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拾你听我说,”阿巫一边讲电话一边掀被下床,露出一片精壮的胸膛,他从包里翻出一瓶白色药瓶,镇定的对叶小拾说道:“你听我说,省台我进不去,你要自己从里面出来,我在电视台门口等你。”

挂断电话,阿巫开始穿裤子。床上坐起一个富态的女人,j□j,胸前的两团肉垂坠下来,一把拽住阿巫的裤子!

“宝贝?你去哪儿?”

“操!放手!”

“嚷什么嚷,赶去投胎啊!钱还没付你呢!”

“500块 ,赶紧的!”

“这么便宜?”富婆慢悠悠的掏钱包,抽出钞票。

阿巫扣上衬衫扣子,露出一个十分商业话的微笑:“本价1000,剩下的五百是我给你的绝情钱,这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要叫我的夜。”

“哎呦?来真的啊?早就听说你阿巫只给人玩一次,看来是真的,不过你的活我还真的是很满意,要不我今天给你一千,下次给你一万?你干不干?”

阿巫冷冷的翘起嘴角,衣冠利落指尖落扣,潇洒的转过身去对富婆竖了个中指,摇了摇。

叶小拾被及时赶到的阿巫扶到电视台对面的咖啡厅,眼看着她吃下两片药才渐渐镇定下来。

小拾渐渐的感到轻松,身体像是飘起的柳絮一般愉悦,刚才的焦虑感与恐惧感荡然无存。

“阿巫,我觉得这药好极了,你能不能多给我几片?”

阿巫对上叶小拾的眼睛,很严肃的打量了她一番,道:“你现在已经开始问我要了?不行,这样下去你会上瘾,这药只能放我这,你用时给你。”

“求求你了,好阿巫,你就再给我几片嘛,药店也买不到,我都不知道问谁要。”

“叶小拾,国家现在严管镇定剂的使用,这药也是我通过关系弄来的,你要么去医院看病,要么给我乖乖的呵护好自己的情绪。”

“巫华梁,你要不要搬出国家来压我啊?”

阿巫最讨厌别人叫他大名,俊脸一沉,将药瓶赶紧藏到包里,怒目相对:“你再叫我大名一句试试?”

“巫华梁巫华梁!中华之栋梁!怎样?”叶小拾情绪好多了,开起阿巫的玩笑来。

“国家的栋梁倒没有,解救万千富婆的大梁倒有一根,很经用,你要不要试试?”

“太黄了太黄了!阿巫你又开黄腔!”

叶小拾看不够一样的盯着阿巫俊美的脸蛋看,不知为何,见到他,就像回到光天化日下的现实世界一样,那样踏实和安全。

阿巫本名巫华梁,城南卖肉郎。天生一副好皮相,粉面桃花,四肢修长。接客只接头一遭,回头客投掷千金,也难买他二夜温床。

这就是这几年来,叶小拾唯一的朋友。用朋友来讲不够深切,叫“伴”才算恰当。

“叶小拾!你在哪呢!”许姐的夺命call打来,震得叶小拾肝颤。

“许姐,我…”想到刚才的临阵脱逃,叶小拾羞愧难当。

“我问你,你和莫政棠是不是认识?”许姐突然问道。

“不认识。”她怎么会这样问?

“不管你认不认识,你现在马上给小涿打电话,她已经把你的企划交给莫政棠了,你今天务必把这事给我办妥了,不然等你回来我就把你发配到新闻中心采车祸现场去!”

“许姐,我真的做不了,我…”

“你都是台里的老人了,年纪也不小了,职业操守就这么差?任务没完成你临阵打小差跑了!要不是小涿,这事又泡汤了,我告诉你叶小拾,你要是再不认真一点,你也就别在我这干了,你在外面欠的钱,就慢慢还吧!”

最后一句话,照着叶小拾的头就是一闷棍,打得她七荤八素,不久之后便清醒了不少,心里的顾虑也被慢慢压下。

逃避这个东西,只给有资格的人用,而叶小拾从来不在享用资格之内。

许姐的电话刚挂,小涿的电话就进来了。

“小拾,你刚刚去哪了?”

