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牙疼。

“这个,何师兄,那个是因为,他送了我礼物,我无以回报,所以。”

何小乐翻了个白眼:“难道我们没送你礼物么,哼,偏心。”

我无话可说,的确,每个师兄都送我礼物,我独独回送了江辰,这确实看上去有点偏心。

赵师兄鬼鬼祟祟的用手笼着小喇叭在何师兄耳边道:“人家那是定情信物,走吧,别争了。”

赵师兄一向声音洪亮,拢在小喇叭里的话,我听的清楚分明,心里一震!

定情信物!我觉得自己大约是做错了,得赶紧改。

我急匆匆找到江辰,开门见山道:“江辰,那金锁我不能送你。”

他眉梢一挑,问道:“为何?”

“师兄们说我偏心,还说那是定情信物,我不能让大家误会你我的关系。”

他一脸不悦:“送人东西,怎么能要回去呢。”

他还好意思说,前两天是怎么对我的?那妆盒那胭脂,哼!

我正色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若是别人,我万万不会这么做,但是你例外,上回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所以,我就不和你客气了,你定能理解我。”

江辰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声,从床头拿出那个妆盒递给我。

“这个送给你,你也别要回这个金锁了。”

“那不成。”他把我想的太小气了,我可不是因为他送我东西又要回去,所以我也这样对他,我实在是不能让人误会我和他之间的关系,特别是不能让云洲误会。

他抱着胳膊耍赖皮:“反正我不还你。”

我一听急了,再一看,他的衣领处隐隐露出了一条链子,定是挂着我的金锁。

我也就不客气了,施展逍遥门的小擒拿手,自己去取。他也不客气,竟和我拆起招来。我们从屋里打到屋外,徒手。

因小擒拿手不需内力,比的是巧劲儿,所以短时间内我勉勉强强能应付几招。

不料,很快我们身边就围上了几位师兄。

“快看,小末在扯江辰衣领子!”

“哎呀,不得了了,你看小末还摸江辰的脖子!天哪天哪!”

“快去叫师父!要出事了!”

“哎呦妈呀,小末如此剽悍,江辰,你就从了吧!”

师兄们的想象力太丰富了,话语太不纯洁了,我实在打不下去了,连耳朵根儿都是烫的。

师父和云洲匆匆赶到的时候,江辰死死捂住领口,一副我非礼他,他誓死不从的模样。

师兄们一副看采花未遂的遗憾表情,哼哼唧唧的纷纷埋怨师父来的太早,他们没有看过瘾。

师父玉面雪白,大惊失色:“你们两个拉拉扯扯的怎么回事?谁,谁先下手的?”师父可能是太激动了,竟然把动手说成了下手,我,有点不满。

江辰紧紧捂住领口,一如贞洁烈夫,忿然道:“师父,这件事我要单独和你私下里谈。”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江辰,这事儿,有必要私下单独谈么?这不把事情越发弄的暧昧不清么?我冤枉的□,简直不敢看云洲的表情。

师兄们嘿嘿嘿笑着,安慰他道:“没事,事关你的名节,我们决不对外说。”

师父和江辰进了房间,江辰关门的时候还嗔怨的看了我一眼。

我,无语。

师兄们非常善解人意的对我道:“小末,江辰生的如此风流倜傥,你一时情难自禁在所难免,我们能理解你,决不会对外说的。”说完纷纷善解人意的散去了。

庭院里,只剩下云洲。

我怯怯的看了他一眼。他正凝望着我,眼神冷凝,神色肃穆,隐隐有股愠意和失落在眸中闪动。

我心里一动,想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沉默着,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就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鬼使神差的竟冒出一个念头,莫非他是在吃醋?

