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孬小情在这里,肯定冷哼过去,“兄妹”?没有血缘关系的当什么兄妹!兄兄妹妹的什么,最叫人腻歪,还不是打着兄妹的旗号,私底下都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陈沉面色比刚才好了些,叫来服务员,为她点了杯咖啡,点咖啡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对面女人的眼底露出些许失望的颜色,待得服务员将咖啡端上来之后,他才算是有心情同这位说话了:
“你缺钱了?”
他问,问得可直接。
甚至还有一丝嘲讽的意味。
“或者我舅舅那里不能再照顾你了?”
说得很轻,好像还给人留了面子——
女人一笑,对这些话不在意,“你舅舅对我挺不错的,所以我不想把照片全给了那位,哦,我看到你那位孬秘书了,让她来求求我,也许我会心情不错的把东西全给她——你说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国庆过得还挺累,大家有没有这种感觉

 

 


006

“哦。”陈沉就简单一应。
很简洁,简洁的让对面年轻女人面上染了几分不悦,她年轻的脸庞上架着副将她大半张脸都能挡住的大墨镜,此时——她伸手摘下墨镜,露出姣好容貌,赫然是余碧莲,那个在谭琏面前一副邻家小妹姿态的余碧莲,——在陈沉的面前,满是怒气。
“陈沉!”
她控制不住地尖叫。
惹来茶餐厅里客人们的一致侧目,她似乎突然间发现自己的失态,伸手挡住她小巧的嘴,试图将整张脸都藏起来——
陈沉眉目间流露一丝烦躁的色彩,打开皮夹子取出两张粉红的纸钞放在桌面,只是冷淡地看一眼余碧莲,“别闹得太难看,挺丢人的——”
他起身就要走人,余碧莲顾不上捂脸,也跟着站起来,露出的那小半张脸,有些苍白,又有些异样的红,——她伸手就要去拉陈沉,陈沉一把挥开她的手,并没有让她碰到一下,走得叫一个坚决的,根本不想跟余碧莲有任何关系——
或者是不想染上余碧莲的任何一丝气息。
余碧莲不甘心,踩着三寸高的细跟儿,在他身后追,不顾走道上的侧目,她在后面追,跑起来有些狼狈,“陈沉——陈沉——”
一声儿地叫着他的名字,多情又缠绵,又有些哭音,惹人怜爱。
偏陈沉就一副铁石的心肠,不肯多应她一下,走得更坚决,——毫不回头地走向停车场,余碧莲就要追上他的时候,他又加快脚步,一次又一次的,就不要余碧莲碰他一下——
停车场里静静的,偶尔驶过一两部车子,空旷的停车场里并没有停满,而陈沉的车子刚巧停在出口处不远,他踩着轻快的步子过去,临到车边,却是停了脚步,回头朝着在后边跟着紧紧的余碧莲,——眼神微沉地盯着余碧莲,就好像那时候,他爱恋余碧莲时一个样子。
那时候,他还是刚上大学,她也是,不同于她的困窘,他的一切都是他舅舅给予的,而她嘛,享受着国家勤工俭学政策,温柔乖巧,是余碧莲的特质,那时候,他喜欢那样纯粹的余碧莲——而现在,他眼底露出一丝厌恶,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陈沉——”
而余碧莲刚跑到他的身边,以为他是停下来等他,刚叫了声他的名字,就看到她大张着黑色的眼睛,泪水盈盈而落,她却不擦,就那么巴巴地看着他——楚楚可怜的。
偏陈沉不为所动,甚至脸上多了点笑意,他背倚在车身,双臂环在胸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把东西全给我。”
命令的口吻。
“你想给她?”余碧莲表情一变,小脸近乎于透明的苍白,接受不了他的命令似的,眼睛眨也不眨地就滴落眼泪,她不顾仪态地用双手抹去,倔强地看着他,“她讨好你舅妈,还跟你舅、舅妈…”
她说不出来,像是极恶心说出来。
惹得陈沉“嗤笑”出声,“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知道吗?”思及孬小情,他脸上的笑意都不能控制,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想着晚上的约会,他都有点迫不及待,“起码她不会爬上我舅舅、我亲舅舅的床,好吗?”
