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沈家除了老太太不待见他们三房,大房跟二房的人对他们并没有多少敌意,只能算是冷淡,主要还是因为沈天源性子绵软的原因,大房二房的人觉得他没什么威胁,连带着连孙辈的人对她跟阿焕也没什么敌意。
平日里的家宴只有九个人的,出嫁的大姑娘沈莹很少回来的,今日却回来了,只是——沈牡丹抬头看了沈莹一眼,她的面色非常的憔悴,眼下带着淡淡的青色,显然是好几天没有休息好的原因了。
二房的三姑娘沈芳华看着沈莹,“大姐,你没事吧?你看起来好憔悴的样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沈莹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最近铺子里有些事情要忙,所以累了一些,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
沈牡丹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静静的夹着面前的菜。
沈家的几个姑娘,除了出嫁的大姑娘沈莹,家里的就剩下三姑娘沈芳华,四姑娘沈牡丹,五姑娘沈芳兰,六姑娘沈雁蓉。
五姑娘沈芳兰跟二爷沈庆冬的媳妇李氏也劝说沈莹好好休息,只有沈牡丹跟大房庶出的六姑娘沈雁蓉没有搭腔,沈雁蓉是因为被方姨娘养的太过高傲了,平日里都不会主动找几个兄弟姐妹说话的,沈牡丹不说话的原因是因为她知道沈莹为何会如此憔悴。
作者有话要说:沈家的孙辈挺好记得,
首先是几个姑娘,大姑娘沈莹,三姑娘沈芳华,四姑娘沈牡丹,五姑娘沈芳兰,六姑娘沈雁蓉。
几个少爷是,二爷沈庆冬娶妻李氏(文中设定男子满十八岁会被称呼为爷,不满十八还是少爷)
七少爷沈庆年,八少爷沈方辰,九少爷沈焕。
大姑娘沈莹,二爷沈庆冬,七爷沈庆年,六姑娘沈雁蓉(庶出)是大房的。
三姑娘沈芳华,五姑娘沈芳兰,八少爷沈方辰是二房的。
四姑娘沈牡丹,九少爷沈焕是三房。
第 7 章
几个姑娘媳妇并不知道沈莹的事情,只当她真是因为铺子里的事情太过劳累的原因,劝说了一会就聊起别的来了。一顿饭吃下来,沈牡丹也没多少话,等到把桌子撤下去之后,一家人坐在厅里说着话,基本上跟都是老太太说,大家听着,老太太对于大房二房的人是非常和颜悦色的,这期间至始至终都没有理会三房的话,沈牡丹无所谓,坐在阿焕旁边听着老太太慢悠悠的声音,沈天源则是面带微笑的看着老太太。
沈牡丹一边听着老太太的话,一边回想着沈家现在的状况,大伯沈鸿英如今是临淮令史,官位不高,也很清闲,俸禄自然也不高。沈家在临淮有不少铺子和庄园,如今这些铺子和庄园都在老太太跟老太爷的手中,大太太吕氏,二太太俞氏手中也都有一些铺子庄园和田产,至于他们三房的,什么都没有,只有沈家那座小小的院落,家里的嚼用也是爹爹出去赚来的。不过他们三房并没有任何的异议,这些本来就不属于他们。如今沈牡丹担忧的是,大伯沈鸿英根本不满足现在的官职,一直想要往上爬,也正因为如此,最后连累了沈家这一脉上上下下几十口的人,最后连爹爹也被…人往高处走本是没什么错的,只怪站错了队。
沈牡丹回想起上辈子她死后所发生的事情,她死后,阿焕跑去质问罗南,后被打断双腿在阴冷的巷子里活活被冻死,自此后爹爹一夜白头,一蹶不振,那时候她只能徘徊在爹爹身边却什么都做不做,就如同那时她眼睁睁的在冰冷阴暗的巷子里看着阿焕渐渐死去了鲜活的生命,却无能无力。
她那时候整日飘荡在爹爹的身边陪着他,外面的什么事情都不清楚,直到突然有一天,家里闯进许多的官兵,把沈家上上下下几十口的人全部抓了,包括爹爹。官兵说沈家人犯了罪,要全部发配边疆。跟着立刻把沈家人全部押入大牢,她自然也跟着去了,这才从大伯口中知晓他们沈家并没有犯什么罪,而是宴王继位,要把之前宣帝的党羽全部打尽。那时候沈牡丹虽然一直在沈宅徘徊,对于外界却也是知道一点的…她嫁入罗府时,身为太子的卫宣继位成为宣帝,却不想宣帝昏庸,弄的民不聊生,宴王便取而代之,之后就是长久的战争,似乎等她死后,宴王胜利,顺利继位,之后宣帝的党羽自然也逐一清除干净了,当初大伯就是选了宣帝,这才连累了沈家一家子。
她记得当初飘荡在大牢里的时候,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道:“老大,你怎么这般的糊涂,宣帝昏庸,民心所失,宴王继位乃是顺应民意,你…你这糊涂的东西,为何要掺和进去,若是好好做你的令史,如今咱们沈家也不会招此大祸了!”
