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正好晚上在我们学校看晚会,我请你去三食堂吃火锅。”
“一言为定啊!”乔怀宁好像心情不错,连语气都轻快。
下午,乔怀宁到Z大的时候,林小年早早的在校门外等着了。
风大,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羊毛贝雷帽,全身上下围的严严实实,还是觉得冷,于是,在原地蹦蹦跳跳的自己取暖,活像个小兔子。
于有余开着招摇的兰博坚尼进学校,一眼就看到了林小年。跟个不大不小的孩子似的女生,有些可爱,又有些爱计较,他本想叫她一声,告诉她围巾被她蹦掉了。
可是,还没等他喊出来,她自己却把自己绊倒了,那姿势像个可爱的企鹅宝宝,圆溜溜的在地上滚了半圈。
于有余忍不住哈哈大笑。
被他这么一笑,连校门口收费的保安也跟着朝林小年看过去,一起笑起来。
林小年鼓弄了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嘴里还不停的咒着可恶的围巾,怎么就把她绊倒了呢!要不是冬天穿的多,这一摔肯定摔得蛮疼的。
林小年拍拍身上的灰尘,回头看有没有被人发现,在校门口摔跤可是很丢面子的事儿,她可不希望被人看到。
幸好,这个时间,学校门口应该人不多。
可是,这一回头,她差点咬掉舌头,因为,身后居然有人在特意看着她,而且还笑得前仰后合。
要不是乔怀宁及时赶到,估计林小年会冲过去质问于有余,“笑什么呢?你。”
就合该那么巧,乔怀宁从天桥上走下来,在她身后喊了声:“年年!”
顿时,林小年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了,乔怀宁的声音让她如沐春风,于是,她微笑着冲于有余昂昂头,那表情好像说:懒得理你!
乔怀宁发现林小年掉在地上的围巾,于是蹲下身拣起来,抖净了上面的土,给她搭上,然后,又轻轻弹了弹她衣角上的灰尘,末了,关切的问:“怎么搞的,弄得这么脏?”
林小年任他忙碌,只是轻笑,然后,拌了个鬼脸,吐吐舌头,拉着他往校园里走,边走边说:“我在地上打滚了。”
乔怀宁只是温文的笑,斥了句:“这么大了还淘气!”
于有余本来看热闹,可是,看到最后,却觉得兴味索然。
他猛的踩了下跑车的油门,车子一下蹿出去老远。可他还是觉得不爽,总感觉胸中像淤滞了一口气,怎么也喘不出来。

第 7 节

三食堂的火锅用了药膳的底料,有浓重的草药味,林小年本来吃不惯,可是,乔怀宁爱吃啊!
所以,她选了三食堂请他吃。
菜品刚上来,乔怀宁手机就响了,他拿出手机看了看,说:“是小菲!”
“赶紧接啊!”林小年催促他,“顺便问问欧阳师姐要不要过来一起吃?”说完这句话,林小年暗骂自己口是心非。
乔怀宁握着手机到底还是犹豫了一下,这让林小年内心多少有些欣慰。
欧阳菲在电话里说她正在赶来Z大的路上。
“我们要不要等你一起吃饭?”乔怀宁隔着电话温温的问。
尽管欧阳菲说不用,但林小年还是没动筷子,“等着欧阳师姐一起吃吧!”
乔怀宁盯着她瞧,愣了一下,说:“小丫头还真是懂事了!”
“别跟我叫小丫头,我一点都不小。”林小年抗议。
乔怀宁的目光变得浓郁,像落在水里化不开的蜜糖,“好,年年不是小丫头!”
