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翔在外面敲了敲门:“弄影,好了没有。”弄影忙用毛巾擦擦脸说:“好了。”云翔打开门,把她衣服递进来。弄影接过,说了声谢谢,关门的时候,听见云翔说了句:“以后,别这么客气。”

弄影换好衣服,出来对云翔说:“等急了吧?”云翔看着她的脸,摸了摸她的唇,皱眉说:“你别涂口红了,你素面很好看,特别是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一句话说的弄影心花大开,她看着云翔,问道:“真的?”云翔摸摸她的脑袋:“我不会骗你。”

两人出去见了云家父母,满心欢喜的弄影吃了汤圆,叫过爸妈,收了云家二老给的改口红包,正式成为云家的一员。
婚后生活
婚后的生活对弄影来说,是全新的,几乎完全不一样的环境,除了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又多了一大家子人,幸好和公公婆婆在结婚前也算熟悉,再加上弄影的适应能力很强,蜜月还没满,她就叫爸妈叫的很顺口了,闲着的时候,陪着婆婆去做保养,和婆婆那群好朋友们学各种东西,茶道,花道,以及各种能够提升品位的东西。

弄影这才知道,自己以前在电视剧和小说上看的富家怨妇的生活,离自己实在太远,打发时间的东西实在太多,只是都需要金钱支持。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四年,这四年里面,云杨制袜厂已经改名为云杨集团,除了各式袜子,外贸甚至房产都已经开始涉猎,云良看见云翔如此能干,自己也退居二线,在家享起清福来。

或许是为了弥补幼年时候,自己没学多少东西,云良花了大把的钱,请老师来给自己上课,还玩起了古董,虽然常常被云翔嘲笑为花钱太厉害,都不知道被假古董骗了多少钱去,云良反训自己儿子每周雷打不动去打两次高尔夫,再加上球具,来回费用,还喜欢喝法国来的红酒,这些崇洋媚外没有文化的东西烧钱,不过是给人家乱忽悠。他收集古董,那才是真正中国人的品味,有历史有年头,他哪有烧钱,这家里摆得满满的可不都在嘛,而且还是升值保值的,不像儿子,钱掉水里还能听个响,他的钱烧得连个响都听不到。

每次遇到这种时候,弄影婆媳都埋头吃饭,不发表意见,云翔每次都说不过父亲,也只得闭嘴吃饭,云良看见儿子这样,得意了,高兴地哼起调子,摩挲起自己上周新买的周鼎来,还对全家唯一支持他的弄影说:“看看,这才是好东西,老祖宗留下来的,这些好东西,可不能流出国门了。”

说着还撇一眼云翔,不屑地说:“就那傻小子,打什么高尔夫,喝什么红酒?那红酒有我们的茅台好喝吗?”弄影忍住笑,云翔装作没听见,匆匆放下碗就说:“走了,约人打高尔夫的。”接着看向云良:“爸,您这个,不是周鼎,说不定是上周人家才造出来的鼎。”说着不等云良反应过来,就打开门走了。

云良反应过来,开了门,冲着云翔的车屁股喊:“败家子,那高尔夫有什么好打的?”杨顺梅一直是稳坐钓鱼台的,这时放下碗,对云良冷笑一声:“哼,就你,被那些假古董都不知道骗去多少钱了,阿翔他去打高尔夫,好歹还能谈生意,给你挣来买古董的钱,要像你这样,哼。”

云良见老婆也开始跟着唠叨,忙把周鼎小心地放进书房,出来的时候,对杨顺梅说:“好了,我去走了,约了人去看乾隆时候的粉彩。”说着换好衣服就出门了,杨顺梅答应一声,招呼弄影说:“我也走了,去学昆曲去。”弄影笑着送婆婆出了门,保姆来收拾了屋子,整个屋子又只剩下弄影了,看看公公买回来的古董大钟,已经报一点了,自己也出门吧,约了陈梅,陪她去看家具。

出门,开车出去,她的座驾是辆小巧的POLO,弄影历来不喜欢太大的车子,学会开车后,拒绝了云翔要给她买的雅阁,而是买了这辆。

到了和陈梅住的楼下,打了电话,弄影就静静地坐在车里等着,四月的天气,正是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时候,弄影没有开空调,把车窗摇下来,让风吹着头发,心情越发舒畅。

