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过手机,看了看标记着小红数字的邮箱。
私人邮箱里躺着一封新邮件,而发件人,和之前的那些所有未读邮件都来自于同一个人。
静静地看着那个发件人的名字很久,她点开了最新的这封。
【昨天晚上又梦到你了,你拿着冻柠茶,跑到学校的西楼来找我,身上穿着海蓝色的衣服,戴着蓝色的耳环。小画,我很想念你,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想念你。】
菱画看了一会,退出了邮箱。
她想,她好像就是从三四年前开始,看感动的电影和文字不会落泪,遇到感人的场景不会表现触动,遇到再痛苦的事情也不会悲伤到一蹶不振。
应该是,在那个人从她生命中离开的那一刻起,就带走了她身上的一部分。
而那一部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因为心里始终有根弦紧绷着,她睡觉的时候也没有敢睡得很熟。
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她就被消息的声音吵醒,一看微信,瞿溪昂说半个小时之后出发去Gunter的办公大楼继续开会。
起来洗漱换衣服下楼,随便吃了两口早餐,就看到瞿溪昂人已经在大堂的沙发上坐着用笔记本收发邮件了,她一看到他就没胃口继续吃下去,赶紧起身去找他。
“今天一天都是和Gunter开会,还有其他安排吗?”坐到车里的时候,她问他。
“对,晚上的晚餐和活动你继续安排,还会有Gunter其他的团队成员参与,参会者你等会都会见到。”他低咳了一声,回着邮件,头也不抬。
她点了点头,多看了他两眼,不知道怎么的,她总觉得今天他的状态有点奇怪。
到了Gunter的办公大楼,她刚还想着这个会议需不需要她旁听,可Gunter一看到她,都不顾瞿溪昂的意见,就二话不说把她一起请到会议室里坐着了。
Gunter敢这么做,估计也是按照瞿溪昂昨天对她说的,她算是正式通过了他幕僚的面试,那么从今天起,就有资格踏入他的棋盘里和他一起纵观全局了。
会议的内容感觉上是从她昨天帮他翻译的那份文件里继续衍伸,谈的是克伯宫和Gunter现在所在的组织的合作,听了半天,表面上倒是看不出太大的猫腻。
两个小时后,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她跟着瞿溪昂一起出去,想了想,还是叫住了他,“Chase。”
他回过头。
“你是不是人不太舒服?”
他眉头微微一簇。
“刚开会的时候,我听到你咳嗽了好几声。”她说,“在车上的时候也是。”
“没什么大问题,”他淡淡地回了一句,走去洗手间了。
会议一直开到了下午一点左右,午餐是Gunter的幕僚定进来的高级餐盒,瞿溪昂拿到自己的那份时微微有一瞬间的迟疑,然后看了身边的菱画一眼。
“我早上有联系过Parker,”她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打开自己的餐盒,“问她拿了你的饮食习惯和其他一些喜好。”
Parker是瞿溪昂之前的幕僚,也就是那个讨人厌的跟班女,虽然菱画压根不想和她扯上些什么联络关系,可是没办法,今后要跟的这位主,又不是那种有耐心会手把手指导她和她磨合的人,她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去适应他的节奏。
“她倒愿意告诉你。”他听罢,略带戏谑地说了这么一句。
菱画在内心翻了一个大白眼,没好气地回答,“虽然她是因为我失去了原来的工作,但是你也算是给她安排了个新的美差,因此,她没必要、也不敢得罪我。”
扒了两口饭,就感觉瞿溪昂已经停下了手里的餐具,她奇怪地朝他看过去,“不合胃口吗?”
不应该啊,她明明都是根据他的饮食习惯,让Gunter的幕僚帮他特别定制了一份他爱吃的食物。
“不,”他揉了揉眉心,“没什么胃口。”
下午的会议节奏比上午更快,但即使是这样,也谈到了六点左右,期间她一直在留意瞿溪昂,他全程话不多、始终蹙着眉头,但是该表达意见时还是一如既往地强硬坚定。
晚上的安排她在中间休息的时候就已经告知过全员,所以等会议一结束,所有人都按照计划准备下楼坐车去餐厅。
“Gunter,”在Gunter要出会议室之前,瞿溪昂叫住了他,“晚上玩得尽兴。”
Gunter顿了顿,“你今晚还是不来?”
