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提议让苏九扮成苏家小姐,在他们心里,也是认为让一个男人扮成女人。
直到现在看到穿着女装和梳洗干净的苏九,简直是换了一个人站在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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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女魔头


乔安上下打量苏九,说实话,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苏九的真容,不由的轻笑了一声,“挺好的,至少不用担心穿帮了。很好,很好!”
乔安连说了两个很好,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跟着说好。
苏九皱了皱眉,“可我怎么觉得这么别扭?还有这衣服,简直不是人穿的!”
说着就要解腰带脱下来!
“小、大爷!”那婆子一急,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了,一把按住苏九的手,“大爷,这衣服不能脱,女人都是这么穿的!”
“大当家的委屈你了,先这么穿着,到了盛京咱们再想办法!”乔安也劝道,
抬头看了看日头,“天不早了,人也埋了,我们赶紧上路吧!”
苏九点了点头,不再计较穿衣打扮这种小事,吩咐道,“把那几个箱子都装上石头,将那些绸布也盖上,不要露破绽!”
“是!”
苏九一开口,他们的大当家就回来了,众人立刻应声去做。
一炷香后,护送苏家小姐进京的队伍再次启程,一辆香帏马车,里面坐着苏九和奶娘,外面长欢赶车。后面还有两辆马车,上面放着装着石头的嫁妆,分别由阿树和胡大炮赶着,乔安坐在上面,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着盛京而去。
从此,他们的命运也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九月末的天气已经有些寒意了,刚刚午后,经过林子的人少,只有风声瑟瑟,吹落树上残叶,更显林中幽寂。
林子里的血腥气也渐渐吹散,往林子深处走,是胡大炮他们埋人的地方,挖了一个大坑,将人都堆在了里面,上面土压的薄,还能看到一角芙蓉色的衣裙。
银子不是他们劫的,却要善后埋尸,能给挖个坑就不错了,想一人一个坑,还再竖个碑,那他们就不是土匪了。
一阵秋风扫过,黄叶打着旋在土坑上转。
露在坑边的一只手突然动了动,上面的土滑落,缓缓伸出来一条藕臂。
林子里由远及近渐渐传来脚步声,是附近镇子上的樵夫正打柴回来。
男子三十左右的年纪,一身打着补丁的粗布麻衣,肩上扛着柴,眉头拧着,他家里还有一个老母,家中贫寒,过了年便而立了,仍旧未娶妻,心里苦闷,这已经过了晌午饭时了也不愿回去。
地上满是落叶,他看也未看,抬步走过来,突然裤腿被人一把抓住,身后隐隐传来女子的声音,
“救、我!”
汉子一怔,猛然回头,就见地上探出一只手来抓着自己,声音也是从地下穿上来。
“鬼啊!”
男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破了音的大叫一声。

苏九一行人过了落鹰峰,走了将近一个时辰,苏九坐在马车里,颤悠悠的就要睡着了,突然她眉梢一跳,猛然睁开眼睛。
奶娘也跟着吓了一跳,缩着身子一眨不眨的看着苏九。
马车几乎是同时停了下来!
山坳两侧跳出来三四十个黑衣蒙面人,手中刀光闪烁,向着队伍急扑过来,领头那人喊道,“一个不留,全部杀了!”
还有人敢劫她?
哪个不长眼的?
苏九“砰”的一脚踹开车门就要出去,衣袖却被身后奶娘拉住。
“大爷、大爷,您现在是苏家小姐,不能出去!”
苏九眉头一皱,回头问道,“为啥?”
外面黑衣人已经扑过来,这种场面伏龙帮根本不放在眼里,丝毫不见惊慌,长欢一刀解决了两个,一套刀法舞的若行云流水,虎虎生风,护在马车周围,无人能近前。
后面乔安胡大胖三人也全部围了过来,瞬间便砍死三四个。
奶娘死死的拽着苏九宽大的衣袖,“大爷,您见过哪家的小姐是亲自去杀贼的!”
苏九眼珠子转了转,又坐回车里,点了点头,“那小爷我就先看看!”