“我肚子不太舒服,我去厕所了…”

“吓死我了,幸亏我及时帮你把莫政棠给拖住了要不然你就惨了。我问你,你和莫政棠是不是认识啊?”

怎么都这么问。“不认识。”

“奇怪,那为什么我跟他说话的时候他理都不理,却在看到你档案袋上的名字时点名要你过来谈?”

叶小拾想了想,道:“可能我的名字和他相克吧…”

低头,一边听着小涿的电话,一边用勺子柄在桌子上画出几个笔画,没想到辗辗转转,一撇一捺,就勾勒出他的名字。

莫政棠。

莫政棠在学生会竞选主席的时候,曾经介绍过自己名字的来由。据传莫父是Y市警察局局长,莫政棠出生的那天,莫父正与旧友在茶楼挥毫,得知妻子生的是个儿子,大喜过望。便泼墨在纸上写下“政清人和,甘棠之惠”八个大字赠予即将去外县为官的好友。

记得第一次听到室友松子讲述莫政棠名字的来由时,身为理科女的叶小拾嗤之以鼻的哼了哼,表示很酸很矫情。松子见惯了叶小拾对莫政棠的敌对态度,也就无奈的摇摇头。两人提着水壶从热水房里出来,恰好碰见正在楼上小饭馆吃完饭出来的莫政棠。

松子贼溜溜的盯着莫政棠那伙帅哥团,小声问她:叶小拾,你学习好能力强,咱们院能和莫政棠对着干的女生也就你一个了,你这么处处针锋相对,是不是喜欢人家啊?

“瞎说!再说期末没人给你补课了!”叶小拾压低声音,生怕前面走着的人听见。

“你激动什么呀,心虚似的。”松子是学生骨干,为人开朗大方,当即叫住了同在学生会共事的莫政棠,恶作剧的叫住前面的人:“莫政棠!”

莫政棠回过头来,他身侧说说笑笑的几个帅哥也回过身来,打量着两人。

“政棠,景长,是你们啊?好巧,我正肚子痛呢,能不能帮我把水壶提到寝室去?”

女孩子不舒服男孩子帮个忙,太正常不过,景长同学抢先走过来,提过松子的两个壶拎在手里,松子的余光瞥向叶小拾,又看了看莫政棠。

毕竟认识,莫政棠便也走了过来,站在叶小拾面前。

“需要帮忙么?”

叶小拾抬起头,见莫政棠就站在自己面前,心头一动,不过又想起松子方才的话,便板着脸很正经的摇摇头。

“不用了谢谢。”

莫政棠的同学都看着呢,在一旁偷偷的笑,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松子没想到叶小拾这么不给面子,连忙打圆场去夺叶小拾的水壶:“小拾,你就让政棠帮你提呗!”

“不用!”

“用!”

“都说不用了!”

推搡之间一松手,叶小拾的暖瓶便落到了地上,一下子炸开!莫政棠身手敏捷的扯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拽了个趔趄,这才没有被伤到,不过溅出的热水却还是扑到了只穿着拖鞋的叶小拾的脚面上,瞬间红了大片。

松子一看她红肿的脚面,当时都傻了,后转念一想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起码可以像电视里演的,男生在这个时候把女生抱起来,送去医务室什么的。于是赶紧对莫政棠说道:“能不能拜托你扶她去医务室?”

莫政棠自然能看得出叶小拾对他的排斥,但松子既提了,做同学的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便点了点头,没想到叶小拾却挡开他正要伸过去的手,突然转过身去,一瘸一拐的往寝室走去了。

莫政棠望着她倔强的背影,皱起了眉…

“政棠,这女的跟你有仇啊?”景长问。

莫政棠低头看着地上滚落的暖瓶盖,上面用极其漂亮的字体写着叶小拾的名字,他轻笑了一声,摇摇头,回答:

“不知道。可能我的名字和她相克。”

