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一出手,多日辛苦的劳动果实全部花光一分没剩。
没想到买完了鞋子,生意却开始进入了冷淡期。她的订单越来越少,有时候一天做完了三份,却只能卖出一份。
正在沈蜜开始惆怅的时候,有个叫做“爱肖”的微信号加她,问她有没有空做家宴厨师。
家宴厨师就是私人厨师的意思,以前沈蜜的爸爸宴请客人,却不想去外面吃的时候,就会把专业的厨师请到家里来烹饪家庭晚宴,私人厨师只工作两三个小时就能做出一桌宴席,并且食材和厨具都由雇佣家庭方提供,薪酬很可观。
沈蜜看着个“爱肖”,头像是个美女,不知怎得,就想起肖逸来。
“爱肖”说:“沈小姐,我吃过您做的水晶鹅肝,味道很棒,请问您有兴趣来我家做一顿家宴吗?”
沈蜜毕竟涉世未深,又被那个“爱的代驾”骗过一次,至今心有余悸,没敢回复。万一是个别有用心的人,把她骗到家里怎么办?
没多久,那个叫做“爱肖”的微信账号又给她发了一条:“我知道您可能并不是为了钱,看您的朋友圈想必也是个优雅的女士,但这个周末我爱慕的男人会来我家吃饭,他很挑食,印象之中我们吃过的菜品,他唯一喜欢的就是鹅肝冻,我希望父亲举办的这次家宴,能够合他的胃口。如有叨扰,请谅解。”
沈蜜一看,对方像是个有涵养的人,便也翻了翻她的朋友圈。总结一下就是:标准白富美一枚,父亲就职于医院,她的工作也在医院。
沈蜜谨慎之下,还是推脱了一下,回道:“您好,我并不是专业厨师,只是热爱制作美食,恐不能胜任,让您失望。”
白富美却回:“五星大厨易请,味道难求。”
沈蜜一愣,浓浓的知己感和充分的尊重让她动了心。
“好的,乐意效劳。”
...
原来“爱肖”小姐不姓肖姓周,叫周辛苑,她按照沈蜜的菜谱买好了所有食材顺路开车将沈蜜接到了家里。一进周家的门,沈蜜就放心了,周小姐家明显是书香世家,到处都是书籍字画,周小姐的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她来到,还十分亲切的打了招呼。
一般,请私人大厨是不会让厨师去洗菜的,但沈蜜第一次做,也没那么多讲究,就把周辛苑买来的食材都拿到厨房开始清洗,周辛苑也是个极有礼貌的姑娘,主动来到厨房帮她洗菜,沈蜜就去改刀。
两个女孩子忙忙碌碌,没过多久,厨房里就饭香四溢。
“我来吧。”周辛苑把沈蜜装盘的焦糖洋葱烤猪排端过来,使劲闻了闻,很优雅的笑了笑:“天哪,好香,你真的给我惊喜!”
沈蜜这人不经夸,美滋滋的笑笑,劲劲儿的切着彩色椒圈,知道自己职责所在,并不多话。
此时已是晚上六点多,周辛苑的父亲走过来,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到没到呢?”
周辛苑说:“您看您,急什么,每年您老生日,您这个得意门生不都准时到的嘛,何况这天还没有黑呢,他得等到天黑才能下班。肖逸有日光疹,白天不能出门的,您忘啦?”
沈蜜切菜的手一顿。
谁?是她听错了吗?
周父笑了笑,刚要说话,玄关处便传来了敲门声。
周辛苑调皮的冲父亲眨了眨眼,急匆匆的跑过去开门了。
沈蜜一愣,忙从厨房探出头去往出看。
门口进来的人,双手拿着礼品,一身FILA白色POLO衫,洗得很白,裤子也很熨帖,穿得不似平日得那样随意,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干净稳重。他浓黑的发丝和英俊白皙的面容,不说话时的冷峻,让女人看一眼就心动。
肖逸,是肖逸。
沈蜜把脖子一缩,大脑一片空白,她抬头看了看正在工作的油烟机,忽然想要化成一缕青烟消失在这里...

