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吃什么好了。”他竟然不挑嘴,还问了孙晴好一句,“孙小姐吃过没有?”
她当然吃过了。
虽然心情很糟糕,但是身体是不能虐待的,不吃不喝绝食有什么用?因此哪怕食难下咽,孙晴好依旧吃了一碗饭下去。
宋峥清松了口气,自己草草吃了一点,然后坐到了她旁边的沙发上,孙晴好看了他一眼,他脸上的痕迹已经消退不少,看起来没有下午那么恐怖了,但是她依旧闭牢嘴巴,不吭声。
“如果你的情绪稍稍平静了,那么或许我们可以说说下午没有说完的事情。”
“补偿?”
“是。”
孙晴好放下了遥控器,对他讥讽地笑了笑:“对我负责,和我结婚。”她提出这个要求,并不是真的想要和一个陌生男人结婚,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补偿她的损失,因此她非常恶劣地决定不给他好脸色看。
这句话自然也是戏言。
谁料宋峥清沉默了整整三分钟,就在孙晴好想要嘲讽他的时候,他却突然道:“我需要考虑一段时间。”
“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孙晴好马上道,“为了那么一件事我要赔上我一辈子,我有病啊。”
选未来的伴侣自然要可靠忠诚,千挑万选才行,莫名其妙因为这件事情就要嫁给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她又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处理这件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出一口恶气,然后忘掉,重新开始生活。
然而孙晴好当时完全不明白宋峥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决定,他并不是完全因为愧疚,更多的是考虑,如果那个人说得是对的,以后他要和孙晴好绑在一起,那么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把她控制在自己的身边。
反正婚姻只是交易,现在用来保命,也无不可。
但是这一切,要等到几天后才能见分晓,究竟是一次性就能解毒完成,还是以后都不能摆脱,这是一个需要时间来回答的问题。
宋峥清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我看过你的证件,你姓孙,叫孙晴好,是不是?”
“看过你还问?”
在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会对宋峥清有这样恶劣的态度了,他稍稍顿了顿,又道:“我姓宋,宋峥清,峥嵘的峥,清白的清。”
这是一个好名字,山清水秀,全给他占了,就好像是孙晴好这一个名字一样,孙也就是sun,在英文里是太阳的意思,晴好亦是相同的意思,因此从前公司里的一个老外非常亲切地喊她“小太阳”。
孙晴好不怎么想接话,虽然她感觉到他似乎有意在和她打好关系,然而她心里憋了口恶气,就是不理他。
这叫冷暴力。宋峥清自然也感觉到了,他倒也不在意,电视里在播放狗血的偶像剧,孙晴好闲着无聊看看,他竟然也没走,默默陪她看了两集连续剧,看到最后孙晴好都看不下去了,啪一下关了电视。
大概沉默了有一分多钟,宋峥清站起来走了,孙晴好松了口气,莫名觉得无形的压力消失了。
想想又觉得奇怪,她为什么要有压力?心虚的人又不是她。
晚上她没有睡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后来不知怎么迷迷糊糊睡着了,觉得非常平静和放松,一觉睡得格外香,如果她不是朦朦胧胧想要起来上厕所的话。
外头有月光,她窗帘没有拉满,这一下可不就借着月色看到旁边有了个人,她睡到一半直接给吓醒了,尖叫一声差点摔翻在地上,这动静足以吵醒身边的人,宋峥清在一秒钟之内就恢复了清醒,扭亮了床头灯。
孙晴好拥着被子惊恐地看着他,明亮的灯光让两个人一时都觉得刺眼,好一会儿,孙晴好才问:“你想干什么?”
“我,”他微蹙着眉,四处打量了一下环境,也觉得奇怪,“这是客房,我怎么会在这里?”
孙晴好气不打一处来:“这可不就是要问你吗?你偷偷摸摸半夜三更到我房间里来干什么?”她抱着胸,十分警惕地后退几步。
宋峥清皱起了眉,过了会儿他说:“我回的是自己的房间。”
“这借口我会信?”
“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句话换别人说,孙晴好指不定不信,但是宋峥清坦然的态度和语气,让她也不禁怀疑道:“你该不会是认错房间了吧?”
他摇了摇头:“不可能,我明明是睡在自己床上的。”
“你梦游?”
“也不大可能。”他的视线落到了自己的无名指上,血线依旧在,鲜红欲滴,他下意识地曲了曲手指,“对不起,打扰你睡觉了,我先回去,你把门锁上。”
等到他离开,孙晴好才喃喃道:“门我不是锁了吗…”她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不禁打了个寒战,她把门给锁上,又把窗帘拉好,这才不大放心地回床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孙晴好和宋峥清两个人坐在床上面对面,谁也没说话,片刻后,孙晴好先开口了:“你这房子,该不会是闹鬼吧?”
