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女子脸上露出无谓的笑容,其他人纷纷点头,耳朵贴的更紧,期待里面传来更刺激的声音。
这些女子并不是天生就这样狠毒,在大户后院长大的孩子,打死、打残一个下人都是司空见惯的事,在她们眼中,小璃不过是个痴傻的奴婢,欺辱她只是她们枯燥的学艺生涯中一点特别的点缀。
李薇半趴在地上,连接两次被泼身,心中又惊又怒,死死的盯着初曦,大口的喘息。
虽是初秋,衣服湿透也是浑身冰凉。
湿透的发丝贴在脸上,李薇不顾狼狈,仰头出口便骂,“你这个贱、”
“啪!”
“这一巴掌是替小璃打的!”
“啪!”
“这一巴掌是替你爹挨的,养不教父之过,他不在,你便替他受了吧!”
初曦笑容收起,扭着手腕冷笑的看着被打懵的李薇。
阿璃平日在厨房里做一些粗活,身体虽然瘦弱,力气却不小,又使了全力,两巴掌打下去,李薇娇嫩的脸颊立刻肿了起来。
被木盆砸了脑袋,又挨了两巴掌,浑身冰冷,李薇已经懵了,也未发现初曦话里的不对,气焰全失,心中惊惧,张口破音喊道。
“救我、来人,快、
初曦伸手将一团破布塞进了她嘴里,手指竖在粉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安静!”
说罢,翻身骑在李薇身上,便将她身上的衣裙扒了下来。
扒了衣裙又扒中衣。
李薇不知道初曦要做什么,又羞又怒,却说不出话来,嘴里塞着破布,眼中满是惊怒,瞪着初曦口中呜呜乱叫,双腿乱蹬。
门外此时也很热闹。
“你听阿璃都喊救命了!”
“让我听听!让我听听!”
“别挤啊!我都听不见了!”
“哎!踩我脚了!”
“明明是你自己把脚伸我脚底下的!”
。。。。。。。
院子里还住着其他人,见初曦门外围了许多人,虽然好奇,却没人敢靠前,只远远的垫脚望着,指指点点。
房中李薇已经被初曦扒的只剩一件肚兜,双手被捆在身后,嘴里还塞着破布,发鬓散乱,双眼哭的红肿,只觉一生未受过如此大辱。
初曦抖了抖她的衣衫掉出几根一指长的银针,
“美女,早上在假山后,你想用它扎我哪里?”
“这?还是这?”
初曦将带着寒光的针尖在李薇的眼睛和脸颊慢慢滑过,一脸的好奇。
李薇立刻闭紧双目,边慌乱的摇头,边仰头向后躲。
“放心!”初曦笑着将银针揣进怀里,“我不是容嬷嬷,我这人向来心善,见不得血腥,这样残忍的事怎么能用在美女身上!”
李薇惊惧的眼神微微一松,就见初曦邪邪一笑,手里多了一把剪刀。
“相对你的皮肉,我到是对你这头齐腰的长发更感兴趣。诗里说的好,头发少,活到老,头发多,愁事惹!既是烦愁所在,不如我替你剪了它,断了这愁根。”
李薇黑瞳猛缩,比之之前更甚惊恐,死死的瞪着初曦手中的剪刀,鼻涕眼泪一起淌下来,呜呜悲鸣,爬着向后退去。
“美女想要什么发型?大背头?两边铲?算了,我看着来吧!”
初曦话音一落,只听“咔嚓”一声,一缕长发顿时散了下来。
看着散下来的墨发,李薇眼前一黑,身子一歪就要晕过去。
脸上突然剧痛,李薇一个激灵睁开眼
少女拿着鞭尾在她脸上轻轻一蹭,便是几道血痕,只听她道,
“别晕,晕了不好剪,剪坏了,算谁的。”
第七章 入剑阁
住在院子里的其他弟子惧怕玉珑等人,见她们又来折腾小璃均不敢靠前,躲在屋檐下探出头窥视。的但隔这样远,也能听到屋子里传来的女子似被人堵了嘴发出的呜呜悲鸣,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傻璃又被打惨了,心底隐隐生了同情,却也只站在那不敢上前。
屋里的声音许久不散,最后哭的已变了音,那扇门却依然紧闭,折磨还在继续。
檐下一胆小女子掩面奔进房内,
“小璃太可怜了!”
