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宣旨吧,她想当皇后想了一辈子,生前来不及,就死后吧。”他将圣旨递了出去。
大太监领了圣旨出门,内殿里传来婴孩的啼哭声,或许小娃娃也知道自己的母妃没了。
卫景捏了捏眉心,他没来由得感到一阵心慌厌烦,一切都不是按照他的计划来走的。
作者有话要说:有女袁喵喵,肠子悔青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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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樱桃小口

袁妙妙的丧礼非常盛大,后宫上下妃嫔全部去跪哭号丧。像袁常在这种位份的人,都进不去妙仙殿,还是在殿外哭一哭而已。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贵妃生前体察朕意,操持后宫,劳苦功高;贤淑良德,秀外慧中;替朕生下了三皇子,在朕心中,她早已是母仪天下的正宫皇后,然而生前未能受封,唯有留下死后名。封袁氏为后,赐封号嘉得。”

太监尖利的宣旨声,几乎让妙仙殿殿内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袁妙妙对这圣旨没什么感觉,别说封皇后,哪怕封她当女皇帝,那也与她无关了。此刻她正处于极其难熬的状态,鼻子发痒,努力捂住嘴巴,才没让自己打喷嚏发出声音来。若是殿前失仪,卫景那翻眼狗能让人扒她一层皮。

“你用辣椒粉小心一点,康公公的鼻子灵得很。”她偏过头好心好意地劝了一句。

没想到只是招来一个白眼,跪在她旁边的恰好是被她在胸上险些戳出俩窟窿的卢娘子,此刻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落雨。那帕子一角上沾了红通通的辣椒粉,若不是有浓烈的香气遮掩,恐怕早就露馅了。

康公公是专门伺候皇上的,他师父李德更是皇上身边第一红人。他与东笙乃是同乡,关系甚好。此刻他估计是受了皇上的吩咐,出了妙仙殿慢悠悠地走着。

袁妙妙一下子就看见了他略微泛红的眼眶,心里无比宽慰:这小康子还算是有人情味儿,至少晓得哭一哭,不知道他主子卫景又是怎么想的。

或许是袁妙妙看他一时出神,竟然被小康子抓了个正着,他眼睛一瞪,袁妙妙立刻装怂低头,拿起锦帕开始哭天抹泪起来。

没法子,卫景身上的一根汗毛都贵重千金,更何况是个人了。

康公公见那袁常在瘦小得可怜,身上的宫装都不是今年最新的,想来日子过得艰苦,本想放过她。哪知这小妮子哭得那叫一凄惨,完全展现出一个教科书般的哭法,把他都弄得浑身抖了抖,当然也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袁妙妙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走过来,不由握紧了手中的帕子,不过心里却有几分满意。

只希望小康子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梯子已经替他搭好了,能不能找到给卫景泄愤的靶子,就得看他的鼻子是否真如传闻中那么好用了。

“这位娘子,您手里这帕子让奴才瞧瞧。”康公公弯下腰,温声细语地说着,抢走帕子的动作却极其强硬。

“辣椒粉,闻这味道不是御膳房炒出来的。”康公公冷笑,“卢娘子,皇上早已有话传出来,嘉得皇后娘娘生性豁达,最瞧不惯装腔作势,你若是哭不出也不强求。拿个辣椒粉熏算怎么回事儿啊?带走!”

他手一挥,立刻走上来两个太监,手脚麻利地将她拖走了。

“这西南风刮得好啊,奴才怎么还闻见辣椒味儿呢,不知还有哪位主子用了?”康公公吸了吸鼻子,慢悠悠地往回走了两步。

“于贵人,带走。”

不过转眼间,连续拖走了两个人,虽说位份都不算高,但是也足够这些人警醒的。一个个低眉敛目地跪在那里,甚至哭都不敢大声,生怕惹得这位康公公注意,再被检查出什么不妥来。

“嘤嘤嘤——”唯有袁妙妙哭得动情,哭得感人,哭得发自肺腑。

自己再不哭,就没人真心替袁妙妙哭了。

想她当日在妙仙殿自得的快要飘飘欲仙,结果不过眨眼间,她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到现在还没查出凶手。卫景那个混账东西,雷声大雨点小,说什么要替她彻查,还发了大脾气,那又有什么用!

