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都不足以吸引男人的目光,少爷为何独独挑中她?众人莫不嫉妒又羡慕的质疑着。

  她都觉得倒霉透了,怎么还有人羡慕她?对此席紫嫣觉得实在难以理解。

  “少爷,抬手。”

  “好。”

  看着她低头测量自己的胸围腰身,嗅闻她发间散发的淡淡青草香,秋离枫微微眯了眼,嘴角悄然上扬。

  “我的腰是不是很瘦?”他轻问。

  她随口答,“嗯,比我妹的腰还瘦。”

  “嗯?”

  她顿知失言,急忙补救,“我是说比我们女子的腰还瘦。”

  他眸光转闪,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忽然伸手圈住她的腰身。

  她顿时一僵。

  “果然是比我的要粗一点。”

  席紫嫣一时尴尬得不知该看哪里,她从来没有被男人这样轻薄过。

  好在,他马上就松开后退,但表情却显得有些莫测高深,而她一点儿也不想追究那表情代表的意思。

  “我如果可以再吃胖一些就好了。”

  她闪到一边,有些慌乱的收拾着布料,对他的感叹充耳不闻。

  “不如,以后你每晚做宵夜给我吃好了,据说晚上多吃会长肉。”

  “马无夜草不肥。”想都不想她就回了他一句。

  秋离枫的眉高高的扬起,泛滥的笑意盈满眸底,原来她急了反唇相讥是这样机智呢。

  “那你是答应了?”

  她白了他一眼,“我哪有?”

  “今晚就搬到隔壁吧。”他作了决定。

  她瞪着他。

  “你是贴身丫鬟啊,总要住得近些才叫贴身嘛,否则你住下人房那么远,我有什么需要你也赶不及。”

  换句话说,他要把她拴到身边好随时折磨!席紫嫣的牙悄悄磨到了一起。

  看她抱了衣料就向外走,他好心情的笑道:“你要干什么去?”

  “回房给少爷缝衣服。”声音带了些咬牙切齿。

  “就在这里缝吧,我一个人看书挺无聊的。”

  原来让她当伴读啊。她无奈的转回来,将衣料放在一旁供他休息用的软榻上摊开。

  拿起剪子,又侧过身去瞄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然后下剪。头一次做衣衫,她心里没谱呢。

  目光从书上溜到与布料奋战的倩影,淡淡的暖意在唇畔荡开,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在这书室之中会有一抹窈窕的身影相伴。

  思绪陡的一转,暖意被眸底的阴郁取代。他真的可以耽误她的青春吗?

  她是来报恩的不是吗?心底一个声音响起,那以身相许不就是最好的报恩办法?于是他又心安理得的露出微笑。

  “啊,又剪坏了。”

  听着她带着懊恼的抱怨,看着她不甚甘心的娇嗔表情,秋离枫再次绽出笑容。

  “男衫怎么会这么难做嘛,明明五娘做得很容易……”她又开始习惯性的喃喃自主g。

  在她毁掉了半匹上等布料后,终于裁剪成一件男衫,她这才长长的吁了口气,露出满意的笑容。

  秋离枫见状无声的摇头,看来要她练成熟手,还得准备许多布匹才行。

  女人天生就带着母性,看她坐在屋里专心的飞针走线,他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幼儿绕膝的和乐画面。

  日光渐渐西移,屋内变暗,他悄悄点燃了灯烛,移近她。

  专心缝制衣服的席紫嫣丝毫没察觉异样,只想快快结束手中的工作,好回去睡觉。

  最后一针收尾,她张嘴咬断了丝线,满意的抿唇点头,将衣裳抖开打量着,还好,没有丢五娘的脸。

  “好了吗?”

  “啊!”她被近在咫尺的声音吓了一跳,衣服从手中滑落。

  他伸手捞进怀中,抖开,然后披到身上。

  “手艺还行。”

  她瞪他,不满意他的说法。

第二章

“少爷,可不可以请你让一让?”

  声音十分的客气,语气却万分坚决,似乎如果被请的人不让一让的话,后果会相当的严重。

  背负着双手立于回廊中央的人转过身来,眉宇轻挑,带了几丝兴味的看着自己的丫鬟,“如果我说不让呢?”

  捧着厚厚一叠书册的丫鬟杏眸微垂,暗自咕哝了一句,然后抬起头直视着自己的主子,“那我就把账册搬到厨房去。”

  “厨房?”

  丫鬟很认真的点头,“是呀,小厨房好像没有柴火了呢。”

  “你要用账册煮饭?”

  “不行吗?”

