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陆家大门的墙壁,她决定秉承狗仔前辈们的精神,在这里蹲守到早上,然后再翻翻他的垃圾,说不定会有呵呵呵…
想着想着,她美滋滋的,在雏菊地里,睡着了…
等她被人叫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
“李大毛,李大毛!”
牧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入眼便是一张灵秀清澈的面孔。她以为在做梦,想用手摸一摸,没想刚碰到他的脸,就被他的眼神给冷僵了。
“你敢。”
牧遥哆嗦着把手缩回来,居然真的是陆!善!言!
她惊叫一声,一把用手把脸捂住:“你看错人了!我不是李大毛!”
这下被逮到了,早知道就蒙面再来了…
陆善言微微皱眉,捡起她落在一边的手机。牧遥惊恐,“不许拿那个…”
可惜已经晚了,陆善言按下按键,里面果然全是他和那个美女的“不雅照”,他的眼神瞬间冷下来,“谁允许你拍的?给我全删了!”
说罢就要动手删照片,牧遥大惊失色,“不准删,我很辛苦才拍到的!”
陆善言表情阴霾的僵着脸,无视她。
看着他那么阴沉的表情,牧遥气得要死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照片全都删光了。
删完之后把手机丢给她,凛声警告:“不准在这里睡。”
夜里的风最寒,牧遥打了个喷嚏,颤抖着身体悄悄看他,顿时忍不住鼻子一酸,“你这么凶干什么…我又没干坏事,不就拍了你几张照片嘛。”
想到自己在这里白白守了一夜,她委委屈屈地抱着自己,那双大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差点就要哭出来。
狗仔也是人好吧!
见她这样,陆善言的表情一顿,原本僵冷的眼神略有缓和。
“要睡进去睡。”
“不去!”牧遥一扭头耍起脾气来,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这种事情她才不买账。
“李大毛,你去不去?”陆善言的声音再次降下温度。
“不去不去就不去…喂!臭流氓你干吗!”
伴随着她的叫骂,陆善言懒得再废话,一伸手把她横抱起来,强行给带进了陆家大宅。
杨牧遥被丢进了一个巨大巨软的沙发里,一碰到绵绵的沙发,她的气焰顿时消散下去,眼睛不安分的四处扫描,那个美女呢?
觉察到她的小九九,陆善言抱着双手,用鼻子哼出几个字,“看什么,难道你想加入吗?”
牧遥一愣,然后立刻从沙发上跳下来,拿着手机就开始到处找。他果然在家藏美女了,要是能拍到床照,奖金也不用愁了…
陆善言一把揪住她的领子提回来,“拿着这种东西也敢来偷拍?真是寒碜。”
居然被鄙视了,牧遥泄气地收回山寨机,“…你管我,和你一起回来的美女呢?”
他嗤笑一声,“谈完剧本,当然回去了,难道还要经过你允许?”
“鬼才信你。”说完偷瞟了一眼他身后那间气派的房间,趁他不注意溜了进去。
“啊哈!捉奸在床,呃…这是什么?”
她愣愣地呆在原地,这间看起来很像金屋藏娇的房间居然只是个储藏室…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摄影器材,以及,油画。
全部油画上都画着同一个清秀的女孩,和牧遥长得一模一样。
狗仔小姐吓得后退几步,如临大敌:“你…你个变态,快说,你到底跟踪我多久了?”
