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的士兵放了行,我们一路往宫门外走.
见四周没人,李德胜小声在我耳边说“我的姑奶奶,万事小心,早去早回,我会没事就往这边走走的...看看身上东西还都在不?”
我笑“好你个李德胜,有你的一套啊…人模狗样的嘛….”
“公主快不要取笑小的了,赶紧去吧…”他看一幅快要跪地求饶的表情,我的心豁然开朗…
把那顶高帽子换下来,带了顶小帽,披了斗篷,挑着灯往正街的方向走.走出很远,还能看见宫门口那个单薄的红衣身影在向我去的方向张望,心里不由得一暖,好像家人等我回家的感觉…
穿越来之后是贫苦了点,不过还是有一些真心相待的人让我庆幸且安慰的…
古代根现代不一样,一到大概八九点的光景,街上路人已经十分的稀少了。尤其是皇宫外面的一段围墙边的路,荒无一人,我披着斗篷,脚下生风,跟身后有鬼追似的
一顿好走,隐隐约约看见前面似乎有店铺里灯光的亮了,我已走了一身的汗
话说我还真的不知道京城里的治安如何,又没功夫傍身,不怕才怪
那个什么小川的衣服还真是大,尤其是袍子的下摆有点拖地,我只能把腰间的部分往腰带里塞进去一段,不然非得摔跟头不可.逐渐走到巷子里去,大街上冷冷清清,打尖的客栈会有个灯笼挂在门口,我把自己的灯笼熄了火,顺着那微弱的灯亮往前找
走了一段时间还是没有找到要找的店铺,四周看看,一条冷清的大街上只有我一个人,前面的光亮处雾蒙蒙的
我怀疑是记错了,赶紧把地图拿出来研究,所谓地图不过是李德胜手绘的一张路线图罢了,只求简单易懂,所以只有那条路沿线的部分标志性建筑物
“玲珑秀庄,下来是, 裁缝店,松鹤楼,再下来转弯,王记烧饼,然后是一家棋社,接下来翡翠楼然后就是药铺了…”
我借着人家灯笼的光研究来研究去,张望过一番似乎没有找到所谓的翡翠楼…
我正犹疑着,远处传来一种类似敲竹板的声音,很有规则和节奏,似乎还有人说话的声音。我一下子明白过来,这就应该是电视上常演的半夜打更的人吧,心里一喜,往前迎去,总算找到个能问路的人了…
果然,那人越来越近,手里拿了两块竹板样的东西,打一下又一下,连打多次,发出清脆的邦邦声
“鸣锣通知,关好门窗,天干物燥,小心烛火…”
我很兴奋的窜上前去“大叔,请问翡翠楼在哪?”
打更的人被突如窜来的我吓了一跳,待听清楚我的话之后,竟有些生气,拿了手中的竹板点了点我的脑袋,我下意识往后一躲“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不学好?二更天不睡觉,出来鬼混,小心你爹打断你的腿...”
我一愣,这是哪跟哪啊
“大叔知道翡翠楼在哪?快告诉我,有人等我呢...”
打更大叔摇了摇头“就往前走过一条街,左转就是了...”末了还扭头补了一句
“你要是我儿子,我非打断你的狗腿不可…”
“谢大叔了…”无视他的奇怪举动,我赶紧顺着方向一路狂奔…
越过一条街,左转,果然,看见一处灯火通明的地方,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牌匾上三个大字 “翡翠楼”
进到里面去的人乐得找不到北,从里面出来的人笑得嘴角扯到耳朵后,我恍然大悟,难怪大叔当时会那么说,不过说真的,真的亲眼见到古代的青楼,那种感觉已满整个胸腔,好好奇阿 …
因为还有正事在身,我没那么多卖呆的时间,从侧面晃了过去,果然,不出几步远就看见了要找的药铺
我上去敲门,敲了又敲,过了片刻才有人从里面慢吞吞走出来
“老板,我抓药…”
老板是个中年人,瞥了我一眼“你是李德胜那面来的?”我点了点头,把单子递了过去
“难怪呢,都是女里女气的一个样子…”老板嘀咕着,转过身抽出一个个小抽屉开始称药…
“老板,最上面那几味药是算便宜二钱的…”我提醒
“知道了,这么便宜的药,我还能坑你银子不成.这年头啊,有钱的看病,没钱的等死...