 


第 6 章

【沈蜜自知是个肤浅的人,她喜欢钻石水晶,喜欢一切漂亮的东西,在最烂漫的花季年华,她爱上肖逸的理由,也首先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至于性格人品,全用少女理想中的完美来填补。】
其实在肖逸到达之前,开朗健谈的周辛苑就一边剥葱一边提及过她的心上人,交待沈蜜一定要做好那道鹅肝冻,原因是“他”爱吃。
沈蜜也不是木讷的人,一边做菜一边就随口聊上两句,周辛苑笑着说:“他在我心中就是最帅啊,从小帅到大的那种。”
沈蜜自然未曾想到,周辛苑口中的那个帅哥就是肖逸,还配合着问道:“你们从小就认识啊?青梅竹马?”
不知为何,周辛苑似乎初见就与沈蜜很投缘,含笑谈及了许多关于她心上人的事情。
他的父亲是抗洪烈士,二十年前B市发洪水,为了救下被困在水里的周辛苑而牺牲,从此被周家视为救命恩人,周父将他视为己出悉心培养,他也很争气,从小到大成绩优秀,出类拔萃,后来果不负众望考上了B大医学院。
闲聊时,沈蜜怎么也不会把周辛苑口中的那个“他”与肖逸联系到一起,毕竟周父是B大医院现任院长,背靠着这样的大树,怎至于落魄到要去鬼屋做“医生”?
而此刻,这个“落魄”的肖逸,正衣冠楚楚的坐在饭桌前同父女俩闲聊,她却像个丫鬟一样站在厨房里围着油锅,烹炸自己的…自尊心。
沈蜜抬起手腕想看看几点了,才回觉自己的限量版手表早就卖掉了,只好硬着头皮端菜出去。
其实沈蜜知道这只是工作,不偷不抢,没有什么丢人的。可遇见了熟人,从小到大习惯被伺候的她竟然来伺候别人,难免觉得尴尬。
她的声音很小,垂着眸子,没有任何热情的把盘子放到桌面上:“鹅肝冻。”
有点像小丫鬟。
周辛苑眼前一亮,立刻双手合十,优雅的对肖逸说:“肖逸,你最爱吃的,我妈不在家,就请了个家宴厨师特地给你做的,她做的鹅肝冻特别好吃,你尝尝,合不合你口味。”
肖逸正与周父聊着什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闻听此言一转头,在鹅肝冻上一扫,便一抬头,视线落到沈蜜身上时,笑容忽然停住了。
他一怔,随即看向她身上的旧围裙,和她脸上尚未痊愈的挠痕…
沈蜜窘迫极了,立刻在围裙上擦擦手,转身进了厨房。
然而那道目光始终追随着她,肖逸的眉眼本就锋利,总是看得人无所遁形。
大概,他在幸灾乐祸吧。毕竟上次她还打了他一巴掌。
最后一道菜端上来的时候,她看见肖逸夹起一块鹅肝冻放在嘴里,见她过来,又撂下筷子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慢慢咀嚼。
周辛苑期待的看着肖逸:“味道怎么样?”
