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莲哭哭啼啼的跪在祠堂里,看见又雪偷偷的进来,哭声更大:“我又没做什么,不过骂了那野丫头几句,为什么就把我关在这里?!”
又雪怜惜的替又莲擦了擦眼泪:“快别哭了,说白了家里都是为你好,你这样同她对着干,叫外人怎么想我们?”
又莲恨恨的道:“祖父在的时候就喜欢她讨厌我,怎么现在了你们还都帮着她说话?!”
青玉在一旁劝了一句:“二小姐快别说了,大小姐也是偷偷跑来看你的。”
又莲这才破涕为笑:“还是大姐疼我!”
又雪却紧紧的掐住了双手,只有她知道今日是她故意挑拨又莲和又诺做对的,但显然这一步她算的大错特错,但这话她谁也不敢说,只能烂在心里。

遇见

第二天一大早,骨头汤照样很快卖完,又诺租下了外面的铺子同牡丹去打扫,带着浦羽帮忙,铺面不大,但后面带着个小院落,院子里种了一颗桃树,已经能看见花苞,厨房灶台,桌椅板凳竟然都有,牡丹解释说:“都是自己人,我同她说了说叫把这些东西一并留下给你用,等过些时候你手头的余钱多了,或者要这些东西或者不要在处置。”
没想到牡丹会想了这样周到:“多谢牡丹姐。”
牡丹利索的提进来一桶水:“哪能这么见外!”
浦羽也跟着一块擦桌子扫地,干的像模像样,绝不喊累。
晌午的时候又诺带着牡丹和浦羽又上了一回街,一人置办了一身新衣裳又添置了些家具,捡着便宜的笔墨要了一套。
浦羽小小的世界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人都鲜亮有了活力,看又诺的目光信服又敬仰,连牡丹也感慨,果然是大家出生的小姐,一旦想开放开手脚来干就是不一样!
新开的铺子又诺又加了一些腌肉腌菜和馒头,而且每天的饭食因为限量的原因,总有很多人早早的就来排队,远远的看过来总有许多人,渐渐的便打出了名声,附近每天都有不少人来吃。
等到快过年的时候,浦羽已经如树苗一样抽高了一截子,又诺五更起床也会叫上浦羽,同他一起早早的洗漱之后先在院子里跟着她练习炼体术,到卯时姐弟两就坐在桃树下借着天光读书认字一个时辰,或者天没亮的时候就在屋子里,然后在去开门打理店铺。
炼体术的招式她一直记得,若是跟人对决也不是可以,但是她的身体过于虚弱其实并没有什么胜算,现在这样练习了近一年,身体虽还是姑娘家纤细的样子,但内里结实了很多,跟浦羽几乎都不生病,而且因为身体好了起来的缘故,她又恢复了以往容光焕发的模样,白净的鹅蛋脸上是大而黑亮的眼睛,殷红的嘴唇看上去小巧又柔软,身体纤细又柔软,年纪虽小,却以有了倾国倾城的资本,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又好似有一种无形的强大的气势,又有一种贵族式的严苛和谨慎,混合成一种让人沉迷的气息。
屋子里烧了炕又有炭盆,所以格外温暖,牡丹做了几针抬头又看又诺,想说又诺好看又觉得这话轻浮了些,她不敢开口,便只抿嘴笑,又诺抬头看了她一眼:“叫你这几日不要搭理我阿玛,你是不是没听我的?”
牡丹有些心虚:“他说他实在饿的不行,我就…”
又诺提笔在墨盒里蘸了蘸,并不看牡丹,牡丹自己便心虚了:“那我明天一定听你的。”
又诺头也不抬吩咐浦羽:“你不是说想吃炒豆子吗,自己去炒!”浦羽应了一声,一丝不苟的从椅子上起来:“是。”
牡丹觉得浦羽的言行举止同又诺的越来越像,果然谁教养就像谁。
浦羽出去,又诺才看向牡丹:“如果你不想嫁给我阿玛那你就不要照我说的做了,我叫你自己想清楚,以后绝不后悔!”
牡丹忙道:“不后悔的!”
