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一通电话,五分钟我的秘书室就可以将你所有的资料发到我的手机上。你以为我还不知道你是余思达的女儿?你以为我的保镖和司机都是幼稚园毕业的吗?大门敞开遭了小偷,哼!中国的居委会街道办什么时候操心过这样的闲事!你让我特种部队参训过的司机相信这样小儿科的谎言?你的智商还能不能再低一点?”
这是余今惜头一次听他说这么长的话,话的内容也足够她的脸又红又白,红是羞愧,白是害怕。
他的手十分有力,提住她的衣服将她按在围栏上,她的身后是几十米的土坡,她的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生怕他就这样把她推下去。
“哼,这会儿知道害怕了?”他看着她的眼神又轻蔑又冷酷,他再一使劲,她的双脚顿时离开了地面。
“你放手!车子有行驶记录,我又在各个摄像头处刻意停留几秒,我要发生什么意外你也脱不了干系!”余今惜惊恐的叫道。
他的手略微松了一下,又加大力气将她提高,她的半个身子顿时悬在外面。“头脑不行倒有几分伶牙俐齿,你以为我会怕那些?就算今天我在这里把你碎尸万段,我自然也有脱身之法。”他的话没有一丝夸大,表情也很是严峻。
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此时此刻恐惧弥漫在心里,她的脚开始乱踢,然而这样做更适得其反,他的手臂孔武有力,把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她借着灯光看见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丝感情,像漆黑的万年玄冰。
“离我远一点,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下次你躺的就不是这里!”他把她往里面狠狠一抛,她跌倒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砂石磨破了她的手心,火辣辣的疼。
他再不看她一眼,径直走向他的车子,她知道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她顾不着疼痛,连滚带爬的抓住他的裤脚,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到底我父亲的失踪和你有没有关系?”他的身形微微顿了一下,踢开她的手接着向前走去。她在他身后大叫道:“我只想知道他还活着吗?”他听若不闻,头也不回。“你也有亲人,你也有爱人,你也会和我一样为了他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不怕你,我谁也不怕,我会再去找你的!”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子的发动机发出轰轰的声响,接着她的琴盒和装衣服的袋子被丢了出来,散落一地。车子像箭一样驶出,绝尘而去。余今惜在地上坐了良久,她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灰头土脸,一个人在夜深人静的山里,他把她像小猫一样戏耍,而这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个小小警告,她招惹不起他,再想法设法代驾之前,她连他身边半步都接近不了。可是就像她说的那样,人总是在某些时刻,为了某些人,迸发出无尽的勇气。父亲在EMAIL中说他受托为程家寻找一样东西,说这些年他为了理想与信仰四处奔波对她却疏于照顾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说他十分愧疚请她原谅,说如果他遭遇什么不测也希望她能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不要把他放在心上…她在看到这信的时候并没什么感觉,她本来就和他不亲,常常一年也见不到几面,可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的心不知道为什么会时不时的紧缩一下,有一种钝痛,她甚至去医院看是不是心律不齐什么的疾病,医生却说再没比她心脏更健康的了…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她才幡然醒悟,原来,她的感情比她的身体还要反应迟钝。她是爱他的,小时候在他身上骑过马揪过他的胡子撒过野,这种爱是一种本能的印记,是血缘的天性,所以她想找到他,她想问他一句,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能不能放弃他的理想和信仰选择守护她爱护她?
她知道再也没有比‘如果’这样假设性的问题更傻缺的,可是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心,她既不聪慧也不过分美丽,然而从小学习小提琴,一站就是数小时,严冬酷暑从未停止,她唯一的优点就是常人无法比拟的坚持和执着。
她从地上爬起来,手掌上的血已经凝固,留下红褐色的痕迹,她用手背拍拍身上的灰,将散落一地的东西逐个捡起来。
这时天空发出一声声巨响,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一朵朵橙黄色的烟花在空中炸开,幻化成一组字:Amy,Happy Birthday!