她撩开车帘往外看,见劫匪都蒙面,看不出是哪个帮派的,但一下子出来这么多人,应该不是个小土匪窝。
玉壶山周围,最大的帮派就是八龙寨,其他都是十几人不成气候的小帮派,再大的就是崇溪的清风寨,当然还有更大的杀手组织,天煞盟,但是人家不缺钱,根本看不上这点嫁妆。
八龙寨刚劫过去,不可能再来,再说蒙面也不是他们的作风。
难道真是清风寨的人越界来玉壶山抢劫?
苏九思虑的这会子功夫,外面的黑衣人已经倒下十多个,长欢阿树都是跟这她从伏龙帮杀了一条血路闯出来的,功夫自然了得。
见一黑衣人举刀要偷袭长欢,苏九拔下头上金钗,随手一挥,那金钗携风掣电而去,猛然扎进那黑衣人的脖颈中,直直将他钉在身后的柳树上。
“坐不住了!”苏九看着长欢他们快刀杀人,心痒难耐,飞身扑了出去。
她这一出去,人在半空中旋转,裙摆铺展如云,异常的绚丽,声音也异常的震撼,连接几声骨碎的声响,三个黑衣人顿时被踢飞出去。
长欢吹了一声口哨,“大当家的威武!”
黑衣人看着从马车里飞出来的苏九也懵了。
不是说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吗?
一脚踢死三个大汉算哪出?
而且这些赶车的也不像大户人家的随从啊,就算苏家想到路途遥远,派了几个会功夫的随从跟着,但这般出手狠辣,杀人不眨眼,真的是普通护院随从?
胡大炮一手举着一个黑衣人,砰砰两声扔了出去,正落在黑衣头领脚下,他惶恐的后退!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命可以不要,名声不能毁了!
头领拿出一个响箭点燃,“砰”的一声在半空中炸开,不出片刻,顿时又有数十人黑衣人从山坳里涌过来!
还有后备军?
苏九冷哼一声,眼尾瞥见刀光一闪,她不闪不避,直接迎上去,竖掌如刀,猛然插进黑衣人的胸膛,然后用力一抓。
“噗!”
轻微的一声,什么东西破裂的声响,那黑衣人惊恐的看着苏九,张嘴喷出一口鲜血,猛然向后倒去。
苏九迅速抽手,顺便将满是血红的手在黑衣人身上一抹,然后提起他向着正冲过来的黑衣人扔过去。
她面若青莲,一身红衣,出手狠辣之极,如若九幽天煞妖女!
这一幕恰好被躲在马车里的奶娘看到,顿时瘫软在马车里,浑身抖若筛糠,
亲娘咧!
她这是遇到一个什么样的女魔头啊!

第5章 初遇南宫恕


黑衣人众多,将车队团团包围,喊杀声、惨叫声四起,地上倒下去的全部都是黑衣人,胡大炮和阿树越杀越上瘾,却十分默契的都护在苏九一丈左右。
乔安以前是个读书人,后来学了功夫也不过只能保命,然而他袖子里的暗器却十分厉害,轻轻一按,便有数根牛毛细针发出,例无虚发,直中要害。
长欢轻功最好,身形出神入化,守在苏九周围,见有漏网的鱼便上去补上一刀。
五人有着长期在一起作战的默契和配合,每个人都能以一当十,黑衣人一个个倒下去,却无一人能近身。
苏九穿着裙子,不如平日里利索,恨不得一把扯下去,见有黑衣人要偷袭乔安,闪身而上,一脚踢碎了那黑衣人的门牙,半空旋身飞转,一刀血线飞出,又有一围攻而来的黑衣人倒下去。
苏九一脚踩在那个被她踢飞了门牙的黑衣人胸口,半蹲下身去,扯下他脸上的黑巾,看着他满口的鲜血,冷笑问道,“哪路上的?”
黑衣人一怔,同行?
看着苏九如画的眉眼中却透着冷厉凶残的光,只觉胸口一阵阵发抖,“你、你是谁?”