陆善言冷冷挑眉,“跟踪你?别开玩笑了。”
“臭变态!你都进精神病院了还敢狡辩…”见到这么多自己的画像,她真是吓死了。
“你胡说什么。”他板着脸,英气的眉都皱到了一起,“你自己看看画上面的日期。”
闻言牧遥警惕地抬眼,只见那些画上面最早标着2006年,然后是07年和08年,最近的是一幅素描,就是在疗养院他把她绑起来当模特的那天,右下角除了日期还草草写着“《南与北》女主角”几个字。
到…到底怎么回事?她疑惑地看着他,脑容量明显不够用了。
陆善言抬眼看着她,“这些画上是我找了几年的女主角,她符合一切剧本里的描述。”
也就是说,她是他凭空想象出来的女主角…所以在疗养院见到她时,他才会那么惊讶。
“你…你没骗我?”牧遥狐疑的询问,毕竟这只狼精神有问题。
陆善言眉目凛冽,似乎不想再多做解释。
她转转眼睛,“不管怎么说,你的行径就是和变态没两样,谁见到都会害怕好不好?”顿了顿又看向那对昂贵的摄影器材,慢悠悠的说道:“不过我这个人呢,脾气一向很好,只要一个相机什么的就可以打发掉哦。”
陆善言懒得理她。
“喂喂…你干吗走掉,不给相机我们可以商量别的啊!”
“砰”一声,只留下一个门板给她。
哼,小气鬼,自己去住海景房,让女孩子睡沙发,小心明天就让你上头条!
她悻悻地趴回沙发上,把整个人都陷进柔软的海绵里。
清新的香味袭进她的鼻息,跟他身上的气息一样,让人安心。不一会儿,牧遥就沉沉睡了过去。
5.
第二天一大早,陆善言真的成为了“娱乐新天地”周刊的头条。
牧遥还在周公的怀里流着口水,口水还没滴落就被人怒气冲冲的摇醒了——
“杨牧遥!你看看你干得好事!”
牧遥顶着鸡窝头,还没睡够就被人叫起来,当她没有起床气吗?
“什么!还说你不是变态!你怎么知道我叫杨牧遥?”
陆善言一脸严肃的把那本花花绿绿的杂志丢给她,厉声道:“自己看!”
她捡起自家的杂志,只见封面上大大地写着一串狗血的标题“年轻导演深夜携嫩模,潜规则不甘别人后”,实习记者:杨牧遥。
她的脑袋轰一声就炸开了,怎么会怎样?
该死的山寨机…她忘了自己开了拍照即发送的功能,陆善言发现的时候,早就有几十张照片漏网了,主编果然敬业,连夜就给上封面了…
“…这不是我的错。”她像小狗一样可怜的看着他,“谁叫你要在晚上带模特回家谈剧本。”
陆善言一听更怒了,一把将她按在墙上,眼中的怒意简直要把她给烧成炭灰,“我怎么做事,不用你来教,你要是再敢偷拍,我保证下一个上报纸的就是你的黑白照!”
她一呆,“呃…为什么是黑白照?”
“讣闻!”
好凶!牧遥瞪他一眼,被他的深情吓到,又赶紧哆哆嗦嗦的点头…
他放开她,等心情勉强平静下来,才再次开口,“这次我就不和你计较,不过,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她老老实实的回答。
“接拍我的电影。”
牧遥一惊,“拍电影?绝对不行…”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从来没拍过电影,而且我不想当明星。”
陆善言的脸色一沉,“拒绝的话,我就告你侵犯肖像权和擅闯民宅。”
“我哪里擅闯了?明明是你…”被他冷冽的眼神吓得住了口,她弱弱地反驳,“大不了我给你做牛做马,反正就是不要拍电影。”
陆善言垂下眼睛,考虑良久后,才又开口:“不拍也行,但在我找到别的女主角之前,先做替身。”
明白他已经让步了,错在牧遥,她的确应该补偿他,况且如果能找个机会待在他身边的话,更多的绯闻不是梦,更多的狗血洒不完,简直一石二鸟。
想清楚之后,牧遥点点头,“好吧,那我要做什么?”
陆善言拿出一本厚厚的剧本放在桌上,简洁明了的丢下几个字:“吃饭,背剧本。”
她惨叫一声:“全…全部都背?你开玩笑的吧?”
