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郝思源的背影,霍燕飞拍拍脑袋,“没水啊!”
周立冬接到父亲从老家打来的电话,说:“你三大爷病了,要去北京检查,你给找个住的地方!”
周立冬说:“我给联系个宾馆吧!”
周父斥他:“宾馆多贵,你那儿不是有住的地方?”
周立冬是个孝顺孩子,说:“好,住我那儿吧!”
周立冬和沈丽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是沈家买来给他们结婚用的。他跟沈丽平时上班离公司太远,也就不常去住,一直还住在沈丽的父母家,所以房子总是空着。
周立冬去火车站接了三大爷,送到郊区的房子里。
一路上,三大爷不停的赞,“立冬啊,你可是咱们老周家的骄傲啊!”
以前,每当家人这么说的时候,周立冬都感到特自豪,可现在却感到微微的苦涩,“这个骄傲来的不容易!”他淡淡的说,是说给三大爷听,更是说给自己听。
沈丽知道家里住了外人,很不高兴,跟周立冬说:“你怎么随便什么人都往家带?”
周立冬说:“他不是随便什么人,是我三大爷!”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叔叔大爷?”
“谁家还没个亲戚?”他打算心平气和的跟沈丽解释,可沈丽却不听,说:“明天找个地方让他出去住!”
“别耍小姐脾气了,他还病着呢,怎么能让他出去住?再说,那个房子空着不也空着?”
“我哪里是耍小姐脾气?我告诉你,周立冬,我这里不是收容所,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已经住进来了,就等检查完再说吧!”周立冬心情不是很好,懒得跟沈丽争,一直去了书房,今天折腾了一天,公事都搁置了,他要赶紧加个班。
沈丽觉得委屈,说:“周立冬,我真怀疑你爱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们这个家!”
周立冬没说话,却感觉心里有个角落轰一下崩塌了。
沈丽提了健身的大包,气冲冲的走出去,周立冬知道她要去健身房,也没阻拦。
看着整页整页的文件,周立冬觉得头晕,怎么所有文字都在跳跃?他眯起眼,歇了一下,想让心情平静下来,可心却跳的更厉害。脑海里一片混乱,他想将思绪全部都清除掉,可是无论怎么努力,脑海里老是有一个温婉的声音和一张模糊的笑脸。
他已经快喘不过气来了,再这样坐着,他非窒息而亡。
周立冬开车在四环上绕了两圈,深夜不堵车,他开的风驰电掣。开着车窗,让冷风吹着头,寻找刹那的刺激和惊险。
看着路边呼啸而过的栏杆和路标,他突然觉得过往那么匆忙,根本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周围的风景。
沈丽玩到半夜才回来,估计是喝多了酒,跌跌撞撞的上楼。
周立冬一直在外边站着,远远的看到她的健身教练跟在后边,一个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的男人。
“沈丽!”他在背后喊她。
沈丽一回头,看到周立冬站在外边,正焦虑的看着她,大冷天的,他只穿了一件薄毛衫,她拉住他的手,说:“站了多久了,手这么冰凉?”
周立冬扶住她,“以后出去别喝那么多酒,一个女人家容易吃亏!”
沈丽乖乖的点头,说:“立冬,那个房子让你三大爷住着吧,等明天有时间我也去看看他!”
周立冬抱住沈丽,“谢谢你理解我!”
井成和霍燕飞都是闲不住的人,没事的时候总是喜欢运动运动。
井成说:“好久都没打羽毛球了!”
霍燕飞提议,“我们干脆约个体育馆,大战三百回合。”
“好是好,就我们俩,多没意思!”井成说。
“叫上立冬和小才女!”霍燕飞脱口而出。
“恐怕难了!”井成叹道。
“这有什么难?你叫立冬,我叫小才女。”
周立冬很忙,听说要打球,说:“我没时间!”
后来,一想,赶紧又说:“还是去吧!”
霍燕飞叫郝思源的时候,说:“很久都没打羽毛球了,想找几个人切磋切磋。”
思源问:“都有谁?”