一个屁都没听见他放。

袁妙妙,你说你死得有多惨,死了还不得安生,投身到一个可怜小常在身上,上位之日遥不可及。指不定哪一日行差踏错,得罪了宫中高等级的妃嫔,就直接枉死了。

“袁常在?”康公公浑身一僵,本不欲管她,哪晓得这位小常在越哭越伤心,活像自己爹娘死了,而且整个殿外都只能听见她一人哭。

“袁常在。”他连唤两声,才让她停下,却见她太过动情,竟是不停地打起嗝来。

“公、公公,何、何事?”

短短的四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好似马上就要抽过去一般。

“您声音小些,那位不喜女人啼哭如婴孩声。”

袁妙妙的脖子似乎被人掐住了一般,一声都发不出了。虽说康公公没有明确地说出来是谁,但袁妙妙却知道他指的是卫景那狗东西。

九五之尊不喜娃娃音的女人,还是被她灌输的,因为她没有,而且她觉得这样的女人能作矫情。

对于她这种遭天杀的偏见,现实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

真好,报应来得这么快,她的侍寝之日遥遥无期。

一场替皇贵妃哭丧,袁妙妙兵不血刃地干掉了两个仇人,昨儿欺负她的三个人就只剩下晚小仪。等到她们这些殿外的妃嫔被恩准离开的时候,晚小仪还勾着头看了她几眼,当袁妙妙回望过去的时候,她像是撞见鬼似的立刻转身离去,生怕她再像之前两个那般,不明不白地就被抓住了。

“你福大命大隔得远,小康子没有闻见你身上的辣椒味,否则这会子你就去作陪了。”袁妙妙甩了甩手上的锦帕,脸上露出几分嘲讽的冷笑。

袁妙妙甩手离开的时候,就见到晚小仪站在靠远的地方安静地等着,显然她在等殿内位份高于五品的妃嫔。

“常在,究竟怎么回事儿,奴婢瞧着于贵人和卢娘子皆被带走了。您没事儿吧?”翠竹连忙走上前来搀扶着她,低声询问了一句。

就见袁妙妙轻轻挥手,脸上带着无所谓的表情,将前因后果大概讲了一遍。

“晚小仪肯定是在等姚容华,要告您的状呢。到时候添油加醋这么一说,即使这事儿与您没有关系,那姚容华也绝对不会客气的。”

袁妙妙倒是显得镇定,只不过赶回去的脚步倒是加快了不少。

“她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不出半个时辰,殿内的妃嫔也被放了出来,除了几个与嘉得皇后生前关系较好的主动留下来,其余人都不想触皇帝霉头。免得本想装得情深意切,在皇上面前露脸,结果却因为哭得不到家被整治了,那才叫得不偿失。

之前外面被抓着两个位份低的小妃嫔,殿内的人也有所耳闻。嘉得皇后死了,九五之尊的脾气也越发阴晴不定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犯病。

姚容华皱着眉头,她匆匆赶出来的时候,就见到不远处等着的晚小仪,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等稍微走远了些,才凑到一起。

“容华,袁常在那个小蹄子不知道怎么忽然转性了,总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她是不是药吃多了,上赶着找死呢?”晚小仪有些惊慌地问道,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昨日还与她一起欺负人的人,现在已经生死未卜了,任谁都不会心里好过。

“她若是找死还好了,你瞧瞧你们仨加她,最后死的是谁?今儿这一切还不够说明一切吗?”姚容华生就一张樱桃小口,红润又水灵,此刻哪怕语气不好,但是看她那一张一合的红唇,也会觉得赏心悦目。

“她是一夜之间便聪明了吗?还是有什么高人指点?”