这之后,杨牧遥觉得自己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刻到来了,好吧,虽然陆善言出去办事,她一个人在豪华海景大别墅里吃吃喝喝稍微有那么一点幸福,但是,这让一个从小看见背诵全文就吓哭的人来说,背剧本就相当于凌迟处死啊!
杨牧遥小朋友草草把剧本读了一遍,背着后面的就把前面的全给忘光了,然后深深觉得这不科学!为什么男女主角最后没有在一起?她啃了一口从柜子里找到的巧克力,始终无法释怀他把女主角写死了,背书什么的一边凉快去。
看到高潮处,眼泪哗哗流,怎么会这么感人,女主角的姐姐的男朋友的好基友这么温柔的人怎么可以牺牲!
陆善言这个大坏蛋,她怒而摔书,因为心情不好决定不背了。
第二章
1.
丢开书的那一刻,牧遥顿时通体舒畅。屋外阳光明媚,大把的日光从光滑的玻璃窗溜进来,照得室内暖暖的。她一把蹦起来,大摇大摆地参观起陆善言的豪华别墅。才走出客厅,就被墙上的壁画给吸引住了。壁画的风格和之前看过的那些女主角画像如出一辙,应该都是出自陆善言之手。
这个人,不但会写剧本会导演,还会画画,真是好才华。
脑海里浮现出他那双黑得没有杂质的眼眸,不禁让她好奇起他住院的原因来,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有时疯癫,有时又清醒得无情,到底是什么病症导致他如此让人无法理解?
晚饭的时候,陆善言终于回来了。
牧遥从沙发上坐起来,期待地看着他手里的袋子,还好他没有忘记喂食这么重要的事。打开袋子一看,居然还有四菜一汤这种待遇,她顿时开心的忘乎所以,口无遮拦地问道:“陆导演,你是怎么得的神经病啊?”
陆善言犀利地瞪了她一眼,“不是每个住疗养院的人都是神经病,你有没有常识。”
她当然知道啊,还有变态也会住疗养院的,当然她没敢说,“…那你得的是什么病?”
许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他的眼神微微一变,但还没等她看清楚,就迅速垂了下去。
“一般疾病。”
就知道他不会真的告诉她,牧遥悻悻的闭嘴,比起他的病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关于电影的事,她根本就不想拍电影!心里的小九九一盘算,她勾起一抹笑,“陆导演,话说,我觉得这个剧本的故事虽然还不错,可是却略无新意,我劝你还是放弃算了。”
陆善言抬眼,浓黑的眼眸里终于泛起一丝兴致,“哦?那你觉得什么样的故事才算‘有新意’?”
“男主角和女主角相识不久就爱得死去活来,这种桥段会不会太老了一点?”她装模作样的摇头。
他靠在椅背上,毫无波澜的眼里迅速拂过冷淡的笑意,“那你的建议是?”
牧遥再次摇头,“应该这样写:一个孤女寄人篱下,毅然离家求学,在她以为遇到真爱时,却又为一个疯女人远走他乡…”
陆善言抬眸:“《简·爱》。”
“…一位才智出众的大学生,因家境贫穷而中途辍学,他的妹妹为支持他的学业而嫁给一位讨厌的中年人,主角不愿妹妹为他作出牺牲而谋杀了一位老太婆…”
“《罪与罚》。”
“从小由姐姐抚养长大的男主角…”
“《远大前程》。”陆善言侧头,“还有什么名著?”
牧遥气馁,这人为什么就是不放过她。
陆善言垂眸,修长的睫毛满腹风情的停在半空,似乎在盘算着什么,等他再次抬眼的时候,冰冷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戏谑,“不用这么麻烦,电影好不好,要演出来才清楚。”
“嗯?什么意思…”
他一挑眉,“你挑几幕,我配合你演一次,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不好,我就放弃,如何?”
