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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演!”
经纪人挑眉:“可是导演挑了多少演员,只看中了你一个。”
“是吗?”林子勿摸摸自己的头发,“我长得难道就这么蝴蝶夫人?”
经纪人:“……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片酬是这个数。”
他说着,朝林子勿做了个手势。林子勿爱理不理地:“就这个数?呵呵。我怎么能因为这点钱而拉低我的剧审美,别逗了,我是一个很有职业操守的演艺工作者。”
经纪人波澜不惊地说:“不是,后面还要再加一个零。”
林子勿刺溜一下从贵妃沙发上窜起来,手一挥,气势如虹视死如归:“好好好,接接接,演演演!”
“……”经纪人乜斜着眼,“这回不嫌剧本玛丽苏了?”
林子勿特别冷艳高贵:“这种极富新意的中西结合的尝试,充分体现了导演的勇气和创新。像司重雪这种内心复杂,转变层次繁多的角色,对我而言显然是一次演技的历练与挑战。我如何会拒绝?别逗了,我是个敢于突破自我的演艺工作者,呵呵。”
林子勿是个很奇葩的演员。让他接戏,必须要符合两种条件:
一、剧本要符合他瞬息万变的剧审美。
二、片酬要高到离谱
另,如果第二条符合,第一条可以适当放宽。如果第二条特别符合,第一条你可以当没看见。
但林子勿又是一个非常靠谱的演员,他若接了这部戏,开始演了,那么就绝对不会再对剧本有任何抱怨,全身心地去贴近剧中角色。
唯一的问题,就是林子勿有个执著的原则,绝对,肯定,打死都不拍任何床戏吻戏,如果导演要求他必须亲自上阵,那么再高的片酬,再符合他剧审美的活儿,他都直接甩手走人,不带半分商量余地。
在娱乐圈这个今天你睡我女朋友,明天我睡你男朋友的动物世界里,林子勿这种行为无疑让人觉得心里有病。
甚至和林子勿关系不错的几个艺人,在提到这点的时候,都会调笑说:“林子勿啊,他脖子上挂着性冷淡的牌子给人参观呢。”
但林子勿却傲慢地扬起下巴,睥睨千夫嘲讽,只丢一句:“不演就是觉得恶心。咱们圈子这么乱,谁知道搭档有没有啥毛病?”
就这句话,林子勿瞬间成了众矢之的,报纸娱乐版,微博微信,不少演员仿佛卫道士一般怒斥林子勿哗众取宠,抹黑同行。
林子勿只丢一缕薄凉冷笑,连掐架都懒得和别人掐,此番做派虽引火烧身,让不少人恨他恨到牙根发痒,却也迷的一干粉丝对他更加死心塌地。
林子勿站在阳台,抽完了一整根烟,重新回到卧房。
他坐到写字台前,重新背了一遍明天的台词,虽然周围都是外国人,他背错几句也完全也没有问题,但处女座的强迫症还是逼迫着他反复把台词熟悉,直到一个字都不错为止。
林子勿也许是剧组最贱的那个演员。
但所有与他合作过的人,都不得不承认,他也永远是全剧组NG最少的那个角色。
但是今天,林子勿背台词的时候却无论如何集中不了注意力。
他总是背着背着,视线就重新落到那叠简历上。等他回过神来时,文件夹又早已被打开,他对着最后一页上那个人淡淡微笑的脸庞,发了好久的呆。
林子勿打开电脑,翻出一个被命名为“强撸灰飞烟灭”的照片夹子,照理说夹子的名字如此猥琐,里面应该有日本经典动作影片,欧美生理常识普及影片,再不济总该有大把女星艳照,这样才对得起这么劲爆的命名。
但那个文件夹里,竟然只有寥寥几张导进来的老照片。
他点开其中一张,却是一张很旧很旧的高中生合影,有的人甚至连面目都不是那么清楚。
他却盯着其中一个少女的面庞,如同雌伏在灌木之中的猎豹,盯俟着肥美的羔羊,食髓知味地咂巴了良久……
第二天早晨,林子勿暂时空闲,就坐在剧组旁边喝着饮料,看其他演员拍戏,也算再熟悉一下这个剧组的运作方式。
白小锤跑了过来:“林先生。”
“嗯?”林子勿鼓囊着腮帮咬着吸管,眼睛睁得大大地回过头,“干什么?”