姚容华摆手:“她若是变聪明了,就不会自己出头,这种时候谁掐尖谁倒霉。她手里可是有一副好牌,只是不会利用罢了。”

她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晚小仪不知道她所说的好牌是指什么。

她们欺负袁常在如此之久,都没瞧见她背后有什么人撑腰。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既然那袁常在是个傻的,就希望她一直傻下去。

“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就算小蹄子不找人,说不定他们瞧见她最近如此活跃,难保会主动帮她。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还是尽快做掉她!”姚容华轻声嘀咕着,目露狠光。

“容华,小蹄子来了。”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袁妙妙迎面走过来,脸上还带着几分甜美的笑意。不过她们不是男人,不会怜香惜玉,相反还觉得她这种表情是在挑衅。

看着她那张明媚至极的娇俏脸蛋,姚容华只觉得心头涌起一股怒火,暗自咬紧了牙关。心想着只要她走到自己面前,就立刻让人赏她两耳光,然后拖到没人的地方去,将她那张脸划得稀巴烂,看她还如何出来招摇。

“常在,那位就是姚容华。因她嘴唇红润好看,皇上甚喜,经常——”

翠竹害怕袁妙妙个小糊涂又记不得人,大老远瞧见了姚容华就立刻低声耳语介绍。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袁妙妙打断了。

“皇上甚喜她朱唇粉面,樱桃小口,甚是宠幸了一段时日。还曾言道:姚容华喂给他吃的东西,要比寻常的美妙几分。”袁妙妙冷哼了一声。

不要脸的狗东西卫景,口水就那么好吃!