余今惜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一边,朝围栏走去,她低头一看,山脚下那个熟悉的地方灯火辉煌,紧接着一朵红色的烟花冲上她头顶,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美丽的烟花变成一张老虎的脸…
秦风朗,如果他能帮自己看看地图,她现在也不用如此狼狈,他对一个畜生这样尽心尽力,她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
余今惜双手紧紧握住围栏,冲着山下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啊——”
这个男人,连面都不用出现一下,就把她现在上演的苦情戏生生变成了一场闹剧!
作者有话要说:
见过禽兽不如的女主吗?哈哈!尽请收藏!姑娘们,不要吝惜你的口水,喜欢就评论打个分呗,否则我赴汤蹈火写的文,就真心悲剧啦。

 

 

04
04争锋
秦家平素十分安静的宅院今天来了个不速之客。李翊抬头看着围墙入口处的名牌:橡山路7号,下面一行细小的字‘私人园林,内有猛兽,非请勿入。’谁会想到这里的猛兽不是狼狗,不是藏獒,而是一只威风凛凛地大老虎呢?若非有事,八抬大轿请他来他也不愿意,因为他实在和里面那只老虎艾米不对盘——每次见它流着口水看着自己的样子,都有自己是盘中美餐的错觉。他叹了口气,轻轻敲敲门,果然,没多久熊猫守门管家就把门遥控开。他很久没见秦风朗,这个表弟性格古怪又爱满世界乱跑,就算他眼巴巴的来也不一定能见到一面,上次见面还是因为奶奶去世,他从国外赶回来吊唁,灵堂上一头长发加满脸胡子,像个在丛林生活的野人。夕阳通过雕花的窗棂洒满整间屋子,在这早春的天气里让人觉得暖洋洋,然而透过阳光看见安静坐在屋子里摆弄沙盘的那个浑身清爽的男人,李翊却觉得有种进错门了,找错人的感觉。“来了。”秦风朗也不抬头,随手一指:“坐。”然后又专心的捣鼓他的沙盘,他的表情认真专注,透过支架放大镜,将一块块小木头黏贴的整整齐齐。李翊环顾四周,看见艾米并不在房间才放松下来,找了张靠背椅坐了下来,也不打扰他,耐心等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暗下来,华灯初上,屋子里的感应灯自然亮起来,等到沙盘前的一小盒木块全部黏贴完毕,他拍拍手上的木屑,转身朝自己走过来。“好久不见,你过的好吗?”李翊开口就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因为和面前这个怪人最好不要寒暄。果然,秦风朗和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不好,我在苏门答腊被艾米的伙伴吃掉了,现在你看到的是我的灵魂,恭喜你,李医生,你的催眠术上升到通灵的最高境界。”好不好眼睛一看不就知道,还需要问吗?他神清气爽的站在他面前,又没有缺胳膊少腿。一句话把人往死里噎绝对是他最出色的‘才能’,李翊想,好脾气的他丝毫不在意,他太清楚这个成天和野兽混在一起的人早把情商抛到脚底板去了。他微微一笑从兜里掏出一件东西丢给他:“我们局新开发了一种定位手环,你看看有没有可以改进的地方。”他给秦风朗在局里弄了个挂名的顾问,对于这些技术上的东西,这个表弟确实很有发言权。然而秦风朗接过来瞧了一眼就扔在一旁,转身从桌子底下摸出一个盒子,打开丢给李翊。“拿去,免费送你的,不要顾问费。”“什么?”他低头看看盒子,里面一组胶囊样的物体整齐的摆放在黑色的海绵垫上。“都什么年代了,你们居然还用手环定位器?还是新开发?谁开发的让他赶紧下岗吧!