“嗯。”
“昨天你说刚到P市,累了不想玩就算了,”Gunter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是怕惹事吗?就算不如在A国那么自由,但这里是我的地盘,就算有记者看到也不敢乱写……”
“不,”瞿溪昂冷着脸道,“不怕惹事,的确是累。”
“Gunter,”在一旁收文件收到一半的菱画此刻走到他们身边,温和地对Gunter说,“Chase当然不是怕惹事,毕竟你在这一手遮天着呢,他其实是生病了,发着烧,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了。”
瞿溪昂和Gunter都回头看着她。
“真的吗?”本来被瞿溪昂冷拒时微微有些发恼的Gunter,听了她的话,神色放松了一些,“那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
“嗯,我会照顾好Chase,让他明天尽量可以继续开会,他估计是病毒性感冒,Gunter你注意身体,可别被传染了。”她笑着说。
等Gunter离开后,会议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瞿溪昂目光深深地看着正在收拾剩余文件的她,“晚上都安排好了?”
“嗯,换了另一家Gunter喜欢的餐厅,结束后去KTV。”她收拾完文件,走到他身边,“送你去医院?”
他的眉头立时打了个结,“不去。”
“那回酒店,”她说,“刚说你发烧我不是在胡扯,等会回去量了体温就知道,医生已经在等着了。”
他动了动唇,脸色还是臭臭的,却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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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度7,”医生看了眼体温计,对靠在床上的瞿溪昂还有站在一边的菱画说。
“我就知道,”今天一早她就知道他状态不对,开会时额上有虚汗就更猜到他是发高烧了,当时就已经联络了驻派的医生待命。
“瞿首席,你目前的情况,挂水会好得快一些,”医生说,“我可以安排器材直接在房间里帮你挂。”
“不挂水。”
“那我帮你开退烧药。”
“不吃药。”
“那……”
“医生,”菱画此刻干脆利落地打断他们的对话,对满脸无奈的医生说,“你把退烧药给我,等会有紧急情况我再联络你。”
等医生走后,她把之前服务生推进来的餐车推到他床边。
“你一天没吃东西,”她打开盖子,对瞿溪昂说,“我点了小米粥。”
瞿溪昂回来之后就换了一身深蓝色的睡衣,此刻坐在床上,抿着唇,脸色苍白又冷漠地盯着她,虽然气场依旧逼人,可和平时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相比,总觉得少了点戾气,多了点接地气,因此看上去也就没有那么可怖了。
菱画不理会他的眼神,直接端着小桌子架在床上,把碗和调羹放到小桌子上,“你自己吃的力气应该还是有的吧,我就不代劳了。”
“你这算是本性开始暴露了?”他凉飕飕地说。
她站在床边,假心假意地咧了咧嘴唇,“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性格。”
他又看了她一会,半晌,拿起调羹,开始慢慢地喝粥。
趁他喝粥的期间,她仔细研究了一下医生给的退烧药,去倒了一杯温水,然后洗了手拿出两粒退烧药。
等他吃完,她把小桌子和碗拿走,然后把热水杯和药片递给他。
他连手都不抬,“我不吃药。”
“明天还有一天全天和Gunter的会议,你今晚不把热度压下去,明天你可能连说话都说不出来。”她看着他,“你觉得我能代表你去参加这个会议吗?”
他冷笑了一声,“谁都不能代表我。”
“那就吃药。”
“吃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反而产生抗性,下次吃更无效。”
“你经常生病?”
“几乎不。”
“那你现在吃下去就很有效。”
“不吃。”
菱画没力气再和他争辩,本来照顾他就只是幕僚的义务而已,她把水杯和药放下在床头柜上,“我出去吃个晚饭。”
“谁同意让你走了?”他在身后冷冰冰地道。
她浑身一僵,回过头。
“唱歌或者念书。二选一。”瞿溪昂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菱画满脸黑线,还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我?唱歌?或者念书?”
给他听?请问这位大爷发了烧脑子是不是也出问题了?
