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狠狠的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动作太大,竟是让小白一个踉跄,小白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小蝶,咬唇:“二妹?”
小白被古姨扶住,她不赞同的看向了这位二小姐,说道:“纪二小姐,就算你不喜欢这个姐姐,也不能这样推她啊。她身子骨虚弱,哪里受得住?”
其实往日里小蝶也不是那么沉不住气的人,只是这半年并没有人与她争,她的心气儿也越发的大了起来,一点都控制不住,她冷着脸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有权利和我说话吗?这里是纪家,你既然要住进来,就是吃了我们纪家的饭,认清楚自己下人的身份。”
小白面色变了几分,她蹙眉道:“小蝶,快跟古姨道歉,她是我请来的客人,不是什么下人。难道我要把我的救命恩人当成下人吗?再说了,古姨只是为了照顾我才来的,人家还不至于非要吃纪家一口饭。”
小蝶冷笑:“呵呵,是你的救命恩人,是我的吗?再说你说的那是什么话,什么叫被人挑拨,你什么意思?”
小白紧紧的盯住小蝶,眼中似乎有泪,但是却忍着并不掉下。
纪小蝶又要发作,就听纪二爷轻咳嗽一声,低沉道:“好了,小蝶,你是怎么和你姐姐讲话的?你姐姐回来,你做妹妹的也没个做妹妹的样子。”
纪小蝶反驳道:“我怎么了,分明是她…”眼看纪二爷的脸黑了下来,她恍然想到自己不该如此的,犹豫之下,倒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纪二爷:“你祖母生辰,你心里高兴我能理解,只是女孩子家要少喝酒。”
这个时候方巧也看出来了,这纪小白这次回来,倒是比原来厉害几分,她先前可真是小看她了。大抵也是因为原本以为马上就要死的人这样突然回来,让她乱了方寸吧。
方巧这些年能一直笼络住纪二爷,自然不是一个草包女子,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并且柔声言道:“二爷,小蝶一贯不胜酒力,不如我送她回去休息一下吧?”她耳聪目明的立时将话接了过去,得到纪二爷的首肯,又是吩咐:“王妈,煮一碗醒酒茶送到二小姐的屋里。”
交代完一切,含笑言道:“小白舟车劳顿,也早些回去休息。”
言罢,扶着纪小蝶离开,待到无人之处,小蝶跺脚道:“如何不让我撕烂那个小贱人的脸,装的一派楚楚可怜,给谁看呢!”
方巧是不赞同女儿这般冲动的,她拉住小蝶示意她不要在园子里多言。等回到房内,并无旁人,道:“你刚才中计了,她是故意使劲儿拉住你的,你甩开她作甚,她一个病秧子,别人想不到她是使劲儿拉住你,只会觉得是你故意想要推她。”
小蝶哼道:“那又怎么样。”
“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名声,你说怎么样,她就是故意做给旁人看的,倒是不想半年不见,她倒是变得厉害了。”方巧语气里满是恨意。
小蝶咬唇:“她这样讨厌,我真是一刻都忍不住下去,我非要让她知道我的厉害,非要让她丢人现眼。母亲快帮我想想法子,这样被她压了一头我可忍不下去。”
方巧沉默一下,她心里哪里不恨,只是这个时候她倒是冷静了下来,回想自己今日之事,觉得自己竟是有些急躁了。
只不管如何,那丫头回来就想强上一头,这可不行。她寻思一下,贴在小蝶的耳边窃窃私语,随即笑道:“你觉得,如此可好?”
小蝶惊喜道:“还是母亲聪明。”

第4章 退婚

樱粉色的请柬放置于桌上,小白坐在窗边,打量那张请柬。
古姨见她坐在那里许久未动,上前道:“可是有什么不妥当?”