白小锤吓了一跳:“林先生今天怎么有黑眼圈?”
废话,强撸灰飞烟灭啊。
林子勿翻了翻白眼:“打游戏打的。”
白小锤:“……”
林子勿的网瘾是出了名的,尤其爱打武侠仙侠类的网游,白小锤一时有些无语,作为一个安分守己老实巴交的女孩子,她确实不太理解为啥男生会对这种除了升级没啥事儿好做的游戏如此热衷。
林子勿咬着吸管,淡淡问她:“找我有事?”
“啊,就是昨天那些简历,不知林先生……”
她话还没有说完,林子勿从旁边的袋子里翻出一叠纸给她:“看了,就这个。去联系他吧。”
白小锤一看,是昨天那些简历里的最后一份,是个年纪与林子勿相当的女人。原应是张很俊俏的脸庞,却不知为何右眼处有一道横贯的伤疤,似乎在诉说着某个温柔悲凉的故事。
“洛萧……”白小锤念了下她的名字,抬起头却发现听到这两个字后的林子勿神色有些复杂。
白小锤忽然就有种女性的知觉,问道:“林先生……你是不是和这个人认识啊?”
林子勿蓦然回神,盯着她:“怎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白小锤对上他陡然凌厉起来的眼神,立马连连摆手,“只是觉得林先生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随口问一句而已……”
林子勿盯着她一会儿,目光才渐渐松弛下来。
良久之后,他扭头,看着剧组忙碌的人们,视线却仿佛落在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淡淡说:“嗯。我认识。”
“啥?真的这么巧啊?”
林子勿跳下栏杆,脸上重新又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的神色。他伸了个懒腰,无所谓地说:“是啊,世界真小,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老同学还是要重逢的嘛。哈哈哈。”
白小锤更震惊了:“她是林先生的同学?!”
林子勿露齿而笑:“对呀,她是我学姐。我们以前男女混寝,是一栋宿舍楼的。她就住我楼上。”
他笑的太明亮,语调太欢脱,甚至让白小锤有一瞬突然觉得,林子勿似乎是要刻意去掩藏什么,才故意作出了那么自然的模样。
不过白小锤也没有多想,她低下,又认真看了看简历上的那张电子照片。一边看一边说:“那真是太有缘分了,我马上就去和她联系,顺利的话,她应该今天晚上就能到剧组了。”
林子勿却没有再听她说话,咬着吸管,极其猥琐地哼着《十八摸》,闲闲散散地晃远了。


☆、悍女

鲜血从他额头流下,淌到眼皮,因为浓深的睫毛而微微凝滞,但最终猩红还是蔓延进眼睛里。
林子勿隔着血色,看到有人闯进了他的视野。
那个人身材高挑匀称,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半卷的衣袖下露出蜜色的臂腕,伸手去阻拦混混挥舞的刀具时,紧绷的肌肉线条能让人轻而易举地联想到荒原上纵跃的野豹,皮毛鲜亮,力量惊然。
“操,你他妈是谁?老爷们找架,你一女的活不耐烦了来管事儿?!!”
那个高挑的女孩拦在林子勿身前,背影逆着光。她冷声说:“他是我学弟,你打他,问过我了吗?”
管制刀具凶煞威慑地朝她眼皮子底下猛挥一记:“哟,小学弟啊?我看是你小男友吧?小妹妹你早恋啊。”
女孩声音冷硬如铁:“滚你的!”
那个人被激怒了:“你拽!你当老子不挼擦女人?老子打死你!操你妈!”
说完就真的拿刀管子劈斩过去。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那个女孩就仰下腰肢,砍刀擦着她拂动的额发就这么削过,下一秒她抬手,狠狠击打在对方肘腕,直接夺过了他的刀子,敏捷的身子往前一倾,刀身便刷的横在了对方脖子旁边。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充满着野性的暴虐和机敏,惊魂之间,刀具就易了主。
那女孩竖着刀,冷冷瞧着对方:“还打吗?”
