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太深入野草丛中,就怕碰到虫子啊,老鼠之类的生物,所以选了个边边的地方,仅有些许杂草遮着,未料那人偏偏鬼使神差的往我这里看了过来。
一看清来人,我就崩溃了,脸都白了。
莫说憋住尿,提裤子了,惊吓的瞬即一泄千里
尿是热的,天气是冷的,顿时白烟袅袅。

嘘嘘更是是舒爽的,尤其是冬天,舒爽完还会不经意的打个冷颤,我也冷颤了,可我是双重冷颤。

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是康聿。
看他眼里闪过的错愕,我肯定他看到了,看得真真切切
我顿时有了自杀的冲动,脑子使劲回想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他相信我不是在嘘嘘,而是再做一件为人民服务的事情,例如灌溉农田…
最后这些念头统统化成一个强大的怨念--为什么地球不在此刻毁灭了。

可是,地球绝对不会在此刻毁灭。
于是,我秀逗了。
“呃…你要不要也来嘘一下,很舒服的。”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家的,是穿好裤子才回家的吗?还是没穿,提着裤子就跑回来了?这有差别吗,反正都被看光了,穿不穿有什么所谓吗?
这丢脸早就丢到姥姥家了。
一回家,我直接冲上楼,回自己房间,扑到床上,就开始打滚,从床上滚到地上,再从地上滚到床上。
我觉得我的人生已到了尽头。
这就是报应呐,要是我没踹他,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么尴尬的糗事了。
我悔得肠子都青了。
继续打滚,继续捶地,继续泪流满面。
我突然想到,明天是星期几,明天要上学不?瞅了一眼挂历,泪流得更凶。

明天是星期五,竟然是星期五,万恶的星期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该怎么办?明天我要怎么去见康聿?
或者,我现在应该出门,找条马路,站在中间,然后等着车撞过来……我觉得这方法非常好,立竿见影!!
但,我没那胆子…
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溜达进一只成年的德国黑背,在我和老爸每天一只鸡的喂养下,它比普通黑背要壮的多,黑色混杂狼灰色的皮毛十分浓密,每周一次固定的清洗,使它毛色油亮,脖颈上的毛厚实的散开,就像裹了一条貂皮围巾,它正垂立着耳朵,虎头虎脑的看着我,见我在地上滚来滚去,它显得很兴奋,对我吠了几声。
我没搭理它,坐起身,挥了挥手,意思是你主人我郁闷着呢,自己一边玩去。

估计是我把它宠坏了,见我不理它,它劲头更疯,抬起前肢,将我扑倒。

我的妈呀,它足足有100斤呢,压得我肺里的空气都没了,还把我当成棒棒糖一样的舔着,不一会儿,我脸上都是它的口水
“莱西,走开,走开!!”我拿手推它。
那个年代,若是养狗,叫莱西的会特别多,这都源自一部名叫灵犬莱西的电影,谁都想要一只像电影里的莱西一样的狗,潜移默化下,大家都爱唤自己养的狗叫莱西,我也不例外。

莱西很皮,觉得我是在跟它玩呢,更起劲,舔得也就更卖力,我被它舔得痒兮兮的,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它更兴奋了,尾巴摇得跟装了马达似的
我受不住了,只好命令道,“莱西,坐下。”
德国黑背是警犬选择率最高的狗种,十分聪明,只要有耐心,它什么都学得会,命令一下,它就笔直的蹲坐好,伸出舌头,哈哈的喘着。
我身上重量一轻,整个人都轻松了,也起身坐了起来,看着它。
我一直都觉得我家的莱西在狗类中一定是个大帅哥,它的眼睛,杏核型,古铜色,眼光炯炯有神,微露寒光,鼻子湿漉漉的,又黑又亮,整一个叫雄赳赳气昂昂啊。
我满意的拍了拍它的脑袋,“很好,乖。”

“汪汪!!”它吠着回应
被它这么一搅和,我立刻把到马路上去找车撞的蠢主意给抛在了脑后,捏着它下巴上肥嘟嘟的肉玩,它舒服的发出呼噜呼噜声,时而会露出的狗牙啃啃我,不疼,就是玩呢,不过这真是锋利无比的牙齿,我小学的时候被它咬伤过,不过不是它的错,是我顽皮差点烧了它的毛,所以不怪它。

真正喜欢狗的人,是不怕被狗咬的,狗咬人除去狂犬病,无非是自卫,咬着咬着也就习惯了,再者,狗若是乱咬人,那也不是狗的错,而是主人没教好。
所以,它那白森森的牙齿,我看着一点儿也不怕,反而脑中一道精光闪过,衍生出一个想法来。