这念头一冒泡立刻被我“吧唧”一声拍破,怎么会呢!他一听师父为我说媒,立刻忧郁的借酒浇愁,然后言语愤慨的指责我胡闹,我是亲眼见的。所以,我千万、千万不要自做多情。

可是他的表情分明和其他师兄不同,其他师兄都是嘻嘻哈哈的看热闹,他却是冷着脸很不高兴,除了吃醋,我又想不出别的原因。

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翻来覆去,前思后想,左右分析,结果是,弄不懂。

我正在屋子里纠结苦恼,师父负着手来了。他见到我先是幽幽看了我一眼,接着又幽幽叹了口气,这才幽幽说道:“小末,江辰说,你非礼了他。”

我从椅子上跳起来:“他胡说,我什么都没做。”

师父抽了抽嘴角道:“师兄们也都作证。”

我无语,这群师兄可真是惟恐天下不乱啊!

我瞪着师父,半晌憋出一个词:“清者自清”。这个词,通常都是想为自己辩白可是又辩不白的时候,万般无奈才用到,如今我体会到了其中的真谛。

师父垂眸看着自己的袍角,低声道:“小末,你也大了,不可再与师兄们打打闹闹,在逍遥门里还好说,万一传出去,或是被别人看见,你的名声可就不好。男女授受不亲,以你和江辰方才那一阵势,若是被外人看到,只能成了亲才能堵住别人的悠悠之口。”

我吓的一愣,忙道:“师父,我只是和他过招而已。”过招时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脖子,后果竟如此严重?

师父尴尬的咳了两声道:“小末,这过招又摸脸又摸脖子的,成何体统?”说着,他老人家的脸色有点泛红,仿佛被摸的是他,我颇无语。

“这个,女孩子的心事我不大懂,你今日喜欢云洲明日喜欢江辰,这样花心可不成。你若是再调戏江辰,师父我只能为他做主了。”

我花心?我调戏江辰!我似被一块臭豆腐给噎住了,半晌才委屈道:“师父,我可什么也没做啊。”

“你对他摸也摸了,看也看了,还想怎样?”师父瞥我一眼,尴尬地红着脸走了。

我也很尴尬,师父他老人家身为一个男人,对我推心置腹的说这些私房话,实在是太难为他了,可是他也实在太不了解我的心事了,我那里就花心了呢?我一门心思的闷在房里,一直在分析探究云洲今日的表现。

我七想八想的后果是,把本来已经心灰意冷的心又扒拉的死灰复燃了。

这万一,万一他是吃醋呢?万一,万一他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呢?

我就这么万一的纠结着、矛盾着、疑惑着、痛苦的熬到中午,生平第一次决定勇敢一回,去试探一下他的心意。如果不是万一,我就彻底死了心,死心塌地的做红娘算了。

我选了一个很保险很隐蔽的办法。

我跑到竹林里,砍了一颗大竹子,然后一节一节分了十五节,做成了十五个杯子。

我用云洲送的小匕首在其中的一个杯子上刻了一句诗“酒入愁肠,化做相思泪”。其他的竹杯,我就胡乱刻了什么“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等。

我打算把那一个相思泪的杯子送给云洲,然后,问他一句话。

我给自己打了一下午的气,晚饭也吃的很撑,终于在黄昏即将溶于夜色之时,我拿着杯子,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地去了云洲的住处。

他正站在桌前提笔作画。窗前杜鹃红彤彤的艳着,桌上铺了一张宣纸,压了一只玉石小貔貅。他在做画,其实他在我眼中,已经入了画。

我上前几步鼓起勇气道:“哥哥,生日的时候,你们都送了我礼物,我,我回送你们大家一个礼物。”

他放下笔,回头看着我。

他的目光澄澈如深泉,一尘不染的通透锐利。我一对上他的目光,就有点自惭,于是磕巴着飞快的说出憋了一下午的一句话:“我把这一辈子给你,你觉得如何?”

说着我就把“一辈子”往前一送,豁了出去。

此一刻,时光似被拉的无限长,他离我一臂之遥,却似隔着千山万水,我的心跳的忽而鲲鹏展翅九万里,忽而疑似银河落九天。

他默默接过我手里的杯子,仔细看了两眼,低声道:“这杯子真不错,你的手很巧。”

就是这样风淡云轻的一句话?连眉梢都没动一分?

