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秦道长摇了摇头,一副惋惜的样子:“想必当年的时候,这位郑二夫人时常下厨,没少祭拜灶神,老先生也是知道的,这灶神最是小肚鸡肠,原本给他甜嘴的人忽然换了,还是因为,不太光彩的事情,恐怕已经不知道上去告了几状。”
也是巧合,家里头以前祭拜灶神的事情真的全部都是郑文昊的亲妈做的,只是去年徐蔓柔挺着肚子进门,老爷子气得够呛,一屋子的人气氛都不好,哪里有人想的起来祭拜。
其实这年头,许多人都已经不再做这事儿了,但秦道长这么一说,老爷子就觉得确实是这样,肯定是徐蔓柔得罪了神灵。
不过相比于徐蔓柔,他更加关心的是郑家的未来,连忙追问道:“秦道长,如今我二媳妇已经离家,那神灵会不会因此责怪郑家?”
秦道长正要顺口说几句,却见郑文昊微不可见的朝着自己摇了摇头。
秦道长一个激灵,知道自己表现的太过了,笑而不语的摇了摇头。
郑老爷子又追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是神灵不会怪罪,还是我二媳妇不能够回来,秦道长,您就别卖关子了。”
秦道长这才施施然说道:“破镜难重圆,就算是回来了,断了的风水也续不上了。”
“老先生放心就是,郑家的风水是极好的,不然你想想看,这些天虽然家宅不宁,除了那个人之外,还有其他人觉得不舒服吗。”
郑老爷子顺着话回头一想,确实是,除了徐蔓柔每次回来就有事儿,第一次是吃着吃着就吐了,第二次是被一只猫吓了一跳,第三次倒是好,大过年的出了那样子的事情,让整个郑家都没能好好过年,年后还闹出了这样子的事情。
但是除了徐蔓柔之外,整个郑家的人都好好的,就连郑远航也是身体健康,只是因为年头那件事有些憔悴,但看着精神头也还好。
老爷子一想通,更觉得如此,原来不是阳阳那孩子有问题,现在想想也对,阳阳都来了三年了,真要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他们要出事也早就出事儿了。
不过老爷子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既然相克,那以后?”
秦道长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笑着说道:“既然相克,那以后不再来住就没事,当然,只是偶尔来一次也无妨,只怕那人还是会吃苦头,一次会比一次厉害。”
郑老爷子哪里能不信,心中就想待会儿就打电话给郑远航,让他别带着那女人回来。
不过他想了想,又问了一句:“秦道长,方才你也看过我另一个小孙子的面相,不知道这孩子未来如何。”
秦道长脑中回想着秦蔓柔透给他的话,那孩子看着白白嫩嫩一副小少爷的样子,其实是乡下来的,家里头爹娘都死了,他父亲救了老爷子,这才被郑家抱过来养着。
不过他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的郑文昊,只能说道:“那孩子看着福气不小,只是福气太大了,若是家里头都是吃不住福气的人,怕是亲缘不长久。”
郑老爷子一听更是相信,陈宇阳就是福气太大,以致于他爹妈都没能吃得住,这才如此吧:“那郑家?”