我把白嫩嫩的的手臂伸给莱西,对它说,“莱西,来,咬我。”
这时,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天才。
莱西歪着脑袋,看着我,发出叽哩叽哩声,显然没听懂这句命令。
“来啊,快咬啊,新鲜的蹄髈哎。”我在它眼前晃动的手。
它摇了摇尾巴,眼睛晶亮晶亮的,像是有点明白了,真的张了嘴…
我兴奋了。
莱西伸出舌头…舔…
我脑门上冒出黑线,“谁让你舔了,是咬!!”
莱西:汪汪!!(我舔…)
“咬!!”我喝道。
它,舔…
“咬啊!!”我斥道。
它,继续舔…
我沉默了…往后倒去,躺在地上流泪哀悼计策的无疾而终。
人家还想被它咬一口,明天可以请假不用去上学咧
“你个小笨蛋…”我指着它的鼻子骂。
莱西对着我的手指,又是一舔…
我彻底觉得没希望了,躺在地上,作死尸状
莱西似乎也玩够了,踱步到我身边,趴坐下来,把脑袋搁在我肚子上。
我想,我干脆就这么死尸到底算了…
可我这人最抗不住饿,一听到老妈在楼下喊开饭了,我比谁跑得都快。
一家四口,吃着热汤热菜,我却食不知味,脑子里尽想着能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明天不去上课。
我低头看着碗里的白米饭,不时偷看老爸和老妈,我这作贼似的动作,让老妹发现了,她踢了我一下,轻声道,“干嘛呢?”
我说,“我想逃课。”
“神经!!”她夹了一块肉,放到我碗里,“少神经,多吃饭。”
初中生想逃课,找死!!
老爸也发现了我的怪异,关心的问,“怎么了,囡囡!”

囡囡是上海人民对爱女的统一昵称。
我摇头,没敢说
“是不是没有零用钱了?”我爸在我和妹妹的零用钱上,是最不吝啬的。

虽然根本不是这件事,我还是无耻的点了头。

没办法,学生时代谁不想有更多的零用钱。
爸爸了解的表示明白,给我夹了很多菜,“吃完饭,爸爸就给你,要多少,你说,先吃饭,多吃点。” 然后对着老妹,也如是说
反正一个有,另一个自然会有,老爸向来公平。
吃完饭,我捏着老爸给的钱,心里又乐,又苦,回到房间,钞票的手感也无法抹消我对明天上学的恐惧。
钱TM也不是万能的。
我想起,我还没做功课,头就更大,但我是很有做学生自觉的,赶紧把课本从书包里拿出来,趴伏在书桌上开始写作业。
我奋笔疾书,似要把满腹的愁苦发泄在作业上。
初一的作业不是很难,我也算是个好学生,作业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了。

做完作业我打算看电视,但是开了电视,我又看不进,又关了电视,到书架上找漫画看,我是个一等一的漫画爱好者,尤其对日本漫画更是喜爱,我初中的时候,正是日本漫画开始在上海兴起的时代,因此我买了不少漫画书,尼罗河女儿、圣斗士星矢、七龙珠,乱马都有,那时的漫画书均为海南摄影出版社出版,不像现在那么厚的一本,都是薄薄的一本,一卷卷来,大多是一卷五本,分好多卷,所以书架都放满了。
我看漫画很容易入迷,可以说只要一看漫画,我就会专注的忘了所有事,不管这本漫画我有没有看过都一样。
照例,我又入迷了,看着看着,我就睡了过去。

等被闹钟吵醒,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6点钟,多么悲催的时间啊。
我哀怨的起床,刷牙,吃早饭,然后背上书包,走出家门。
我走在路上,绞尽脑汁的在想,今天看到康聿我该说什么?
他又会对我说什么?
昨天他看到那一幕,有说过什么没?奈何那段记忆像是被删掉了,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么一路走来,很快就到了校门口。
我觉得有点发抖,站在校门口,怎么都不敢进去。

上学的学生路过我,都奇怪的看着我,我只好假装自己是在等人。
这时候,七点十分一定要进校门,否则算迟到。
我硬是拖到最后一秒,才进了校门,然后步履缓慢,跟没加油的机器人一样走进教学楼,走到教室门口,我躲在门边,往里偷看,同学们都到了,正开始早自习。
我自然也看到了康聿,他正以手撑头,脑袋歪向窗口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立马缩会脑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我告诉自己,不就是被看到嘘嘘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哪个人不嘘嘘,在厕所,我还经常被人看咧。
嗯嗯!没事的,欧阳淼淼,所有伟大的人,都做过蠢事,也就是说只有做过蠢事的人的,才会变成伟大的人。
我迈开脚步,伸了进去,还没着地,就又缩了回来。
我咒骂自己,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又把脚伸了进去,结果又缩了回来。
就在门口一伸,一缩的。

坐在靠近教室门口的某同学发现了,立刻怪叫道,“班长,你这是干什么呢?”

