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脂,我自己做的,新鲜花瓣加入草药汁液做的。擦手擦脸都可以。”
司琴星星眼,觉得很不可思议,“我就说嘛,看你没用任何化妆品,脸还那么白嫩。哎呀,我可以试试吗?”
苏画点头。
司琴立刻冲进洗手间,火速洗脸,再冲出来。苏画打开小罐子,用里边的小竹匙挑了些面脂,弄到司琴的掌心里。
宋宇菲回来了,也吵着要抹。
苏画很认真地拒绝,“你不行。”
宋宇菲:“……”她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苏画又接了一句,“在你脸上的痘痘治好之前,不适合用它。”
宋宇菲感觉心口挨了一刀,整个人都阴郁了。
司琴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起来,并告诉苏画,宋宇菲的满脸痘都是自找的。宋宇菲嗜辣,是个无辣不欢的妹子。可是,她一吃辣脸上就长痘,从小就这样。最终,她在吃辣与满脸痘之间做了选择。
从这天起,司琴丢掉一推护肤品,每天蹭苏画的面脂用。
接下来两三天在开班会、选班干部、领新书、办理各种卡中度过。紧接着,便是军训。有的大学大二才军训,但他们学校延用惯例大一新生时军训,为期二十天。
清晨五点,宿舍区9号楼406室。闹钟声大作,穿戴整齐的苏画手拿两条湿毛巾,先是攀上司琴的上铺,一条湿毛巾直接拍到司琴脸上,喊道,“起床”。
不理会司琴的哀嚎声,她跳下去,再攀到宋宇菲的上铺,剩下的一条湿毛巾拍到宋宇菲脸上,“起床,再不起,你的本命要把你堵被窝了。”
宋宇菲腾地坐起,“在哪儿?我本命在哪儿?”
五分钟后,神清气爽的苏画右手拽着睡眼朦胧的司琴,左手拉着正在绑马尾的宋宇菲冲出宿舍门,把尖利的“苏画你什么意思?凭什么不叫醒我”甩在身后。
五点十六分,不早也不晚,苏画、已经清醒的司琴和正在扫描本命的宋宇菲赶到集合地点。
今年新生军训,教官们颜值满满。这不,宋宇菲和司琴都找到了各自的本命。按司琴的话说,她的本命陈教官帅的能闪瞎人眼。按宋宇菲的话说,她的本命陆教官最男人、最帅、最霸气侧露。
五点二十分,队伍集合完毕。教官一声令下,数十个方队开始跑步,所过之处尘土飞扬。六点整,停止跑步,清点队员(掉队的过后有相应惩罚)并整队。六点二十分,方块队解散。
司琴哀嚎一声,整个人挂到了苏画的肩上,“姐啊,你到底吃什么长大的啊?能起早,体力好,没有比你表现更轻松的了。”她又皱起鼻头,“浑身臭哄哄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啊啊……”军训第一天,爱美的女生早中晚不落地洗澡。军训第二天、第三天,谁还管臭不臭、美不美,每天都要累死了好吧!
宋宇菲抹了把额头的汗,“遇到画姐之前,我以为自己是女生中体力最好的,我还是太天真了。”
苏画呼了口气,拖着挂在肩上的司琴往食堂的方向走。
进了食堂,苏画打了两个馒头、一个肉包子、两张薄饼、一份蛋汤、一份小咸菜,再从迷彩服的衣兜里拿出一颗咸鸭蛋,往桌上一磕,剥蛋皮。
司琴和宋宇菲可没有苏画的战斗力,她们俩打的饭一样:每人一碗牛肉面,再加每人一个茶叶蛋。
苏画正在啃馒头,刚坐下的司琴突然站起来,抓住苏画的肩猛摇,“本命,我本命,是我本命啊啊……”
苏画差点让一口馒头给呛住。
宋宇菲站起来,豪气地大喊一声,“各位教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里,这里有空位置。”说罢,自己的牛肉面碗端起来,往相邻的四人桌上豪气地一放,俗称占座。
苏画差点让嘴里正在咽的那一口馒头噎住。
食堂的东半边都静了。
正准备坐这个位置的两个男生,不敢直视宋宇菲这个霸气妹子,败退,端着餐盘跑去和同学拼桌。
☆、第5章本命
学校给教官们在一号食堂二楼安排了特定窗口,按理不会到楼下吃饭,更不会到二号食堂这边来。没错,苏画她们现在吃饭的地方就是二号食堂。
也不知道出现在二号食堂的四位教官是不是不想让宋宇菲尴尬,端着餐盘过来坐了宋宇菲占的四人空桌。
面色黝黑的小青年,即司琴的本命陈教官,全名陈酿。他笑出一口白牙,“宋宇菲同学,司琴同学,苏画同学,我没记错名字吧?”
