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音默了,好吧,他在寻香苑,凤京美女最多的妓院。
“任劳任怨,死心塌地”,天凉冷冷的,“我想你还不懂这两个词是什么意思。”
花音拧着眉盯她,“你这个从前对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丫头,今儿语气怎的这么放肆?”
“是么?”
天凉默默一笑,转首便走。
花音,江湖人士,身份不明。
三年前遭受蛊毒所害被厉天凉歪打正着相救,花音情急之下,为解蛊毒取了厉天凉的血,如此一来,便只能持续用厉天凉鲜血续命。
厉天凉成了花音的蛊奴。
却也为助厉天凉对凤惜云的痴心,花音创了死士暗部,专意保护厉天凉,暗自相助凤惜云。
凤惜云这么多年顺风顺水的活至现在,并可列入太子人选中,一大部分的功劳,要归于厉天凉。
她用自己的血换来花音的协助,默默无闻在凤惜云那满布荆棘的道路上尽心开垦,纵使满身伤痕,也是不奢回报。
这个傻女子…
厉天凉抬手看了眼左手,看到那手心仍残留的夜明珠碎末,心中暗自一叹。
天凉人寒,可惜你并不如你的名讳活的肆意潇洒。
“厉天凉,等等我!”
花音望着她的背影,只觉被雷劈后,这女人简直判若两人,见她要走,急忙飞跨脚步跟了过去,趁她不注意间,脚步凌波旋至她面前,一手钳住她的下巴,挑眉低问,“今日你将那两个兔崽子打了个满地找牙,怎么,你那十三岁时就被人封的十阶武气,恢复了?”
【009勉强过关】
“还有刚才你面对凤惜云时”,花音深了眼眸,“劈珠斩情,那不像你厉天凉会做的事。”
“没想到你不但爱跟踪,还很喜欢八卦”,厉天凉看了眼他钳自己下颚的手,微皱眉头。
“凤惜夜在厉府里那唯一的眼线已在今晚全部撤下,看来是下定决心不和你撇上任何干系”,花音说着这曾对她来说最伤怀的话,望着她的脸审视,“倒是你今晚,表现的十分有出息,让我另眼相看了。”
“是么?”天凉望向花音那饶有兴致的眸子,微微一笑,“让你另眼相看的,不止如此你。”
言语之间,天凉左手顺势起风,阖腕直击,轰然砸在花音的右臂上。
花音一顿,不由松开了手。
天凉集力相击,叩,旋,捶,转。
一气呵成的数招擒拿动作全拿在他大臂下方最脆弱位置。
攻击震的花音全身一震,收势相迎。
这是哪家武学?
招式怪异,速度惊人,近身攻击如此紧密,辗转三个动作便能制住他半身动作,收神夺惊,认真相待。
花音迅疾收回扣住她下颚的手指,连连后退,护住被她击打的右臂,几个大穴点下去,竟看到血脉浮起,泛出了青淤。
好狠的力。
虽说受招是属他一时未起戒心,但这般短速能击至他全身自动进入戒备攻击状态,已是令人十分惊叹。
花音退却两步,战心大气,脚下一蹬,腾空跃起,双手呈鹰爪形,破空之势,朝天凉锁喉攻去。
他起身再攻,意图要测测厉天凉有多少奇异怪招,功力又到哪阶哪级。
天凉心知自己身为他的蛊奴,他必不会下狠手,便十分镇静望他一眼,眸中精光闪过,唇角勾起了笑。
在花音腾空飞起凝神虚至时,天凉右手一动,迅即从怀中掏出黑色东西,举手抬起,瞄准花音,右手扳指一扣,砰砰连响三声,分别打向他的胸口左膀和右臂。
花音以为是暗器,惊觫停滞,瞬间只觉巨大的冲击力砸在身上,乱了他的武气,不得不收功下落。
脚方落地,那怪异东西喷出的东西瞬间五光十色在他身上散开,流出了鲜艳颜色,月下更是诡异十足。
什么东西!
