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子和小虎子是隔壁的孩子,小虎子今年五岁,小梅子跟荷花同岁。平日里荷花没事便会去隔壁找她们玩,因此许小福并未在意。
回房没多久,许小福突然听见外头传来荷花的哭叫声,她这才慌忙跑了出去,哭声是厨房传来的。进了厨房,许小福瞧见郑老婆子正拿着鸡毛掸子往荷花身上挥,小小的荷花护着脑袋,紧紧的缩成一团,嘴里呜呜的哭着。郑老婆子正骂着她,“你这小贱蹄子,跟你娘一个德行,还敢偷老娘的番薯,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许小福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全部窜到了脑门上,这几日晕沉沉的感觉一下子不见了,只觉得脑门突突的跳着。眼中也什么都看不见了,只看见那小小的身子可怜的缩成一团的样子,耳中也只剩下那呜呜的哭声。她心里疼的厉害,几乎想都未想,几步便窜到郑老婆子面前,一手搭在了郑老婆子的肩膀上面,另外一个手扯住了郑老婆子的手臂,一个过肩摔便把郑老婆子掀翻在地。
郑老婆子也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已经摔在地上,摔的懵住了。连哭泣的荷花也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似有些不相信的用小手揉了揉眼睛,又惴惴不安的看了许小福一眼。
许小福站在一旁吭吭的直喘气,这具身体也太差了,不过一个过肩摔都快把她累趴下来了。她在心底叹了口气,没想到前世无聊去学的跆拳道如今倒是排上了用场,对付一个强壮的男人可能不行,但是对付一个老太婆却是绰绰有余了。
她喘了两口气,冲荷花招了招手,“荷花,过来。”
荷花这才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躲在了许小福的身后,又一边偷偷去看摔懵了的郑老婆子。
郑老婆子过了好半响才回了神,一回过神,她嗷呜一声惨叫,麻利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许小福骂了起来,手指微颤颤的,显然气的不轻,“你…你这贱蹄子竟然敢打我,你…你竟敢打我…”郑老婆子怎么都没想到许小福竟然敢出手打她,气的脑门突突的直跳。
许小福看了眼门外,这才回头一挑眉,道:“娘,荷花不过是饿了拿了两个番薯而已,您却把她好一顿打。我跟荷花整日里要做所有的事情,连吃都吃不饱,您这般逼迫我们,我也是实在没法了…”
郑老婆子瞧见许小福有些冰凉凉的眼神,心中气急,扯着喉咙叫嚷了起来,“反了天了,儿媳妇竟然打婆婆了啊,这儿媳妇要打死老娘了,到底有没有天理啊…”郑老婆子一边扯着喉咙嚷,一边得意洋洋的看着许小福。
这个时代,孝大于一切,儿媳妇打婆婆是要被关大牢的,严重点还要杖毙的,反正若是让人知道儿媳妇打婆婆,这儿媳就算不死,一别辈子的名声也算是完了。哼,她就不信这贱蹄子不怕这招。
荷花在一旁吓的直哭,频繁的看向门外,深怕郑老婆子的哭声把爹爹他们引来了。
许小福却是好笑的看了郑老婆子一眼,蹲下身子搂住身后的荷花,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小声的道:“荷花不哭,娘不会有事的。”
郑老婆子杀猪般的哭声终于把人引了过来,听见门外传来的脚步声,郑老婆子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嚎叫声也越发的大了。许小福却是轻笑一声,快速用手在脑袋上扒了几下,把头发扒乱,又把自己的衣裳扯了扯,搂着荷花低头缩在了灶台边上。
瞧着许小福的动作,郑老婆子目瞪口呆,连人走了进来都没察觉到。
来的人是郑世文,柳氏还有郑小莲。
郑世文还没开口,柳氏已经轻笑道:“哟,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娘,姐姐又招惹您了?瞧瞧看您把她欺负成啥样了,我看她们娘俩都快被您欺负成傻子了…”嘴上说的话像是在帮着许小福,但是任谁都能看得出柳氏的好心情,似乎许小福被欺负她很开心。柳氏也的确很开心,她憎恶许小福,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挡住了她的正妻之位。
郑老婆子显然没想到柳氏会这样说,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跳起脚指着缩成一团的许小福怒道:“你放屁,明明是这贱蹄子动手打我的…啊,贱蹄子你现在装什么装…”说着她转头看向郑世文,哭道:“儿啊,你可要为娘做主啊,你媳妇动手打娘啊,她不孝啊。儿啊,你快些把她绑了送去官府,咱们郑家不需要这样的儿媳妇…”
一旁的柳氏闻言,眼睛亮了亮。旁边的郑世文皱了皱眉头,看向郑老婆子的目光带着几丝的不耐烦,他道:“娘,您别闹了,她怎么敢动手打您?”