看上去和小孩带的防蚊圈一样,丢不丢脸啊?”李翊瞄了一眼手写的说明书:胶囊追踪器,水果口味,一粒能附着小肠14天,自体吸收无副作用,还能补充微量元素。后面则是一堆参数和追踪控制方法,他拿着盒子心里一声长叹,他这个表弟除了性格古怪,还是技术宅,把这样高科技的东西随随便便像丢糖豆一样丢给他,还补充微量元素!他果真是来找虐的!鉴于此人并不适合客套寒暄,李翊十分明智的将盒子装进自己的口袋,站起来拍拍屁股准备走人,却被秦风朗的一句话给震惊了。他说:“今天艾米生日,我手头刚好有点硝酸钾,硫磺,木炭粉什么的,这会儿没什么事,想做点东西玩玩,你留下来搭把手。”好吧,拿人手短说的就是这么回事!直到快把烟花做完,李翊才想起什么,艾艾地对秦风朗道:“风朗啊!”“嗯?”“好像,这是违法的…”他好歹是某局麾下犯罪科的心理顾问好吧,这不是知法犯法吗?想到这里,他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秦风朗将最后一桶调配好的火药放进密封盒里,瞥了他一眼:“你忘了,我这里是有特许令的,要不然,你当我这些东西天上掉下来的?”他曾作为拆弹组的顾问,为国家做过多项爆破和炸弹拆解,虽然近两年渐渐淡出,但好歹也是有相关研究室的支持和许可的。*秦风朗没有想到今天的不速之客除了李翊还有一位。放完烟花没多久,他正给李翊泡一盏答谢的送客茶,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异动,他并不为所动,依然镇定自若的洗茶,温杯,每一个动作都慢条斯理,分毫不乱。倒是李翊按耐不住,走到门廊处观望,还略带调笑地道:“你这大宅的安保系统实在有待…”然而他话还没说完,看清楚来者是谁后,李翊惊讶地差点把舌头咬着。程琛将熊猫管家一脚倒提着大步流星的朝内宅走来,看见李翊也没做停留,径直走进屋内,他面带煞气,一把将机器人狠狠投掷在墙上,他的力道很大,可爱的熊猫瞬间四分五裂摊在墙边成为一堆废铁。“哥!”李翊走上前去想打圆场,却被一把推开。他在他的专业领域虽然不是顶尖,但也一向出类拔萃,但在这两个男人面前,却从不曾发挥一丝作用,他实在懊恼。程琛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阴鸷地看着秦风朗,他今天的情绪一直处于失控的边缘,那杯红酒只是引子,真正在他心里掀起风浪的是余今惜的那句话。你也有亲人,你也有爱人,你也会和我一样为了他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秦风朗这时完成了最后一个步骤,白色的小瓷杯里盛满琥珀色的茶汤,他倒了两杯,端起来走近他们,茶香四溢,一杯递给李翊,另一杯…居然递向了程琛。李翊顿时觉得有一群乌鸦自头顶呱呱地飞过,这家伙,得了眼盲症吗?没看到程琛那吃人似得表情?他还当他们是从前小时候一起嬉笑玩耍的三人帮啊?果不其然,这杯茶像一个导火索,把本就怒意泛滥的程琛瞬间点燃。这些年,他没有一刻不在水深火热的痛楚里,而秦风朗却在这里悠闲自得的泡着茶,并且还有脸递给他?他像钢铁般坚硬的手臂猛然伸向秦风朗,揪住他休闲衬衣的衣领,把他拉近。秦风朗并没有反抗,只是安静的看着程琛,他们的距离很近,彼此对视,程琛试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悔恨,歉疚…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秦风朗的眼神十分平静,像秋天里一汪波澜不惊的湖水,清澈,坦然。他怎么能在那件的事情后还有这样一张无辜的脸!