欧阳菲来的时候,火锅里的汤煮的将近干涸,又重新加了一次,然后大家开始涮肉和青菜,三个人好像分别都有心事,各吃各的,很少说话。
吃完饭,欧阳菲提议到Z大校园里走走,林小年因为要忙晚上的晚会,需要提前去学生会集合,于是,跟他们约好,七点半在学生活动中心见。
林小年到学生会办公室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齐。
新上任的学生会主席于有余冷着一张脸问:“林小年你有没有时间观念,让大家等你一个人。”
林小年有些委屈,“你不是说好了六点半?现在还差三分钟啊。”
苏北海赶紧出来打圆场,“没事儿,不怪你,谁都没跟你说过学生会有个不成文的规章,凡是开会提前5分钟到场。”
“北海!”于有余的声音有些严肃,一向痞痞的于有余认真起来也挺让人害怕的。
看着苏北海有些为难,林小年只好乖乖闭嘴不说话,不过心里倒是没闲着,暗自问候了一遍于有余同学的祖宗八代。
晚会会场是早布置好了的,大家只需要把点缀用的物品再搬了去,一一装饰上。
于有余分配任务,让苏北海带几个师弟搬了生鲜水果先走,另外一些人搬气球彩带和杂物,最后剩下林小年,她以为自己没任务了,正乐得轻松。谁知,于有余却说:“林小年,你拎工具箱。”
林小年点点头,“没问题。”
工具箱是精钢盒子,里面有日常用的各种工具,以备装饰会场的不时之需,还是于有余特意找教管师傅借的,非常专业。
林小年拎起工具箱试了试,不禁吸了口凉气,“好重!”
于有余搬了主席台的高脚桌跟在她身后,说:“你说的没问题!”
林小年知道他故意刁难,连头都没回,硬是拎着几十斤的工具箱走了一大段距离。
出了南教学楼,林小年停下来休息,呼哧呼哧的喘气,嘀咕着:“这是不是叫公报私仇?”
于有余一直跟在她后面,见她停下来,也跟着停下,皱着眉说:“我这人不爱嫉恨!”
“才怪!”林小年拎起工具箱,继续吃力的往前走。
于有余摇头,说:“有时候是你自己爱记仇吧!”
林小年拎着死沉活沉的东西,心情正不好,于是,跟他顶嘴:“我几时爱记仇了?”
于有余想了想说:“在自习室的时候,就因为我不小心拣了你的东西,你摔坏了我的PSP;篮球赛的时候,我只是喝了你半瓶冰红茶,你居然差点踩断我的脚趾骨;今天下午在校门口看见你摔了个狗吃屎,我只是忍不住笑了几声,现在你居然说我公报私仇?”
听他这么一说,林小年差点气得背过气去,她终于深刻理解到什么叫断章取义、混淆视听、颠倒黑白、气死人不偿命了。于有余就是这样的人,无可非议。
“你那是不小心?你那是‘只是’?你成心好不好?”林小年跟他理论,她本觉得自己还算伶牙俐齿,可是碰到于有余,她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算了,我这人不爱嫉恨!”于有余又给自己下了一遍定论,他拎过林小年手中的工具箱,放到高脚桌面上,然后一把捞起桌子,搬着就走。
林小年被他的大力气吓到了,呆呆的跟在他身后,走出去老远,才想起来说:“你放下来,……我自己能拎。”
于有余却没理她,一口气搬到了学生活动中心。
到了地点,于有余把桌子一放,终于松了口气。林小年站在一旁,看到他额角泌出的汗珠子, 想说谢谢,又觉得不对,只是瞪着他嘟囔了句:“逞强!”
苏北海在舞台上试麦,见到他们过来,喂喂的叫了几声林小年的名字。
于有余抢过麦克,赌气似的喊了两声周晓蔚,台下赶紧有人应,“有余师兄,你叫我?”
