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爆发式的奔跑劲倒也和当年的她无恙。
只是他没有想到时隔那么多年他和小姑娘会以这种方式碰面,而且看样子她一心追捕嫌疑犯恐怕连他脸都没有瞅见。
而当董墨想起要返回去询问被自己砸的那人情况时,那地方已经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她有些烦闷的站在那里,想着那人没事才好。
后来下班回家给父亲做饭的时候他来了电话,叮嘱她多做些菜,再多熬份排骨汤送去。她也没有问什么原因,就照父亲所说的做了。等她做好送到医院的时候,董砚放话让她去另外一栋楼:“你温叔今天才来看我就摔了骨头,你给他送过去,就在对面那栋的三楼最里头那病房呢。”董砚边说边吃着自己女儿精心弄的饭菜,心情甚好。
董墨微微一怔,停顿了一会才想起父亲说的温叔是谁。于是起身提着大保温盒就去了温行远所在的病房。
她敲了敲房间的门:“温叔?”
病房是最传统的病房,一个房间内有四个以上的床位。房间有些大,董墨刚一进去就瞅见房间空旷的有些渗人。只见他一个人半躺在最中间的那张床上,见到她敲门,只是微微的冲她抬了抬手。
董墨走近,把保温盒放在床柜上,局促了一会,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于是想了想只好说了一句:“温叔,你好好休息。”
温行远见她真如自己所料的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只好叫住她欲走的双脚:“丫头,我们好久不见了,话都不愿多说?”
他盯着董墨的后背,整个身子都套在一身明显不是她尺码的警服里,马尾被高高的扎起,倒像是一个小孩偷穿自己父亲衣服的模样,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免扬起一丝笑容。而董墨很意外他会这么说,因为她觉得她和温行远并不熟,仅存在认识而已,对于这种疏远的关系,应该也没有什么旧可以叙的,而且她晚上还想去局里看看之前那桩案子的资料。
见她虽然停下来但是却没有开口说话,温行远暗自勾了勾唇角。小姑娘还是如以前一样不愿开口,难怪师父会这么担心她。
“董墨,我下午五点二十分左右去往隔壁的菜市场买菜,在进市场的第二栋楼房处被从天而降的一个人砸伤在地,肇事者在第一时间离开了现场,市场内人多眼杂并没有人站出来为我提供充分指正肇事者的证据…”温行远一字一顿的将事件简洁的从头道来。董墨开始不以为然,越听越有感觉,直到他停顿在这里的时候,董墨倏地反应过来他所说的就是今天下午的自己?
然后她抬起头看向他,温行远面色不改的继续说道:“我听说你的能力不错,能跟我谈谈你对肇事者的看法吗?”
董墨从未这么近距离长时间的看过温行远,突然觉得他的眼睛很是灵光,仿佛生来就有一种威慑人的力量在里面,明明是很平和的与她说话,但是她却感觉到后背一丝凉意升起。她微低眉眼低下语气认错道:“温叔,你的伤我会负责的。今天无意砸到你很抱歉,我第一时间跑开的原因不是我不想承担责任,而是为了抓疑犯,因为当时我同事他们都跟丢了,只有我…”
“我只想听重点,你想怎么负责?”温行远打断她要解释的话,径直的朝她说道。丫头心性品行还是很不错,毕竟是董砚教出来的孩子。
董墨顿了顿,听到负责两个字脑子立马就蹦出了以身相许四个字,她猛地拍了拍手背,咽了咽口水。
“我被砸断两根肋骨,差点因为肋骨断裂引起胸腔积液。”
董墨对于他说的这些专业术语不是很明白,除了肋骨断裂之外。她想到肋骨,不禁伸手碰到自己的肋骨处,一根一根的数着。
“很危险吗?”她思考了一阵,蹦出这几个字,温行远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董墨脑子转悠了好久也没有想出个负责的办法,因为能令她脑子高速运转并且保质保量的解决问题的除了案件之外现在还没有找到另外一件事情可以替代。自然她在这方面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见到温行远一脸等她回答的表情,她心下有些急,又带着些恼意。
明明这件事情很好解决,为什么他硬是要她说出个负责的方法来呢?她嘴拙的嗯了一声,看到温行远那张步步紧逼的脸,心就如一艘逐渐翻覆的船。
过了许久董墨还是没有答上来,温行远自然也失去了耐心。本想听听小姑娘心之所想,推测推测这姑娘的态度,却未想到这问题竟难住了她。于是决定放弃,就当没问过。谁知道正要说话打圆场的时候董墨却突然带着恼意的开口反问:“温叔难道还要我以身相许不成?我知道是自己不对,可是你这么让我细细回答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被温行远一个“好”字僵硬在原地。
他干脆利落的答道:“好。”
好?什么好?