又诺就再不开口,只听得到外面簌簌的落雪声,浦羽养的虎子在外面卖力的吠叫起来,又诺皱眉站了起来,听到动静的浦羽却先一步已经打开了店门:“姐,这里睡着一个人!”
雪积了厚厚的一层,刺骨的冷,又诺蹲下身子将人翻了过来才看到是个年轻的男子,他身上并没有血腥味,脸上手上都有冻伤,看脸色到更像是饿晕的,见死不救是不行的,又诺想了想:“把他抬进去吧。”
“…今年一年也积攒了些银子,我想去富庶一些的地方租个铺面做生意…这个店就还留下,等你们成亲了就叫你们打理…”
赵云觉得内里因为饥饿带来的火辣辣的疼痛消失了大半,面颊上和手上似乎抹了药,觉得有些灼热,他费力的坐了起来便跟坐在一旁的又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少女的目光里似乎带着一点无聊和慵懒,那深藏其后的是一种强大的自信,她朝着他微微颔首:“醒来了。”
赵云却忽然红了脸,不自然的别开了眼:“在下赵云,多谢姑娘搭救之恩!”
又诺笑了笑:“也没什么,不过举手之劳。”
赵云这才看清又诺的样貌,娇嫩的仿若是三月刚发的嫩芽,柔软又温暖,微微的一笑就如春风拂面姹紫嫣红,他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我变卖了家产,却科举未中,家中又无父无母,虽说没什么本事但在家中以前也做过生意,赵云愿为姑娘效力,以报救命之恩。”
又诺眯眼打量了几眼赵云,忽然笑了笑:“如此,也好。”
“浦羽带着你赵大哥回家里去住,这几日就叫他先休息吧!”
浦羽一面答应,一面又打量了几眼赵云:“浦羽知道了。”
赵云向外走去,隐约还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哪有这样的好事,别是什么坏人…”
赵云忽然觉得面颊滚烫的厉害,一时连自己也说不清心里在想什么…
嘉城饿了一天,又没人搭理,一下子就觉出了牡丹好,又诺还在店里招呼客人他就找上了门:“又诺你过来,阿玛有话跟你说。”
等了半响也不见又诺过来,只好自己贴了上去:“阿玛跟你说跟牡丹的事情…”
又诺停下了手里的活:“我从你的房子里拣出了五副字画还有三本书作为聘礼,另外请媒人需要三钱,扯布也要两钱,我就多拿了一本书,现在就可以叫人去了。”
“赵云!”
里面正在烧火的赵云阔步走了出来,他人虽然消瘦,但个头却高,脸上的冻疮虽然还没有消退,却依旧并不影响他温文尔雅的气质。
“你带着我阿玛去找媒人,今天就把个牡丹姐的事情定下。”
赵云将嘉城连拖带拽带走,根本不给他多说的机会,这种自己没主意的人,很多时候就需要个人给他拿主意,要不然他这辈子可能一件事都干不成。
娇羞的牡丹从后面走了出来,浦羽笑嘻嘻的道:“以后要改口叫额娘了!”
又诺也笑了笑:“你高兴就好!”
年味越来越浓,街上到处都是卖对联门神的小摊,大人小孩都走上了街头,又诺看重了一家需要出手的铺面,地方不算繁华但跟前大多是较为富庶的人家,她要做的糕点也能卖个合适的价格,跟老板定下了一年二两银子的价格,又写了契书,按了手印,又诺给浦羽和赵云一人买了一身新衣裳,又给三个人都叫了豆腐脑。
赵云有些不好意思:“何必给我也做衣裳,旧的也可以。”
“过年怎么能不穿新衣裳?我都没拿你当外人,你自己又何必见外。”
自赵云来,所有体力活都是他承包了,又诺仔细观察之后觉得赵云这个人不错,平常叫他教浦羽读书学习,他从不推辞。
浦羽笑拉着赵云:“赵云哥,我们去那边看看!”
