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赵容,扶了静月出了赵谦的房间,握着小尼姑的手,愧疚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当初要是我不和小皇叔说你长得多么漂亮,你也落不到他的手里受这罪。”
静月早就听出了赵容的声音,现在听赵容这么一说,更是明白了赵容就是当初闯进她禅房的那两个女子之一,静月微微一笑道:“无妨,是我命里该有此劫。”
她越这样说,赵容越觉得心里不得劲,她讪讪道:“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静月道:“那就有劳姑娘了,我住在竹院。”
一听是竹院,赵容来了精神:“听说竹院昨晚闹鬼了,是么?”
静月回答说:“昨晚睡得很好,我竟然不知道。”
“今天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呢,说昨晚敬王府的竹院闹了鬼了,我得了信,这才一大早就跑来小皇叔这里呢。”
两人谈话间,就到了竹院。
一到竹院门口,赵容就看见那被砸的破破烂烂的大门了,心下对闹鬼这事就信了六七分。
伺候静月的两个丫环一见两人进来,赶紧迎了过来,由于赵容经常来,她们也都认识赵容,先见礼完毕,这才扶过了静月。
待走到静月房前,见房前又是石头,又是破剑,又是棍棒的,赵容对闹鬼这事就完全相信了。
本想从静月嘴里问出点什么来,可静月说要沐浴更衣,赵容只好先告辞。
两个丫环送出门来,赵容问道:“昨晚你们竹院闹鬼,你们俩知道吗?”
两个丫环一个叫春锦,一个秋鸿,听赵容这么一问,秋鸿回道:“禀公主,奴婢们不知,昨晚我们在房中睡得很沉,外面的动静一点也没听到。”
赵容奇道:“不可能吧,听说外面又敲又砸的,那么大动静你们没听到?”
春锦道:“真没听到。”
赵容琢磨了琢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又问道:“那位小师父昨晚是不是施什么法了?”
秋鸿回答说:“施法不施法的我们不知道,倒是临睡前小师父对着门口念了念经。”
赵容眼前一亮,继续问道:“小师父是每天都对着门口念经吗?”
两个丫环摇头:“就昨天念了,小师父来竹院的第二天就闭关了,坐在房里不吃不喝也不动弹,昨天下午才醒过来的。”
赵容也不再问了,满意的回了宫。
回到宫里,赵容立刻去见了她的母亲,当今的国母,皇后娘娘。
要说赵谦怕这位皇后娘娘,也不是平白无故的,赵谦就是由这位皇后娘娘一手拉扯大的,所谓长嫂如母,何况还是将他养大的长嫂呢。
当今这位宋皇在五岁时不慎落水,恰好赵谦的母妃荣妃经过那里,将他拉了上来,这才救了宋皇一条小命。
荣妃于四十多岁上才得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就是先皇最小的儿子,也就是赵谦了,四十多岁才生初胎,荣妃元气大伤,于半年后,香消玉殒。也恰恰是那一年,先皇病故,二十六岁的太子登上了皇位。
皇帝登基后,感念荣妃的救命之恩,再加上当时皇后娘娘产下的皇子夭折了,就将小赵谦抱了过去,由皇后娘娘抚养长大。
因了这缘由,皇帝对这个弟弟很是宠爱,虽然明知赵谦荒唐的很,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也是因了这缘由,皇后娘娘对赵谦一直很严厉,她对赵谦总有一种恨铁不成钢,恨儿不成龙的爱子心态。