这些不疼不痒的便宜药材根本治不了什么病,不过是拖着身子死不了罢了...”
转眼又瞧了我一眼“光有那份心是不够的,这都抓了两年的药了,再抓两年,那人还是一个样,好不了的,只会越拖越差...”
我一时间无话可说,我们的境况哪里是这个药铺老板能了解的呢.
拿了包好的药,走出药铺,心情沉重的很,不远处就是灯红酒绿歌舞升平,那些人千金一掷只为春宵一度,而此刻的我,形单影只,表情破败的站在街角为了母亲的药钱发愁,真是天堂和炼狱的鲜明对比.
这月的月钱已花了大半,剩下的大半个月就靠那些碎银可用了,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掉头往回走.
穿越就像场赌博,输赢各有50%的机会,可往往就是买了大,揭开之后才发现是小
比起这个公主,我宁愿做个农家女,至少,种田耕地也能过活,这不,说着说着,我又饿了,每天都喝粥,又做了这么多的运动,不饿才怪..
夜里寒凉,我围紧了斗篷,夹好药包,往来时路赶....
“驾…”
“驾…”
等等,我身后那是什么声音?驾?糟糕,我扭头往身后望去,翡翠楼那方向奔来两匹高头大马,因为晚上街头无人,所以简直是以策马狂奔的状态朝我这边过来
我还不想英年早逝,自以为干净利落的侧避,人是够利落,但袍子下摆没那么利落,我迈出的右脚好死不死的踩在自己的下摆上,以立扑的姿势卧倒,就在那时,身边有飞速移动的物体擦身而过
好险,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两匹马已经站在我的前方,鼻子喷着气,原处踏地
斗篷摔破了,心下一惊,赶紧伸手摸去,还好药包还在,被我紧紧抱在怀里,完好无损…
我扶了扶头上歪掉的帽子,抬了眼朝前面望去
两匹马,一匹枣红,一匹墨黑
“没想到这么晚还有人在街上晃悠,小子,你没事吧…”枣红色马上的人先开了口,是个很俊秀的年轻男子,一身宝蓝色缎衣,贵气十足…
另一个墨黑色马上的男子,一身雪白,从头到脚的白,那张脸,俊美无俦,慵慵懒懒,魅惑无边,桃花眼微挑,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见我不说话,俊秀男子有些好笑的问“唉,问你呢,摔傻了阿小子?”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额头处头皮发紧,一阵刺疼感,抬手一碰,有些湿热…
“没被踩死已是万幸,若是摔傻了岂不是赚到了…”我有些气,就算古代没有交通规则,也不能闹市大街横冲直撞吧,你当这是克尔沁大草原阿…
“呵呵,那对不住了小兄弟,你这身斗篷在夜里看不真切,这点银子给你拿去瞧大夫吧..”说着眼前有东西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在我脚前
“我们走吧...”白衣人点了点头,看了我一眼,策马前行,宝蓝衣服男子随后跟上了.
我是很有上前踩那块东西一脚再破口大骂他这种金钱至上的恶劣态度的心情,但是,英雄也有折腰的时候,别说我这不是英雄的丫头了。
无奈的捡起地上的东西,瞧来很像是一块金锭子,我四下里瞧了再没别人,很恶俗的跟电视剧里学了一把,张嘴咬了那金锭子一口,然后有些愉悦的把东西放进胸口的口袋“唉,有谁能跟钱过不去呢…”
等我回到宫口的时候已经快一个时辰过去了,远远就看见李德胜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焦头烂额的来回划圈…
“李德胜…”闻见我喊他,他猛地朝我窜过来,哭腔道“我的姑奶奶公主啊,您总算回来了。您若是再不回来,小的就准备在这宫口前门上吊谢罪了…”
他离近这么一看“公主,你额头怎么了?”
