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宋朝?”这回换石大川发傻了
“啊?”石大川呆样惊到了漫离,据她所知中国绝大多数的朝代是实行宵禁禁制度的,所以当她看到这么热闹繁华的夜市时,主观上便认定自己是穿到宋朝来了,可是这会看石大川迷茫的样子,她的眉梢抖了两抖,凑到石大川耳边压低了声音问道:“当今皇帝姓啥你知道不!”
“知道啊!”石大川回答的理所当然,看了看周边压低了嗓音道:“姓言哪!”说着又拽着漫离的胳膊,极慎重地道:“不过你可别随别问旁人,这可是大不敬呢!”
而漫离被他那句“姓言哪!”给震得出神了,脑子里飞快地过着古代史,过了一遍、二遍、三遍,然后她郁闷了,中国古代压根就没有姓言的皇帝,穿就穿了,居然还穿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朝代来。
“哎----”漫离不自觉地叹了口气,神情有些黯然。
“咋了,身子不舒服么?”
看着石大川关切的眼神,再看看这热闹的夜市,她拽着拳头道:“管你是不是宋朝,穿哪不是穿呢!”言毕,大步流星地朝苏记成衣铺走了去。
苏记成衣铺莫说在金陵城,就是在整个江南也是数一数数二的,可是石大川不知道,漫离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这条裙子要多少银子。”漫离虽然也很喜欢那些手感轻柔绫罗绸缎,可是想其布料的实用性以及自己的口袋里的存粮,她还是挑了一条好似棉布做的水蓝色长裙开口。
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小伙计笑回道:“姑娘真是好眼光本来是要二两银子的,不过今晚上特价出卖,只要一两四钱银子—”
“一两四钱银子!”漫离艰难的反问:“就这一么条破布裙子要一两四钱银子!”
这一下店伙计也变了脸色:“破布裙子,姑娘是外地来的吧!”店伙计轻鄙地在漫离身上一溜:“你去打听打听,整个江南道的成衣铺子,有比咱们苏记还叫得响的名号么!就算它真是一破布裙子,也比姑娘这一身要值钱许多!”
漫离一怔,赶情自己糊里糊涂地杀进一了家名牌店呢!不过名牌店又怎样,就你这服务态度本姑娘今天还真得教训教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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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夜市(下)
“噢,原来苏记成衣铺是专门卖破布褴衫的呀!”漫离的歪声怪调偏还飙得老高,那是二十一世纪唱K练出来的嗓门,不敢说多洪亮那绝对跟喊话喇叭有得一拼。
闹哄哄的店铺登时静了下来,那些正在买衣衫的小姑娘、大姑娘,小媳妇、大媳妇眸光齐齐扫向漫离。
“你,你胡说甚么!”店伙计铁青着脸喝问。
漫离一脸无辜地道:“哎哟我一个外乡人知道甚么输记、赢记,明明是你说这里专卖破布褴衫的呀。”
“我甚么时候说过了!”店伙计几乎要跳脚了。而其他几个伙计看情况不对,赶紧上来帮忙:
“你要买就买,不买就赶紧走人。若是想要寻不痛快可是找错地方了!”
漫离嘿嘿一笑,冷声道:“还真是店大欺客呀,两句话没说就往外头赶客人,你们就是这么做买卖的?”
店伙计听得话风不对,一齐拥上前赶人道:“咱们怎么做买卖还轮不着你个丫头来说道,赶紧给我走---”
漫离倒被这声势吓得往后一缩,把石大川推到前头,大声嚷道:“打人了,打人了!”
她这么一喊,店门口倒真围了些个路人过来,指指点点的。
那几个店伙计见人多了起来又是着急又是气恼,红着脸拢上前喝道:“臭丫头你混说甚么呢,咱们甚么时候---”
他们一上前,漫离突然尖叫了起来:“救命啊!”
这一嗓子还真霹雳一声震天地啊!铺子里的人无不被她吓变了面色,几个胆小的姑娘家又往角落里缩了缩,而无处角落可缩的姑娘们,则是有多远躲多远!
“离姑娘!”
