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怎么可能告诉你,告诉你了下次我用什么换钱。
摇头,示意听不懂。
他失望的松开手,放开了我。
从药店出来,在街上转转,只看见一个卖饼的小摊,买了两个,边走边吃。
心下却在合计,下一步我该做什么呢?
继续进山,还是先在这个镇子住下来,学学说话,找个先生,认认字?
在街上逛了半天,看别人用多少钱交易,能买多少东西。
大致估计出手中的钱不算少,因为我看见别人拿了好象铜板的东西交易,没几个是拿银子交易的。
和中国古代没有太大不同,心下有了谱。
这个镇子不大,多半天就让我走了个遍,对这里的情形摸了个差不多。
走进一家衣服店,买了几套衣服,为了方便,全买的男孩的。
穿戴整齐,又买了几样礼物,走进了镇子里惟一的学堂。
先生是个老头,胡子白白。
我奉上礼物和钱,指指老头手中的书。
老头看看钱,又看了看礼物,最后点点头,指着最后一排书桌让我坐下,看我手中没有书,纸之类,倒是把他的那套放在了我桌了,看来是借我用的。
我仔细观察,发现这学堂里好象分两个年级,一个高年级,一个低年级,我是低年级的。
先生正在教高年级的读书,低年级的都在自己写字。
我看了看手中的书,那堆蚯蚓真是让我头痛。
前面坐是个小胖子,穿得衣服挺华丽,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
从我一坐到那,就开始挤眉弄眼。
我当然是一言不发,倒是想和他攀谈一下,可惜现阶段我的嘴是摆设。
他和我说了好几句话,我是一句不懂,最后他可能觉得我又哑又聋,无奈的放弃了和我的沟通。
我仍旧数蚯蚓。
刚看了没几篇,小胖子又扭过头来,指着自己发了一个音,又指着我发了一个音。
我明白他读的应该是“我”和“你”。
于是小心翼翼的和他读了起来。
他的眼睛瞪的溜圆,大概我的发音吓到了他。
“他他。”他又指着自己发音。
音和刚才不一样,应该是他的名字吧。
我和他一起念:“他他。”
他满意的点点头,指着书上一个字符,念道:“切。”又指了指我。
这个字符就是“你”吧?
我认真的摹了下来,这个,我认识的第一个字。
就这样,在最简单的交流中,我认识了几个字,知道了你我他怎么发音,怎么写了。
临下学时,白胡子老头要我留一下,然后从书桌下面拿出了几本书,还有一沓纸,几枝笔。
“我?”我指指自己。
老头点点头,说了句什么,应该是送给我的吧。
我接过来,鞠了一躬。

  求学

  晚上无处可去,我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客栈,在街上乱逛中,天已经黑了。
看来只好在街上窝一宿了。
这里的天气不知是没有四季,还是没到四季轮回的时候,反正和我来时一样,还那么暖。
我捡了张破席子,在一个角落铺开来,往上面一躺,且将就一晚吧。
时间还有点早,我还不太困,就躺在破席子上数星星。
一个,两个,三个…
我无聊的数着,知道无聊,却也要去数。
我怕闲下来,就会想起从前。
想起那个让人心悸的夜晚。
那冰冷的刀,寒冷的风,会让我从心里往外冷。
那个起起伏伏的前行的白色纸袋,却能将我冻僵。
正当我对着天空指点江山的时候,街角走来了一个人。
还真是巧,是白胡子老头。
老头步履有些蹒跚,看来是喝了点酒。
我往街边靠靠,尽量缩小自己。
不是不想打招呼,只是不知道这个招呼该怎么表达出来。
老头明显是喝高了,走到我旁边时,哇一声,全吐在了我脚边。
我这个郁闷啊,新买的鞋。
老头吐完了,也发现我了,眼睛瞪的和小灯笼似的,打量了我半天,好象不明白我怎么会睡在街上。
当看到我枕着几本书时,老头的眼睛竟然湿了。
不知道是怜悯我,还是心疼书。
