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小女子已经举目无亲,穷途末路。不求其他,只求…能找到一处容身之所…”
陆仁义闻言,忽然眼中有一抹若有所思闪过。
我们说话间,已经走至了城门口。
距离远的时候没觉得高大,走进了才发现这城楼修得好生气派。
青石城墙,雕梁画栋阁楼式楠木城楼。高大的城门正中,包金乌木匾额上用金墨提着三个大字——金陵城。
“不如,我们先找一家客栈住下。我在金陵有些朋友,可以为你找一处暂时的容身之所。”
“陆大哥…你真是个大好人。”睫毛翻飞ING,放电。
陆仁义好脾气得笑笑,领着我进了城。
进城。找客栈。开房。两间。
我在小房间中梳洗打理了一下自己。把脏兮兮的脸抹干净,头发我当然是不会盘成什么好看的发髻了,所以只好梳顺了披在肩上。
身上那套质地上乘的天纱锦衣也被我毁尸灭迹。
好歹我现在也是在逃婚,低调是必要的。我趁陆仁义看不见,偷偷叫来小二,让他去给我买了一身普通的衣服。那小二大概看我灰头土脸,刚开始还不乐意理我。不过,我随手打赏给他一点从强盗那里打劫来的碎银子,他就迅速变脸,嘴笑得都快咧到了耳朵。
哎。真是最纯粹最淳朴的小市民啊。
他没过多久就办妥了事,把衣服给我送来。我看他办事效率如此之高,忍不住又给了点小费。如此一来,那小二简直把我当成了他亲姐,滔滔不绝跟我海侃起来,给了我不少关于金陵城的有用情报。
现在的天下第一巨富——天下堡柳家。
现今,天下初平。天元朝初代开国,封赏五大开国功臣,世称,五陵世家。
而五陵世家,柳姓一家,却在开国后功成身退,毅然辞官。
于是,开国皇帝便将柳氏分封于金陵的,封国公。
柳家以运粮起家,后贩运食盐暴富。因属官商、皇商。故天下商贾,莫能与之争。现在经营茶叶食盐等大宗商品,并拥有仅次于皇室的广大地产,富可敌国。
天下堡不仅是天下巨富,更是武林中不可轻视的一支势力。
而如今的天下堡堡主柳闲歌更是一个如同传奇一般的人物。
柳闲歌是柳家独子,自十七岁起,开始执掌天下堡。
在武林大会上,低调开场,每次必与对手过招十招以上,才客气得把对方武器挑飞,逼迫对方认输。绝不会出现拜月教教主洛风涯那种——对方只要一上台,手都不动一下,对方就吐血摔下台的BT打法。
但是最后,武林终极对决的,正是这风格迥异的两位。
整场武林大会,洛风涯从没动过手。
然而,柳闲歌却成功逼迫他动手了,并且拔出了他那把天下人都未曾见过的剑。
传说,那场对决,打得是天崩地裂,天地色变。
传说,现场看对决的武林人士,以擂台为中心,五十米为半径,死的死,伤的伤,不乏缺胳膊断腿终身残废半身瘫痪者。
总之。那场武林大会之后,天下第一的位子自然是归了洛风涯,同时,年轻的天下堡堡主柳闲歌的名字,也成为了武林瞩目的焦点。
猪脚与鸡肉
住在客栈的二楼,窗外便对着一条喧闹热闹的小街。
傍晚,我闲着无事,便推开窗子,倚在窗棱边看着金陵的景色。
金陵,的确是不愧它东南第一名州的名头。高高低低的楼阁掩映在翠色浅深的林木之中,不远处,有山光映于水色之上。临堤,是亭台、水榭、画船、楼阁。
游人络绎,歌吹声远。十里荷花,四山晴翠。
陆仁义敲开我的门叫我去吃饭的时候,我自然而然回头看过去。
也许,是我的模样实在太AV□了。
于是乎——陆同志的脸,又马赛克得绯红了。
陆仁义站在门口,半张着嘴,盯着窗边那个淡蓝色衣衫的少女,震惊得半天忘记把嘴阖上。
细致乌黑的长发随意顺着双肩垂下,直落腰际。雪藕色的手臂在丝袖下隐约可见。齐齐的流海下面一双墨色的大眼睛清亮逼人,小小的红唇映衬着白瓷般的皮肤,低低抬头的刹那,若初出水面的芙蕖,惹人倾慕。
初遇女孩,脸上和身上都是脏兮兮的,看不清面孔。本来也只觉得那个落魄的女孩应该有个不错的面相,没想到,竟然有这般倾国倾城之姿。
“我们去…吃饭?”我在陆仁义面前晃了晃手掌,呼唤其:魂兮归来!