陈梅下了楼,伸手从车窗外面敲了下弄影的头,弄影懒懒地看她一眼:“别弄这种小孩子的玩意。”陈梅从另一边开了车门上车,边系安全带边说:“童心你都不懂?”弄影挂上挡,踩下油门,从后视镜里看陈梅一眼:“小姐,别让我提醒,你已经过了二十七了,马上就要结婚的人了。”

陈梅往后一仰,哀叹地说:“天啊,花弄影同学,你能不能不提醒我这个悲惨的事实?”弄影唇边露出一丝促狭的笑容:“不能。”陈梅翻个白眼:“得了,你不就比我小四个月吗?”

“小四个月也是小。”弄影边注意前面对头的车,边继续说,陈梅靠近弄影一些:“哼,比我早结婚四年,现在都没孩子叫我干妈?弄影同学,你这四年都干什么去了?”

一句话倒提醒了弄影,她结婚四年了,一直没有怀孕,因为公婆都没催过,再加上事情多,弄影也一直没想过这个问题,陈梅见自己无意说出的话,让弄影沉默了,用胳膊拐了弄影一下:“喂,你别告诉我,是你家云翔不行吧?”陈梅口无遮拦的还是和原来一样,弄影在心里只翻白眼,转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陈梅伸手过去搂住她的肩膀:“好了,好了,我逗你玩的。“

弄影把她的手往下一放:“我还在开车呢。”心里已经打了主意,等过段时间,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陪陈梅看完家具,已经是太阳偏西了,陈梅请弄影吃饭,弄影也不客气,方向盘一打,就到了常去的一家私房菜馆。陈梅看着菜谱上的价钱,不停地咂舌:“一份家常排骨要八十八,够我吃一星期的排骨了。”弄影喝着店里送的果汁,斜眼看向陈梅:“少装,你一个月工资多少我又不是不知道,快点菜。”

陈梅瞪弄影一眼:“哎,对已经腐化堕落的某些同志,我们需要拯救。”弄影踢了陈梅一脚:“你以为在上政治课呢?”陈梅快速点好菜,这才对弄影说:“花同学,就算要报复我中午说错话,也不至于这样吧?”弄影看她一眼:“我什么时候像你这样小气?”

陈梅哼了一声,问弄影:“你家的太后,最近怎么不拉你出去了?”弄影眼睛看着这里面:“她最近迷上了昆曲,请了什么传字辈的女儿来教,我去过一次,欣赏不来,她也没有强求。”

陈梅凑近一些:“太后还不错,不是那样不讲理的人。”弄影白她一眼:“你以为是电视上演的,一不顺心就砸钱出气的那些?我婆婆她们,学的东西比我还多,花道,茶道,厨艺,装扮,化妆,色彩搭配。”

陈梅看向弄影的打扮,长发顺服地批在脑后,米色的夏奈尔当季春装,肉色丝袜,黑色高跟鞋,一块彩色的丝巾搭在衣服上,让整体多了些俏丽,点头说:“嗯,你是比以前看起来优雅多了。”弄影白她一眼:“就知道取笑我。”

这时菜上来了,陈梅也不和弄影继续说话,尝了口排骨:“确实,比外面二十八一份的排骨好吃。”弄影打了碗汤喝,对她说:“一分一分货。”陈梅笑着说:“不过,我还是宁愿自己买排骨回来做,能吃一星期。”说说笑笑,吃完饭,陈梅结了帐,弄影把她送回了家,自己这才回去。

到家的时候,客厅里没有人,保姆听见她的脚步声,出来接她,弄影边换鞋边问:“爸妈他们回来了吗?”保姆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都叫她沈嫂,笑着说:“云哥和杨姐还没回来,说要回来晚点,阿翔倒回来了。”这是云家少数不同的习惯,保姆不叫先生太太,说实话,弄影想到,要是真的被叫少奶奶,自己只怕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弄影听说云翔回来了,唇边露出笑意,对沈嫂说:“那我上楼了。”进了卧室,卧室的地上摆着一口箱子,云翔正在收拾东西,弄影看见不是平时云翔出差的那口小箱子,上前问道:“要出远门?”