郑小莲也附和道:“是啊,娘,您甭闹了,要是看她不顺眼您打就是了,把她送去官府,谁来干活?谁来做饭,谁来伺候咱们?哎,真是的,我先出去了,庆生大哥还等着我在…”说着便急冲冲的跑了出去。
郑老婆子听郑小莲这么一说,听到前半句脸色立刻变的铁青,听到后半句脸色涨成了猪肝色,怒道:“你这死丫头,都跟你说了多少次别跟那小子在一起,他家里多穷,还有个好吃懒做蛮横无理的娘,你嫁过去只有受苦的份!”眼瞅着郑小莲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郑老婆子气的开始跺脚。
这期间,徐小福始终抱着荷花泫然欲泣的低着头缩在角落里。
郑老婆子眼瞅着郑小莲出门,只得又看向郑世文,“儿啊,娘是说真的,她刚才真的动手打娘了啊…”似乎怕大儿子不相信,郑老婆子眼睛一转,瞧见躲在许小福怀中的荷花,指着荷花道:“不信你问问荷花看…荷花,刚才是不是你娘先动手打了祖母?”
此话一出,郑世文跟柳氏同时看向荷花。他们当然是不会相信许小福动手打人的,毕竟这几年来许小福是什么的人他们在清楚不过了。
荷花瞧见众人都看向她,缩了缩脖子,低声泣道:“爹爹…祖母打我,打娘,呜呜…”
郑老婆子立刻变了脸色,嗷呜一声就想冲上去揍人。郑世文咳了一声,皱眉道:“好了,娘,你是不是想打死她们才顺心?罢了,随便你了,我跟如意先出去了。”说罢,便带着柳氏走了出去。
柳氏出门的时候回头望了许小福一眼,眼神闪了闪,又回头看向郑世文,娇笑道:“相公,你说姐姐…会不会真的那般胆大,打了娘?”她倒是真的希望许小福不知死活奋起反抗,可惜就许小福那性子,她觉得有些不太可能,现在这般说也就是跟相公开个玩笑罢了。
郑世文一把搂住柳氏纤细的腰身,笑道:“你觉得可能吗?”那女人也就只能畏畏缩缩的过一辈子,她要是能奋起反抗那才真的是稀奇了。“好了,我知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我要是休了她,扶了你做正妻,若是如此,你可就要伺候咱们一家老小了,你可愿意?”郑世文当然知晓柳氏心中想的什么,无非就是希望他休了许小福,扶她做正妻。可惜…郑世文在心中冷笑一声,他虽然挺喜欢柳氏的那股子媚劲,但是绝对不会让这样一个女人做正妻,若是能够碰见一个如今二弟妹一般家世不错长相不错的女子那便好了…
柳氏没注意到郑世文眼中的闪动的光芒,伸手在郑世文的敏感处摸了一把,娇声道:“那…相公,你让她做妾,扶了如意做正妻可好?”
郑世文眼中的欲望升起,脑子却还是没糊涂,“如意乖,她未犯七处,不便贬为妾侍…这话咱们留着日后再说吧…”说着一把抱起柳氏朝着房中走了去。
第5章
待人都走后,厨房里只剩下许小福,荷花,郑老婆子三人大眼瞪小眼,郑老婆子似要杀人般的瞪着两人,犹豫着要不要动手,却想起刚才那一摔,始终是不敢上前了。她只能站的远远的对着许小福开骂,“你这贱蹄子莫要嚣张,待我家二郎回来,我定会让我家二郎帮忙做主的,你这贱蹄子就等着被关入大牢吧!”