“小爷我的名讳就不说了,说了怕吓死你!”苏九脚下微一用力,就见地上的男人露出极痛苦的表情。
折磨人的手段,她苏九都尝过,也明白哪个最痛不欲生。
“我说、我说!”
待苏九的脚微微一抬,黑衣人喘了口气,只立刻道,“我们是清风寨的!”
“清风寨?”苏九眼睛一眯,“你们是清风寨的人?清风寨在崇溪,和咱们玉壶山的山匪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到我们的地盘打劫?”
听到这几句话,这黑衣人算是明白了,果然遇到同行了!
就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成了苏家的送嫁队伍?
难道走漏了风声?
“快说!”苏九一脚踩下去。
那黑衣人闷哼一声,立刻道,“是有人出钱要苏家小姐的命!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交接是上面的事,他们这些人也只是负责杀人!
苏九一怔!
原来不是冲嫁妆来的。
这苏家小姐还没入京就有了仇家,还派这么大阵仗来杀她?
这是得罪了什么人?
应该不是阜阳的仇家,若是阜阳的仇家早就下手了,不至于等快进盛京了才下手,那就是盛京派来的。
那就有意思了!
看来有人不希望这位苏小姐进京呢!
凭苏九现在的认知,也只能想到这里,关于里面更盘根复杂的关系,她就是再聪慧也不可能想到了。
苏九也第一次隐隐意识到,前面等着她的不只是金灿灿的金银珠宝。
但这些暗杀、阴谋诡计对于现在的苏九来说,根本不叫事,在她看来,这天下就没有一把刀解决不了的事!
如果有,那就是两把!
正要一脚踩死脚下的黑衣人,突然就听到一队马蹄声向着这边飞奔而来。
苏九抬头,看到一队兵马从官道上出现,见路上有劫匪抢劫,那些着军袍的士兵顿时冲上来,帮着苏九的人一起杀黑衣人。
领头的看上去是个将军,一身黑色骑装,黑色大裘,身姿挺拔,与坐下黑马几乎融为一体,离的远,只能看到他一双黑眸冷冽如星,淡淡的看着这边的厮杀。
看来玉壶山下的匪徒的确该清一清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劫!
有官兵加入,那些黑衣人顿时溃不成军,全部向着山坳里逃去。
“不要追了!”一副将模样的男子低喝一声,看着长欢等人问道,“有没有人受伤?”
乔安上前,淡声笑道,“幸好军爷来的及时,没人受伤,也没丢失财物,多谢军爷!”
“没事就好!”
副将也不过二十岁上下的年级,面容俊朗,道了一声,往马上那人跟前走去。
马上男子目光清寒,在满地的尸体上扫了一眼,看着苏九一行人缓缓蹙眉。
看这样子,就算他们不来,这些黑衣人也没占到上风。
这些人进京的?
武功竟然这般了得!
目光停在苏九脸上,顿时微微一怔,女子脸上沾着血迹,依旧可以看出精致秀眉的轮廓,只一双眼睛,淡淡看过来,没有平常女子的惶恐羞涩,竟藏着凛凛寒光和杀气,将她本清美的面孔顿时多了些凌厉之气。
落在女子还滴着血的手上,以为她受了伤,男子从怀中掏出一瓶伤药随手扔过去,淡声道,“天快黑了,如果你们也是进京的,可跟在我们后面!”
苏九随手一抄,接过那瓶伤药,一尘不染的白色瓷瓶,掌心大小,带着男人身上的寒气。
乔安道,“不劳军爷了,我们几个也是会些功夫的,等下休整一番再上路!”
地上躺着那么多黑衣人,说他们不会功夫反而更惹人怀疑,所以干脆自己说了。
马上的男子见苏九隔着几丈远轻松的接住了他扔过去的药瓶,沉眸里滑过一抹惊讶,随即便释然,以为是个哪个武林家族的小姐,会武功也不足为怪。
他自己的妹妹便是马背上长大的!
不再多言,男子面容冷峻,微一点头,带着属下三十多侍卫打马离开。
身后披风飞扬,似一只雄鹰展翅而去。
“安爷,他是什么人?”苏九看着一行人的背影,好奇的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南宫家长子,南宫恕。”乔安道。
苏九沉了一下眉,“就是那个二十岁便被封为镇北大将军的南宫恕?”