“就我和井成,你来吧,你赢了,我请你去唱歌。”
思源最近老是休息不好,正想着找个机会运动运动呢,一听,觉得可行,就答应了。
地点就约在交大体育馆,大家都熟。
周立冬虽忙,却到的最早。
他想起大学时候,他、井成、思源、燕飞几个人一起打球,他和思源一组,打井成和燕飞,总是要输。每次输了,思源总要失望的说:“立冬,我们怎么就没赢过,是不是我们搭档不合适?”
每次,霍燕飞都笑她:“立冬哪儿有心思打球,一直都看你了,能不输吗?”
“那我们换换,我跟井师兄组。”思源笑笑说。
“别,我们下次准能赢!”他拦着不让她跟井成一组。
“如果再输,我就不跟你一组了!”思源威胁他。
“好!”再打一次,还是他们输。
“周立冬,我下次说什么也不跟你一组了!”
可是,不管思源怎么说,每次打球她仍是跟他一组。

第 6 章

郝思源到交大体育馆的时候,看到周立冬正在做准备活动,而井成和霍燕飞已经换好衣服,跃跃欲试。思源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仿佛还是多年前的三剑客,恍惚了一刻,再回神审视,原来早就不一样了,她失落的一转身,想要离开。
霍燕飞眼尖,只看到一个背影,就喊:“小才女,我们在这儿!”
思源站定,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井成和周立冬一起走到门口,井成微微一笑,说:“快去换衣服,就等你了!”
周立冬站在井成身后,也温和的笑着,只是眼神里充满热切的期待和无言的乞求,仿佛说:“留下来吧!”
思源慢慢缩回搭在门上的手,紧握住球拍包的背带,轻叹一声,只对井成说:“那我先去换衣服了。”
井成点头,留意着思源的背影,他总觉得她那么孤单和柔弱,却有一股无法言说的倔强和傲然。
再回身看周立冬,眼神悠远黯然,即使温吞吞的笑着,却掩饰不住心头的落寞和伤感。
“立冬!我们先去练习。”井成说。
周立冬握起球拍,“好啊!这次我可是有备而来,你要小心了。”他顿时又恢复成那个善于主导一切的统帅,先前的颓然一扫而光。井成眯起眼,他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周立冬?
周立冬的球技的确大有长进,井成也不差,两个人较劲,谁也不肯相让,连打了几个回合,还是难分胜负。
霍燕飞站在旁边看着,连连叫好,可是看着看着,总感觉气氛不对,他赶紧喊:“喂,比赛还没开始呢,留着点力气!”
思源换完衣服出来,瞪了一眼霍燕飞,低声说:“霍公子,你不是说就你跟井师兄来吗?”
霍燕飞一挠头,呵呵笑着,“反正立冬也不是外人!”
思源也不好发作,只是咬牙切齿的说:“你就自毁声誉吧!下次你说话我再也不会信了!”
霍燕飞追上思源,“小才女,你别生气啊,我只是觉得我们以前一起玩儿的挺好的,就这么生分了可惜。”
思源没说话,只是凝眉看着场上的周立冬和井成。
霍燕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小心翼翼的问:“你加入哪个?”
思源看到井成转过头冲她笑,说:“我跟井师兄一组吧!”
四个人分据场上,一若多年前青春飞扬的日子,只是心境早已不同。
每个人都严阵以待,为了打好这场球,或者也为了找回曾失落的过往。
都曾经是叱咤校园的羽毛球高手,一挥手,一举拍,都是高手间的较量,每一次扣杀,每一次回旋,都需要全神贯注,偶尔一秒钟的失神,都会给对方机会。
霍燕飞连续进攻,井成只好高挑,将球给了周立冬,周立冬本有机会再次扣杀,一记猛拍将球扣死,但他没有,只是轻轻一拨,将球喂给思源,思源借力,再轻挑一下,球在网上翻身,直着滚落网下。
霍燕飞无限懊悔,埋怨周立冬:“这样的球还不直接扣死得分?”