云翔点头说:“嗯,这次要去美国,参加个经贸代表团去的,大概要半个月,所以就多带点东西。”弄影哦了一声,上前收拾起来:“怎么都没听说?”云翔也让开她收拾,坐到床边说:“今天打高尔夫的时候,听说的机会,基本是临时才挤上的,所以有点急。”

弄影听到云翔话里面满是疲惫,再转身看他,他坐在那里,脱了眼镜,用手揉着眉心,弄影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上前替他按摩着肩膀,小声地说:“出去要自己注意身体,别太拼命。”云翔点了头,起身去洗澡了。
邂逅
云翔第二天就走了,弄影已经习惯他的出差,也习惯了自己找事情来做,打发这些时间,婚后不久,她就没继续上班了,虽然弄影心里有些不大情愿,只是云翔一句,自己工作忙,让她多陪陪爸妈也是好的,弄影也就乖乖听话,回了家庭。

只是云家二老,自己也有自己的事情,弄影陪着婆婆去学了几次茶道,花道,昆曲后,就感到自己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杨顺梅看出来了,也没勉强她再跟着自己去,闲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弄影开始学厨艺,学女红,裁衣刺绣打毛线,她都学,当日最重要的,还是多学几门外语,英语,法语,日语,弄影学的是不亦乐乎,全没有那种无所事事的感觉。

现在四年下来,她的各方面能力已经有了大大的提高,早不是当年刚毕业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的学生了,连陈梅都说,看来这豪门不是每天逛街血拼就能混好的啊,算了,生性疏懒,不喜欢努力的她,还是打消嫁豪门的念头,自己在身边找个好男人嫁了吧。

弄影有车,公婆又不管她,云翔出差去了,陈梅抓了弄影的差,陪她去看家具,定首饰不算,嫌本地的选择不是那么多,选了星期天,约上弄影开车去上海挑衣服。弄影自然答应。

两人到了上海,恒隆广场上下都走遍了,还是没挑到合适的,两人又转战淮海路上的伊势丹,陈梅又经过一番精心挑选,才挑到婚礼那天的敬酒服,弄影又挑了几样配套的小饰品,买单的时候,陈梅磨不过弄影,还是让弄影买了单,陈梅提着衣服,不好意思的说:“让你来陪我,还让你掏钱,真是。”

弄影边把卡收进钱包里,对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一定会说,你结婚,我送你套衣服,这是应当的。”陈梅白她一眼,提了售货员送来的衣服,笑着说:“要普通的东西,也就算了,这里外算起来,都八千多了,早知道你要送,我就挑套便宜点的。”

弄影挽住她的胳膊,笑着说:“你结婚就这一次,尽尽心。”陈梅瞬间就笑开了:“好,不敲你也是白不敲,走吧,请你喝果汁去。”说着就把弄影推进里面的一个茶室。

两人要了东西,各自坐好,商场里面的茶室,味道怎样不去说他,环境还是不错的,听着音乐,聊着天,逛街之后这样坐坐,也是一种享受,弄影边想,手边悠闲的用吸管搅着果汁,看一眼自从坐下来,就接到未婚夫电话,在那里讲个不停的陈梅,脸上满是幸福的光,弄影皱皱鼻子,算了,看在她要结婚的份上,不取笑她了。

调头往外面望去,从电梯里下来了一男一女,女的身材娇小,长发披肩,身上是一条很简单的碎花裙子,不时仰头对男人说着什么,而那男人,弄影的心直往下沉,穿着海水蓝的衬衣,袖口松松地往上挽,脸上的表情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放松,不时伸手出去扶住那女子的腰,那种动作,轻柔而宠爱,不是别人,正是云翔。

弄影还怕自己看错了,使劲闭了闭眼睛,睁开眼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远了,弄影有那么一瞬,想追出去看看,只是想到这是在公共场合,再说还有陈梅,万一只是自己看错了呢?她在那心乱如麻,陈梅打完电话,收起电话才发现弄影脸上阴晴不定,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外面,吓了一跳,拉了她一把说:“弄影,怎么了,看到谁了,哎呀,你怎么哭了?”