牧遥想了想,如果这样他就放过她的话…那也挺划算的。
“好吧。”她心里打着小算盘,绝对不吃亏,“那就男主角回忆第一次和女主角见面吧,男主角因为生病不小心靠在女主角身上,结果被女主角误会,打了一巴掌。”
可真会挑。
“好,就这段。”他眉目不动,“我来扮演男主角。”
牧遥开心地点点头,她一定会非常“敬业”的。
第一幕——
陆善言皱起眉头,嘴唇微微颤抖,似乎非常难受,本来就俊逸漂亮的面容更显得异常动人,牧遥看着他,真是好帅…一时呆住。
于是NG…
第一次演戏的人难免犯错,陆善言压下不悦,耐心的重来。
他闭了闭眼,等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神里尽是病弱的疲惫,他走到牧遥身边,已然无法站立,微微颤颤的倒在她的肩头。
那熟悉好闻的体香又再次将她包围,他靠在她的肩头,温热的鼻息轻轻喷到她的脖颈上,她愣了愣,突然脸红了…
再次NG。
他抬起头,又恢复到那副声色俱厉的样子,“你能不能专心一点?是要我明天就发律师函吗?”
冤枉啊…牧遥无辜地看着他。
不过她才不会说是因为他太好看了而扰乱心智,说出来肯定会被鄙视,“你…你离我太近了,我有洁癖。”
洁癖个鬼,不知道是谁一个人在他家邋遢的要死,要不是陆善言回来得早,她肯定就不止蹂躏客厅了。
“最后一次,不想吃牢饭的话就专心点。”
这个人真是的!
再次重来。
陆导演迅速入戏,又一次以病怏怏的形象在与牧遥擦身而过时体力不支,一伸手抱住她的肩膀,整个身体都靠在了她的身上。
牧遥一咬牙,努力无视掉那诱人的温度,狠狠一推他,甩手就是一个耳光,“你个臭流氓!”
力道大得离谱,陆善言一晃身体,直直的倒在了沙发上。
一分钟之后,这一幕结束。
陆善言坐起来,白皙的脸庞上蓦地出现一排红肿的指印,牧遥有些害怕,可他居然没有生气,和她说话的语气专业而镇静,“很好,演得不错。”
“呃…敬业的演员都会这样的,我太入戏了呵呵…”她干笑两声,这一耳光,就当做是之前被绑架的报复好了。
“你还记得哪里?”他冷静地翻着剧本,那个想象中和牧遥一模一样的女主角,算是初步成型了。
哪里印象最深刻呢?她想了半天,“告白那里吧,男主角向女主角告白,两人情不自禁接…”
说到这里,她连忙闭嘴。
陆善言看也不看她,嘴角自顾闪过一个嗤笑,“吻戏?真会挑。”
“不要这个!我还记得别的。”她尴尬的摆手,开玩笑,怎么能和他接吻?
随即努力地陷入了深思…
陆善言挑眉,默不作声地等着她。
五分钟过去,杨演员完全对自己失望了…失望透顶,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可怜兮兮地望向陆善言,只见他合起剧本,眉宇间有一丁点的幸灾乐祸,不爱背剧本的演员,一向没有好下场。
“杨小姐,你不是说你很敬业吗?”
她无语,就知道那巴掌他绝对会记仇,早知道就下手轻一点,给自己留条后路了。
陆导演坐到桌子边,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总之…你就假装做个样子好了。”她无奈的叹气,认命地坐到他对面,反正只是对戏而已,肯定不用真的接吻吧?
这一段讲的是,男主角在教女主角学习法语,然后男主角巧妙地利用教学语法向女主角告白,最后两人接吻。
开始后,陆善言好整以暇的低头,假装在看书,牧遥把剧本挪到自己面前,也假装这是一本法语书,顺便可以偷看台词。
这个时候,女主角因为看不懂法语小说中的某一段,惨兮兮的向男主角求救,牧遥干咳了两声,开口道:“苏镜…这里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明明是‘我恨你’,‘你’字却要放在‘恨’字前面呢?”