“啊…对对,吃饭…”陆仁义如梦初醒一般,倒抽一口气,然后飞快退出房间,尴尬无比。
呦。丫还挺纯情。
不打劫丫,爷打劫谁啊?
我趁着陆仁义还处在神志不清状态下,巧笑倩兮把他拐骗到最热闹一条街上最气派的一家酒馆里。然后,美目盼兮,不计成本,稀里哗啦点了一堆大鱼大肉。
“燕窝鸡丝汤…啊,好想吃呢,陆大哥。”可怜巴巴眨眼睛。
“啊。好好。”
“蘑菇煨鸡、芙蓉蛋、挂炉走油鸡、什锦火烧、梅花包子…这些听起来也都很可口耶…”
“啊?…”
“啊,陆大哥,你看,街上有一只长着猫脸的狗跑过去了…”
“啊?哪里?”
迅速对小二挥手,示意他去下单,“那里那里。”
小二目光在我和陆仁义身上逡巡了一会,露出一抹奸笑,“噔噔噔”跑远了。
不一会,各式色香味俱佳的菜被端上桌。我正饿得心发慌,拿起筷子以常人难以目测的速度开始夹菜往嘴里塞。
陆仁义看了一桌子好菜,愣住。
看到我恶鬼转世般的吃法,他的脸,再次马赛克了。
“姑娘,你真是会…点菜啊…”
我当然不能告诉他这些都是我在家爱吃的,于是边以高频率嚼菜,边随口答,“唔,我看旁边的人在吃。”
随便转头看了看。
只见方圆五米之内,集体吸溜着阳春面的劳苦大众,集体用目光鄙视我。
囧…金陵的风土人情,真是…
陆仁义倒是没说啥,不知道是他太呆了,还是聪明得懂得给我个台阶下。
他转头看着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那边好热闹。”
“嗯?”我啃了一大口烧饼,顺着他目光看过去。
切…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
“当然热闹啦,”我漫不经心说,“那是个窑子嘛。仁义兄,您想去,就尽管去吧。男人嘛,我懂,谁没点需求,是不?别憋着,憋坏了就不好了…”
陆仁义听完又马赛克了一会。然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窑子。接着,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窑子。他的脑袋在我和窑子之间做了一会往返运动。接着,那张马赛克的脸上,露出犹疑、为难之色。
我的脸,轰隆隆,崩塌了。
OMG!
他他他…到底在想什么!
啊啊!陆兄!不要再我和妓院之间犹豫了!
你到底在踌躇个什么劲!
选妓院吧!选了我老娘也不会从了你的!
老娘我可是女主!女主怎么可能失身于路人乙!不要以为你救了我,我就非得以身相许了!
我把自己卖了
第二天,陆仁义说带着我去拜访一个朋友,说那人家境殷实,听说了我的情况,愿意收留我。
我于是一副小媳妇的样子,攥着我的小包裹,怯生生跟着陆仁义去了。
我跟着他进了一间大宅。
红柱高阁,门厅气派。坐在厅中主座上的人也是一副大富大贵之相。
嗯,不错不错。
怎么个大富大贵法?
好吧,就是那种下巴和脖子连成一片,胖得不辨鼻眼,打个喷嚏全身肉都跟着颤的那种暴发户样…
那土财主,用挤在一堆肉中、肉眼难以观测的绿豆眼,不不,是芝麻眼,色迷迷的盯着我,不住上下打量,我时刻担心着他的哈喇子会不会突然夺唇而出…
“王大官人,您看…”陆仁义狗腿相,探身轻声询问。
土财主立刻拍板,“好,非常好!”