闻言,余碧莲似乎站不住了般,身形微微踉跄了一下——陈沉没有上前扶,眼睁睁地看着她重新站好,站是站住了,摇摇欲坠般的,好一副被辜负的伤心人姿态,以前要是这样子,他早就上前安慰了,可现在——他早就看透了,尽管以前像傻瓜,可傻瓜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当——
“她爬你舅妈的床——”余碧莲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叫,姣好的面容显得有些狰狞,“两个女人,两个女人,你不恶心?”
“不过是个女人而已…”陈沉简单的回答,嘴角微微上扬,沉静的瞳孔露出一丝得意,甚至有些骄傲,“女人们能干什么事呢,磨来磨去的,有什么乐趣,她需要的是我,照片什么的,我不在乎,我管他去死呢,我们家小情姐天天给他跑东跑西的,我都心疼呢…”
说到这里,他明显有些秀恩爱的意思,思及早上孬小情的脸还刮过他的脸,他又不由得嫌弃自己当时的脸红,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多丢人呀,——要不是因为孬小情的坚持,他想他当时就应该高调地就在单位门口,强势地就搂她入怀,狠狠地吻她,吻她个天昏地暗,双腿都站不住地倒在他怀里,那才是最爽的事。
“你舅舅出丑,你不管?”余碧莲拿着她仅有的武器,有些虚张声势,惟一的底牌,她双手紧握成拳,一点都看不出来孬小情那个老女人有哪里好的,偏偏不仅是女人,还是男人都对她一心一意——她也接近过谭雅那个高傲的老女人,偏偏没得到过一个眼神,“他可是你亲舅舅——”
“随便——”陈沉开门上车,大大方方地劝她,“趁谭琏还没有发现你手头还有东西,尽早地往网上发吧,或者报社都行,不然的话,你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算是他最后的良心建议。
不得不说陈沉还是有点坏的,这家伙坏起来颇有点六亲不认的架式,不同于莫仁信的崛起几乎靠上谭家,谭家的因素占了四分之三,但——陈沉姓陈,他们家有钱,缺的就是权,别看顶着什么富二代的名头,他一向低调,低调到连余碧莲都不知道他的家世,人嘛,就得低调点——
但在孬小情面前,他从来没有低调的资格。
孬小情知道他是谁,他也没有丝毫要隐瞒的意思,他也没有觉得孬小情有哪里好,好到让他一头栽了进去,可真的是人就那么的奇怪,喜欢的、呃,不是喜欢,喜欢太轻慢了,他是爱她——
一心一意地爱她。
但今晚他有些害怕。
她的惊喜叫人害怕。
好像有一种预感,他觉得今晚可能是黑色星期五,他想自己有些悲观,这种悲观毫无由来,但是让这种悲观浓浓地占据了他——
忍不住将车开到路边停下,他拨了个电话,手机上显示的名字:谭琏。
“舅舅——舅舅——”他这么称呼谭琏,而且脸上没有一丝不自在,尽管他只比谭琏小两岁,声音再热情不过,好像谭琏才是他亲舅舅,“舅舅你在听吗?”
“有事?”谭琏示意汇报工作进度的下属暂停一下,人往后靠了靠,整个人显得有一丝悠闲,目光却是深沉,到是不讨厌陈沉的来电,反而是享受的架式,“受什么委屈了吗?”