小白抬头,肤若凝脂的鹅蛋儿脸面沉似水,不过很快的,这样的平静就消失不见,她扬起嘴角,绽放出一抹笑容,整个人轻灵如水,伸手将樱粉色的请柬拿起翻开,她轻声的笑,“这张请柬是陈家送来的,陈安惠婚前的单身派对。”
小白面露讽刺,冷声补充道:“她的未婚夫是乔亦轩。”
古姨面露诧异,这位乔亦轩乔家二少可是荣胭脂的未婚夫,当年他们订婚的时候,被称为郎才女貌,珠联璧合。不过短短数日,在外人的眼中,荣胭脂的尸骨还未寒,乔亦轩已经换了未婚妻。
而陈安慧恰恰就是荣胭脂的闺中密友。
有时候看看,人生还真是处处有“惊喜”。
古姨恐她更加伤神,劝道:“陈家是小…”惊觉说错话,顿了顿,道:“陈家是你将来的夫家,大姑姐出嫁办单身派对,邀请你也不为过,倒是不需要太过担心的。”
陈安惠的弟弟陈家俊正好就是小白的未婚夫。
古姨想的简单,只是小白却并不是如此,她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滑过请柬,道:“今时不同往日了。”
纪二爷不是聪明人,荣家一败,他立时倒向乔家不说,还对原本千依百顺的女儿冷漠刻薄起来,如此做派简直生怕别人不晓得他是什么样一个人。
陈家也不是傻瓜,自然看得到纪二爷的态度,陈家老爷也是生意人,他会如何抉择,其实都不好说。
“而且,这张请柬是方巧差人送过来的,你觉得,方巧会那么好心么?”虽不知哪里憋着坏,但是既然方巧这样做了,那么必然是有用途的。
“既不知道她有什么筹谋,那么我们不如不去。毕竟你刚回来,如若正面碰上,未必就…一旦漏了陷,可就麻烦大了。倒是不如避一避锋芒,从长计议。”古姨也是担心小白的。
只是小白自己嘴角噙着笑意,她水汪汪的大眼看着古姨,手指轻轻点着请柬,她道:“我说我是纪小白,我就是纪小白。”
古姨知晓自己是劝不住小白的,思虑间,她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劝你,但是你必要带着我,不然我放心不下。”
小白笑了起来,应承了。
两人说话间,就见外房一个小姑娘咚咚敲门,道:“大小姐,大少爷来看您了。”
说起来,纪家也不算人多,而这个大少爷并不是小白的亲哥哥,而是大房的独子纪远。小白站起身子,笑脸相迎,“快请大哥进来。”
若说荣家出事儿之后还对小白一如既往的,也只有这一位哥哥了。
纪远掀了帘子进门,小白带笑打量他,纪远只比小白高半个头,虽然说不上肥胖,但是也十分的圆润,双下巴明显的很,不说话都带着笑,慈眉善目又是个没心机的长相,给人十分好相处的感觉。
论起来,纪远如若真的瘦下来,倒是与纪小白更像几分。
纪远提着大竹篮子,里面都是些实用的小物件,他将篮子放下,笑道:“你昨日才回来,必然是缺东西的,我给你准备了一些。”
他絮絮叨叨的将每一样东西都拿出来说一遍,到最后,补充道:“当然,这些都不是最实用的。最实用的是刚才叫门的小丫头,她叫小月,是我的人。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交代她做就行。差她给我传话也可,放心吧,她机灵的紧。”
小白莞尔一笑,纪远突然抬手揉了揉小白的头,道:“我妹妹是天下间最好看的女孩子,只有别人配不上她,可没有她配不上别人的。女孩子家啊,该是自信些,自怨自艾可不行。”
无端端的说出这样一句话,多余的,纪远又不说了,继续道:“还有什么缺了的?告诉大哥,大哥帮你准备就是。”
小白并不追问,只是笑盈盈道:“好,谢谢大哥。”
纪远一愣,随即挠头:“你这样客气,我倒是不习惯了,怎的与大哥都生疏了呢?”
小白轻笑:“哪有,哥哥明日与我一同过去么?”
纪远憨憨的笑:“我明日约了人。”
小白垂首笑了起来,待到再次抬头,她笑容灿烂:“那大哥来接我好不好?”