石大川听她叫凄厉声还真以为她有甚危险,一转回头,却被漫离的水眸一瞪,拧着他的胳膊低声恐吓道:“干甚么,给我摆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出来!”
“俺---”石大川看着漫离瞪得溜圆的眼眸,‘不会’两个字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那几店伙计面面相觑一番,虽说眼前这个大个子看上去忠厚老实,可他背上背着一柄长刀甚是骇人,他们正犹疑踌躇着,门帘挑起走来一个五十来往的老者,他穿一身直缝宽衫,头戴一顶遮尘暖帽,平板的脸上刻满了道道皱纹,细眉细眼的连声音也份外尖刻:“怎么了?”
“掌柜的,这丫头上门闹事呢!”店伙计们齐整着漫离道。
那掌柜也不搭理他们,只向旁的客人做了圈揖,道:“惊扰了各位夫人、姑娘真是对不住!”说完转回身冷着眼在漫离他二人面上一扫,喝令众伙计道:“给我打出去!”
“是!”店伙计们齐声一应,当着掌柜的面倒是无一人退缩,变戏法似的摸出了棍棒直向二人挥来。
“哇啊啊---”
漫离的怪叫声未绝,忽发现自己竟腾空而起,于是尖叫声飙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她潜意识地扎进一个温暖的胸膛,绵长灼热的鼻息奇妙安抚了她的惊恐,稍定了心神才发现居然是石大川抱着自己在屋顶上奔跃。
“你,你,你居然会轻功!”漫离哆嗦着嘴唇,不敢置信的盯着他的黑亮淳厚的眼眸。
“呃?”石大川在僻静的拐角处落下,挠着发根纳闷地问道:“啥是轻功?”
漫离睁大了一双水眸,张口结舌地瞪着一脸迷茫的石大川,吧叽了几下嘴,实在不晓得说甚么好。挥了挥手大踏步地朝灯火辉煌的街市行去。
这一次她学乖了那些雕梁画栋,彩灯萤煌的铺子一律无视,只拣摆在街市上的小摊贩逛。
“阿婆,这是甚么呀?”漫离在一家摆满各式瓶瓶罐罐的小摊前停了下来,拿起一只形若鸡子的青白瓷小盖盅细细地瞧着。
“这是用茶油熬制的面膏子,有桃花、茉莉、玫瑰、兰花、桂花好些香味,涂在面上保管你的
小脸同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滑嫩,而且还香喷喷的!”
漫离眨巴眨巴大眼睛,自言自语道:“这是甚么时代呢?居然还有脸油买!”揭开一只小盖盅,里头琥珀色的膏体看着很是细腻就不晓得擦在脸上滋不滋润。只是这香味,漫离皱了皱秀气的眉尖,合上盖子,“阿婆,有没有不香的呀?”
“你说甚么?”老太太显然是以为自己耳背听差,姑娘们买这些物什不就是为了把自己弄的香喷喷的么!
“我说有没有不香的!”
“哎哟,不香的谁买呀!”
“那有没有淡些的?”漫离在摊子上挑挑拣拣,闻了好几样都不合心意。
“淡些的呀!”老太太从瓶罐中拣出一只天青釉的小瓷盒子:“这是兰花味的,是所有香味里最淡的了。”
“是么!”漫离接过来闻了闻,忽地侧身送到石大川的鼻前:“你闻着怎么样?”
石大川倏地红了脸,嗫嚅着嘴道:“你喜欢就好!”
看着他黑中泛红的脸,漫离存心逗他,当下微微地侧了身,低下头羞怯怯地道:“人家怕你不喜欢这个味道么!”
“不管你抹啥香俺都喜欢的!”石大川情急之下,蹦出一句大实话,登时间他连脖子也都通红了,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胸口里去。
漫离“扑哧”一笑,问那老太道:“阿婆,这个几多钱呢?”
“看姑娘喜欢就便宜些,给五百钱吧!”
老太太说得很爽快的样子,漫离心里却算起了帐,住上等客店一晚上才二两银子,这小小一瓶油膏子要五百钱!
“这么贵啊,那算了!”