沈鸿英抱着头坐在牢房的一角,声音沙哑,“娘,我不过是想往上爬,我一个小小的令史,怎么爬的上去,我当初效忠宣帝,若是宣帝取得胜利,沈家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跟权势了,再说,宣帝才是真正名正言顺的天子。”
老太太骂道:“你真是糊涂,宴王又如何?宴王也是姓卫的,同是天子,相比昏庸的宣帝,宴王反而更得人心,你…你当初怎么就做出这么一个选择了!”
第二天,沈家人就全部被发配了边疆,爹爹的身体自从她跟阿焕死后就垮了,如何能够经的住这长途跋涉之苦,最后也死在了路上,甚至连尸体也不能保全,落得个被野狗叼去的下场。
想到这里,沈牡丹的眼神暗了暗,她如今也能够猜测的出为何大伯不过是个小小的令史,最后的下场却是如此的凄惨,累及全家,原因不过是因为临淮是宴王的封地,自己封地上的官员帮着昏庸的宣帝,宴王自是不会原谅。
想到宴王继位,之后大力改革,国富兵强,民丰物阜,沈牡丹不由的叹了口气,这事也怪不到宴王头上,毕竟在政权里,大伯是真的选错了,而且宴王是真心为民。不过现在宣帝还没有继位,还是太子,宴王依旧还是宴王,大伯如今应该也未曾做出选择,大伯当初的选择应该是太子顺利继位之后,而如今距离太子继位还有一年半的时间,也不知到时能不能劝说了大伯。
沈牡丹这里想着旧事,那边老太太突然道,“我在郦江上定了一艘船,今个正好大丫头也回来了,你们就一起出去玩玩,别拘在家里了…”老太太说着看了沈牡丹跟沈焕一眼,“你们这些小辈的都一起去,我跟老大老二就不去凑热闹了。”
自然无人有异议,如此热闹的夜晚,大家也都不想拘在家中,只不过沈牡丹对游江却没什么兴趣,可转头瞧见沈焕期盼的眼神,沈牡丹也只有跟着沈焕一起去了,沈天源在身后嘱咐,“牡丹,好好照顾阿焕。”
沈牡丹回头笑道:“爹爹,我晓得。”
一行十个人,连个丫鬟小厮都没有带,只备了两辆马车两名车夫,女眷一辆马车,男人一辆马车,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驶向了郦江。一路上,沈莹话都不多,显的对游江并无什么兴趣,其他几个姑娘叽叽喳喳的说着,看起来对这趟游江很是欢喜。沈牡丹抬头看了眼对面的沈莹,又默默的垂眸。
临淮不过是个县,人的流动却不必一个州的人少,主要就是因为郦江通过临淮,而且临淮风景秀丽,气候合宜。
郦江全长两千五百多公里,起始金陵,末至常州,途径二十多个州郡县。夏日的夜晚,郦江经常一夜通明,江面上全是一艘艘点着花灯的船舶,不少老爷夫人,少爷姑娘儒生们喜爱在船上吟诗作对,遥望风景,品尝美酒。
等到沈家一行姑娘少爷们来到郦江边上的时候,江上已经灯火通明,几位姑娘下来后都难掩兴奋之色,待到另外一辆马车上的人全都下来后,二奶奶李氏让两个马夫去车道等着,沈焕也朝着沈牡丹走了过来。
二奶奶李氏带着大家一起朝着江边的一艘船走去,依次上了船,沈牡丹就寻了位置坐了下来,沈焕第一次上船,显得有些兴奋,趴在船边上四处忘着,二爷沈庆冬,七少爷沈庆年,八少爷沈方辰也不想拘于船舱内,都呆在外面吹着小风,喝着小酒,偶尔作上一首诗,连沈焕也参与了进去。
几个姑娘在船舱里说说笑笑,没一会就觉得闷的慌了,五姑娘沈芳兰笑道:“这船舱里有些闷热,我们也出去吹吹风,在跟阿哥阿弟们一起作诗如何?”