真是年度“好舅舅”,这问的,不是亲舅舅胜似亲舅舅。
陈沉眼里带笑,可声音委屈,就跟受了委屈就要找家长告状的小孩子一样,“舅舅,舅舅,余碧莲来找我了,她说手头还有照片呢,她、她还要我、我跟她、跟她…”
难以启齿般的,他的脸应景似地泛红,“舅舅、舅舅,你说怎么有这么坏的人,我、我…舅舅,舅舅——”
谁都会以为这是个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小年轻,还是个没有经历过现实风霜的小年轻,遇到一点点事就会害怕的诉说自己的委屈,且想要找人帮忙解决。
谭琏轻笑,却没有出声,像是相信了一般,和颜悦色的回道:“你放心,有我呢,还没去上班呢?时间快到了。”
“好的,我现在就去上班。”陈沉掐断通话,声音愉悦。
谭琏放下手机,示意面前暂停汇报的下属继续——
“总长,您真让人探望唐森?”张加明有些不明白这样的用意,将工作汇报完重新问了一句,就坐在谭琏的对面,没有刚才的认真劲儿,现在有些吊尔郎当,“真让人去看看他?”
“有什么不行的吗?”谭琏浅笑,胸有成竹。
张加明撇撇嘴,将手中的文件随意地夹在腋下,颇不以为然,“我这不是怕中间出现什么个猫腻的,叫人揪了空就不太好了——”
谭琏挥挥手,让他下去。
身为他的助理,张加明果断站起身,手指夹着文件,大踏步地走出总长办公室——走出去时还对抬头看过来的总长秘书眨了眼睛,惹得熟女范的秘书都控制不住的脸色微微泛红,他有些得意地吹了记口哨——
那行为,哪里像是检察总长的助理,分明就跟街头的混混没啥两样。
偏他自得其乐,晃悠悠地回到自己办公室,文件一放到桌面,两腿就没有形象地往办公桌上搁,把深锁在抽屉里的手机拿了出来,手指在宽大的屏幕上划来划去,最终是下定决心般地对手机说话——
“在上班呢?”他问得很温柔了,跟刚才那个混混的架式,还有总长面前汇报工作时的正经样都相去挺远,笑起来时还能发现他有一双桃花眼,特好看,“小情姐,晚上赏我个脸一起吃饭?”
而此时的孬小情正睡在SPA馆里,她完全将那里当成她睡午觉的地儿,趴在那里睡得昏天暗地,听见手机的轻微响动,她还有些不耐烦,都丝毫没有隐藏,暴/露在她还带着惺忪睡意的眼睛里头,一打开手机,就看到张加明给她的留言——
贴心的话,正中她心,她还挺喜欢张加明的,尤其喜欢他这种问话的方式,明明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还是让她觉得挺贴心的,一开始被吵醒的怒意消失了,她半支着身子坐起来,身上的浴袍松松垮垮的,她直接走入更衣室,去换回原来的衣物。
没回张加明,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她不回不就得了,见陈沉更重要些,不赏脸又不是第一回了,她收起手机,挎着大得惊人的包离开——
惊喜嘛,她得安排的,至于是什么惊喜,她早就准备好了。
烛光晚餐,浪漫吧?
还找个乐队在边上加气氛?
没这么高大上。
而且她也不喜欢这束缚的感觉。
人嘛,就得随心所欲了,怎么高兴就怎么来——
教堂——
郊外新建的小教堂,还没有正式开放呢。
她的个主意哟,怪得跟什么似的——偏陈沉准乐意配合。
乐意跟着她的怪主意走。
还坐在里头,呃,是她坐里头,充当神父——“仁慈的上帝呀,请宽恕您的罪人,您最忠实的奴仆,您最忠实的奴仆向您告罪——阿门,因圣父、圣母及圣子之名!”
她还念的像模像样的——好像一点儿都没发现她自己念倒了。
听得外头的陈沉一乐,本来跟跪坐在外边,这会儿一笑到是差点坐不住。
“坐好了,笑什么笑,还不快请求上帝的原谅!”