司琴和宋宇菲星星眼地抢着说没错没错。众教官中颜值最高的四位都在这里了,她们俩觉得简直幸福的不要不要的。
苏画很想假装不认识她们俩个,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她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问候各位教官们好。
陈教官笑的一口白牙晃人眼,“谢谢你们帮我们占座。”又为双方做介绍,“这位是我们的长官,陆长官。这是李广,临床医学班的教官。这是穆彦南,护理学专业班的教官。至于这三位同学,已经介绍了,都是我班的。”
司琴和宋宇菲已经无心吃饭了,兴奋地和四位教官攀谈起来。不,确切地说,是和其中两位教官,即陈教官和李教官相谈甚欢。陆教官,也就是这次教官的带队人,长的确实很男人、很有魅力,不过人比较冷、比较严肃。所以,即使是视陆教官为本命的宋宇菲都不敢主动搭话。还有穆教官,长的细皮嫩肉的,人比较腼腆,似乎不习惯和女生交流。
陆长官表示,被两个女生吵的脑袋有点疼,也注意到了过于安静的苏画。于是,他很明智地端了餐盘要与宋宇菲换座位。
自己的本命要换座,当然没问题,完全没问题,宋宇菲点头那才叫一个痛快。她迅速端了牛肉面,坐到邻桌的李广身边去。
穆教官呆了一下,不过反应还蛮快的。他一脸腼腆的问司琴要不要换座。司琴果断答应,立刻坐到了本命陈教官身边。
被“遗弃”的苏画表示,不认识这两个见色即忘室友的女生。
陆教官拿幽深的大眼睛一本正经地看着苏画,“同学,不介意吧?”
苏画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教官,我不介意。”又觉得不说点什么不太对,可是想了想,不知道说什么。不自在地动了一下,手臂碰到迷彩服衣兜里藏的另一个咸鸭蛋,掏了出来,递过去,“要不要吃?我大姑腌的,味道很不错。”
陆教官怔了一下,伸手接过咸鸭蛋,“谢谢!”
“教官不用客气。”苏画说罢,低头继续吃饭。她觉得,今天的早饭吃的一波三折的,一点都不爽快。世事难料,这时候的她,并不知道一个咸鸭蛋都能延伸出一段缘来。至于是善缘还是孽缘,谁知道呢!
陆教官盯着手里的咸鸭蛋几秒钟,往身上一摸,掏出一把小匕首,咸鸭蛋一分为二。穆教官得了其中半个。
穆教官默默地盯了面前的半个咸鸭蛋良久,默默地吃掉了。过后他表示,这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有意义的半个咸鸭蛋了,没有之一。
两波人,在二号食堂门口告别,并各自离去。
陈教官和李教官不时偷瞄陆长官一眼,然后左右包抄把穆教官夹在两人中间,坠在了陆长官后头。
陈教官低声问道:“什么情况?咸鸭蛋好吃吗?还是不是兄弟?都不给我留一口尝尝味儿!”那可是人家女生特意送给他们冷面长官吃的。这小子不地道,得了半个居然敢独吞,太不像话。
李教官附和,“就是,还是不是兄弟?”关键问题在于,陆长官接了。重点就在这里,陆长官接女生送的东西了,虽然只是一个咸鸭蛋。
穆教官傻笑,“嘿嘿……这不能怨我,是长官让我吃的,我哪敢不吃?换作你们,你们不吃?”