南宫家是将门出身,大梁开国的功臣之后,几代为将,到了南宫恕这里,更是刚刚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被封为二品大将。
胡大炮惊叹的看着,羡慕道,“好威风啊!”
“时辰不早了,咱们赶紧上路!”乔安道。
众人应声,各自上了马车,继续沿着官道往盛京而去。
推开车门进去,奶娘立刻往角落了一缩,抬头惊恐的看着苏九。
刚才苏九探胸抓心的那一幕实在太震撼,也让奶娘清楚的认识到,这的确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匪徒,即便这女子有一副绝色的面孔!
苏九看了看自己染血的手,手心还握着那人给的伤药,雪白的瓷瓶此刻也全部染成了红色。
随意的坐在车厢内,苏九用锦被一下下擦着手的血,挑眉看过来,唇角勾出一个邪肆的笑,
“不用害怕,只要不招惹我苏九,我是不会随便杀人的!”
若是招惹了,掏心都是便宜的。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伏龙帮仅仅有五个人,却从没有被其他匪帮吞并的原因。
没有人敢来招惹她苏九爷!
“是、是!”奶娘抖成一团,惊惧的看着她。
马车继续前行,天黑之前赶到了盛京城,大梁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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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长公子来了!


远远看去,宏伟的城门耸立在天地之间,黑墙金瓦,气势恢宏。
大梁正值盛世,万国来朝,这盛京自然也处在繁华鼎盛时期。
车队夹在进出城的百姓之间,缓缓向着城门靠近。
长欢不断的探头眺望,眼中满是好奇,而后面的胡大炮和阿树两人更是激动的擦掌磨拳,好似一进这盛京,里面的繁荣富贵也尽在脚下。
盛京是大梁都城,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贵,所以守卫也最严谨,他们是匪徒,以前是不敢进盛京的,对这座城又敬又畏,而今天,他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走进去。
过了护城河,城门两侧有侍卫检查路引,普通百姓还好些,他们这样三辆马车同时进京,定然要受盘查的。
长欢手在衣襟里一掏,将苏家下人准备好的路引拿给侍卫看,侍卫看了一眼,然后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马车,目中多了一抹恭敬,慌忙让开。
最近盛京城里都在传纪家长公子的未婚妻要来了,对于纪苏两家的事百姓也都有耳闻,传来传去,早已传的乱花满天飞。然而无论如何鄙视苏家的做派,但是苏家小姐若真是做了纪家主母,那也是他们招惹不得的。
侍卫一看这车队是从阜阳来的苏家,便明白了几分,自然恭敬让路。
进了城门,喧哗声中夹杂着长欢的惊叹声,苏九心痒难耐,撩开车帘往外看。
果然是京都!
好气派!
街道宽阔,两侧楼阁林立,雕龙画栋,连店铺的招牌都嵌了金,夕阳下熠熠生光。
两侧摆满了小摊,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胭脂水粉、古玩瓷器、各色小吃,让人眼花缭乱,行人往来如织,女子绫罗绸缎,男子束发戴玉,风流倜傥。
行人多,马车也行的缓慢,长欢哪里还有眼睛看路,盯着路边热气腾腾的包子连拉马绳的力气都没有了。
后面胡大炮更是已经不管马车跳了下去,看着雪白的包子咽口水,憨声问道,“你、你这包子多少钱一个?”
胡大炮和阿树穿的都是苏家随从的衣服,准备进京的时候,苏家怕纪家看不起,特意给他们用绸布做的新衣服,所以看上去还不是那么寒酸,只是别看两人发绿的眼睛。
卖包子的摊主笑道,“爷,吃包子?大陷的茴香肉,一文钱一个。”
胡大炮两人擦了一下嘴唇的口水,回头看向苏九。
从早晨到现在,他们就吃了一个玉米,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苏九肚子咕噜咕噜的响,可是也只能干看着。
没银子啊!
一文钱难死英雄好汉!