漫离毫不犹疑地放下手中的小盖盅转身就走,石大川才想说“喜欢就买么”那老太已唤住二人:“小姑娘怎么那般的性急,价钱好商量的么!”
漫离回身站定蹙着秀眉道:“太贵了!”言下之意就是这价钱贵得我价都不愿还了。
老太做了多年买卖自然听出了话外之音,问道:“那依姑娘几多好呢?”
“两百钱!”
“哎哟,那老太婆可要蚀本了!”
听着老太毫不迟疑的反驳,漫离知道自己踩到了她的底线,走近摊前,道:“那阿婆给个价吧。”
“两百八!”
“两百三。”
“哎哟,小姑娘这个价拿不到的么!”
“阿婆,你可不可以让我试一试呀?”漫离只是这么一问,倒不指望这个时代有试用装。
不想那老太却答:“有的,有的。”边说边拿出一个小白瓷盒子,取下头上的银簪挑了点子在漫离的手背上。
“这是没有加香料的,专给客人试用的。”
漫离的无名指打着转将那绿豆大点的油膏抹开来,“虽然不好推,但蛮滋润的,这么点点就能抹一个手背!”
头先两句话老太是听不懂,可最后那句却是听懂了,当下眉开眼笑地道:“老太婆做这买卖做了几十年了,就是城里那些富家姑娘官家千金都爱跟老太婆买胭脂水粉呢。”
“是蛮不错的,一口价五百个钱两瓶怎么样!”
老太听了先是一怔,回神想了想,道:“罢了,姑娘那么识货,老太婆少赚点就少赚点吧!”
老太一面将东西包起来,一面向石大川努眼道:“后生,这个媳妇讨得过的!”
漫离倒没甚么,正要掏钱的石大川身子一僵,手上的钱袋险些掉到地上。
“阿婆,你莫取笑他了,他是我小弟。”漫离接过包好的油膏,试图解救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石大川,结果石大川却不领情,低着头辩驳道:“俺,俺不是!”
漫离瞪了他一眼,听那老太太笑道:“后生,还得用点心啊!”
这下换了漫离有些微涩意,瞪了石大川一眼扭身便走,石大川慌心跟了上去偷眼瞥着漫离,见她绷着脸心下就着慌了:“离姑娘,你不要生气!俺错了,俺给你赔不是!”边说他边就当街给漫离做起揖来了,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哎呀,你做甚么呀!”漫离扫了扫四周看热闹的人群,绯红着脸拉起他道:“你是要故意出我的丑么!”
“俺,俺只是想赔个不是---”高高壮壮的石大川被娇小的漫离训得像孩子。
一双乌溜圆的大眼睛,让人想起狗狗淳朴的可爱,路漫离哪里还舍得再说他半句重话,牵了他糙暖的大手,笑嗔道:“傻瓜!”
逛不得几步漫离看见前头有几家卖成衣的摊子,便牵着石大川挤了过去,但见一摊子衣衫红黄蓝绿橙的好不鲜艳,但拿在手上细看之下,便会发现那颜色有些糙。
漫离挑拣了几件颜色清淡的衣裙,同摊主一番讨价还价后,以六百钱的价钱拿下了三件襦袄两条长裙。转身离去时,忽瞥见旁边的摊子码着几捆布,于是又拉着石大川钻了过来。
早年小表妹玩COS自己可帮她做了不少衣服,不过那会是用缝纫机,现在改成针钱,想来做两件简单的长袍问题应该不大。
“老大哥,你这布怎么卖呢?”路漫离扯着匹藏青色的粗棉布问道,
摊主是个五十余岁的精瘦老汉,他正同一名滚圆的妇人争着价,听得甜糯糯的嗓音不由回过头来,但见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笑盈盈地站在摊前,语气立时温和了许多:“你手里那个十八文一尺。”
“十八文啊!”漫离扯着那匹布的布头在灯下细看。
她以为冲着那一声“老大哥”摊主总会降一两个钱,没想到那老汉却道:“姑娘,你瞧瞧那布
多厚实呢,裁成衣衫顶人家好两件呢!”