那两人在那边哑谜打得开心,殊不知他们那丧尽天良的勾当,在老娘我眼里根本就是小儿科。
不就是贩卖人口么?
哼。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一张马赛克脸外加龙套名的家伙,竟然是个人贩子,还贩到我头上来了!忽然想明白姓陆的昨天在酒馆里踌躇什么。他本是想把我卖到妓院,没想到长得那么纯情一姑娘,懂得比老爷们还多。他见将我卖到妓院去的阴谋告吹,于是转而把我卖给地方豪强家里当小妾。
不过,如此一来,我刚好顺水推舟…
“姑娘可曾许配人家?”土财主忽然问我。
“人家年方二八,还未曾许配。”我眨眨眼,娇声回答。
话音一落,猛然想起自己的准老公——拜月教教主洛风涯。不知道BT的风涯哥哥有没有来抓我…
“家中可还有亲人?”
“家父早逝,家母不久前为恶人所害。小女子如今孑然一身…”我哀哀戚戚答道。
“好好!啊,不,真是可惜…”
我嘴角带笑,人畜无害,胸大无脑样,配合着陆仁义把我自己给卖了。
至于卖了多少钱,我就不得而知了。
陆仁义走前,我倚在门框上,把他叫住。
嘴角上扬,眼帘微垂,语气森寒,“陆仁义。”
偷偷摸摸想要从后门溜走的陆仁义猛地站住,身体一震,呆愣愣回头看着我。
这年头啊。人贩子都装纯。
而后忽然我话锋一转,细语轻声道,“陆大哥救我,对我有再生之恩…”
“不不,姑娘言重…”
“呵呵,”我嘴角那抹笑更加明显,“滴水之恩当涌泉想报,您的大恩大德,我改日必将数倍奉还。”
“…”
然后,姓陆的某猥琐男被我的目光吓到,在门口绊了一跤,落荒而逃。
姓王的土财主,单名一个富字,反面龙套的名字,大家忽略即可。
家中有妻妾十三人,良田百亩,在金陵城中混得也算是不错,正好给我当人梯来踩。
几日之间,我只要稍稍对那土财主眨眨眼放放电,龟孙子就哈喇子满口围在我身边,神魂颠倒,把自家那些莺莺燕燕正房侧室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转眼间,已到了迎娶之日。
我本是想趁这几日,让那土财主对我放松警惕,以便我能利用之,结果谁知那暴发户竟然还是怕我跑掉!NND,新婚之夜,竟然给我灌了软筋散,然后把我扔在了洞房里!
我腿软腰酸躺在被布置得一片大红喜庆的新房的床上,泪眼朦胧,涕泗长流…
为嘛?!这是为嘛?!
无语问青天呐!
我不怨自己数次离奇死亡,数次穿越;
我也不怨自己碰上了BT教主,被凄惨追杀;
我仍旧不怨被人贩拐卖,卖给了只兽面兽心的猪头。
但是!总是让我差点失身于路人甲乙丙丁,我的怨念爆发了!
老娘我可是很有节操的!这样会给我造成心理阴影!造成我终身不性福!
啊啊!
我怨念的躺了大概一个时辰,没发现半点会有人突然现身来救我的迹象。
于是只好自食其力。
各种武侠剧中,不是经常有啥运功逼毒的么?我虽然不懂武功,但是内力犹在,说不定,我凭借
自己强大的精神力,可以自行把毒逼出来也说不定。
我腹部用力,双手攥拳,紧闭双眼。
1、2、3——用力——
嗯——嗯——嗯!——
(三妖【黑线】:这段女主便秘的戏码,咱掐了别播,真够猥琐的啊。)
半柱香之后。
只听“噗”得一声!
一道血柱喷发而出!
随即,伴随着鲜血长流,我四肢的力量迅速恢复。
啊!我竟然真的用内力把软筋散逼出来了!老娘我真是个旷世奇才啊!