...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公主们,小爱日以继夜的写稿子,撒娇卖萌求留言,不要霸王我就是我日更的动力,打滚~~

 


第三章


【时间是困兽,何等凶横,你不走,就是与猛兽同笼。】

一定是因为吃过药的关系,叶小拾的精神状态恢复如常,就连走路的脚步都是轻飘的。尽管要见莫政棠的心如灌铅般沉重。

经过小涿的引荐,莫政棠把见面的地点定在电视台一号楼的咖啡厅里。小拾站在电视台门口踌躇了好久,才迈开步子进去,刚过武警的检查处,一辆黑色的路虎车便贴着叶小拾的身侧缓缓的开了出去。叶小拾刚要回头对车主投以不满的目光,却见那辆黑色路虎在门口停了下来,车窗划下来的时候,莫政棠那张久违不见的俊脸正对着自己。

“上车。”

没错,他是在和她讲话。

叶小拾看见武警冲着莫政棠敬了个礼,莫政棠将车重新驱动,又重复了一遍:“上车。”

他很绅士的倾了倾身,从里面为她打开车门。叶小拾的黑色高跟鞋踏上稍高的脚踏板,收脚关门,车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全车厢的压抑黑色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皮质的座倚稍稍一动就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在这诡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说真的,该怎么打招呼呢?嘿!老同学,好久不见?她和他算不上是那种喜庆的关系。你好吗?过的怎么样?问出口又会显得矫情。思忖反复,还是引个问题开个场吧!

“我们不是约在台里见面的吗?”叶小拾假装很大方的偏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收回了目光,和上学那会偷看他时一模一样。

莫政棠瞥向被她紧张的手指攥得凹陷的皮包,便伸手打开了电台频率,随便什么节目,车厢里也就有了生气。

“你迟到了一个小时零五分钟。我在咖啡厅的落地窗前看到你在门口,就直接下班了。”

既然无旧可叙,那就直奔主题吧!叶小拾说:“小涿和我说,我的企划案和合同在你那,你看到了吗?”

“没有。”莫主播声线优雅的否认。

“不可能啊,是个牛皮纸的档案袋,上面写着我的名字,你没看到吗?”

“你们台谈合作都是纸上谈兵么?”

“那我明天把备份再打一份给你你看看。”

“不必了。”莫政棠将电台的音量调小:“我要你叙述一遍给我听。”

叶小拾在职场打拼这么多年,职业女性的气质和格调还是有的,既然莫政棠直奔主题只想谈合作,那么她也就释然了许多。她坐直身子,露出一个商业化的微笑,道:“莫主播,相信许姐之前已经跟你说过合作的事,我现在就给你讲讲这次的代言活动…”

“我不感兴趣。”

“…”是你想要听的啊...

“你每次和人谈合作都是这样简洁明了吗?”

“那我怎么谈?”是他说让她把企划复述给他听的。

“平时怎么谈现在就怎么谈。”

“我平时…”

“西餐如何?”

“好…”

莫政棠带她来到市中心的一家法式餐厅里,两人面对面坐下,尽管这家以牛排烹制而闻名的餐厅令人流连忘返,叶小拾却还是无心品尝这牛排间醇厚的汤汁。莫政棠似乎与这里的大鼻子主厨认识,主厨正低身完成一个弧度与他附耳说着什么,莫政棠轻轻一笑,说了句法文,主厨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莫政棠这才正眼打量起对面坐着的清丽女子。她消瘦纤纤,墨黑的短发利落的掖过耳后,与脸上的黑框眼镜融为一体。眉色极深,甚至不用笔修饰,浑然天成勾勒好的硬朗弧度,与深黑色的瞳孔相得益彰,嘴巴小小两片,没着艳色。她五官并不是很漂亮,皮肤却很白,黑发、细眉、深眼窝,让这个如同白纸上几笔勾勒的黑白简笔画一样的姑娘,毫无张扬色彩,站在人群中,素的却像是所有人都变成了她的彩色背景一般。