漫离又扯起一匹蓝灰色的问道:“那这个呢?”
“也是十八文。”
漫离扯着两匹布对比来对比去,感觉手感和厚度都差不多,便回身问石大川道:“你喜欢哪个颜色?”
“啊?”石大川正纳闷她一个姑娘家怎么扯这么灰扑扑的布,听她问自己便大着胆子道:“俺觉着那匹好!”
路漫离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眉梢跳了跳,那个颜色貌似叫桃红吧?这孩子的眼光还真奇怪呢!
漫离将那匹桃红色罩在石大川魁伟的身躯上,挑眉问道:“你确定这样比较好看?”
石大川涨红着脸,盯着漫离的小脸半晌出不了声,低头间瞅见自己身上了嫩红,赶紧地扯开,呐呐道:“俺,俺以为你是给自已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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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妖孽现身
漫离瞪了他一眼,手里的布换成了蓝灰色,继续在石大川身上比划,嘴里嘟嚷着:“我不是已经买了衣裙了么!”
石大川看着漫离的小手在自己身上忙碌着,一股酸热直涌上眼眸:“这是,这是头一次有人给俺裁布料做衣裳呢!”
漫离的手微微一顿,眸底滑过抹涩意,抬起头却伸手敲在他的脑壳上骂道:“你少装可怜,难不成你是光着身子长那么大的!”
“不是,俺都是到旧衣铺里拣两件穿的。”石大川睁着大眼睛一点都不觉着委屈。
漫离将蓝灰、藏青两色棉布全丢给摊主,“老大哥我扯两匹布,算我便宜些吧。”
老汉瞅着他二人,笑嘻嘻地向石大川道:“后生有福气呢,这女娃真是知道心疼人。”
漫离看到石大川黑炭似的脸再次红了,不禁摇了摇头,这孩子还真是单纯,一晚上红了N多次脸了。
“老大哥,到底怎样算呢!”
“看你这女娃,又体贴男人嘴巴也甜,十四文钱给你吧!”说完他怕漫离再还价,赶紧补了一句道:“这可是最低的价了!”
漫离把两匹布都丢给摊主道:“我也不晓得要裁几多,老大哥看着他的身材裁吧。”
包了布料漫离又在街市上买了针钱、小吃之类的小玩艺,二人直晃到月上中天灯火阑珊方回客店去。二人才踏在客店大门,抬就见掌柜站在柜台后拨算盘记帐。
漫离眼珠一转,倏地冲上前,趴在柜台上道:“掌柜的,我要换房!”
“不行!”石大川一听她要换房,张嘴就给她否定了。
“闭嘴!”漫离回头瞪着石大川,教训道:“你以为你很有钱啊,就这么几天工夫吃药、住店,你那十几两银子已经花出去小一半啦!”
石大川难得被训了还抬着头:“就是把银子都用光了,也不能换房!”
掌柜先前一听她要换房,心里实着惊了下,以为她又来找自己的不自在了!这个女人在店里住了五日,是茶也不对菜也不好,顿顿饭她都有诸多的挑剔。害自己听见她的声音就打弯走。
可这下掌柜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个超难讲话的女人要没钱了!真是苍天有眼,她也会有山穷水尽的一天!掌柜不自觉地挺直了腰,面上露出几分幸灾乐祸的神情。
“你以为你谁呀!”漫离叉腰吼道:“没钱了人还不赶你出门!”
“可是—”石大川苦着脸道:“大夫说你要好好休息的,屋子不好的话你会休息不好的!”
漫离又何尝不知道他是为自己,想当初他睡得可是马棚啊!
“离姑娘,咱客店虽说是金陵最大,可也有专门为穷苦人家准备的通铺!”
漫离猛然回头,一记眼刀直插入向掌柜那双绿豆眼,抬着下巴扬声质问道:“你让姑奶奶睡通铺?”
“姑娘不是手头紧么!”掌柜笑得有些落井下石。
漫离摆起最灿烂的笑脸:“掌柜的,你这样子好像叫做幸灾乐祸吧!”