赵云便跟了过去,自从父母去世他一直一个人,好久都不曾感觉到温暖为何物,摊子上有不少绢花,赵云瞧见了一朵淡青色的,觉得很衬又诺的气质,掏钱去买,自己却先红了脸,幸好浦羽并没有瞧见,他有些慌张的将东西揣在怀里。
嘉城和牡丹婚事,还有这边铺子的事情几乎是同时办了起来,牡丹的父母听说会将原本的铺子留给牡丹心里觉得也不错,婚事很快就定在了来年的二月。
而又诺的蛋糕铺子在年前也终于正式开张了。
与又诺预期的一样,铺子开张之后她给附近的一些大宅子里的门卫和丫头送过几样,得了别人的东西,又觉得味道确实不错,便推荐给了主人家,主人尝过之后喜欢下人们也受益,这样子良性循环生意几乎是霎时就火爆起来,一个月进账十几两银子。
这天天气有些阴沉,仿佛很快就要下雨一般,又诺正坐在柜台边低头写字,听到有人进来,并没有抬头:“客人喜欢什么,随意挑。”
“没想到老板年纪这么小!”男孩的声音听着清脆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慢感。
又诺抬起了头就瞧见站在他对面唇红齿白的男孩,看上去大概八岁左右,脖子上带着赤金的长命锁,可见十分金贵,看见又诺看他,立时露出一口整洁白皙的牙齿:“你是这里的老板?”
又诺越过这男孩向后看去,愣了愣:“恩人?!”
胤禛一怔,仔细打量,眼前这看上去十来岁的姑娘一头乌黑的头发梳成辫子垂在脑后,头上竟然一点饰物都没有,穿着月白的衣裙外面罩着淡青色的马甲,干爽利索却也恰到好处的衬托了她独特的韵味,让她如画的眉目清晰又醒目,胤禛实在很难将眼前这个人跟当初那面黄肌瘦的姑娘联系在一起:“又诺?”
又诺一下子抿嘴笑起来,像绽放的蔷薇轻盈又美丽:“没想到您还记得我的名字,后来我去槐树胡同找您并没有找见,竟然到现在也没有还给您银子。”
她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张罗了好几样点心端了上来。
一旁同胤禩一般高的少年不自觉的道:“四哥认识这里的老板?”
“以前见过。”
胤禛垂了眸,正好看见又诺白皙细腻的手,指甲饱满又干净看上去散发着一种健康又迷人的色彩,他又挪开了目光:“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还要多亏您帮忙,当初救了我弟弟,还剩下一些银子,我就做了小本的生意,如今也算过上了富足的日子。”
她的声音清脆明快却并不显得急躁,而是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最小的男孩很好奇:“你年纪这么小怎么做的生意?”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万事只看你敢不敢做而已。”
五阿哥眼里是明显的赞赏之意。
色彩缤纷的蛋糕散发着奶油和鸡蛋独特的香味,尝一口唇齿留香,难怪生意这么好,连宫里人都听说了。
九阿哥赞叹了一声:“你可真厉害,跟我认识的女人都不一样!”
“不过读过几本书而已。”
“你竟然读过书?”
“这有什么不行?”
“没什么,就是觉得女子读书其实也挺好的,至少明白事理,能多些趣味。”
又诺的身上不但丝毫没有市井气息,更甚至有一种深入骨髓的贵族气势,一举一动优雅到有些严苛,言语谈吐有一种独到的韵味和别致的见解。
又诺和五阿哥还有九阿哥详谈甚欢,胤禛的话却并不多,多数时候都是听着,他只是偶尔看几眼又诺的笑脸就将目光别开,桌椅都擦的十分干净,窗台上还放着几盆鲜嫩的花草,如春日一般蓬勃。
外头又进来了几个客人,为首的男子肥头大耳,气势汹汹的进来,看见又诺眼里就放出了色眯眯的光:“小娘子长的不错呀!”
后头跟着的就哈哈笑起来。
又诺垂了垂眸,笑着站了起来,看上去不惊不怒:“不知道客人要什么?”
此刻的又诺看上去甚至有几分漫不经心和慵懒在,淡淡的笑着却带着一种浩瀚的气势,仿佛眼前站着的是几个一伸手就可以捏死的蝼蚁。
胤禛眼里带着惊讶和探究的光芒。
五阿哥搓着手有些踌躇不定,九阿哥却已经站在了凳子上,仿佛下一刻就会跳出去。
为首的男子又笑了起来:“你问爷要什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你难道不知道爷是这片的老大吗,来了这里不同爷打招呼,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不过,爷瞧你长的好看,你要是愿意跟爷回去做个小妾,爷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
又诺纤细修长的手指微微弹动,她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这样呀。我有一句话不知道爷愿不愿意听?”