“不打紧,我们快回去吧,不然珍珠她们要急死了…”
如此,我们照着之前的方法混过守夜的士兵,而之前那些装腔作势的太监们早已不知跑哪去偷懒去了,所以,一切都顺利的很…
“小姐,你的额头怎么破了?”如意惊叫
“你给我小点声…”我这一龇牙咧嘴牵扯到额头的肉,疼痛又传来…
“回来的时候给撞了一下,小摔了一下…不过,我有好东西带回来…”说完,忙不迭把胸口的东西掏出来,大家眼前一亮…
“小姐哪里来的金子?”李德胜奇怪的问
“医药费…”
“医药费?”
“嗯,快别问了,给我倒杯水先…”我顺手拿过块干净的布按在伤口上
“快别这样…”珍珠把布拿走,重新包扎了一下…
那一夜,是我穿越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个晚上,金子啊,金子,我连做梦都在朝它微笑…
转眼,初五就在明天,我今天还在自家的自留地上同番茄秧作战
“这歪七扭八的姿势也太丑了,而且一个劲的拔高不分杈,岂不是浪费资源?”我手持剪刀蹲在地里同珍珠、如意和李德胜展开学术研讨
“太高了就会倒啊,一阵风吹过会折断的…”如意指了指前面一颗已经“腰折”了的证物给我看
我想了想“我只学过顶端优势这么一说,不知道是不是适用于所有植物…”
“小姐哪里学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反正就学过,你别打岔…”中学学生物的时候学过一些,不过这是秘密,我曰:不能说.
“那要怎么办?剪还是不剪?”珍珠问.
“剪,总不会比剪了后更糟糕了吧..
李德胜,你去找些竹条什么的,还有布带子...”
我瞅准那抽得细高挑的尖,一剪子下去,顿时,番茄秧就只有一尺多高,然后拿带子把秧苗跟插在地里的竹条绑在一起.
等我们三个忙完已是下午的光景了,吃过饭就被菊姑叫了进去.
“一个女孩子家,最重要的莫过于容颜和贞节,你怎么能把自己的额头又给摔破了,眼看明天就要去见你父皇了,这么大一块结痂掩也掩不住…”母亲有些火大
自从前几天我跟她说是不小心摔破了头,母亲就一直为着我去赴宴的事忧心不已
反正我是够淡定,我猜就算是我变成再生西施他也不会怎么待见我,不然怎么会扔母亲这样一个大美人不闻不问…
“母亲,父皇怎么会嫌弃自己的子女呢,不打紧的不要担心了…”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我自然希望你能以最好的面貌去见他啊…
罢了,菊姑烧水去了,我帮你洗头发,明天定要做个不输其他人的漂亮公主…”
我嘴角有些抽搐,不输他人?难不成我不是以苦情角色出场,而是要以选美的方式亮相?
唉…女儿见个爹怎么就那么复杂,再说了,为了那个爹我干吗要弄得那么隆重,又不是去相亲…
沐浴,洗发,都是母亲帮我完成的,待我坐在镜子前面端望时,才发现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仔细的看自己,很清纯淡薄的一张脸,巴掌那么大,黛眉圆眼,大而黑白分明,翘挺的鼻子,一张习惯嘴角微微上扬的口
总体看来我虽然有些神似我的母亲,但却远不及她的美丽,她是那种我见犹怜,婉约妩媚的女子,而我却是个眉宇间淡然却有些倔强的清秀雅丽的女子
母亲温柔的帮我梳头,眼睛里流露出一种苦涩的幸福感,本就是软软的声音,却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有些幻幻真真
“当年,你父皇也曾经这样给我梳过头,他喜欢清雅的玉簪香,我就常用那种香粉…”
我有些尴尬的坐在镜前,不能打断可却也不想她再去回忆那些微薄的宠爱
“箐儿,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错过这次了,恐怕再难有出头之日…”
我的心一沉,恐怕此去也是成小败大的状况吧,在难出头和讨好陌生男人之间做选择似乎有些矛盾,偏偏我是个不爱哭不爱装的人,这样的任重道远对我会不会太难了些???