掌柜被她抢白的有些下不来台,沉着道:“咱们店里除了通铺,没空的屋子了!”
就在此时,外头突然传来辚辚车声。漫离他们不由都回头看去,但见一辆马车在店门前停了下来,从马车上跳下两三个劲衣结束的汉子,摆好了踏脚凳,车前青绸软帘打起,从车里走出个锦衣华服的贵公子。
待他步入店堂,众人看清了相貌无不露出惊艳的神情,但见那公子神清骨秀面若冠玉,微熏的桃花眼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漫离的眸光无意间与那贵公子眼眸交会了下,一道冰寒直刺眸底,漫离不禁打了个寒噤!
掌柜早哈着腰上前侍候:“公子爷,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呢?”
那贵公子身旁的仆从瞪眼道:“这个时候自然是住店了。”
漫离不失时机地摇头叹道:“可惜啊,这家客店除了通铺再无客舍了!”
掌柜冲她狠狠一瞪,下意识地往额头抹了把:“公子爷您别听那泼妇胡说,咱们店里还有好些上房。”
“喂,掌柜的!”漫离碰上个贵公子,还不逮住这个机会好闹一闹掌柜:“我刚才说要换房,你还说就只剩通铺了!不带你这样的做买卖的!”
掌柜恨得牙根直痒痒,可当着那公子的面他又不敢嚣张,咬着牙道:“我说的是没有便宜的客舍!”
“当真没有?”漫离把小脸凑过去,挑眉威胁道:“你可想清楚了,万一等会再个客人,知道的说掌柜年纪大了闹糊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得兴楼做买卖不老实呢!”
家仆待要上前将那女人呵斥开,却被顾宗训拦了下来。这个女人倒是蛮有点意思的,明明有点怕自己却还拦在这里同掌柜的胡搅蛮缠,如果说她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那么这个法子他还蛮欣赏的,至少比从前那些女人装楚楚可怜来得有意思多了!
不过她身旁的那个男人,顾宗训微眯了眯眼,他背上那把长刀倒是有点不凡。
“姑娘,你说来说去不就是想换间便宜点的客舍么!”
漫离微凉的眸光倏一下从掌柜脸上转到那张俊容上,口里不善道:“这与公子有甚么相干?”漫离凭着在二十一世纪无数相亲积累下来的看人经验,直接断定眼前这个帅到如此妖孽的男人绝不是甚么好鸟!
路漫离不逊的语气惹得那个奴仆怒目相向,顾宗训却好脾气地弯了弯嘴角,路漫离承认这个笑容用沉鱼落雁来形容一点也不过份,不过小人就小人,哪怕笑得跟天仙一样还是小人!
“现下时候不早了,在下赶了一天的路实在是困乏的很,如果姑娘不介意这一晚的房钱,就由在下替姑娘付吧!”
漫离眸中的防备立时升到最高级别:“这位公子,你我萍水相逢,这怕是不大好吧!”
“姑娘这话错了,所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谁还没有个不方便的时候!”
“那么---”漫离低头想了想,现在省钱是当务之急,但是也不能凭白的占这种小人便宜,因此漫离极利索将左腕上银镯子褪了下来丢给顾宗训:“这东西虽不值钱,好歹是银的,就当是卖给公子吧。”
顾宗训手里摩挲着还带着温香体温的银镯,清浅的眸光追着漫离的身影直至不见,眉宇间轻晃过一丝浅笑,如雁渡寒潭没留下丝毫的痕迹。
回到屋里漫离才觉着脚踝处又隐隐做痛,人也觉着有些疲倦。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可这细小的动作却没逃过石大川那又黑溜溜的眸子。
“脚又疼了?”他在床沿坐着,温热的大掌在漫离的脚踝处轻轻的按揉着,那丝丝入扣的暖意熨贴着漫离的身与心,疼痛和疲惫便也不那明显了。
“离姑娘,明朝俺去把那个镯子要回来吧。”
漫离已是头脑昏沉眼皮饧涩,勉强问道:“为甚么?”
“不为甚么,他拿着你的东西俺心里就不舒坦!”这回石大川倒是实话实说,可惜路漫离已沉沉睡去,压根就没听见!