纪远又是憨笑应了。
反复叮咛几句,这才离开。
古姨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倒是有些看不懂,别说是小白,就连她这把年纪也是一样,纪家的人,一个都不敢信的。好的,不好的,他们哪个没有可能是给小白下毒,害死她的真凶呢!一切都未可知的,而这些,或多或少都是她的嫡亲,如此想来,不可就觉得透心凉的可怕。
小白倒是心情放松,她含笑:“古姨没看出来么?他是来告诉我,陈家要退婚,新人选是小蝶,让我有心理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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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兴起的,江宁城好似突然就了单身派对的规矩。临近结婚的男女大多都要在成婚的前两天办一个单身派对。邀请友人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也算是告别单身的最后享受。
纪家的汽车将人送到就离开,小蝶娇滴滴的轻笑,顺势挽住了小白的胳膊,道:“姐姐许久没回来,荣家表姐也不在了,想来对许多人都生疏了许多,没得关系的,我为你介绍。做妹妹的,总是不好让姐姐太过孤单。”
小白笑盈盈的,灿烂的好像天上的星星,语气也十分的平和:“是么?妹妹果然八面玲珑,善于交际,与你母亲一样呢!这做过戏子的人可真是我们比不得的。”
纪小蝶最恨旁人提起她母亲的出身,纪小白这话让她恨怒火中烧,不过想到一会儿就会让她狠狠丢脸,也就将恼恨悉数放下,不过这时却也不想装什么好姐妹的情谊了。
她率先进了门,厅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小蝶四下看了看,见到主人家陈小姐正在一处与几位小姐闲聊,立时上前,恰好,这些都是与她相熟的,她俏皮的上前,鬼精灵般道:“我不在,你们是不是偷偷说我的坏话儿呢?”
其中一位袁家小姐笑了起来,道:“我们哪里舍得。若真是说了你的坏话,安惠姐姐还不吃了我们,要知道,你可是她未过门的弟…”剩下的话还未等说出便是沉默下来,她看到了同样进门的纪小白。
小蝶状似才想到,笑着介绍:“几位还记得吧?这是我姐姐,她刚从上海回来。”
言罢,带着几分炫耀的看向了小白,她就不信,纪小白不好奇袁小姐想说什么。不过不管她想什么,都不能改变她与家俊在一起的现状。
只是小白的视线可不再故弄玄虚的纪小蝶身上,小白进门就看到了明艳照人的陈安惠,她一身樱粉色的连身洋装,闪亮的钻石项链与洋装相得益彰,肌肤似雪、妆容精致。
陈安惠轻启朱唇,笑容颇为冷淡:“小白也回来了么?我听说你失踪了呢!”
小白从微楞中回神,甜美一笑,道:“病了而已,多谢陈小姐挂心,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她轻轻的垂了垂首,随即抬头微笑:“说起来,我病了这么久,倒是也拖累了家俊。我听说巧姨在我那里翻找了很多次当初订婚的玉佩,心中实在放心不下,我今日本不想过来,但是又恐时间久了,你们着急。”小白回头与古姨道:“把玉佩给我。”
她将一枚精致的盒子拿了出来,笑道:“不知家俊在何处,我想,既然他这般急切,也该早些给他才是。我祖母与父亲尚且以为我死在外面,家俊悔婚另娶,也算不得什么。我如今身子骨弱,倒是也不想耽误他谈婚论嫁。毕竟…”小白笑了笑,意味不明:“都着急么。”
众人一愣,眼神晦涩不明起来。
陈安惠眼神微闪,心里也对方巧十分鄙夷,难道就这样等不及么?要到人家房里去翻,如此被人抓到了把柄,真是下作出身的东西,没有远见。只是她惯是冷静,缓和一下,微笑:“小白说的这是什么话,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是你们几个孩子可以胡言的,当初订婚的信物,更不能随意的就这样退来退去。”
小白软侬言道:“我晓得你们是觉得亏欠了我,但是没关系的,我并不在意。陈小姐,家俊呢?”
话音刚落,就听男子叫嚣。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还敢先行想要退亲,打我的脸是不是?”一身米黄色西装的男子几乎如疾风一般冲了过来,他也算是容貌不错,只这人一看就是纨绔子弟,没有什么能力可言,此时他凶狠的瞪着小白,道:“哪里轮到你先开口?”