众人眼前忽然紫色一闪,一个身影在眼前滑过,瞬间便到了傻璃屋外。
夏恒之一袭绛紫色宽袍,一双凤眸轻挑,听着屋内的响动,缓缓的勾起唇角,声音慵懒的道,“我让楣儿好生照顾她,你们便是这样照顾的?”
守在门外的几个女子闻声回头,顿时脸色大变,又羞又急,眼神躲闪,想知会里面的李薇,却又不敢,一个个咬着粉唇纷纷后退。
夏恒之眸光如常,只是瞳底添了一抹晦暗,不着痕迹的冷哼一声,抬步上了台阶,推门的手一顿,凤眸流光微敛,长袖一挥,木门顿时被弹开,撞到墙上,四分五裂。
抬步而入。
却顿时僵住。
只见房内一女子身着亵衣,仰面躺在木椅上,两腿笔直竖起,两脚间夹着一面铜镜,镜面朝下,正好能照到下面人的脸,那张脸自是惨不忍睹,然而更惨不忍睹的却是那女子的头发,一撮长,一撮短,像是被狗啃过,却偏偏刘海还留着,秀气的刘海配着参次不齐的寸发,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旁边塌上也坐了一少女,背光盘膝而坐,支肘于膝,一手托着下巴,面孔精致、白皙。闻声转头,灵动的黑眸骨碌一转,突然眉头轻皱,清声道,“师兄为何撞坏我的门?”
夏恒之看着少女突然缓缓的笑了,笑意妖娆,如初秋火红的石榴花,妖艳醉人!
“既有好戏,师妹为何关门自赏?”
李薇面朝屋顶,嘴里的破布被初曦早就取下来了,这半天受制于人却不敢喊不敢叫,她实在不敢让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所以初曦说什么她便听什么。此时听到门开以为有人来救她了,顿时激动的泪流满面,刚要挣扎起身,突闻夏恒之的声音,砰的一声在椅子上摔了下来,
抬头见到夏恒之的那一刹那,紧绷已久的心弦终于彻底崩溃,李薇痛哭后退,已尽疯狂,费力的抱着头,想要遮掩此时的丑态,急火攻心,大叫了一声便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初曦跳下塌,蹲下身,翻了翻李薇的眼皮,歪着头看向夏恒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一下,控诉道,“师兄进来为何不敲门,现在弄坏了我的门,又吓晕了师姐,让我如何和师父交代?”
夏恒之眉梢一挑,紫袍一拂便将初曦拉如怀中,一双眼睛灿若星辰,居高临下的看着初曦,忽然绽放出一个俊美至极的笑容,
“门坏了屋子自然不能住了,那师兄的屋子让你给如何?至于那个女人,我想,醒着和晕了,她更愿意选择后者!”
初曦长睫一眨,他的屋子给她住?“啥意思?”
“不懂?”
夏恒之挤了挤眼睛,风骚的一甩墨发,转身抱着初曦抬脚向外走去,边走边道,“告诉长颜,小璃骨骼惊奇,天赋异禀,乃练武奇才,从此改入剑阁,和琴阁再无关系!”
院里众人一愣,没人注意夏恒之说什么,只怔怔的看着夏恒之怀中安好无恙的阿璃。
那是傻璃?
她为什么没事?
那这半天里面惨叫的人是谁?
众人大惊,顾不得其他,纷纷奔入房内,再看到屋里的满地散乱的黑发和昏过去的李薇时,均张着嘴巴,惊的无法成言。
“薇姐姐!你怎么了?”
“薇师姐,醒醒!”
李薇缓缓睁开眼睛,还未语,眼泪就流了下来,颤巍巍的抬手,声音嘶哑的道,“去、去找玉珑师姐!”
鱼楣从琉璃阁出来的时候,玉珑已经等在门外,见了鱼楣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鱼楣神色微变,匆忙回了琴阁。
此时众女已将李薇抬回了她的房内,鱼楣进了屋子,路上即便已听玉珑说过,待看到李薇的样子也不由的一惊。
李薇由人搀着爬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嘶声哭道,“楣姐姐一定替薇儿做主!”