老头说了一串,我听懂了几个你和几个我,其余仍是一无所知。
老头看见我懵懂的样子,一手拿了书,一手挽了我。
我明白了,老头是让我跟他走。
我乖乖的跟着他来到学堂,老头将我带到白天上课的那里,拿出一领席子,一套被褥,还做了个睡觉的样子。
我明白老头是想让我睡在这里,我拥抱了老头一下,表示感谢。
老头的眼睛,竟然又有点湿。
真是个爱动感情的好人。
我躺到被窝里,老头这才吹熄了油灯,关门出去了。
我睡了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宿好觉。
天刚刚亮我就起来了,将被褥叠好,又找来抹布扫帚,将学堂打扫干净。
学堂后面是老师家的院子,我顺便也给打扫干净了,水缸也打满了水。
总不能真的在这里白住吧。
等老头起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学堂,边啃昨天剩下的干粮,边翻看蚯蚓书了。
老头默默的走出去,不一会儿,却端了一碗汤放到我书桌上,我还没来得及道谢,他又出去了。
我喝着热汤,感叹着,这世界,还是好人多啊。
我就这样安顿了下来,白天习字读书,晚上在学堂住,顺便帮老头干点杂活。
老头不光是一个人,还有一个老伴,身边无儿女,等我真正听懂他们说话后,才知道老头只有两个女儿,已经出嫁了。
老头总是拉我和他们一起吃饭,我偶尔吃几次,其他时候总是自己出去吃。
老头家也不富裕,我不想因为我增加他们的负担。
我很努力的读书习字,因为我知道,我能读书的时间不多,等钱用尽后,我必须再去深山采药。
何况,我又不打算考状元,读那么多书也没用。
小胖子对我很友好,一有空就教我认字,大概他觉得当小老师很有成就感吧。
老头对我也很耐心,总是不厌其烦的纠正我的发音。
同学们对我也都很好,没人欺负我,还经常拿一些好东西给我吃。
可能我的勤奋激励了他们吧,和我一起读书的学生,成绩竟然出乎意料的好,几年以后,据说好几个都考上了国学。
慢慢的,我认识大多数的字了,也学会了说话。
我试着去辨认一直随身带的那本医书上的字,竟然大半都认识了。
我这才搞清楚,这本书叫《药经》。
遇到不认识的字,我就摹下来去问小胖子和同学们,他们每每都很热情的为我解答。
就这样,我把整本书都认了下来,也全都背了下来。
《药经》其实和本草纲目差不多,也是讲一些药草的药性,用药的书。
我对着图画,知道了每种药草的药性,生长地,如何采集等知识。
这对我采药,真是有莫大的帮助。
小胖子可能看出我对药草感兴趣,有一天竟然从家中拿了本《病例编》给我。
这是一本介绍如何治病的书,每个病例下面都附有药方,我欣喜若狂,着实感谢了小胖子一番。
于是更加刻苦的钻研那本书。
先生也有给了我一本关于药草的书,里面记得都是很常用的药草。
两下一对比,我才知道《药经》是写给有一定药物基础的大夫的,先生给的这本,是药学入门的。
小胖子名叫喻天佑,家中很是富有,在镇子上数一数二。
他人也很热情,对我总是处处相帮。
我对他,真是说不出来的感激。
就这样过了一年半,我和一般人交流是没问题了,也会写会读这里的文字了,手里的钱也用尽了,我收拾好东西,求学生涯就这样结束了。
临走那天,先生和同学们都到街头送我,小胖子拽了我的衣服,不肯放手,口口声声替我交学费。先生也是热泪盈眶,一个劲的要我留下,免收学费。
我还是拒绝了他们的好意,我知道再留下去,我也不会收获更多了。
在依依不舍中,我告别了先生同学,一头扎进了深山。
这座山叫玉莽山,绵延七八百里,还真是一座大山呢。
我刚来的时候,果然是发生了瘟疫,这种瘟疫传播很快,只几天时间就传遍了整个玉莽山,死了好多人,官府派人来治,却得出无药可医的结论,只好下了屠杀令。
那时候,玉莽山里的山民,被屠杀殆尽。