宋峥清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不可能,肯定是我们自己走过来的。”
“先是你莫名其妙到我那儿,然后是我莫名其妙到你这儿?”孙晴好骇笑,“我宁可相信是你在搞鬼,半夜把我弄到这里来的,就是为了让我相信你的鬼话!”
能说出这句话,就证明孙晴好心里其实对这件事有个模模糊糊的猜测,但是她拒绝去相信。
宋峥清微微颔首:“你怀疑得很合理,如果是我,我也会那么猜,但是并非是我从中作梗。”
他其实比孙晴好还要觉得此事蹊跷,如果说他进了孙晴好的房间,她没有发现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如果孙晴好进了他的房间他却没有发现,却很不正常。
他的警惕心绝没有那么弱,可是偏偏就是这样发生了。
十分钟前他醒过来的时候,怀里就搂着她,两个人相依偎着睡得正香。
这事儿实在邪乎得紧。


第4章 病发
自从出了晚上睡觉的事儿,孙晴好一整天都坐卧不宁,中午睡了个午觉,醒过来就怕又来一回,幸好这次她还是安安稳稳躺在客房里睡觉。
“真是见鬼,睡得居然没有晚上好。”孙晴好揉了揉太阳穴,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心里万分苦闷。
她午睡起来,也无处可去,没有事情做,只能坐着发呆,幸好秀园有一个精致漂亮的私家园林,假山池水,睡莲小桥,竟然有几分江南园林的风味。
她不禁暗暗怀疑起来,该不会已经不在京城了吧。这样可不行,她几乎被宋峥清困在了这个地方,还是要想办法离开才行,虽然这个男人看起来没有恶意,可是谁知道呢。
一般变态杀人狂都一表人才。
她忍不住转悠到大门口,踟蹰了两分钟,她还是决定硬着头皮走出去看看,房屋的大门和园子的大门相隔有一段距离,园门外站着守卫,孙晴好还挺怕他会拦着她的,没有想到那个哨兵只是对她行了个礼,就目送她离开了。
就这么出来了?孙晴好将信将疑地走出几步路,没有人来追她。
不远处就是湖泊,放眼望去,沿着湖岸三三两两分布着好些洋房,设计各不相同,她回头看了看路牌,落霞路99号。
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地名。
孙晴好慢慢朝着湖走,这片湖她在楼上眺望时也曾见过,占地面积越有五百余亩,水面辽阔,如今正是午后,微风徐来,阳光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的,柳条低垂,在湖面晃出一圈圈涟漪。
可是叫她觉得奇怪的是,这里没有任何行人,按理说这样大规模的湖泊,建造得这样美,肯定是公园才会有,但是没有任何游客,平静地像是被人所遗忘。
湖边有长椅,她随便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着,继续思考该怎么办。
整件事情都透着一股诡异的味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宋峥清这样对待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如果他是在骗她,她有什么利用的理由吗?不可能啊。
正在她思考问题的时候,她听见了整齐有力的踏步声,一回头她就看见了一列军队正踏着步巡逻,关键是还实枪核弹,她目瞪口呆,一直目送他们离开都没有回过神来。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竟然还有军队在巡逻?
孙晴好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宋峥清说不让她走,却又随她出入了,这样的情况下,她根本不可能离开这里。
“你如果闷了,出来走走也好。”旁边有个声音乍然响起,孙晴好一回头,只见宋峥清立在她身后,皎若玉树。
她气不打一处来:“你就那么放心我随便出来,你不怕我一走了之吗?”
他虽然不曾明说,但是从细微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一点都不认为她能走得出去:“你可以在这里随便走走,但是唯有一点要记住——你千万不能提你我之间的关系。”
孙晴好嗤笑一声,冷嘲热讽道:“怎么,你已经结婚了,还是有亲密的女友,不能让她们知道你做了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不,为了你的安全,”宋峥清在她身边坐下,静静看着湖面,“如果有人知道你可以威胁到我的安全,他们不会在乎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孙晴好一时噤声,半晌问:“你到底是什么人,这里是哪里?”