陈教官和李教官心里表示,“当然要吃”,嘴上却道,“你小子,不仗义,得了便宜还敢卖乖,回去再找你算帐。”
另一边,司琴和宋宇菲高兴的都找不到北了。苏画无奈,一左一右地拉着两人回宿舍。匆促地梳洗一遍、整理好内务,带上各自的水壶,三个人提前十来分钟赶到集合地点。
炎炎烈日下军训,体质不好的时不时中暑倒下。医大军训历来严格,除非病的特别严重,没办法参加军训,否则一律不许缺席。中暑的也只能在军训场地边搭起的帐篷里休息一会儿。帐篷里有随行医生坐诊,谁也别想蒙混偷懒。
下午三点多,太阳毒辣。各教官下令原地休息五分钟。中医专业和药学专业组成的方队中,一个瘦小的男生踉跄了一下,被身边同学及时扶住。
陈教官走过来,关心道,“这位同学,没事吧?”他带的队里有三个身体不好的学生,学校方面提前跟他打过招呼,他一直在注意这三个学生的身体状态。
瘦小的男生叫胡斌,惨白着一张脸,“教官,我没事。”
苏画微蹙眉头,男生脸色差不说,嘴唇还泛紫。她有点犹豫,不过最后还是走了过去,“这位同学,介意我给你切脉吗?”见对方愣了一下,她补充道,“我是中医专业的,切脉方面懂点皮毛。”
旁边的男生们却误认为是搭讪,立刻起哄,嘻嘻哈哈地喊着胡斌快答应。
胡斌认得苏画。因为苏画上了校园论坛,被人称为气质女神。他的耳尖泛红,腼腆地笑了一下,手腕伸了出来。
苏画左手托住胡斌的右手腕,右手三指搭脉,足有一分钟。她松开手,神色认真,“我建议你现在到帐篷一趟,让医生看一下。”
胡斌脸色一白,原本想起哄的同学都安静了下来。
陈教官听了苏画的话,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位同学,麻烦你说清楚。”他虽然对苏画的印象很好,但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他必须问清楚。
苏画也很严肃,“他很坚强,一直在坚持军训,但他的身体快撑不住了。我是新生,我的诊断对你们而言没有说服力。所以,我建议他到帐篷看医生,用不了几分钟。”
陈教官办事一点不拖泥带水,因为他也担心胡斌的身体状况,于是二话不说带胡斌去了帐篷。
十来分钟后,陈教官只身回来了。他神色古怪地看了苏画一眼,命令全体起立,继续训练。
而胡斌,被送到了医大附属医院。
☆、第6章被邀出诊
当晚,胡斌住院的消息在新生中传开了。苏画没说什么,也没去注意后续发展。可有人注意着。
得到消息的吕助理拿起手机,先后打了两个电话出去。一个打到医大附属医院住院部,一个打到了某位消息灵通人士家里。十几分钟后,他又打了另一个号码。
“打听清楚了,那是胡家老三养在外边的私生子。小时候遭人算计,伤了根本,一直体弱……有轻微心脏病……身体超负荷工作,过度疲劳使心脏病复发并加重。因为发现的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没有。问的很清楚,先生当时没有给出确切的诊断,只是建议教官带人去医用帐篷。”
“要不,我安排人试试先生的医术?”