纪晓白依然保持着淡笑的模样,抬手撩起碎发别在耳后:“家俊你说什么呢?你不是最喜欢知情识趣的姑娘吗?我听说你要玉佩就拿来了,难不成你不想退亲了?如此…”
不等小白说完,小蝶生怕这婚事退不成,她立时就拉住了陈家俊,咬唇祈求唤道:“家俊。”
陈家俊怒气未消,仍是跳脚抱怨:“我告诉你,你一个病秧子,指不定什么时候…”
“家俊。”这次开口的是陈安惠,她得体的交代:“这退亲的大事儿,得爹娘做决定。”吩咐了人去请,她扫一眼小蝶,轻咳一声,示意她适可而止。
只是这个时候小蝶才不管那些,她生怕长辈来了碍于这么多人,婚事退不了。虽然早已说好,但换人的前提毕竟是小白死了,而她现在还活着,这就耽误些时间。原本只是想让纪小白丢人,现在想到能够迅速的退了婚事,比料想的早,小蝶竟是隐隐兴奋起来。
小蝶楚楚可怜的凑到家俊耳边低语,“你就不能为我放下一点面子么?就算是她先提出来的如何,总归我们的本意也是如此啊。你不是喜欢我的吗?总之,大家心里也都是有数儿的,绝不会看轻你一分,只会觉得她这种病秧子没人要。若你不退婚,我父母怎么会允许我与你交往?家俊,求你了,大局为重。”
纪小蝶自认为对男人还是有一手儿的,果然,在她的轻声细语之下,陈家俊平复下来。
“哼,纪小白,我告诉你,别以为是你甩了我,其实我根本就没看上你。把玉佩还来,我喜欢的是小蝶,想娶的也是小蝶。”
他抓住小蝶的手,怒视小白,仿佛柔弱的纪小白是个拆散一对小情人的恶婆婆。
小蝶满心欢喜,得意的看向了小白。
小白平静的看着他,缓缓地,绽放出一抹笑容,她拉起小蝶的另一只手,欣慰道:“他总算是当众说出喜欢你了,姐姐真为你高兴。”
小蝶蹙眉:“你明明…”
小白打断她,继续:“家俊,我没有什么弟弟,在我心里,一直是将你当成弟弟看待的,你能说出自己的心意,我再欢喜不过。你把信物还我,我们如今也是两清,往后,你可真的要叫我姐姐了哦。”
妙姿少女,言笑晏晏。
现场立时一片安静。

第5章 撅了

悠扬的舞曲在厅里回荡,小白端着酒杯打量在客厅正中央开舞的两位。
而其中那位男士不是旁人,正是她的前未婚夫,乔家二少爷乔亦轩。
乔亦轩一身白色西装,他斯文俊美,彬彬有礼又儒雅非凡。只这样一眼看去,便可知他是温润如玉、与人为善的谦谦君子。
可小白心中十分清楚,这样一副出色伪善的面孔之下,是何等的歹毒阴险。她曾经无数次想要将此人千刀万剐,恨不能拉他同归于尽。只她知晓,现下的自己还并不是他的对手,仇人近在眼前,她却什么也不能做,小白紧紧的攥住了拳头。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需徐徐图之。
一阵喧哗的声音响起,小白猜测许是什么大人物,她顺着吵杂的声音张望过去,立时吃了一惊,来人竟是乔家大少乔亦寒。
他一进门就有人围了上去,谄媚恭维,众星拱月,饶是小白看了,也感慨天之骄子,当是如此。
乔亦寒一身黑色风衣,身材倾长挺拔、笔直如松,短发清爽干净,不似时下年轻人油光铮亮,他不知从何处归来,短发有些凌乱,不过即便是这样也不减一分的丰姿。
这人真是深得老天的厚待,容貌万中挑一、难有企及。眉如陈墨、眼若星辰、神采内蕴,气质清隽又带着三分的内敛。
乔家这位大公子也是怪异,明明是朗逸独绝,贵气如同皎皎明月一般的气蕴,偏是整日一身黑衣,只从视觉上就给人巨大的反差冲击。可是这般冲击再多,也不敌他出色面容与独特气质所给人得压迫感。
总是有那么一种人,便是什么也不做,只看一眼,就恨不能匍匐在他的脚下,乔家大公子恰好就是这样的人物。
他就是有这样一种魔力,让男人可以追随他,不问前程;而女人则是恨不能跟着他,日夜相随。
小白盯着乔亦寒,只感慨这世上真的有这种人,让人趋之若鹜,再也移不开视线。
她只见过乔亦寒几次,但是不管何时见,冲击都超乎她的想象。
出色的男人人人都爱,果不其然,就见先前说话的袁小姐含羞带怯的上前,娇滴滴的邀舞。
小白这时总算是从乔亦寒的魔咒里走了出来,她回了回神,与身边的古姨道:“你猜他会不会同意?”