赵容见了皇后娘娘,如此这般,将赵谦抢小尼姑的事就从头到尾讲了一遍,特别强调了这个小师父可是位有修行的高人。
皇后娘娘一听,当时气的差点晕过去。以前荒唐就算了,现在竟然抢到佛门头上了,这要是佛祖怪罪下来,那还得了,何况那尼姑还有修行,污了那小尼姑,怕是有十个赵谦都不够死的。
送走赵容,皇后娘娘立刻派人请来了皇帝,商量这事怎么办。
其实要是平常女子,皇后娘娘肯定是不管的,但宋朝对佛教一向是持保护政策的,而且皇后娘娘本人就是个虔诚的佛教信徒,赵谦这行为,在她的心中,那是对佛祖最大的亵渎。
照皇帝的意思,朝廷出钱修个大大的尼姑庵,送给那小尼姑,就当是给佛祖赔罪了。
皇后娘娘却说事情没那么简单,怕赵谦还是要得报应的,赵谦总这么无法无天的闹下去,早晚得出事。
皇帝说他们在宫中,赵谦在宫外,鞭长莫及,不可能事事都管得到他。不如再给他娶房正妻,挑个有教养的大臣家的女儿,也好管管赵谦。
皇后娘娘思量半天,下了最后的结论:既然小尼姑是有修行的高人,那就让她还俗,然后把她赐给赵谦当正妻,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准过几年,就把赵谦给教化过来了呢。
————让小尼姑嫁人,这时候,她也不想什么对佛祖的亵渎不亵渎了。
赵谦接到圣旨,整个人都楞住了。
皇帝兄长给他赐了婚,赐婚的对象竟然是那个小尼姑。
这,这也太滑稽了吧。
天底下,还没听说过谁娶过尼姑呢,他赵谦,可算得上是古往今来第一份了。
其实娶妻不娶妻对赵谦来讲无所谓,娶来的妻子再厉害,在敬王府里,大门一关,还不是自己说了算?何况是个没根没底,要多老实有多老实的小尼姑。
赵谦倒也没生气,他现在惟一庆幸的就是,幸好当时夏玉泉没把小尼姑上了,要不然,自己就得戴绿帽了,而且这绿油油,鲜嫩嫩的绿帽还是自己亲手戴的。
好悬!
静月也接到了圣旨,要她还俗,嫁与敬王赵谦为正室。
春锦和秋鸿向静月道喜,拿来衣服饰物,帮静月脱下僧衣,换上俗家衣服。
静月也没推却,任由她们折腾,自己仍是闭目默背经文。
敬王要娶妻,这可是件大事,朝中文武百官得了信,纷纷前来贺喜,虽然一提到新娘子,众人无不掩口,但在赵谦面前,众人还是不敢太放肆的。
赵谦把所有的事情都扔给了管家于叔,自己仍旧带了一帮公子哥,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
听到大家打趣他,叫他“佛姑爷”,他也不恼,反倒为自己能娶个避邪驱鬼的尼姑沾沾自喜。
要不说,这花花公子的心思,不是一般人能猜透的呢。
过了几天,大好吉日,赵谦和静月正式拜堂完婚,婚礼办的相当隆重,热闹喧哗的整个杭州城都听得见。
赵谦人虽然不咋地,但轻重缓急还是知道点的,识相的没有搞什么小动作,乖乖的穿了喜服,和静月来拜天地。
静月已知命该如此,也镇静的披上了嫁衣,任由喜娘牵着,与赵谦成了夫妻。
皇帝皇后亲临敬王府,受了一对新人的一拜。
皇后娘娘特意嘱咐静月,一定要对赵谦严加管束,不能再让他做出败坏纲纪的事情了。
静月认真听着,一一答应了。
三拜之后,一对新人就进入了洞房。
赵谦是个好色的,一进了洞房,迫不急待的就去脱静月的衣服,好久没亲近这小尼姑了,还真有点心痒难耐了。
静月淡淡道:“请王爷先帮我拿件僧衣来。”
赵谦楞了一下,入洞房还要什么僧衣啊?
转念一想,穿僧衣好啊,穿着僧衣办事,感觉不是一般的爽呢。
带着邪恶的念头,他乐颠颠的给静月拿来了僧衣。
静月又道:“房中可有清水?”