秦道长连忙说道:“郑家自然是无妨的,不说别的,就您这位大孙子就是福泽深厚,只是个性太硬,有那孩子在,或许还能缓冲缓冲。”
哪里是个性硬,是手段太硬,这才十几岁的孩子就知道借力打力,希望他被那孩子整天缠着,也就没那个心思出去害人了。
秦道长深深的觉得自己这是为人民除害了。
郑老爷子总算是放下心来,哈哈大笑起来,方才那一丝积郁也消失不见了,可见没有了孩子,徐蔓柔在他的心中还真的不如陈宇阳来的重要。
临走的时候,秦道长捏了捏老爷子给的那厚厚的封包,心中倒是满意了,这里头的钱能比徐蔓柔给他的更多,果然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那头郑老爷子关了门,回头就对郑文昊说道:“你去陪阳阳玩,爷爷有点事儿。”
什么事情,郑文昊心知肚明,点了点头就忘玩具房走进,打开房门,就瞧见里头的孩子哆嗦了一下,下一刻却拼命玩起一个变形金刚来,还顺带往嘴巴里头塞花生糖。
郑文昊哪里知道陈宇阳那股子最后一餐的心情,见他鼓着脸颊有些好笑儿,走过去戳了一下他的嫩脸。
陈宇阳哀怨的看向他,他都要被扫地出门了,这家伙还有心情逗弄。
郑文昊噗嗤一笑,捏了一把小嫩脸,笑着说道:“放心吧,没事了。”
他为什么会提前大听一个道人,只因为之前陈宇阳听了壁角,心中怎么琢磨都不得劲,某一日到底是忍不住告诉了郑文昊。
当时郑文昊不动声色,只让他不要告诉别人,暗地里却行动起来,他虽然才十五岁,却是老爷子唯一的孙子,从小就带在身边,更别说他老娘舅舅都不是好惹的。
对于陈宇阳来说天大的事儿,对于郑文昊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这就是实力。
陈宇阳眼睛一亮,飞快的爬起来搂住郑文昊的脖子,甜甜蜜蜜的说道:“谢谢哥哥,哥哥你最好了,我最喜欢哥哥。”
郑文昊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笑道:“马屁精,既然你叫我哥哥,我当然要护着你。”
被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护着,陈宇阳害羞的同时还有几分酸涩的感觉,上辈子他虽然有一个姐姐,但自小关系不太好,姐姐更多的时候是拿着鞭子抽打他求上进。
如今享受着新鲜出炉的兄友弟恭,陈宇阳感觉好极了,忍不住在他身上蹭了蹭。
郑文昊飞快的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笑骂了一句:“让你作怪,糖汁儿都沾到我衣服了。”
这边兄弟俩个甜甜蜜蜜,那一头徐蔓柔却惊天雷劈,原本是要让郑家赶陈宇阳出门,等离开了郑家,那还不是她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谁知道事情倒了过来。
徐蔓柔气冲冲的找到了秦道长,开口就是质问。
秦道长却有条有理的分析道:“原本我是能按着你说的去做,谁知道到了地方一看风水,确实是跟你自己相冲,这要是不说出来,将来你去的多了,真的会有血光之灾。”
秦道长的口才多好啊,几句话说下去,倒像是真的为了徐蔓柔着想,气得徐蔓柔怒也不是,喜也不是,回到家中又是一番发作。
尽管郑远航爱她爱的紧,这么连番的闹腾也有些吃累,最后眉头一皱就避了出去,徐蔓柔对着空荡荡的家,这才恍然记起自己如今的身份,如果再跟郑远航闹僵了她可怎么办,一想到外面的那些小妖精,她顿时收敛了脾气,倒是恢复了当初温柔可人的那副样子。


第7章 听说要过元宵节
自从秦道长说出了那番话,郑老爷子似乎芥蒂顿消,原本有些疏离的感觉也消失了,对待他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孙子一般。
如果不是经历过老爷子的变脸,陈宇阳或许会真以为他把自己当亲生的,但事实就是那么的残酷,老爷子或许对他有几分真情,但比起郑家来他就轻如鸿毛。
正因为看得清楚,陈宇阳也掂量清楚自己的分量,在老爷子面前固然也是撒娇卖萌,但总有一根尺子量着似得不会过度。
相比起来,他更愿意跟郑文昊拉近关系,至少他们俩现在的处境就是天然的结盟,对老爷子而言的儿子媳妇,对郑文昊来说那可是出轨的爹和后妈。
没过几天就是元宵佳节,这一个年郑家都没能好好过,老爷子变有心让孩子们这一天都回来好好团聚团聚,没过十五不出年。
这一天一大早,郑老爷子的大儿子郑远程就带着一家三口回来了,这还是陈宇阳第一次见到这位大叔叔。
郑远程与郑远航长得很像,跟郑老爷子能有七八分相似,相比起来,从政的郑远程更加严肃一些,从商的郑远航则油滑了许多。