花音蛊毒在心,胸口最是脆弱,被击中的心脏位置突然剧烈抽动,使的他不禁闷哼一声,皱起了眉。
“接过十招”,天凉吹了吹那黑色东西,英姿飒爽,“做我的手下,你勉强过关。”
花音瞪着那古怪的黑色东西,睁大眸惊语,“方才的那是什么东西!”
“枪。”
天凉简单回语,将它在指尖转了一圈,放回了怀中。
010这个傻缺
天凉简单回语,将它在指尖转了一圈,放回了怀中。
“枪?”花音美眸疑惑,“枪是什么?谁造的暗器?”
“杀人的东西”,天凉语气平平,望了他一眼,“如若不是我做了改善,你的命,早没了。”
说罢,扭头欲走。
花音看着自己银衣上斑斓颜色,脸色顿时一青一白的变换不停,跟在她身后急追,“厉天凉,这是什么毒物,你给我下了什么毒,赶快给我解药!”
“等我心情好再给。”天凉懒洋洋回语。
花音边跳脚边追,“你这狠毒女人!解药!给我!马上!”
她无视花音,打着哈欠向前走。
上天待她不薄,穿越而来时,在狄德洛地下迷宫自己身上所带的一些现代枪支和炸药也奇迹性的带了过来。
她未免浪费子弹,到作坊偷了些颜料,以凝铅治成了中空彩弹,又添上了几剂草药,闻起来会兴起是毒药错觉,杀伤力不强,唬人确实能用的着。
“厉天凉!我怎么感觉头昏了!”
“厉天凉,你到底是什么毒!”
“厉天凉,小爷要是死了,寻香苑的花姑娘们全体都不会放过你!”
“…”
鼓噪的跟乌鸦似的。
这个傻缺,颜料都吓成这德行。
“花音,你会轻功是么?”天凉突然停顿,转身回问。
花音嗤之以鼻,“轻功?小爷的是上乘燕行云波步,比轻功不知高上多少倍…”
“抱我。”
天凉无视的打断他,伸开了臂,“用飞的,抱我回府。”
花音脸色红白交错,抱,抱她?
“快点。”她睨了他一眼,“老子困了。”
当花音抱着厉天凉以轻燕之姿悄无声息潜入将军府中时,夜色已浓,露气渐起,空气中凝了一层薄湿,也在花音绯红的脸颊中,铺上一层红润。
一路上厉天凉闭眸不语,面色沉静,躺在他两臂中一副安然沉睡的模样,没有半点不自在神情。
抱起她时,她还冷冷补了一句,“我坐惯头等舱,不要太颠簸,否则。”
威胁半句。
闭眼,睡了。
花音无语。
这女人经历一场生死后,突然由小绵羊转为了大灰狼了…不,大灰狼形容还太过善良,简直是地狱恶鬼,精明狡诈。
被威胁的花音,再过愤慨,也只能小心翼翼抱着她平稳飞回了将军府。
花音本以为她已沉睡,正欲直接送她上榻时,她却懵的睁开了眸,亮若繁星的灿眸盯着他,十分清晰的问了一句,“我那被封的十阶内力,真的无法可解?”
011一道雷,一道雷而已
“我那被封的十阶内力,真的无法可解?”
花音闻言一顿,解释道,“你十三岁便已有十阶,为了不抢那凤惜云神童风头,暗自隐下实力,后从山崖掉落消失近两年,回时便成了真正的废物。能封你内力之人必是高手,解铃还须系铃人,那两年你经历了什么,你自己都记不清晰,我更不会晓得。”
厉天凉沉思片刻,嗯了一声,没有言语。
真正的天才,整个西凤王国,第一个十三岁满十阶的天才,只有一个人,厉天凉。
但为了当时十五岁达八阶的四王凤惜云,她淡化了自己的光芒,掉下悬崖时,也是为护凤惜云刺杀跌下了悬崖。
从前的厉天凉,着实为凤惜云付出的,太多了。
“厉天凉!”
花音突然出声,打断她的冥想,面色火红如日,“你准备要我抱你到什么时候!”