这位姚容华她当然认得,就因为这事儿,让袁妙妙在九五之尊面前黑了脸。敢在她面前夸别的女人,真是死性不改,为此两人闹了一阵,最后以九五之尊对姚容华失去了兴趣为止。

005 当面挑衅

对于袁常在好容易精明一回,翠竹表示诧异,竟然知道的比她还要详尽。不过她依然不放心地叮嘱道:“奴婢觉着姚容华对您有很大的敌意,您要小心。”
袁妙妙早就心中有数,她隔了大老远就对着姚容华二人行了一礼。还不等姚容华唤她过来,袁妙妙就转身快步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婢妾见过许婕妤。”
翠竹跟着她的步伐,结果一转脸就已经看见袁妙妙行礼,她也立刻跟着福身。额头上不由得冒出了一阵冷汗,容华是正四品,婕妤乃是从三品,这位许婕妤刚好压了姚容华一头。而且她们俩恰好是死对头,袁常在显然是瞅准了这个时机,特地在姚容华面前行礼的,这行为等同于挑衅。
袁妙妙行礼的姿势标准异常,挑不出一丝差错,实际上内心里则是诸多别扭。毕竟对着往日自己的追随者行礼,高低位置对调,心理不是那么容易调整的。
许婕妤是她的人,或者说是已故嘉得皇后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九五之尊当日在她面前夸了那么一句姚容华,无论是有心为之,还是无心之过,她都是气愤难平的。
为此她就挑了一位美人,声如黄莺,唱曲极其动听。一下子就夺了姚容华的宠,在位份上,她也特地给了婕妤,仅比容华高出半级,但就是这半级,也足够把姚容华往脚底下踩。
袁妙妙那时候觉得还不解气,就把她们二人分配到一处宫殿去,只不过许婕妤住主殿,姚容华住偏殿。所以她二人势同水火,见面就掐。
许婕妤靠着当初袁妙妙的心血来潮,就能抓住这机会,青云直上,显然是有心机的。此刻她瞧见袁常在低眉顺眼的模样,再一对比不远处怒发冲冠的姚容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种送上门的联盟,她不会往外推,至少在这个时候要好好地折磨一下姚容华。
“起吧,我见你面善,与我家中那嫡亲妹妹有几分相似,不如到本嫔的宫里去坐坐。”许婕妤直接握住了她的手,态度亲昵。
袁妙妙笑颜如花,摆出一副傻白甜标准的姿态。你说我是妹妹,我就把你当亲姐姐供着。
看着两个人亲如姐妹地离开,姚容华恨不得喷出一口火来,两个她最讨厌的人凑到了一起,还走得那么亲近,当真是要让她呕出一口血来了。
“容华——”
晚小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姚容华挥手制止了。她的眼神冰冷而专注地盯着她二人离去的背影,浑身都散发这一种爆发之前的宁静,那种低气压的胁迫感绝对不容忽视。
“小贱蹄子还真的要跟我作对啊,竟然去找姓许的那个贱人,她活得不耐烦了,我今晚就要她的狗命!我不信那个许贱人有三头六臂,半夜里还能救她!”姚容华气得一巴掌打在旁边的花草上,原本盛放的月季,上面的花瓣立刻被打得七零八散,可见她的力道之足。
不过姚容华也讨不了好,那月季的花枝上都是刺,她的手腕上就被划了一道血痕。
“来人,把这盆月季刨了丢出去。”她只有把脾气降到这些花花草草上面了。
一旁站着的晚小仪,十分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生怕姚容华将怒火发泄到她的身上来。
*
“皇上,您要不要先去榻上休息一会儿?”李德走进内殿的时候,就瞧见九五之尊手撑着下巴,眼睛紧闭,像是已经睡着了一般。
卫景睁开眼,眸子里没有丝毫睡意,相反还冷静异常。
“外面的人都走了?”他的声音十分低沉。
李德点头:“走了,只剩下贤妃娘娘不肯走,说要好好地陪着皇后娘娘说说话。”
卫景轻哧:“人都死了,姐妹情深给谁看?给朕看的吗?朕都觉得恶心。”
“恶心,真他妈恶心!”他像是被什么触怒了一般,竟是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
李德不敢言语,看着脚边散落的几十本奏折,心里不由暗叹:皇上这骂得究竟是谁?若论深情,谁也不如他表现得多吧,已经连续好几日在妙仙殿了,甚至把所有的奏折都搬到这里来。若不是怕史官记载嘉得皇后是祸国妖后,他都想把罢朝一日,改成罢朝七日了。
“哇——哇——”睡在里屋的三皇子,似乎是被他这暴怒声给吓到了,直接哇哇大哭起来。
东笙和西容连忙轻声哄着,孩子的哭闹声逐渐消散,皇上脸上的暴怒神色也稍微缓和了些。