三姑娘沈芳华笑道:“自然是极好的。”
沈牡丹也应了一声好,沈雁蓉不说话,看起来也不想待在船舱里了,只有沈莹面色还很是憔悴,靠在藤椅之上不愿起身,“三妹妹,五妹妹,你们去玩吧,我就不出去了。”
两个姑娘瞧见她实在是不舒服的样子,也不强求,让她好好休息,其他几人陆续出了船舱。
船舱里很快就只剩下沈莹一人,她静静的从窗上遥望远处灯火通明的一片,心中却止不住的凄凉,想着家里的糟心事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听着外头弟弟妹妹欢笑声,又强生生的把眼泪全部吞了回去。
一个人在船舱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有人陪着似乎还好受一些,沈莹再也坚持不住,硬拖着身子起身朝着外面走去,耳边是五妹芳兰欢快的笑声。听见堂妹的笑声,沈莹也笑了笑,几个妹妹中,芳兰的性子最是明媚,活泼,听见她的笑声自己心中也好过了许多。
沈芳兰也瞧见从船舱走出来的沈莹,立刻冲她招了招手,欢快的道:“大姐,你快过来瞧瞧,那艘船可真好看,还能听见有人唱曲吹箫的声音…”
沈莹笑眯眯的走了过去,朝着芳兰手指的位置看去,笑道:“果真是漂亮。”夜里的船一艘艘的,灯火通明,远处一艘船上不知用了什么小把戏,灯光显然五颜六色,色彩斑斓,很是好看。
随着那艘船越来越近,沈家人瞧见那船头依偎着一双男女,女子正哼唱着小曲,男子为她吹箫伴奏。
沈牡丹看着不远处船头上的一对男女,楞了下,又转头看向沈莹,在心底叹了口气。随着船舶的靠近,沈家人也看清楚了船头上那一男一女,沈牡丹听见沈芳华沈芳兰倒吸一口气的声音,还有沈雁蓉的冷哼声。
对面船头上的一男一女沈家人都认识,男人是沈莹的夫君,严家二爷严仁修,女子是沈莹的好友邓妍秋,两人如今正如胶似漆的依偎在一起。沈莹自然也瞧见这一幕了,表面的坚强再也伪装不下去了,眼泪顺着脸颊落下。
“大…大姐,这是怎么回事?”沈芳兰错愕的回头看向沈莹,发现她满脸泪水的时候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再说话,转头恶狠狠的看向船头上的那一对男女。
作者有话要说:妹纸们收一下吧!~
第 8 章
严家与沈家算是门当户对了,严仁修是严家嫡出二爷,三年前娶了沈莹,两人当初是两情相悦结为夫妻的,严仁修除了未成亲前有几个通房,成亲后一起未曾纳妾,与沈莹的感情也很好。沈牡丹见过两夫妻相处的样子,那时候严仁修看起来也是真的喜欢沈莹,只是如今——看着船上头那一对男女,沈牡丹忍不住露出个嘲讽的笑意。
“严仁修,你…你这样对得起我大姐吗!”沈芳兰看着对面船头上的一对男女,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冲着对面喊了起来。沈家人也都很愤怒,本来,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但男人却与自己妻子的好友厮混在一起,这却是让人鄙视看不起的。
旁边站着的沈雁蓉冷哼了一声,“从来薄幸男儿辈,多负了佳人意。”
沈家人不在说话,却都是目光沉沉的看向对面的严仁修和邓妍秋。对面的两人这才注意到沈家人,均是一惊。
沈莹泪如雨下,想起前几日在严家撞破了两人的奸情,两人也终于向她承认了,她现在还记得严仁修当初的话语,“莹儿,对不起,我与研秋两情相悦,而且…研秋怀了我的孩子,莹儿对不起了,我…我想娶研秋做平妻。”那时候她听了这话,脸色惨白,是啊,她不能替严家生孩子,严家没有休了她已经算好的了。想到这里,沈莹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那船上头上的严仁修,人如其名,看起来很是温雅,身形修长,靠在他怀中的邓研秋更是娇媚动人,好一双璧人。
严仁修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沈莹,他心中也是愧疚的,毕竟跟研秋在一起是对不起沈莹的,可是…莹儿不能怀孕,他跟研秋也不过是因为之前一次醉酒乱了性,之后却也将错就错的又同研秋同床了好几次,研秋在床上很是热情大方,与拘束放不开的沈莹完全不同,他反倒是有些喜欢上研秋了,更何况研秋前几日还查出怀了她的身孕,母亲别提多高兴了,如今也只有把研秋迎娶进门了。看着眼前哭的伤心的沈莹,严仁修暗叹了口气,开口道:“莹儿,对不起,没想到你今日也会出来游江…”
沈芳兰不得他说完,恶狠狠了瞪了他怀中的邓研秋一眼,怒道:“严仁修,你到底什么意思,有你这般羞辱我大姐的吗?”
