…你要是不讨厌他,也可以交往试试啊。”
余微赏她一个爆栗,一本正经地说:“你小孩子家家的,说什么交往不交往的,我们才初一呢!”
“切…”杜恒月不以为然,“初一怎么了?你没看到那谁和那谁谁,整天出双入对,也没见老师说什么。”
“哦?”余微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那么杜恒月同学,如果我和谁谁那样出双入对,你觉得老师会不说什么吗?”
杜恒月鼓了鼓嘴巴,无话可说。
余微自己是不相信什么爱情的,不管是年少真心诚意说的喜欢你,还是电视剧里撕心裂肺喊的我爱你…都是不能长久的。当初再浓烈再深厚的情感,总有一天会耗尽。
这是单亲家庭带给她的价值观,不可能轻易抹杀掉。
最远的记忆里还记得小时候爸爸妈妈在晚饭后牵着她散步,一路上遇见许多街坊邻居,大人们停下来说话,她就安静地站在那里听。
偶尔话题的主角是她,叔叔阿姨伸手来捏一下她的脸,她很开朗地对他们咧嘴笑,得到叔叔阿姨表扬后,爸爸妈妈的笑容和看着她的骄傲宠爱眼神,似乎还那样清晰。
然而她已经记不清,是从哪一年开始,家里的笑声逐渐被争吵声取代,妈妈的抱怨越来越多,爸爸抽烟喝酒越来越频繁,她也越来越沉默。
曾经天高地厚矢志不渝的感情还是变成了对彼此的消耗。
她八岁那年暑假,一声震耳欲聋的摔门声为这样的消耗划上了句点。
她站在卧房门口,看着妈妈坚定地拉开门,轻盈地跨出去,她的背影随着飘扬的裙角消失在门缝,很短的一个过程,却深刻地留在她脑海里。
那时已经爱上了烟酒的爸爸埋头坐在沙发里,地板上布满烟蒂,她一步步地走过去,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最后她在离爸爸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抹了抹脸,转身回到卧房,摔上了门。
可惜…仿佛一夜长大的她靠着门无声流着眼泪时还在想,可惜自己卧房的门没有大门那么厚实,连摔门的声音都不及妈妈的响亮。
*
第二天的早操余微光荣地迟到了,打车到了校门就开始狂奔,还不忘低咒昨晚那该死的梦,和梦里那个她已经五年未见的女人。她并不害怕迟到,但最近早操的纪律抓得很严,如果她又让六班被扣分,赵明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无奈最近她实在霉字当头,刚猫着腰走到操场后沿就被叫住了,她回头一看,冤家路窄的杜恒泽同学又一脸严肃地拿着花名册门神一样站在梧桐树下。
这次杜恒泽不用反复问她的班级信息,直接翻到初一六班,找到她的名字,没有直接下笔做记号而是看着微喘的她问:“为什么迟到?”
余微叉着腰缓了缓气息,不怎么耐烦地说:“你直接写我迟到就完事了,啰嗦什么啊,我走了。”
手臂被拉住,步伐不得已停滞,今日明显不爽的余微深吸一口气再度回过头来,瞪着他冷冷地说:“你要不要这么烦?!”
“这是要求的程序。”杜恒泽没有松手的意思,眼睛在她脸上游移着,看出来她的怒气已经到了临界点,温顺的眉眼间终于看出一丝戾气,但他还是很公式化地说:“要做记录的,请配合一下。”
为什么迟到?
因为梦见往日和睦的家庭和家庭的破裂,所以半夜惊醒辗转难眠,最后迷迷糊糊睡过去,早晨闹钟响了都毫无知觉,也没有人准备好香喷喷的早餐带着笑容来叫她起床。
这样的原因,打死她也不会说,至少不会对一个陌生人说。
广播里的声音表明早操已经进行到跳跃运动,余微控制着在心脏里碰撞的愤怒和悲伤,甩开他的手,无所谓地说:“随便你怎么写!”