天凉盯了脸红若番茄一样红灿灿的男人一眼,理了理发丝,挑眉询道:“你一直不走,我还以为你是要陪我睡呢。”
花音双手一抖,直接把她扔上了床。
“有件事,要你去做。”
天凉眸中闪光,慢条斯理吩咐。
花音听罢,脚底生风,用燕行云波步最高最快的步法飞了出去———
心中不禁啧啧,人说女人善变,果然如此。
无害至无耻,原来只需一道雷,一道雷而已啊!
翌日,天色才亮,门外便响起了嘈杂声,厉天凉听辨了脚步,眉眼一挑,躺在床上也不起身,漠然等待。
门被打开,走进了一干人群。
缺了两颗门牙的厉天真,满脸是伤的厉天仁打头阵,随行则是目有沉色的厉老将军厉远航,与气势汹汹的大房夫人颜如玉。
秋铃端着洗漱品站在门旁,见此阵仗,一时间站在原地愣住,胆怯着不敢动了。
他们脚方跨进屋,厉天仁与厉天真更是做出一副委屈模样,站在身后嫉恶如仇的瞪厉天凉。
天凉坐起,披上了外褂,心中明了。
扮委屈。
玩恶人先告状。
这两人不成气候就算了,头脑简单蛮横也就罢了,如今又干这么幼稚的事…
果然是,天生蠢才,无可救药。
012装傻充愣最实用
“醒了?”老将军厉远航跨进门望见天凉那副一如往常柔弱容颜时,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伤势如何?”
“不妨事。”
天凉冷淡答一句。
大房夫人颜如玉自然不是来探病的,沉面便道,“天凉,你可做错了什么事?”
“我做错过很多事,大娘是在问哪件?”天凉靠在榻上,抬眼一瞧,目有寒光,“是我六岁大雪时池塘落水一事,还是我八岁从树上跌下之事,或者是前些日子你去至般若寺探望我娘亲…”
“天凉!”
颜如玉听的全是自己在厉远航面前掩的严密的好事,顿时打断话题,先发制人说了起来,“你被三王休弃,险些丧命,落下辱名,令将军府蒙羞,这些事暂且不谈,我与老爷只当是你在外受了委屈,心有苦难言,可毕竟都是一家人,凡事都要多担待。昨儿个老爷在般若寺陪你娘亲养病未能赶回,天真天仁听闻你醒来,急匆匆赶来看病,你这方倒好,不领情不说,还施暴行武,将天仁天真破了相!大娘我一向公正,对你们孩子间的事谁也不偏袒,你与天暖的事哪样不是我打理的,你这般做可对得起我这些年的照顾?不说处置,今日你也要好生给我一个交代!”
进屋伤势不询,生死不问,开口便是语重心长又深明大义的质问。
交代?
厉天凉眼皮动了动,心中冷笑。
她的娘亲冯怡生就隐忍善良,受欺受辱从不多言,病了去至般若寺后,大房中人更是蹬鼻子上脸,变本加厉的欺负。
当然原因也在厉远航,治兵打仗不在上乘,却连家也治的失败之极。
“天凉,大夫人所言可真?”厉远航拿出了平日气魄,严语逼问。
厉天凉没有回答,也没有发怒,而是一脸诧异看向那兄妹俩,“二姐,四弟,昨日你们来探病时不还是好好的么?你们还特别关切我说,凤京公子哥间新兴一种骇人整人毒物,叫‘灼颜’,它能灼人肌肤,毁人皮囊,浑身红肿,瘙痒彻夜,说是要我以后出门一定小心,你们这伤…”
天凉摇头,故作迷茫,“是怎么回事?”
厉天真却在听了她的话后,身子不由自主颤了起来,脸色变幻,缺失门牙外的唇竟也开始抖动。
她昨日找了京城不下十个大夫都看不出门道。
原来是毒!
灼颜!她没听过,可自己昨夜症状却与他口中所说一模一样。
这个女人,竟然无形间向自己下了毒…到底是什么时候!