他们曾经是那样要好的兄弟,朋友,可现在,他只想把他撕碎,看看他胸膛里那颗跳动的心,是不是红色的…艾米从院子里饱餐一顿生日大餐后散步回来,看见程琛揪住主人的衣领,不由张开血盆大口,而此时的秦风朗脸上却闪现一抹少有的慌乱。“艾米,跑!”他叫了一声。程琛的眼睛已经被怒意烧的血红,他的动作奇快,连一向眼尖的李翊都没瞧见这个堂哥什么时候把随身携带的短弩拔了出来,只听嗖嗖几声轻响,庭院地上便插了几道银光闪闪的钢制小箭。艾米当然不是吃素的,危险来临时的本能让它趋于本能的躲避开去,这几发小箭并没有伤它的要害,可一只后腿避得有些慢了,小箭射了出去,它发出一声嚎叫,消失在夜色里。这个生日,乒乒乓乓,过的真够热闹…程琛知道自己暂时还动不了秦风朗,但这不代表他不敢动艾米,他毁了他最珍贵的,他当然要数倍还之,就像他对余今惜说的那样。对他的好,他不一定会惦记,然而伤害他的人,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如果不是为了那个目的,连和秦风朗呼吸同一片空气都嫌厌恶的他,是如何隐忍到今日的?程琛发泄过后找回了理智,他把短弩折叠收起,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秦风朗并没有阻止,就任凭他来去如风,只是在程琛离开时从兜里拿出一个遥控器模样的东西,手指灵活的按动了几下又放回兜里,然后就跑招呼李翊去照顾艾米。李翊叹了一口气,夹在他们中间的他最无辜好吗?一个是他的表弟,一个是他的表哥,谁受伤了他都不好过,偏偏两人争锋相对,让他在这里兀自胆战心惊!“风朗,你为什么就不解释!”李翊在那里急的直跺脚。秦风朗从屋里拿出应急救治箱,淡淡地回答道:“程琛的脾气你又不知道,解释有用吗?他认定的事情在他眼中就是真相。”“可是你们这样打打杀杀何时是个尽头?”秦风朗耸耸肩:“皇上不急太监急。”言下之意是他多管闲事,操心太多。“没有证据勿须有的事情你拦在身上干什么?”秦风朗没有回答,倘若连个仇恨的对象都没有,那么程琛岂不是太可悲了?这句话他始终没有说出口,他知道,程琛绝对不是需要同情和怜悯的对象,这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过…
“喂,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过来帮忙,你不是医生吗?”李翊瞬间风中凌乱,他嚷嚷道:“我是心理医生,不是兽医!”
“切,我这没有麻醉药,要不你给艾米催眠一下?”
“…”
他是给人催眠的好不好?艾米这个跨物种的如何能感应到他的磁场!“你还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
他还能把人更贬低一点吗?
“你要是没事干就回去吧,记住等下出门的时候,停车场地上口香糖模样的东西千万不要压到。”
“啊?”李翊反应过来:“你又对程琛做了什么?”
秦风朗但笑不语,他摔了他的管家,又伤了过生日的艾米,多少都要付出一些代价的。他调配的C4的威力不大,但足够给程琛一点苦头尝尝。
远处‘砰’地传来一声响,火光灼灼,烟雾缭绕,一辆银色的保时捷跑车变成了落难的乌鸦,被黑烟熏得不成样子。
程琛从不远处的草丛里爬起来,身上到处是摩擦后的小伤,连俊俏的脸上都多了几道红色的印子。
他忘了秦风朗和他一样,从来不输给任何人,损失一辆跑车,不过是他的告诫:没事别来招惹我。
他从来没在他那里讨过半分便宜,杀敌一万自损八千。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设定程琛是拉轰滴开枪打伤了艾米的,无奈和谐大家都懂了,所以变成原始兵器短兵相接了。
一下子贵族变土豪有木有?伤心的过节去了…妹子,节日快乐,给点收藏吧!