在那个岁月里,认怂是会被所有人耻笑的事情,更何况是被个小姑娘撂倒。所以被刀指着的人颤抖着,却仍然没有敢说出“不打”二字。
那一群人虎视眈眈地盯俟着那女孩儿,恨不得以眼为刀,人人从她身上刮下一片肉来。双方就这样僵持着,空气犹如拉满了的弓弦,随时都会蓦然绷断。
人群里忽然有人说:“你大爷的,老子好像认识你,瞅着面熟啊,你住在桥头北路的?”
那女孩:“……”
见她默认,那些混混像是忽然有了胆子,嚷了起来:“操了,你既然是那片儿出来的人,吴大少爷的名字,你他妈总该听过吧?他手下的人办事儿你也敢来找场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他口中所说的吴大少爷,是当时一位呼风唤雨同时也臭名昭著的富二代,那时候的敦煌还是穷人多,吴家是少数家财万贯的地产商,吴家夫人高龄得子,对儿子娇惯的不得了,当年的敦煌,听到吴少爷的名字,谁都知道是惹不起的主。
那女孩儿果然顿了片刻,然后说:“吴轼?”
“知道还不识相!”
那女孩儿垂眸静默片刻,而后抬起脸来冷笑:“吴轼自己只是个绣花枕头,你们跟着他,不是连绣花枕头都不如?”
“你——!”
被触怒的混混们暴躁着,愤懑着,被武侠剧洗了脑的青年们,总做着荒诞不经的梦。冷不防被人抽了一耳刮子,又如何能再善罢甘休。
那一场凶暴的斗殴终于开始。
血腥,暴戾,压制与反压制,以一当十。
——对于年轻的林子勿而言,这是他为那场疯狂的斗战贴上的记忆标签。至今读来,仍是满鼻腔的腥味,满眼眶的血色。
那个西北的女孩子像猎豹一般敏捷地穿梭迂回,像雄狮一样进攻侵占,滚烫的汗珠烹在紧实漂亮的肌肉纹理上,如同蒸汽覆着烧滚的熟铜。
之前被打的伤痕累累的林子勿僵坐在原地,呆呆看着她凌厉的身影。
他那时只是与她相交不深的同学,甚至不是同一年级,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什么理由值得那个女孩出手相救。
那一场格斗,她像是书中的女侠客,直拳鞭腿,占尽上风。林子勿在后面看着都看明白了,那些流氓混混打人只是拼个气势,凑个数量,有的人挥舞着刀子,其实连只鸡都还不曾杀过。
而那个女孩却是练过的,她的手下有真章。
见她越战越勇,林子勿正欲松口气,却忽然青空之下刃光一闪——
他蓦然睁大眼睛,瞳孔里一柄管叉犹如敏疾毒辣的蛇,绕过那女孩儿,却径直向他挥了过来!!
“闪开!”
女孩却也觉察,她猛然回过身,一张淌着细汗的俊俏脸庞映在林子勿眼底,她剑眉竖立,眉心成川,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掠过去,单手擒住那柄管叉,霎时间掌心划破,鲜血肆意。
也就是这个时候,另一柄西瓜刀朝着她不要命地砍了过来。
那一瞬林子勿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他声嘶大喊,声音扭曲到自己都分辨不出,他喊的是那人的名字:“洛萧——!!!”
洛萧!!!!!!
——!