“是,记住了,不做多余的事。”
吕助理挂了电话,总觉得教授的担心是多余的。不过,就像答应的那样,除了教授交待的事情,他从不做多余的事。
另一头,宋教授放下手机,看着坐在对面的老人,“老师,等军训结束了,我立刻请苏先生过来见面。”
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国手谢国安。已经81岁高龄的他,早就退休了。他呵呵一笑,“好。”
宋教授总觉得心里没底,“老师,那位可不是一般人物,出不得半分闪失。您真要请苏先生出手?”苏先生虽是元老的亲传弟子,可年纪毕竟太轻,经验积累方面总不及老中医。
谢国安很平静地说道:“元老行踪不定,不主动现身,谁也找不到人。目前这情况,只能退而求其次。你要相信元老,若非小师妹医术了得,元老不会让她出师入世。”
“我当然相信元老。只是,上次见面太匆促,也不清楚苏先生是否擅长针灸。”中医也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领域。比如他,当年老师尽心教了,可针灸方面的才能平平。
谢国安只是笑,并没发表意见。
宋教授以为,和苏先生再次见面的时间是在学校军训结束后。可是,一件突发事件打乱了他的原定计划。
第二天他刚到学校,就接到了胡家老爷子的求援电话,于是急匆匆赶到了附属医院。
轿车刚停稳,等在一边的胡唯庸跑上前,抓住宋教授的手,一个劲儿地求宋教授救救他儿子。
胡斌的病房里。宋教授接过主治大夫递上来的各种单子翻看,眉头就皱了起来。
胡斌的主治大夫姓蔡,是位德才兼备的西医。他说:“教授,昨天的检查没发现大问题,病人就是心脏病发,送医及时没有大碍。凌晨四点,病人突然浑身抽搐,随后昏迷。值班大夫发现及时,我赶过来做了全面检查,至今没发现问题。”
宋教授过去,亲自给胡斌切脉,足有一分钟时间。他又翻开胡斌眼皮观察、再看胡斌舌头的颜色,而后神色变得凝重。
蔡大夫补充了一句,血检结果半个小时后出来。
胡唯庸整个人都憔悴了,“宋教授,你一定要救救他,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就这么一个……唔唔……”说着说着,他埋头哭了起来。
宋教授直踱步,脑中闪过一个方子又一个方子,又全部否决。他眉头皱的死紧,看看昏迷不醒的少年,吩咐蔡大夫,“通知下去,成立专家组会诊,中西医都要请。”交待完,他出去,避开人给老师打了个电话。若专家会诊解决不了问题,他希望老师能救场。胡老爷子在元市有几分面子,和他有私交,这个忙他必须帮。
谢老沉默片刻,只说了一句话,“请苏先生。”
苏画他们正在军训,而且是在罚跑。
张涵是个会拉仇恨值的。正步走时旁边的女生紧张的顺拐,打到了张涵的手。张涵当时就炸了,开始骂人。对方有道歉,但张涵骂个没完。对方火了,骂了回去。张涵委屈的不行,冲上来就是一巴掌。两个女生就打起来了,队伍乱了。谁拉架,张涵就挠谁。
陈教官气坏了。打架的两人罚跑十圈儿,整队人被连座罚跑五圈儿,而且每日上午、下午各两次的休息时间取消。被连座的众人嘴上不敢抱怨,心里却恨死了脑子带坑的张涵。
让操场上的几千人看了笑语,陈教官气难消,“跑起来,快,加快,再快。谁敢拖后腿,取消午休,再加跑五圈儿。”
操场跑道上哀嚎声一片。
正这时,吕助理出现。因为陈教官一直跟着队伍跑,他可是好不容易追上来的。他手里拿着带有校办主任、陆长官及班主任签字的条子,很容易带走了苏画。
苏画一边擦汗一边走,问吕助理什么事这么急。
吕助理没细讲,只说是宋教授请她出诊。
苏画愣了一下,倒也没多问,拐回宿舍取医箱。
那是个外观普通的原木箱子,大小大概在50公分×40公分×30公分的样子,连漆都没上,打磨的很光滑,正面刻有繁体的一个藥字。医箱左右两侧各有两个耳,穿着不知名的姑且算是绳儿吧。调整绳儿,即可以放长单肩背、也可以放短手提或双肩背。
见苏画提着这么一个特别的医箱下来,吕助理神色诧异地上前帮忙提医箱,并请苏画先上车。
到了医院,乘坐电梯时,吕助理没忍住,“这绳儿什么材料的?”