相比起来,郑文昊其实更像他母亲一些,眉目更加的俊秀,只有那双眼睛带着郑家人特有的锐利。
大概是久居高位,郑远程一直板着脸,看起来没有丝毫平易近人的意思,对着他只是点了点头,倒是跟在他身后的郑夫人王敏笑着走上前,摸了摸陈宇阳的脑袋,拿出两个红包来,一人一个发给了两孩子,才说道:“压岁钱,可要收好了。”
陈宇阳抬头看了一眼郑文昊,后者已经笑着收下了,“谢谢伯母。”
陈宇阳连忙也跟着说了一句:“谢谢大伯母。”
王敏笑了笑,她整个人都有些圆乎乎的,笑起来十分的可亲,“好孩子,快进去吧。”
陈宇阳下意识的捏了一把红包,还挺厚实,恐怕能抵得上他一个月工资吧。
“噗嗤。”一个清脆的笑声打断了陈宇阳的动作,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俏生生的站在那儿,见他抬头看过去,这姑娘笑眯眯的低头捏了一把他的脸颊。
这姑娘就是郑远程的独生女郑文瑶,她也有一张圆圆脸,正是青春最好的年纪,看起来赏心悦目。唯一跟郑文昊相似的,大概就是那双遗传于郑家的眼睛。
郑文瑶笑眯眯的捏着小孩儿脸颊,问道:“怎么,才半个月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
脸颊一疼,陈宇阳那双大眼睛就变得雾蒙蒙的,看起来十分好欺负。
郑文昊皱了皱眉,伸手啪的一下打开郑文瑶的手,淡淡说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没看见阳阳都要哭了。”
郑文瑶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见陈宇阳小脸都被捏的红扑扑的,暗怪自己下手没有分寸,眼睛一转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红包塞进他的手中。
“好啦,别生气,瑶瑶姐姐也给你准备了红包,拿了我的红包可不能哭了。”
陈宇阳本来也没想哭,只是小孩子的身体不太好控制,得到补偿之后乐滋滋的把红包塞进口袋,眯着眼睛笑道:“瑶瑶姐姐。”
郑文瑶听了一句姐姐得到了十分满足,谁让旁边那个明明比她小了两岁的家伙,却从来不会开口叫她姐姐呢,让她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
“阳阳,来伯母身边坐。”他们三个一进门,王敏就笑着招呼道。
陈宇阳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乖乖的走过去,看着王敏笑眯眯的样子,他可不觉得对方是真的关心自己,要不然的话前段时间他差点被掐死,怎么不见她回来看一眼。
王敏笑呵呵的往他手里塞了一把花生糖,一边摸着他的脑袋说道:“看着瘦了一些,待会儿可要多吃点,想吃什么跟林阿姨说,别客气知道吗。”
陈宇阳笑了笑,剥了一颗糖塞进嘴巴,暗道这话倒是有意思,听起来处处心疼自己为自己着想,却也同时提醒了自己他不是这家人,而是一个借住的客人。
幸好陈宇阳还是个孩子,也用不着多说话,只要乖巧的点头就好了,等王敏嘱咐完终于放开了他,陈宇阳连忙跑到郑文昊身边,靠着他坐下了。
郑文昊转头对着他笑了一下,陈宇阳眼睛一动,把自己手心的那颗糖剥开塞进了郑文昊的嘴巴,难得郑文昊没有躲开。
郑远程看着俩孩子的互动,眼中倒是露出几分笑意:“这才好,家和万事兴。”
正巧他说这话的时候,郑远航推开门进来了,他是一个人过来的,因为风水相克的事情,老爷子好多次强调不能让徐曼柔上门,郑远航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大家就像是没察觉少了一个人似得,王敏还站起来迎了迎,笑着说道:“小叔可来了,爸爸一直在念叨你呢,再不来我可得去接了。”
郑远航看了一眼老爷子,见他面色缓和才松了口气,实在是这些日子他被闹腾的头疼:“瞧嫂子说的,我特意去买了一些蛋黄酥,咱爸不就好这一口吗。”
郑远航讨好的把包装精美的蛋黄酥放到桌上,老爷子确实是爱吃这口实在的,虽然冷哼了一声,但眼看着眼神更加缓和了。
王敏却在心中冷哼了一声,这位小叔向来都会讨巧卖乖,不然的话做出这种事情,爸爸也不能答应让那么个女人进门。
郑老爷子到底是说了一句:“回来就好,一家人就得热热闹闹。”
郑远航果然也没有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反倒是像个慈父似得问起了郑文昊的学习,甚至还笑着对陈宇阳说了一句:“阳阳也快要上学了吧,寒假作业做好了吗?”