周晓蔚是新生中的校花,大家公认的,今年也混进了学生会。
“没有,试麦!”于有余对校花的态度倒是很客气。其实,据林小年观察,他在学生会对谁的态度都挺客气,唯独对她,有些过分,但林小年却懒得跟他计较。
晚会八点开始,林小年约了乔怀宁和欧阳菲七点半在活动中心集合,无非想在世间上多打些富裕。
乔怀宁和欧阳菲早到了一步,于是,就在走廊里等着。
走廊里灯光偏暗,晕出一大片仿旧的微黄,笼在人身上,好像批了一层薄纱。
乔怀宁闲适的靠在走廊的墙上,挺拔的身影显得优雅而神秘。欧阳菲就靠在他侧面,他们都压低了声音说话,低沉的嗓音穿过长长的走廊,到了另一头都化成了沙哑的低喃。
两个人靠的很近,欧阳菲时不时把头搭在乔怀宁肩上,远远看过去,影子重叠在一起,显得颇为亲密。
林小年站在走廊的暗处,侧着头看他们,看着看着,不觉面上有些凉意。
原来,经过这些日子,一切都没有改变,他还是喜欢着欧阳菲,而她也还在为了喜欢他而执迷不悔。
于有余本来出来找苏北海,因为刚才试麦,老觉得有些爆音,想叫他找管设备的师傅调试一下。找了半天,没见到苏北海,倒是看见了林小年。
“原来你躲在这里寻清净!”于有余好奇的看着林小年的红眼圈,“想什么呢?”
林小年不想此时会有人出来,肩膀上那一触的力度让她吓了一跳,她飞快的一抹眼角,竟然有几分心虚的拍着胸口说:“没,……没什么!……怎么是你?”
于有余瞟了一眼远处的乔怀宁和欧阳菲问:“那你期待是谁?”
林小年难得的沉默了一次,没有反击,只是淡淡的说:“我回去看看晚会还有什么要准备的没有!”
晚会八点准时开始,林小年引着乔怀宁和欧阳菲坐在前排边上,说:“等会儿有我的节目,记得替我使劲鼓掌!”
乔怀宁点点头,“一定把手掌拍红了,回来让你检查。”
林小年的节目是代表整个学生会出的,独唱——《爱在西元前》。
歌曲是沈三月选的,她说:“周杰伦的歌儿我喜欢!”
葛言也说,“这歌儿是听着容易,唱着难,小年你嗓子好,就这个吧!”
流行歌曲,林小年也没什么印象,跟着哼了几次,觉得歌词还琅琅上口,就定下来了。
彩排的时候,她跟着过了一遍,反响还不错。
苏北海说:“林小年同学是多才多艺型的。”说的林小年不好意思起来,后来再走台,怎么也不唱了,直强调:“我要保存实力,等着上舞台发挥。”

第 8 节

“……距今已经三千七百多年,你在橱窗前,凝视碑文的字眼,我却在旁静静欣赏,你那张我深爱的脸……”站在舞台上本来应该紧张的,可林小年却出奇的平静。她朝观众席的最前排望过去,只想看到那张她爱着的脸,可是,让她失望的是,乔怀宁正跟欧阳菲窃窃私语,根本没看她。
林小年寻着音乐的节拍,继续慢慢吟唱,“当古文明只剩下难解的语言,传说就成了永垂不朽的诗篇,我给你的爱写在西元前,深埋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几十个世纪后出土发现,泥板上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
她多么希望,自己的爱情,也能够在深埋后被发现,然后成为不朽的诗篇!
如雷的掌声湮灭了她的歌声,台下不断的有人叫好。
可林小年却觉得这晚会如此寂寞,一切都那么冷清,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哭出来了。
有人抱了鲜花上台,一大束香水百合,粉白色的花瓣娇艳欲滴,袭人的香气飘了老远。
台下的哄闹声更大,甚至有人疯狂的叫喊。
林小年怎么也没想到,上台给自己送花的居然是于有余——Z大学生会主席,太子班班长、Z大篮球队头号主力……怪不得轰动,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冲他来的!
她轻轻接过花束,抱在臂弯,客客气气的跟他说了句谢谢。她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因为这一束花,足可以在全校师生面前证明于有余同学良好的礼貌教养。
可是,他并没立刻离开,而是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名副其实的拥抱,并且很绅士的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一切都在意料之外,林小年站在舞台上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她生硬的推开他,背着麦克说了句:“彩排的时候可没这项内容!”