哦,准是行房之前要洗洗处,这小尼姑,还挺干净。
赵谦又乐颠颠的帮静月弄来了一盆温水,然后把自己脱的光光的躺在床上等新娘入洞房。
静月缓缓脱下喜服,玲珑的曲线让人赵谦口干舌燥。
他不住的催促:“小尼姑,你快点。”然后不停的在床上摆出各种造型,试图用美男裸体图引诱着小尼姑共度一个难忘的洞房花烛之夜。
折腾了半天,终于摆定了一个自认为好看的姿势,把动作摆好后,忽然想起小尼姑是个瞎子,根本看不见,不由一阵泄气。不过当他看到小尼姑漂亮的样子时,性致就又提了上来。
他眼巴巴的看着静月脱了喜服,看着静月向水盆伸出了手,看着静月洗了洗手脸,看着静月穿上了僧衣。
然后,静月端正的坐到椅子上,不知从哪掏出了串念珠,数着念珠开始默背经文。
看了静月的举动,赵谦的笑凝固在了脸上,他赤条条的躺在床上,整个人呆住了。

第 7 章

  赵谦郁闷了,洞房花烛夜,不就是行鱼水之欢的快乐夜晚吗,这个小尼姑,竟然念起经来了,当真是不解风情。
赵谦在床上大喊:“小尼姑,本王命你马上来伺候本王。”
小尼姑安坐如故,甩都没甩他。
赵谦有些生气了,声音更大了:“小尼姑,你作死呢是吧,本王的话你都不听,你给我死过来。”
此话如同石沉大海,连点水花都没掀起来。
赵谦气呼呼的翻身下床,光溜溜的走到静月面前,伸手就去拽静月,嘴里还骂骂咧咧道:“该死的尼姑,好好的日子惹本王生气,看我一会儿不弄死你。”
他拽了下,竟然没拽动小尼姑。
嗬,看不出小尼姑还有点劲啊,嘿嘿,赵谦攒足了劲,腿向后一蹬,使了个大劲去拽小尼姑,结果小尼姑仍是一动没动,就好象棵大树一样,落地生根就长在椅子上了。
还就不信了,小尼姑这么邪门,赵谦这次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也不拽了,改成推了,也不管小尼姑是不是会被他推倒在地,反正是能推动她就行。可惜赵谦再一次失望了,小尼姑当真铜浇铁铸一样,任他再努力也没有晃动半分毫。
赵谦本来身体就虚,折腾了这么一会儿,出了浑身的汗,他自知是弄不动小尼姑,也就罢了手,站在静月前面,眼珠子转的飞快,看来是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待得喘息平定以后,赵谦阴笑着伸出荡的手,去解小尼姑的僧衣。
嘿嘿,椅子上来一次,也应该是别有风味吧。
他正低头帮小尼姑解衣服呢,眼睛的余光却发现小尼姑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玉槌,通体白色,润泽光洁,好象还是极品美玉做的。
赵谦刚想问小尼姑这是干吗用的,就听得小尼姑温和的声音道:“小尼正在做晚课,王爷还是不要打扰的好,请您先睡会吧。”
咚——很大很清脆的声音在赵谦的头顶响了起来,赵谦只觉得脑袋一疼,脑子里嗡嗡的带着颤音,就象七八个金钹同时在他脑中敲响一样,狂乱而暴杂的声音一下子就把他给轰晕过去了。
在晕过去的那一刹那,赵谦终于明白那小玉槌是干什么用的了。
——敲木鱼的。
人生四大喜事,洞房花烛排第三,可见人们对洞房花烛的喜爱还是很深的。
赵谦对和小尼姑的洞房之夜还是有一定期待的,虽说以前两人有过肌肤之亲了,但那是他一方面的,当时小尼姑被迷晕了,根本没知觉。赵谦从知道小尼姑被赐给他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象小尼姑千娇百媚在他身下迷乱叫喊的样子。只要一想到小尼姑那平静的脸被欲染上色彩,那种对神佛亵渎的快感足以让他热血贲张。
本以为凭他游戏花丛这么多年的本事,绝对可以让小尼姑成了他的下之臣,未料想啊未料想,这小尼姑还真狠啊,竟然一小槌就把他给打晕了,打晕了还不算,竟然就那么让他赤裸的在凉凉的地上晕了一夜,连床被子都没给他盖!!!
“啊,啊嚏…”赵谦躺在床上,一边咒骂小尼姑,一边不停的打喷嚏,流鼻涕。
“来,啊嚏,来人啊。”赵谦冲着门外大喊。
一个丫环推门进来了:“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赵谦瞥了瞥坐在椅子上的小尼姑道:“叫李秀来,把这个小尼姑给我关地牢里去。”
丫环看了看小尼姑,又看了看赵谦,欲言又止,左右为难。
赵谦怒道:“你是聋子啊,我的话没听清?是不是等着王爷我找几个人疼疼你呢?”