“还有什么事儿?”他坐了回去,头倚在椅背上,满脸的疲惫。
李德挥挥手,身边的小宫女们立刻轻手轻脚地将奏折捡了起来。
“小康子先前在殿外发现两位用辣椒粉催泪的妃嫔,暂时看管了起来,问您如何处置?”
“能怎么处置,杖毙。妙妙她喜欢掌控后宫,朕正愁没人下去伺候她呢,正好送来两人。以后这种多多益善,再有谁不想哭给我假哭的,都去陪葬!”卫景说着说着又有发怒的预兆。
李德领了旨就默默地退下了,他实在是不想在皇上面前碍眼。
卫景轻轻垂眼,看着跪在他脚边收拾地上狼藉的宫人,想着这里的一景一物都是袁妙妙生前布置的,又是没来由得一阵心烦意乱。
他讨厌脱离他掌控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情感。
袁妙妙好不好?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否则他也不可能宠爱她如此久,人美声甜身段软。他喜不喜欢袁妙妙?答案依然是肯定的,原本这样陪着他也挺好,他想宠多久就多久,把她捧上皇后位。可是当原来所有设想的一切都化为泡影,他要习惯没有袁妙妙的生活,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九五之尊乃是真龙化身,却控制不了生老病死。悬崖勒马也好,以免把那小滑头真的宠成了祸国妖妃。
*
花女殿之中,处处繁花似锦,各色的奇花异草随处可见。
袁妙妙适时地摆出一副惊叹万分的神色,果然瞧见许婕妤脸上自得满满。
她身后的宫女极会看人脸色,立刻出来溜须拍马:“这花女殿是嘉得皇后亲自取名题字的,殿内布局也是皇后娘娘找了匠人设计的,但凡宫里有什么花,定先要在花女殿内栽上一盆,每日光看护花草的宫人,就足有十几位。皇后娘娘说了,这宫殿就是特地为了我们婕妤打造的…”
小宫女滔滔不绝地说着,口齿清晰,眉眼含笑。显然她改不了之前宫人的一个特点,那就是得了皇后娘娘的宠,比得皇上的宠还要实在。
皇上宠一时,皇后娘娘很可能宠半辈子呢。
袁妙妙的脸上还是惊叹和佩服连连,实际上心里则是波澜不惊。这种把她夸上天的话,她之前听得耳朵都快出茧了,现在当然是引不起任何兴趣。
况且现在嘉得皇后都已经死了,再说什么也没用,她也不可能从棺材里面爬出来,给许婕妤升位嘉奖。
而且她当初建造花女殿也不是宠爱许婕妤,只不过是心血来潮。花女殿,养花之女的宫殿。后宫里所有的奇花异草都先种在花女殿,并不是荣宠花女殿,而是袁妙妙把这里当做她的后花园了。
许婕妤和姚容华在她的眼中,与这些花花草草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娇嫩如花。稍微怠慢了两分,就失去几分好颜色,若是几日不搭理,就很可能死了。而且一些风吹雨打,蛇虫鼠蚁,也是这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朵的天敌。
她正这么想着,就见几个宫人凑到一起,小心翼翼地将一株枯萎泛黄的花草挖了出来。活物再美,死掉了也只有被随意抛弃的命运了,这些人可不会管它们生前如何漂亮。
两人慢条斯理地踱步到内殿里,总算是能有个坐的地方了。
“不知袁妹妹这次拦下我,所为何事?”许婕妤显然对袁常在的表现十分满意,连称呼都跟着变得如此亲昵了。
袁妙妙轻咳了一声,暗想着总算是要进入正题了。
“想必之前在殿外发生的事情,婕妤有所耳闻。于贵人和卢娘子用了辣椒粉假哭被带走。”
许婕妤听到之后,低声道:“是有所耳闻,可有什么不妥?本嫔是坚决没用那些东西的,看这花女殿你就该知晓了,我与皇后娘娘虽是身份差距甚远,但是她待我如亲妹妹,我也视她为亲姐。得知她红颜命薄,竟这么没了,我真是…”
她说着说着,竟是直接从袖口里摸出锦帕,仔细地擦着眼泪。
袁妙妙轻咳了一声,尴尬了片刻,也掏出锦帕按了两下眼角,表示对于嘉得皇后逝去的痛楚,以及对于她们姐妹情深的感动。
“是康公公发现她们的,奴婢离得近,听他模糊地提了一句,那辣椒粉不是出自御膳房,而是后宫哪位娘娘殿里头的小厨房。奴婢不敢肯定,但是他似乎提到了花这个字…”
她欲言又止,并且频频偷看许婕妤。
许婕妤如遭雷击,花什么,花女殿吗?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日更哈,我尽量固定一个点更新,有存稿但是不想放进存稿箱里TAT
我也是懒到一定境界了o(╯□╰)o