忙着适应穿越这回事儿,忙着讨好家里人,忙着熟悉环境的陈宇阳完全忘记了寒假作业这回事儿,他才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儿,有寒假作业本身就是一件十分残酷的事情吧。
看着他瞪圆了眼睛,那头王敏笑呵呵的说道:“是不是放假吓傻了,不会都忘了吧。”
陈宇阳看了一眼沉下脸的郑远航,暗道王敏这是跟自己有仇吗,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笑了一下,抓着自己脑袋说道:“大伯母,这些天我忙着玩玩具,看电视,还得吃好吃的,哪里有时间做作业呀,不过你放心,我会补上的。”
郑老爷子原本也有几分不悦,一听这么孩子气的话,顿时笑了起来:“这孩子,放假在家就只记得吃吃喝喝,你还有理了,等去了学校被打屁股,爷爷可不帮着你。”
陈宇阳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可怜兮兮的扑到老爷子怀中:“爷爷,你可得救我。”
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轻松和谐,不管大家心中怎么想,反正表面上看起来都是其乐融融,甚至连郑远航似乎都忘了丧子之痛,对陈宇阳和颜悦色起来。
只是这样子的和谐陈宇阳有些消受不起,等好不容易吃完了团圆饭,他迫不及待的跳下桌子,拉着郑文昊要去放烟花。
等他们走出门,郑文瑶也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笑嘻嘻的说道:“去哪儿放烟花,不是说这几年要禁止吗,你们这是顶风作案啊。”
郑文昊挑了挑眉头,压根没有理她的意思,倒是陈宇阳看着她说道:“瑶瑶姐姐,你知情不报,是共犯。”
郑文瑶一听,哈哈一笑就要过来捏他的小脸,谁知道陈宇阳飞快的闪开躲到了郑文昊身后,探出脑袋对她得意的笑了笑。
郑文瑶一看,倒是奇怪的说道:“阳阳,以前你不是更爱姐姐吗,什么时候跟这家伙这么好了?”
陈宇阳愣了一下,他还真不知道这孩子以前喜欢郑文瑶,不过哼了一下,故意说道:“谁让瑶瑶姐姐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他说的随意,郑文瑶却想到了前些日子听到的话,心中叹了口气,倒是有些心疼的说道:“都是瑶瑶姐姐不好,以后要有什么事儿,你尽管给我打电话。”
陈宇阳笑着点了点头,往她手里塞了一个晨光花,这种烟花已经有些年头了,是孩子们最喜欢玩也较为安全的一种。
点燃的烟花棒散落着金银色的光芒,仔细看的话像是一颗颗坠落的五角星,绚烂而美丽。
三个孩子静静的坐在院子里头,点燃一根又一根的烟花棒,陈宇阳忽然想到上辈子小时候,他也很喜欢这种烟花棒,不过因为放起来太娘气,以至于长大后就再也不碰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清冷的空气进入肺腑,让他彻底的清醒起来,他笑了笑,忽然站起身来在院子里头跑起来,灿烂的烟花画出唯美的弧度。
郑文瑶哈哈一笑,说了一句:“还以为转性子了呢,果然还是个孩子。”
说完这话,她二话不说直接追上去,一边追还一边喊,郑文昊摇了摇头,晃了晃手里头硬被塞进来的烟花棒,无声的笑了。


第8章 听说有人重生了
过了元宵,郑文昊就得去上学了,他正逢中考重要阶段,每天过上了早五晚九的日子,每天需要做的作业都是一叠一叠的,可见不管是在哪个世界,减负都是一句空话。
陈宇阳同情的旁观着,一想到自己还要再经历一次中考高考,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郑文昊看着,还笑着问道:“怎么了,寒假作业真的没做吗?”