他沉默片刻,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会更好。”
孙晴好明白他并不是推诿之词,她也很聪明,知道自己知道的事情越好,日后越容易脱身,所以她飞快接口:“行,当我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有必要,我可以连你的样子一起忘记。”
宋峥清微微笑了笑,他的笑容不多,这样的笑也实在很细微,说起来也很奇怪,他不苟言笑的样子不会让人想到严肃或者威严,反倒是令人觉得无限苦涩与心酸,他好像有太多太多的心事,太过疲倦了,连笑一笑都没有了力气。
孙晴好忍不住叹了口气,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今天的天气实在不错,天朗气清,春暖花开的,加上桃红柳绿,实在是赏心悦目的美景。
她也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悠闲过了。
宋峥清显然也在想心事,两个人坐在长椅里各自出神,倒是没有了之前剑拔弩张(其实主要是单方面)的紧张气氛。
孙晴好想,也许等到明天,就会有结果了,她真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如果不是,更希望这场噩梦能早点结束。
临睡前,宋峥清又出现了一次,他征求她的意见,为了弄清楚之前的事情,能不能在她房间里装一个摄像头。
“就我这里装,你呢?”她反问。
宋峥清道:“自然也是。”
他们都想弄清楚晚上是怎么一回事,孙晴好亲眼看着他把一个微型摄像头装在了一个角落里,如果不是用心去看,她根本没有办法发现。
“放心,这里只有这么一个。”他显然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孙晴好斜睨他一眼,下了逐客令:“你可以离开了。”
宋峥清没有计较她恶劣的态度,嘱咐她锁好门就离开了,孙晴好临睡前想,希望今天不要再出现昨儿那件乌龙的事情了。
很明显,她实在是太天真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坐在床上看昨天的录像,宋峥清也还穿着睡衣,他虽然表情还算平静,但是孙晴好已经郁闷地快吐血了,坦白说她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真的很想把枕头摁在他脸上弄死他算了。
录像很快在液晶屏上开始播放,那是红外线摄像头,在黑暗中拍得也很清晰。
大约在孙晴好熟睡后的一个多小时,她居然自己爬起来了,把锁好的门打开,然后宋峥清走了进来,两个人竟然耳鬓厮磨了片刻,然后相拥在床上睡着了。
孙晴好一副被雷劈了样子:“我不信,我,我绝对不信!”她声音都在发抖,“怎么可能!”
宋峥清皱着的眉就一直没有松开,但是他到底是比孙晴好冷静许多,走过去按一按她的肩膀:“别慌。”
“我完全没有记忆,是我给你开的门,这怎么可能!”
“镇定一点,”宋峥清用力按了按她的肩膀,“事出必有因,我们要把原因弄清楚才行。”
“你也不知道?”她狐疑万分。
他摇了摇头:“我去打一个电话,你先收拾一下,等等见个人。”
一个小时后,秀园的飞鸟亭里,一个带着黑墨镜的瞎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孙晴好,她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你看着我干什么?”
“我是看看究竟谁家的姑娘那么倒霉,被人半路撞了车又被[哔——]了。”那瞎子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峥清打断了:“李罡风,说正事。”
那位英俊的瞎子戏谑道:“怎么,情蛊给你带了什么麻烦?”
宋峥清用不偏不倚的语调把事情告诉了他,听得他夸张地笑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手里的茶泼了自己一身:“笑死我了,真是如此?”
孙晴好和宋峥清谁都没理他,他自己乐呵了半天,给了个似是而非的答案:“这是很正常的,情蛊之所以是情蛊,就是为了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夫妻恩爱,一生不弃啊,恭喜两位。”
“我和他不是什么有情人!”孙晴好不耐烦地打断他,“我想知道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我根本不认得他,和他一点都不熟,我一点都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任何!”
李罡风惋惜道:“很不幸,不能,你以为蛊是什么,是一条虫子,吃颗打蛔虫的药就好了?怎么可能,哪怕是在所有的蛊里,情蛊也是最神秘最厉害最不能破解的。”
“是谁下的蛊,让他来解不就完了吗?”
“那是一个很厉害的蛊师,不过现在么,估计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这天下之大,要藏一个人太容易了。”
孙晴好觉得像是吞了只苍蝇一样难受:“为什么他要给他下蛊?”
“因为要他的命。”李罡风冷笑道,“这个世界上要他命的人太多,他们是最聪明的两个,可惜一击不中,日后只能亡命天涯。”
孙晴好微蹙着眉,她已经觉得事情越来越麻烦了,绝对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宋峥清侧过头,对她道:“你放心,是我把你拖进泥沼,无论如何,我都会保你周全。”
“…不能让我走吗?”她现在也不想出口气了,脱身为上。
李罡风哈哈一笑:“姑娘,你上了贼船,这辈子别想下来了,不过你也别太悲观,你看看宋先生,人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吧,我相信他在床上的表现也不会差,有钱有势有权,你跟了他,以后什么事儿都不用愁。”
宋峥清赶在孙晴好生气之前打断他:“别乱说话。”
可是孙晴好还是冷笑道:“那么好,那你怎么不跟了他?”