淡金色的莎当妮在高脚杯里晶莹透亮,配着香醇多汁的牛排,堪称人间绝味,可叶小拾却一点也吃不下,她平时工作不是这样的无能的,饭桌上谈合作再正常不过,可是偏偏这次,叶小拾迫切的想要直奔主题。可是似乎某人并不这么想。

“莫主播,我们…”她试图谈启正题,却再次被他打断。

“我下班了。”他一边用刀叉切割着牛排,一边计较着叶小拾对其的称谓。

“哦,抱歉…”叶小拾终于放下了谈正事的念头,拿起刀叉开始享用这莫名其妙的宴请。

算了,不谈了,脸色叶小拾还是会看的。

食不言寝不语,这条传统美德被莫主播发扬得淋漓尽致。诡异尴尬的用餐结束后莫政棠驱车将叶小拾送回了在A市的临时住所,两人一路无话,只是分别之际莫政棠说了句再见,叶小拾给了个微笑,便寥寥结束。

望着他消失在夕阳下的黑色车子,叶小拾在原地站了好久,直到楼群里亮起了第一盏灯,她才转身进了楼道。

也对,十年了,即使要找共同语言也要绞费一番脑汁,何况她与他本就没有过往可谈。既然他对合作不感兴趣,那她也就当做今天是一场尴尬的校友叙旧,明天天一亮,就离开A市,离开这个空气里都充满他气息的鬼地方。

时间是困兽,何等凶横,你不走,就是与猛兽同笼。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在公寓的浴盆里泡着澡,叶小拾在浑浑噩噩的胡思乱想中睡着,一觉睡到半夜十点,夜已经深了,屋子里一点光线都没有。

趴在浴盆的沿壁上醒来的时候脑仁有点疼,打开灯,她几乎是习惯性的赤脚走到镜子前,开始机械性的化起妆来。短短几分钟,再往镜子一望,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出现在视线中。

叶小拾奖励给自己一个妩媚的笑容,嘴角挑起时,和相框里美艳的姐姐一模一样。

打电话给阿巫的时候,阿巫正在酒吧里和人“谈生意”。

“亲爱的,哪儿呢?”叶小拾踏上高跟鞋,对镜将超短的往上提了提,扬起一个拽得二五八万的调调。

阿巫听见她的语调后眉头紧皱,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她酒吧的位置。

A市的夜场是阿巫的温柔乡,这是第一次到阿巫的地界玩。见她风情万种的翩翩而来,阿巫大老远就在酒吧门口张开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亲爱的,欢迎来到A市B面。”阿巫贱贱的说。

所谓A市B面,是阿巫对于夜生活的抽象形容。白日繁华的大都市,到了夜晚,就如同一张播到头了的光盘从A面被换到B面,光景截然不同。

叶小拾高傲的避开他的拥抱,直接往里面走,阿巫马上跟了上去。

“姑奶奶,你穿的布料也太少了吧,你这样容易招狼啊!”

“老娘喜欢,不爽么?”叶小拾伸手将短发拱成一个时尚的弧度,白了他一眼。

“爽爽爽,看你我就怪爽的。”阿巫色眯眯的盯向她的事业线。

叶小拾根本不知羞,将领子又往下拉拉,弄出将泄的春光来:“再看可收钱啊!”

“嘁,”阿巫鄙夷的走向吧台,坐稳说道:“怎么着,打算入我这行啊?”

叶小拾妩媚一笑,也坐到吧台上去。

“给你介绍我的新朋友,高小恬。”顺着阿巫的目光看去,叶小拾看见一个不到一米四的小侏儒站在椅子上,在吧台里帅气的调着酒,她虽然胳膊短腿短的,可调酒技能却是很出彩的样子,一看到叶小拾来了,连忙可爱的笑着打招呼,伸出短小的胳膊来与她握手:

“你好,我叫高小恬。”

之前总是在电视里看到这样患有矮小症的人,如今见到了活的,叶小拾着实惊讶,但还是大方的伸出手,勾起锋利的唇角:“你好,我叫叶小夕。”

高小恬闻言立刻与阿巫对视,他刚刚不是说要给她介绍一个叫叶小拾的朋友吗?怎么成叶小夕了?