我怒火中烧,吼了句,“要你管!!”
吼得太大声的结果就是立刻成为全班同学注目的焦点,康聿也看了过来。

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走到座位边,我放下书包,都没敢拿眼睛看他,却听他说道,“早!!”

早你个头,我在心里骂道,可脸上没敢表现出来,硬是扯出一个笑,僵硬的道,“早…你也早…呵呵…”
我把铅笔盒,作业本,还有第一节要用的语文课本拿出来,然后落座。
他没再说什么,我就觉得更尴尬,总觉得要是不说什么,就很对不起这朝气蓬勃的早自习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疑,我老觉得康聿在看我,可我没敢去看他,只觉得心里毛毛的。

“昨天…”静谧了一会儿,康聿开口了。
我一听到昨天两个字,心里就乱跳,昨天什么,昨天还能有什么?
我急了,连忙打断他,随便想了一个话题,我本来是想问,今天,你早饭吃了吗?

这是中国人最常见打招呼方式。
嗯嗯,就是这句!!
我脑子里明明想说得是这句,可一边又想着昨天的嘘嘘事件,结果开口就语无伦次了。 

我张口结舌的说,“你…你…今天嘘…嘘了吗?”
说完,我就看到他像是被口水呛到了,直咳嗽。
过了数分钟,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我的脸噌的就红透了,直接烧到耳根。
我真是个超级大蠢蛋。
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典型啊。
他一定会认为我是世界上最愚蠢的生物。
“哈哈哈哈哈!!!”
康聿出乎我的意料 ,突然狂笑起来,笑也就笑了,还把脑袋趴在桌子上,用手捶打桌面,笑得那叫一个剧烈。
他的笑声,引来了同学们的注目礼,我又一次成为了焦点。
我觉得羞死了,脑袋垂得更低。
大家都看着,没办法,我只好伸手在桌底使劲扯他衣摆
他感觉到了,笑声小了许多,大家见没事,也就回头做自己的事情。
康聿似乎忍笑忍得很辛苦,身体狂颤,我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又不敢拿话堵他,要是他一个坏心,把我的糗事抖了出去,我还要不要见人呐。

到了七点半,因为外面开始下小雨,我们就在教室里听广播做室内体操,我的动作甚是僵硬,还小心翼翼的不敢碰到他,免得他借机发挥。
做完操,休息了一会儿,铃声一响,第一节语文课就开始了。
语文老师孙老师是我们预备班时的班主任,初一便不做了,因为升官了,做教导主任去了,现在的班主任是英语老师何老师。
我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认真上过语文课,简直是全神贯注,抄笔记抄得分外仔细,字都是一笔一划写得。
可是康聿不放过我,靠了过来轻轻说道,“不想问问,我看到昨天的事有什么感想?”

听了,我的笔尖就歪了,直接划出一个不规则曲线。
“你想…你想怎么样?”我怎么听,都觉得他好像是在威胁我。
“你说呢?”他的声音很好听,听在耳里,我却觉得很恐怖。
我脸皮到底是薄的,这时候又还小,单纯至极,要搁到十年后的我,完全可以倒打一耙,污蔑他偷看女孩子嘘嘘。
可这时我才读初一,没那么多心眼,只觉得自己做了丢脸的事情,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回答的时候,声音都抖了,紧张的看着他,“你想怎么样…就…就怎样…好咧…”

我看到康聿眼睛眯了眯,似乎在考虑我这话的可行性,等张开的时候,精光一闪。

我觉得这眼神怎么就那么邪恶呢。
他看着我,一直看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过了一秒,两秒,三秒,他才缓缓开口,“很好!!”
我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满蕴笑意的眸。
这是,啥意思?
他是不是早等着我自投罗网啊。
可我还没去细想,脑袋上就出现了一个阴影。

抬头一看,正是语文老师。
他看着我和康聿,手颤抖的捏着粉笔,都已经捏碎了,然后推了推闪着寒光的眼镜。

“很好什么,能不能也让我听听。”

呃…
“上课不好好听讲,竟然敢给我聊天,这像什么样?”
我低头,表示认错。
“你们两个给我站到讲台边上去,好好反省。”
这时侯是这样的,罚站是被允许的。
于是,我悲催的和康聿站到讲台边上,受全班观瞻。
我这个班长,英明扫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想我是被康聿奴役了,我陪他上课(因为是同桌),中午陪他练跑(踢他的报应),陪他吃饭(把柄在他手里,没敢要他让桌子,也没敢让他跟别人一起吃,万一吃着,聊着,露口风了呢?)