006 暗中筹谋

“也可能是婢妾听错了,许姐姐不用放在心上。我拦住你,是因为婢妾害怕姚容华,觉得您面善可亲,就跑来了。姐姐不会怪我吧?”袁妙妙见她这副呆愣的模样,心里甚为满意。
但是她也不会紧迫逼人,一切还是得要许婕妤自己去想,自己查。她也只能帮到这里了,连小康子随口说的一句话,都被她利用了起来,还意有所指的添油加醋一番。想必还算聪慧的许婕妤,会找到真相的。
“许姐姐,婢妾早听说花女殿里面的百花茶十分清甜可口,不知我能否有这个荣幸,今儿能尝一尝?”袁妙妙将这个话题丢开,脸上摆出一副极其期待的模样。
许婕妤原本还在心里盘算这小丫头的话有几分真假,又是否想到了其中诸多关节,才到她面前来说这一番话,是不是想借助她的手扳倒姚容华。
但是这想法刚在她的脑子里过了一圈,就听见袁常在的话,不由哭笑不得。
一应的茶具被端了上来,泡茶的宫女手腕功夫十分了得,热水冲泡,种种繁复的工序过后,鼻尖就萦绕着一股浓郁不腻人的香气。
这香气是由茶香和花香混合而成,吸入鼻腔之内,立刻流窜到身体四处,像是周围的穴道都被打开了一般。
袁妙妙喝茶之前轻轻抚了一下茶盏口,才端起茶盏轻抿,幽香的茶水入喉,那种甘甜的滋味当真是百喝不厌。
这养花之女住的宫殿,花养没养好,她是没看出来。但是这百花茶倒是调制的不错,没有白费她当初捧人的心思。虽说现在她只是一个七品小常在,无法经常喝到这茶,但是总有一日,她能再次爬上那高峰,重新当回人生赢家。
等袁妙妙走的时候,许婕妤还让人递上了一个茶包给她,显然是送给她喝的。
“百花茶制作困难,原本都是做出来送给皇后娘娘的,如今她…茶不能浪费了,姐妹们分一分也就没了,还剩下这点,你拿回去喝吧。”
袁妙妙也没客气,直接收下。说实话这巴掌大点的茶包,平时她真的没有放在眼里。自从有了百花茶之后,袁妙妙曾经请专门的制茶师傅进宫,将技艺交给了部分宫女,这百花茶往年都是用大罐子装着送到妙仙殿去的,何曾有许婕妤说的这般困难。
袁妙妙前脚刚走,许婕妤就招了小厨房的总管事来问。
花女殿只有一个小厨房,但是两位主子要用,而且这俩主子碰到一起就跟乌眼鸡似的,斗得昏天暗地。为了防止出现投毒这种事儿,只有把厨房一分为二,各不打扰。
但是每个宫殿小厨房的总管事,并不归她们管,而是由袁妙妙统一调度。这也是当初袁妙妙定下的规矩,并且还一清二楚地写在宫规里,就怕有些人不听话,到时候互相倾轧,把后宫弄得乌烟瘴气。
民以食为天,谁主管了吃食,谁就有非常大的权利。
不得不说,袁妙妙此举甚为有效。诸多心怀不轨的妃嫔都非常忌惮,小厨房的总管事被她牢牢把控,万一哪一日袁妙妙看谁不爽了,就投毒暗算了,谁还能抵挡得住?
当然此刻已经成为小常在的袁妙妙,根本不想提这件事儿,往日颇为自得,以为此举把控住后宫了,现在她只觉得丢脸。因为别人没死在吃食中毒上,第一个中招的倒是她自己,当真是莫大的讽刺。
“姚容华那边最近可否有厨娘炒了辣椒粉?”她直奔主题。
总管事明显犹豫了一下,在许婕妤地紧迫盯人之下,还是点头了。
“奴婢没有亲眼瞧见,但是奴婢前几日晚上看见小厨房似乎有说话声,就去瞧瞧。的确闻见了一股呛鼻的辣椒味儿,但是姚容华身边的大宫女说是容华想吃辣白菜,就让小厨房连夜开火了。奴婢没有进去,等第二日过去的时候,没有一点辣椒味儿,您这边几位厨娘宫人也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奴婢就没有放在心上。”
许婕妤皱紧了眉头,这事儿不好办。炒辣椒粉的味道一向很大,即使开窗通风,也会有残余的味道。但是第二日过去了,却无一人知晓,肯定是姚容华那边连夜处理了。
“没想到她竟然变得如此谨慎了,连炒个辣椒粉还要偷偷摸摸的。”许婕妤冷哼了一声。
一旁的宫人们没有一个敢说话的,但是对于许婕妤这样的话,她们都心有戚戚焉。
能不谨慎吗?这两位主子都掐得昏天暗地,做梦估计都在置对方于死地。若是还不小心些,恐怕刚出门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有什么法子证明,这几日姚容华的厨房里做过辣椒粉吗?”
总管事摇头,再摇头,根本不敢抬眼看一下她。
许婕妤的心里憋着一通火,不是自己人就是这点儿不好,做什么事情都不尽心。如果是她的人看到了小厨房半夜异动,而且还有姚容华的大宫女守在门外,估摸着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混进去,至少要知道他们究竟要干什么,而不是像这个总管事一样,只想着两不得罪,安稳度日。
“你要想好了,你是皇后娘娘的人,本嫔也是皇后娘娘的人。那个姓姚的贱/人则是皇后和本嫔的仇人,如今她用辣椒粉亵渎皇后娘娘,是不是该受到惩罚?你若是还有半点良知,就立刻把你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以免出现什么差错,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许婕妤厉声逼问着。
最终这总管事还是开了口,皇后娘娘已经去了,没人能当他们这些人的后台了。厨房总管事总是要选一个人来效忠,相比于姚容华,当然是位份更高的许婕妤要稳妥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