她严厉批评他。
一本正经,再没有比她更正经的人——
偏她坐在里面,纱般朦胧的薄裙,遮不住什么,隔着小小的菱形窗口,他跪地爬行,“神呀,请宽恕我的姐姐,她念错了,请宽恕她的过错,我愿意将我全身心地奉献给神,请神宽恕我的姐姐——”
拨开浅色的外套,他跟受难一般,自然是装的,由得她的性子扮演,“屈辱”般地剥开衬衫扣子,两手都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到最后他的声音都有些哭意——
“胡扯!”孬小情瞅瞅他,英勇就义般的表情,差点笑出声,还是板着个脸,正而八经地盯着他,充满挑剔地打量他露出来的精瘦胸膛,“啧啧啧——瘦得跟个排骨一样,还好意思说奉献给神,胡扯——诚意丁点都没有,奉献给神,怎么不通过我?我得验明一下正身!”
她打开里面的门,轻抬腿,就踩向他的脚背,“说哟,要不要让我验明一下?”
“不不不——”他尖叫起来,跟受了惊吓般地往后退,双手合十抵着胸膛,摇头如拨浪鼓般,双腿却不由自主地张开,“姐姐,这样是不对的,是不对的…”
偏叫孬小情大胆地踩向他双腿间,翘着下巴,两手抬在胸前,纱般朦胧的薄裙,此时更显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很短,几乎刚好挡住腿间,她一脚踩向他,细白的长腿,就架式十足的引/诱着他的理智——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咽了下口水——
却让孬小情皱起了眉头,将脚收了回来,表情也整个的冷淡下来,人往后一靠,慵懒地靠着告解室的门,滋润的唇瓣微动:“我们分手吧——”
“不——”陈沉以为她又换了主意,扮演“年轻弟弟惨遭御姐抛弃”的戏码,收起刚才那种受惊吓的模样,反而“仓惶”地上前,跪地爬行,将她纤细的双腿抱住,头高高抬起,“姐姐,你不要抛弃我,不要抛弃我,陈沉好爱好爱姐姐的——”
虽说是演戏,那得像真的,偏他,哭的挺假的,一点眼泪都没有。
孬小情完全是冷了脸,微弯腰身,将他脱下的外套披上,外套于她是太长,刚好包住她的臀部,一双长腿完全露在外头,看也不看陈沉一眼,双腿微动,“好聚好散吧,这样子太没意思。”
不是演戏,是真的,她说的是真的——
陈沉终于回过神来,放开她的双腿,整个人就站了起来,低头硬声问道:“这是你要给我的惊喜?”
身影几乎压将下来,几乎将所有的亮光都挡住,孬小情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也不解释,到是直接说:“你要这么想也行,送我回去吧。”
再没有比她更过分的人,把人甩了,还让人送她回去,她偏偏做起来一点疙瘩都没有,仿佛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见他黑着一张脸,她到是再凉凉地补上一句,“我自己走回去也行的——”
问题是她这一身能走得回去才叫有鬼!
偏陈沉舍不得,冷着脸,瞪她,“你跟谁好了?”
问的是重点!
“我没跟谁好。”她回答的坦白,目前是没有,分手了后就不好说了,总之现在是一对一,“结婚的事,你别想了,我爸要的是上门女婿,你们家总不能让你当上门女婿吧?”
她狡猾,把这个拉出来当挡箭牌,她自己到是不自在,可她亲爸是真打算的,所以她厚着脸皮拿出来现一下,“你们家乐意?”
把陈沉气得不行,出来时还是浓情蜜意的,呃,也不是出来时,是就刚才都是浓情蜜意的,才一眨眼工夫,她就变了脸,他是真气,可——又抱着一点儿侥幸心理,却让她把挡箭牌拿出来时不由得脸色更黑,跟涂了墨水一样。
他多冤哪,都不知道哪里干得不好,让她变脸变的这么快,“我乐意!”闷气上来气得他口不择言,话没出口时,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说,话一说出口,他忽然间发现他自己也是愿意的,“我乐意!”