比较搞笑的是,我放火烧了村子之后,官兵马上发现了火光,然后派人去查,却一个人影没发现,只发现了那几座坟还有那片废墟。于是山神葬人之说在此地迅速流传开来,为玉莽山增加了一份传奇色彩。
当第一次听见人们说那是山神所为时,我差点没笑出声来。
原来神仙故事都是这样来的啊。
一不留神,我竟成了玉莽山山神了。
买了香烛纸马,又回到了刚来时的那个村子。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里竟然建了一座庙,香烟缭绕,有好些人在那里烧香。
我真是晕死了。
来到那些坟前,我烧了香烛纸马,默默祷告给地下亡灵得知:我没背负当初的话,真的回来看你们来了。
周围烧纸的人很多,一个大娘竟然告诉我,这里的神仙可灵了,有求必应。
我实在是无话可说。

  初窥医径

  烧完纸后,我又一次进入了深山。
前一次是胡冲乱撞,这一次却是有备而来。
我买了专门的药锄药篓,还有《药经》垫底,何愁药草采不来?
进山几天,路上还碰到了几个猎人,攀谈好久,他们告诉我山的西面药草多,东部猎物多,还告诉了我好多上山小路,和他们谈话,让我收益颇多。
又来到当时搭窝棚的地方,发现多了好多东西,显见是有猎人来往住在这里,这个小破棚子,还能方便了别人,真是让人意外。
边走边采药,几天后来到了当初采那个蛇吃的草的地方,竟然惊奇的发现,这草又长了一大片,比去年的还要多不少。
现在我已经我知道了它叫蛇愈草,能生死人,肉白骨,很珍贵。
去年那家药店给我的价钱,可谓便宜至极。
这次进山,收获颇丰,难得的是采到了一棵灵芝,这棵灵芝长在峭壁之上,我花了一个月时间,在悬崖上结绳而下,终于将它采到了手。
灵芝旁边,还伴生了一小株芝尾香,一种千金难求的香料。
我想这次,我是真的发达了。
重新回到镇上,已是几个月后了。
我先回了学堂,先生身体依旧,小胖子倒是长高了点。
一见到我,小胖子呜嗷一声就扑了过来,可怜我单薄兮兮的身材,差点让他把我扑个跟头。
和大家唏嘘良久,直到晚上他们才散去,我照例仍在学堂栖身。
我将带来的山鸡炖了,师母又炒了几个菜,先生竟然拿出了一坛酒,要与我喝几杯。
酒足饭饱,我拿出了那只灵芝,献给先生。
先生是难得的好人,对我的情意,无法用金钱衡量,只愿先生服了灵芝,能长命百岁吧。
先生抵死不收,说我采药也不容易。
我执意要送,先生到底拗不过我,含泪收下了。
第二天,将药草送去药店,仍是带去了一部分蛇愈草,这次拿到的钱,比上次多了好多。
收药的那位先生热情的说,蛇愈草有多少他们要多少,价钱方面绝不会少了我的。
趁他高兴,我问他能不能让药店里的坐堂大夫教我看病,我付学费。
他沉思良久,答应了,说是看在我勤学用心的份上,我倒觉得是看在蛇愈草的份上。
这里看病,和中医很不同,中医是诊脉的,这里倒是和西医一样,拿个听诊器听。
这里的听诊器当然不是现代医学用的,而是用一种天然贝壳制成的。
这种贝壳叫扩声贝,一经它贴在身上,声音会放大好几倍,大夫们就是凭听内脏的声音,来断定人们得什么病,而爱听壁角的人们,也常用它来当窃听器。
我倒是比较信服中医的诊脉,毕竟博大精深,而且总觉得比这个方法要好的多。
可惜我没学过中医,要不然,定能将中医在此发扬光大。
学医其实是件很细心的活,因为内脏的一个小小的声音你都不能忽略掉,没准这个小声音,就代表了某种疾病。
几天下来,听得我是耳聋又耳鸣。
坐堂大夫也是个老头,干瘦干瘦的,一副公鸭嗓,医术也一般,比不上专业的,倒也比走方郎中强点。
学够了一些基本治疗方法后,老头就不愿再教了,说教会了我,他就要没饭吃了。
我笑笑,告辞走路。
未来何去何从,我有些茫然。
这个世界,举目无亲,了无牵挂。
自己好象就是一粒小小的尘埃,随处飘荡。