见到她面色僵硬跟个傀儡娃娃似的,他又再强调了一遍:“就你以身相许这个意思,我说好,明白了吗董墨?”
“你未嫁我未娶,你为人民,我也为人民,你知我根我也知你底,你无心找男人,我也巧然无心找女人。还有,师傅他…”
“好。”温行远的话刚说到董墨父亲那里,她几乎就是下意识的打断他然后回答了和他一样的话,“好。”
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也很清楚自己父亲的状况。
像董砚那样胃癌的病人几乎就等同于站到了生死的边缘线上,而自己今年24,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哪里去找一个肯与自己结婚的人让父亲了却心愿,最重要的是,她对于恋爱,婚姻,并不懂。只知道自从被父亲收养那一刻开始,她的眼里就只有董砚这一个爸爸以及他所热爱的刑警工作。而温行远在刑警队也是由父亲一手带过来的。
董墨知道,婚姻对于女人来说就是关于一个女人的半辈子或者一辈子的事。而地球上那么多女人当中总会有例外想法的人,而董墨刚好就是属于例外级别的人。她的唯一目标,就是将父亲所热爱的事业继续下去,她生活下去的动力就是不断的与刑事打交道。
这样一看,虽然她能想通自己为什么会答应他和他结婚,但是她却怎么也没有想明白温行远为什么要选择她呢?她深知,自己不如别人的地方太多,而她也无心争取,只凭着那点对刑警的热情去支撑她度过每一天。难道是他也有和自己同样的理由?还是其他?
而温行远对于为什么会选择她这个问题自始至终都闭口不谈,他一出院就拉着董墨快速的解决了领证问题。两人到董砚床边拿出那小红本的时候,董砚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然后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徒弟,无奈的低下头,而后又点了点头。
温行远离开B市的那天,把自己的在A市房子的一片钥匙交给了董墨,还在一张纸条上写好了自己的住址,叮嘱她如果来A市必须第一个先去这个地方。强行的把自己的电话输入进了董墨的手机里,还设置成了快捷数字一号。
“如果你过来,只需要摁一下这个。”他手指摁下数字键一号示意道。
董墨把这些都默默的记在心里,而且还把钥匙好好的挂在自己的钥匙扣上。向着走向安检口的温行远挥了挥手:“再见,温叔。”
她以为又会过好一阵子和他不再见面,结婚证也算是个能让父亲安心的一个凭据。因为自此以后董墨都经常听到父亲在感叹:“有了行远照顾你,我也就彻底放心了。”这个时候董墨都会感激温行远,看到父亲发自内心的微笑,她自然欣喜。
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转正后会被直接调到A市去,而且还刚好是在温行远的队里。
Chapter 2(上)
初来的新人没有什么机会出警,而且加之这几天也没有什么大案发生,所以大家相比以往倒是闲的紧。队里几个老人闲来没事就跟新人讲案件,为了凸显自己的资历或者是经验,难免会夸大其词,把一件原本很平常的小案件说的是惊心动魄。有几个新人就真的像听信了一般,缠着他们继续说后一段。而董墨却是老实的坐在最边上的角落帮正面对电脑打报告资料的乌杭端了端热水,或者是被其他人招呼去整理了下文件。
“喂!那个董什么的,你真不过来听?”那边说故事的警员见到董墨对他的故事毫无兴趣,不禁有些不悦,于是大声的招呼着。董墨听见,只是简单的罢了罢手。乌杭瞅了一眼,用眼神打断了之前那警员欲再说的嘴巴,然后转过头冲董墨笑了笑:“别放心上,他就这样子。”
董墨一点都不在意,见眼下没什么事情可做,于是拿了本最靠近自己的书看起来。
乌杭见她有些无聊,也不入人群聊聊,而且放眼望去这一屋子的大男人。所以他从抽屉里拿出一袋文件交给她说道:“麻烦你帮我把这个送到四楼最左边的房间里去吧。”
董墨看了一眼,老实的接过来就出了门。
她走出门的时候不自觉的朝四周望了望,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隐隐的害怕和温行远打照面,万一和他碰着了,应该说什么呢?