苏画面无异色地答:“猛兽的筋。”
吕助理:“……”居然说的这么平常,可他还是觉得好凶残的样子。
下了电梯,吕助理请苏画进了宋教授在附属医院的办公室。他请苏画坐下,解释说教授马上过来,便手脚利索地沏茶倒水、端水果。
因为来的匆忙,苏画取医箱时用五分钟时间冲澡换衣服,头发随便绑了个马尾有点乱。她看这会儿有时间,于是借着这里洗手间的镜子,用手指梳头,重新绑好马尾辫儿。洗了手,回会客厅坐好,喝了三盅茶,吃了一串葡萄,才等到宋教授。
宋教授来的匆忙,喊了苏画一声先生,然后说明已经掌握的情况。
胡斌中了一种很奇怪的毒,医院的仪器检查不出来,血样检测也没发现问题,但人就是昏迷不醒。医院组织各方专家会诊,
被邀的专家组中的中医各显神通,宋教授和一位白老先生从脉相中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儿,但又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劲儿。大家讨论了近两个小时,依然没有结果。找不到病因,来再多的专家都没用。
☆、第7章毒
胡斌的病房已经清场,宋教授带苏画过来时,病床前只有胡唯庸一人。见到宋教授,胡唯庸忙站起来,刚要张嘴问情况,却见宋教授冲他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吕助理已经搬了椅子过来。
苏画道了声谢,把医箱递给吕助理。盯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胡斌,她平静的神色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又认真的表情。
仔细观察过病人的脸色、眼帘、舌苔,她这才坐下,伸出纤细修长的手,切脉。一秒,二秒,三秒……四十七秒……一分钟,二分钟……
胡唯庸不懂,宋教授为什么要让这个年轻姑娘给他儿子诊脉。说年轻姑娘是实习医生,可宋教授和吕助理表现出的恭敬模样又是怎么回事?他怀疑,可又不敢打断。他为儿子的病情心焦,可除了心焦他又无可奈何。
可心底,又存了一份侥幸,希望年轻姑娘能创下奇迹,让他儿子痊愈。紧接着,他又灰心,这次专家会诊,元市有份量的名医宋教授都请来了,那么多专家还不是束手无策!做了一堆检查、讨论近两个小时,只得出一个结论:病因不明,继续检查和观察。
宋教授不错眼地盯着苏画,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的内心也是矛盾的,既希望苏画能诊出什么,又觉得苏画这边也没什么指望。关键是,连他们这样行医几十年的大夫都看不出病因,何况是太年轻、经验与资历明显不足的苏画。
吕助理是显得最轻松的,他只是好奇苏画为什么诊脉用这么长的时间。于是,腕上的手表看了一次又一次。
五分钟,苏画切脉足足用了五分钟时间。她自己不觉得什么,可对一旁的宋教授三人而言,这五分钟过的无比漫长。
见苏画收手,宋教授忙追问,“怎么样?”
苏画一指胡斌左手背上插着的输液针头,“去掉,从现在起,不要在他身上使用任何药物。”
“为什么?”胡唯庸抢先一步问道。
“因为一个不慎,还会发生药物相冲的情况。”
胡唯庸还要问,宋教授一眼瞪过去,成功让人闭嘴。宋教授这才追问抓到的关键,“等等,先生说还会发生药物相冲的情况,意思就是说,先前已经发生过一次药物相冲的情况?”