陈宇阳挪着小步子走到他身边,撅着嘴巴说道:“我还是小孩儿,为什么小孩儿也要做作业,这是虐待,这是不对的。”
郑文昊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挑了挑眉头说道:“这话你对老师说去。”
原谅陈宇阳真的想不到,一个五岁的孩子需要做什么寒假作业,幼儿园不都是不留作业的嘛,但是他不敢直接问,只好拐弯抹角的说道:“哥,要是我不交作业,会挨打吗?”
郑文昊低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捏了一把他的小脸,嫩生生的手感十分不错,怪不得郑文瑶那家伙这么喜欢捏,“怎么,想让我教你吗?”
陈宇阳眼睛一动,乐呵呵的说道:“嗯嗯嗯,哥哥最厉害。”
“小马屁精。”郑文昊居然真的放下了手边的试卷,走到一楼玩具房的角落挖出一个快要落了灰的书包,书包上头正是木头人的图案。
陈宇阳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的书包居然在玩具底下,实在是因为他不是真小孩儿,自然也不会整天玩在这里,这段时间更多的是窝在书房里头借口看书拉近关系。
一个幼儿园的小孩儿,就算是老师再凶残也不可能布置许多作业,薄薄的一本寒假作业,里头赫然写着寒假记录表五个大字。
陈宇阳凑过去一看就囧了,上头一共三十页,每一页都要求小朋友做一件事儿,第一页赫然就是,给爸爸妈妈端一杯水。
郑文昊翻了翻,十分镇定的指着第一页说道:“给哥哥端水,你已经做过了,打个勾。”
说完,他拿出彩笔大大的画了个勾,然后翻到了第二页:“跟哥哥说一句你辛苦了。这个你还没跟我说过,现在说吧。”
陈宇阳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果然郑文昊是个好孩子,不直接说爸爸妈妈,是怕他听了伤心吧,他这么大点年纪的时候可从未为别人着想过。
不过,“哥,上面有四个字,怎么会是哥哥?”
郑文昊完全没有被拆穿的窘迫,反倒是瞥了他一眼,镇定自若的说道:“我简化了,反正都是一样的意思,怎么,还要一模一样给你读一遍。”
陈宇阳摇了摇头,默默的靠在他身边,感受着少年传递过来的温度,才说了一句:“哥哥,你辛苦了,还有,谢谢你。”
郑文昊勾了勾嘴角,胡乱抓了一把陈宇阳的头发,笑着说道:“那我们继续下一页,给哥哥表扬一个节目,嗯,要不你现在给我表演一个?”
陈宇阳不同意了,跳脚说道:“元宵节的时候我给大家表演过了。”
郑文昊倒是也没有逼着他,点了点头无所谓的说道:“那好吧,先勾了。”
两人靠在一起慢慢的翻着寒假作业,里头大部分都是跟父母的互动,显然幼儿园十分注重亲子互动环节,而现在,郑文昊取代了他父母的位置。
一直翻到第十页,郑文昊才停了手,笑着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我们继续,放心,开学前一定能全部做完的。”
陈宇阳乖乖的点了点头,还说道:“嗯,哥哥,你快去做作业吧,我给你端牛奶过去。”
幼儿园开学比初三学生晚一些,等郑文昊上了学,家里头除了林阿姨王阿姨就是郑老爷子,不过倒是陆陆续续有人上门拜访。
元宵节之前,能上门来的基本上都是自家亲戚,但是节后就不同了。
还在家没上学的陈宇阳有幸跟着郑老爷子见了各色的客人,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老爷子当年的下属,这会儿来走走关系,免得生分了。
这些人自然出手大方,其中有一个姓贾的出手就是一尊羊脂白玉的观音挂坠,价值不菲不说,普通人想买恐怕都买不到。
陈宇阳一开始收的开心,最后都有些心惊肉跳了,尤其是那尊白玉挂坠,这哪里是小玩意儿,简直就是一叠人民币。
倒是老爷子镇定的很,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长辈的一番心意,你就拿着吧。”
等人走了,林阿姨笑着走过来,把他刚收下的东西拿走了,说道:“都给你先放起来,等你大一些再用,阳阳可得记住有哪些好东西。”
陈宇阳眼睁睁的看着林阿姨把东西放进了玩具房,原来在房间最里头的柜子里有一个小小的保险箱,里面都是他这些年收到的见面礼压岁钱。
现金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放着,陈宇阳打开存折一看,上面的数目能赶上他几年的积蓄了,一时间又有些高兴,又有些酸酸涩涩的感觉。