她紧张地望向陆善言,声音硬邦邦的。
听到她的话,陆善言抬起眼睛,原本毫无感情的眼眸里,泛起了温柔的神色,莫名的令人心动,他想了一阵,“嗯…是这样的,因为在法语中,代词做宾语的话,宾语就要前置。”
“唔,什么意思?”别说女主角不懂,就是牧遥也完全没搞懂…
陆善言微微一笑,耐心又温和的为她解释:“在这个语境里,‘你’是一个宾语代词,所以只要遇见相同的语境,‘你’就必须要提前。”
牧遥似懂非懂地摇摇头,她是真的没听懂,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浅浅笑起来,身体缓缓向前探进,“好吧,我们来举个例子,例如,分开来说je(我)——te(你)——aime(爱)三个词,如果你把它们说成一句话,是什么?”
她飞快瞟了一眼台词,别扭的说了一句奇怪的法语,“啊!我知道了,是Je t’aime,我爱你呀!”
仿佛和戏中的男主角一样,骗到某人先告白的陆善言抑制着心底的欢喜,慢慢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轻声回应道:“我也爱你。”
低沉又甜蜜的声音,使得气氛莫名暧昧。
牧遥看着他漂亮的眼睛,几乎可以闻到他衬衫上刚刚洗过的味道,干净的洗衣粉和花香混合在一起,很清新。
不知怎么的,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眼睛左转右转,不敢和他对视。
而他凝视着她,眼眸里染满了光亮,明艳如烛火,那么深沉,那么柔情,有那么一瞬间,让牧遥忘记了这是在演戏,心跳突地漏了一拍。
陆善言笑起来,好像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美好时刻。
随后,他探近身体,隔着桌子,没有犹豫地低头吻住她的唇,轻柔的、细密地落下去,吻得缓慢而甜美。
只轻轻一吻,他满眼是雾地看着她,牧遥一时愣住,只觉得他的唇瓣很柔软,吻上去有清淡的茶香…
他伸手拨开她凌乱的碎发,眼里传达着不明确的情欲,然后再次吻上去。
这一次吻得彻底,湿润的舌尖微微探了一下,随即辗转深入,占领她的每一寸领地,陌生的火热促使她被动的回应,与他的舌紧紧贴合,他们互相交换着彼此的爱意,直到所有呼吸尽失。
吻到气喘吁吁才分离,他们对视着,陆善言心底莫名一动。
相视许久,他难得温和地开口:“这次不错。”
牧遥回过神来,唇上全是那让人迷失的香气,脸庞顿时飞上红霞…妈呀!她居然和他接吻了!而且她发誓她早就忘记什么剧本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要说什么?
她又羞又急,憋了半晌,一把推开陆善言,“陆导演你不要脸,怎么连我这样的都想潜规则!”
2.
再也不要见陆善言!
第N次按掉他打来的电话,牧遥漫无目的的溜达在大街上。
不想回空荡荡的公寓,杂志社那边主编以为她还在跟着陆善言,所以也不能回去,那要去哪呢?她停下脚步,旁边卖电视的玻璃窗里在播放广告,“送父母,送长辈,就送红坨山壮骨粉!吃了一包病全好,吃了两包死不了!”