“噗——”到是孬小情忍俊不禁的笑出声,她两手揪着他的薄外套,晶亮的眼睛全是促狭的笑意,拍拍他的肩膀,觉得那里坚硬的很,踮起脚在他的嘴角快速地一亲,就迅速地退回去,“跟你开玩笑你还当真了?”
把个陈沉弄得更气,这种事,哪里能开玩笑的?
他一把就把人扛起,薄外套顺势落在地,都没空去捡——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觉得国庆发文实在是个错误,时间没有呀,哦哦哦

 


007

上班是重要的事。
孬小情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喏,她昨天下午就干脆地没去上班。
她将车子驶入惯常用的停车位,视线所及,是陈沉的车子,他低调,尽管背后身家丰厚,还是开着不怎么显眼的国产车——她眼里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拎着特大的黑色包,神清气爽的,踩着细高跟走入港城商贸局。
“孬秘书,早——”
她刚走到莫局办公室门前,就看到陈沉从里面出来,下意识地退开一步,还以为他不会再叫她了,眼里露出些许兴味之色,——
当然,她也不会表现得比他更差,轻轻点头,“陈助理早安。”
彼此擦身而过,就跟没有交集似的,也就是工作上的交集。
“莫局,早——”她细细的鞋跟踩在地板上,根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早就在办公室的莫局到是从办公桌后面迅速地走出来,往外面一看,确认根本没有任何人想要过来时,他又将办公室的门关上,急急地走到孬小情面前——两手就拉着孬小情的手,跟拉什么似的——
拉得她还有点疼,眉头略略皱起,她心下疑惑,余碧莲那事根本不是事儿,由谭雅干的,谭琏负责收尾的,于莫局真是一点都不需要担心,她没躲,让莫局拉着她的手——尽管有些疼,还是好声好气地问他:“莫局,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您还担心余碧莲的事儿?”
就跟引蛇出洞似的,她挺耐心的。
“我都要愁死了…”莫局一点主意都没有,跟平时那个在外头表现得八面玲珑的港贸局长完全不同,根本没有担当的能力,完全就把希望都压在她的身上,“小情,我可倒大楣了…”
倒楣?
到惹得孬小情更是一头雾水了,难不成是余碧莲那小事儿谭琏都没有搞成?她可没觉得谭琏那么孬,都布置好的,把人都控制了,还拿余碧莲没办法?这都不是大笑话吗?反正她是不信的——
她个一挑眉的,到有些意外地瞅着莫局,“您能倒什么楣?更高的位都等着您呢。”
莫局一点都不平静,反而更揪心,“唐森那里、那里…上面要彻查。”他还没仔细说,有些个纠结样,像是藏着几种烦恼的。
唐森?
给谭琏给抓了——
谭琏嘛,是直接督办这案子,是省长特别代表,如今这从上到下的,一共是九个州,下面还有五十六个省,国家的最高统治者那是总统,谭琏他亲爸如今是立法院议长,谭琏自小放在外面历练,如今刚好调到华省,港城归于华省辖下,由省政府直接管辖,而谭琏是省长特别代表,刚一到任,就干了件大事。
把港城闻名的唐森给抓了,还将他名下的产业都掀了个底朝天,从昨天开始最热门的新闻都是唐森被抓的事,省政府发言人更是发表讲话,严厉打击地方势力,将一切罪恶消灭在源头。
省政府发言人,正好是张加明。
唐森的事一出,孬小情一直觉得跟自己真是没有多大关系,可架不住莫局这个人底子不清白,现在一提起唐森,她就有种闯地雷阵的感觉,“您怕唐森把您的事交待出去?”
她也就一问,新闻里的都说得清清楚楚,都没闹出一点大事来,也就表面上的事交待一下,真要把唐森身上的事说得一清二楚,还真没有,——新闻还戒严呢,特别是网上,半点都搜不出来,要真搜,也就是“唐森涉及黑恶势力被抓”简简单单的话,想再详细点的,都是别人的脑补。
莫局放开她,脸上一片颓然的,像是被宣判了死刑,而且是那种不能转死缓,只能是立即执行的死刑——长叹出一口气,他的手抵着额头,“他那里我年年领着分红呢,还不少呢…”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孬小情只能是这么想的,也挺佩服他的胆大,平时看着挺没主意的人,这一有主意,主意真是特别的大,大得都让孬小情汗颜,“您…”
她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是莫局现在真要因这事儿倒了,与她是没有半点好处的,她眉毛皱得更紧了些,表现的比莫局更要焦急些,“封口?”