  看着她清澈如水的眼波直直的带着挑衅向自己投来,秋离枫抿了抿唇,不是很情愿的向旁退了两步。

  “谢谢少爷,”她走过他身后,然后停下回首,“现在您可以继续横在路中间了,奴婢保证今天都不会再经过这里。”

  席紫嫣走了许久,秋离枫还立于原地,回味着刚才贴身丫鬟的回敬,嘴角慢慢上扬,越扬越高,终于不可遏止的朗笑出声。她越来越可爱了呢!

  今天都不再经过这里了吗?他诡异的一笑,转身朝着下人房走去。

  半盏茶之后,似曾相识的画面再次出现在回廊上。

  “少爷,请您让一让。”

  这回丫鬟抱的还是一叠书册,表情却带了三分愤懑。

  “紫嫣,谁惹你了,这么大火气?”

  除了笑得跟朵花似的你还有谁?她愤愤的想着。

  “告诉少爷我,我为你出头。”

  “账房说账册有些问题,让我再送回来。”她尽量心平气和的陈述。

  秋离枫状似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刚才我好像是有吩咐人过去取账册,的确是有些问题呢。”

  分明就是故意的,她抿着唇瞪着自己的脚尖。

  “捧这一大堆账册来回走了两趟,累了吧?来,我帮你拿。”

  看到两只修长的手臂伸过来,她头也没抬,很大方的打算让某人接手。

  哗啦啦——一叠账册滑落于地,低垂的螓首猛的抬起,又惊又恼的目光瞪过去,他他……他居然摸她的手!登徒子!

  “手酸了就早点说,看账册撒得满地都是。”他略带埋怨的说。

  继续瞪他,无耻之徒!

  “还不捡?”蹲在地上捡书的秋离枫抬头看她。

  再次磨了磨牙,她才不甘不愿的蹲下。

  两只手同时伸向柱角的那本册子,宽厚修长的大手略一停顿就转而握住了那只正迟疑不决的柔荑。

  席紫嫣这次不再犹豫,左手中的书一松,便快速的劈了过去。

  电光石火间两只左掌拆了十招有余,而她的右手依旧被他牢牢的握在手中。

  秋离枫嘴角的笑有几分得意,又含着几丝惊奇,“怎么要伤我?”

  “放手。”她又羞又恼,却又不敢高声。

  像故意一般,他轻柔而又缓慢的摩挲着她的手,如同在感受那嫩滑无骨的细腻触觉一般。

  她下意识的想抽手,无奈他握得死紧,“秋离枫放手!”全身的热气都往脸上扑,让她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慢条斯理的放下,颇带惋惜的看着她快速藏到身后的手,“很细致的皮肤,想来确实不适合冬日井台洗衣。”

  她顾不上瞪他,快手快脚的将地上散落的账册收超,打算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这个男人面前。

  “少爷,金陵的蓝公子求见。”

  前来通报的仆人远远看到主子就出声禀报。

  秋离枫一把抓住想从自己身边闪过去的人,低声道:“放好账册到前厅来。”

  她抬眸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疾步而去,身姿犹若洛神踏波,优雅迷人。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这样灵动美妙的轻功身法倒不曾见过,究竟是哪门哪派的功夫呢?

  “少爷,蓝公子在前厅等着呢,好像有急事。”

  “知道了,这就去。”不再细想,他快步向前厅赶去。

   

  一身白衣的秋离枫立于白云山庄门前,俨然成为一道最亮丽的风景,让来往庄前的行人皆忍不住侧目。

  好俊的人!

  人俊,马也俊,白衣玉貌,白马神驹,怎不叫人注目。

  只不过,此时的秋离枫有些许烦躁,频频向庄内张望。

  终于,在他快要忍不住冲回庄内时,一抹熟悉的倩影缓缓自庄内走出。

  “紫嫣,为何这般久?”

  “少爷出行仓卒,奴婢措手不及,以致多费了工夫收拾行装,请少爷包涵。”

  她第一次替人收拾行装总是会慢些的嘛,这男人催什么催。

  “走吧。”

  她茫然的看着他。

  不再多费唇舌,他直接拉她上马。

  “少爷——”她不要去啊!

  “驾!”

  众目睽睽之下,白云庄少主跟他的贴身丫鬟一马双跨,绝尘而去,身后留下无数的蜚短流长。

  “少爷——”生平头一次被异性搂抱子胸前,这让席紫嫣非常羞窘。

  “嗯?”远离了山庄,他渐渐放慢速度,好心情的等她开口。

  “你没说要带我一起出门,所以行李内没有我的换洗衣物。”

  “穿我的。”

  “少爷是男人。”

  “那扮男装就好了。”

  她词穷。

  他倏地贴近她的耳畔,清晰地听到她的抽气声,不由得唇线飞扬,“你穿男装一定很好看。”

  “少爷……少爷……”她有些难以启齿,“我们还是不要共骑的好。”

  “你会骑马?”

