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姐…”
顾千里猛地吸了一下酸涩的鼻头,想起这飞快而过的几年内所有的变化,那种心酸与难受一下子就淹没了她…
任意注意到顾千里只穿了一件家居服,虽然没有下雪,但天也冷的可怕,她连忙握住千里的手:“外面冷,别着凉了。”
顾千里连忙反应过来,将任意带进家。
这栋诺大的房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任意不禁问了千里一声:“家里没人吗?”
“桃桃姐,我…”说到这里她欲言又止,深呼了一口气有些苦涩的笑着回答,“我现在一个人住。”

 

 


第6章 Chapter.6

“一个人?”任意皱起了好看的眉,目光落到顾千里的肚子上,“宝宝爸爸呢?还有顾叔和顾姨呢?”
顾千里拉了拉嘴角,将任意请到了屋子里头,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她的面前:“我爸妈桃桃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有时间管我?至于…宝宝的爸爸,他不在这。”
“不在这?”任意不解的抬头,顾千里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开了话题问她,“我的事情咱们慢慢的谈,你快跟我说说你的事!你为什么又…又活着回来了?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今天回国的吗?还有其他人你都见过吗?”
顾千里一口气接连的问道,此时的她脑子里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想要解开。
这一时半会任意也没有办法将事情从头到尾细细说来,只是言简意赅的说了一声:“其实也没多复杂,就是被一个华人救了下来,休养好身体后我就回来了,还有我今天来找你,其实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顾千里一愣,似乎隐约的猜测到了什么。
“千里,你…知道严朗住在哪里对不对?”
顾千里一听她这么开口,双手突然一紧:“桃桃姐你见过小朗哥了?”
言语中,还透露了不少的担心。她不敢想象,如今的严朗见到活着回来的任意会是怎样的表情?
“他现在住在哪里?是和严叔住在一起吗?”
可以说,关于严朗的一切,她现在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可顾千里在这个时候却犹豫了,良久才开口:“我也不知道小朗哥如今住在哪里。”
“你也不知道?”任意不敢相信的直直的盯着千里。
顾千里从小就不会撒谎,更别说在任意的面前,她刚刚出声就被任意看破了。
任意笃定的看着她的眼睛:“千里,你知道的。”
“我…”
千里紧着瞳孔不敢回答,看着任意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心中一直坚持的城墙也被突然攻破。
她知道即使她不说,依照任意的性子她也会打听出来。
所以顾千里还是敌不过任意压迫的眼神,闭着眼睛一鼓作气的说出了严朗的住处:“目前他在河西的香道胡同108号。”
听到这个住址,任意一顿。如果她没有记错,河西的香道胡同,是怀宁最混乱的地方。在任意怔愣之际千里又再次补充道:“不过他也没有固定住在那,只是偶尔会去。”
任意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地址:“千里,下次我再和你细细的说,我必须要找严朗和他好好谈谈,不然…不然我不知道以后我该怎么面对她。”
她说完,作势就要离开,顾千里一见她的举动,立马拉住了她的手腕制止她:“桃桃姐!你现在不能去!”
任意看了一眼被拉着的手:“为什么?”
千里一顿,放轻了力气犹豫着应该怎么开口。
看到她几次犹豫的模样,任意似乎察觉到什么,转身正视千里的目光:“千里你告诉我,严朗是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他会搬到河西那边混乱的地区?我想知道我不在的这几年,他…”
“桃桃姐!是人都会变得!就像你我,都会变得不是吗?”
顾千里的脸露出无奈的神情:“小郎哥他也是人,在经历最爱的两个人相继去世后他也变了!如今的他,太危险了,桃桃姐你最近还是别…”
“去世?你是说…严叔他…他去世了?”
任意不敢置信的看着顾千里,在见到她如实的点头后,心口顿时一疼,脑海中就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严叔那张温和的笑脸。
印象中,他是那样开朗,积极。可万万没想到,六年回国,任意却迎来了他去世的消息。
他可是严朗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任意不敢想象,当时在自己被死,严叔去世的情况下,严朗他…他是怎么过来的…
顾千里难过的垂下眼眸,握住了任意的手:“桃桃姐,严叔和你的去世对小朗哥打击太大,他已经变了,不是从前的小朗哥了,他现在很危险,你…你最近还是不要去找他了,等他慢慢接受了你回来的消息,我们跟着你一起去找他。”
“危险?”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目光闪烁的望向顾千里,“千里,我在战地时每天都把自己陷入危险里,哪怕做人质,挨枪子我都经历过!我不怕任何的危险,更何况…”
任意眼眶里迅速挤满了眼泪:“更何况他是严朗!他一个人置在危险里我怎么能不顾?就算…就算…”
最后那句话,任意没有说出口。
就算他已是罪人,她也要陪着他。
打定主意的任意拄着手杖加速离开,千里心疼的垂下双手没有阻拦,看着任意一瘸一拐的消失在前方,她垂下眼睛。
顾千里走回屋内拨通了一个许久都没有联系过的“老友”电话。
“周怀深,任意回来了,去了严朗那边!你多关照下。”
顾千里说完这句话,就将电话挂断了,并且丝毫不给对方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关了机。
电话那头的周怀深听到这个消息,犹如被雷劈了一般,直直的伫立在窗户边上,他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面目严肃的立即回拨过去,但是…不出所料的,顾千里关了机。
如果不是要告诉他这个无比重要的消息,他想顾千里怎么都不会主动联系他的。
“头儿,你发啥愣呢!还走不走了?这会子那些挨千刀的贩子们估计都去火车站了吧?”
一旁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杵了下周怀深,将他从思绪里拉过神来!
周怀深双眉如剑般突然紧紧的蹙了起来,他猛的收住手机,大步流星的走往办公室大门,一边走一边紧着声音叮嘱:“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火车上可能会出现要挟人质的情况!万一出点什么事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人质?!头儿?事情…有那么严重吗?交易地点不是确定在镇安吗?”
穿警服的小哥紧跟在周怀深的后面一边快走一边询问。
严朗那小子现在就是一条疯狗,若是任意没有去,这件事情很好解决,但是…她去了就怕那条疯狗会咬人。