于有余看着她笑,笑得心满意足,“临时加的花絮!”
林小年迷失在音乐的旋律里,过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感到很疲倦,离家乡还是很远,害怕再也不能,回到你身边……”
从舞台上走下来的时候,她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乔怀宁,他站起身来替她鼓掌,瘦瘦高高的身材,颀长挺拔,在前排的最边上很显眼,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冲她微微笑着,那笑容很温暖也很清新,让一大束香水百合都失了颜色。
如果不是沈三月和葛言她们过来拉她,林小年肯定会一直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他笑。
“于有余居然给你送花!”沈三月夸张的拿过林小年手里的百合,仔细闻了闻。
“如果喜欢,你拿去!”林小年却一点都不稀罕。
“我们妒忌的可不是这个?快交待,那个吻是怎么回事?”沈三月不愧是新闻系的才女,向来把专业精神发挥的淋漓尽致。
“是啊,送花还热吻,你怎么勾搭上的于师兄?”葛言也纳闷。
林小年无奈的摇头,“那是于公子一时兴起的恶搞好不好?”
林小年头大,很晕!尤其在乔怀宁面前,面对他询问的眼神,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推开两个八卦好友,一个人冲出学生活动中心。
乔怀宁和欧阳菲一前一后也跟着追出来,乔怀宁在她身后不停的喊:“年年!”而欧阳菲却喊:“乔怀宁!”
林小年终于停住,她转过身看着乔怀宁和欧阳菲,羞涩的面庞上腾起一层红云,为难的挤出一丝笑容,“你们怎么都出来了,晚会不好看?”
乔怀宁用一种复杂难言的目光盯着她不说话。
倒是欧阳菲不冷不热的说了句:“我们不是怕错过更好看的!”
“小菲!”乔怀宁的脸色阴沉下来,“你刚才不是说要走?”
“是你说不走的。”欧阳菲靠在窗台边,生硬的说。
“我们现在就走!”乔怀宁一向好脾气,可今天好像有些反常。
尽管如此,他还是伸手拍了拍林小年的肩膀,仔细的叮咛了一句:“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不用了,我没事儿,刚才唱歌找不到调子,失了水准,我觉得不好意思呢!现在没事儿了,真的,你不用担心。”
林小年故作轻松,反倒让乔怀宁更认真,“我回去给你打电话。”
乔怀宁拉着欧阳菲离开的时候,两个人好像在怄气,欧阳菲不时回头看看林小年,说:“你的歌儿唱得不错,刚才忘了替你鼓掌。”
“欧阳菲,你有完没完?”乔怀宁拉着她走的更快。
林小年怔怔的站在走廊里,望着他们走远,她懵懵懂懂的明白过来,原来他们在吵架,或许是因为她,又或许不是,谁知道呢,情人之间的斗嘴或许只为了增加爱情的甜蜜。
不知道在外面又站了多久,她只隐约听到悠扬的钢琴声在舞台上响起,她知道,那是中文系的阮晴空和学生会的薛冰在四手联弹《同一首歌》——晚会的压轴节目。
林小年悲哀的想,这个世界上一切都会曲终人散吧,可能所有的事儿都逃不过这样的结局。
苏北海出来找她,说:“晚会结束了,学生会集中,去川乐园吃宵夜。”
“我不吃了!”她笑笑,面色有些苍白。
“你不去,三月怎么好跟去?”苏北海有些私心,极力怂恿林小年:“去吧,去吧,吃完了,我送你们回宿舍。”
“三月是你家属啊!怎么不好去?”林小年反问。
“太明目张胆了,还是当你家属比较合理些!”
想到苏北海处处为三月着想,林小年觉得欣慰,不免打趣他:“这人,真是自私,为了三月不惜牺牲别人!没见他们都说我是水桶了吗?”