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不可毁伤
削发对于李薇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其甚程度堪比于失节。
何况女子容貌是多么重要,长发被剪容颜被毁,李薇此时没有自尽只因胸中揣着一口气,就是等着鱼楣给她报仇!
李薇继续哭道,“薇儿这样做也是为了姐姐,全天洹城的人都知道恒之师兄倾慕姐姐,可她还恬不知耻的勾引恒之师兄,薇儿心中不忿,才想替姐姐出口恶气,竟遭她毒手。今日出了这样大的丑,长发被削,面容被毁,薇儿还有何颜面面对众姐妹,有何颜面回家,就死在这算了!”
鱼楣深吸了口气,目中幽光闪烁,缓缓问道,“小璃真的是被恒之哥哥抱着出的琴阁?”
玉珑忙回道,“是,几位师妹都亲眼所见!”
鱼楣温婉的面上渐渐覆了一层阴霾,声音却依然温柔如水,“此事是你们有错在先,但如今小璃背叛琴阁却已不是由我可以为你做主了,你们陪我去见师父,将薇师妹也带上,发生了什么事,你一五一十和师父讲清楚!”
李薇伏下身去,已经哭哑的嗓子颤声道,
“是!”
第八章 报仇的来了!
天洹城地分四格,南面剑阁,东面谋阁,西面临崖琴阁,北面靠山是城主的千安阁和一些供贵客临时歇息的院子,比如太子宫玄现在居住的琉璃阁。
之前初曦一直以为每阁的弟子都是几人住一院,然进了夏恒之的院子,才不得不再次感叹,权势二字果然到哪里都是有优待的!
夏恒之一人住了一个院子,三间正房,两间偏房,一间厨房,院落不大却十分精致,布置摆设皆有讲究,名贵的花草,精雕的山石廊榭,一草一木皆可成景,富贵、浮华,却又意境雍容。
甚至院名都和它的主人一样,内敛处皆露风骚,“宓露轩”
初曦一边四处打量,一边任他抱着进了主屋。
花厅窗下放着一张云塌,紫色云锦衣袖一拢拖住初曦的腰身,夏恒之旋身仰在塌上,一手搂住初曦的窄腰,一手拂上初曦如玉的脸颊,细长的凤目中如含了春水,潋滟生波,
“我今日才发现,师妹竟这般好看!”
初曦坐在他腿上,抬臂揽上他的颈项,稍稍抬手,依旧笑的没心没肺,语气却已清冷,
“手下去!”
夏恒之笑容一僵,感觉脑后的针尖微微刺入,手没动,只眼尾一挑,轻声道,
“师妹不愿意?”
初曦笑意不减,
“愿意什么?从了你?你和鱼楣的婚事将定,难道不要鱼楣了?那样一个闭月羞花的美人你舍得?如果不休,那就是想要我做妾,可惜、”初曦语声一顿,勾唇冷笑,“老娘不稀罕!”
少女声音清澈干脆,如珠玉落盘,震的夏恒之心头微颤
他这才正眼审视的看着初曦,懒懒出声,
“师妹、似乎和之前不一样了呢!”
两人离的极近,手臂相揽,温声笑语,如同情人般亲昵,然而仔细看就发现,两人眼底隐有寒意,凉如针芒。
“人嘛,总是会长大,不可能永远那么幼稚,被某些人的皮囊欺骗,错把表象当实意,空付真心!”
想到他哄骗小璃的感情,初曦便一肚子的火气,说话自然也不好听。
夏恒之黑眸幽深,浅笑的薄唇带着几分得意,
“哦?师妹对我何时付了真心?我竟不知。”
“真心自是只有自己才知道!因为会疼,想起那人就疼!”初曦清澈的水眸静静的看着他,“就像这样!”
色胚!还想勾引她?
差点中招!
声音未落,手碗一转,手中的银针迅速向着他抚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扎去。
宽袖轻拂,夏恒之便将初曦的手挡了开去,双臂一收,把她紧紧困在怀中。
他力气极大,初曦挣扎不得,情急之下,张口向着他的颈项咬去。
“嘶~”夏恒之轻笑,伸手去捏她的下巴,“你属猫的,张牙利爪!”
“对,专咬耗子!”
趁这空档,初曦奋力后仰,伸脚向着男人的腿间踢去。
夏恒之微愣,忽然撒了手,初曦顿时整个人向后扬去,眼见就要磕在身后的楠木桌上。
夏恒之一惊,起身伸臂去捞。
初曦慌乱之下不知扯到什么东西,用力一扯
“哗!”