那我的人权在哪里,在那里啊?
难道说,我就这样度过我的初中生涯了吗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那要不我也看他嘘嘘…
呃…
这个想法很邪恶,弄不好要被人当变态的。
我天天都在思考要怎么夺回我的人权,重振我的雄风。
可没机会,康聿从上倒下都找不出能让重振雄风的机会来,他功课好,体育好,人缘好,最不可饶恕的他还长得很好看。
捶胸,捶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课休息的时候,我经常会和姐妹们围在一起聊天,可最近我一点聊天劲头的都没有,趴在桌子上,悲催的滚泪ING。
她们聊什么,我都没参与,可聊着聊着话题就绕到我身上来了
“淼淼最近和康聿关系很要好哦!”小樊对众姐妹说。
“嗯,淼淼连同班一年的男生名字都记不住,可康聿的名字她倒记住了。”徐莹说。

小双说,“就是,就是,竟然还可以和他在上课聊天,聊到罚站,简直就是前所未见。”

“中午还一起吃饭。”刘李钧说。
“中午还一起练跑400米呢。”大双不落人后的跟道。
全都说完后,她们都静默了
静默了几秒,我就听见一阵带着兴奋的抽气声,伴随着抽气声,我又突然感到一阵火辣辣的视线。
我不明所以的看向她们。
哇靠,这是什么眼神。
闪闪发光,充满暧昧,刺得我都张不开眼睛。
我冷汗直冒,“你们…干…干什么?”眼神太热烈,烫得我说话都结巴了。

她们一口同声道,“说你和康聿啊!”
“康聿!?”
她们点头,重重的点头。
“我和康聿,有什么好说的。”
小樊突然大掌一拍,拍得桌子一阵猛颤,逼供似的说道,“说,你和康聿是什么关系?”

关系?还会有什么关系。
当然是仇人关系。
不过,我没敢说,否则她们一定会问为什么?
“对,快说,快说。”其他几个也面露浓厚豪气的对着我直嚷。
“说什么啊,我和他会有什么关系,也就同学,同桌了,你们这是怎么了,问那么无聊的问题,搞得我好像和他有一腿似的…”说到这,我猛的打了一个激灵。
再看她们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我突然明白了。
“你们别…别胡思乱想,没有的事。”我红着脸,狂猛摇手。
有句话这么说来着--解释就是掩饰

很显然,我的话听在她们耳朵里就是这个意思。
不仅不相信,还个个笑得诡异。
我的手摇得更狂猛,“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
“那你说,上次语文课你和康聿聊什么,聊得那么起劲,聊到孙老师都站在你身边了都不知道?”
小樊一直都是这样的,一句话就能切入重点。

什么叫咄咄逼人,这就叫咄咄逼人呐。
我已经词穷了。
小樊用鼻子哼了哼,小脸阴笑不断,“看看,看看,这就是有鬼。”
我在心里悲叹,哪来的鬼啊,
我是冤枉的。
话说我读初中的那个年代,远没有现在那么开放,可早恋也存在,但最多最多也就发于情,止乎礼的阶段,再不会深入。
那时的我们,不说爱,只有喜欢。
纯纯的喜欢,建立在对某个异性的好感上,朦朦胧胧的去享受酸酸甜甜的味道。

可以说那是比雪还纯净的东西,即使这样,对我们而言也是一种禁忌。
可越是禁忌,越是让人向往,这种刺激和诱惑,我们不敢,可也想。
尤其当身边的人触到这个禁忌时,我们很会兴奋,连枯燥乏味的学习都有了动力。

很显然,我的这帮好姐妹,已然兴奋了。

“你是不是喜欢他!”徐莹闪着期盼的眼神问我。
大双和小双也是万分热切的看着我。
哎呦,我的妈呀,这个乌龙搞大了
我急得脸都瘪成猪肝色了,连忙说道,“我才不喜欢他咧,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康聿根本就是个混蛋,谁会…会喜欢他。”
说完,我重重的点头,以示我的立场。