“可爱的水桶,去吧!”苏北海笑着。
学生会干事儿的时候也就十来个人,可是一提吃饭,人呜啦呜啦的多。
坐了两桌愣没坐下,最后又加了一个六人小桌。
沈三月拉着林小年和苏北海坐一起,同桌的还有于有余和薛冰他们。
阮晴空说:“林小年,你那首《爱在西元前》唱的太好了,堪比周杰伦啊,我都听迷了。”
“瞎唱的!”林小年真真实实的感触听起来像过分谦虚。
“还有于师兄,怎么想起献花了?引得台下一片轰动,学生会露脸露大了。”阮晴空大二,于有余大三,她叫他师兄,林小年叫阮晴空师姐。
于有余看了一眼林小年,见她正瞪着自己,一脸莫名其妙的愤怒表情,不禁撇了撇嘴,“那花本是送我女朋友的元旦礼物,她花粉过敏,我觉得扔了可惜,就……”
林小年的表情终于有所缓解,原来他不是故意的。
“你哪个女朋友?”苏北海问。
于有余却不说话。
薛冰了然的笑着:“估计太多了,一时想不起来。”
林小年对宵夜并不感兴趣,她只是坐在那里愣愣的发呆。
坐在她旁边的沈三月边吃边小声说:“学生会太腐败了,办个活动,还有公费的大餐!”
林小年叹了一声,“只是宵夜,别夸大。”
“这规格的宵夜不多。”沈三月吃着蟹黄烧卖,满足的笑。
“你这比学生会都腐败,不干活还白吃饭!”林小年揶揄她,沈三月才不说话,只顾着吃她喜欢的小吃了。
学生会的人是最能折腾的,吃了宵夜还不肯乖乖回去,二十几个人在川乐园的大厅里玩儿起了游戏。男生要了两箱啤酒,边喝边划拳。
林小年叫苦,她本不应该来这里吃什么宵夜的,因为乔怀宁说晚上要给她打电话,现在,她应该在宿舍里等他电话,而不是在这里跟他们瞎闹。
沈三月拍着她的手说:“今天过节,开心点!”沈三月的手软软的,有些凉,林小年不觉翻过来仔细看,她跟藏族的祖母学过些看相的知识,于是随口说:“奇怪,三月,看你手相,爱情线不太明朗啊!”
“爱情线?”沈三月有了兴致,“怎么呢?”
在她追问下,林小年才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没什么,我瞎说的!好好霸住你家苏北海吧,别让他跑了!”
“他敢甩了我,我就死给他看!”沈三月拉住苏北海的手,递给林小年,“替他看看,是不是命泛桃花?会不会移情别恋?”
林小年摇头,“不会!”
苏北海抬头盯着林小年,认真的问了句:“真的不会吗?”
一群人听说林小年会看手相,都拥过来,纷纷伸出手,“给我看,给我看!”
沈三月则当起了代理人,“大家排队,看一个收费10元!”
林小年已经记不清到底给几个人看过了,她权当这是一种消遣。坐下来,慢慢面对一个人聊,总能觉得不是太孤独。在这样的热闹的场合,她害怕自己会孤单。
于有余本来和学生会的男生划拳,可是,玩儿着玩儿着,突然把酒杯一扔,凑到林小年这里,他伸出一双白皙的大手,在她手上握了握,“也给我看看。”
林小年觉得被他握得太紧,手心泌出了汗,于是赶紧抽出自己的手,在衣服上抹了抹,“我这些都是小玩闹,算不得数。”
“我知道!”于有余在她旁边坐下来,大有你不给我看我就不走的势头,“我就想听听算不得数的话。”
林小年为难了,“你真要听?”
“嗯!”他肯定的点点头。
她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触摸,沿着一条条清晰的掌纹滑过去,然后停在生命线上:“一切都好!”
“怎么好法?”
“丰衣足食,如花美眷,寿终正寝,算不得好吗?”
他知道她在敷衍,于是,轻轻笑了,“但愿如你所说。”他慢慢将掌心合拢,将她的指尖包住,“林小年,我可记着你说的话了!”