林子勿猛然从床上弹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柔黑的零碎额发下,一张面容苍白如纸。
又梦到那一天了。
他重重喘息着,寂静的总统套房里甚至能听到他怦怦如擂的心跳声,他穿着的纯棉T恤都被冷汗浸湿,一个人在偌大的床上坐了好久,才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他把脸埋到双掌中,疲惫而凶狠地揉了揉。
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这段往事了,尽管曾经他无数次因为这一场惊魂而半夜骇醒。但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
大约是重新又看到了她照片的原因。大约是很可能马上又能见到她了的原因。
林子勿重重跌回柔软的席梦思里,手背搁档在额前。望着哥特式的墙顶出神:“……洛萧……”
他甩了甩脑袋,想要把这种恼人的执念甩掉,但是收效甚微,于是他摸索着去床头柜拿手机,想看看现在几点。
手机屏幕一解锁,跳出一条信息,林子勿拿过来一看,是白小锤四个小时前发来的。
他睡着的时候是不能被打扰的,否则脾气就会大的吓人。所以除非天塌下来,不然这个点别人都只敢给他发短信,而不是打电话。
——林先生,洛小姐已经到了。我把事情都和她说清楚了,已经安排她在宾馆住下。等您起来之后,可以去3012室找她。白小锤。O(∩_∩)o
“……”
林子勿一眼扫过,觉得心跳漏过几拍。他又屏着呼吸,重头一字一字把这条信息读了一遍。这遍读完,他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猛然从床上跳起来,风风火火地就往外面跑。
过了几秒钟,他又回来了。径直奔向衣柜,妈蛋,一时高兴,竟然穿了个裤衩子就奔出去,还被保洁小妹撞了个正着。
开玩笑,他可是个正经的演员,怎么可以被保洁小妹分分钟看光。
哼!
五分钟后,白小锤被前台一个电话吵醒。
电话里的前台迎宾以不甚标准的英语焦急地讲着,语速很快,她听得一愣一愣,只懂了“快来帮忙”“林先生好像有什么精神疾病”这几个零散的句子。旁边还有林子勿模糊的声音传来:
“我说我要房卡!房卡你听不懂?”
白小锤:“……”
她穿着大绵羊睡衣赶到的时候,林子勿正和前台小哥鸡同鸭讲地比划着,两个人互不相让,简直像是要吵起来。
所幸现在是清晨,门厅没有什么人,不然这场面着实能当早茶表演来欣赏。
白小锤蹬蹬跑过去,急着问林子勿:“怎么了?这怎么回事?”
前台小哥一看到她,立马说:“他不讲道理,我根本不能把房门钥匙给他!”
林子勿怒道:“整个宾馆剧组都租下了,还有什么钥匙不钥匙的,给我!不然我进不去!”
“不行,我要对客户负责,谁知道你有什么企图!”
林子勿瞪大眼睛:“我青春貌美一炮千金,要说企图也是别人对我有企图吧!把钥匙给我!”
“不行就是不行!不然我现在打个电话给3012室的客人,跟她核实一下情况。”
林子勿立刻阻拦:“不行!那不一样,我就是不想让她事先知道!”
前台小哥一脸鄙夷:“我就说你肯定有所企图!”
白小锤很无语:“……所以,林先生您是想去洛小姐的房间?”
“嗯!”林子勿用力点点头,白小锤很想看看他后面有没有长出一根狗尾巴来回摇摆。
白小锤叹了口气:“不用钥匙了,跟我来吧。”
她带着林子勿来到三楼,往右边走道一指:“我昨天特意嘱咐洛小姐,如果可以的话,就先别把门落锁。因为早上林先生可能会来找,她应该就没有锁门。你直接去找她吧。”
林子勿推门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很安静,没有半点声响。
洛萧昨天很迟才抵达那不勒斯,现在应该还没有醒。
林子勿走过玄关和客厅,在虚掩的卧室门口站了两秒钟,伸手推开了冰凉的柚木漆门。
卧室窗帘薄薄拉了一层,外面正是昏暗,黎明将来未来之时。
他踩在柔软的羊绒地毯上,屏息绕到床边。
洛萧果然还睡着,裹着厚厚的羽绒被,背对着他,被窝拱起来,是一个蜷睡着的人的形状。
林子勿觉得自己的指尖微微有些发抖,似乎有种老朋友初相逢时的尴尬和忐忑。他在原地稍稍站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慢向那个人正面走过去……
然而就是在这时,他却忽然觉得背后的空气有微弱的流动。
……有人?!