严仁修张了张嘴,还没说出什么,沈莹已经扯住了沈芳兰的手臂,凄凉的道:“五妹妹,不要说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能给严家一个孩子,不能为夫君留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散于风中,人再也坚持不住,转身踉跄的回了船舱,自此一句话都没有同邓研秋说。
沈芳华沈芳兰李氏看着沈莹踉跄的背影,稍一犹豫也都跟了进去,连沈雁蓉也抬脚走了进去。沈牡丹却站在船头盯着对面的两人,她记住飘荡的时候曾听过一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罗南如此,这严仁修也是如此,心中微凉,男人都是如此吗?不过——她盯着邓研秋的肚子露出一抹微笑。
严仁修也不想继续待在这么尴尬的地方了,冲沈庆冬拱了拱手,“庆冬,我就先走一步了,明日一早我会去沈府接莹儿回府的。”
沈庆冬冷冰冰的看着严仁修,好半响才说了句,“滚吧。”
待对面的船离去,沈芳华,沈芳兰,李氏跟沈雁蓉也出来了,面色都不大好,沈庆冬回头问道:“大姐如何了?”
沈芳华摇了摇头,“大姐哭的伤心,让我们都出来了。”
沈庆冬不在说话,沈家人心中都有些不快,站在船头盯着远处一派的灯火通明。沈牡丹站了一会就起身朝着船舱里走去,沈芳华张了张嘴巴,终于还是没说什么。
沈牡丹进了船舱后,沈莹正缩卷在藤椅之上,头埋在膝间,沈牡丹听不到声音,只看到她肩头耸动知晓她还在哭。
“大姐,你日后打算如何?”沈牡丹在旁边的坐下,张口问道。
沈莹抬头,发现是姐妹中最为心善的四妹,她缓缓摇了摇头,沙哑着声音道,“我也不知,四妹,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安静一会…”
牡丹并没有听从沈莹的话离开,而是静静的看着她,上辈子这个大姐的下场也很是凄惨,严仁修把邓研秋作为平妻迎娶进门,大姐便一直萎靡不振,后来身子一日差过一日,她自己死去没多久,这个大姐也去了,邓研秋顺利成为平妻,生的孩子也顺利成为嫡子。那时候她的心思全在刚刚去世的阿焕身上,并没有过多的怀疑过什么,如今想起来真是可疑的很,自己这个大姐身子骨一直很好,而且也不是那种经历巨变伤痛郁郁不得志的性子,这患病身亡的事情的确有些蹊跷。
而且现如今最让沈牡丹怀疑的是,邓研秋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她记得曾经听大姐说过,邓研秋原本是有一个未婚夫的,只不过未婚夫家得罪了权势,一夜之间被迫离开了临淮,也与邓研秋解除了婚约,之后邓研秋就跟严仁修勾搭到了一起。让她起疑心的是,邓研秋的孩子并不是足月生出来的,而是提前了两个月,对外说是摔了一跤动了胎气。但,严仁修只有这一个孩子,不管是沈莹还是之前的几个通房或者是后来纳的几个人妾氏,还有邓研秋,她们没有一个人再有过身孕。
沈牡丹想了想就道:“大姐,你嫁入严家三年未孕,大伯母可有给你请大夫瞧过?”