初见
寿筵明明是下午才开始的,可是我在星星还挂在天上的时候就被菊姑她们骚扰起床,试衣,梳头,上妆,还有若干问题的声明,复述,或补充
我是心态很好的人,鲜少会紧张,大不了自动隐匿在人群之中,或者干脆神游,双目放空,完完全全的置身事外
我不认为这场宴会上我会引起多大的轰动之类,毕竟皇帝的子女是春雨过境之后的竹林,我则是最微不足道的小笋一颗,想鹤立也很难吧.可一想到母亲之前的嘱托,让我非常苦恼,虽然我也认为那是个再好不过的打算了…
我着了一身大红色的锻面锦衣,上面基本上没有任何图案,只有菊姑连夜在胸前秀了朵牡丹花,裙子是窄腰宽袖,露出脖子和锁骨的部分,头饰是那种很复杂的盘法
我被菊姑摧残了好久,样式是出来了,却没有那么多点缀的首饰,母亲那里只有三件,这工夫统统跑到我脑袋上了
唯有那只金钗母亲是让我安稳的放在袖子的口袋里,嘱咐了不下百遍“千万别弄丢了..”
再照镜子时,里面那个清秀雅致的人变得有些脂粉味十足,眼睛化长了,脸蛋上多了红晕,嘴唇上也涂了红色亮晶晶的东西,整个人的感觉变的有些妩媚,似乎更像我的母亲
其实就算光是相貌相像是不够的,一个神态,一个眼神就很容易的区分出两个人,不管多么相像的相貌,都会在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前凸现出天地之间的区别。
我发现即便我有了双母亲那样长眼带媚的眼却怎么看是泠光一片,完全不能把她的气质演绎出来,更像是附错了身的鬼…
“箐儿,你父皇喜欢温顺乖巧的女孩,你可万万不能像在落芳苑时那种随意散漫的性子…”
我点头…
“要温婉可人,不要直勾勾盯着别人的眼睛看,见了嫔妃王爷要行礼,若是公子或者公主,点头问候就可以了…”
我再点头…
“头上结痂的部分已经让头发遮住了,千万不要撩起额头上的头发…”
我继续点头…
“如果有单独和你父皇见面的机会,一定要把那只钗交给他,这句话你一定要对他讲”
母亲顿了顿,幽幽的看着我,张了嘴“红罗裳,玉簪香,铜黄镜,半面妆,娉婷婉娩君若狂,不思量,发结万年长…”
我这一路上都在回忆母亲跟我说的那最后一段词
深情,陷在她那空洞的眼里,仿佛已不再是如蜜意般甜而是干涩的难以下咽
也许,这就是时间能带给她唯一的感悟吧,该放手的时候,不管你想不想,愿不愿都必须要放手,便是念叨了一辈子,念到白发沧桑也改变不了对方心思的一丝一毫,如果那个你爱的男人已经不爱你了,那你情绪里的悲欢离合也就只能影响到你自己而已…
红罗裳,玉簪香,铜黄镜,半面妆,娉婷婉娩君若狂,不思量,发结万年长…
我深深叹了口气…
踏出落芳苑我才知道什么叫欢天喜地,什么叫富贵荣华,宫女穿梭不断,源源不断有着官服的人带着礼物游走在御花园里
我霎时别淹没在人群之中,那么自然而然,那么轻而易举,似乎一个公主被融入在那些臣子臣民中并没有任何不妥,一个公主,竟然无人认得?你说我该哭还是该笑???