摊主纳闷的的看着几人,看这马车、穿戴,在盛京城里算不上大富大贵的人,但也不像挨饿的,怎么一个个跟饿狼似的?
尤其那小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没钱啊?”摊主冷笑一声,用搭在肩膀上的布巾一挥,嫌弃的道,“走、走,别耽误我做生意,吃个包子的钱都没有,还装什么小姐?”
胡大炮脸色一冷,一拳捶在案板上,十层高的笼屉都震了震,杀气凌然。
那摊主惶恐的向后一靠,“你,你要做什么?天子脚下,你还敢抢我包子不成?”
“大炮!”乔安低喝了一声。
马车内苏九眼睛突然一亮,身手去拔头发上的金钗,却被奶娘一把按住,
“大爷,我们小姐就落在马车里这么两根金钗,您刚才杀人用了一根,这一根无论如何不能拿来换包子了!”
一个金钗都没有的小姐,这还没纪家大门呢,就得被笑死!
“金钗事小,饿死事大!”苏九说着拔下来就要递出去。
奶娘死死的拽住,“得,金钗您留着,我这还有点银子,拿出来给大爷买包子总成吧!”
“你有银子?”苏九上下打量奶娘。
奶娘将苏九手里金钗拿过来,重新给她戴上,放下车帘,背过身去,手伸衣服里,掏啊掏啊,然后转身将带着温热的两钱银子递给苏九,“我就这一点,大爷省着点花!”
苏九接过来,拍了拍奶娘的肩膀,“放心,等小爷有了银子一定加倍的还给你!”
奶娘讪讪一笑,笑容牵强。
银子还不还是小事,她落在土匪窝里,命能不能保住还两说呢!
苏九把银子给了胡大炮,胡大炮一把拍在案板上,
“给爷来二百个包子!”
奶娘差点晕过去,二百个!
这二钱银子够她花半个月的,一下子换了二百个包子。
这几位爷没吃过包子,还是没过过日子,不知道长远的打算吗?
摊主吓的一哆嗦,方才嫌弃的脸色顿时带了笑,忙收了银子开始拿包子。
然而奶娘实在是小看了伏龙帮的食量,眼睁睁的看着二百个包子只剩下还有十几个,还是苏九强行留下当夜宵的。
几人心满意足的打着饱嗝,继续赶马车赶路!
可是去哪儿啊?
苏家人本是进京成亲的,现在死的就剩一个奶娘,连纪家大门冲哪都不清楚?
而且他们就这样进去,会不会被轰出来?
苏九正思虑着,眼睛突然跟着一个小贩走了,她看着小贩抗在肩膀上的棍子上插着一串串红彤彤的东西,外面包着一层油亮的皮,煞是好看!
苏九一把抓住那小贩,问道,“你这是卖的啥?”
小贩一愣,看着一个面容清绝的小姐拉着他的手臂,颤颤巍巍的道,“糖、糖葫芦!”
奶娘掩面转过头去,真是乡巴佬进城了,糖葫芦都不认识!
而且一个小姐,当街拉着一个小贩,这、这成何体统?
“多少银子一个?”苏九盯着一串串的糖葫芦问道。
“一文一串!”小贩瑟瑟道。
苏九抿了一下唇,想着方才留几文就好了,突然她眼睛一亮,拿起两个包子塞到小贩怀中,咧嘴一笑,“我两个包子换你一串糖葫芦,你不亏!”
“我也要!”
“我也要!”
长欢和阿树都围过来。
“先尝尝好不好吃再说!”苏九正色下了命令。
“是!”两人恭敬应声。
小贩,“…”
拿着两个包子快要哭出来,“小姐、没这么卖过啊!”
两个包子换一串糖葫芦他的确不亏,但是一串糖葫芦一文钱,他可以换一家人的口粮,两个包子刚够他一顿饭的!
“嗯?”胡大炮抱胸看过来,一脸的凶神恶煞,比那小贩高了足足一个头。
“换、换!”小贩连忙点头,揣好了包子,取下一串糖葫芦给苏九。
再闹下去,看这架势最后把他糖葫芦摊砸了都有可能。
苏九送给他一个识时务的眼神,看着手里的糖葫芦刚要往嘴里放,就看到街上的人流突然往前拥挤,尤其是女子,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提裙往前跑。
乔安拦住一人问道,“兄弟,前面怎么了?”