弄影转过头,用手一抹脸,才发现手湿湿的,原来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流了泪。想告诉陈梅,又怕自己看错了,笑着说:“没事,刚才有沙子进眼睛了。”陈梅坐到她身边,抬起她的脸:“我看看,这又不是北京,哪来的沙尘。”吹了吹弄影的眼睛,关切地问:“好了吗?”

弄影不想让好友发现自己的不对劲,拍了下她的肩膀说:“好了,刚才眼泪就冲出去了。”陈梅几口喝下自己的果汁,抓起弄影:“走吧,我家太后现在在我家里坐着呢,要谈什么聘礼问题,他打电话给我要我找办法呢。”

聘礼,觉得这个名词出现的很突兀的弄影看向陈梅,陈梅点头:“我妈就是这样说的,说这嫁女儿,现在没媒人了,但是呢,聘礼什么的,也该给点,我家还准备了嫁妆。”说着陈梅摇头:“天啊,我做我妈妈女儿都快三十年了,怎么不知道她还来这手。”

弄影也没说什么,出了商场,到门口的时候,弄影不由四处看了下,想能不能再看到刚才自己看到的那对,还有,弄影心里面还有万一,是自己看错了呢,云翔按日程,现在还应该在美国,后天才回来,怎么可能出现在上海?

陈梅见弄影四处张望,捅了她一下:“看什么呢,拿车往这边走。”弄影哦了一声,去车库拿车,陈梅坐上车,就嘀咕个不停:“弄影,当初云翔娶你的时候,有没有说聘礼什么的?”

弄影挠挠头,当初她和云翔结婚的时候,因为决定的很快,而高兴女儿能嫁入富裕人家的父母,自然也没说过这些,嫁妆没有,聘礼,花家也没提,只是自己结婚后,云良给了自己一笔钱,让自己给父母在家乡买了套房子,剩下的,云良没说,弄影交还云良的时候,云良笑着说,就算给自己的私房钱吧。

也就这么过来了,这些,弄影还真的从来没想过,陈梅见弄影半天不说话,叹气说:“知道问你也是白问,云家这么富有,聘礼哪是我们这些穷人赶的上的。”弄影见她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收起思绪,安慰她说:“好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伯母应该有她自己的主意,你回家好好问问,别想那么多。”

陈梅叹气:“只能这样了,哎,结婚真麻烦。”弄影笑笑,继续开车,陈梅坐直身子:“弄影,我看你结婚的时候,也没这么麻烦,怎么轮到我,就成这样。”弄影踩下刹车,半转身面对陈梅,拍拍她说:“我结婚的时候,因为赶的急,很多事情都简化了,不像你那么隆重,再说,准备时间长点,细节也更好些。”

陈梅哀怨地说:“我宁愿什么都简化了,你不知道,除了我家这位太后,他妈妈更是个规矩多的。天啊,我怎么摊上这样的两个妈。”弄影安慰了她几句,继续踩油门,开车,其实,能为自己的婚礼忙碌,也是种幸福啊,这是弄影藏在心里没说出来的话,忙碌过了,就觉得,结婚不是一场梦了。

弄影又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幕,心越发往下沉,自己结婚以来,一直没思考过的问题这时也浮现在脑海里,就是,为什么云家要娶她,她容貌只算中等,学历马马虎虎,脾气虽然好,但是好脾气的人不是没有?

再说,云家是独子,本应是找另外一家富商,进行强强联合的婚姻,为什么要找自己这么一个什么都平平,几乎是乏善可陈的女人呢?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再联想到,自己婚后这四年,虽然和云翔可以称为相敬如宾,可总觉得缺点什么,客客气气的答话,就连夫妻生活,都一板一拍,开头自己还害羞,不好意思说出口,可是时间长了,也觉得不对了,每次云翔和自己,都像是例行公事一般,亲吻,拥抱,抚摸,进入,完事后各自去洗澡,之后就穿好睡衣,各自睡觉。从来没体会过书上那种□的感觉,每次弄影都用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他工作忙,或许是很累,还有孩子,每次云翔都把避孕措施做的万无一失,他是独子,不可能不想要孩子吧?