想着想着就不自觉的走到了电梯口,见到等候的人多,她顿了顿脚步就往安全通道走去。想着四楼也不高,乘坐电梯的速度可能还没有她自己爬楼梯来得快。于是她加快脚步大步走去,刚打开楼道的门就听到一个女人冷漠的声音传来。
她身子一怔,握着门把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尤文!我再跟你说一遍,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破不破产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还有,尤家以后的事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女人的话说的坚决又笃定,她一转身拐角下楼,就撞见了站在门道口正犹豫不前的董墨。
被撞见的董墨也是一愣,女人的脸色铁青,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场,董墨自知听了不该听的话,于是低了低头歉意的说了一声:“对不起。”就反身离开了楼道。刚走几步看到不远处电梯口堆满的人,于是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得从楼道那上去,于是又转身往那边走,刚一转身,就看见了一个男人站在刚才那女人身后,从他袖口处露出一把小刀的刀尖口,正对着站在原地愣神的女人。
董墨心里一紧,扔掉手里的资料快速的奔上去双手紧紧箍住男人的手腕,她的突然扑过来令男人勃然大怒,大力想要挣脱董墨的手。
董墨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把小刀,男人的力气比她想象中的大,眼看他就要挣脱开来,她左脚一蹬,径直的踢在了男人的膝盖处,男人却没有想象中的倒下来,而是比刚才更加大力的一手甩开董墨,刀尖顺势就化开她的衣袖在她的小手臂上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方才的女人一听见响动,就径直的跑过去趁男人甩开董墨之际一把夺下了他的刀子,而后迅速的招呼了四周的同事,那男人几下就被人所制服。
女人走过去扶起董墨,董墨看见她的脸比刚才还要黑好几层,紧紧咬住的腮帮显得很突兀。只见她反身举起那把还沾有董墨血液的刀子,在男人的面前狠狠的说:“尤文,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失败到要杀了我的境界,你脑子怎么了?进水还不够?你说你脑子进了多少屎尿才会让你起这样的歹意!?”
她一声怒吼就把手中的刀子扔起老远,其中一个人看着面色铁青的女人,呐呐的开口:“副队…他…”
副队?
董墨这才重新打量起她,一身整洁利落的制服,凌厉的五官此时看起来更加慎人,薄唇紧紧抿住,眉眼生的一股英气。她就是副队尤然?
尤然她听说过,和温行远一样大名鼎鼎的人,而且还是女人,怎能没听说过?