那人激动道,“是长公子来了,来景沁酒楼查访,马上就到了!”
苏九一怔,“哪个长公子?”
那人脸上笑容一收,上下打量苏九等人,“小姐外地来的吧,咱们说的长公子,自然是盛京首富纪家长公子!”
说罢急忙往前一蹿看热闹去了!

第7章 初见


纪家长公子?
也就是她要嫁的那人,苏九眼珠一转,抬手道,“走,咱们也去看看!”
苏九并没有看未来夫君的好奇,对她来说,看的只是一只待宰的肥羊到底有多肥?
众人赶着马车过去,到了的时候,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纷纷都踮着脚往前张望。
苏九等人看不到前面的情形,只看到左手边上是一座五层高的气派酒楼,琉璃碧瓦,飞檐斗拱,雕栏玉砌,仰头看去,龙飞凤舞的三个烫金大字,
“景沁楼”。
乔安道,“据说有一年皇上微服私访,在纪家的一座酒楼里吃饭,味道甚美,提笔赠了一副墨宝,看来就是景沁楼这个三个字了!”
苏九抬头又看了看那三个字,耀眼辉煌!
众人喧哗声越来越大,前面似有马蹄声由远及近,苏九看不到,越发好奇不已,喊了一声,“大炮!”
胡大炮了然,伸出一只手。
苏九纵身一跃,脚点他手心,双腿一跨便坐在了胡大炮的脖子上。
透过前面窜动的人头,这次能看清楚了点,只见人都围在这边,对面让出一条宽阔的路来,马蹄声传来,隐隐可见几匹通体漆黑的骏马奔过来,苏九不由的睁大了眼。
她不认识糖葫芦,却认识马。
纯种的汗血马,而且通体漆黑,世间少有,万金难得,而此时一下子就出现了四匹!
四匹马拉的马车,通体乌黑,光泽若沁月之华,车角雕刻着瑞兽,夕阳映在上面,闪烁影动,若鲜活一般。
马车渐渐靠近,周围的人更是激动的往前拥挤。
然而苏九周围却只有零零落落的几人,一脸惊疑和嫌弃的看着一个女子竟骑在男人脖子上。
就算是夫妇,也没有女人骑男人的,何况还是在街上。
苏九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她只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四匹马越来越近,周围的欢呼声也越来越大。
马车在景沁楼门前停下,四匹马同时落脚,分毫不差,看的苏九心里一阵惊叹。
车门还没开,已经有下人在景沁楼前铺了嵌金丝的绒毯,一直铺到马车下。
车门打开,先是
一少女走了出来,看毕恭毕敬的样子应该是个丫鬟,然而她身上穿的料子,就算是城中小姐未必也能经常穿的起。
那丫鬟清秀可人,身上带着一股俾睨众人的盛气,出了马车垂眸侍立在一旁。
和她并肩而站的还有一少年侍卫,和丫鬟竟似一个模子里出来的,看上去应该是双胞兄妹。
然后车内伸出一只手来,若玉石精雕细琢一般,白皙纤长,骨节分明,清俊若竹如玉。
手扶在门上,周围顿时一阵激动的尖叫声,周围女子面红耳赤,两眼痴痴,嘴里低喃着什么,不顾阻拦的往前拥挤。
这一乱,苏九便看不到前面的情形了。
然而那一只手实在勾的她心痒,想知道手的主人到底长个什么妖虐的模样,挺直了脊背也看不到,苏九看着旁边的马车咧了咧嘴,然后一个翻身跃了上去。
站在车顶上,果然能看的清清楚楚。
苏九盘膝坐下,正见男子下了车,身姿欣长,红衣雪裘,墨发如缎,那张脸、
苏九形容不上来,只觉漫天璀璨的夕阳都失去了颜色!
她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比女人长的还美,但又没有丝毫柔弱的女气,只远远的看着那人,便能感觉到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贵气和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