弄影越想越不对劲,真相好像就在眼前,但是自己就是触摸不到,陈梅碰碰她:“弄影,想什么呢,怎么停了?”弄影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把车停在路边了,不好意思地笑笑:“踩错了,把刹车当油门踩了。”陈梅拍拍胸口:“还好还好,别把油门当刹车踩了就好。”

弄影哼了一声,继续上路。
摊牌
弄影把陈梅送回家,看着陈梅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上了楼,弄影心里不由好笑,调头,回家,想到回家这个词的时候,弄影不觉有点徘徊,那里,真的是自己的家吗?想起中午看到的,弄影把车停在路边,慢慢想了起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整个趴在方向盘上?

想哭,好像没有理由,想打电话问云翔,拿出电话又放进去,如果云翔真的在美国的话,现在他还在睡觉,弄影重重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自己居然不知道,出事之后,往哪里去?找谁去说?

这时车窗的玻璃被敲响了,弄影还以为自己是不是挡人家道了,抹一抹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流出的泪水,把车子发动起来说:“不好意思,我马上就走。”耳边传来声音说:“弄影,我不过就是问问,你回家不,正好把我捎回去。”

弄影转头一看,原来是沈嫂,忙把副驾旁边的门打开,笑着说:“沈嫂,我没注意。”沈嫂麻利地坐进车里,边系安全带边说:“我回家了一趟,正准备从这里坐公车回去,就瞧见你的车了。”

弄影哪有心思敷衍她,只是笑了笑,就开车往云家走,沈嫂是个爱说话的,弄影之前也知道,不过今天沈嫂的话,听在弄影耳朵里,就跟噪音没什么区别,幸好路不远,不过一会就到了,弄影把车开进车库,沈嫂边下车边说:“这阿翔也快回来了,你们夫妻什么时候生个孩子出来,也好让我有点事情,要不然,我在云家,真是闲不住。”

弄影听到这里,突然想到,笑着问道:“沈嫂,你在云家几年了?”沈嫂皱了下眉,想了下:“七年,不,八年了。”说完沈嫂就看向弄影:“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弄影把着方向盘,沉吟了下,笑着说:“没事,我就想问问,之前阿翔有没有女朋友什么的?”
沈嫂笑开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我来的时候,阿翔已经去美国了,也没见他带回来过。”说着沈嫂伸手拍拍弄影:“你放心,阿翔就和我弟弟一样,绝对是个好孩子。”弄影唇边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好孩子,都三十多的男人了,谁知道呢。

沈嫂说完就对弄影说:“我先进去了,有什么东西没有,我给你提进去?”弄影回过神来:“不用了,也没买什么。”沈嫂也没说什么,就进去了。

弄影坐在车里,仿佛只有这里,才足够安全,车库里很静,云翔常开的那辆奔驰,静静地停在旁边,弄影看着车子,不由想,这里离上海也是很近的,他有没有开着这辆车去会过那个人呢?两人有没有?想到这,弄影觉得头疼如裂,自己这是怎么了,一直在想也不解决问题啊。

这时电话响了,弄影从包里掏出电话,刚按下接听,陈梅兴奋的声音就在自己耳边响起:“好了,全说妥了,还真要感谢我家老头,要不然,我家太后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弄影轻笑着说:“解决了就好。”陈梅在电话那头笑了:“早知道他能摆平,我多逛逛不好?”

弄影笑她:“去,是谁在路上着急了一路,现在倒怪起他来了。”陈梅哼了一声,这时电话那头传来她未婚夫叫她的声音,陈梅急忙说:“好了,不说了,要陪太后去吃饭了,你吃过没有?”

接着也不等弄影回答,就说了声再见,匆匆挂了电话,弄影看着已经没声音的电话,摇头,找陈梅说出自己的疑问,看来也不行啊。是什么时候,自己身边竟然连一个谈的来的朋友都没有了呢?难道真的是在家里太久了,脱离社会?