有时候想想,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做些什么,活下去有什么意义。
本身就是一个无理想无目标的人,以前有亲人的牵绊,倒没想过那么多。
而从来到这个世界,心里总是空空的,好象有什么东西,随着那一世的死亡,失落了。
不管未来到底如何,生活却总要继续。
我打点好行囊,打算离开这里。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既然这里找不到理想,也许换个地方会找到吧。
反正是采药,只要有山的地方,在哪都是可以采到的吧。
买了张简易地图,拿到手才发现,和没买差不多。
这份地图只简单的标注了一些大的城镇,连距离都没有,路程远近根本无从算起,我惟一得知的,就是这座城叫翠城,再往东,往北走还是山,往南走是进入一个叫平谷的地方,往西是进入一个叫桑汇的城镇。
我懊恼的扔掉地图,顺路出了南门,一路突发奇想,反正无事,何不边走边汇地图呢,哪怕是画给自己看,等有时间拿出来,看看自己曾走过的地方,也是一种成就啊。
于是,我有了来这里以后的第一个目标。
往南走了一天,这才到了平谷。
平谷比翠城要大很多,人来人往的也比翠城热闹。
显而易见,屠山对这里的影响,远没有翠城来的大。
投了客栈,看看身上的钱,还有很大富裕。
于是天天奔走于平谷镇中,拿了纸和笔,慢慢画出了平谷的地图。
城里有几条街,每条街上有什么主要建筑,有名的饭店客栈,寺庙府衙,我都详细的汇了下来。
然后在地图旁一一备注,本地有何特产,有何传奇,有何著名人物。
画完一看,竟然用了好大一张纸,倒也有些现在地图的模样。
看着几天的劳动成果,心中竟有些欣喜雀跃。
就这样,连走几个月,画满地图的纸越积越多,我不得不用了大部分力气来背这些用动物皮绡成的纸。
每每累的休息的时候,都无比怀念以前用的纸,轻巧便利,真是方便之极。
我也曾尝试着用树皮烂衣造纸,却因不懂程序,终是失败。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当时学蔡伦造纸时,稍微多点好奇心,看看如何造纸,也不至于现在压的半死。
当走到一个偏僻的山村时,我平生第一次用到了那简陋的医术。
那是一个腹痛不止的孩子,已经疼了好几天,恶心呕吐,还发了烧。
村里离城镇远,又没钱治病,家长只是胡乱了采了一些采药喂孩子吃下,却没有管用。
我走到这里,恰好在他家借宿,看着孩子疼的实在不行,只好赶鸭子上架,临时抱佛脚了。
我用听诊器听出,这孩子应该是腹部有问题,于是试着开了个方子,仔细的想了又想,斟酌再斟酌,小心再小心,拟了一个十分保守的方子。
有些药我身上有,有些没有的,就上山和孩子父亲一起去采。
好在都是些常用药,倒没费多大劲就采齐了。
煎好药,小心翼翼的给孩子灌下去,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毕竟,药要是弄错了,可是要出人命的。
好在老天保佑,喝完三副后,孩子退烧了,也不吐了,肚子也不那么疼了。
虽未全愈,却也八九不离十了。
孩子父母高兴万分,拉着我的手一个劲的说谢谢。
我也很高兴,有一丝丝成就感。
在给孩子听诊的同时,我一直在想,我能不能把听诊和诊脉结合起来呢。
我虽未学过诊脉,但看过不少杂书。传奇志怪,名人轶事,军事历史,医卜星相,都曾读过不少,从这些书中也知道脉相分为二十八种,常用十八种。
母亲不信奉西医,有病也只看中医,我常陪她去,因此对一些中医的知识也略懂皮毛,没吃过猪肉,也算看过猪跑了。
既然现在有病人,我何不比较一下脉相到底是如何不同呢?把这些不同一一记下,不是就能比较出什么脉相对什么症状吗?