李罡风居然很可惜地说:“我倒是不介意为国家献身一下,问题是,我是个男人啊,而且这又不是随便哪个姑娘就行,不然还轮得到你,我可是算了很久,才算出来你是合适的人选。”
他一时说漏了嘴,孙晴好道:“是你害得我?”
“呃,我只是算了一卦而已。”李罡风往后仰了仰身体,像是怕她过来给他一巴掌。
孙晴好没扇他耳光,怕疼,她故技重施,把一杯茶全泼他脸上了,猝不及防的李罡风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要死了,你干什么?”
“你害我那么惨,我只泼你一杯茶,你够幸运的了。”
“卧槽!”李罡风用袖子抹了抹脸,“你这个女人怎么那么暴力,你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是怎么一回事?”问的人是宋峥清。
“你们并不是被控制,而是一种自然的反应,打个比方,两位就好比是两块有了磁性的磁铁,会不自觉地向对方靠拢,这是下意识的生理反应,所以在睡眠中表现明显,这就好像是人渴了要喝水肚子饿了要吃饭一样正常。”李罡风回答得很全面很详细。
孙晴好皱眉道:“没有办法解除吗?”
“你能不吃喝拉撒吗?”他问得不是一般的粗鄙,但是很有道理,“是吧宋先生,宋…你怎么了?”
他虽然看不见,但注意力都在宋峥清身上,他听见了茶杯摔落在地的声音,而以宋峥清的身手,怎么可能端不稳一盏茶。
“没事。”他过了片刻回答,拿了帕子拭干打翻的茶水,竭力保持平静。


第5章 挣扎
李罡风唇边含着一丝莫名的微笑:“呵,出现了,果然是第三天,你已经重新开始头痛了吧,平均五个小时一次,明天时间还会缩短变成四个小时,超过七天,你会活生生痛死。”
孙晴好是第一次看见他犯病,十分茫然,李罡风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微笑道:“你是第一次看见吧,这是蛊毒发作的现象,他觉得脑袋里有千万根针在刺,那种痛根本不是人可以忍受,普通人痛过几次,宁可自杀都不愿意继续忍受这样的痛苦。”
她看了看宋峥清只是略显苍白的面容,对于这句话抱有怀疑,李罡风拈着茶盏,轻佻笑着:“看起来不像?他从中蛊开始,忍了五天,看过了所有的医生,最后才问到我这里来,我第五天给他的提示,他一直到第七天才对你下手,虽然这么说很过分,但是我得为他说句好话,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宁可自己受这痛,也绝对不会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无论是什么理由,都不应该作为伤害别人的借口。”说话的竟然是宋峥清本人,“第一天和第七天,根本没有差别。”
李罡风啧啧道:“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想当初…诶,你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理智了呢,简直和宪法似的。”
“不用再多说了,总而言之,这个蛊是没有办法解开了是吧?”
“对,除非你能把那个人抓回来,不过就算抓回来也没用,你随便问个会下蛊的苗女都能告诉你,这个蛊是无解的。”
孙晴好不死心:“你又没问过,你怎么知道?”
“你要这么抱希望也没问题,只是一时半会儿的,人是肯定找不到的,别小看他们俩的本事,能让宋峥清吃了这个大亏的人,不是寻常角色。”李罡风道,“其次,我衷心地提醒二位,还是不要抱有反抗的心思比较好,它对人体是无害的,只要你们俩不故意往死里坑对方…反正这玩意儿是同年同月同日死,要死一起死。”
孙晴好考虑要不要把第二杯茶泼到他头上。
“生活就像是强~奸,如果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吧,其实也没什么坏处,很多有情人因为情蛊一辈子恩爱,多让人羡慕啊,反正男未婚女未嫁,在一起怎么了!”李罡风居然还振振有词。
他还没说完:“如果是我,我会认真考虑这事儿,毕竟一辈子那么长,要和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太痛苦了,还不如让自己喜欢上对方,日子容易过,是不是?”
有一刹那孙晴好莫名觉得,他讲的还蛮有道理的,幸好她马上回过神来,不能被洗脑啊!