 

05
05帮忙
那日,余今惜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从橡山回到住所已经是后半夜,她吹了山风又过度劳累,精神一直恹恹的,从流鼻涕到咳嗽发烧症状不断加重,折实在床上躺了几天。等到身体稍微好转一些,余今惜将这些日子收集的资料整理了一下,全部输到IPAD上,余思达给她发的EMAIL里并没有过多的信息,只有一个附件添加了一张地图,还有一组数字,她想了很久,甚至自学了符号学和密码解析,也曾找过许多相关专家,却始终一无所获。父亲明明叫她放手不要管他,却又留下这样一个附件,到底其中有什么含义呢?她无从知晓。程琛也许知道父亲的行踪,但现在接近他都困难,更别说要从他口中获得一点有用的信息了,而秦风朗…余今惜一想到这个男人顿时就头疼起来。好在余今惜别的没有,就是耐心十足。等她再次敲响橡山路7号的大门时,开门的却不是那只好对付的熊猫管家,门里露出一张睡眼惺忪的脸。“你又来干什么?”每当他在梦乡的时候,这个女人就来打扰,秦风朗的口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余今惜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她露出自认为最和善最可爱的笑容,一口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秦先生,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好,你就帮我看看这幅地图吧。”她从兜里掏出一张打印好的图纸。秦风朗瞄了一眼地图,打了个哈欠道:“好了,我看了,你可以走了吗?”“…”余今惜在那里愣住了,眼看大门又要在她面前合上,她急忙伸出一只脚踩了进去,被沉重的门夹的生疼。秦风朗有些不耐烦的说:“我说这位小姐,你要我看,我真的看了,你还要怎样?”“我想知道这是哪里?”这个男人的理解力难道是二次元的?若真是为了让他“看”一眼地图,她何至于此!秦风朗将门打开了一点,从她手中把图纸一抽,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往里走去,余今惜在他身后紧紧跟随,心里是因为有了一丝希望而产生的说不出的喜悦。走到前些日子和他初次相见的屋子,余今惜的腿还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她下意识的环顾四周,万幸的是那只可怕的大老虎并没有在屋里。屋里的摆设比她上回进来时凌乱了许多,偌大的桌子上四处散落着不知道是什么的金属部件,瓶瓶罐罐的玻璃器皿里装着五颜六色的液体。他在那张桌子前坐了下来,她在一边站着,像一个乖乖的听老师讲话的学生。他把图纸平摊在桌上,用一枚镇纸压了上去,也不去看,转过头来打量了她几眼,她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你的小提琴拉的很好吗?”他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她唬了一跳,他怎么知道她会拉小提琴?“还算可以。”“都说小提琴手常年拿琴,手指灵巧手腕也很平稳,你的怎样?”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有日积月累的茧,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样奇怪的问题,又因为有求于他,不好不回答,想了想重复道:“还算可以。”“那就好。”他轻轻将一个密封的玻璃量杯缓缓递到她的手上,“拿好,千万别乱动。”“嗯?”她来不及反应,手里便多了一个密闭容器,里面装满了黄色的油状物体。他前所未有的笑眯眯地看着她,他笑起来十分好看,像一道明媚的纯净的阳光。他的声音也变得温和动听起来:“我等下帮你的忙,当然,世上没有白来的午餐,一报还一报,你用你灵巧的双手也帮我一个小忙好了。”他正愁没有帮手,既然她送上门来,他也就不客气啦!“什么忙?”“你千万别动哦!”他看着她手中的杯子,她心里顿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你手里拿的是硝化甘油。”他像看着可口的美食一般看着她手里的杯子,嘴里却说着残忍的话:“你要稍微动的剧烈一点,我们就很可能…”“砰…”他发出一个拟声词,看着她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当然,它现在是液态的,比起固态来说还算稳定。”他口气有点安慰。你妹啊!这也叫“小忙”?这简直是用生命在开玩笑!她真想把他大脑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啊!