这二郎自然是指的郑家老二郑世华。
郑家虽然以前不错,但落魄后一直很穷,直到年氏嫁给郑世华,郑家的日子这才好过一些。年氏的嫁妆有一间干货铺子,铺子的收入还算不错,郑家基本上就是靠着年氏吃饭的。郑世华每日便去干货铺子帮忙,早出晚归的。郑世华这人比起老大郑世文算是好了许多,愿意干活,而且话不多,也没怎么为难过许小福。
郑世文这人莫看长的挺周正,挺正直的,却也是个游手好闲的主,原本郑世华跟年氏说让他也到干货铺子里帮忙,但郑世文干了两天嫌累便没做了,整日跟柳氏厮混在家。
许小福也知晓郑世文心中是怎么想的,无非是想找个长的不错家世不错的女子,然后在把她休了。以前的许小福或者会听天由命,但现在她是绝对不会让郑家把她休了的。这年代被休了的女子是没活路的,被休就意味着犯了七处,就算你不在意,但周围邻里的唾沫星子也会淹死你,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的。就算要离开郑家,她也只有和离这一条路。这个时代对于和离的女子到是没那么为难,和离毕竟只是夫妻感情不和罢了。
吐了口气,许小福拉着荷花定定的看着郑老婆子,一字一顿的道:“以后休要在欺负我们了。”
郑老婆子似乎没想到许小福竟敢这样说话,指着她气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许小福又道:“您一个老婆子如何打的赢我?而且您觉得她们是信你还是信我?若是日后您还这般为难我们,就别怪我对您不客气了。既然是一家人,为何不能和和气气的?”她不想与这老婆子打架,她希望至少能够维持表面的和平。就算最后她要从郑家离去,那也只能是和离。目前是没法实现的,郑老婆子肯定是不会同意的,现在若是开口怕她只有被休的份了。
郑老婆子气的眼睛翻了几番,却愣是不敢在上前欺负她们了。许小福也不在多言,拉着荷花从郑老婆子身边走了出去。
郑老婆子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从她面前走过,牙齿都要咬碎了却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一出厨房,荷花便抬头看向许小福,眼中的神情说不上是诧异,惊奇还是欢喜。
两人回了房,许小福抱着荷花上了床,瞧着荷花小脸上的表情,知晓她并没有被自己吓到,才道:“荷花,娘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咱们,娘…娘不想你被祖母打,娘知晓若是娘在这般懦弱下去祖母说不定会打死咱们,娘今天这般…你可怪娘?”
荷花摇了摇头,懂事的道:“娘,荷花都懂,荷花不怪娘。”
瞧见如此早熟的小丫头,许小福心中叹了口气,若不是发生今天这事情只怕她还会浑浑噩噩的过下去吧。如今她算是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接受了自己成为许小福的事实,只是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到底该怎么样才能让郑世文跟她和离?或许可以试着跟他说说?
许小福想起这糟心事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待到晚上吃饭的时候,郑老婆子便在饭桌上跟郑世华和年氏说了许小福欺负她的事情。许小福在一旁端着碗埋头吃饭一句话都没吭,只是偶尔抬头看向郑老婆子的眼睛带着泪水,红通通的。
瞧见她如此,郑老婆子气的饭都快吃不下了,指着她道:“你们瞧瞧看,她这般会装…二郎啊,你可要给娘做主啊,娘真的没说谎,这贱蹄子今个把娘摔到在地了。”
郑世华道:“娘,您说的这话谁会相信啊?嫂子性子这般软弱,不被您欺负就算好的了…”瞧着郑老婆子气急的表情,郑世华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年氏吞了口中的饭,抬头打量了许小福一眼,又笑望着郑老婆子道:“娘,您说说看,大嫂是如何欺负您的?”