那个丫环慌忙跪倒在地,吓得泪都流出来了,急急回道:“王爷,不是奴婢不听您的话,皇后娘娘嘱咐我们说王爷要欺负王妃娘娘的命令,我们一概不许听。”
赵谦听了这话,如同被冰雪兜头塞了一脖子,凉啊,直凉到心里去了,虽然捂着被子呢,他仍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娘的,怪不得小尼姑敢这么对他啊,原来有皇后娘娘撑腰。
他咬咬牙,真想揍小尼姑一顿啊,可想起那个铁面严厉的皇嫂,惹不起,忍了吧。
赵谦忍气吞声躺在床上,面朝墙壁,默默无语,好象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本以为自己都生病了,小尼姑肯定会来安慰伺候自己一下,要知道自己得了这风寒,全是小尼姑害的啊。
可等了半天,小尼姑连看都没看他,静静的坐在椅子上,闭目而坐,没完没了的念着经。
赵谦这个上火,在这边又咳嗽,又假装出不开气,又连声哎哟,希望能将小尼姑引来,好找机会吃吃豆腐,欺负欺负小尼姑,可惜他弄了半天,就象跳脱衣舞给瞎子看,白费了这力气。哦,小尼姑可不就是个瞎子么!
赵谦躺在床上生闷气,以前的时候自己要是有个头疼脑热,那帮妻妾,哪个不是上赶着来伺候自己啊,端茶送水,捶背揉胸,把自己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对了,那十五个小妾怎么没来啊?这群没良心的女人,说要赏她们东西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现在自己病了,竟然一个人都不来。
赵谦躺在床上,咒骂着小尼姑,怨恨着小妾们,偶尔还埋怨几句铁面皇嫂。
静月坐在椅子上,其实并没有念经,而是在小心的听着赵谦的动静。
静月从小在庵中长大,受的教育就是佛学教育,在她心目中,佛祖是神圣的,是庄严的,是不可侵犯不可亵渎的。偏偏在她做晚课的时候,赵谦想对她行那淫邪之事,静月觉得心中的佛受到了污辱,不由的出手惩治了赵谦一下。
可她没想到,赵谦花天酒地这么多年,身子就早淘虚了,只剩下个壳子看着还不错,虽说现在已到夏天,天气暖和,可一夜的地气入侵赵谦仍是受不住,早晨一起来,就发了烧了。
静月心中是有愧疚的,可惜她从小没有接触过外界,并不知道如何照看别人,特别是照看病人,她以为替赵谦念几句经,解解他的这段厄运就已经足够了。
一个在床上自怨自艾,一个在椅子上打坐念经,一时间,房间里倒是一片寂静。
正冷清间,门帘一挑,赵谦的那十几个姨太太鱼贯而入。
这个房间是敬王府的主卧室,也就是赵谦的卧室,静月本住在竹院,一来竹院闹鬼,赵谦不想再去了,二来毕竟静月成了正室王妃,还是皇帝赐婚,住的太偏远也说不过去,所以赵谦就把他的卧室当成两人的新房了,以后这里就归静月住了。
那十几个小妾根本就没把静月放在眼中,皇帝赐婚又如何,不过是个没根没底的小尼姑罢了,只要她们不把静月欺负死,估计这种家务事皇帝也不会管。
小妾第一次见正室,那是要行礼敬茶的,可这十几个人不管那一套,绕过了静月,直奔赵谦而去。
十五姨太扑到赵谦床上,眼里含着泪水,一见赵谦憔悴的样子,那泪水就流了出来,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鼻音:“王爷,您没事吧,哪不舒服,让美娘看看,我帮您揉揉,一听说您病了,可心疼死美娘了。。。。。。”哭得那个凄惨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死了相公哭丧呢。
赵谦一见哭得梨花带雨的十五姨太,也不发烧了,也不咳嗽了,也不哼哼了,色迷迷向十五姨太道:“我这里还真不舒服,你帮我揉揉。。。”边用眼睛扫着十五姨太波涛汹涌的胸部,边笑着把十五姨太的手拽进了被窝。
见他俩打情骂俏,众小妾也都一拥而上,捶背的捶背,拉手的拉手,按摩的按摩,顺气的顺气,把个赵谦生生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叽叽喳喳的,热闹的成了菜市场。