哪知道刚说完,就看到康聿阴森森的站在姐妹后面,看着我。
呃…
惨了,他好像听到了。
我没忘记自己还有把柄在他手里,开始急了,我刚才有骂他大混蛋,他一定听到了。

我的心顿时停跳了一记,开始在心里回想最近还有没有做过其它让他不高兴的事情。

应该没有吧,我也就吃饭的时候,故意甩动鸡翅,溅了他一身油,上课的时候故意手肘超过三八线,让他不能好好写字,跑步的时候,故意把所有的水都喝光…
我越想脸越黑,原来我被奴役期间,还做了这么多反动的事情。
最后还让他听见我骂他大混蛋。
我想,这次死定了。
他就那么悄悄的站着,姐妹们没发现他,我觉得他的脸很难看。
废话,有人骂我混蛋,还说没有人会喜欢我,我的脸色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我想他现在一定很生气,或许正打算把我的糗事公诸于众。
我冷汗潺潺,绞尽脑汁思考补救的办法,只见,康聿慢条斯理的对挡在身前的姐妹们说了句,“麻烦,让一让。”
小樊完全没发现我的不自在,见了他,逮住就问,“康聿,你和淼淼上次语文课聊天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康聿身后不远处的几个男生,平时和康聿很要好,听了小樊的问话,也很好奇的凑了过来,想要一闻究竟。
我听了,胃部一阵刺痛。
这是天要亡我啊,这还不让他逮住机会。

康聿先是一愣,然后用他那对乌溜溜的眼睛玩味的看着我。
这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在折磨我吗?
冤孽,冤孽啊
哀莫大于心死,我整个人都僵了。
只听见康聿闪着狡黠的波光,回答道, “哦,那个啊,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小樊锲而不舍的追问。

他坐到位置上,气定神闲拿出下节课的课本,一点回答的意思都没有。
我觉得很是古怪。
难不成他打算饶恕我
我正这么想着,康聿好像是敌不住小樊和众姐妹一再的追问,回了句,“那是我和班长的秘密,不可说,不可说。”说着,还特地朝我这边看来,“对吧?班长!”
那神态,那语气,好似我跟他有什么一样!
他那样轻描淡写的回答,让小樊她们,还有男生都看向我。
看我干嘛,我啥都没做啊。
正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时,上课铃声响了。
我从来没这么期望能听到过上课的铃声,感激涕零啊。
铃声一响,大家都作鸟兽散。
我也就松了一口气。
上课的时候,我等着康聿问我为什么骂他,可没有,他安静异常,看似很认真的在上课,可不知怎么的,我愈发觉得心里毛毛的,又不敢主动问,注意力完全没集中在课本上。

这节又是语文课,孙老师自从上回,就特别注意我和康聿,尤其喜欢让我们回答问题,或是念课文。
这次也一样,可好死不死,是我被点到名,他让我念下一节的课文。
可我刚才全把注意力放在康聿身上,不知道下一节,那是哪一节啊。

孙老师看我磨磨蹭蹭的,走了过来。
我心惊的更不知道了,狂翻语文课本。
孙老师不悦的看着我,“你倒是念啊。”
我脑袋都大了,急得直冒汗。
康聿很好心的将书侧了过来,指着语文书上的一节。
我这时特感激他,赶紧将他所指的一节,念给孙老师听。
孙老师听完,很玩味的看着我俩,说道,“你们俩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嘛。”

全班同学听了这句话,都看向我们。
我瞬时脸红了一片,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康聿煞有其事的说道,“老师,每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都有一个成功的男人,这是我该做得,共同努力,才能共同进步。”
孙老师一喜,“说得对,说得对,你们继续努力,继续进步。”说完,他呵呵的笑。

全班也都跟着笑。
我笑不出,这是哪跟哪啊。
上课继续,可我老觉得有同学总往我和康聿这边瞧,瞧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等下课了,我只想出去透口气,却被康聿一把拉住。
“干嘛?”我问他。
他揉着眼睛,对我说,“好像有东西进眼睛了,帮我看看,有点疼。”
我想干嘛找我,可我又想,他刚才帮了我,我怎么也该谢谢他,就勉为其难的给他看看好了。

“眼睛里吗,那只眼睛?”
“两只好像都有,你先看看是不是有。”

他让我坐下,直对他眼睛看,他也对着我看。
可是我看不出他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啊,很正常啊,乌溜溜的很清澈。
差不多对视了有几十秒种,我刚想说没有东西的时候,康聿突然说道,“可以了,好像自己没了。
我皱眉,一会儿有,一会没有,搞什么鬼,不管那么多了,先去上厕所。

刚一回头,就看到好多同学都在看我们,还窃窃私语:
“看到没有,他们两人刚才正含情脉脉的在对视。”
“看到了,看到了…”
“好像正在用眼睛交流…
我回头,再次看向康聿,只见他手掌撑着脑袋,笑眯眯的正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