  她顿时哑口无言,她以往只坐轿,从未骑过这样的高头大马。

  “那就只能共骑了。”他有意无意的环紧了放在她腰身上的手。

  她的目光落到自己腰畔的那只狼爪,恨不得在上面瞪出两个大洞来。

  秋离枫在她身后露出狡诈的笑容,对着她小巧的耳垂轻轻的吹了口气,满意的看到她在战栗的同时又迅速红透的耳侧,不由发出一声低笑。

  席紫嫣羞恼于心的同时,疑问也油然而生。会不会是师父认错了恩人,这样品性恶劣的男人会施恩于人吗?

  前方的三岔路口有一紫衫男子等在那里,当他远远看到熟悉的白马飞奔近前,便要迎上去的动作中止于看到马上男子身前的那名青衣少女。

  那是婢女的装束,但不是他以往见过的杏儿或柳儿,容貌还逊于她们。

  “少庄主,你这是……”他迟疑着,玉剑公子自十五岁出道至今,从未听闻他出门会带家仆。

  秋离枫神色自如,“我这个丫鬟聪慧得很,路上会省去我许多麻烦。”

  聪慧?

  蓝童生狐疑的打量着那名专心盯着马鬃的婢女。她似乎不是那么机灵吧,都不晓得对主子的朋友打个招呼,问声好。

  顺着他的目光,秋离枫也看到了席紫嫣的刻意专注,笑道:“紫嫣,初雪的鬃毛很迷人吗?”

  “回少爷,比您的长发漂亮。”

  蓝童生愕然的张大了嘴。他他……他没听错吧?秋离枫的口气似乎有谓笑的痕迹,而那名婢女也太有个性了一点。

  “哦,原来你也常常这样盯我的长发啊。”

  “奴婢只是担心少爷劳累过度会长白发,时常会多看几眼,以期帮少爷您斩草除根。”

  他们主仆一间一答,显得客气有礼、闲话家常,可是听在蓝童生耳中却犹如青天霹雳,下颔俨然已快垂地,再难拾起。

  名满江湖的玉剑公子,风姿神俊、举止洒脱却又给人淡淡的疏离感,可是,眼前这一幕却太过温馨亲切。

  “紫嫣啊,”秋离枫貌似感叹,“你这样讲,身为主子的我似乎嗅到一丝杀意哦。”斩草除根?她想让他头上寸草不生吗?

  “少爷多疑了,奴婢怎么敢以下犯上。”

  “真的不敢吗?”他毫无预警的贴近她颊畔。

  一旁传来抽气声。

  他的手牢牢的抓住她袭来的玉手,玉面之上笑意淡淡,“紫嫣,你的脾气还是不太好哦。”他稍稍亲昵一点她的反应就会很激烈。

  秋水一般的清眸含着恼意瞪着他,青天白日之下,行人往来频繁的三岔路口他就这样不知检点!

  “少爷,即使奴婢身为下人,您也不能太过随意。”

  望着她透着寒意的眸子,秋离枫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抓着她的手按回她的腰际,以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量说:“我早就没把你当下人了。”他当她是自己未来的妻,跟妻子调笑这是情趣。

  “我不是你的侍妾!”她益发恼怒,自从她当上他的贴身丫鬟就听下面的人窃窃私语的说,贴身丫鬟就是侍妾的代名词。

  秋离枫微感讶异,剑眉兴味的扬起,“这个我倒没想到呢。”

  “你敢?”

  “明明是你提醒我的啊。”他好无辜的看着她。“我都没往侍妾那方面想,是你自己说出来的嘛。”

  她恶狠狠的一瞪,“我明明就不是那个意思。”

  “你真的不想当侍妾?”

  看着他怀疑的表情,席紫嫣只觉心头恶气陡生,“死也不会!”

  “其实像你家少爷我这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般的人物,即使是当侍妾也是机会难得的哦,你确信不再考虑一下?”

  “秋离枫——”她忍无可忍的直呼其名,“你别妄想了!”

  一旁的蓝童生早已看到傻眼,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那个跟婢女打情骂俏的男人真的是他认识的玉剑公子吗?