郑老婆子还以为二儿媳妇要给她做主,忙道:“她今个一手按住我的肩膀,一手扯住我的手臂,给了我一个过肩摔…”
还不等她说完,一屋子人噗嗤笑了出声,年氏道:“娘,我倒是不知晓大嫂何时有了这般大的力气,能把您给从她的肩膀摔过去…”
“可不是,娘,您就使劲的吹吧…”郑小莲也咯咯的笑出声来。
郑老婆子的脸色立刻变的漆黑无比,指着郑小莲怒道:“你这臭丫头,老娘今天还没给你算账,你说说看,我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少跟那庆生来往,他家穷,娘也是个蛮横无理的人,你若是嫁过去了只有吃苦受累的份…”
郑小莲嘴巴里塞着菜,口齿不清的道:“怕啥,庆生哥说了以后会对我好的,他肯定不会让她娘欺负我的…”
郑老婆子如今气的都快背过气了,她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如今儿媳妇不听话了,连女儿也不听话了。
因为郑小莲的事情,郑老婆子把矛头转向了郑小莲,一顿饭的时间都在喋喋不休的劝说着郑小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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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许小福发了威,郑老婆子这几日都没敢欺负她们娘俩,最多是指桑骂槐的骂上几句,许小福只当是狗在吠。这几日郑老婆子连伙食都不敢克扣了,娘俩这才能吃个饱饭。
这日许小福正忙着帮荷花缝补袄子,却听见院外传来扣扣的敲门声,她想了想便起身开门去了。
今日里只有她在家,郑氏文带着柳氏不知去那里厮混了,郑老婆子去找别人唠嗑去了,郑小莲自然是不用说跑去找她的庆生哥哥了,郑世华跟年氏则是在干货铺子里忙着。
开了院门,瞧见外头站着的妇人,许小福楞了好一会。这妇人约莫五十来岁的样子,一头花白的头发,穿着打着补丁的破袄子,满脸的沧桑,嘴唇干裂的吓人。瞧见是许小福开门,怔了怔。
门外风大,妇人一头白发被吹的凌乱。
“娘,您怎么来了?”许小福看着眼前弱不禁风的瘦小妇人,沉闷的开口了。这人正是许小福的亲娘,汪氏。
许小福自四年前嫁到许家后,刚开始汪氏还经常来看望她,后来郑老婆子对许小福越发的不好,汪氏便很少来看她了。许小福知晓是因为汪氏见着她难受的原因,毕竟自己的女儿,如今却任由着婆家欺凌,任何做娘的都会心疼,可是汪氏也没法子,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她管不着啊。
瘦小的妇人扯了扯破袄子的衣角,有些紧张,“小福啊,娘来看看你,你…你过的可好?”汪氏的声音很是沙哑,听的许小福心中一阵难受。
“娘,我过的挺好的。”许小福答道。又瞅着风越来越大,拉着汪氏往院子里头走去,“娘,外头风大,咱们进去坐吧。”
“不了,不了,我…我就是来看看你。”汪氏急忙摆手,有些惧怕的看了院子里一眼。
许小福知晓汪氏是惧怕郑老婆子,遂道:“娘,莫担心,婆婆她不在家,出门了…”
汪氏这才跟随许小福进了屋,瞧着自家姑娘住在这种地方,汪氏心中难受,眼眶忍不住红了,拉着许小福的手道:“小福啊,娘对不起你,娘没给你找户好人家啊…”
“娘,我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吗?”许小福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不知该怎么安慰这陌生的娘亲。
汪氏的泪却如同开了闸一般,止都止不住,拉着许小福喋喋不休的说着,说对不起她,说着家里的困难,说着没给她找个好郎君…许小福只得无措的听着,听着听着似乎从汪氏口中察觉出一丝的什么来,问道:“娘,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汪氏闻言,眼泪流的更凶了,却只是摇了摇头,“小福别担心,家…家里都没事,好的很…”
汪氏的性子许小福很清楚,瞧见她这样知晓肯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不由的皱了皱眉头,道:“娘,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您可不要瞒着我。”
被许小福一问,汪氏再也忍不住嚎嚎大哭了起来,“小福啊,你小弟出事了…”
许小福脑子一下子懵了。许小福是许家老三,许家除了嫁出去的大姐许小兰,还有一个哥哥许青山,一个弟弟许青飞。大姐嫁的远,几年都不能回来一趟,二哥许青山人老实,家里又穷,因此一直未曾娶妻,小弟许青飞也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她怎么都没想到青飞会出事,不由的急了,“娘,小弟怎么了?您可莫要吓我啊。”