肖逸也不说话,挑起俊眉点点头,似乎很满意,又伸出筷子夹起一块,放到嘴里,意味不明的看着沈蜜,品尝着。
沈蜜忽然觉得,他嘴里嚼着的,是她的肉,喉结滚动时吞咽的,是她的血。
自尊心“嘭”的一声爆裂开来,沈蜜脸色一沉,嘴角却又翘起一抹和气的笑,一时间表情极其难看,她扯下围裙,在手里团了团,对周辛苑说:“周小姐,饭菜都已经做好了,我也该走了。”
来之前周辛苑已经把薪资转账给她,听闻她要走,也就自然说:“谢谢你,路上小心点。”
这一句话,像是得了老佛爷的特赦一般,沈蜜扭头就去拿自己的包,隐隐约约听到周父劝肖逸去医院工作的话,而肖逸始终不言语,只是温顺的应着。
出门的时候沈蜜的动作很轻,关门的一刹那,她竟透过门缝看见肖逸正看着自己,他的目光很复杂,被她硬生生用关上的门给切断了。
回来的一路上,沈大小姐的嘴巴撅的老高,说不上为什么心里不好受,总之,一想到肖逸的那双眼睛,她就很想跺脚尖叫。

离开了周家,晚上八点,阴云密布。
从美发会所里出来,沈蜜向后抖了一抖一头柔顺的乌黑长发,昂贵的头皮护理SPA物有所值,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像个精致的芭比娃娃。
若论五官,沈蜜不算美女,好闺蜜杨予曦总是用“一白遮百丑”来形容她。而且现在流行大双眼皮锥子脸的美女,沈蜜的包子脸单眼皮实在普通。尽管如此,她在街上也总是很惹眼,大抵是保养得当,头发、肌肤、玉足,身体的每一处无不散发着娇贵与精致。
一天兼职的钱,一分没剩,全部花在了美发会所。沈大小姐心情大好,全然忘记了遇见肖逸的不愉快。打了一辆出租车,沈蜜把漂亮的高跟鞋一收,优雅的关上了车门。
“师傅,去富奥私墅。”
司机透过倒后镜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如丝绸一般柔顺的长发上。
回家的路上开始掉雨点,刚开始的时候一滴两滴,忽然落下几颗大的雨滴,砸在车窗上,紧接着一场大雨倾盆而下。
“一会儿下去要浇到我的头发了…”沈蜜望着车窗外的雨雾,幽然兴叹。
司机微笑,一脸皱纹:“出门没带伞吧?跟我女儿一样。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迷糊,过了今天不顾明天。”

下车的时候,雨小了点,沈蜜用包包遮在头顶,快速的跑到高级公寓楼下,小花园里她养的花草还在外面,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了。
沈蜜心急如焚,不停有水珠落在头发上,显得十分狼狈,雨越下越大,她焦躁的用钥匙插门锁,可是无论怎么样都打不开,那钥匙每拧一下,就像是拧紧了她的细眉。
“不用试了。”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低音。
“谁?!”
沈蜜吓了一跳,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挺拔倾长的身影立在雨里,举着一把黑伞,半张脸隐没在伞下。
雨水打在伞上,布料发出闷闷的声响。
沈蜜心尖一凉,觉得那人诡异极了,便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曲弓膝盖,仰头自下而上朝那人看去,才发现对方竟然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肖逸?”沈蜜眉心微蹙:“你怎么在这儿?”
“门锁被你房东换了。”肖逸声音低沉的说。
沈蜜拍了拍受惊的胸脯,惊魂未定,把头脑里的恐怖片谋杀片全部甩开,忽然小脸一板,气不打一处来的怒吼道:
“肖逸!你有病吧!撑把破伞站我们家门口我还以为你是变态连环杀手!你吓死我了!”
“变态连环杀手?”肖逸凝眉。
沈蜜瞪了他一眼,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雨伞撑在自己头上,没好气的问:“你找我干嘛?”
肖逸还穿着去周家的那身衣服,很帅,很干净,雨水落在他乌黑浓密的发丝上,很轻易的就撩动了沈蜜的心弦。
这是个看脸的时代,尽管他肖逸的人品已经被沈蜜拉进了黑名单,可显然,她的少女心还是出卖了她。
肖逸白皙的脸颊上落了几滴水珠,看着她,也不生气,问道:“记得高中的时候,你是个挺文静的女生,原来脾气这么差…”
沈蜜立刻学他皮笑肉不笑的造句:“我还记得你高中时是个阳光少年呢!没想到把老同学介绍去那种龌龊的地方,原来性格这么阴暗!”
肖逸轻咳一声,忽然上前一步,站进了她的伞里,直视着她。
她比他站得高了两个台阶,两个人一下子变成了面对面平视,第一次站得如此之近,沈蜜觉得,这空气有点…不够用了。
沈蜜僵直着举着伞,眨眨眼,明显感到心脏漏了一拍,像是梦见下楼踩空的感觉。
肖逸看着她,虽然面无表情,眼中却多了几分真诚:“我找你是为那天的事情道歉。还有…欠你钱的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沈蜜像是被滴在了琥珀里一样,紧紧地攥着雨伞,脑子已经不转了。
“你…你终于肯承认你欠我钱啦?多少来着?”