她边想边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条小手帕将自己的伤口包住,带小手帕是她从小就养成的习惯,这个习惯跟父亲是一模一样的。她记得,父亲在侦查案件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用手帕将手擦干净。
“没事?”尤然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问道,见到是个陌生的脸孔,还不忘多打量了一番。只是董墨这瘦瘦小小的身子倒也没给她留下多少印象,但刚才她的上前夺刀的那幕倒是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董墨微微摇了摇头,然后走到之前自己停住的地方,弯腰将方才扔掉的袋子重新捡起来转身走入楼道口。
刚推开门的那一刻,她愣住了,这双脚不知道应该向前还是往后。
只见满屋子的人都看着她,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温行远,被投影仪所发射的蓝光照耀着,脸色紧绷。现场的样子像是在进行会议似的,而她貌似是打断了会议的顺利进行。董墨顿了顿,起初她以为这房子里应该没有人,因为如果是像现在这样开会的话,乌杭也不会不事先告诉她一声。而且她之前小声的敲了敲门,听见里面没有回应才推门而入。
可能敲门的声音太小,里面没有听见。
只是眼下的情况…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有些歉意的一步步走近温行远,然后把资料袋子直接递给了他。
“对不起。”她递过资料后朝房内的人道了歉,迅速的转过头匆匆离开了房间。而温行远从她进来那一刻起就注意到了她撩起的衣袖下被手帕包着的手臂,随着她的走近他也注意到了露出来的血迹。
但她面色如常,除了露出来的歉意外就没有其他表情,别说是疼痛了。
他将这些疑问藏在心里,迅速的解决完余下的事情,出了会议室就直奔楼下。

见到温行远推门而进,那几个正在如火如荼说故事的警员立马从桌子上跳下来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几个新人也是迅速的整理好自己。乌杭瞥了一眼他们,才看向温行远。
他的目光在房间内的几个人身上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董墨的身影后正打算开口问乌杭,却不料董墨正巧从茶水间走出来,她见到温行远也是一震,而后向他示意性的打了个招呼就走到了自己桌子旁,手上那杯开水还一直冒着热气。
温行远注意到她的手臂,扫视了一下房间后转身就走了出去,还不忘带了一句:“董墨你过来。”
被点到名的董墨凝视着已经往外走的背影,半饷才回过神来往他离开的方向走去。周围的几个人都有些疑惑的窃窃私语,温大队的语气怎么让人感觉他两是认识的关系?不过这也只存在于想想罢了,就凭董墨这小新人,又没啥特色的能认识温队么!心里齐齐都估摸着她肯定做错了什么事。而与他们有着相同想法的乌杭禁不住在想是不是刚刚他给的活让董墨这新人出错了?
说实话,董墨心里有些忐忑,这是她第一天上班,却没料到会出这样的错误,虽然不是专业性错误,但是却是关系到人性问题,恐怕落得个冒失的不好印象。
温行远注视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带着探究性的目光。他依稀记得董墨当年稚嫩的模样,现在好像长大很多。连他都不敢相信这小姑娘会变成自己的妻子?婚姻,这与他的世界相隔太远。
“温叔。”她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她面前高大挺拔的身影开口说道。
“温队。”他面不改色的给她纠正道,而后敛去自己的思绪,面色正经的朝她说:“发现你做事有些冲劲阿?”
董墨听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刚刚自己推门打断会议的事,于是虚心的沉默接受。
“你的警觉性去哪了?就算猜测里面没有人,也应该探究性开门,而你呢?”他挑了挑俊眉,语气里略含责备。如果当时不是董墨而是其它人,他的话肯定比现在更重。
董墨顺着他的思路想到自己刚刚突然的闯入,确实失礼了。所以对于他的责备她全盘接受。
望着一言不发的董墨,他的视线从她的脸移动到她的手臂处,顿了顿后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果断的解开她的手帕,露出里面有一部分渐渐开始结痂的伤口,心想着小姑娘倒也能忍,这伤虽然说重不重,但说浅也不浅,就这么光靠手帕包着可不是办法。
“第一天就带伤上阵?”
看着自己被他紧握的手,她的脸微微露出一丝窘迫,挣扎了几下抽离开来将事情如实说出来,说完后只见温行远微微蹙眉话峰一转:“钥匙你还带着?”