第6章
汪氏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你小弟,他…他前些日子一直干咳,本来想给他请个郎中的,可是家中没有多的银钱就耽误了下来,谁…”汪氏说道这里眼泪又流了下来,“谁…谁知后来越来越严重了,发热,胸疼,咳痰,最后痰里还带着血丝。我…我实在是没法了,这才请了个郎中看了下,说是肺闭喘咳…家里的银钱只够郎中出诊,根本不够药钱,而且郎中也说了,怕…怕是…”
汪氏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
许小福皱眉,肺闭喘咳说的明白点就是肺炎,这病搁在现代根本不算什么,但是搁在古代几乎属于绝症。
眼下该如何是好?她虽有肺炎的食疗方子,但还是要抓药才行,食疗对于这种病来说只能是辅助。可如今许家有多穷她是知道的,银子,该去哪里弄银子?不过她也有一道肺炎的偏方,也不知管用不管用。
“娘…”许小福张了张口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半响才道:“我跟您一起回去看看小弟吧。”
汪氏过来也是这个意思,她对许青飞能够痊愈根本不抱任何希望,这次过来也只是想小福去看看青飞,青飞比小福小八岁,算是小福一手带大的。
“你婆婆不会…”汪氏说着抬头看了许小福一眼,欲言又止。
许小福知晓她要说什么,道:“娘,您别担心,我婆婆在隔壁,我去跟她说一声就是了。”
“好,我等着你。”
许小福立刻去了隔壁的张婆婆家里,郑老婆子平日里无事便喜欢去找张婆婆唠嗑。许小福一去,郑老婆子就变了脸色,哼了一声。倒是张婆婆笑道:“小福,你怎么过来了,可是找你婆婆?”
许小福笑了笑,道:“是啊。”又转头看向郑老婆子道:“娘,我小弟病了,很严重,我想回去瞧瞧他。”
郑老婆子凶巴巴的道:“不许去,你去了家里的事情谁做?”
许小福沉默着不说话,一旁的张婆婆劝郑老婆子道:“你这老婆子也真是的,小福弟弟生病了回去看一下又怎么了。好了,小福你快些去吧,你婆婆我帮着劝就是了。”
许小福略微犹豫了下,便谢过张婆婆又跟郑老婆子打了个招呼便出去了。
之后许小福又去小虎子小梅子那里把荷花接了回来,她不放心荷花一个人留在家里,不然等郑老婆子回去了指不定怎么虐待荷花。
许小福带着荷花一起回了许家,荷花一路上都很兴奋,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荷花自出生后一直未曾见过许家人,这次知晓能回去见到外祖父,大舅小舅显得非常开心。
许家距离郑家并不远,步行也就半个时辰的路,许家是个一进的老宅子,很是破旧。跟着汪氏进了院子,许老爹正蹲在院子里的一个石台子上面抽着旱烟,皱着眉头,眉宇间掩饰不住的忧愁。瞧见许小福跟荷花进来,明显愣了愣。
汪氏道:“老头子,小福回来了,这是荷花。”
许老爹点了点头,冲许小福道:“回来了?可是知道青飞生病了?哎,你进去看看他吧。”
许小福恩了一声,让荷花待在外面,自己进去看青飞。肺炎有一定的传染性,荷花身子太小身子也不好,最好要注意些才是。许小福进了屋子,瞧见床上躺着一个模样清秀却很瘦弱的少年。
那少年面色苍白。远远的,许小福都能听见少年急促的呼吸。她上前一步。
少年听见声响醒了过来,朝着许小福那边望了过去,瞧见许小福,愣了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过了好半响才轻轻的开口了,“三姐?你,咳咳…你怎么回来了?咳咳…”
许小福瞧着这记忆中的少年,忙道:“小飞你别说话,要多休息才是,我这几日不走,待你好了咱们在聊。”
许青飞看了她好久,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冲着许小福露出一个微笑。许小福又安慰了他几句这才出了房。
来到外头,许老爹正愁眉苦面的蹲在屋檐下面,汪氏坐在一个小板凳上面,怀中抱着荷花。
许小福看着他们,心中发酸,偷偷的抹了一把眼睛,许小福才道:“娘,我有个偏方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小飞,不过可以试试看,另外还有几个食疗方子或许对小飞也有好处。”
她前世是营养师,对食疗非常的熟悉,因为这职业也记下好多偏方,其中便有这肺炎的偏方,很简单的几样东西,鲜蚌,银花,菊花。鲜蚌河里就有,银花菊花这两样都是清热下火的,一般人家都备的有,这些都不需要花钱,只是那食疗方子中的食材需要购买,家中又无银钱,看来还要找人借些银钱才是。
汪氏跟许老爹闻言,都抬头看向许小福,汪氏更是激动的道:“小福,你说的可是真的?”