“我的性子,爹和大娘都清楚,我何德何能去欺辱二姐和四弟这一身伤”,天凉满目色平淡,朝颜如玉道,“大娘刚才说的好,既是一家人,凡事都要担待。你是,我自然也是,这些年来点点滴滴,天凉感谢大娘的辛苦照料了。”
颜如玉脸色微变,自然听的懂她口中的威胁之意。
天凉颔首微笑,眼神一派的懵懂无知,善良可亲,天真无邪。
却在对面两个女人看来,这眼光中的鄙夷与揶揄,似刺箭般能穿透人的身体,掺杂着胁迫,几乎让她不敢再去直视。
其实很多时候,装傻充愣,省时又实用。
013必须去
颜如玉张口发不出声来,厉天真与厉天仁也诡异的沉默起来。
厉远航未听到反驳,便扭头斥问,“天真,天仁,到底是怎么回事?”
“爹,我和天仁身上的伤是不小心自个儿栽的!”厉天真心有不甘,却只能这般解释,“今晨…是娘听错了。”
厉天仁张口欲言,厉天真暗自狠狠掐了他一把,示意他闭嘴。
三个女人间波涛暗涌,厉远航却未察觉,只是音色不耐的朝天凉道:“既是误会,此事就此为止,不要再闹。今日皇宫凤园君臣宴,习俗携家眷参席,照规矩天凉你是要去的,但既然三王爷也在,我便替你寻个理由推脱,你只管在府养伤,不必操心多余事。”
厉远航对厉天凉虽不重视,但更多则是恨铁不成钢的气怒。
早年从军的厉远航,混迹多年,年至半甲时,才只升得个屯骑校尉的位置,厉府现在的将军称号,实是厉天凉娘亲冯怡所出的同房大哥,厉天啸参加武招大会后,步步高升赢来的荣耀。
当年叛军牵连一事,厉天啸下落不明,全国追捕,他逃匿出京。当真相大白,厉府人被无罪释放时,厉天啸也再没了踪迹。
于是,在皇恩浩荡下,厉远航做了有名无权的将军。
而厉天啸消失一事,也致使冯怡受了极大打击,自此精神恍惚,为祈儿归,吃斋念佛,由五小姐陆天暖陪同,久居寺庙养病。
厉远航对柔弱患病的二夫人冯怡心有余情,又有愧疚,即使对这次无能为力的事是愤是怒,心中郁结,却仍是念及亲情,心中难免酸楚。
他见厉天凉面无表情,便道:“你娘亲还不知你受伤自杀之事,未免她再受刺激,等风声过了,你再去般若寺探她罢。”
天凉不言,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老人迟暮,花甲白头。
一场无端变故,没落了势力,改变了的人生与该享有的尊崇。厉远航这双眼中的一切,分明是无力而挣扎,愤慨而无力。
愤慨,至少,还是有一人为那已死去的厉天凉魂魄愤慨的。
“君臣宴”,天凉眼神笃定,“我去。”
“什么?”厉远航一怔。
废物将军这称号早在朝廷传来,这几年他早已被取笑惯了,便是能躲便躲,不做自取其辱之事。
可他的这个一向胆小懦弱的三女儿,方才说了什么?
“我去”,天凉强调一声,唇边便勾起一抹笑意,“必须去。”
晓若春花的面庞上,明明是浅浅一笑。
却似那刀刃上闪过的一缕薄光,利,且寒。
【014天才】
厉远航惊愕须臾,最终还是答应了天凉的要求,带着一脸不甘的颜如玉离开了。
临行前还不忘吩咐秋铃,这两日多送些补品给三小姐补身。
秋铃应承下,却看到二小姐仍停在房中未走,也不敢进屋,持着水盆继续待着门口默默的候,默默的等。
“解药在这里。”
天凉慵懒一语,随手从怀中拿出了白玉瓶子,“一日两餐,放至饭菜中食用,连食三日,自会解毒。”
厉天真伸手去抓,天凉抬手一扔,将瓶子抛向远处,高高的画了一条半圆弧线…
厉天真低喊一声,受伤的右臂无法抬起,摇晃着身体向前一扑,狼狈之间,索性总算接住了瓶子未受破损,宝贝似的捧在怀里,头也不敢回的,就飞奔跑了出去。
秋铃看着阳光下坐在床上目光灼灼的少女,一时看呆了神,连端着水盆发酸的双手也忘记了知觉。
好美丽,又好威武的三小姐。
“你可真够狠的。”
花音看着身穿男装,易容走在街上,一脸淡定的厉天凉,嘴角抽之又抽,“以毛虫体液加朝天椒混制成假毒药,在我离开时,提前吩咐我尾随厉天真,累的我一路威胁了十几家医馆老头儿,辛苦寻了乞丐身上赃臭泥团治成所谓解药。最后还要人放在膳食中用,连食三天…”
呕——
想想他都要吐了。
“人生没有彩排,每天都是现场直播,你不害人,自有人害你”,天凉看了眼集市处栉比罗列的许多小摊贩,眸中有了笑意,“做事想周全,必要未雨绸缪。”
轻松的语气,惹的花音愣了一下。
虽然言语怪异,但这女人所说确实字字在理,还有这脸不红气不喘算计人的慎密心思,也是令人佩服,不可小觑,想起她利用自己不通医理,而让他为了区区颜料惊慌失措的模样,花音虽气,仍是兴起了三分佩服。
再加之厉天凉实在与之前相差过大,如今望着她盈笑侧面,他心头犹然升起一股荣耀感,第一次感觉到了这么些年自己创造暗部的价值所在。
原来他们保护的,不是一个懦弱白痴。
是天才,是人才!