任意来到香道胡同的时候天都已经暗了下来,冬天黑的早,胡同里那些旧式的老平房都接二连三的亮起了灯,偶尔还会传来哪家狗吠的声音。
她拄着手杖一点点的在杂乱的地面上缓慢行走,由于没有路灯,她只能把手机上的手电筒打开,对着房子侧面细细的留意108号在哪里。
等她看到那个期望的数字时,心中一紧,连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就在敲门的时候,那扇紧闭的大铁门就突然被打开,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她的眼前。
男人胡子拉碴的没有一点收拾,身上还穿着又旧又脏的冬式大袄,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模样。
他见到任意一身笔挺的大衣,干净又整洁的面容,身子一顿,脑子迅速运转起来。
“请问…严朗住在这里吗?”
男人一听是严朗,面色先是一沉,用疑惑的目光打量了下任意,环顾四周后低声说道:“在这地,可别叫全名!”说完嘴角一弯,立刻露出一个与之前大径不同的笑容,双手搓揉着揣进了大袄兜里,“美女你找严哥啊?他这会子不在呢!去火车站了。”
“火车站?”任意蹙了下眉头,又打量了男人几眼,看他笑呵呵的模样任意猜到什么,试探性的询问,“我想找他商量点事,他是去…”
“美女,你是看上我家严哥了吧?”
男人擤了擤鼻子,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也只有我家严哥才有这种艳福了!”感叹了一声后突然正视着任意的眼睛,“要不要我带你去找他?我正好准备和他去汇合呢!”
任意平静的面容下暗涌流动,犹豫了一会才点了点头,提脚跟随男人离开。
这时男人注意到任意的腿脚,微微一惊后抽出一根烟自言自语的嘀咕了声:“搞了半天是个瘸子啊!难怪长得这么极品都没听严哥提起过。”
虽然话语轻,任意还是听到了,但她依旧平静的加快速度跟上男人。
男人来到一个空地面前,他指着高大的货车盯着任意问道:“你能上去吗?”
任意抬眼看了看,点了点头。
在打开车门后她就将手杖先放到了车座上,双手抓住货车的扶手左脚使劲的奋力一拽。
这货车相比普通车来说高出很多,显然任意高估了自己,几番尝试下来依然没有爬上去。
男人掐灭了烟,跳下车来有些不耐烦的拽着任意的后背让她坐了上去。
“谢谢。”
任意整了整凌乱的头发,有些艰难的扯出一丝笑意。
或许是看到任意的腿,男人都失去了搭话的精力,一边打电话一边开着车慢悠悠的驶出了这块空地。

 

 