次日漫离起了个大早,看得石大川好生纳闷:“离姑娘你起那么早做甚么?”
路漫离横了眼石大川,收拾着东西道:“你忘了昨晚那个人了?”
经她一提醒,石大川拍着脑袋叫道:“对了,俺得去跟他要镯子!”
“站住!”漫离有些发晕,小脸都皱成了一团:“要甚么镯子呀?”
“就是你昨晚上给他的那个银镯子,俺去要回来!”
“等等,难道你想白住一晚上?”这孩子啥时候也厚脸皮起来了。
石大川的回答叫漫离险些想要动粗:“俺们还有钱!”
路漫离深吸了口气,确定自己不会破口大骂才开口道:“你知道你还有多少钱么?”
石大川很老实的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这里离沧洲有多远么?”其实漫离并不知道有多远,只是凭着他跟着镖队走一趟镖能有十几两银子的入帐猜测,至少不会太近!
结果石大川巨老实的回答道:“如果不骑马的话,少说也要一个月。”
“一个月。”漫离笑得很是灿烂,石大川却觉得心头有点发毛。
“一个月的时间,我们要吃、要住,难道都不用花钱么!”最终漫离没能忍住,后半句话狂吼而出!
石大川被吼得缩了脑袋,小声地道:“俺,俺可以做短工赚钱的!”
漫离不想花费气力时间继续骂下去,毕竟趁早躲开那个小人才是正事。
“我现在下去买点吃的,如果我回来你还没收拾好--”漫离握着粉拳在石大川面是前晃道:“我就把你胳膊上的肉一块块给揪下来,听见没!”
石大川睁着无辜的大眼,点了点头。
漫离跟小二买了十个馒头、十个鸡蛋、一包酱牛肉、一小坛子酸菜,结了帐又打听了马市车行的位置。一转身却见“妖孽”的仆从自楼梯上下来。漫离倏地闪到柱子后头暗暗切齿,这妖孽咋起得这么早呢!
“小二,备一些清淡些粥点送上来。”那仆从倒没下来,而是站在楼梯口上吩咐了句,便转身回去。
听到上头关门的声音,漫离才从柱子后走出来,冲二楼翻了个白眼撇嘴嘀咕道:“一个奴仆也这么大架子!”
当她抱着一大包吃的回到屋里时,石大川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好了,看她了买这些东西很是不解:“离姑娘,早上你吃这个!”
路漫离横扫了他一眼,把油纸包了塞进了石大川的包袱里,道:“这是路上的干粮!”言毕,开了门探头探脑的张望着,石大川却出了房门。
“喂---”
漫离喊了声,忙捂了嘴跟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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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难逃五指山
曦微的晨光洒在静静的街道上,青石板上泛起油亮的幽光,应和着清晨朦朦的雾蔼。
顾宗训站在窗前,隔着细密繁复的窗棂看那道纤细的身影在屋檐小跑,逃难似的迅速没入晨曦。他精致的眉眼间带着比这晨光还微淡的笑意,这个女人真是特别,难道昨晚上她真的只是想要换屋子?
路漫离拽着石大川在屋檐急行,奢望借着屋檐挡去自己的行踪,却不晓得自已的一举一动皆落入旁人的眼中。
“离姑娘,你是不是没结帐呢?”对于路漫离近乎偷溜的行为,石大川想了许久,这是他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路漫离对于这种白痴问题,压根懒得搭理,于是石大川把她的沉默就当成了默认,立时站住了脚:“离姑娘,咱们虽然没啥钱,可也不能赖别人的钱!”
他不肯走路漫离是无论如何也拉不动的,深吸了口气,回过身看着他极力地放缓语气:“你觉得客堂上那几个伙计是瞎子么!”
石大川认真地回忆了下,然后,摇头!
“所以,我没付钱的话---”
看着漫离瞬间盛开的笑脸,石大川心头又开始发毛了。
果然下瞬间---
“他会让我们离开么!”
漫离吼得他一脸的唾沫星子。
“离姑娘,对不起!”石大川低头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