我一向是个行动派,有了这念头,就开始实践了。
一整天,我都摸着那孩子的脉相,然后再摸孩子父母亲的脉相,细细比较着健康和生病到底有何不同。
孩子的父母虽然感到奇怪,但却顺从的配合了。
经过一整天的比较,我终于摸出了一点点不同。大人的脉相都沉稳有力,而孩子的,比较浮而虚。
我把症状和脉相一一记下,做为以后的依据。
过了三四天,孩子完全好了。
看着孩子健康的样子,孩子父母开心的笑容,我这才发觉,原来就这一丁点的医术,也能救人一命。
于是我有了第二个目标,好好学医,努力治病救人。

  这样就很好

  就这样,我一边画地图,一边采药,一边摸索着给人治病,倒也走过了不少地方。
只要是碰到医生,哪怕是游方郎中,我也要拉住人家请教半天,尽可能的,多汲取一些医学知识。
有时候为了得到一个秘方,我可能会付出一棵珍贵的药草。
为了解决医学疑问,我也曾支付过高额银钱。
看到没见过的医书,总会千方百计的买下来,宁可倾尽所有。
有时候碰到心地好的大夫,看见我如此虚心好学,常常倾囊相授。
最最让我感动的,是一个深山中年逾古稀的老大夫,将毕生所学金针术全教给了我,这个金针术和针灸差不多,这给我的医学的融会贯通起了很大作用。
慢慢积累中,我的医学知识渐渐丰富了起来。
我的病人,主要是没钱看得起病的穷人,有时候走过一个山村,会有整整一个村子的人请我看病。生活的艰辛将这些人压的喘不过气来,吃喝都有问题,更别说看病了,最多的时候,我一天看过百八十个人,从清晨到夜半,我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这些病人为我的医学历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我把这些病例全都记了下来,细心的总结好,这,都是我以后行医的根本呢。
山里人大多朴实,为他看了病,他会想方设法的报答你,虽然我一再声明免费医治,却仍有不少人送一些他们留着没用,但我用得上的药草书本什么的。
为此我收过好多珍贵药材,好些个不常见的医书。
这对我行医无疑是如虎添翼,短短几年,我的医术突飞猛进。
借由医术,我也成功的养活了自己,虽不富裕,却也没有饿死过。
我的行事虽低调,却架不住治过的人多,渐渐的,也有一些小名声传扬开来。
所到之处,病人更是蜂拥而来。
我也乐得多经历一些病例,偶尔遇到疑难杂症,也很有些雀跃。
每每解决一些难医的病症,那份美妙的感觉,总让我飘飘欲仙。
我想我是喜欢上了这个职业了。
我一直搞不清我的身体到底有多大,穷人家的孩子营养不足,发育常常不好,我无法准确判断自己的年龄,只能大概估计。
差不多有十六七岁的时候,就不能再女扮男装了,一则胸.部发育很好,穿男装是掩不住的,二则相貌很是清秀,再怎么看,也没个男人样子,再者,自己身边总有一些迷药之类的东西,虽无杀人意,但自保总是不成问题的。
我照着自己的规划,行走于全国各地,为自己的地图册,添加一些新的内容。
有一阵手中有钱,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子上,还买了一座小小的院落,把画好的地图和一些不太珍贵的书藉药草放在了家里,雇了个老实人时时打扫,我又继续自己的流浪生涯了。
越是时间长,越是喜欢上了这种生活。
有名山大川可以游览,有珍贵药草可以采集,还能帮人解除病痛烦恼,这种日子于我,实在是太充实幸福了。
这几年期间,也回过几次玉莽山。
山上热闹了好多,迁来的山民大概也有几百家,进山一次能看见好多人。
昔日屠山的阴影,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的消失了。