“这面是前殿,那面是皇后的慈安宫吧…还是…”我愕然,菊姑竟然有了迷路的征兆…
“菊姑,那面才是慈安宫,这边是兰妃的兰宁宫,大殿在北面…”李德胜大概是我们中间最了解详情的人了,把去向指了个清楚
“菊姑,你有多少年没在宫里走动了?”
我茫然,被大家忘得这么彻底的我和母亲,还会不会用一根金钗唤醒他人的记忆?
我似乎能联想出我来到皇帝面前,那声父皇将会让在场的众人包括皇上在内掀起多大惊诧了。
如果连那人都忘了,那首诗,似乎也没什么必要再读一次了吧…
顿时,满头的黑线…
“十年了,自从到了落芳苑,今日是我第一次走出来…”菊姑有些愧疚的看着我。
说来也奇怪,我从母亲那里可以得到母爱的感觉,在这个女人面前也能感受同样的感受,就像是有了两个母亲…
“公主,连累你这么多年都跟着我们受苦,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菊姑...”我有些听不懂,可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好了,你看我,老到要不中用了...快别说这些,赶紧往坤和宫去吧,晚了可不是好事...”菊姑又宛然的对我一笑,把那些感情藏得深了...
我点了点头,跟在她身后,李德胜在前面引路,三个人在人群中像放进水池的鱼,无声无息的游远了.
坤和宫是太后的寝宫,今日的寿辰让这个看起来庄重的宫殿显得生气了许多,人来人往,人声鼎沸.
院子里的人很多,但是能进到里面的人却不多,远远看起来都是些精装打扮的人,年轻的,中年的,竟然还有外族的人...
“公主,待会进去的时候李德胜是不能跟在后面的,我只能跟到大厅,进到内殿就只有你一个人了...所以,你要自己小心...”我颔首,以示她不要担心...
刚要转身“慢着...”
我扭头“出了娘娘交待的话之外,奴婢还有一些话要说...”
“公主,这里不比我们自己的地儿,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些公主公子们无意开了些玩笑不中听,公主千万不要发脾气,只当没听见就好。
若是皇帝在提及上次的事情,公主不要那么激动,慢慢说,皇帝也会思量思量的...”
我懂她的意识,不担心,反而笑了“菊姑,我本就是个脸皮厚的人,如果是指桑骂槐、无中生有之类的事怕是还惹不怒我,火候还不够...”
她晦涩的一笑“那老奴就安心了,走吧,还能送你一段...”
“公主自己多小心,小的在这门口侯着,不走...”李德胜朝我俯身行礼.
我心里一暖“放心,我肉厚着呢...”
跟着菊姑穿过院子拥挤的人群来到了宫门后,有公公把在门口,见了我们过来,撩了下眼皮,半男半女的怪异音调问“来人是..”
“来的正是十三公主...”菊姑恭敬有礼俯身一拜.
“噢,你是...闻馨苑的那个....樱莲是你何人?”
一时间菊姑的脸上泛起了激动的神情,有些急“那是我姐姐,她现在人可好??”
“早出宫去了,前些年的时候太子妃生产的光景还进来坐过奶妈子来着,托本公公问了你,可偏偏落芳苑不比别处,不是我们随便造访的地儿,也没能给她个信儿,待有时间,吩咐哪个出宫的小太监给你捎个平安就是了....”
“那太感谢公公了,大恩大德,我菊姑下辈子做牛马再报...”说完又是一拜...
那老太监享受的悠然自得,嘴角一抹嘲讽的笑显而易见,瞥了一眼菊姑,转而看我,从头打量到脚
“呦,这十三公主已经长这么大了,上次看见的时候才不过7、8岁的小丫头,现在都亭亭玉立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不过,这眼神还真是锐了点啊,不想那臻妃的温驯...”
我不是傻子,这里的前因后果我看的清楚,那些托辞不过就是文明点的羞辱罢了,我们也不是和他对立的人,何苦给我们个下马威呢?