周立冬只是笑,“我怕扣到自己网上,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思源握着球拍的手一抖,球迅速变线,直攻霍燕飞面前,霍公子反映很快,轻轻一挡,球又弹回来,思源只好给个高球,以寻找机会。
球向周立冬的方向射去,霍公子在旁边喊,“扣死,立冬,快扣死!”
周立冬根本没来得及思考,下意识一拍,球飞速弹向思源,思源一纵身,本想扑上去回攻,可是脚底一滑,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便摔了出去。
摔倒的一刹那,思源觉得好笑,不就是一个球吗?干嘛要拼死拼活去奋力回击?
见思源摔倒,井成赶紧冲过去,周立冬却比他更快。
“没事吧?”周立冬扶住思源,想扶她起来。思源一甩手,不着痕迹的将他的胳膊隔开。周立冬一滞,讪讪的看着她自己挣扎着站起来。
霍公子也冲过来,看到思源胳膊上的擦伤,说:“小才女,你的胳膊流血了!”
井成迅速脱下自己的球衣外套,在思源胳膊上一卷,说:“车上好象有创可贴和止血绷带,我去拿!”
霍燕飞也跟着出去,说:“小才女,你先忍一下,我去买几瓶纯净水,给你冲冲伤口!”
思源用另一只手握住流血胳膊,说:“不用,只是擦了点皮。”
“别逞强,血都渗出衣服了!”霍公子轻拍一下她的手。
盯着场地上殷殷血迹,思源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不是因为伤口疼痛,只是因为心里那股暖流充斥的难受。
周立冬静静的站在一旁,象窒息了一样,过了半天,才想起弯腰拣起地上的球拍。
“你还用它?”他问。曾经他也有一支一样的球拍,那是刚进大学校队时两个人一起挑的,只可惜早已被沈丽象垃圾一样丢弃,沈丽说:“谁还用这样材质的球拍?现在都用碳钢了。”于是,她买了几千块钱一支的名牌拍子给他。只是有了好的拍子,却并未增进他的球技。
思源不答,深吸一口气,说:“立冬啊,你离我远点可以吗?”
井成拿了绷带,一圈一圈的匝住思源的胳膊,霍公子在旁边连连提醒,“井成,你轻点!别把小才女弄疼了。”
思源一直笑着,“没事,一点都不疼,真的!”
霍公子欲言又止。
周立冬套上外衣,说:“一会儿你们送思源回去吧,我有事先走了!”
看着周立冬匆忙的背影,霍公子撇撇嘴,“整的跟真的是的!哪能天天都那么忙啊?”
井成只是专心帮思源包扎,抬头的一刹那,看见思源眼角滚动的泪滴,转瞬即逝。
“小师妹!”他微微加重手上的力量,唤了一声。
“恩?”思源又恢复了一脸灿烂明朗的微笑。
“疼就说一声!”井成说。
“不疼了,谢谢井师兄!”思源的低头看胳膊上密密匝匝的绷带,说:“我们再玩会儿吧!”
井成揉一下她柔软的头发,“都受伤了还玩儿什么?休息一下吧!”
霍公子也附和,“就是,三个人还怎么玩儿?”
思源仰头看霍公子,“你陪井师兄玩儿吧,我在旁边看着!”
“算了!不如我们去校园里走走吧。”井成提议。
三个人从体育馆出来,向东走。
路过篮球场的时候,霍燕飞说:“我和井成当初就差点加入篮球队呢!”
“为什么没有加入呢?”思源随意问了一句。
井成大笑,说:“霍公子一直为一句话耿耿于怀呢!”
“什么话?”

第 7 章

井成笑言“有人说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哦?”思源打量着霍公子,“形容的真是很准确,谁说的?”