李罡风本来要走,结果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对了,别忘了时间,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男子汉大丈夫,反正都已经做了,不差下面那一回,你要是再病下去,京城里该有谣言了。”
“我心里有数。”宋峥清答得很漠然。
李罡风一走,孙晴好瞅瞅宋峥清,也找个借口赶紧走了,留在这里怎么都感觉发生不好的事情。
她走过九曲桥回到面朝庭院的花厅里,一回头就看见宋峥清依然垂眸坐在那里,形容萧瑟,表情淡漠,就像是将死之人一样暮气沉沉。
她心中无端多了一分同情。
但是现在她自身难保,李罡风都说了宋峥清最多撑不过七天,他是肯定不会放他走的,而她哪怕对他有同情,也绝对不会傻到再吃一次亏。
可是逃又逃不掉,怎么办呢?怀着这样忧虑的孙晴好下午再一次想去湖边走走,查探地形的同时也散散心。
谁想到意外地看见了一位访客,漆黑的轿车里下来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明明是春天凉爽的天气,他却出了一身的汗,整个人简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手里的手帕也都被汗水湿透了,站在门口迎接的是那天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他穿着制服,对他做了个手势:“这边请,先生已经恭候多时了。”
“不、不敢当。”他哆哆嗦嗦地想要笑一笑,结果却比哭还难看。
孙晴好难免胡思乱想,难不成她现在在的地方是龙潭虎穴?否则为什么那个男人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宋峥清看起来不像是洪水猛兽啊,然而转念一想,她躲他何尝不是呢。
她心里不免好奇,干脆找了本杂志,在出去的必经之路上装作看书等着,那个男人没过多久就出来了,如丧考妣,面色青灰,好像随时随地会死一样。
他尚且在垂死挣扎:“宋先生,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我爸立下那么多汗马功劳,您放我一马…”
“对不起,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宋峥清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那位赵先生终于撕破了伪装,歇斯底里痛骂:“宋峥清你以为你这么做会有人感激你,我告诉你做梦,不知道多少人恨不得要你的命,坐着这个位置的人一辈子天煞孤星,死于非命,永世不得超生,你不会是例外。当初你最喜欢的女人弃你而去,伤心吧,后悔吧,这不会是最后一次,你不得好死!”
这句话说得太毒,让孙晴好简直误认为他们会什么深仇大恨,接着一想,宋峥清一死她不是也要跟着死吗?这简直叔叔能忍婶婶都不能忍!
她清了清嗓子,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刷了一下存在感,那位赵先生见到她像是见了鬼一样,旋即冷笑:“又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而已,你以为你会在这里呆多久?当心小命不保,这位宋先生六亲不认起来…呵,你自求多福吧。”
孙晴好冷笑一声,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她鄙视不屑之意溢于言表——我肯定活得比你久。
“带他走。”宋峥清低声道,有两个身高马大的男人左右制住那个男人,把他强行拉离了这里。
终于又恢复了清净。
宋峥清轻轻在她面前落座,什么都没有说,倒是孙晴好有点不自在,她清了清嗓子:“我只是本来就坐在这里。”
言下之意就是我不是为了你才吭声的你别想太多我一点都不同情你,真的!
他微微颔首,却什么都没有说,孙晴好注意到他本来是想拎茶壶倒杯茶,但是手伸出来,却无力地垂下了。
她发现他的面色更是惨白,眉峰微蹙,显然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但是他愣是一声都没吭,只是暗自忍受。
“你、你没事吧?”她给他倒了杯热茶,他却没有力气拿起来喝一口。
良久,宋峥清才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唇色惨白,衬衫后背全都湿透了,这样的痛苦他都能扛下来,还一声都不吭,实在令人敬佩。
孙晴好现在相信,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宋峥清绝对不会选择来伤害她作为自己续命的条件。
可惜…她总不能因为他可怜他无可奈何他长得帅就原谅他吧?
她还是太天真了,她怎么就忘了之前晚上的破事儿了呢?今天自然也没能例外,醒过来的时候她不在自己房间里,瞅一眼旁边痛得面庞都微微扭曲了的宋峥清,孙晴好很能理解这次为啥掉了个个儿。
他走不动了呗。
她去卫生间里绞了块毛巾替他擦了擦额上的汗,一天二十四小时,平均下大概一天五次,孙晴好目睹一次都觉得心惊肉跳,实在佩服他的忍耐力,从前她痛经一次都要忍不住在床上打滚,爬也爬不起来,一个月一次都已经让她恨不得捅烂子宫算了。
何况是这样高频率,高强度的疼痛,搁到明天四个小时一次,那就是六次。
简直如在炼狱。
孙晴好忍不住扪心自问,接下来要怎么办?七天以后他要是痛死了,她不是也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