沈莹眼睛通红,听见这话心中虽难受还是点了点头,“母亲请了大夫瞧过,大夫说我身子并无大碍。不能怀孕,许是时机未到吧。”
沈牡丹又问,“大姐,那家里的几个通房这一年可还有继续喝避子汤药?也都没怀上吗?”
“没有。”沈莹缓慢的摇了摇头,“嫁入严家三年,第一年未曾怀上后,婆婆便做主停了几个通房的避子汤药…”沈莹不是个笨的,听见沈牡丹这么一问,又一回想起这三年她跟几个通房都没有怀孕,心中震撼万分,也懂了四妹的意思,震惊的看着沈牡丹,“四…妹妹,你…你的意思是…”在她眼中夫君就是她的天,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不能怀孕,是因为夫君的关系,可是,邓研秋不是怀上了吗?那应该不是夫君的问题吧?她也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沈牡丹笑了笑,“谁又能保证那孩子真是严家二爷的?大姐只需回去请个大夫给严二爷把把脉就知道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严二爷的。就算…真是严家二爷的,让大家都相信她肚子不是二爷的孩子便是了。”对于这样的姐夫这样的称呼,她不想放在严仁修身上。
沈莹愣愣的看着眼前言笑晏晏的四妹妹,心中的震撼几乎让她忘记了心中的悲痛,她嗫嗫的道:“什么叫让大家都相信不是二爷的孩子便是了…”
“坏了她的名声。”沈牡丹一字一顿的道,“最简单的法子便是,使计让人撞见她与其他男子苟合,之后的谣言定会四起,就算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严二爷的,严二爷也不会相信了。邓家不过是户小小的商户,相信沈家的家世解决掉邓研秋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邓家只有邓研秋与她母亲守着一间小小的杂货铺子相依为命,被退了婚约,邓研秋所做的事情自然是要巴紧一个男子,最好这个男子有权有势,而她凭着自己好友对她的信任,也的确做到了,勾引了好友的夫君。不然,一般的女子怎么同自己好友的夫君厮混在一起?
沈莹目光涣散,喃喃自语,“这样的话,她…她岂不是一辈子就毁了。”沈莹有些涣散的眼神慢慢转向沈牡丹,最后定格在她的脸上,好狠的法子啊,不管这两个法子哪一个成功,等着邓研秋的只有万劫不复的死路。那个心肠好到不忍践踏一草一木的四妹妹为何会想出如此狠绝的法子?
沈牡丹挑开窗帘向外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一片,平淡的道:“大姐为何不想想她也毁了大姐你的一辈子,若是真让她成为严二爷的平妻,她的孩子便只有可能是庶出子。到时,大姐可是她的拦路石,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应该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吧。”
沈莹一愣,是啊,明明是她先毁了自己的,因为这事,她就成为了临淮的笑话,掏心掏肺对待的好友,甚至引见给了夫君,却不想这一引却引到了夫君的床上,该有多少人笑话她啊。邓研秋,我拿你当亲人般的看待,你却如此待我,事已至此,可莫要怪我心狠手辣。
瞧见大姐眼中渐渐清明了起来,沈牡丹放下心中的帘子,也遮挡住外面一派的美景。她站起身来,看了沈莹一眼,轻声道:“大姐,我出去了。”说罢,挑开帘子走了出去。
沈莹在藤椅上坐了没多久也起身出去了,只是这一次脸上的神色好了许多,沈芳兰看着沈莹出来,上前抱住了她的手臂,娇声道:“大姐,四姐同你在船舱里说了什么,刚才问了四姐,她却什么都不说。”
沈莹看了沈牡丹一头,回头摸了摸沈芳兰的发,笑道:“你四姐劝我宽心一些,如今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了。”她自然不会把四妹替她出的主意告诉其他人。
沈牡丹的目光看向远处在黑暗中高山,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终于还是没能忍住,看着与她情况相似的大姐,看到邓研秋她就想到了姚月,她就没法子置身事外,想出了如此狠绝的法子。不过,这却是她们应有的下场。
沈家人都很顾忌沈莹的感受,之后一直未曾在提过严家二爷跟邓研秋的事情。一家子的兄弟姐妹遥望风景,吟诗作对,品尝美酒。这边一派温馨,不远处却突然传来噗通一声,还伴随着嘈杂的呼喊声,“落水了,有个孩子落水了!”