   

  “少庄主,不好意思得很,客栈只余两间上房,今晚我们两个只好凑合一下了。”蓝童生微感不安的看着面前淡笑自若的人。

  “不用了,我跟紫嫣一间就好,蓝兄不必委屈。”望着远处落日余霞的人漫不经心的回答。

  “这不太好吧。”蓝童生迟疑着。那个婢女的目光又开始升温了呢。

  “不碍事的,紫嫣原就是我的贴身丫鬟。”他很理所当然的说。

  “不劳蓝公子费心,我跟少爷一间房就好。”

  蓝童生讶异的看着一反常态的婢女。

  就连秋离枫也忍不住回头看了席紫嫣一眼,然后……继续玩下去。“紫娜,要是睡地板不舒服的话,少爷我不介意分一半床给你。”

  如此暧昧的言词,当即引得客栈之内众人侧目。

  她脸上阵青阵白,最后螓首低垂,温顺的道;“奴婢身微命贱,睡得惯,谢谢少爷关心。”

  “关心你是应该的,你的健康就是少爷我的福祉啊。”

  她的头垂得更低,声音却更见温顺,“既然奴婢的健康是少爷的福祉,那么——奴婢斗胆请少爷您睡地板。”

  秋离枫兴味的扬眉,“怎么讲?”

  “奴婢的健康是少爷的福祉,但少爷的健康却并非奴婢的福祉,所以奴婢想来想去,少爷睡地板是再合适不过了。”

  蓝童生很想笑,但是他不能笑,表情顿时变得很奇怪。

  秋离枫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然后点头,“你说的对哦,那我今晚就只好睡地板了。”

  “少爷果然体恤下人。”

  “好说好说,这个下人既然是像紫嫣你这样聪慧机灵的女子,少爷我再怎么样也是要体恤的。”他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任谁都看得出这对主仆之间隐隐的汹涌波涛,也猜得出那少爷对婢于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态,他分明就是以男人看女人的眼神看着她。只不过,那名清秀灵慧的青衣小婢似乎还处于懵懂之间,对于情爱之事茫然不知。

   

  月光如水流泄一地,残烛在窗前“嘶”的一声爆出火花,摇曳的烛光明灭不定,忽的一道劲风袭来,剪掉过长的灯蕊,烛光重新大亮。

  透过低垂的帷帐,隐约可见帐内侧卧的身影。

  秋离枫自地铺上盘膝坐起,半托着腮看着帐内的人,剑眉微微蹙起。以往不曾动过那心思,倒也清心寡欲睡得安枕,如今心思萌动,沉寂了二十几年的情欲便铺天盖地的涌来,让他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早知如此,他便不该考验自己的圣人修为,跟蓝童生一间房一定比现在要舒服许多。

  唇抿了又抿,无论怎么抿还是感觉口干舌燥,他不耐的皱紧眉峰。

  “紫嫣。”

  “什么事?”

  听到她立时的回答,他无声的笑了起来,原来她也不曾真正的入睡,心里顿时平衡了不少。

  “帮我倒杯水。”

  “是。”

  帷帐掀开,床上之人衣冠整齐的下了地,让坐于地铺上的他失落异常。

  “跟少爷我这样的正人君子同处一室,你何必如此拘谨?”他小有抱怨。

  席紫嫣倒好了茶水走过来,很平静的看着他,“像奴婢这样微贱的人自然是小人,与少爷这样的君子同处,难免会以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少爷您海量汪涵,一定不会介怀的。”

  秋离枫为之失笑,这丫头的口舌之利是越见犀利了,想在口头上讨到她些许便宜可是十分困难。

  “今晚不吃宵夜吗?”将茶递给他,她随口问了句。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吧。”

  “那少爷早点睡。”

  “你也一样。”

  收起杯子,她重新钻入帷帐,而他坐于地铺之上欣赏着地上的银光,看着看着,目光不由自主又落到了帷帐之内,静夜之中万籁俱寂,女子身上那淡淡的幽香清晰的钻入鼻翼,让他心猿意马,睡意全无。

  “紫嫣。”

  “少爷有事?”

  “再帮我倒杯水。”

  “好。”

  如此反复十余次后,席紫嫣忍不住有些担忧的问:“少爷,你真的没事吗?”

  “咳,没事。”就是肚子被茶水撑得有些胀。

  “你已经喝了两壶茶水了。”

  “晚饭吃得过咸,所以口干。”

  “很咸吗?”她怀疑。“少爷我口味清淡。”听他这么说,她也没再开口,平日他吃食就偏清淡,这倒是事实。“紫嫣,”他喊住她,“我睡不着,陪我说说话吧。”她重新回到地铺旁,坐了下来,“少爷想说什么?”“你好像还没陪我赏过月。”“是没有。”“那我们今天就一起赏赏月好了。”

  迷人的月色与佳人同赏,更是心旷神恰,神魂皆醉。

  她微偏头,“少爷喜欢赏月?”