但是自己一直在努力的学习,出去应酬的时候,也极为得体,谁不夸云太太优雅美丽大方呢?这时电话又响了,看了下,是家里的电话,弄影也没接,应该是沈嫂喊自己吃饭吧,开了车门,弄影提了包下车,从车上的镜子里看见自己垂头丧气的样子,弄影理理头发,对着有些变形的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标准的八颗牙笑容,没事,天塌不下来。

进了家门,还在客厅就闻见一阵饭菜的香味,弄影放下包,挤出丝笑容来,脚步轻快地走进餐厅:“好香,沈嫂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沈嫂摆好碗筷,这才转身对弄影笑着说:“云哥杨姐都不在,今天特意给你烧了回锅肉。”弄影虽然是江南人,大学四年在同宿舍四川妹妹的带领下,也喜欢吃辣椒,只是嫁进云家来,他家都不能吃辣,弄影也只有趁不在家吃饭的时候,去四川饭馆解下馋。

弄影笑着说了声:“谢谢沈嫂。”坐下问道:“爸妈去哪里了?”沈嫂端起托盘出去:“云哥又去看古董去了,糟蹋钱啊。”弄影笑笑,拿起碗筷吃了起来,扑鼻的香味,再加上在上海的时候,也没有吃饭,差不多饿了一天了,弄影吃的很香。

吃完饭,回了自己的房间,看着墙上挂着的大幅婚纱照片,虽然经过了四年多,但在弄影的精心照料下,还是和新的一样,弄影脱了鞋,站到床上把照片拿下来,轻轻地抚过照片里云翔微笑的脸,到底在想什么呢?

这个时候,弄影才发现,云翔在照片里面,虽然微笑,但是,唯独不是今天中午,弄影看见的那种表情,那时候,他脸上写着的是幸福,而不是照片上这种,有些例行公事般的笑。

弄影抱着照片,颓然地坐到了床上,难道云翔和自己结婚是被逼的,但是,谁会逼他,况且,和自己结婚,对云家又没有什么好处?自己一无钱二无貌,反而是自己嫁进云家,被同学说成是灰姑娘一样。

腿上传来的阵阵酸麻,提醒弄影,她这个姿势,已经坐了很长时间了,该起来活动活动,弄影站起身来,把照片挂好,拍拍手,就算有再多的疑问,也要等云翔回来,现在,还是保持原状吧。

云翔按照预定的时间回来了,他回来那天,弄影出去练瑜伽了,等到家的时候,云翔已经坐在客厅里,和云良在说话,看见弄影进来,云良眼睛一亮,招呼弄影过来:“快过来瞧瞧,这乾隆年间的粉彩,就是不一样,瞧这颜色,多鲜亮。”弄影招呼了云翔一声:“回来了。”

云翔点头:“嗯,今天中午到的,刚到就发现,爸爸又买了个假古董在这里炫耀。”云良是最听不得儿子这样说的了,立马吹胡子瞪眼睛起来:“什么假古董,这次有专家给我鉴定。”说着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拿出一张证书,伸到云翔的眼睛下面:“瞧见没有,这有专家鉴定。”

云翔看也不看那证书,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这种证书,广东那边,十块钱一大叠。”云翔一巴掌拍在儿子脑后:“你这臭小子。”杨顺梅从书房里出来,边擦眼镜边说:“阿翔,别理你爸,他啊,是嫌你赚钱的速度太快,替你使劲花呢。”

云良转身对还在看那个粉彩笔洗的弄影说:“还好弄影支持,要不,就被你们娘儿两欺负死了。”杨顺梅白丈夫一眼,坐到儿子的旁边:“那是,弄影可是你看中的儿媳妇,不过弄影对我可是很贴心的。”说着杨顺梅拉住弄影的手:“我有这个媳妇,连儿子都可以不要了。”

弄影只是笑笑,云翔无奈地叫了声妈,也没说什么。

陪着两老吃了饭,饭桌上,还是和乐融融,弄影强自压抑住当场问云翔的心,一直等到吃完饭,回到他们的房间,云翔把行李拿出来,边整理边拿出一个包说:“这是给你的,爱马仕新出的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