啊哈哈哈…
我是纯爷们
我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滚,滚起来,雄纠纠气昂昂叉腰站着,抬起手背,帅气得抹了一把鼻血。
忽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鼻血…刚才喷了一尺来高的血,貌似是从我的鼻孔喷出来的…
难道…一般运功逼毒,不是应该吐血吗?
女主角应该是嘴角渗血,面色苍白,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样子…
为嘛我是这幅——剽悍飞鼻血的熊样…
那个土财主进洞房之前,我一直在深入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迄今为止,我总是生活在狗血的海洋里。回首往昔,种种狗血剧情浮上心头,我的抑郁之情难以排遣,急需发泄对象,一抒胸怀。
碰巧,那土财主,就撞在了我的枪口上。
我见丫醉醺醺,□笑着,挂着一尺来长的口水向我扑来,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飞起一脚,直接秒杀。
把他踢翻在地,然后顺势一脚踩在他的猪肚上。
王富惨叫了一声在地上摔了个大跟头,还打了几个滚。一下子就把酒都给摔醒了,瞠目结舌得仰面盯着我。
“你…你你你…”猪头的眼睛都瞪大了不少,“你是谁…”
我踩着他,顿生豪气,一巴掌排在旁边的红木圆桌上,只听“咔嚓”一声,圆桌应声而碎!货真价实的手刀劈圆桌啊!
“□熏心的大肥猪!你给我听好了!老娘我乃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人见人爱,呸,口误,见人杀人,遇佛杀佛,纯爷们爆菊花一匹狼!你他?妈的不给老娘乖乖听话!老娘我就一刀阉了你!再挖你左眼!剁你右手!再开你肚皮,拖出你满是肥油的肠子…”
姓王的在我脚下瑟瑟发抖,脸色铁青,鼻涕眼泪吓得哗啦啦往下流。
我脑海中代入感特强,映出我将那厮开肠破肚的画面,顿时我也恶心得无法继续说下去。于是留下了个无限想象的省略号。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有眼无珠!”
我一抬脚,王富就哆哆嗦嗦从我脚下爬出来,跪在我面前连磕响头。
然后,我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丢给他,“想活命就把这个毒药喝下去,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自会给你解药…若是你敢把这事告诉别人,敢报官的话…”我得瑟着淫笑起来,“毒发之日,七
孔流血,脏腑溃烂,慢慢腐烂而死!”
王富接着药瓶,犹豫着不敢张嘴。
“快喝!不然我现在就宰了你!”牙齿一呲,眼睛一瞪,猪头就吓得一骨碌把一瓶都喝光了。
我开始自我敬佩我出神入化的演技。原来,我竟是这么有演女强盗的天赋!
(三妖漂移经过:此乃本能,非天性也)
其实,王富不知道,那小瓶药是我翻箱倒柜,在一堆印度神油之类的东西里翻出来的一瓶,八成也是什么烈性□。
王富喝了□,内心忐忑不安。不多时,全身就有被烧起来的感觉!
难道是毒性发作了!王富大骇。
真是不该一时贪图美色!
“哼哼,你最好听话。这可是我的独门秘方,除了我,没人知道解药在哪。”如此拙劣的骗术,丫却被大爷我吓得六神无主。
“女…女侠,您要小的做什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富趴在我脚边,狗腿的样子让我一阵恶心。
“放心,我不要你的钱,你那点屁钱根本入不了本小姐的眼。我要你动用你的关系,把我安排进天下堡。”
王富这才明白,原来,这女人看上的竟然是天下第一巨富天下堡!
她以后要是真的惹出什么乱子,天下堡岂不是要怪罪到自己头上?哎,但是,现在又能怎样?!保命要紧啊!
该死的陆仁义!害我不浅!我一定要连本带利向你讨回来!
王富全身的肥肉又开始因为愤怒而震动不止。
我看在眼里,冷冷一笑。
“您是要在天下堡里做什么?…”王富试探着问。
“我要在天下堡做下人。”
“啊?!”
“而且,我不要伺候人,要找一份又清闲,又干净,又舒坦的差事做!明天日落之前给我搞定,不然小心你下面!”