作者有话要说:求求妹纸们给点评论,都不知道自己写的怎么样了。~~~~(>_<)~~~~
第 9 章
沈牡丹随着声音的来源望了过去,江面之上虽然一片灯火通明,水面上却有些幽暗,隐隐约约的只能够瞧见一个不大的身影在水面上扑腾着。几乎是瞬间,其中一艘大船之上立刻跳下五六个身材高大的人影朝着那小小的身影游了过去,几抹高大的人影水性似乎不怎么好,还未游到那孩子身边,孩子已经扑腾不动,小小的手臂慢慢的陷入了水中,水面之上再也瞧不见那孩子的身影了。
牡丹呼吸一滞,现在是夜里,水面之下的可见度会更加的低,孩子沉入水底之后会更难救上来的,看着那几人的水性,沈牡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从船头纵身跳了下去,身后响起沈家人的惊呼声。
沈莹看着奋力朝着那孩子消失的地方游去的牡丹,道:“别担心,四妹的水性是咱们兄弟姐妹当中最好的了,四妹不会有事的。”心里却是暗道,四妹依旧还是以前那个心肠很软的四妹,只是在四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四妹这样纯善的人想起如此狠绝的法子?
沈牡丹很快就游到孩子下沉的地方,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中,任由身体往下沉去。双手却在四周不断的摸索着,不一会就沉到了底,她也摸到了一具小小的身体,她立刻搂住这具小小的身体朝上游去。等搂着孩子露出水面,旁边那条大船之上垂下一条绳索,沈牡丹把绳索记在腰间,抱紧孩子,绳索也跟着被拉了上去。
等两人被拉了上去,沈牡丹这才发现船头站在好些人,最前面的是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背着光,他的脸在阴暗中看不真切。高大挺拔的男人几乎是立刻就接过了她手中的孩子,抱着孩子进了船舱。
沈牡丹知道自己现在肯定很狼狈,浑身湿漉漉的,衣裳全部贴在身上,曲线毕露,她忍不住冲着那快要进入船舱的男人道:“请先给我一件衣裳。”
男人的身影一顿,不过立刻就抱着孩子进入了船舱,一个低沉平静的声音传来,“给她一件衣裳。”
很快就有丫鬟拿着一件披风过来,沈牡丹立刻把披风裹在了身上,想着那孩子的情况,犹豫了一下也进了船舱里,刚进去就听见刚才那个低沉平静的声音在说话,“现在立刻上岸去请大夫,若是梓安出了事…”听见脚步声传来,男人抬头朝着沈牡丹看了过去,冷漠平静的双眼撞进沈牡丹眼中。
他的眼神疏离而又冷漠,不近人情,沈牡丹却没有半分犹豫,大步走了过去,“我先试试看能不能救醒他,不然等到大夫过来孩子很可能会坚持不住的。”
男人迟疑了片刻,挥了挥手,刚才围绕在船舱里的人立刻都出去了,整个船舱只剩下他们三人。
沈牡丹蹲下身子才瞧清楚那是个很漂亮的孩子,约莫五六岁的样子,白嫩的小脸很是苍白,嘴唇有些发青。她没有任何犹豫,抱起孩子让他俯卧在自己曲起的腿上,头足下垂,再用手拍着孩子的背部,拍了没一会孩子的嘴巴鼻子涌出不少积水。沈牡丹瞧见孩子还未醒过来又把他平放在地上,抬头冲着那高大的男人说道:“帮忙把他的嘴巴张开,然后口对口吹气。”说着她已经双手放在孩子的胸口准备按压了。
男人冷漠的眼神迟疑了片刻,旋即按照这女子的要求做了起来。
沈牡丹一边指导着,一边按压着孩子的胸口,没一会,孩子就咳了起来。沈牡丹这才露出一抹笑意来,她没想到飘荡了那么多年,学来的这个稀奇古怪的法子竟然救了一个孩子,她隐约记得那个不可思议的世界把这种法子叫做人工呼吸和胸外心脏按压。这飘荡的许多年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见识了不少事物,于她来说都不是坏处。
男人瞧见孩子醒了过来,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笑意,他把孩子抱了起来,走到一旁的软榻之上轻轻放下,“梓安,你没事吧。”连声音都轻柔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