许小福点头,道:“娘,偏方不需要花钱,只是那食疗方子上的食材需要些银钱,可否…跟亲戚们借些,待以后在还给他们。”
不带汪氏说什么,一旁一直抽着旱烟的许老爹已经道:“银钱你不用操心,我去跟你们大伯借些,以后在还就是了。”
汪氏担忧的道:“老大…他们会借吗?”
许老爹便不再说话了,许小福在心底叹了口气,想了想道:“娘,我先把偏方说一遍,晚上就要弄给小飞吃。娘,这偏方要鲜蚌五到七只,以壳薄色黄肥大着为佳,把鲜蚌放在放置在火炭上,等蚌壳张开将里面的液体倒出与银花菊花煎剂混合,煎好后等凉了就可以服用了,每天一剂。”
接着许小福又把食疗方子说了一遍,食疗方子里的食材都是需要银钱去买的,像是百合,薏米,杏仁,鸭梨,冰糖之类的,这些可都不是便宜物,一个月吃下来少说也需要一两的银子。
听到这些食材,二老都沉闷了下来。过了好一会许老爹才将手中的旱烟杆子别再腰间,站起身来,道:“好了,我先去河里找些鲜蚌来…”
“老头子,你的身子…这大冷天的。”汪氏担忧的道。
“爹,还是我去吧。”院门忽然打开,一道略微有些憨厚的声音传来。
第7章
许小福朝着院子门口看了过去,院门已经被打开,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男人有些瘦弱,但个子高,面相醇厚,穿着一身洗的有些发白的袄子,瞧见许小福,冲她露出个憨厚的笑容来,“三妹,你回来了?”
许小福嗯了一声,冲这男人笑道:“二哥…”
这人便是许小福的二哥许青山,许青山以打猎为生。许老爹身子不好,并未上工,汪氏平日里帮人缝缝补补洗洗衣裳什么的能有几个钱,再加上张青山打猎赚来的银钱也不过只能维持每个月的生计罢了。
许家并没有田地,这里是京城,京城附近的田地都非常的贵,许家根本就买不起。
许青山关上院门,将手中的两只野兔子丢在厨房旁边,“爹,三妹,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我这便换身衣裳去摸鲜蚌去。”
汪氏有些担忧,“青山,这般冷的天…”
许青山笑道:“娘,没事,我身子好着呢,您就跟爹爹在家等着我就是了。”说着转头看向许小福,“小福,等哥哥回来。”
小福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一旁的荷花盯着许青山看的仔细,娘说了,这是大舅。大舅,外祖父,外祖母看着都是很好的人,若是能够一直跟着他们生活该有多好。
许青山又转头看向荷花,笑道:“这就是荷花吧?荷花在家里等着舅舅,晚上回来烧兔肉给荷花吃。”
荷花眼睛一亮,点了点头,“谢谢舅舅。”
待许青山走了之后,一家人这才进了屋子,许老爹看向许小福,“待晚上吃了晚饭在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