阿巫连忙冲她眨了眨眼,高小恬很聪明,不再深问:“啊哈哈,久仰久仰。”

“高小恬,我看你也不高嘛,真是名不副实。”叶小拾一开口便是白天不曾有过的毒舌。

没想到高小恬还挺大方的,根本没在意,好像也是习惯了,道:“谁让我妈嫁了个姓高的,又把我生的这么矮,哈哈!”

叶小拾也跟着爽快的笑,伸手捏了一把高小恬像六岁小孩般的脸:“真好玩。”

回去的火车票都定了,叶小拾锁上临时日租的公寓,将头发掖到耳后,露出清丽的细眉。然后弯身将行李箱脱出楼道,一道提着甩进了租车后备箱,如释重负的坐了进去。

手机上刚进来一条松子发的短信,叶小拾刚要打开,许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语气非常不悦,大概是要训没有完成任务的叶小拾。

“叶小拾,你有种!”许姐的声音有些发颤,让叶小拾很害怕。

“抱歉,我…”

“你居然把我辛辛苦苦策划了这么久的挖角活动搞得…搞得一锤定音!真他妈有种!”

“一锤定音?什么一锤定音?”

“莫政棠同意签我们台了!你他妈的真行啊你!”

“姐,您确定?”

这怎么可能,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你是功臣,叶小拾,你是我的功臣,主编的位子非你莫属。你这阵子就留在A市,等莫政棠把那边该交接的都交接完了,我要你像押犯人一样把他连毛都不落的给我接过来,太牛逼了你!”

叶小拾挂断电话,还像做梦一样怵在那发呆,司机师傅打断了她的思绪,问道:“美女,去哪儿啊?”

叶小拾想了想,叹了口气回答:“哪也去不了了,把我送回去吧...”

刚上车又回去,司机以为她玩人呢,叼着烟嘟囔:“神经病吧你!”

叶小拾把脑袋磕到床上去,木讷的看着窗外,心力憔悴:“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那些猝不及防和徒劳无功的倔强抵触,在无形中耽误了莫政棠许多年。】

叶小拾和小涿在茶水间喝了一个小时的咖啡,才等到莫政棠下节目。

“出来了出来了。”小涿拍拍叶小拾的肩膀,滚去工作。

叶小拾捏着手里的合同,目不斜视的盯着莫政棠看,那眼神像就义一样,看得莫政棠轻轻的弯了弯嘴角。

“你找我?”他在她面前站定,余光瞥向她耳朵上小巧精致的耳钉。

“莫主播,许姐跟我说你同意了。于是我把合同带来,希望把这件事落实。我家还有一只拉布拉多等着我回去喂。”

莫政棠接过她递来的合同翻都没翻,拔开笔。叶小拾有点激动,太好了,只要他签了,她才不管他工作交没交接,她就带着合同回去,把合同拍在许姐桌子上然后回家喂狗去。

可是她眼瞧着他将笔握在指间摩搓半天,最后又扣上笔盖,却没签字。

那被合上的笔盖像是戳在了叶小拾心尖上似的,让她不禁有些恼火。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想看看你的笔是什么牌子。”莫政棠说。

叶小拾气炸了,一口恶气堵在心口窝出不来,黑曜石一般的眼珠瞪圆了,与他怒目而视。

时间仿佛回又到了那段两人作对的日子。

叶小拾这个理科女当时是A大的尖子生,拿个国家级奖学金这种事已经是手到擒来。当然这也离不开她的刻苦努力。莫政棠呢,是学校里的优秀学生代表,良好的家庭教育让他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身边跟着的都是富二代官二代,而莫政棠的家世也非常显赫,母亲是外交官,父亲是公安局局长。仿佛所有的幸运和优势都汇集到了他的身上。许多学妹都冲着他才周周守着校园电视台的节目播出。