“这不太好吧,是条人命呢——”莫局立即开口,神色有些震惊。
差点让孬小情笑出声,真以为她什么事都干呢,好好的看守所里被关着,她一个弱女子的还能飞进去杀人?太看得起她了吧,就算她真有能耐,那种事,她真干不了,心里头对莫局倒抽口凉气,这位——看着不着眼,“封口”就能想到要人命了,岂不是活活要惊吓她的?
“您说什么呢——”她劝着莫局,“您小舅子肯定不会让这事叫别人知道的。”
她就是提醒他,唐森是谭琏抓的,要有什么事就跟谭琏通回气,省得他自己在这里担心——
可莫局不干呢,跟六魂去了三魂似的,“哪里能叫他知道的,他一贯没怎么把我这个姐夫放在眼里,你看看,都走马上任好一段时间了,我连他的面都没见着,就是跑到省政府去,他还架子端得挺高的,都不叫声‘姐夫’,生份的好像我不是他姐夫——”
他叨叨念念的,根本不敢去找谭琏,那位可是活阎王,都把唐森抓了,要是再晓得他的事儿,估计别说港城商贸局了,更别提什么局了,他人可能保得住,要再出仕,完全不敢想的——
把孬小情弄的又好气又好笑,也亏得这位这样子,好让她的工作一直干得风生水起,虽说是个小小的商贸局,好歹也是国家单位,她恁个铁饭碗的,领导嘛,做新不如做旧的,能不换最好,要是换个人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孬小情这个人其实还有点懒,并不想重新再去攻克新领导。
“您担心什么呢,好歹都是一家人的,哪里有您想的这么凶险了?”别看她现在表面镇定,其实她心里还有点急的,一贯耐心的她,自然不会显得过分焦急,“你有如今的位子,虽说不是顶高的,可好歹是一局之长,那位呢没跟您在外面人面前表现得太热乎,还不是给您做脸,好让人晓得您这一局之长是堂堂正正的,您说是不是?”
到底是对莫局了解太深,他的脉都叫孬小情摸得清清楚楚的,这番话刚好叫莫局听了像是在大冷的天里喝了热烈的生姜茶似的,简直是叫他透心暖的,心下也渐渐舒缓了点,“就你会说话。”
孬小情生受了。“您没留给唐森什么东西吧?”
拍马屁归拍马屁,马屁拍完了,就得讲实质的,心里在期待这位别那么蠢。
说到这个,莫局那个脸色羞的呀,都快找地洞去钻了,“录音,他录音了,每次给钱都是录音的,把钱都放在我平时常去的健身房,电话给我,让我自己去拿的。”
孬小情真是觉得干坏事也得有情商,也不知道这位儿到底是把情商长哪里了?估计也就对付女人行?她对此深以为然。
领导有事,她得解决哪——
到底是莫局,惯会装相,将事情都跟孬小情一说,就跟有了主心骨似的,回到办公桌正经地坐下,办起公事来,像模像样的。
孬小情可头疼了,跟这么个二百五又会装相的领导,简直就是对她人生的最大考验,有事出来自己不思量着解决,就会推,就会找别人办,她心里到是挺厌烦这样的事,可还是硬着头皮接了。
她才回办公室坐好,有个电话就进来了,还是内线电话,就跟知道她已经回到办公室似的,一瞄那号码,还迟疑了一下——
原因无它,正好是陈沉办公室座机号。
早上回去时,她就给人留了张纸条——“分手”,仅仅两个字,多余的话都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