那晚,大家几乎在川乐园闹了通宵,乔怀宁打过来的电话都是关澜和葛言接的,他一遍又一遍的问:“年年跟谁出去的?什么时候回来?”

第 9 节

过完元旦没几天,学校就要放寒假。
这是林小年大学的第一个假期。她打电话问乔怀宁:“回家定几号的车票?”
乔怀宁在电话里有些为难,声音含混的说:“春节我得去小菲家,你自己走吧!”
“可是……”林小年还想再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来。
MP3里还在唱着那首熟悉的歌——《我的眼里只有你》,乔怀宁早放进去的,她是懒人,从来没换过,可是今天听来格外刺耳,“看来哪天需要把MP3清理清理了。”她自言自语的说。
学校的订票处挤满了人,大家边看车次,边讨论回家坐车的辛苦,有人说:“我家新疆的,上学期坐车坐了四天三夜,弄的全身都浮肿了。”
“我们广州慢车还三天三夜呢,可是走京广线,不绕路的那条……”
“在学校定票总是慢车,受老罪了……”
“火车上最不方便的就是上厕所,哪儿哪儿都挤满了人,根本动不了,长途的忍着那叫一个辛苦!”
林小年没有定票的经验,不过,听大家这么一说,真有点胆怯,所以暂时没定。
等过了几天再去,订票处的老师告诉她过了集体定票时间,让她自己去车站买。她本以为去车站买票就是到了那里,给人家钱,然后就能拿到票。可是,到车站一看,吓了一跳,人山人海的长队排出去一公里开外。她看着人流缓缓移动的速度,大致估算着轮到自己的时候会是凌晨几点,算了半天,她突然放弃了,转身又回去。
就算她意志坚定,毅力顽强,排队排到了,可是难保还能有票。
期末考试已经结束,教室里上自习的人寥寥无几,林小年找了个最开阔的位置坐下来,筹划着寒假回不了家能干点什么。
“上新东方学口语?去某某公司打工?做家教?……”她一项一项设想,又一项一项否定,看来做什么都不如窝在自己家的小卧室里看电视舒服,还有老妈的爱心营养餐喂着,应该是天下第一美事儿,可是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乔怀宁。
想到乔怀宁不能回家,林小年心里是失望到极点了。
她本想着回家得时候能和他同路,他背着她的书包,她拉着他的行李箱,两个人亲密合作。然后,一路上听他哼歌儿,她能在火车上安心的熟睡,做一些期待已久的美梦。
可是,他却不回去!
林小年幽幽的叹了一声,“一切都不一样了!”
同宿舍的其他人都回家了,只剩下林小年自己,坐在床头,她又开始想念宿舍里有沈三月、葛言、关澜的日子,她们在的时候,多热闹啊,有人说笑,有人侃山,有人打闹……可现在却那么冷清。林小年发现,心中强压下去的孤单和寂寞又开始蠢蠢欲动。
中午的时候,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老妈一听她说不能回家,差点急晕了,“年年,宝贝,定不到火车票就飞机票啊,回头让老林同志给你报销不得了?你一定要回家过年。”
“能不能不回去?”她磨磨蹭蹭的跟老妈讨价还价,“我在学校有好多事儿做!”
“想都别想,你要不回来,我跟老林这就去北京把你抓回来。”
“真的买不到票,机票都没有!”林小年也去问过机票的,但因为过节特紧张,也没票了。
“怎么可能?要不要我这边买好了给你快递过去?”老妈太急于让女儿回去,根本不辨别是非。
林小年嘟起小嘴,呐呐的说:“不用,我再试试吧!”她不想爹妈都跟着着急。
下午去图书馆的时候碰到于有余和苏北海,林小年本想绕开,可是没来得及,苏北海抱着一摞专业书散落了一地,还不忘跟她打招呼,林小年觉得如果不帮他拣起来,有点不够意思。
她伸手去拣那本厚厚的《知识产权法》,可能有人跟她想到一起去了,也伸出手,于是,两只手一瞬间触到一起,她赶紧缩回来,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