不知从何时起,同为学生会部长的叶小拾在各个方面都要和莫政棠一争高下,这是全校都在八卦的事。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次就是大三那年拉赞助,叶小拾为学院的导游大赛拉来了一万块的赞助,赞助商是百事可乐,但中途此赞助又被莫政棠学院的外联部拉走,叶小拾大发雷霆,为赞助商写了一份“学生偏好调查表”,重新夺回赞助。莫政棠知道后亲自出马,主动找到赞助商,亲身演讲了一份据说是很霸气的ppt,用心理学结合广告创意,最终为文学院拿下了赞助。

后来,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叶小拾和莫政棠的战争以松子和景长的撮合变成了类似于友谊的东西。几个人经常出去玩,一起参加活动,算是熟络。但叶小拾总共和莫政棠说上的话却是屈指可数。

她似乎总是有意回避和莫政棠有关的“绯闻”,而莫政棠却表现得极其大方,每当同学开玩笑的告诉他叶小拾一定喜欢你的时候,莫政棠都只是但笑不语。每当这个时候,叶小拾都是自卑和窘迫的。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那些猝不及防和徒劳无功的倔强抵触,在无形中耽误了莫政棠许多年。

不签字,还故意耍她。天知道叶小拾有多抓狂,他这样耍大牌简直太不近人情了吧,好像是她欠了他什么似的。

回过神来的时候莫政棠已经走了,叶小拾赶紧追上去,她的倔脾气上来,也不是好对付的。

黑色的高跟鞋两步并作一步的往前赶,好容易追上了莫政棠,已经快到了电视台门口。叶小拾拿出软磨硬泡的功力来,强颜欢笑道:“你反正都是要签的,还不如现在就签了我好回去交差对不对?这样耗着我不嫌烦你都嫌烦了对不对?”

莫政棠掏出车钥匙一摁,车门就开了锁。

“我怎么不觉得烦。”他很和气的微笑着,却在叶小拾眼里很欠扁。

当年那么骄傲那么要强的学生叶小拾,一定不会想到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追着自己的死对头低声下气。

“那你总得告诉我你这边的工作什么时候交接完吧?你知不知道你不走我就不能走了莫政棠?”

“是么?”他突然停下来,似乎在很认真的考虑什么。

还有回转的余地!叶小拾重新燃起了希望!

“对啊,我上司已经发话了,你不签,我就得留在A市,如果你一直不签,那我工作也就别要了。”

莫政棠打开车门,迈开长腿坐进去,露出一个很认真很负责人的眼神,看她:“我可以帮你在A市介绍个工作。”

叶小拾气得不行,抬腿就要走,却发现鞋跟扎到了下水井盖的孔里,她走得一急,便活生生的崴了脚,剧烈的疼痛自脚腕处窜了上来,让她一下子蹲了下来。

嘶!真倒霉,今天就不该出门!

车门重重一关,莫政棠从车上下来,绕过车子快步走到她身前蹲下,类似关切的问道:“扭到脚了吗?”

他近距离的呼吸自头顶传来,就像是当年被暖水瓶烫到时他的那句要不要帮忙一样,让叶小拾心里一阵不安。她“蹭”的一下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往电视台门口处走。企图将丢人程度降到最小值。

脚腕处钻心的疼痛传来,叶小拾强忍着出了电视台,没走多远,莫政棠的车就开到了身边,速度极慢的跟着她。

“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

“上不上?”

“我都说了不用!”

“再问你一遍你上不上?”

“我还想再问你一遍合同你签不签呢!”叶小拾将崴脚的火气全部发泄到他身上。

要不是他不签合同,要不是他把车停在水井盖旁边,她能这么惨么?

此时正是下班高峰,莫政棠的车开的如此缓慢,自然惹得后面车主不满,鸣笛声此起彼伏。

面对叶小拾的固执,莫政棠索性将车停了下来,车门一开,他就纹丝不动的往车里一坐,眯着眼睛看着她。

后面的车主伸出头来大声嚷嚷:“干嘛呢不开车!没看后面都堵着呢嘛!”

叶小拾没想到他会这么做,着急的小声催促他:“莫政棠,你干嘛呢!快开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