几乎是瞬间,一种危险的意识迅速侵占神经,令他猛然抬手转身,铁拳就要向背后的跟踪者击出。
但那人比他更快,昏暗中身形极其敏捷,不及看清人影就猛然一闪,林子勿凶狠硬劲的拳头擦着他的发梢掠过,他轻笑一声,抬手去擒林子勿的胳膊。
林子勿虽然五官阴柔,但绝对不是那种弱柳扶风的美少年,他匀称的肌肉是在健身房里锻炼出来的,而且平时会跟着教练学散打。眼见着那人要制拿自己的胳膊,他立刻反手,身形旋转而出,上身如猎豹扑食,猛然压低。劲悍的长腿却往对方膝盖处狠狠扫去!
那人却不急,借助房间的家具摆设,单手往旁边的写字台上一撑,竟然一跃而起,避过林子勿的扫腿。
林子勿一凛,这家伙,好凌厉的身手。
更多的念头却根本来不及冒出,那人避过一次进攻,稳稳落到地上,就又是一记手刃夹杂着劲风向林子勿袭来。
林子勿抬手格挡,生生架下这记手刃,但不知为什么,这一记劈斩看似凶狠,落在他胳膊之前,却蓦然收去八分力道,打在臂上时,竟并不怎么痛。
“你……”
林子勿正错愕对方葫芦里也不知卖的是什么药,那人却忽然冷笑一声,转而竟向床上尚且睡着的洛萧招呼过去。
看来这个人要伤他是假,要伤洛萧才是真。
林子勿眼神瞬间冷厉,二话不说直接扯住那人的肩膀,压低声音怒道:“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那人不答,反肘击在林子勿的胸膛上,林子勿闷哼一声,却死不松手,方才的拳脚之争热化成了纠缠拉锯的厮磨。
昏暗中,林子勿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两人的力量还在暗流涌动地较着劲,卧室内兽类撕搏时荷尔蒙的气息不动声色地爆了表,林子勿死死揪住对方衣领,盯着对方的眼睛,用英语低声咒骂:“操了,你到底是谁?说!”
那双眼睛却不跟他对视。两人僵据了许久,林子勿连汗都出来了,那人却忽然力道一松。
林子勿正以为他体力不支,那人却手速极快地擒住林子勿的腰,林子勿一惊,那人狠狠掐了一下他腰上软肉,随即抬腿绊住林子勿的脚。
林子勿连骂都来不及骂,就被这家伙绊的失去重心,整个人往床上摔了过去!
“我操!”
怎么也料想不到对方竟然如此狡诈,林子勿重重陷入松软的床褥之中,千钧的力道都因柔软的席梦思而施展不出。但他一直紧抓着对方的衣领,一直于那人也被他扯着,一同摔在了床上,还结结实实地压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下算是彻底把林子勿压懵了。
空调房里两个人贴合的毫无缝隙,那人的胸膛紧贴着林子勿的胸膛,竟然是女子的柔软丰腴,呼吸间更有一缕女孩子清淡的体香,两人双腿因为刚才的较劲,依然紧紧纠缠。
只不过刚才看来是凶狠交锋,换到床上,却骤然旖旎暧昧。
激烈的缠斗平息下来,两人的气息均是不稳,林子勿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胸腔的一起一伏,每一次起伏都会和自己的心跳擂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共振。
那人松开了握在林子勿腰间的手,支在林子勿脸旁边,稍稍撑起身子,一双眼睛终于肯与林子勿对视。
林子勿本来已经被女性身体的触感吓得头皮发麻,无奈被压的死死的,腿还被对方的腿纠缠着,连踢人都踢不了。
但吓晕了头的他,却在这时冷不防地想起——洛萧呢?!
洛萧不是就躺在这张床上吗?那他这样倒下来,怎么说也应该磕着洛萧啊!但身后除了柔软的枕被,什么都没有。
难道……
他猛然瞪上咫尺上方那双眼睛。
漆黑明亮,星辰如水,那个家伙的眼睛里,竟然带着几分笑意。


☆、故友重逢

“……”林子勿瞬间就明白了,一股血就往脑门上涌,霎时连耳朵尖都涨红,也不知是出离的愤怒,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骂出声来:“洛、萧!我□□祖宗!!”