肖逸睁着漆黑的眼眸,无缝对答:“20万。”
“20万…也没多少啊…”她被他的眼睛看得,心如鹿撞。
他的眼睛很深邃,睫毛浓密而卷翘,眼睑每动一下,都像是蜻蜓抚水,波动她心湖的一圈波纹。
沈蜜自知是个肤浅的人,她喜欢钻石水晶,喜欢一切漂亮的东西,在最烂漫的花季年华,她爱上肖逸的理由,也首先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至于性格人品,全用少女理想中的完美来填补。
肖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认真的说:“对我来说,就很多。”
他说着,将手里一直攥着的一张银/行卡递给她:“这是我目前的积蓄,只有十万,密码是123456,剩下的十万,怎么还,听你的。”
他大概是攥着这张卡站在这里等她很久了吧,十万块钱,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全部的身家,他要攒多久。
可他现在毫无保留的还给她,只为不欠。
沈蜜接过那张卡,忽然又对他改变了看法。
或许他们之间真的有误会。
“肖逸啊…”她极其认真的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了啊…”
肖逸离她很近,幽幽的发香传来,令他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在她的头发上。
沈蜜说:“你忽然就离我这么近…用你那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我…你就是说钱你不还了我估计也会点头的啊…说不定我还会倒贴点呢…”
一句玩笑化解了误会和尴尬,让肖逸忽然“嗤”的一声笑了。
“没那意思,”肖逸带着淡淡的笑,退出雨伞,此时雨已经停了,他站在花坛边上,抽出一根烟来在手心磕了磕,点燃,他的双眼微微迷起,吐了一口烟雾,说:“你给个期限,别太紧,我想想办法。”
沈蜜撑着伞下了台阶,竟然有些留恋方才他靠近的那一瞬间,她走到他身旁把伞收起来递还给他,小心翼翼的说:“我觉得你很厉害啊,这么年轻就能自己攒住这么多钱。这十万块钱我收了,剩下的两万我就不要了。”
肖逸道:“是二十万。”
沈蜜没什么概念的样子:“哦,那也不要了。”
在她的概念里,两万和十万并没什么区别。
肖逸下意识的挑起眉头,忽然微微眯起眼,静静的盯着她看了几秒,看得沈蜜怪不好意思的。
沈蜜把头发掖到耳后去,双手交叉垂在小腹前,搓了搓:“你是在看我的头发吗?是不是还不错?我一周做一次护理的,今天被雨淋湿了,要不然会更好看…”
沈蜜看见肖逸的嘴角陡然上翘,他的唇很好看,他深深的吸上一口烟遮盖住嘴角的那抹笑。
良久,肖逸熄灭了烟,插着口袋挺直身子看着她,递给她一把钥匙,正色道:“你今晚就住我家,我去哥们儿那里凑合一晚。你介不介意?”
他能这样说,实在出乎沈蜜意料。他的语气里丝毫没有让人觉得有任何想法,肖逸总是个利落的人,说一不二。
沈蜜回头看看门上崭新的锁,无奈,一边接过钥匙一边感激的看向他:“介意也没办法啊,下雨天我总不能让自己露宿街头吧,人家今天新做的头发…”
肖逸沉着片刻,问:“我待会儿还有事,不能送你,你还记不记得去我家的路?”