他的突然一转,董墨迫使自己跟上他的速度,快速的反应他所说的钥匙是上次他给她的那片后,立马回答:“嗯。”
“下班后给我信息。”他晃了晃手里的电话交代她一句后就独自离开。董墨不知道他要她发信息做什么,但是既然上级发话了,也只有遵从的道理,然后暗自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嘱咐自己几声。
董墨离开不到一会,屋子里关于她刚刚救了副队的传闻一下子就散开了,说这话的正是在一旁目击了董墨上前抢刀的同事,只见他此时一脸不可思议的跟大家说:“她是不是没有知觉啊?那刀子划过去当时没感觉就算了,事后还那么淡定面不改色的用手帕包住,这也太不科学了,别说她一个女人,他要是搁我我肯定都觉得疼意。”他面部表情夸张,引得离他近的几个人纷纷含笑。
就连刚刚进来的宋宁都忍不住掩嘴而笑:“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
那人立马收回表情一本正经的解释:“你是没看见,我估计这是第二个副队啊!你说怎么就不多来个像你一样给我们男人希望的女人呢?”
“你就贫嘴吧你!”宋宁有些不好意思的打断他,而其他几个大男人表示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尤然在他们眼里,除了长相是女人外,其他统统和女人靠不上边啊,尤其是她清冷的脸,好像只要看你一眼就能让人感觉到凉风嗖嗖,从来不和人多说话,一心都在破案上面,呆在队里那么多年,她的家境身世完全是个迷,就算长的再好看光那性子都足以让人后退三舍。
在一旁的乌杭听到他们说起尤然,脸色阴郁,拍了拍桌板就喝住他们:“能不能消停点了?是不是闲着没事做啊?”
正好此时董墨从外面进来,见到突然变得鸦雀无声的房子,有些诧异的看了乌杭一眼,而后当什么也没有见到似的走到自己桌前。
此后房间里相较之前安静了很多,眼看着就快到下班时间了,董墨望着手机不知道应该发什么给温叔。
那张印有他们两个照片的结婚证书对董墨而言,纯粹是父亲的安心剂。所以在她看来,她和温叔其实就与之前两人的关系差不多。她把那点多余的小心思掐掉,快速的发了几个字过去:我已经下班了。
Chapter 2(中)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忙,那边一直没有回应,等到董墨真正下班了,手机还是没有动静,她换好衣服拿着手机就站在大门口等着,原本想打电话的,但转念一想万一她又打断了他的重要事情可怎么办?于是想着就放弃了。
她是等到天彻底黑了才离开的。
她今晚不值班,所以得回去帮父亲弄晚饭,见手机迟迟没动静,她也只好先走一步,到时候再和他说明理由就行。
看着为自己忙里忙外的董墨,老头子的心里免不了心疼,但是想想有行远在她身边,他也就放心很多。
他拉过董墨问她:“董墨,你告诉爸爸,为什么会和行远…”
董墨微微低头,想了想回答:“温叔很靠谱。”
“他年纪比你大十一岁,不觉得委屈吗?”相对于董墨的安全,他更在意是她自身的想法。
“不委屈。”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如实的告诉父亲,见到董砚释然的脸,她不解的问道:“爸,我不明白温叔为什么会选我?”明明他很优秀,按理来说,他选择的空间应该会很广阔。
董砚只是微微摇摇头,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董墨是到了第二天上班时才知道温行远没有回复她的原因,他被紧急特派到D市查案去了,事情来的突然,又在马不停蹄的赶往那边,所以没时间和她解释。
刚好这天局里也接到一桩较为棘手的案子,副队尤然带领乌杭宋宁他们都去了一线,而董墨被留了下来整理东西。尽管她对案子很感兴趣,但是她知道,她现在所经历的几乎是每个警员都必须经历的过程,新人最初是没什么理由跟随出警的。