古姨仍被震撼,道:“会吧?难道还能撅了姑娘家的面子?”
话音刚落,就看袁小姐咬了咬唇,有些难堪的离开。
小白轻声:“撅了。”
袁小姐铩羽而归,总是有人不甘寂寞的,陆陆续续,不少小姐都过去邀请乔亦寒,只是他神色冷淡,疏离淡漠,十分客气拒绝,连个借口都不找,一地碎落的芳心。
小白眼看着小蝶也不知好歹的凑了上去,只感慨这些人真是为了“美色”,已经顾不得体面,或者说,她们也是在攀比,攀比谁能邀请到乔亦寒,想来是极大的面子吧?
似乎是因为纪小蝶上前邀舞让陈家俊没了面子,他倒是来到小白的身边,带着几分施舍:“跳支舞吧。”
摆明了是希望小蝶嫉妒。
小白当真觉得,这位有点愚蠢,他怎么就会觉得自己愿意呢?
小白动也不动,嘴角泛起了一抹冷笑。
还不待小白拒绝,就听到清朗又有几分低沉的男声响起,“不知在下能否邀请纪小姐共舞一曲?”
小白回头,一下子呆住,前来邀请她跳舞的,竟是“香饽饽”乔大少。
不止是小白,其他人也愣住了,大家都想不到,接连拒绝许多人的乔大少竟然会主动邀舞,而这个人还是先前闹出一场是非的纪大小姐。
小白很快回神,她伸手,笑了起来:“我的荣幸。”
乔亦寒牵着纪小白滑入舞池,许是太过震惊,大家的舞步都有几分凌乱,不过这并不能影响乔亦寒与纪小白。
乔亦寒牵着小白的手,细细打量她。
纪小白很美,俏丽的鹅蛋脸、微微上扬的嘴角都显示出这是一个甜姐儿。当然,前提是忽略她的双眸。
纪小白的双眸很明亮,也很…锐利。
正是这双眼让他想到了一直盯着他的这个女孩儿是谁。
纪小白的眼睛太像那个人了,太像那个他曾经炽热喜欢过,却又已经不在人世的女孩子。
也正是因此,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为她解围,看得出,她很厌恶陈家俊。
两人并不像一般跳舞之人那般互相攀谈,相反的,十分的安静,不过却又异常的和谐。
只是两人这般天生的默契倒是让场内许多女子看红了眼。首当其冲的就是纪小蝶,纪小蝶不明白,纪小白那个小贱人有什么好,凭什么她们都得不到的,她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她又有哪里比得过自己呢?