嗯…要不要回去看看?自从毕业后忙着工作,好久都没有回去看阿姨了。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走进了公交站,坐上了往南的公交车。
下车时望了望阿姨家住的那栋小洋房,远远看去,谁都会感叹这是城南最漂亮的住宅,就像她第一次被阿姨领回来时,也暗自惊讶于这栋漂亮的房子。
阿姨是个很有学识的人,小洋房就是她亲自设计的,牧遥在这儿住了几年,原本大大咧咧的男孩子心性,因为耳濡目染,也逐渐温和下来,虽然本性难移,离开后又迅速故态复萌。
还记得因为工作原因要从这里搬出去时,阿姨摸着她的头发,掌心好温柔,像妈妈一样告诉她,要记得回来吃饭。
后来一次也没回去过。
因为每天都在日夜颠倒的蹲点…
天气有点阴沉沉的,就快要下雨了,她赶紧提脚踏上洋房的台阶,伸手敲门。
门很快打开,里面出现一个温婉的女人,是她的阿姨,“牧遥?你怎么回来了?快进来。”
客厅里还是以前的暖色调,浓浓的家庭味儿,一点没变。
牧遥乖巧地笑了笑,“今天放假,看见橘子就想您了。”说完拎了拎手里的袋子。
阿姨爱吃橘子,一见橘子就开心。
她接过牧遥手里的袋子,一脸心疼的把她看了一圈,“瘦了,工作很累吧?还好我今天买了排骨,你休息一会儿,等下就可以吃饭了。”
“好的,又要辛苦阿姨了。”笑眯眯的说完,余光瞥见沙发另一边搭着一件西装外套,有些疑惑起来,“阿姨,家里来客人了吗?”
“不是客人,你也认识的,等下你就知道了。”阿姨神秘地笑了笑,起身去了厨房。
怎么回事?
她撇撇嘴,在客厅里做了下来。沙发上有西装外套,茶几上有喝了一半的碧螺春,伸头一望,厨房里还放着好多菜和肉。
到底是谁来了呢?她站起来搜寻了一圈,还是没看到人。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客厅尽头的卫生间里传了出来,“母亲大人,下次水管坏了就早点给我打电话,别一拖再拖,您儿子我再忙,回来修水管的时间总是有的。”
说着就从里面出来,容貌俊朗,身影修长——聂医生。
他低头整理袖子,一抬眼看见发呆的牧遥,顿时笑了,春风和煦,“回来了?”
牧遥已经阵亡…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天下第一蠢,不,简直就是脑部残疾,为什么聂医生知道她爱吃糖醋排骨,为什么他知道她的理想,甚至知道她高中的糗事,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就是聂慈啊!
她居然没想到聂医生就是聂慈,她的聂哥哥,除了脑残,估计没有别的解释了…
“嗯…”愣愣地应了一声,平常牙尖嘴利的牧遥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这些年在阿姨家里生活,所有的一切开支都是远在美国的聂慈付的。
当年牧遥的父母出事,聂慈听说杨教授出了意外,只留下一个还未成年的女儿没人照管,彼时他正要踏上去美国的飞机,只好打电话让母亲把恩师的女儿领回家。
所以牧遥既认识他,也不认识他。

她从不知道聂哥哥从美国回来了,以前也只见过他少年时的照片,所以在疗养院遇见时,她压根没想到这方面。
聂慈眉目温润,见牧遥愣在原地,笑了笑提醒她:“怎么,不叫聂哥哥了?”
唔…不好意思。
也不勉强她,他再次一笑,温温和和,能看出来是个性情极好的人。
“我问过张三了。”他自顾自地坐下去,“不过他给我跳了一段二人转。”
二人转?不是说好的相声吗,这个张三,下次再去一定好好提醒他!
“嘿嘿,我早说了我没去偷拍…”笑得心虚。
聂慈给她倒了一杯碧螺春,“怎么不坐?”
小心翼翼地坐到他旁边。
他身上没有药水味儿,是很干净的那种味道,像是刚刚冒尖的青草。
“量你也不敢说谎,高二那年发生的事足够给你教训的。”他微微笑。
晕倒!怎么又提这茬儿,高二那年,她不就因为心情不好想逃学,然后学校家里两头撒谎,最后误以为被坏人绑架,阿姨和学校动员了一群人去找她,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烧烤摊上豪爽地吃着鱿鱼,形象非常不佳,从此被人记了好多年。
准是阿姨告诉他的!真是丢人…
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阿姨正好从厨房探出头来,喊他们洗手吃饭。牧遥应了一声,立刻脚底抹油,跑去厨房妆模作样的盛起饭来。
阿姨做了排骨和鱼,没有饭馆的油腻,味道很好,是沉淀多年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