正热闹间,丫环端来了药。
十姨太接了过去,拿了小调羹慢慢搅着那药,散散热气,一边搅还一边吹。待药凉了一些,端到赵谦嘴边,一小勺一小勺的喂。
赵谦喝了一口,哇一下就吐了:“这什么破药,太苦了,不喝。”
众妾连忙道:“良药苦口利于病,王爷还是快喝了吧,喝了药病就好了,病好了就又可以陪我们姐妹啦。”
赵谦在众女的劝说下,又喝了一口,在仰脖咽药的时候,一眼就瞥见坐在椅子上的小尼姑了,眼珠一转,脸上就露出阴险的笑来了。
“小尼姑,过来喂本王喝药。对了,她是个瞎子,十一,你过去把她牵过来。”
十一姨太走过来,拽着静月来到床边,十姨太哼了一声,就将药碗塞进了小尼姑手中。
众人也都知道赵谦是要戏弄小尼姑,她们当然乐得看戏,也没拦也没挡,就把小尼姑给按到赵谦旁边。
赵谦把嘴凑到静月脸旁,邪邪道:“小尼姑,把药含到嘴里,一口一口喂本王服下。”
静月没动,一双没有焦距的眸子呆呆的盯着前方。
赵谦喝道:“快点,叫你喂本王药呢。”
旁边众小妾纷纷叫道:“小尼姑,快点啊,王爷等着喝药呢。”
在她们起哄般的叫嚷中,静月伸出了左手,慢慢摸上了赵谦的脸庞,然后下滑,摸到了赵谦的嘴唇,赵谦的下巴。
赵谦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哼,女人嘛,还不是自己叫她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众小妾一见静月摸上了赵谦的脸,也纷纷露出一副“假清高,也不过如此”的不屑表情。
静月的左手摸在赵谦下巴上,右手的药碗缓缓抬起。
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静月的左手忽然快速的动了一下,大拇指和食指使劲一掐,就把赵谦的挂钩给摘了,然后右手一扬,一碗药就倒进了赵谦咧开的嘴里,未等赵谦反应过来,卡吧一下,又把挂钩给他挂上了,然后用手指在赵谦肋下杵了一下,赵谦不禁一吸气,一碗药咕咚咚就咽了下去,一滴都没流出来。
药一喂完,静月把碗往床上一放,也不管残药剩汤洒在谁身上了,转身翩翩蝴蝶般就飘出了房间,认门口认的相当准确,直让众人怀疑她是不是真瞎。
静月走后,赵谦忽然暴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咳的那个厉害,如果在他身边仔细找找,估摸着能找到一两片咳出来的肺叶。

第 8 章

  静月出了赵谦的房间,恰巧春锦站在门外,一见静月出来了,连忙上前搀扶。
静月问道:“附近有什么安静地方么?”
春锦想了想:“这里是主院,哪都有人,说不上哪安静来,王妃要是想散散心的话,不如去花园坐会儿吧,现在天热,姨娘们也不愿去逛花园了,那里倒是冷清了。”
静月点头道:“好,那就去花园吧。”
在春锦的搀扶下,静月就去了花园。
王府的花园很大,各种珍奇异草也不少,可惜这些花纷乱杂植,布局有些次。
这都是赵谦的功劳,赵谦本就是不学无术之辈,弄这些花花草草根本就不是为了欣赏,而是为了附庸风雅的,他心血来巢的时候,偶尔会带领那帮酒肉朋友来花园里赏花饮酒,装模作样的做几首酸诗。就他们做的那诗,要是让有学之士看了,非得气吐血不可。
不管花园景色如何,这都不关静月的事,因为她压根就看不见,她来花园,只是为了找个清净地方诵经念佛。
王府里的丫环,哪个不是个顶个的精明啊,春锦早就摸透了静月的脾气,知道王妃爱静,径直找了个濒临湖水,花树遮掩的僻静凉亭,带了静月过去了。
一进凉亭,一股湿润的水气扑面而来,顿时让人凉快了几分。
静月站在凉亭里,静静的感受了一会儿这自然清鲜的气息,对这个地方是相当满意。
“你有事就去忙吧,晚饭时候再来接我,王爷要是问起,你就说不知道。”吩咐罢春锦,静月坐在凉亭里,又开始了打坐。