肥头大耳的男子笑嘻嘻的凑到又诺跟前:“小娘子快说!”
不知道又诺说了什么,男子原本的笑脸霎时成了惶恐,惊疑不定的看了看又诺,慌慌张张的带着人跑了出去,一面走一面嘀咕:“真是邪门了!”
九阿哥跳了下来,站在又诺身边:“你同他说了什么?”
“不过是转达了他额娘的一句话。”
阳光透过云层将光芒洒向大地,照在门口的素衣女子身上,折射出一种耀眼的光芒,然而却只看到她的纤细的背影,于是就多了一种神秘又琢磨不透的气息,让人向往又着迷。
胤禛的唇抿着,垂下眼皮,挡住眼里的思绪。

谈心(修正章节)

“你竟然认识他额娘?”九阿哥一脸的崇拜和惊讶。
“来这里做生意怎么能不打听清楚地头蛇的名号,我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早早就去拜访过他的额娘,他额娘觉得我不容易,又十分喜欢我,所以特许叫她儿子不准来我这里。恰巧这人十分惧怕他的额娘。”
九阿哥觉得很爽快,哈哈大笑。
五阿哥赞叹道:“果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也有未雨绸缪的意思,又诺了不得。”
又诺抿嘴一笑,又成了之前那活泼娇俏的少女模样,仿佛刚刚在弹指之间化解危机的人不是她。
胤禛瞧着时间差不多了要起身走,九阿哥却有些意犹未尽:“又诺,我有空还出来,咱们在聊!”
又诺笑着点头,又特地包了两个大蛋糕:“这算是给恩人的谢礼。”九阿哥和五阿哥也各自都精细的包了蛋糕。
在不提银子的事情,也在没有问他名字,果然是个聪慧识大体的女子,年纪这样小就能走到这一步,想不佩服都难,胤禛的目光软和了不少:“也好,我就收下了,自此你也就不必惦记了。”
又诺只是微微笑,那清澈的眼里仿佛暗藏着许多不明的意味,又好似带着无尽的温暖和美好,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又好像被被这笑意看的心悸脸红。
于是连着阴霾的天气都不同起来,苏培盛在胤禛耳边道:“这位又诺姑娘可真好看,有本事又善良。”
胤禛垂了垂眸:“好了,不必在说了,把这两个蛋糕拿好,送去御膳房看过之后一个送去慈宁宫,一个送去乾清宫。”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跟巡城兵马司的人说一声,叫照看着点。”
苏培盛讶异的看了一眼胤禛,忙应了一声。
九阿哥看着外面的景致兴致勃勃的道:“她不知道我们的身份,这样子才能认识到真正的知己,玩起来也才有意思!”
五阿哥也笑了起来:“这一趟也算不虚此行。”
九阿哥昂着头道:“还要叫人把那个欺负又诺的人收拾收拾,又诺可是九爷的朋友!”
赵云和浦羽从外面采买回来,见又诺亲自送马车离开,浦羽好奇的道:“来的是什么人?”
又诺一面向里走一面道:“是贵客。”
胤禛的兄弟自然都是皇子,五阿哥胤祺,九阿哥胤禟,她抿嘴浅笑,果真老天待她不薄。
赵云摸了摸藏在胸口的绢花,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又诺你头上怎么不带朵花?”
“我不喜欢华而不实的东西,若要带也要最好的最适合我的。”
赵云怔了怔,心里竟然觉得有些愧疚,又诺当然应该佩最好的东西,而不是这种街边买来的便宜地摊货,他紧紧提着手里的面粉袋子:“你今天休息休息吧,我来做!”