“扑通!”
初曦仰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男子被她扯落长裤,露出里面月白色的亵裤。
美男、亵裤、裸露的长腿修长笔直,初曦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瓣,抬头道,
“好大一只小白鼠…。”
男人脸上带着气急败坏的浅笑,宽袍一展,遮住引人遐想的艳色,再展开,裤子已经提上,伸手便来提初曦。
“猫和鼠向来绝配,我喜欢!”
初曦哪肯再让他抓住,一个利索的翻身,迅速跃起,登上云塌就要翻窗逃出去。
“喜欢你仙人板板!劳资去也!”
拉开窗子忽见一个白影冲了进来。
“当!”撞在初曦身上,初曦大惊之下,疾步后退,又撞在本想来抓她的夏恒之怀里。
两人搂抱在一起自榻上滚下来。
“唔!”男人不知撞到哪里,一声销魂之极的闷哼。
“嘶~”初曦后脑勺撞在桌子腿上,眼前一黑,一阵剧痛,仰头就要骂。
不期然撞上一片温热的柔软,淡淡松香。
“嗯?”她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俊容和一双幽深凤目,愣了一秒,霍然转过头去,抬手用力的擦了擦唇。
抬腿就往男人身上招呼,也不管有没有踢到,只想发泄心中的愤怒,
她宝贵的初吻,前世都没失去的初吻,来到这还不到一天就没有了,而且细究起来,还是她主动亲上去的!
呸!呸!
“夏恒之!你这个混蛋!”
男人怕伤了她不敢用力,两条长腿压着她,胸膛鼓动,闷笑出声,掩去耳根那一抹可疑的红色,戏虐出声
“师妹先是投怀送抱,继而轻薄为兄,如今却来骂我,是何道理?”
始作俑者的白狐此刻却是立在塌上,瞪着一双琉璃般的眼珠,疑惑的看着地上扭打搂抱在一起的男女。
它是来找初曦的,听到房内有动静才悬在窗子上,不料初曦突然开窗,它一个不稳就撞了进来,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初曦恼羞成怒之下,也不管此时两人倒在地上纠缠在一起的姿势如何暧昧,只抬腿乱踢,踢不到便张口就咬。
夏恒之防着要害之处,又不愿使内力,只得双臂紧紧抱着她。
少女身体柔软,淡淡幽香似有似无,不同于鱼楣那些女子身上的脂粉香,竟意外的好闻,夏恒之突然有些恍惚。
“咣当!”
门突然被推开,一行人招呼也不打推门而入,然,看到地上的两人,顿时愣住!
初曦也停下来,仰头目光穿过夏恒之的肩膀,看着房内乌拉拉进来一帮人。
为首的正是琴阁宗师长颜。
长颜发鬓梳的一丝不苟,用一根碧玉钗簪在脑后,面色发青,冷沉的看着初曦二人。
有长颜在,玉珑等人自不敢多言,只是眼如利刀,死死的盯着初曦白皙的脸颊,恨不得戳个洞出来。
只有鱼楣,柔中带了一丝哀色,一直看着夏恒之,低低的喊了一声,“恒之哥哥”
长颜双拳紧握,一拂长袖,转身往外走,冷声道,“不知羞耻!穿好衣服出来见我!”
众人虽不敢出声,表情却甚是丰富,或嫉妒、或不屑、或厌恶,听到长颜的话转身疾步出了房门,似多呆一刻也不愿。
鱼楣走在最后,突然停下,望着门外,静静的道,“恒之哥哥,我刚刚见过长姐,她和我说你非小璃不娶,我本还不相信…此时父亲就在天洹城,你若对你我的亲事不满,我现在就可以去和父亲说明。”说到最后声音已渐哀戚,却依旧温顺轻柔,“我先去外面等你!”
鱼楣说罢,也不等夏恒之回话,快步出了屋子。
只片刻间,屋内只剩初曦和夏恒之两人。
初曦推了夏恒之一把,倚着桌子席地而坐,望着夏恒之摇头,“啧啧,好一个痴情的可人儿啊!这么个温柔又漂亮的大美女喜欢你,你说你折腾个什么劲,要是我立马抱回家,过一年生个娃,过几年生一堆,多好!”