压着他的女人哈哈哈地笑出了声,毫不在意地伏下身子,将被褥里陷着,又被他制的一动都不能动的林子勿整个裹进怀里,像是雌兽对自己幼崽亲昵的认同,伸手就去捏林子勿高贵冷艳的脸颊,林子勿面庞更加泛红,几乎红的要滴出血来。
“哈哈哈,你竟然会上当,你连这都会上当?卷个人形被子逗你,你竟然就真信了!哈哈哈嘎嘎嘎,林子勿,你太好玩了哈哈哈哈。”
女人在他身上笑的毫无节操。
林子勿觉得肺都要被气炸了:“别蹭我!你他妈的是狗吗?!男女授受不亲,滚开!滚滚滚!!”
洛萧这才大笑着翻了个身,从他身上挪开,林子勿迅速爬起,抄起羽绒枕头就往她脸上狠狠盖了过去:“你大爷的洛萧——亏得老子这么相信你!你简直不是个东西!”
洛萧还是笑得直打跌,被枕头闷着,没法发出那么魔性的笑声,但还是不断笑得打颤。最后伸手,在林子勿腰上拍了拍,含混地笑着说:“别闹,闷死我了你!”
“闷死你最好,明天上报纸头条!”
林子勿怒道,却还是把枕头丢开了。
得了空的洛萧重新开始捏林子勿的脸,说不出的高兴:
“林子勿啊林子勿,真想不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快,让姐姐看看,你都长进成什么样了啊。”
“你有病啊洛萧,你别捏我,哎!你别摸我头发!我操了……”
洛萧和他闹够了,笑着去拉床头灯。
灯开了。
柔软的暖黄色照亮了这个屋子。
刚才在黑暗中还打闹不休的两个人,忽然就在光亮里安静了下来。
隔了那么多年,终于又看见好友的脸,就是再没心没肺的人,此时也该是感慨万千。
洛萧支着手臂,认真看着身边的人,从眉梢到下巴,认认真真,来来回回。
最后她笑了:“林子勿,你比电视里帅嘛,不错啊。”
林子勿:“……”
顶灯的光亮刺在他眼底,他被刺的有点想流泪。咫尺却又是洛萧那样柔软的笑颜,和记忆里竟没太大的出入,一样的阳光灿烂,黑眸剑眉皆是端庄,嘴角一侧的酒窝却是深深的,像是佳酿里又兑了好甜好甜的蜜。
林子勿看着她,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一样,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右眼依然有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横断一张原本俊俏无缺的脸庞。那样的狰狞衬在那样笑意弯弯的眼睛旁边,竟好似在无声地讲诉一个温柔又悲伤的往事。
“……”
林子勿闭上眼睛,睫毛交汇时是湿润的。
“嗯。”林子勿合着眼,微微笑了起来,“你也是,比以前漂亮了不少,虽然比起我,还差那么一点点。”
洛萧无所谓地一摊手:“没出息,我才不想和一个男人比漂亮呢。”
窗外旭日终于冲破重重深蓝色的天鹅绒,万里云霞破空,金色的辉煌穿过薄薄的纱帘,照的室内一片光辉灿烂。
剧组十点钟开始拍戏,林子勿和洛萧好久没有见面,两个人都有很多话要说,就在屋子里聊了老半天,从毕业之后两人的选择,聊到这些年的发展,从高中前排那个女生扎头发的蝴蝶结,聊到林子勿接的这部戏。
林子勿听完洛萧这些年在国外留学的一些事情,长长叹了口气:“幸好我没有走你这条路,一门英语都差点要了我的命,更何况拉丁语……啧啧,洛萧,我真想把你脑袋扒开,看看里头是什么个构造。”
洛萧笑笑:“不说我,说说你。我可是逛个论坛都能看到和你有关的帖子。真没想到,以前那个连早饭都要蹭我的学弟,竟然成器了。”
林子勿伸了个懒腰,无所谓道:“刷脸呗。谁让我长得帅。”
这是玩笑话,林子勿刷的不是脸,他是十二分努力地在走实力派这条路线,他愿意去接一部剧里最猥琐的角色,只要他觉得这个角色有能让他积累演技的价值,偶像包袱简直眼皮不眨就能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