说完转身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反正操都快做完了,她干脆缺席。
“那我写你前晚因钻研如何写好一封英文信睡迟了,可好?”带着轻微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余微一愣,黑着脸转身又走到他眼前,仰着头看他,一字一句地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帮你想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余微眯起眼,发现他居然在笑,这是他们仅有的几次见面中,他头一次展露出来温和友好的表情,但这温和友好却是建立在嘲笑她的基础上。
余微伸手重重拍拍他的肩,“那我谢谢你了!”
这次走得头也不回。
她甚至后悔刚才的回头,这样无异于不打自招那封信是她写的。
可他是怎么猜到的?
“喂…下次如果还要写类似的信,我可以帮忙。”杜恒泽看着她气呼呼走掉的背影,大声说。
余微的步子明显顿了下,马上又更快地跑走了。
杜恒泽好心情地笑起来,低头看着手中的花名册,跟着她的名字念了一遍,收起了笔。
为了答谢她这样地娱乐了他,徇私一回又如何?
这一天,余微没等到赵明的怒吼,很不习惯。下午一放学,杜恒月就风风火火地走了,说是今天家里有重要的客人。余微收拾好东西,想着去找季离夏,谁知到了四班,却被告知离夏和沈修一早就走了。
今天都赶集吗?
余微情绪低落,低着头一个人慢慢往楼下走,眼前突然出现一双,不,是好几双漂亮的球鞋,她往旁边走,那些鞋子也往旁边挪。如此一个回合,她觉出什么,抬头一看…三个女生,她只认识为首的这个,是常常跟在吴念身边的那个女孩子。
余微心里有些明了,但仍是装着糊涂说:“同学,麻烦让一让。”
她试图从她们中间走过,可人家摆明是来堵人的,哪里会让道。余微走得晚,楼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寥寥几个人看见高中部的女生过来找麻烦,已经躲得远远的了。
余微斜着眼问:“你们找我?”
为首的女孩子冷笑一声,靠过来在她耳边说:“是啊,我们找的就是大名鼎鼎的余微小姐。”
最后两个字她咬字咬得特别奇妙,成功地让余微皱起了眉。
“有事吗?杨洁…”余微终于回忆起她的名字,平视着她,第一次感谢发育期噌噌往上长的身高。
“换个地方说。”杨洁话音刚落,她后面的两个女孩子就很亲热地挽着她往下走。
余微还以为她们有什么有创意的去处呢。当她站在办公楼顶楼的女厕所时,抑制不住地轻笑出声。
“笑什么?”没有了外人,杨洁的语气开始不善。
余微摇摇头,靠在隔间的木门上,看着对面像模像样抱着手臂眼神凶狠的几位,又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杨洁从上到下瞄了她一遍,冷哼了几声,“近看也不过如此么,根本还是个小孩子。”
余微赞同地点点头,她还有两个月才满十四岁,是挺小的啊,只有恒月那臭丫头总说她太早熟,夸张地说她85年的人,58年的心。
“本来我也不认识你,只是吴念不知道怎么就对你感兴趣了,我出于‘爱屋及乌’,也好好地了解了下你…”杨洁盯着她说得很慢,“老实说,我还挺喜欢你的,如果不是…”
后面的话不说,大家心知肚明。
余微无奈地说:“如果是因为吴念,你大可不必来找我,问题根本不在于我。”
杨洁有一丝恼怒,如果找吴念有用,她还用来这里?!余微虽然比她小两三岁,杨洁却觉得她此刻无奈的眼神像一个长辈在嘲笑她的幼稚。
杨洁暴躁起来,直接上前揪住余微T恤的领口,威胁道:“吴念我自然会看着,只是请你,余微小姐…”这两个字的发音再次让余微皱眉,“请你不要有事没事在他面前晃,雄性动物么,对神秘的诱惑没有什么抵抗力,哪怕…只是在装神秘呢。”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余微对杨洁这样的人的限度,虽因觉得她可笑而拓宽不少,但仍旧是很窄很窄的。
余微扒开杨洁的手,也不再给好脸色,“那你去吴念面前展示一下你那不容易被人发觉的吸引力,这样也算是帮了我的忙。”
“你拽什么拽!”杨洁还没有开口,她后面的亲卫队先反驳起来,还顺手推了余微一把。
余微猝不及防,背撞在门板上,有点疼,她冷眼扫过走上前来的“左右护法”,强压着骂人的冲动,转身走人。
她也不是没打过架,但为一个不相干的男生打架太可笑了。她既然答应和她们来这里单独说话,就已经有被呛声的心理准备,没想到这些人不止动口还动手?她可不想和她们一起登上一中八卦头条。
但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她刚走了两步,披肩的长发就被人拉住狠狠往后拖,她下意识地痛叫一声,眨眼间双手也被另一个人挟制住,拉着她头发的人把她送到杨洁面前,她忍着头皮被拉扯的痛,深吸一口气说:“杨洁,你非要搞成这样?!”