【015也太爱财了】
厉天凉走到角落里一个摊贩前,随手拿起一对大红色绣龙凤呈祥图的荷包在手中把玩,抬头问道:“多少钱?”
“公子眼光真好,咱们凤京的公子们就兴用荷包做定情物相赠心仪小姐,这个龙凤飞舞图,可是咱们据咱们西凤三王爷亲手所绘拓本所绣,绝对物有所值!”小贩唾沫横飞,面面俱到介绍,伸出两根手指豪爽道,“不二价,二十两。”
花音这时跟来,看到厉天凉手中的东西时,面上多了一层嫌恶,他向天凉低语说道:“你买凤傲天绘的东西做什么!还嫌名声不够臭,被羞辱的不够?”
天凉没有搭话,伸出一根指道,“这个价,卖不卖?”
“公子,这可是真迹,王府绣娘针针线线绣出来的,十两砍半实在是…”
“十两,你见我伸十根指了?”
天凉眉目一动,从怀中放下一个铜板,“这个价,卖不卖?”
花音险些吐血,一钱?
将军府三小姐,不缺银子不缺钱,一钱连个包子都买不到,还想买人一对荷包?
这也…太爱财了吧。
“这幅龙凤绘图是宁妃寿辰宴时三王爷所赠送寿礼,照规矩只能皇宫和三王爷府人才可用绣制外售,这几日宫里与王府正在严加查处此事。”
天凉指了指荷包右处,侃侃而言,“你这绣线显然不是宫里和王爷府用的天蚕丝,属普通棉线,明显是假冒伪劣,我若拿它到府衙,至时你就算不至牢狱之灾,也是要罚银百两…”
小贩闻言,脸色不佳,顿时低头附耳道:“公子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全是小的班门弄斧了。小的孤陋寡闻,全全不知官府严查此事,这荷包,这荷包公子若是喜欢,我今日就免银就送给公子…公子看如何?”
赔笑说着,还将双手呈递,将荷包送到了她的手上。
“你一片诚意,我就收下”,天凉一脸坦荡,“算是予你做个警戒。”
摊贩说是,天凉便大大方方将荷包收回了怀里,又顺势收回了自己那一枚铜钱,塞到了怀里。
花音看的心中惊慨连连,这哪是砍价,这分明是威胁!赤果果的威胁呐!
“那小贩漫天喊价故有不对,你把东西直索来…”花音瞪着她,“是不是太狠了点儿?”