“祖蓟!”井成笑的更深。
霍燕飞一脸懊恼,看得思源也跟着笑。
“就为了祖蓟那句话,说什么也不肯再打篮球。”井成叹。
思源记得当时祖蓟是篮球协会的秘书长,其实她是盼着霍公子加入篮球队的,就因为一次比赛,霍公子用球砸了她的头,她才恼了他,所以跟他唱反调,故意激怒他。
而霍公子真就为了一句话记了多年。
思源也叹,如果当时祖蓟没有暗恋霍公子,或许就不会生气,也不会那么形容一个有运动天分的大好青年,而霍公子也不会改加入羽毛球队。如果当时霍公子真进了篮球队,他与祖蓟之间会不会真的谱写出爱情的诗篇?
缘分,真是很微妙,有时候不单单是因为简单的错过,而是大家都没有去努力争取!是因为爱的不够?还是因为电光火石之间那一簇鬼魅的灵光?
“在想什么?”井成拍着她的肩膀。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以前的游泳池还在不在?”思源转身看一眼霍公子,说:“你也取笑过我呢?我刚学游泳的时候你老提起校训!”
“我不是怕你水喝多了有害健康,”霍公子忍住笑,“游泳池的水里放了很多消毒液呢!”
井成指着霍燕飞大笑,说:“燕飞,认识你这么久,这是你讲的最好笑的一个笑话啊!”
思源眨了眨了眼,说:“原来师兄喜欢听笑话?我这里可是有很多关于霍公子的笑料呢!”
霍燕飞赶紧捂住思源的嘴,“小才女,我晚上请你去唱歌!”
思源笑,“好啊,但是不许你又一个人整晚霸住迈克!”
“是,是,是!”霍燕飞赶紧点头。
三个人继续往校园里走,边走边说笑,来往的学生们都惊异于三个人亲昵的组合,他们是怎样的关系,为什么会如此亲密无间?而中间那个美丽娇妍女子为何无意中又透出若有若无的淡漠疏离?
周立冬离开体育馆,驱车直接去了公司。
因为周末,公司里只有寥寥几个人留下来加班,显得很冷清,他心里微凛,想叫秘书送杯茶,按了半天电话,才想起秘书今天休息。
办公室异常安静,他却心思纷繁,想静却静不下来,想动又不知道该如何整理思路。心中仿佛有蛊在噬,疼痛难忍。
电话响了半天,也懒得去接,他放任自己陷在靠椅里,微仰着头,急促的呼吸,或许他是着了什么魔?又或许是让什么东西迷了心窍吧?总之,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
晚上,和井成、霍燕飞一起吃完饭,又去麦乐迪唱歌,思源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
闹了一整天,已经很疲惫,躺在床上,却如何也睡不着,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一些凌乱的身影,思源无奈的起身,靠在床头,掀开窗帘看外面朦胧的夜色。
寂寞如蚁,爬满心头,这样一个无眠的夜晚,难道又要空等到天明?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朱总见了思源不禁好一阵打量,“昨晚又在公司加班?”
思源揉着明显突起的眼袋,不好意思的摇头,“哪里?是楼下住户的电视太吵,没睡好。”
“以后跟他们说说,别老是影响你休息!”老总倒是很关心员工的生活。
“我会的!”思源转身想走,却被叫住,“一会儿有个重要客人,你帮我接待一下,我要跑趟东凯。”
“没问题!”思源应着。
临近中午,朱总说的重要客人也没露面,公司里其他人都三三两两去吃午饭,她因困乏,便趴在外面的桌子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本是小憩,因为公司里没人,也没什么声音,她便越睡越沉,一直沉到梦乡深处。
不知何时,思源原本平静的睡颜染上了几分恐惧与狰狞,睡梦中她低喊一声:立冬,然后迅速抬头,抚着起伏的胸口看向门外。

第 8 章

周立冬没期望能在这里遇到思源,他只知道她在附近上班,没成想是在老朱的公司。今天他本约了老朱替一个朋友拿批货,周立冬和老朱很早就认识,起初刚进九鼎,因为有些私人业务不想让沈家人知道,他便直接找老朱,拿了货再转卖给别人,赚取差价。后来,周立冬在九鼎能呼风唤雨了,也就疏远了和老朱的关系。
这次若不是一个远房表弟苦苦相求,他断不会再找到老朱。
周立冬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了老朱的公司,他记得这家小公司以前在大厦的六层,曾几何时,却搬到了十一层?