越是这样想,越是气愤,简直恨不能上前挠花她那张脸,让她再也不能露出明媚的笑容,勾引男人。
“倒是我小看了她,果然如同她表姐一样有手段。也不知家俊过去邀舞,是不是存了反悔的心思。”陈安惠不知何时走到小蝶身边,轻声自言自语。
小蝶回身想要反驳,想到眼前这人将来还是自己大姑姐,于是又将话压了下去,不过看向小白的视线更是嫉恨憎恶的红了眼。
她一定要让这个小贱人出丑。
乔亦寒十分有绅士风度,他的手只是虚扶在小白的腰上,两人不断旋转,眼看乔亦寒与小白跳舞旋转过来,她几乎没有迟疑的就伸腿。
小白眸光一闪,却没能闪开,她被绊了一下,直接就向后倒去,电光火石间,乔亦寒直接一手捞住了小白,小白一个踉跄,鞋跟断了,直接就摔在乔亦寒怀中。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众人还未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纪小蝶快速的用脚踹了最近的桌子,桌上的杯子砰的一声掉落,溅了小白一裙子的红酒。
小白脸蛋儿微红,她扶住乔亦寒,回头似笑非笑道:“妹妹还真是想着我呢,我才把未婚夫让给你,你这就帮我和乔大少爷制造机会了。姐姐果真没有白疼你。”
小蝶听了这话,真是气的七窍生烟,她就要开口,恍然想到,她总不能直接说自己是想要针对纪小白那个贱人的吧?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总归要顾及名声,如此一来,倒是沉默了。
有人听出这是姐妹二人的争斗,可也有人不这么想,女儿家但凡涉及到了□□,总归盲目几分。
这时许多人看小蝶的眼色就有些不友善了,不过纪小白倒是不管那些,她松开了乔亦寒的手,道:“谢谢您。”
乔亦寒这种风光霁月的人物,多碰一下都好似亵渎了他。
乔亦寒淡然的笑了一下,客气:“不用谢。”
小白手指滑到自己的锁骨之间,微微蹙眉,道:“我的项链刚才好像甩出去了。”
乔亦寒恍然想到刚才有什么落在脚边,他低头想要捡起,只是看到项链的一瞬间,立时通体冰冷,一瞬间的迟疑,他拾起项链,问道:“是这条么?”
一条碧绿的鸡心石翡翠项链,做工精致,巧夺天工,一打眼就知道是难得的好物。
他认了出来,这是乔家的东西,半年前乔亦轩与荣胭脂订婚的时候,乔亦轩亲手挂在了荣胭脂的颈项。
小白微笑:“谢谢你,就是这个。”
她接过项链,指尖不小心碰到乔亦寒的修长又冷冰冰的手指,迅速的缩了回来。
小白看看自己的裙子,与陈安惠言道:“不知陈小姐能不能让我去客房稍微处理一下裙子呢?”她笑盈盈的:“看样子妹妹真是太着急帮我了。”
不管是真帮忙还是真嫉妒,这名声于纪小蝶来说,可都不算好了。
陈安惠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她扬起笑脸,只是这笑脸委实有几分僵硬,她道:“自然可以,我安排人送你过去。”
小白含笑谢了,客客气气的。
她单单纯纯的样子,却好似一点都没有看到项链拾起那一刻,乔亦轩难看的脸色。这个时候,他就算是装也装不下了。
等纪小白离开在大家的视线,现场恢复欢歌笑语,乔亦轩借故去洗手间,快速的跟了上去。
来到小白所在的客房,他毫不犹豫敲门。
古姨将房门拉开,皱眉道:“乔二少?您有事儿?”
乔亦轩一把推开古姨,正好与纪小白面对面,他掐住小白的肩膀,将她抵在墙上,逼问道:“你的项链是从哪里来的?”
纪小白失笑:“我的东西,还要告诉你从哪里来的吗?”她死死的盯住乔亦轩,带着几分挑衅。
古姨上前:“乔二少爷…”
“你滚开!”一脚踹开古姨,他掐住了小白的脖子:“你说,东西哪里来的?”
话音刚落,一阵风袭来,一拳就这样打在了他的脸上,乔亦轩还没等反应,已然被人掀翻在地,乔亦寒将小白拉到身后,冷冷道:“你干什么!”

第6章 针锋

乔亦轩拂袖而去,纪小白掩下眸中恨意,扬起脸,有些狼狈的柔声道谢:“谢谢你帮我。”
乔亦寒微微蹙眉,居高临下的睨着小白,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樱唇微微弯起,肌肤带着几分粉盈盈,整个人精灵的像是一个小仙女儿。
只是貌美的女子他见得多了,从来不会因为一个女子容颜可人而多生出几分心思,她这样没有一丝自保能力的菟丝花更让他心中难免轻视,乔亦寒冷冷道:“女孩子还是小心些好,既然只带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那还是对陌生人更是要多几分的防备比较好。你不是每次都能碰到帮手,现在也没有荣胭脂护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