又诺并没有推辞,因为她正好打算去买两个小丫头回来侍候她和牡丹,她自来干净讲究,衣服和碗筷和日常所用所有东西都要每天经常清洗,委屈了这么久也该好好犒劳自己了。
半旧的灯笼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忠勇伯府被阴霾笼罩,因为钮钴禄嘉靖已经病入膏肓,而这一支原本只有嘉靖和嘉城兄弟两,钮钴禄嘉靖并没有儿子,一旦钮钴禄嘉靖死了,忠勇伯这个封号或许要落入别人的手中。
于是族中凡是有年幼子嗣的几乎都涌了过来。
又雪站在那拉氏的身边低声道:“祖母不见一见吗?”
那拉氏有些烦躁的道:“见什么?他们哪一个安了好心!”又觉得自己语气冲了些,于是放缓了声音道:“你也下去吧,若是有人在来,一概都不见!”
又雪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了头:“难道祖母真的打算将大房接回来吗?真的要妾生的孩子坐上这个位子,为什么不找一个好掌控的小孩子,孩子小终归会养熟的!”
那拉氏一下子沉了脸:“放肆!大人的事情也是你可以搀和的?!”
又雪忙跪了下来:“祖母息怒!”
到底是自己自小疼爱的孙女,那拉氏并不忍心责怪:“好了,你起来吧,祖母心里自有分晓,下去吧。”
又雪知道不能过于急躁,只好压下了心头的话,行了礼缓缓的退了出去,别人家都是欢天喜地的过年,唯独他们愁云惨淡,若是她阿玛去世,她也要跌落进尘埃吗…
那胖嘟嘟的孩子将泥人使劲扔在地上,漂亮的泥人瞬间碎裂开来,安静的宫殿因为这一声又沸腾了起来,德妃不得不停下来,看向自己才三岁的小儿子,他因为不满涨的小胖脸通红,看德妃看了过去中气十足的嚎啕起来:“我不要这个!我不要这个!”
胤禛垂下了眸,听着德妃无奈的哄着十四:“小十四喜欢什么,额娘改天叫人买给你!”
十四还只是哭,德妃的话就暂时说不下去,她转过头温和的看着胤禛:“叫你过来本也没什么事,明年选秀你也该选福晋了,你自己心里也要有数,适合你和老五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若是皇上问起来你自己想想该要怎么回。”
胤禛恭敬的答应:“多谢额娘提点,儿臣明白。”
十四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德妃有些无奈的朝着胤禛摆了摆手,示意胤禛下去。
宫里已经全部换上了崭新的灯笼,今晚是大年三十,宫里将会有热闹的年宴,胤禛裹紧身上半旧的大氅,迎着风雪阔步向宫外走去,苏培盛一路小跑的跟在胤禛身后:“爷准备去哪?”
胤禛的脚步顿了顿:“去又诺那里坐坐吧。”
又诺正打算关门,一转头就瞧见披着一身雪的胤禛站在门外,少年的眉眼仿佛都被这厚厚的积雪掩盖,只剩下无限的哀愁和悲凉,又诺笑了笑,走向了胤禛:“四郎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声音温暖又甜软,只对着他说话。
又诺并不等着胤禛开口,拉着他的袖子向里走去:“既然来了就去里面坐坐吧,我正好做了火锅热热的吃上一碗。”
店里此刻并没有客人,赵云和浦羽都先回了家里安置,只有又诺刚买的丫头青玉,店里摆着两个烧的正旺的炭盆与外面相比简直温暖如春。
苏培盛见胤禛愿意进去悄悄松了一口气。
又诺踮起脚尖替胤禛扫了身上的雪,将他的帽子取下,那温暖细腻的手划过他冰凉的额头,如烙铁落入了冰水瞬间就沸腾起来。
又诺叫青玉去端了火锅出来,苏培盛忙进去帮忙。
又诺塞给了胤禛一个手炉,叫胤禛坐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室内的温暖胤禛脸上的寒气消散了大半,看上去柔和了不少。
火锅沸腾着冒着热气,锅里的蔬菜鱼肉随着翻滚,又诺替胤禛和她夹了煮好的菜,她的动作优雅的如同一幅赏心悦目的画,虽然沉默却并不沉闷,就好像着滋滋冒着热气的火锅一般吃到胃里暖和的舒服。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明白又懂他的人,他希望沉默的时候便沉默他需要温暖的时候就给他温暖,胤禛叹息了一声:“你伤心难过的时候做什么?”