夏恒之坐在初曦对面,倚着矮塌,绛紫色的云纹锦袍在地上展开,雍容艳丽,衣带飘香,一双细长的凤目斜斜的看着初曦,嗤嗤笑道,“在师妹眼里,我便是用来生孩子的?对了、”他话声一顿,凑上前来,美目抛媚,“鱼芷的话从何而来?难道是、师妹说的?”
初曦瞥了他一眼,起身拍拍衣袖,负手昂头往外走,
“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你那未婚的小娘子解释吧!”
第九章 顶撞长颜
初曦二人出去的时候,见院中已站满了人,大多是琴阁弟子,也有几个剑阁看热闹的男子站在花墙外,伸脖子瞪眼,一脸的兴奋!
这帮人都是士族门阀贵族子弟,并非没见过世面的乡野小民,然而此刻看个热闹却似十年不曾下山的和尚乍见了姑娘的表情,可见封闭式教育果然害人啊!
上过高中的的初曦,表示理解的深深一叹!
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真想去收个门票,收入肯定不菲!
长颜一袭银色细纹长衫立在最前,看初曦神游在外的表情,眉宇间顿时带了几分嫌恶,冷声道,“逆徒,你无故残害同门,与男子纠缠,不知廉耻,现在还不跟我回去受罚!”
夏恒之挡在初曦身前,轻轻一笑,缓缓道,“哦?颜师叔想问阿璃残害同门之罪?我若没记错一个月前您那徒弟李薇指使阿璃给她深夜炖汤,只因晚了一刻,小璃便被她用滚烫的汤水泼了满身,手上脸上如被酸蚀,惨不忍睹,如果不是裴师叔施以良药,阿璃就算没被烫死,也留了满身的疤痕!还有半个月前,阿璃只好奇碰了玉珑师妹的玉镯,便被李薇扎了满手的针眼,这些难道不算残害同门?那个时候我可没见颜师叔出来替阿璃主持过半句公道。”
初曦一怔,夏恒之护在她身前一步之远,她只能看到他泼墨般的长发垂在身后,映着他紫色的宽袍,秋风拂来,摇曳生姿。
不管夏恒之是出于什么目的对阿璃照拂,这一刻她突然有些明白阿璃为什么这样喜欢他,以至于平时那样乖巧胆小的她敢跑到千安阁去闹。因为她不懂人心叵测,也不会揣测夏恒之的心思,她只知道,谁对她好,她便对谁好!
仅此而已!
目光渐渐变冷,初曦面无表情的望着长颜,心中只后悔,自己还是手软,轻饶了李薇那个蛇蝎贱人!
长颜面色铁青,寒声道,“这是我琴阁内事,何容外人置喙?夏恒之你不要太猖狂,我不是钟师兄,容你放肆!”
“颜师叔此言差矣!”夏恒之唇角轻勾,笑的无谓,“难道您那些徒弟没有转告你,从今日起阿璃入我剑阁,和琴阁再无干系!”
“无理取闹!”
长颜冷斥,不带一丝感情
“我养育她十四年,岂是你随口一句便能将人带走的,你将我、将琴阁置于何地?”
“呵!”
只听夏恒之身后传来一声清嗤,一少女缓步上前,和夏恒之并立。
少女面容稚嫩,一双黑眸却清冷炯澈,似带着看穿人心的通透,淡声开口,
“养?育?长颜师父说这话时,可明白这话的意思?”
襁褓中的阿璃送到琴阁时,长颜当时也不过二八年华,心高气傲,一心扑在琴艺上,将婴儿随手丢给厨房里的婆子喂养,后发现阿璃心智不全,更是嫌弃疏离。十几年来当做奴役一般,任人差遣、任人辱骂,不曾有过半分照拂!
虽说她没有责任和义务抚养阿璃,却也没资格谈养育二字!
长颜眉心一跳,这才正眼看初曦,只见少女一身半旧的布衣,身形瘦弱,面带浅笑,一双水眸七分灵动三分狡黠,和她印象中那个唯唯诺诺、笨拙胆小的阿璃大径相庭。
不禁开口问道,“你什么意思?”