她的冷汗从额头嗖地冒了出来,和刚跑完百米冲刺一样。“好了,现在离我稍微远一点,站到门边上去。”她依言而行,步伐沉重又缓慢。“乌龟都比你爬得快。”她听见他的讥笑很想转身狠狠瞪他一眼,可是理智时刻提醒她: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他却和没事人似得,带上镜式的放大镜,开始摆弄起桌子上那些散落的金属零件,他的手指轻巧,小小的焊接器冒着哧哧的电火花,她的神经随着那闪烁地光越绷越紧。“你是不是在捉弄我?”这个东西放哪里都比放人手上更来得安稳。半响,余今惜才想到这点出言询问,而桌边的男人却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他专心致志的做着工作,金属零件慢慢变成一个她似曾相识的物体。咦,好像是那只熊猫机器人。她的手脚渐渐麻木,门口的阳光将她晒得有些昏昏欲睡,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她很想蹲下来将手中的要命的东西放下,又想到地图还在他的桌子上,而她的问题他还没有解答,她就咬紧牙关又坚持下来。这个下午,是余今惜这辈子过的最难熬的一个下午,就在她觉得自己要摇摇欲坠的时候,她听到桌子旁边的他说了一句“好了。”她眼角的余光看见他站了起来朝自己走来,她又累又热又渴,他的身材高大,走到她面前挡住了阳光,带来片刻阴凉,她看见他手里拿着一张纸巾,他低头伸手用纸巾将她脸上流淌的汗珠仔细的擦了去,他离她很近,他的手指有一股淡淡的硝烟地味道,他的一举一动都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他给她擦完汗,从桌子底下掏出两个防毒面具,解开搭扣轻轻套在她的头上,他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将呼吸的位置给她带正,尔后又转到她的脑后,他的距离越来越近,她什么也闻不到可身体却更加敏感起来。
“你的头真小。”他嘟囔了一句,似乎不太满意面罩的尺寸和她的不太贴合,又在她脸上摆弄了起来,余今惜的心扑腾扑腾跳的快要跳出腔子。
“你别弄了,我热的难受。”她的声音细小,若非隔着一个面具,他定能看见她绯红的脸颊。
“我是为你好,带的不严就会吸收到有害气体。”他一本正经的解释。
余今惜此时已经哑然,若是为她好,就不会把这危险的东西让她手捧一个下午好吗?
终于两人将面罩带好,他把熊猫机器人的底座打开,露出一个空洞,然后又将她手中装着硝化甘油的密闭容器打开。
他指引着她:“现在,慢慢倒进去,一定要慢。”她的手早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但当他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腕时,突然又来了几分力量,他的眼睛充满了专注和认真,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余今惜便觉得自己是一个被充分信赖的人,因为,她和他的手在一起,命和命也在一起。
秦风朗原本以为女孩的耐心支持不了几分钟就会逃跑。他在硝化甘油中早已添加了稳定剂,让她捧着当然一是为了吓唬,二是想让她知难而退,他并没有恶劣到拿生命开玩笑。可是女孩却那么认真,明明撑不下,明明腿都有些颤抖,可是依然兀自站着。她把她的生命在这些时刻里,交给了他。
秦风朗突然产生了和以往不同的感觉,但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女孩额头上的汗珠变得分外刺眼,他给她擦了汗,带好头罩,他的动作从来不曾这么轻缓过。终于,最后一点硝化甘油倒进了熊猫机器人的肚子里,秦风朗却没有以往完成一件作品的欣喜。
女孩喘着气,放下手中的量杯,摘下头罩,红扑扑的脸蛋上挂着笑容,好奇的问他:“为什么要把这么危险的东西装到它的身体里?”
秦风朗转过头不去看她的脸,淡淡的回答道:“这样,下次有人摔它的时候就要掂量几分。”
“嗯?”她没听懂他的意思,他也没有再解释。“可是,这不等于一颗炸弹在身边转来转去,你也一样会有危险啊!”她好心出言提醒,他却不再说话了。
他的身边,没有哪一刻不是充满了危险,他的眸子渐渐冷了下来,扭头不去看她,径直走到桌前拿起镇纸下的图纸。
“这张图哪里来的?”
“我父亲失踪前给我发了一封EMAIL,这个是附件,我把它打印了出来。”
秦风朗沉默了一会儿,他抬头看看她,眼睛里带着一丝打量和考究:“你的父亲是余思达。”这是一句肯定句。
她并未对他说过,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认识父亲吗?一时间她的脑子里涌现出无数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