到了楼梯口,有间办公室半开着门,他稍有停留,目光轻轻一转,就落在思源身上。
他知道她睡着了。
看到郝思源趴在桌上熟睡,象个小婴儿一样纯净,周立冬的嘴角不觉上扬。
周立冬走进郝思源,仔细的看她,每多看一眼,就觉得这俏丽容颜刺得他心底温柔的痛又多了一分。她平静的脸庞浮现出涩涩的忧伤,牵动着他的神经也跟着痛,过了些时候,她紧闭的双眼里流淌出晶莹的液体,唇微微蠕动,仿佛在念着某句只有他才能听懂的咒语。周立冬想伸手替她抹掉眼角的湿润,可手悬到了半空又慢慢缩回来,他想抽身离开,脚下却象生了根,动也不能动。
他害怕这种感觉,他不是早就和她分开了吗?为什么还要受她影响呢?他嘘了口气,对自己说:“不是都过去了吗?”
周立冬使劲拔开腿,冲到门外。就在此时,郝思源刚好从噩梦中惊醒,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加快脚步,再不敢多做停留,怕自己的脚步稍有迟疑,便再也迈不开。
思源追到门外,只看到一个匆忙的背影,“奇怪,难道刚才真有人来?”
办公室电话响,思源来不及多想,赶紧接了。“我的客人到了吗?”是朱总。
“还没有!”思源抚着额头。
“周立冬向来准时,怎么说到还不到?”朱总挂电话前,自言自语的叨念。
思源握着听筒,一瞬间呆楞,怎么会是周立冬?
“思源?”朱总似乎觉得电话那边安静的怪异。
“……”
“思源!”
“恩?”
“怎么了?”朱总问。
“没事!”思源放下电话,一直靠在办公桌上。
刚才为什么就梦到了周立冬呢?
在萧煞的寒冬,不顾一切,扑进满是冰凌的河里,他在找寻什么?
当河面的薄冰结住他冰冷僵硬的身体,他可知道寒冷?
想起那个梦,思源的心仍是狂跳不止。虽然不想再与周立冬有任何牵扯,可是他们毕竟相爱过!恋人的心啊,就算已经碎成千万片,疼痛的无法呼吸,也会生出难以磨灭的思念和怜惜!
周立冬给老朱打了电话,另约了时间见面,然后回到九鼎。
沈丽正在办公室等他。“去了哪里?”沈丽似乎等得不耐烦了,语气有点生硬。
周立冬也不计较,温温的说:“去找个朋友,可惜没碰上!”
“什么样的朋友?”沈丽接着问。
“当然是生意上的朋友了?”周立冬看到桌上有烟,打开,拿一支点燃,也不管沈丽,自顾坐下翻看文件。
沈丽站了一会儿,觉得悻然,说:“你最近好象有点奇怪啊!”
周立冬笑,抬头看着她,“哪里奇怪了?”
沈丽打量着周立冬,是啊,哪里奇怪呢?明明是笑得一脸温润的翩翩男子啊!沈丽说不来哪里奇怪,但直觉却告诉她,眼前这个周立冬与以前比的确是不一样了!
沈丽的高跟鞋敲击着大理石地面,叮叮咚咚的声音渐远,周立冬才缓缓抬起头,面上依然有笑,可眼里却干涩。
天气越来越冷,进入严冬。三大爷的病情仍不见好转,周立冬时不时要陪着去医院。后来,老家的堂弟过来照顾,替换了周立冬,堂弟带着媳妇孩子也住在沈家郊区的房子里。
沈丽又是不满,“一个人住也就算了,现在一家子来住!”