谁料到,他居然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我不会唱歌,”她皱了皱眉头,“我……五音不全。”
“那就念书。”
“念什么?”她努力压制着内心的烦躁,拖了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真是长见识了,头一次知道原来做幕僚的还得具备诗书中华的功能。
“那是你该思考的问题。”他抱着手臂看着她,在她没注意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请给开启巨婴功能的大帝手动点赞→_→
不知道为啥我万分期待写lyx(小姐姐前男友)和大帝正面碰撞的戏份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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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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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画到这个时候,是真心后悔自己职业病,眼里容不了沙子,太过尽心尽责了。
讲道理,以前Tim生病的时候,她就算想提出帮助,Tim也都会好言婉拒、回到家让妻子来照顾自己,她跟了Tim三年,Tim在私事上,真的从来没有太过麻烦过她。
可是这位大爷可不一样。
根据观察和GAGA的情报,瞿溪昂目前的状态应该是单身,一个人直接从A国来的D国;其次,这个人看样子永远都是心安理得地在接受着其他人的伺候。
所以,他才会在这种时候,特别理所当然地就对她提出这种要求。
她为啥之前不能当作她没发现他在生病这件事呢?说不定他就自生自灭了啊……
“我就不照着电子书念了,”
拿着手机翻了一会,她把手机扔在一边,看着他,“我随便讲讲一些让我印象深刻的文字吧。”
“杨绛先生曾经说过,在这物欲横流的人世间,人生一世实在是够苦。你存心做一个与世无争的老实人吧,人家就利用你欺侮你。你稍有才德品貌,人家就嫉妒你排挤你。你大度退让,人家就侵犯你损害你。你要不与人争,就得与世无求,同时还要维持实力准备斗争。你要和别人和平共处,就先得和他们周旋,还得准备随时吃亏。这段话我是念大学的时候读到的,特别喜欢,后来进了克伯宫,发现面对的东西可比这段话更复杂,不过好歹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也不是很害怕了。”
“许多血例证明,女人不是太适合待在克伯宫。”他语气寡淡地说。
“你这是性别歧视,”她翻了个白眼,“世界七大新具象之一就是男性爸爸在家带孩子的数量激增,女性在职场上的活跃度则越来越高,你没有发现现在克伯宫的女性高层愈来愈多了吗……”
“你大学念的E大?”
“嗯,在A国,”她松了松肩膀,“你看过我的资料,应该都知道……还有一段印象深的,世态人情,比明月清风更饶有滋味;可作书读,可当戏看。书上的描摹,戏里的扮演,即使栩栩如生,究竟只是文艺作品;人情世态,都是天真自然的流露,往往超出情理之外,新奇得令人震惊,令人骇怪,给人以更深刻的效益,更奇妙的娱乐。”
“《将饮茶》,也是杨绛的,”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怎么不说她写的关于钱钟书的那些桥段?”
菱画被噎了一下,“……那种深情的文字在这种场合下不是太适合吧?”
本来以他们俩的上下级关系,孤男寡女这么坐在酒店的房间里,她给一个病号念书的行为就已经够奇怪的了……要是再念情话,成什么样了?
谁料到下一秒,瞿溪昂抿了抿唇,突然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读完硕士放弃工作Offer回D国的原因是情伤?”
她募地看向他,警惕地道,“……背景调查上应该没有这部分吧?”
“是没有,只是每个女人总有不落俗的剧情。”
她咬了咬牙,此时特别想把床头柜上的水往他脸上泼。
她觉得这个男人最擅长的就是用只字片语就把人激得怒发冲冠,因为他太聪明了,太懂得什么样的话可以瞬间激起一个人的情绪点。
“我只是一届俗人和凡夫,”过了一会,她坦然地摊了摊手,“所以爱情不落俗也实在是很抱歉。”
“Valar Morghulis。”他薄唇轻启,“可很多人觉得,只有享受过俗套爱情才会得偿所愿一生。”
菱画愣了愣,“凡人皆有一死……你也看冰与火之歌?”
这位大爷忙成这样连休息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居然还有时间看电视剧啊?