杨洁公主一样站在她面前,“谁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只是小教训,如果以后你再和吴念见面,我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左右护法大概觉得她是钉板上的鱼,挟制松了些,余微盯着杨洁冷笑,“自己套不牢人,不反省反倒来找我麻烦,真是可笑!”
“你!”杨洁气红了脸,右手迅速抬起…
“你们在干什么?!”伴随着这声大吼,一个人影冲进来,捏住了杨洁的手腕。
Chapter 5
余微无法不吃惊,这位杜恒泽同学为什么就是阴魂不散呢。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趁着杨洁三人发愣,余微奋力往后退,背后押着她的那个人后腰撞到洗手台的棱角,痛呼一声当即松了手,拉着她头发的女生慌乱起来,余微重获自由的双手在她手腕某根筋上使劲一捏,这位也放了手。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得太快,杜恒泽有些茫然地松开了杨洁,但看那三个女生又要去围攻余微,一把把她拉到身后,用他惯常的严肃语气说:“同学,这里不能打架,请问你们是几年几班的?”
余微扑哧一下笑出来,他就只有这种台词吗?
杨洁看了看杜恒泽的袖标,再瞪了眼余微,“别忘了我说的话。”威胁完后带着她的左右护法扬长而去。
余微目送她们离开,慢慢用手指爬梳好凌乱的头发,扯扯滑到肩膀的领口,从地上提起自己的包,自顾自地边按摩头皮边骂骂咧咧地往外走,今天真是霉透了!肯定是因为昨天梦见那个女人!
到了二楼楼梯的转角,余微终于住手,抬头对一直跟在她后面的人假笑:“杜恒泽,今天你的巡逻范围变了吗?”
“是啊,不过似乎不管在哪里都能遇见你。”杜恒泽走近,和她并肩下楼梯。
其实他是从办公室拿了袖标出来,看见几个人架着她上了楼才跟上来的。谁知她们进了女厕,他犹豫了会儿正要下楼,就听到了她的叫声。
杜恒泽看着两人相同的脚步替换,过了会儿开口说:“以后别一个人跟别人去偏僻的地方。”
余微停下,侧身好笑地问他:“这个你也管?”
“我是为你好。”
“那我谢谢你啊…”余微嗤笑,“你今天不碰巧出现,她们也不能把我怎样。”
“是吗?”杜恒泽明显不赞同,“我怎么看见那个女生耳光都快扇下来了?”
“我正准备踢她呢,你就出现了。”余微不以为然地说:“一看就是装腔作势的好孩子,我敢打赌她们从来没有打过架,我再花拳绣腿也比她们好。”
“说得你很有经验似的。”杜恒泽失笑。
“当然!”余微顺口接下,看到杜恒泽脸色突变,自觉失言,又沉默了下来。
走出办公楼,余微大方地挥手说拜拜,杜恒泽看了看她身后的某处,边扯袖标边说:“你等我会儿,我送你回家。”
“哈?”余微看着他快步跑向办公室的背影,低声嘀咕:“用得着这样吗…”
四月的黄昏,晚霞映得天空一片暧昧,余微数着办公楼前花坛里的花,交替地说了十次等他不等他后,杜恒泽拿着书包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她面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