王富猪躯一震,下意识护住重要部位。立刻连声答“是”。
“行了,你滚出去吧…”我瞥了一眼他那张浴火焚神的脸,不耐烦踢了他一脚,赶人。
“是是…小的明晚之前一定办妥!”
王富如获大赦一般跌跌撞撞跑出去。
伪男主登场
第二天,王富就迫不及待把我送进了天下堡。我这尊神,他可是避之不及。
天下堡占据了整个金陵的东郊。我第一次站在天下堡的门口,仰头看着百级汉白玉石阶尽头的天下堡,直觉自己是不是看到了无极娱乐城…
千万殿阁依山而建,高下水际山头。屋角翻飞,麒麟上座,兽头瓦当。
千道红色高墙,一重高过一重,巨大的金门一重套着一重,千门相叠,绵延至山顶。
其间瑶台峰厥,依约蓬丘。
据说,天下堡有楼阁万八千间,亭台三千六百座。穷极奢华,万井千闾富庶,雄压十三州,天下莫敢于之相提并论。
与江南的园林的内敛繁复皆不同。若要形容天下堡,只有两个字——霸气。
极其壮丽的白色楼宇错落有致,有天潢贵胄的尊严气象。
我也不知道王富因为我砸了多少钱进去,他买通了天下堡管理藏书阁的一个管事,把我安排进了
三十六座藏书楼的一间——悬镜楼,让我当起了图书管理员。
对于这项差事,我甚是满意。
打扫卫生,有专门负责清洁的女仆。我每天只要拿着鸡毛掸子,拍拍书上落的浮灰,然后便可以舒舒服服过起我的宅女生活。除了吃饭洗澡,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或卧或爬或躺,在摇椅里面看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演绎小说。
一眨眼,我便我在悬镜楼呆了半个月。
宅的同胞们都知道,这一宅起来,日子就过得飞快。此间,我补充大量历史知识。读完了三十本讲述上一个朝代灭亡,以及本朝建立的有关书籍,内容涉及政治军事地理历史,人民生活,王侯将相八卦绯闻情感纠葛;以及四十本江湖武侠小说,刀光剑影儿女情长,看得我热血沸腾。并且大概了解了如今武林局势——七杀教、天下堡、武林盟、拜月教乃武林几大势力,相互制衡,共霸江湖;而我家碧玉楼商武兼修,在二线教派里,算是强手。
然而,我平静的宅女生活最终还是走到了尽头。
这一天…又是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
因为我不想睡大通铺,所以和管事打了个招呼,就在悬镜楼里架了个床铺,高卧在了群书之中。
那天,三更已过,黑灯瞎火。忽然,我听到木门“吱呀——”一声轻响,接着便闪开了一条大缝,冷风嗖嗖灌进屋子。
丫的,竟然敢绕本小姐清梦。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下来,顺手操起支窗户的木头大棒,轻手轻脚向声音源靠近。
来人一袭黑衣,端着一盏小油灯,身影迅速在重重档案阁之间穿梭,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我看那人背影还挺猥琐,脑中自动把其打成右派。
深更半夜,偷偷摸摸。非奸即盗!
我一棍子大闷了丫再说!
于是,我屏息凝神,加快步伐,窜上一步…
“咣当”一声巨响。大棒之下,黑衣人应声而倒。
我维持着敲击动作,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大棒,又看了看那人的后脑勺。
不禁感叹——哇塞,这人脑袋啥玩意做的啊,好硬!震得我手疼!
下一秒,我手里的棍子,华丽丽得…劈成了两半…
我囧然想起——好像,我现在是个力大无穷的健气少女啊…这个家伙不会当场毙命了吧…
我赶紧拭了拭那人的鼻息。
哎呀,还活着。果然够硬。
把黑衣人捆在椅子上,然后,端来一盏长信宫灯,照了照那人的脸。
囧!(╯□╰)!