林阿姨见他看的目不转睛的,笑着说道:“小财迷,等你上学了,把今年的压岁钱拿下来,阿姨给你存进去。”
陈宇阳乖乖的点了点头,于是对于上门来的客人更加期待了,这一个个简直就是财神爷。
只是这一日,上门来的客人却有些奇怪。
这次是一家三口一块儿来的,看得出来跟郑老爷子的关系还挺不错,夫妻俩个看着都像是慈善人儿,一口一个郑老却也热情而不谄媚。
让陈宇阳觉得浑身不自在的是,跟着夫妻俩个一块儿来的小姑娘坐在对面,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时不时眼睛里头带着几分打量和探究。
这倒也罢了,更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这小姑娘对郑老也并不热情,甚至有些冷漠。
真是个奇怪的小姑娘,陈宇阳心中默默想着,看起来真不像个孩子。
郑老却显然很喜欢这对夫妻,还留了他们下来吃午饭,这可是头一次。看了看干坐着的两个孩子,郑老大手一挥,说道:“阳阳,你带着婷婷去玩会儿,别欺负小姐姐,知道吗?”
陈宇阳心里头是不乐意的,但郑老爷子都开口了,他自然不能在别人的面前反对,只好点了点头,露出笑脸说道:“婷婷,你跟我来。”
小姑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李湘婷,她笑了笑站起来跟着走了。
陈宇阳带着走进自己的房间,这里头的玩具大部分都是男孩子喜欢的,他找了半天翻出一堆积木来,“我们玩积木好不好?”
李湘婷默默的坐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玩起来,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对面的小孩儿。
时间过得太久了,以致于她几乎都忘记了这个陈宇阳小时候的样子,是的,小时候。
在半年之前,李湘婷还是个不知愁滋味的十岁小姑娘,但是一个梦让她彻底的改变了。在她的梦中,陈宇阳有着悲惨的身世,悲惨的童年,在郑家几乎是隐形人的存在,头发能盖住大半张脸,整个人都笼罩在阴郁之中。
原来那个被人骂作丑人多作怪的陈宇阳,小时候也曾经这么可爱过吗。
也许是因为房间里头没有大人,李湘婷的眼神放肆而直接,她直勾勾的看着陈宇阳,想到他将来的遭遇,忍不住露出一丝嘲讽。
陈宇阳被她看的整个人都不自在,终于忍不住抬头问了一句:“姐姐,你看着我做什么?”
李湘婷笑了笑,也不回避,眼睛一转笑问道:“你叫阳阳对吧,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不过去年我们也一块儿玩过呢,我们是好朋友。”
陈宇阳笑了笑,低头开始捣鼓自己的积木:“是吗,可是我不记得了。”
李湘婷显然也不指望他记得,又跟着说道:“那时候还是文昊哥哥带着我们一块儿玩的,我们还去他的书房躲猫猫,你忘了吗?”
陈宇阳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角说道:“是吗,但是哥哥从来不许别人去书房玩儿。”
李湘婷原本还想糊弄他让自己去书房,谁知道一句话就被打了回去,只好又问起其他的事情:“今天怎么没有看见蔓柔伯母,之前在外头遇到的时候,她看着气色不太好呢。”
陈宇阳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小脸变得惨白惨白的,就连手里头的玩具都不玩了,他像是心不在焉的推到了搭好的小房子,讷讷说道:“我,我也不知道。”
李湘婷眼神一动,试探着问道:“过年的时候,伯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宇阳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李湘婷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在将来,这孩子经历过不少的事情之后就是这幅样子,八棍子都打不出一个闷屁来:“是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情,让蔓柔伯母生气了?”
听见这话,陈宇阳还是低着头,只是讷讷说着不知道,怎么看都是受气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