沈蜜摇摇头:“不记得了。”
肖逸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把空烟盒一撕,隽秀有力的写下一串地址和电话号码,递给她,附上一张公交IC卡。
“巷子深,害怕了打我电话。”

第 7 章

【本小姐什么都吃过,就没吃过亏。】
肖逸果真一夜未归。
沈蜜按照他给的地址,找到了肖逸的家,这栋楼虽然有些旧,可地段很好,老旧的楼体上写着“拆”字,估计很快就要动迁了。
肖逸的家住在顶楼,楼道里的灯要用力跺脚才能亮,沈蜜夜盲,扶着墙壁上楼,摸了一手灰,好不容易爬上了楼,沈蜜拿着钥匙进了门,摸索着打开灯,第一眼就看到了锃亮的地板。
地板已经被擦的发白,装修是九十年代的风格,两室一厅,门框壁柜多为木质,虽然很老,但在那个年代应该算是不错。客厅里挂着一幅全家福,年轻的爸爸妈妈和一双满眼童真的儿女。照片里的肖逸也就八岁,抿着小嘴唇,背着手小老头一样的站在妹妹旁边,而妹妹则调皮的举着剪刀手放在肖逸的脑后。
沈蜜喜欢看这样的全家福,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墙上的石英钟发出很清晰的声响,沈蜜脱下鞋,中规中矩的放进鞋架里,穿上一双大拖鞋进了屋。
朋友借住一晚而已,她并没有随便乱动别人东西的习惯,便四周扫了一眼,找了一间卧室推门进去。
这是肖逸的卧室没错了,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和一个玻璃门的书柜,书桌上摊开着书和笔记本,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字,画着沈蜜看不懂的手绘解剖图。
墙上也画着几幅人体构造图,有的地方还被肖逸做了标记,冷不防看起来怪吓人的。
沈蜜有点洁癖,一般情况下都是不会睡别人的床,加之害怕那些人体剖面图,便随便洗洗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才六点多,就有人敲门。
沈蜜以为是肖逸回来了没有钥匙,便问都没问就把门打开了,没想到门口站了一个女人,定睛一看,沈蜜如临大敌。
这女的小小的个子,利落的短发,运动装,女生男相,正是那天在鬼屋挠她的小护士,脾气暴爱挠人,人称梅超风的小梅。
小梅见到她在肖逸的家里,也很惊讶,一时有些结巴:“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沈蜜胸口堵着一口气,当即抱着肩膀堵在门口:“大早上的,敲什么门!不知道会打扰人睡觉?”
小梅有些不自然:“我每天这个时间跑完步都是要找肖哥一起上班的呀!肖哥呢?”
沈蜜看得出小梅对肖逸有意思,故意说:“他在床上睡呢,今天不跟你一起了。”
小梅皱了皱眉,不高兴的表情跃然脸上:“不可能啊,肖哥从来都是清晨起来上班的,今天怎么了…”
沈蜜故意抚摸了一下自己纤长的脖颈,搔首弄姿的说:“男人赖床肯定是累了呀,你这种暴躁的男人婆怎么会懂呢?”
“你骂谁男人婆呢?”小梅脸色一板,上前一步与她对峙。
以小梅对肖逸的了解,他绝不是那种随随便便会把女人往家里带的人,这个女的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沈蜜始终记得小梅的仇,当即瞪圆了眼睛用身高优势俯视着她:“怎么着,就说你呢。”
小梅刚要顶两句,却听见身后的楼梯处有脚步声,沈蜜越过她的身子向后一看,是肖逸回来了。
“你骗人,肖哥根本不在你的床上。”小梅这才高兴的笑了,小声揭穿她。
沈蜜一愣,心里涌上一股坏念头,上次被她挠花脸的仇,还没报呢!
想到这里,沈蜜看了一眼正在上楼的肖逸,忽然推开小梅,捂着脸惊呼:“我都说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你干嘛又挠我!”
肖逸老远就听到了沈蜜的哭声,看到小梅的背影,立刻快步冲上楼,一把将小梅从门口拽了出来,迫使两个女人拉开距离!
“小梅你干什么!怎么又动手!”肖逸不明情况,责备小梅。
小梅也没想到沈蜜会突然来这么一出,本来脑子也笨,一时间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没…她…”怎么会有这种女人!
沈蜜当即捂着脸,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跑回屋里,趴在沙发上小声的啜泣起来,一边哭一边用眼睛瞄着门口的动静。
只见肖逸皱着好看的眉头严肃的对一脸无辜的小梅说:“小梅,你先去上班!不用等我。”
小梅见他生气了,刚要说什么,沈蜜的哭声就加大了几分。
小梅反而被气笑了,百口莫辩:“肖哥,这女人她太欠揍了,简直就是一心机婊。”
小梅说罢,目露凶光的朝沈蜜这边看过来,手指着她,气得哆嗦。
肖逸看着沈蜜柔弱的样子,像是对哥们一样推了小梅一把:“我说你怎么回事?爱动手的毛病改不了是吗?”