脑中顿时残念——完了完了完了。
眼前华丽丽展现出一张——明朗又帅气的脸,这分明就是传说中的阳光型健气男主,哎呀,真是命犯狗血,男主一出场就被我打智障了…
借着灯光,细细端详美男的面孔。
入鬓长眉下一双细长的眸子,虽然阖着,但是也能自动还原出它张开时应是怎样的风致;鼻梁直而挺,下面一张薄唇,再向下便是线条流畅的下巴,以及修长的脖颈。再仔细看,才发现,身上虽是黑衣,却是质地最佳的天丝九段锦,并且绣着暗纹云鹤图,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我正在盯着美男的脸发囧,那美男忽然黑玉般的睫毛颤了一下,有了转醒的迹象。
怎么办!
是装傻还是装B,这是一个问题!
最后我决定,还是先搞清对方身份,再做打算。
美男渐渐清醒,不过看上去脑袋还不太灵光。
我趁机审问之,语气极似派出所里的警察蜀黍。
“说,你叫什么?”
美男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迟疑,但还是回答,“我叫韩寒。”
“噗——”华丽丽的唾沫星,放射状袭击了目标的面部。
(囧囧囧囧TZ........三妖:演员擦脸补妆时间…囧囧囧囧囧TZ。。。。。)
我怒,拍案而起,“你怎么不叫郭敬明!你态度给我端正一点!说,叫什么!”
美男无语蹙着秀眉,盯了我半晌,尤其是盯着我的嘴。然后迟疑着缓缓开口,道,“我叫郭敬明。”
“噗——”
无辜的美男,再次牺牲在我华丽丽的“噗”之下。
美男囧。
——看样子不管我说是啥都得被喷。
“韩涵,你在做什么。”忽然,门口,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来。来者语调没有丝毫起伏,机械得仿佛是电脑发音。
我“唰”得回头,一瞬间差点以为这里不仅有韩涵,连郭四娘也穿来了。
定睛一看看,发现一个提着宫灯的女子站在我背后。明暗恍惚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面无表情的脸,显得阴森可怖。
完了完了完了,我行凶绑票被人发现了!我做西施捧心装,退退退,退到墙角。
就在我纠结着是把她一块儿解决了,还是早点坦白从宽时,这面瘫女幽灵一般漂移到被绑着的美男面前,我都没看清她的动作,她就一个化骨绵掌,把美男捆成粽子状的麻绳化为一地碎屑。
囧囧囧!碰到真正的高手了!
“你去了一个时辰零三刻,堡主生气了。”女子视我于无物,冷冷淡淡,语气机械得对美男说。
“喂…这怎么能怪我!”美男不爽得揉着后脑站起来,然后立刻发现了意欲畏罪潜逃的我,恶狠狠指过来,“是她!我正在翻资料,结果被她一棍子打晕了!□,疼死我了!”
(女主自然反应:爆粗口的男主,不是好男主。)
“哦。”接着,面瘫美女又漂移不见了,再然后,她骤然出现在我面前,目光不聚焦看着我的脸,盯了我大概三秒,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一起带回去。”
“啊!不要…”我惨叫声没落,被面瘫少女拽着,一起漂移了…于是爆发出更加凄惨的嚎叫声。
一阵风驰电掣,蜘蛛侠状飞檐走壁,我眼泪飙飞,最后终于被面瘫女带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灯火通明的大殿前。
面瘫女脚一落地就放手,我当然没她停得那么风流潇洒。踉踉跄跄向前跌了好几步,最后一脚绊在门槛上,摔进屋子,脸和地面做了亲密接触。
“唔…好痛…”我在地上趴了好一会,才慢腾腾把头从地面上抬起来。
一抬头,我便陷入了呆滞状。镂金雕花大门内,居然像股票市场一样拥挤和繁忙。
无数的算盘声噼里啪啦回响在油彩绘画的金质房顶上空,无数个红木桌案整齐摆放,每个桌案前都有人奋笔疾书,不时有人抱着一叠卷册匆匆从这头跑到那头。
我在地上趴了半天,竟然,就这样被无视掉了。
我的目光顺着屋子中央的蚕丝织锦波斯地毯一路看过去,穿过无数来回走动的腿,最后,落在屋子最内部灯光剧集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