第7章 Chapter.7
任意微低眉眼,心里有股没由来的烦躁,她下意识的从大衣口袋里掏出烟盒,熟稔的点上。
其实,她还是很在意自己的腿,即使三年已经习惯了半残的不便,但始终还是会隐隐的在意着。
男人闻到烟味,有些愕然的别过视线看了一眼,瞄到任意手上那价格不菲的烟盒,清了清嗓子道:“美女没想到你还抽烟呢。”
任意扯出一个笑容,弹掉了烟灰。
见她不想多说的模样,男人继续打他的电话。
从香道胡同到火车站没有多远的距离,不到一会男人的车就停在了一个空位上。
任意在他的帮助下安全的落地,男人去窗口买了两张火车票,一张递给任意一张自己揣进兜里:“美女,为了给严哥一个惊喜我可是没有提前告诉他。”
任意低头看了一眼火车票问道:“他去了镇安?”
镇安离怀宁不是很远,火车的话五个小时的车程。这时候任意见到男人左右环顾的眼神,突然想起千里的话,于是她不动神色的将行踪定位给了千里。
“加快点脚步,车都要停止检票了!”
男人回头快速的说了一声,任意连忙将手机放进兜里紧跟着他。
同时间,周怀深等人已经身穿便服赶到了火车站,他耳朵里戴着一个无线隐秘的耳机,在进站口张望了一会才双手叉腰开口与连线的那人说到:“现在情况怎么样?”
“周队,严朗已经上了火车,在6车,目前身边一共只有两人与他同行。”
周怀深紧皱着眉头唾骂了严朗一句,随后又问道:“看着任意了吗?”
耳机那头的人顿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周队问的就是之前让他留意的人,连忙拿住周队临走前给自己的照片,在监控室里对着寻找了好久。
“周队,这…光根据照片找个人也太难了!她穿啥颜色的衣服或者…”
“少跟我废话,我只看结果!”
此时周怀深也已经走到了月台上,他低吼完后就跟着自己的同伴上了8车。
“你两上6车呆着,其他的在7车,见机行事!切记,火车开动时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武!”
周怀深跟身后两人说了一声,随后就找准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
任意跟着那个男人上了8号车厢,座位就在第一排位置。男人坐下来不到一会,就有另外两个男的坐在了任意旁边和对面的位置。
“呦哥们你们来了,快,坐!”
男人冲他们一笑,随后掏出烟盒每人发了一根烟,递到任意面前时他收回了烟盒,笑嘻嘻的开口:“美女,这都是严哥的朋友,你先和他们坐一下,我待会就过来。”
他一边说一边走出座位,任意突然抓住他的衣袖温和的问道:“这位小哥,严哥他现在在哪里啊?我能见他一面吗?”
男人挣脱她的手笑着说:“别急,待会严哥就过来了。”
话音一落,甩开任意的手他就走了。
任意还想说什么,突然感觉到腰间被什么东西挡住,她低头一看,赫然发现一把小刀直直的抵在她的大衣外。
旁边的男人面不改色的轻说一声:“叫你坐着等会,严哥就会过来了。”
任意手心一紧,平复了自己的心收回没来得及开口的话。挺直了身子默不作声的闭上嘴。
旁边两男人装作漫不经心的警惕着,任意腰间的刀子一直没有放下过。
这个时候周怀深趁着帮别人放行李的间隙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这节车厢,在无意撇到任意的身影后他身子猛的一僵!
任意!果然如顾千里所说,活着回来了!