瞿溪昂没有再说话了,过了一会,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和药,把药放进嘴里,和着水喝了下去。
“睡了。”他把杯子放回到床头柜上。
看到他居然愿意吃下退烧药,不知怎么回事,她心里竟然觉得挺开心的。
总觉得今天晚上的这场对话和昨晚的大不相同。
怎么说呢?好像是在一副空空的白骨上,有了一小片血肉的感觉。
“算了,我不想撒谎,”
等他熄了床头灯,她走到房间的门口时,停顿下脚步,背对着他说,“我并不是五音不全,只是我现在不想再唱歌罢了。”
背后安安静静的,过了一会,她听到他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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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菱画在餐厅里见到了瞿溪昂。
他看上去精神状态比昨天好多了,正在一边看报纸,一边喝咖啡。
“Chase,”她走到他身边,想了想,低声问道,“你退烧了吗?”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
她松了一口气。
他对面的座位没有人,她拿了早餐,拉开了他对面的座位。
两人相对无言,他见她坐下,将手边的一叠资料放到她面前,她拿起来一看便懂了,直接一目十行地挑出了文件里的几页重点交还给他。
“定今晚七点回T市的机票,”收好文件,他说,“下飞机之后直接去克伯宫。”
“嗯。”她估摸着他肯定是要回去和康大人谈要事,所以才急着提前一天就回去。
和Gunter这边最后一天的会议谈得算是很顺利,结束时Gunter起身和瞿溪昂重重握了握手,然后还特意亲自送瞿溪昂和她一起下楼。
虽然心中着实有些好奇瞿溪昂和Gunter的私交关系,看他们之间说话的方式,怎么都不可能是刚刚才认识,她一直在猜测是不是Gunter在位时他们就已经相识了,不过她怎么想也不会开口去问瞿溪昂。
回程的飞机上他少见地没有再给她添乱,她得以打了个盹,很快,下飞机后司机来接他们一起回克伯宫。
到了克伯宫,她本以为她可以直接功成身退回家,毕竟康大人和他的谈话她也不可能参与,可谁知道,到了克伯宫车库,他下车前居然叫她一起上去。
……
菱画怀着忐忑的心情和他一起进了大楼,他并没有直接去康大人办公室,而是先回了一趟自己的办公室。
“你先把这些文件送去GKang那边,”他把包里的文件夹递给她,“他的幕僚应该已经回家了,你直接敲他办公室的门给他就好,我还要找一份资料。”
她点头接过文件,去康大人办公室。
敲了门,康大人很快从里面开门。
“Rene,”见到她,他笑了笑,“请进,辛苦了。”
康大人是位年岁四十五左右的男人,有一双儿女,可保养得体,根本看不出上了四十,虽说相貌不如瞿溪昂那般英俊,可是浑身上下的气度和气质将他衬托得儒雅从容,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别说国家了,就仅仅在克伯宫上下都有好多康大人的迷妹。
“没事没事,”她诚惶诚恐地跟进去,将手里的文件递给这位在普通人眼里神一般的大人物,“这是Chase让我给你的文件,他马上就来。”
“跟着Chase的感觉怎么样?”康大人拿过文件,在椅子上坐下,边翻看边问她,“他和Tim可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啊。”
菱画本来以为交了文件就可以撤,可看样子康大人似乎是想和她聊聊天的意思,但要知道和他聊天哪能是“纯聊天”啊?她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得在极短的时间内仔仔细细斟酌过,不然可是会要人命的。
“嗯,怎么说呢,”想了想,她耸了耸肩,“感觉就像选美比赛的时候,千方百计都想得冠军的心态吧。”
康大人听罢笑道,话里有话,“你今天还能站在这里,可并不是因为你的美貌。”
“我知道,克伯宫从上而下,从来不缺感官冲击。”
这句话把康大人及他带领的整个组织都夸了一遍,不出所料,他又笑了。
过了一会,他收起文件,“这次你们去P市,和Gunter谈了些什么?”
她脑中警铃大作,电光火石之间,她利索地回答,“主要谈了边郊土地和农村合作项目,会议顺利。”
“是么?”康大人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好。”
就在他说完这个“好”字之后,办公室的门就又被敲响了,她以最快的速度走过去给瞿溪昂开门,然后对康大人恭敬地颔首后离开。
办公室的门在背后合上,她一手心的汗。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拿出笔记本开始收发一些邮件,可仔细看,她的手都在抖。
等待瞿溪昂回来的时间,每一分钟都被无限拉长,她背脊发凉、坚持着坐在座位上,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慌乱。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听到有脚步声走过来。
“唰”地一下从座位上起身,她快步朝瞿溪昂迎上去。
瞿溪昂看到她还在的时候,表情却一点也不意外,等他拐进自己的办公室,她紧随其后,然后将他办公室的门反手关上。
“他刚刚问你了?”他放下手里的文件,云淡风轻地走到窗边。
“嗯,”她紧咬着牙关,“他问我,我们和Gunter谈了什么。”
他背对着她,轻轻打开窗户,“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她攥紧了自己的手,“我说,谈了边郊土地和农村合作项目。”
她自己知道,她并没有对康大人说出全部的实话。是的,他们的确是谈到了土地和农村,可是最重要的主题,自始至终都是工厂。
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瞿溪昂是并不想让康大人知道他们谈的主题的,可是因为没有事先统一过答案,天知道她有多么害怕康大人再问一遍瞿溪昂时,他的回答会不会和她临时起意的回答一样。
如若不同,那便是灭顶之灾。
瞿溪昂没有说话。
晚风从窗外流泻进来,轻轻地充满了静悄悄的办公室。
过了很久很久,在她浑身都开始变得僵硬时,他回过身看着她,“一样。”
她怔怔地望着他,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大概是她脸上呆滞的表情实在是有些可怜,他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居然再次重复了一遍,“你和我的回答一样。”
她终于反应过来,像是被大赦死罪一般,整个人都松了下来,差点脚一软摔到在地上。
总共二十多个谈判项目,根本不知道有多少种可能的答案,可他们两个在事先没有沟通过的情况下,居然说出了同样的答案。
她依旧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他,四目相对,她还隐约感觉到他好像是笑了一下。
由于被他刚刚那个稍纵即逝的笑给彻底迷惑住了,她压根没反应,只觉得他的脸似乎朝自己越靠越近。
“还不走?是要奖励?”