初曦咧嘴一笑,又似往常一般带了几分憨意,
“所谓养育,养者,抚养、培养之意,长颜师父自问可亲自培养教导过阿璃?不曾!那便是育,育者,生育、哺育也,阿璃天生愚笨,小时候的事已经不记得了,但生育之事不敢劳烦您老人家,那就是哺育。敢问长颜师父,我是喝你的奶水长大的?如果是,我便承认你的养育之恩,如果不是,恕阿璃不能认同您的养育之言!”
“扑哧!”
众人哗然,琴阁众女闷声暗笑,门外的几个剑阁弟子更是忍俊不禁,低笑出声。
众做周知,长颜现近三十,从未嫁过人,为人性情冷淡,不苟言笑,出了名的严苛。天洹城的几位宗师里她年岁最小,又性格使然,平日里其他人都让她几分,天洹城的弟子更是对她敬畏有加,还从未有人敢和她说过这样的玩笑。
果然,只听冷厉的一声,
“放肆!”
长颜身形微抖,已是气极,突然扬手,袖中寒光胜雪,直射初曦面门。
没想到长颜会突然出手,众人惊住,院里一时鸦雀无声,只闻秋风萧瑟。
初曦来不及躲闪,只见眼前紫影一闪,夏恒之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前,他宽袖一拂,手腕轻点,那寒光便转了方向。
“砰!”
一声巨响将众人惊醒,只见廊下一颗一人抱粗的樟树被拦腰击断,树身炸开,巨大的树冠轰然落地。
此刻初曦才看清楚长颜的武器竟是一根数丈长的琴弦。
心中更是震撼,这世间竟真有这样内力高深的武功!
然而长颜的武功并不算高,至少在天洹城的几位宗师里是最弱的,厉害的是她缠在手臂上的利器,缠臂金弦!
擦之即伤,碰之必死!
夏恒之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眼底生了几分寒意,“师叔竟要杀了阿璃?她纵万般不敬,也罪不至死,师叔是否太心狠了一些?”
嗡!金弦被长颜收回,她冷目微缩,怒道,
“她不敬不孝,枉我当年收留了她性命,今日我即便不杀她也要废了她!夏恒之,此事与你无关,不要管闲事。你武功再高,不尊师长,我也有权上报城主,将你逐出天洹城!”
“我说过她已入了剑阁,便是我剑阁同门,我今日护定了她!谁敢伤她便是与我剑阁、与我夏恒之为敌!”
鱼楣闻言猛然抬眼,水眸盈盈,泫然欲泣,哀戚之色不盈于表,婀娜的身姿微微晃动,我见犹怜!
“好!”长颜猛然爆喝道,“她可以改入剑阁,但她若入剑阁便是背叛师门,天洹城规,背弃师门者,自绝筋脉,站能出城者,既往不咎!我现在便挑了她的脚筋,她若出的了这个门,我便不再计较!”
话音刚落,院外忽然传来一声洪亮的大笑
“师妹太过小题大做了吧!”
第十章 拜师学艺
闻声众女纷纷后退,让出一条路来,只见一满面胡须的英朗男子缓步走了过来,越过长颜直接走到夏恒之面前,抬手便是一掌,
“你小子就知道给我惹事!”
夏恒之不闪不避,生受了一掌身形不曾移动半分,挺如玉竹,卓然而立,唇角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细长的凤目轻轻一瞥,笑道,
“戏看够了?肯出来了?”
钟彧面上闪过一丝尴尬,瞥了一眼身后,轻咳一声,悄悄冲夏恒之挤了挤眼,小声道,“这么多人在呢,你好歹给为师留点面子!”
说罢一歪头,伸手将夏恒之推到一边,俊脸笑成了一个十八褶的包子,
“这就是小阿璃吧!不错!眉眼长的这么俊俏,肯定是个练武的好料,我平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个女娃做徒弟,还是我家恒之最了解为师的心思。来,快叫声师父给为师听听!”
初曦对这个邋遢中带帅的大叔非常有好感,不自觉的露出笑意来,虽然不明白长的俊俏和练武有什么关系,还是从善如流的喊了一声,
“师父!”
“哎!真乖!可比那臭小子听话多了!”钟彧瞥了夏恒之一眼,自怀中掏出一黑色镂空玉牌摊在手心里递到初曦面前,“乖徒儿,这是为师的给你的见面礼,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