人啊,就喜欢这套,鸡犬尚可跟着升天,连观音菩萨庙里的耗子也能扬眉三分,这是世道还是人性阿…
我抬眼盯着他看,对视了片刻,老太监轻蔑的一笑“那块进去吧...”
这狗仗人势的东西总算品头论足了够才放我们进去
坤和宫很大,光是从门口到内殿就走了一阵功夫,待到内殿门口的时候,人就更少了,满园的张灯结彩,生平未见
“公主,老奴只能送到你这了,你等下自己进去,不要怕…”说是不要怕可她比我还紧张,有些慌乱的帮我理理衣服弄弄头发
“之前的话可千万别忘了…就算为了你自己的将来,也要好生放在心里…”
我点了点头,跨过那道大门,径直往里走
到处都是一片红,红的刺眼,所见之处都是喜气
又穿了几道门就走到前面的内厅,里面传来了不少人的说话声,时而还会传出一阵笑声
我拿出所谓的公主气势抬头挺胸的迈了进去,所谓的公主气势也不过就是清眉淡目的神态,悠然自得的走路罢了…
门口两牌侍女微微垂首而立,有两个太监守在那,见我走了过去,还算客气的问“请问这位是…”
“我是十三公主乐箐箐…”两个人都愕然了一下,反应也到算快,转而放了我进去…
“所以哀家就跟你们父皇说了,这是一年少过一年,借这个事头上也得给你们都招了来,哀家光看着都喜欢着呢…”
“皇祖母,今儿我们特意准备了一曲舞,您肯定喜欢…”
“皇祖母,我跟姐姐是一起的,我们练了许久呢…”
“是嘛,那到时候开宴的时候,你们这群丫头们,人人都得晾出点东西来,谁也跑不掉…”
我从内室房间的门口迈进去,未抬头,对这主座上的人跪了下去“箐箐恭祝皇祖母福康双至,寿与天齐…”
整个屋子顿时静了下来…
“你是…”果然,都给忘了个精光…
“你是十三公主???”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跪在原处“我是十三公主…”
“臻妃的女儿?”坐上老人声音冷了许多
“是…”我答
“谁人传她过来的?”太后似乎对我的到来有所不满
“是皇上让臣妾去招的…”那女子有些歉意的答…
“抬头给哀家瞧瞧…”我顺从的抬起头
好一张张雍容富贵的脸,太后,皇后,娘娘,公主,一大家子其乐融融,反倒像是我破坏这如画一样的美景
“多大了?”太后并没有多少表情,开口问
“儿臣今年十八了…”
“我听说你父皇准备把你嫁到北邑国你不情愿还撞了柱子,可有此事?”
我恍然大悟,之前大家一直不敢跟我说的,所谓的执拗脾气,傻事就是指我撞柱子的事?
嫁到北邑国,那是什么国竟让这幅身体的前女主人不惜撞墙为要挟?
见我不说话,皇后婉婉言语“箐箐啊,这身为皇家的公主,有些事情是必须要舍弃的,这是你的义务也是你的荣耀,切不可做那些傻事...”
“你父皇自有你父皇安排的道理,这么任性自私,也不知道这十年来她是怎么教养你的,当初就不该依了皇上的心慈面软,早早交给宫里哪个妃子养着,也不会像今天这么轻重不分好歹不知了...”
气氛有些尴尬,上面的人横眉冷对,下面的我眼观鼻,鼻观口,口对心的跪着.
一个宫女到皇后面前耳语一番,皇后立刻笑意盈盈“吉利的日子,太后可别动怒了,孩子还小,任性是正常事儿,我家那两个丫头不也是,上来那劲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等得了空,臣妾会开导开导她的,您就放心吧...”
太后听了这话才算有了些笑容“活着一天,就没有操不完的心...”
众人都跟着捧月亮似的附和一番...
“皇上已经派人传话了,前殿上的宴席都准备好了,就等老寿星您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