他的薄唇几乎是贴在她的耳边,性感低哑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社会大帝凑流氓:要什么奖励?横的竖的躺着的背后来的???【
第七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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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画被那沙子般柔软的嗓音和吹拂在耳边的气息给惹得终于回过神来,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她的脸一瞬间变得一片潮红,几乎不敢相信刚刚那一幕。
可她对面站着的那个人却依旧是那么从容,要不是他漆黑的眼睛里映着肉眼可见的戏谑,她真以为自己刚才是在做梦。
她觉得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简直就是个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小丑,只要他想让她有什么表情和表现,他立刻就能如愿。
“……我先走了,明天见。”她装模作样地朝他鞠了个躬,逃也似的离开他的办公室。
这一个晚上的胆战心惊和惊险刺激真的耗费了她身体里最后残余的一丝力气。
从克伯宫离开回到家后,她连衣服也没换、脸也没洗,直接仰面倒在了沙发上。
一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那位阴魂不散的大爷……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居然在冲着她笑,虽然的确是好看,的确是英俊,可是真的很渗人啊……
菱画吓得立马就清醒了。
拿起手机,看到GAGA给她发了微信来慰问她,她回了几句,问GAGA要不要来她家一起看恐怖片,谁知道GAGA直接一句话就给她堵了回去。
GAGA:不来,我跟你可不一样,现在是性生活时间。
菱画:……你怎么不去死一死?
GAGA:马上就要去了,牡丹花下死。
菱画:……下作。
在心里对这个荤段子使用频率和督敏在一个等级上的、重色轻友的色|情女人竖了无数个中指后,她翻着白眼关掉了和GAGA的对话框。
转念想去骚扰祝静,可一想这一阵孟方言回来了,她要伺候一大一小肯定没心思和她聊天,想去骚扰督敏,可这家伙估计这个时间点和GAGA一样,正在翻滚的大床上。
……真是可怜啊。
她垂头丧气地抱着自己的膝盖。
她的好友们哪像她?整天除了工作,压根就没任何其他娱乐活动了,以前跟着Tim的时候虽然也是终年无休,可至少能得到适时的放松和关怀,而现在……
一想到瞿溪昂,她头都是疼的,但偏偏这人是永远持续在航,根本不需要休息,她经常能看到他回邮件的时间是凌晨三四点,可不,这会他的信息又跳出来了。
Chase:明天上午和P国、B国的传讯首席开会,下午有一个小时的媒体采访?
菱画:是的,我七点去酒店接他们。
Chase:不用。
菱画:?
Chase:Gene会去酒店接他们,你先跟我会和去克伯宫。
菱画:……Gene是?
Chase:我的近身保镖兼幕僚,今天刚从A国到T市。
菱画:好的。
说到这里,她才突然想起之前在搜索引擎上搜瞿溪昂时,他的照片里似乎总有这么一个男子跟在他的身旁,再次搜了一下,果然——但凡有瞿溪昂的照片里,都有他的存在,此人长得高大精壮,五官冷俊端正,气场看上去也非常强硬。
用鼻子想就能知道,可以跟着瞿溪昂这么多年,并且连瞿溪昂转换阵地都需要他跟着一起来的,绝对是瞿溪昂最最信任的心腹,其次,也绝对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
总觉得可以造成她精神压力的存在越来越多了……

早上司机来接她去瞿溪昂的府邸,到了门口,他刚坐进车,她马上给他递上准备好的早餐咖啡以及文件,“下午采访发言稿的最终版。”
他接过文件看了一会,突然冷不丁地道,“等会会面时,离阿尔巴远一点。”
她听得一愣,“阿尔巴?”
阿尔巴不就是他要会见的那个B国传讯首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