“他如果不说出是自大名鼎鼎的三王爷,凤傲天之手”,天凉回首一笑,“我自然是会付钱的。”
【016女人不好惹】
花音此时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可以惹女人,但千万不要惹狡诈聪明又忌喜欢以牙还牙的女人,因为她的报复可以无时无刻,渗透于各种细节,甚至让你料不明,到底何时她会突然猛攻,无法回击。
“你买这个用来做什么?”虽然脑中浮现出很多她拿荷包泄愤的画面,花音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今日君臣宴”,天凉踮着那荷包左瞅右望,唇角带笑,“送人。”
花音开口欲继续相问,忽听前方一阵嘈杂,尖叫与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只看到前方一匹失控野马向前横冲而来,人群快速躲闪列到一旁,而路正中竟然躺着一个昏迷不动的娃娃…
花音向来不管闲事,却看到那娃娃时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正欲向身旁人说快躲开,他去救人时,却看到身旁人比他还快,脚步如风冲了过去——
厉天凉三步化作两步,飞奔跑向那娃娃身旁,抓起那孩子向后一抛,利落正准的丢到了身后花音的怀里。
眼见马匹正用疯狂的速度朝她踩踏而来,天凉顿脚跃起,低喝一声,灵活的身子便从侧方准确无疑的跳上了马背。
她方是落上马背,这野马便不驯嘶叫,更加快速而疯狂的朝前跑去——
“SHIT!”
天凉低咒一声,这才发现马上没有缰绳,没有马鞍,没有脚蹬,再加上她又忽略了自己身形的娇小,手抓鬃毛竟根本操控不了这野马,虽控制了方向偏离了人群,却是颠簸难下,只能匐在马背上任由马匹朝远方郊外狂奔…
花音抱着个娃娃被挤在人堆里,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时,竟发现厉天凉连带着马匹,早已狂奔至远方,不见踪影了。
…………
野马狂奔,风声呼啸。
厉天凉匍在身上,耳边凉风灌耳,双手紧抓鬃毛不丢,两脚也尽力放松不太过使力去夹马腹…
放在从前的体力和身高,再野的马她也能驯的安安稳稳,现在这样一个受伤较弱的身体,直惹的她想骂人!
马匹行至郊外,厉天凉挺起半身,眯眸望向前方,只见马匹疯了一样直朝着湖泊方向狂奔,好似誓要把贴在自己身上的她甩到湖里去。
还真是一匹有思维的野马。
天凉坐直身子,见离湖泊已不至几里,心中做了优劣盘算,决定还是要在这马甩开自己时,起身飞跃落湖,减少落水冲击力。
弓腰,起身,两腿一收踩在马背,紧抓鬃毛半匐马身,在将近湖水面前时,天凉看准了位置,松开双手,尽往高处右侧,翻身一跃,朝湖水中跳去…
正当她身体即将浸入冰冷水中时,忽然,身后多了一道陌生气息。
017负责
【017负责】
水面波光荡漾,光色斑斓多彩。
那一道斜影抱住她,一双大手扣住她的腰间,低笑入耳,那淡色身影投入澄净湖面上,绚丽色彩竟也遮不住他那一身如仙似于般夺目容颜。
“水冷天凉,姑娘当心风寒。”
语调闲致慵懒,古刹沉钟,沉静醇厚。
显然他十分轻松的看透了她的装扮。
背脊一抹温热袭来,天凉一个回神间,只见自己贴在了男人胸膛上,一臂招揽,被紧窒在怀中,如此双双立在湖中水面,姿态十分的轻闲。
蜻蜓点水她听说过,踏叶穿行电视上常用桥段,但能抱着一个人,还能如此恬淡轻松的立在水面中,实属…惊奇!
并且,让她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怎么做到的?
她不懂功夫内力,但心中也明白,这人一定是高手。
转首去看,她看到男人有一双极好看的眉,眉角微微向上扬起,勾人心弦,墨色幽眸似沉积了百年霜意,漠却不寒。发丝风扬,唇薄鼻挺,投眸言语间,星辉难喻,利光濯濯,令人无法移开目光,万物失色。
厉天凉没见过这样夺目的男人,一身简单黛色衣裳,也让他穿出这样的气韵优雅和尊贵。
这一定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姑娘”,他轻语一笑,嘴角弯起,“你何时能看够?”
天凉懵然醒悟,自己竟然对着他的脸,花痴一样看呆了。
“送我回岸”,站在水面上这种事很唯美很玄幻,但她没兴趣被男人这么抱。
“姑娘可懂知恩图报是什么意思?”他盯着她微微笑着,“我从不无故救人。”
“我只知道什么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天凉指了指他的手,威胁道,“再继续抱下去,我可要你负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