小梅无奈,只好认栽:“成成,算我倒霉,你们男人都喜欢这种一推仨滚儿的主儿。”
肖逸踢了她一脚,小梅嬉皮笑脸的躲开了,转身下了楼。
沈蜜趴在沙发上,呜呜的哭,实则奸笑,心里暗爽:大仇已报。
肖逸走过来,手里提着一把黑伞,立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有些歉疚的问:“吃完饭没,冰箱里有面包。”
沈蜜怕露馅,捂着脸,使劲儿找出想打呵欠的感觉,一抬头,蓄了满眼的泪,怯怯的说:“还吃什么面包呀,一大早的又被挠了,她一看到我在你家里睡,就跟疯了似的…你都交了些什么朋友呀…”
她可怜巴巴的样子,看起来倒真的是娇弱,男人面对女人眼泪的时候判断力就会下降,肖逸眉峰紧锁,也觉得于心不忍,便说:“我替她道歉。”
沈蜜委屈的皱眉,给个台阶就下:“人家不喜欢吃面包,一会我离开的时候买碗粥吧…”
肖逸放下伞,走进了厨房,从储蓄罐里倒出点白米来,一边淘米一边说:“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吃完早饭再走。”
沈蜜自然是乐意的:“肖逸,你心肠真好。”
厨房里传来肖逸的声音:“你以后在外面也要会看脸色,有些人是不能硬碰硬的,会吃亏。”
沈蜜去洗手间照镜子,假装说:“本小姐什么都吃过,就没吃过亏。不过这次还挺幸运的,没被挠出血。”
她撒完谎,自己还吐了吐舌头。
沈蜜从洗手间出来,走到厨房,看见肖逸在淘米,他修长的手指抓住盆子的边缘,正要把水倒进池子里,忽然停了下来。
“淘米水你要不要?”
肖逸忽然看着她问。
沈蜜一愣: “要来做什么?”
肖逸看着她柔顺的秀发说:“淘米水养发,理发店的护理都是化学成分。”
沈蜜“哦”了一声,立刻去洗手间拿小盆子来接。
米白色的水从他的盆里落下来,到了她的盆里,沈蜜小心翼翼的接着,偷偷的瞄他一眼。
“你对女孩子都这么好吗?”沈蜜问。
肖逸收起水盆,一边围着灶台忙碌一边答:“这就叫好么?”
“挺好的啊!简直和前几次见面大相径庭。”
肖逸眼也不抬的说:“只是觉得你人还不错。”
“我现在也觉得你人不错。”沈蜜傻笑,端着满满一盆淘米水屁颠屁颠的去了洗手间。
前所未有的和谐融洽。
她把头发低进水盆里,沾湿,轻轻的揉搓,手放在置物架上胡乱的摸来摸去。
“肖逸,你家洗发水放在哪里?”她大声问道。
厨房里传来电饭煲开始工作的“嘀嘀”的声音,肖逸走过来,大手精准的握起一个瓶子,递给她。
沈蜜用双手把头发往水盆里一捋,低着头,露出纤长的后脖颈,举起一只手,用手心接着:“倒我手里。”
肖逸愣了一下,抠开洗发水盖子,挤在了她手心里一些。
沈蜜一边往头上揉一边笑笑:“谢啦!”
“客气。”肖逸放下洗发水。
洗手间有些窄,肖逸似乎是很不习惯家里有个女人在自己的洗手间洗漱,很快就走了出去,替她关上门,进了客厅。
等沈蜜用肖逸的淘米水洗好了头发,粥也煮好了,满屋子飘着米香,肖逸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抽烟。
“肖逸,哪条毛巾是擦头发的?”洗手间里又传来了沈蜜的声音。
肖逸立刻站了起来,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走到洗手间扯下一条白色毛巾递给她。
沈蜜把毛巾盖在头发上一撮,抬起头,撩了两下,颇有女人味。
肖逸再次出了洗手间,坐回沙发上,把熄灭的半根烟重新点上。
沈蜜穿着拖鞋擦着湿发走出来:“你今天不用上班啊?”
“一会儿。”肖逸的目光始终盯着热闹的电视机。
沈蜜在厨房转了一圈:“你没做菜啊?”
“我只会煮粥。”肖逸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