他扫了一眼任意身边两个比较面熟的男人,很快便察觉到任意脸上异样的表情。
正在这时候,他的手机来了提示信息,是顾千里的。
他连忙低头一看,顾千里把一个定位地点发了过来,后面还带着一句冷冰冰的话语:任意发给我的。
现在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考虑其他的,他看了一眼手机,跟他人换了一个座位,坐到了离任意比较近的位置。
带任意来到火车上的男人径直的走到了6车厢严朗的所在处,看着一脸漫不经心的严朗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嗑着瓜子,男人窃笑着走近他:“严哥,等到了镇安把事给办妥了,我送你一份礼物。”
严朗扫了他一眼,扔了一个瓜子到嘴里,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男人倒也不在意,学着严朗的样儿磕了一粒瓜子:“严哥,你说咱们那事能成吗?对家也不知道靠不靠谱,说是从缅甸偷渡来的,宝贝可藏在他…”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严朗就突然塞了一把瓜子到他嘴里,堵住了他的话。
“没事就回你座位上去。”
严朗站起身来一股劲就坐到了卧铺上面,双手随意的枕在脑后闭目养神。
男人耸了耸肩,吐了那包瓜子后讪讪的笑着:“嗨!严哥你要不想跟哥们我唠嗑,那我也不打扰你了!”
说完,就往另外的车厢里开始溜达。
6车里的周怀深终于接到了关于任意的消息,耳机那头忙不迭的给他传送:“头儿,这个女的正好跟你一趟车呢!你见着了吗?”
对于这姗姗来迟的消息周怀深十分不满,简单通过手机回应了一句后又开始有意无意的看向任意的方向。
任意不认为自己反抗能有什么用处,在这种人满为患的车厢里,万一惹急了这两人,估计就会让更多的人遭殃。
所以她只能保持冷静让自己不失去理智。
如果是换做从前的她,肯定会被惊吓的大声呼救。但是现在的任意,在战地受到过两次大规模的绑架平安出逃后,她已经不再那样惧怕这种事情。
她就在刀子的要挟下一直坐了很久,直到之前的男人在她面前落座之后她才有了一丝动容。
还是之前那个问题:“严哥他在哪里?”
任意谨记着之前男人的话,不能叫他全名。
那男人皱了皱眉头,还特地偏过脑袋看了一眼刀子处,诧异的笑了一声,心里想着这女人居然还能这么镇定自若?
于是双眉一挑:“严哥要我问你,找他什么事。”
任意心里可清楚的很,恐怕,严朗还不知道自己在这吧。
她微微一笑:“他自己很清楚。”
男人顿了顿,放下手中瓜子,凑到任意面前收敛了神色。
“你到底是谁?如实说来,不然…刀子可不长眼睛。”
见男人变了脸色,任意也随之收紧神情:“他的旧情人。”
任意笃定的开口,男人升起了一丝兴趣:“哦?要是不让你见呢?”
“既然不让我见,还麻烦在下一站的时候放我下去。”
任意冲着他露出一个笑容来,男人见状升起了一丝怒气。他最讨厌的,就是聪明的女人,尤其是这种能轻而易举走出自己套路的,更是让他感觉到危险!
既然带她过来了,在事情没办妥之前不可能放走她!
所以他嗤笑了一声:“想得倒美。”
任意也不急,盯着他的眼睛一句话都不开口。正在想着之后怎么做才能安全退后时,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怀深哥?!
周怀深此时也刚好对上任意的目光,在看到她眼底的诧异时,周怀深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任意立马明白过来。
知道周怀深在身边,任意落心了不少。
刚才那么长的时间,她观察了她所能观察到的人。
这个车厢里应该只有这三个男人是一伙,当然,可能别的车厢还有。
周怀深能出现在这里,百分之八十就是因为这三个男人。
因为周怀深在五年前,就已经进入了市里最出名的刑侦大队。
等车厢广播即将到站时,任意看准了时机突然拉住了一个过路的铁道人员的手:“这位大哥,你知道餐车在哪吗?我这几个朋友突然饿了,你要方便的话带他们去吧。”
她突如其来的出声让周遭三个男人愣了神,就连周怀深都猛的直起身子,做好准备。
那三人纷纷紧张的正起神色,其中一个连连摇头:“不用了,我们自己知道。”
服务人员脸色有些不悦的看向他们:“跟我来吧。”
“说了不用了!”
任意拉扯了下服务人员,顺便别过身子露出架在她腰间的小刀,服务人员一看到那把明晃晃的刀,瞬间吓的连连后退:“刀!刀!”
一下子,车厢的人都投来目光,任意见状突然紧握住男人的手,趁他没注意之际把藏在手里的牙签狠狠的刺在了男人的手腕上!
刀子应声落地,男人吃疼的狠狠出了一拳在任意的脸颊,周怀深立刻过来一个踢脚就将男人踢倒在地!紧接着右手一拳,勾住了另一个欲动手的男人脖颈,将他狠狠的撞在案板上!
此时车厢里大乱起来,周遭的无辜之人纷纷往其他车厢逃窜!见周怀深突然动手,隐藏在6车暗处的同事也上前帮忙,几个男人在座位期间辗转流窜。
行动缓慢的任意好不容易找着一个可以支配的点,想要站起来,却不料一个打斗的男人在混乱之际一脚踩上她的右腿,疼的她整个身子瞬间扑倒在地!
好几个人高马大的工作人员跑进了车厢,将民众疏散到临车后关闭了车厢两边的门。
这里的动静很快引起了严朗的注意,他以为6车出了什么岔子,连忙逆着人群跑到那边,在被隔绝的车门外,他突然看到了倒在地上孤立无援的任意!
他瞳孔一紧!下意识的猛的拽起门来!
“你干什么呢!快离开这里!”
工作人员冲他吼了一声,严朗全然就跟没听到一样拼命的对着车门又拽又踢!