  “偶尔,你呢?”

  “姑娘家总是喜欢洁静的月色的。”家里那些姐妹每逢月圆总会在后园之中焚香祈祷,她有时也会去凑凑兴。

  “许过愿吗?”他不着痕迹的打听。

  “自然许过。”

  “可以说说吗?”

  她笑了笑,月光滑过她柔嫩的脸颊,让她的笑容显得迷离动人,“我请老天保佑我娘身体康健,青春长驻。”

  “哦。”她都不为自己求点什么啊。他心头有些失落。

  “那少爷呢?有许过吗?”

  “女子才会对月许愿。”他闷闷的回道。

  “说的也是。”她专心的看着天际那轮明月,思绪飞回久别的家中。

  秋离枫望着她娇美的容颜也陷入沉思。

  她望月,他望她,两个人,两种心思,却又异样和谐。

   

  “咳……”

  发出声音的人不是身体微恙,而是善意的提醒,提醒如谪仙人般俊秀的玉剑公子在大庭广众之前,目光要稍作收敛才是。

  “蓝兄不舒服?”

  可惜某人对他的善意恶意曲解。

  “少庄主,你看街上多热闹啊。”蓝童生再接再厉,继续暗示对方转移视线。

  “哪里的街上不是如此。”某人继续装傻充愣。

  蓝童生暗叹口气,转头看着那位泰然自若执箸而食的“书生”,敬佩之感油然而生,换了他,被人那样明目张胆的注视着,他铁定难以下咽。

  “你会不会消化不良?”他纯属好奇,真的。

  席紫嫣抬眸望了他一眼,“他不怕惹人非议,我就不会消化不良。”她相信三年后离开白云山庄时,她的脸皮一定会练到刀枪不入的地步。

  他不得不承认这对主仆根本就不能拿常人心态来衡量。她其实很不像下人,尤其当她换装之后。

  同一样衣裳穿到不同人的身上却有不同的风情,这袭白色儒衫在秋离枫身上时让他犹如清风朗月般不染世俗,自然而然生出几许淡漠疏离,而如今在她的身上却是山风扑面,清新自然又透着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你看我家紫嫣都已经习惯了,蓝兄就不必杞人忧天。”

  习惯?席紫嫣有些痛恨的咀嚼着这两个字。他一直在强迫她尽快习惯,习惯他的无处不在、习惯他的亲密、习惯他的调笑……而她竟然也真的一点一点的开始习惯了。

  “依我现在的穿著,你不应该把我的名字挂在嘴边。”紫嫣一听就知是女子的。

  秋离枫笑道:“那我唤你小弟如何?”

  “随便。”

  下一刻,他一把揽上了她的肩头,同时伸箸往她的碗内添菜,“来来来,难得小弟今天食欲很好,大哥帮你添菜。”

  大庭广众之下两个男子勾肩搭背是很平常的,所以整间酒楼没有人会侧目,而席紫嫣也再一次确定某人一再催促她换装的用意究竟为何——他根本就是品格低下的花花公子!

  “我吃饱了。”她努力将碗移开,坚决不让某人夹更多的菜给她。

  “还是多吃点吧,你的身子有些单薄呢。”

  “那你就更该多吃些了。”她直接回敬,依她看他才该大补特补,可令人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补,那瘦削的身子骨总不见长肉。

  他的眸底闪过一抹光,正因为他进补也没用的体质,他才更不希望看到她单薄的身子骨,想让她更丰腴些。

  “还是你多吃些,人看起来珠圆玉润才好。”

  她瞪眼,敢情他是照小猪的标准来喂养她吗?还珠圆玉润咧……

  “我吃饱了。”她用手捂住碗,她又不是真的猪。

  秋离枫扬了扬眉,直接将一筷剔了刺的鱼肉递到她的唇边。

  “我都已经夹过来了,还是吃下去比较好。”

  她看得出来,他很坚决,很有她如果不吃下去就翻脸的架式,于是她很没骨气的张开了嘴……反正只是一口而已,撑不着。

  两个男子勾肩搭背是不引人注目,但是互相喂食可就大大的令人惊讶了。

  他不认识他们,真的不认识,埋头用饭的蓝童生不停的对自己进行催眠到底。

  玉剑公子是受了什么蛊惑,以往对着美若天仙的名媛淑女都是疏离冷淡,怎么一面对那个清秀小婢就像换了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