队里很忙碌,但董墨却不忙,她看着副队带领他们处理案子,将他们所说的话默默的记在心里,没值班的时候就去医院陪董砚。刚转院过来的董砚很快就适应了,不管是化疗还是其他,都无比乐观。看着父亲每天都笑容满面的模样,董墨心里很慰藉。
这种日子持续到温行远归队的那天,之前队里所接到的案子也成功告破,不过让人意外的是,案子的立功人并不是尤然,而是宋宁。
当天晚上,宋宁就在队里说了晚上不值班的人都去聚餐的事,好些人都兴致勃勃,老警员们都知道队里来次聚餐不容易,细细算起来离上次队里聚餐,都有大半年了。而新人们权当这次聚餐是队里的迎新饭了,再者大队和副队都去,所以都皆大欢喜。
而董墨听到此消息时第一时间就看了自己的工作表,很不凑巧今天没值班,所以这顿饭她是免不了。
其实她最不擅长的就是出席这场合,结果往往都是她独自坐在一边消耗时间。不过她知道场合虽不大,但是却有些隐性的必要,所以就算自己再怎么不合群,她还是尽量让自己不扫别人的兴致。
下完班后的董墨先去了趟医院,等时间差不多了她才离开去静园路约定的地点。
此时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路面湿漉漉的倒映着晚上的霓虹。一阵风刮来让人觉得凉风飕飕。她把双手放进口袋里,快速的跑上公交,在静园站下车。
刚走几步,就看见不远处正站在外面等人的同事们。她有些疑惑的走过去,宋宁见着她没有打伞,连忙走到她身边和她共打一把。董墨朝她微微一笑疑惑的问道:“谢谢,为什么不进去?”
“没事,嗷,里面人太多暂时没座,很快就有了,乌杭已经进去订座去了,而且大队和副队还在赶来的路上呢。”宋宁罢了罢手跟她解释道。
董墨微微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一辆车的旁边,给路过的行人让出一条道来。宋宁见状也退到她身边站着。不过一会,温行远的车就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里,副驾上坐着面无表情的副队。
他拉下车窗冲大家说道:“我先去停车。”他的视线没有掠过董墨,但董墨却看到了他生了小胡渣略显疲惫的脸,想着那几天一定是没有休息够。
“砰”的一声巨响突然从身后传来,董墨和宋宁都不禁猛地一震,因为离的近,甚至还能清楚的感觉到身后车的震动。
瞬间,所有人都呆住了,董墨和宋宁几乎是同时转身,见到车顶上被摔的血肉横飞的人体,宋宁抑制不住吓的尖叫一声,双腿一软身子就开始摇晃,尤然第一时间下车扶住了她。随后周遭陆续的传来路人的尖叫声。
董墨的脑子霎时间空白了几秒,她盯着被血浸染的半张脸,还有从散出的头发那源源不断流出再从车顶滴答到地面的血液,面前女人倒在血泊中的额头处还沾着白色的浆状物,可能脑子受了重击头骨破裂,而且左眼已经被压得彻底变形。
她的视线还没扫到脖子下面,眼前突然一黑,手掌的温热瞬间就覆盖她微凉的眼睛,双眼被人遮住,接着头顶就传来温行远清冷的声音,他快速的指挥着:“乌杭,打电话给队里,还有许杨,招呼他们疏散人群。”
大家毕竟都是专业刑警,对于刚才的突发事件震惊了一会又快速的恢复到专业的模样,紧急行动起来。
由于死者就在董墨和宋宁的咫尺处,两人都受到不小的惊吓,尤其是宋宁,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谁会料想一回头就看见一个血肉模糊的死者正对着自己躺着,任凭她平时多么不怕,但这如此突然,不免会吓到。别说是她了,周围没有一个不吓着的,就算是尤然和温行远也是愣了一下。
董墨伸手按住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了一会抬手拿下温行远的手掌。
温行远下意识的又捂住,一边还拉着她的胳膊退离了好几步:“先别看,跟着我,没事的。”他一边安抚的说了几声一边抬头看向眼前的高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