 

 

 

第8章 Chapter.8
严朗知道,任意从小就怕疼的。
即使是打个针,她都能哭哭啼啼好一会,那时针都已经刺到血管里都已经不痛的时候,她还能噙着眼泪大声的哭喊,从来都不会隐忍。
可是如今的她趴在地上,被打斗的几个人时不时的踩上一脚,想努力从地上起却来又无法站立,那极力隐忍的模样让严朗几乎要失去理智!
他疯狂的拽着车门,他的同伴见状,立刻制止他的手在他耳边快速说道:“严哥你千万不能露面!此时情况有变我们必须赶紧离开!”
这时,火车刚好进站。
一开门,临近车厢的人纷纷窜了出去!
被周怀深踢倒在地的男人突然瞄到了之前被打落的小刀,立刻伸手拿过,顺带拽住任意的衣领,那把锋利的小刀径直抵在了任意的脖颈!
“都住手!不然我就让她陪葬!”
男人粗壮的吼声瞬间就让在场的人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周怀深见状,立刻松手怒吼:“你不要乱来!”
“任意!”
在门外的严朗见到这情况,顿时心里一刺,不由分的使出了最大的劲,那扇玻璃门就硬生生的被他掰开!
“严哥!”他身后的同伴立刻抓住他的手,“条子可是在那!”
严朗丝毫听不进去,甩手就要靠近任意那边。
周怀深迎面就看到走过来的严朗,嘴角突然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看到严朗的身影,任意的身子一僵!
周怀深的笑容彻底的让严朗找回了理智!只见他双脚突然一顿,止住了前行的脚步,那暗黑的双眸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任意最大程度的抬高下巴,尽量减少刀子误伤自己的几率。她莹润的大眼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严朗。
周怀深收敛了笑容,突然冲持刀的男人说了一声:“放开她,不然,你可就不是拘留几个月那么简单了。”
持刀的男人求助的望向严朗。
严朗深知,他无法靠近任意,不然只会给她带来更大的危险。但看到她在自己面前成了人质,那种即将喷发的情绪瞬间就涌到了喉间。
“严哥我们赶紧走!”
他的同伴紧挨着严朗快速的说了一声,他们要是再周旋下去,周怀深肯定会找到逮捕他们的借口!
严朗极力的克制住情绪,狠狠的攥紧了手心,双唇紧抿突然转过身子快速的走出了车厢,随着奔跑的人流跑了出去。
周怀深双眉一紧,怒吼了一声:“还不追!”
“你们谁都别动!不然她就…”
那持刀的人还没有说完话,周怀深突然就一脚踢上了男人的手,刀子瞬间落地!任意被周怀深推到他的队友面前,他反手身手利落的就将那人钳制下来!
“任意你没事吧?
任意摇了摇头,脑海中一直闪过严朗方才逃离的背影。
周怀深紧抿着唇,脸上带着无比的烦躁,他也真是没有想到,严朗居然会狠心到连任意的安全都不顾,当初,任意可是他的命啊!
一切,都变了。
他接通了周边的同事迅速的开口:“严朗一行人下了火车,速度叫人堵住炎阳站的出口!”
任意见周怀深就要离开,下意识的拉住他:“怀深哥!严朗他…他犯了什么罪?”
周怀深垂了垂眼睛,良久才开口:“以后再跟你详谈,我已经叫人过来送你去医院看看。”
说完他就离开了车厢。
任意想跟上去,可全身都酸痛的她完全无法挪动步子,脑海里突然冒出刚才严朗的神情。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一刀。
离开车厢的周怀深一路出站与队员汇合,在接到追踪严朗行人的同事说已跟丢的消息时,气恼的扔掉了手上的东西。
他双手叉腰的站在广场上,头发凌乱的抓着后脑勺,之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立即转过身子就往任意的方向跑去。
“任小姐,我们从一出口走吧,周队已经让车在外面候着了。”
扶着任意的便衣警员关切的询问了一声,任意看着周围嘈杂的景象,动了动嘴角:“现在这情况你们有的忙了,你还是先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可以走到外面的。”
“那哪行呢!”警员立即接口,“周队把你交给我,那送你就是我目前的任务!我扶你。”
这个警员看起来也就刚毕业的样子,脸庞青涩又稚嫩。那斩钉截铁的言语让任意瞬间就想到了刚进入公安实习的严朗。
那个时候的他,也如这样。
想到这里,任意的思绪就游到了多年前。她一边被人搀扶着一边缓慢的挪动着脚步。
可她不知道,严朗就在月台的对面直勾勾的盯着她。
见她步履艰难,他心若刀割。
直到周怀深突然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他才收敛自己的情绪,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
“怎么?看到任意回来了后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