苏画点头,“的确是这样。药能治病不假,但药与药之间还存在相生相克的关系。昨天,我亲自给他诊过脉,他除了体弱、患有心脏病,没有中毒的迹象。所以,问题就出在他昨晚用的药或者喝的补汤上。”
宋教授一惊,“什么?”然后盯着胡唯庸,“医院用药都有记录,一查就出来。你有没有给孩子喝补汤。”
胡唯庸神色紧张,“给,给喝了。人参鸡汤,就一盅,一口的事儿。提前问过蔡大夫了,蔡大夫说和医院用药时间错开一个多小时就行。可是,补汤是他平时补身体用的,用很长时间了,一直没出过问题。”
苏画也不急着解释,“盛汤的器具有没有清洗?当时用的盅、壶或锅,随便哪个都行,拿来给我看看。当然,最好是没清洗的。有药渣也行。”她已有七八分把握,想看盛汤的器具只是为了证实自己的诊断百分百正确。她年轻不假,但跟着师傅也见过许多或光明的、或阴暗龌龊的事情。世间百态,人情冷暖,她也见识过不少。
胡唯庸急急跑出去打电话。
宋教授一脸热切地盯着苏画,“先生……”
苏画让吕助理把医箱递过来。她接过,一边打开医箱摆弄几个葫芦状的药瓶,一边让吕助理回避,这才说道:“教授,毒我会解,但有个条件。”
宋教授震惊极了,什么?会解?真的会解?不对,苏先生到现在都没提,到底是什么药和什么药相克,才会让人昏迷不醒。
“实话告诉你,有人想要他的命。”苏画看了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一眼,“如果我猜的不错,补汤里早被人下了料,只是这个料比较特殊,是古时候某个家族暗中处理内部弃子的药丸。药丸分‘引’与‘丸’,遇水则化,气味极淡,可以溶入任何汤中不被人发现异样。想要某个人消失,提前两到三个月让人把‘引’服下,这其间对方的身体没有任何异样。‘引’在人体内潜伏的时机成熟,加入‘丸’,则毒发。依个人体质不同,在一周到一个月时间内断气。”
宋教授听的眼睛都直了,以为苏画在开玩笑。
“你该感谢那个家族子孙二十多年前断了香火,失了传承,还得感谢那位正义感十足的最后一位族人一把火烧了自己和制药丸的方子。”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病床上的人一眼,“否则,不会有毒发的征兆,不会让人发现异常,只会突然猝死。”
宋教授:“……”总觉得这不是真的。他行医一辈子,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还不明白吗?”
“什么?”
“有人模仿着做了药丸,但因为方子没了,所以药丸不是完美的药丸。‘引’种下,昨晚再加了‘丸’,想让他在未来一周至一个月之内突然猝死,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但是,假药就是假药,所以药丸提前发作了,又恰巧遇上了我。而我,又是师傅的徒弟,身边带着师傅送的解毒丸。”她突然哼了一声,“臭老头子送的解毒丸,只会解这种稀奇古怪的毒。”
宋教授暗想,元老的徒弟果然不一般。即便说解毒丸是元老送的,但,能诊出他们这些老头子都无法诊出的毒来,苏小师叔果然不是池中物。他,太自以为是,小看了不该小看的人。
等了半个多小时,胡唯庸回来了。
捧着汤盅、保温壶和炖汤砂锅的保姆战战兢兢地跟了进来。
苏画不由分说上手。这些器具虽然清洗过,但中药材的气味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洗掉的。她仔细闻了闻,放下。又接过保姆小心递过来的保鲜袋,打开查看并细细地嗅闻,里面有配好的煮人参鸡汤的药材。
胡唯庸冷着脸。虽说难以置信,但对这位过于年轻的大夫,他已信了六分。
保姆很紧张,“这,这是配好的药材包,上边都贴了编号,标着哪包在哪天用。这,这包是后天要用的,日期都标着。昨天的药渣我倒掉了,一早丢进了垃圾桶,找不回来了。”
宋教授上前,“怎么样?”
苏画看了眼胡唯庸,在六双眼睛的注视下,从配好的药材中挑出一样碎成半粒儿的灰色颗粒,直接放进胡唯庸手心里,“罪魁祸首在这里,有人利用药物相克这一点,下了料。”说完,保鲜袋还给保姆,
胡唯庸的脸色变得刷白,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脚,他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苏画放下一个葫芦瓶,“早晚各一次,一次一丸,用温黄酒化开给他灌。醒了,温黄酒直接送服。”说完,她把医药箱一背,“信我,现在就用药,人可以出院回家调养。不信,麻烦宋教授派人把药给我送回去。对了,我很穷的,诊费、药费看着给。”
------题外话------
抱歉,今天有事出去,回来晚了
☆、第8章长官给的
吕助理是个会来事儿的人,不仅送苏画回校,还请苏画在一家名叫太白阁的古香古色的饭店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
苏画背着医箱进宿舍的时候,三个室友正呼呼大睡。她轻手轻脚地锁好医箱,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是一点四十一分。没有时间午休了,于是直接进了洗手间,拎起上午换下来的衣服,三两下洗好,晾到晾衣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