那二十座坟依旧在,坟边的小庙却越发的大了,扩建了原来半个村子大小,还起了个名字叫神恩寺,我仔细看了看匾额,竟然是县太爷的题字。
我也没进去拜过,每次来,只是在坟前烧些香烛纸马,在那位大夫的坟前,烧的格外的多,没有他那本书,怕也没有今天的我。
先生还是老了,白白的胡子越发的长,只不过精神还好,每次回来,我都带给他一些强身健体的药材,我总是希望,好人能长寿。
小胖子已经不胖了,不知道怎么长的,竟然修长挺拨,一点也没有小时候胖乎乎的影子了,俨然是男大十八变的代表。
他为人还是那么热心好客,对我仍是和上学时一样关怀备至,我每次回去,他都盛情款待。
第一次看见我穿女装的样子时,他整个人都傻了。
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巴也张的大大的,好象泥塑石偶一般,呆了良久。
然后喃喃道:“你怎么是个女的啊?”
看着他的呆样,我哈哈大笑。
年少时的友谊并没有因为我是女孩而改变,他仍象以前一样,热情的拥抱了我。
听说我回来了,昔日同窗纷纷找来,大家聚在一起,喝酒打闹了一个通宵。
醇香的美酒,诚挚的问候,浓厚的友谊,年少的轻狂,将我充实的满满的。
平生第一次,我喝醉了。
晕糊到最后,只知道小胖子背着我,一步一步的走在清冷的街上。
这次我来的时候,恰恰是他们要考国学的日子。
国学大概和咱们古代的国子监一样,考上了就成公务员了,具体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
我能帮他们的,只是帮他们配了清心安神增加记忆的药丸,每人送几粒,也算是聊表寸心了。
小胖子当然也是考生之一,据先生说他的功课居然还不错,也是有把握考上国学的人选之一。
还真没看出来,小胖子智商还不错啊。
国学要考两三天,和科举一样,在考场里关好几天,不准出来。
临进去前,小胖子磨磨蹭蹭,一直拉着我的手和我说废话,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害怕的。
我一个劲的安慰他,象安抚小孩一样,轻拍他的后背,轻声说着没问题之类的话。
也不知是安慰起了作用,还是他自己调解好了,临进考场前,他终于平静了下来。
狠狠的攥了一下我的手,风萧萧易水寒的转身进了考场。
我没有去想象他们能考的怎么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不是我想一下就能改变的。
在外面等待的这几天,我也没闲着。
一些考生的家长,比考生还紧张,再加上天热的原因,怦怦的一个挨一个的晕倒。
反正我也没事,顺带着帮大家看看病,也算一举两得。
不知怎么义诊的名声越传越远,好多人大老远的跑来让我看病。
等小胖子他们从考场出来时,我正在病人的狂潮中奋战。
小胖子倒是挺有耐心的,一直站在旁边等我,直到月升中天,人群散去,这才帮我收拾东西,一起往回走。
我问他考的怎么样,他说还可以。
然后就不再提考试这方面的事了,只是问我这些年的经历。
我知道他其实心里挺记挂考试结果的,只不过有些不想去面对。
当年高考后,我也曾有过相同的感觉。
我竭尽全力的安慰他,一边走,我一边告诉他这些年我做了什么,去了哪里,做了哪些事。
我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幽默的话语来讲述,减轻他心中的压力。
他默默的听着,听到好笑的地方,也会跟我发笑,听到紧张处,会紧紧攥着我的手,为我担着心。
天上的月亮好大,照得街上亮亮的,银色月光,将我俩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