又诺仔细想了想:“大致是就是吃些东西,在把场子找回来。”
胤禛挑了挑眉头:“万一要是找不回场子怎么办?”
“那就是自己没有能耐,在生气也就没意思了。”
胤禛忽的笑了笑,好像是刹那之间的春暖花开,竟然有一种惊艳感:“你这说法也挺有意思的。”
又诺看了一眼胤禛:“那你又是怎样做的?”
“假装并没有生气。”
又诺轻笑起来,眉目舒展赏心悦目:“这到也是个好法子,别人还会觉得你有气度。”她说着夹了一筷子青菜给胤禛:“多吃这个,对身体好。”
苏培盛惊讶的看着胤禛将平时从不吃的青菜慢条斯理的吃光,忽然觉得好像看明白了些什么。
光洁的盘子里盛着几样果子,摆成好看的样子,又诺自己捏了一块又递给胤禛:“吃上两块。”
她的动作优雅随意中又透着严苛的礼仪,生活简单却又同样的讲究,胤禛忽然很好奇钮钴禄家里是怎么教养出这样不同的孩子的,或者是因为她自小不一样的经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是时候离开了,胤禛站了起来:“我该走了。”
“下次有空在来。”
即不问为什么来又不问为什么走,又诺送着胤禛出门,胤禛站住了脚,想同又诺说上些什么,又不知要说什么好,又诺笑看着他,忽然向他伸手,离得近了,他几乎能感觉到从那手上传来的灼热的温度,让他心跳加快,觉得心慌意乱。
又诺却把手停在了他的肩膀,替他弹了弹雪:“路上雪多,走慢一些。”
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有些失落,却早没了来时的悲凉和孤独。
看着胤禛的马车走远,又诺忽的笑了笑,不知道这样调戏小男生,会不会有些不厚道,青玉在一旁询问:“刚刚来的是什么人?”
“不认识。”
青玉便不敢在多问,即使这个新的主人并没有呵斥和斥责过她,但她还是会有一种本能的敬畏。
夜里又诺难得的和嘉城还有浦羽赵云一起吃了一顿年夜饭,嘉城有些受宠若惊,一直极力的和又诺拉关系,一会夹菜一会倒酒,惹的又诺变了脸他才乖乖的不敢吭声,然而毕竟是一家人坐在一起过年,又因为去年的此时穷困潦倒,这个年就显得格外的温暖和不同。
嘉城起了兴致还同赵云和浦羽对了几首诗,没想到浦羽如今进步这样大,竟然丝毫没落了下乘,仔细看起来不但人长结实了而且多了几分气势。
又说起去年的光阴,免不得唏嘘,吃不饱穿不暖,与现在相比简直天上地下。
觉罗氏看了一眼床上出气多进气少的丈夫又哭了起来,一旁的那拉氏呵斥了一声:“闭嘴!”觉罗氏的泪就都咽了回去,那拉氏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了嘉靖的身边:“你就闭眼吧,此后忠勇侯府的事情额娘会替你打理好,你的媳妇和女儿额娘也不会叫她们受了委屈!”
嘉靖似乎还有更多的话要说,但生命在不断的流逝,他已经完全没有时间了,他喉咙里不甘的咕噜了两声,终于闭上了眼,屋子里骤然发出悲恸的哭声,只有那拉氏站的笔直。
又雪的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才能让自己保持清明,周围都是虎视眈眈时刻准备将她母女吞噬的人,而她的母亲软弱幼妹愚笨,她不能有丝毫懈怠!

出门(修正章节)

青色的油纸伞上落了厚厚的一层雪,那女子面庞上带着淡淡的哀伤却叫她显得多了几分柔弱的气息,白皙的耳垂上带着莹润的珍珠耳钉,使她看上去端庄秀丽,丫头接过了她身上的素色织锦大氅。
那拉氏轻拍了拍她的手:“柔佳呀,你阿玛近日可好?”
柔佳柔声细语的道:“阿玛一切都好,就是惦念姑婆的身子,今日叫我过来专门看望姑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