静月刚才并未生气,二十年来的枯坐,早已让她心如止水了,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不会有平常人那些张慌失乱,恼怒怨恨的感情的。
她用那种方式喂赵谦药,是因为她就会这一种方式,寺里小尼姑生病不肯喝药时,妙凡师太都是下颌骨一掐,一碗药一倒,从来没有连哄带劝的娇惯过谁。
赵谦那种无赖式的请求,静月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喝药是为了治病的,只要把药灌进去了,吃药的过程如何是没有分别的。
她之所以离了那房间,是因为那种淫邪的气氛。
静月是个心净之人,对那种欲之事管不了,只好避开了。
她在亭里一坐,很快就进入了经佛的世界。
再说赵谦,静月这一碗药,差点没把他灌死,他的皮肤也娇气,下巴那被静月掐出了两个红手印。
把个赵谦给气的,当时就发作了,这个小尼姑,竟然敢如此冒犯他,说什么也饶不了她,待顺开气以后,连连呼喊李秀:“带几个人,把那小尼姑给我绑来,今天我要是饶过她,我这个赵字横着写。”
李秀等人虽然害怕赵谦,但他们更怕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特意嘱咐他们,谁要是对敬王妃不利,就等着被活剥了吧。
李秀他们一商量,决定还是听皇后娘娘的,对赵谦的命令就来了阳奉阴违,假模假样的去找了,觑了个赵谦看不见的地方,几个人歇着去了。
那十五名姨太太见了赵谦,如同苍蝇见了血一般,哪会放得过他啊,要知道哪怕是一人轮一夜,也得半月才能和赵谦春风一度,何况赵谦这个浪荡公子,整天还眠花宿柳,一个月都不见得轮上她们一次。
赵谦一见了女人,那病立刻就不治而愈了,对着这些妾室是上下其手。三言两语,眉来眼去,就滚到床上去了。
赵谦丝毫不顾忌病情,还美其名曰:泄火去病。
荒唐了一整天,连午饭都是在床上吃的,直到晚间,这些姨太太们才心满意足而去,等他们走后,赵谦往床上一躺,才觉得身沉头晕,疲惫不堪。
静月回来以后,一进门,就闻得好大的腥膻之气,她虽说只与赵谦有过一次经历,但对瞎子来讲,眼睛看不见,嗅觉和听觉就会特别敏锐,那一次就足够静月把房事的气味给记住了。她一闻,就知道赵谦肯定又在这屋里荒唐过了。
立刻吩咐人把门窗全部打开,焚香洒水,扫地净屋。
叫人弄来一桶热水,直接就把已经睡熟的赵谦扔进去了,让小厮狠狠的帮他洗了个澡,赵谦真是累惨了,如此摆弄他,竟然都没有醒。
重新换过被褥,一切打扫停当,众人退下,屋中只剩了静月和赵谦两个人。
静月坐在椅子上,思考着如何对待赵谦。
从心里说,静月并不知道如何和赵谦相处,师傅没有说过,佛经也没有教过。
有心对他不闻不问,可佛祖说,世人无不可渡化之人,不管对多么奸邪凶狠之辈,都应该尽力去渡化他们,指导他们向善。
赵谦就不是个良善之人,那么,是不是应该渡化他呢?如果要渡化他,自己又该怎么样去渡化他呢?
自己欠他一条命,辜负了他的一片好意,这是前世的宿缘了,现在成了夫妻,这就是今世的牵绊了。
要偿他的债,从何偿起,只做夫妻够不够?
如果引了他回归正途,算不算得是消缘结果,这样应该会早些完了宿债,自己也能早些解脱了吧?
静月想了想,端然正坐,施展出天眼通,要去窥测那未来之事。
正要施展,忽然又想起师傅曾经说过的话,性由心起,缘随心灭,缘来缘去,不可强求,也不可拘泥,一切禀随天意,自然水到渠成。
禀随天意?
佛祖将自己送到了赵谦面前,何尝不是对自己的考验,对赵谦的渡化?
夜半时分,赵谦发起了高烧,脸烧得通红,呼吸很是急促,病势沉重了起来。
静月心知赵谦必定是要发病的,病体行淫,是最伤身体的,何况是赵谦这种酒色淘虚了的身子。
静月叫人熬了药,给赵谦灌下,自己端坐床前,对着赵谦一遍一遍念诵《大悲咒》。
不到天亮时分,赵谦的烧果然退了。
第二天一早,静月派人将那十五房小妾悉数请来,有几位小妾拿乔作乖,根本不理静月这茬,静月吩咐春锦秋鸿,多带些人去,就是抬,也要把人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