“住就住吧!”周立冬也无奈,他实在没想到堂弟会带媳妇孩子一起来。
沈丽和周立冬因为房子的事闹别扭,下班也没等他,自己打车走了。
周立冬想回去也没事,不如留在公司加班。
公司里加班的人都去买晚餐,周立冬也觉得自己饿了,收拾东西想走,却接到父亲电话。
父亲打电话问三大爷的病情,还一个劲儿叮嘱要多照顾三大爷的儿子和孙子,周立冬只能应承,说完三大爷的事,周父又说:“冬天了,你二姐家还没钱买媒生火呢,把小外甥女都冻坏了。”
“我明天给二姐寄钱回去!”周立冬不紧不慢的说。
周立冬一直是孝顺孩子,而且很顾念亲情,老父终于满意的挂了电话。
周立冬除了轻叹还是轻叹!
到地下车库取了车,周立冬却觉得已无任何食欲。
开车到沈家楼下,在车里坐了半天,仍不想上去。现在他需要找一个安全又温暖的地方,让自己卸下大男人的伪装,畅快淋漓的发泄一通。
可是,无论花多少钱,他却找不到这样的地方!多么可悲!
沈庆山也在楼下停车,看到周立冬仍在车里,按了一下喇叭。周立冬一回头,正好看到未来的岳父看着自己。
“爸!”他随即换上一脸淡淡的笑,“您也刚回来?”
“是啊,”沈庆山看一眼周立冬,“怎么?有心事?”
“没有!”周立冬笑意更深,“只是在想下个月的项目,春节之前应该能完了!”
“原来是为这个,”沈庆山微微点头,“这个项目不急,春节后做也行,我跟对方打好招呼的。”
“早完成免得夜长梦多!据我了解,除了我们,还有好几家公司盯着呢。”周立冬停好车,随沈庆山上楼。
沈庆山赞许的将胳膊搭在周立冬肩膀上,“立冬啊,我真没看错,你的确是个干大事的人,什么事情都考虑的周到!”
“跟你老人家比,我差远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周立冬不是马屁精,却懂得哄老人开心。
沈庆山大笑,“沈丽找了你,我放心啊!”

第 9 章

周立冬习惯用忙碌掩饰自己的抑郁,他不停的工作、工作,还是工作。尽管马不停蹄,可是心中仍有挥之不去的怅然。偶尔走神的时候,眼前闪过的总是郝思源浅浅的笑颜。就在他想要抓住那个身影的时候,她又飘然而去,留给他无尽的想念和无法填补的空虚。这样的情形象绳索一样紧紧困绕着周立冬,让他无法摆脱,也无计消除。
他不是好酒之人,可最近却发现喝酒的妙处,每次喝得恰倒好处的时候,总能看见郝思源对他灿然而笑。醉了的时候,他喜欢和依恋这种感觉。可是醒了的时候,他又讨厌和害怕这种感觉。一颗心,总是在醉与醒之间徘徊。
井成和霍燕飞到酒吧的时候,周立冬已经两杯烈酒下肚,他笑呵呵的看着两个好友,说:“我今天要是喝多了,你们得负责把我抬回去。”
“不怕你家沈丽回去让你跪搓衣板了?”霍燕飞打趣他。
“是啊,那就去你家凑合一夜吧!”周立冬仿佛想起什么,看看霍燕飞,又说:“不方便就把我送到办公室!”
“方便!我是巴不得呢!”霍燕飞故意凑近周立冬,“你这细皮嫩肉的,应该手感不错!”
井成拍了一下霍燕飞,“你别恶心了,行吗?这大庭广众的,怕别人不知道你们俩搞同性恋?”
霍燕飞摆了个酷酷的姿势,“我象吗?”
井成说他神经病,说完干脆不理他,点了酒,随意啜着。
周立冬说:“怎么不象?就没见过你带女伴出来过!”
“那是还没找到能让我看上眼的!”霍燕飞反驳。
“你能看上眼的估计只有汪大美女,可人家出国了!”井成提醒。
“谁说的?我真正喜欢的人是……”说到关键,霍燕飞突然闭嘴,然后慢慢说:“说她干什么?反正都是陈年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