我脸上的热潮立刻褪了,怔怔的看着他,手心里空了,心里更是空荡荡的一落千丈。

他抬眼看着我,顿了顿道:“小末,这杯子你每个师兄都送了?”

我无精打采的哼了一声“是”。 看来我留一手后路是对的,试探失败了,我还可以借口其他师兄也都送了杯子,将这事不动声色的掩饰了去。

他哦了一声,将杯子在手里转了转,而后放在桌子上。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浑身的力气,所有的勇气和期望仿佛都顺着这口气跑到九霄云外,荡然无存。

我看着桌子上的“一辈子”,失望之极。突然,我发现自己居然一时紧张拿错了,将相思泪拿成了汪伦送李白,可是我话说的那么明显,故意将“一杯子”说成“一辈子”,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他那样冰雪聪明的人。

他当做没听懂,四两拨千斤的将那句话拂了去,如同是一阵不适宜的秋风卷起的一片枯树叶子。

我彻底死心了,他对我,的确是无意。我这样□裸的表白,生平第一次做出这样血勇冲动的事,就这样灰飞烟灭。

唉,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我灰心丧气的从他屋子里出来,将剩下的杯子胡乱送给师兄们,闷头大睡。

睡完之后,我痛定思痛,终于清醒。只有仙女般的姑娘才能配得上他,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好好当红娘吧。你看那戏文里小姐只有一个,大多数都是跑龙套的小丫头。

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和他在一起,能看着他幸福美满也是一种幸福,如果他将来很幸福,看着自己美若天仙的妻子时,能偶尔想到红娘是我,那我也就知足了。我只能这么宽慰自己,我觉得一天宽慰二十遍,宽慰到自己觉得麻木就好了,因为练功的时候,腿一麻,就觉不到疼。

我恍恍惚惚在屋子里呆坐着。天黑透了我也不想点灯,心里空空落落的象是被掏空了的竹杯子。

他只收下了一杯子,可是,我想送给他的却是一辈子,唉。

小荷包从外面进来,见到我黑黢黢的坐在屋子里吓了一跳。

我叹了口气,怏怏道:“省点灯油吧,反正也没人看我。”

“谁说没人看你,我天天看呀,越看越觉得小姐好看,每次你洗了澡,我都觉得象是贵妃出浴。”

贵妃出浴!我眼前一黑,想死的心都有了,颤着声问道:“小荷包,我居然胖成那样?”

小荷包忙道:“小姐你误会了。贵妃出浴单指你皮肤白皙又水灵,可没说你胖。小姐的身材,该细的细,该鼓的鼓,十分窈窕好看。”说着,她吞了一口口水。

我想死的心,又悠悠活过来了。

小荷包一边说,一边羡慕的朝着我胸前鼓的地方猛看,我连忙抱着胳膊挡在胸前。这丫头,怎么一点也不含蓄?果然是在逍遥门待的久了,有些剽悍豪放。

小荷包又道:“小姐你长的其实特别好看,就是你穿的这袍子实在不好看,人要衣装马要鞍,你试试那几件衣服吧?”

我知道她说的是那包袱里送来的几件衣服,的确是好料子好颜色,可是我从不穿,往年我都送给小荷包了,今年的,我还没来得及的给她。

我一直认为,一个人若是不喜欢你,那怕你披上七彩云霞,他也未必瞧你一眼。换句话说,若是一个人因为你穿的好看才喜欢你,那也未必真是喜欢你。所以,我从不注意穿着,一向和师兄们穿的差不多,夜晚出去,大抵也是雌雄莫辨。

小荷包扭着腰道:“小姐,你试一下嘛,试一下就脱掉好不好?”

我心情不太好,懒洋洋的不想说话,更不想动。小荷包见我不吭,就乐颠颠的跑过来给我换衣服。

长夜无聊,心中空寂,我百无聊赖,破天荒的没有异议,任由小荷包在我身上收拾。小荷包将我身上那件米白色的逍遥袍脱了下来,给我换上了一件束腰的绿裙子。

系好腰带之后,她惊喜万状道:“小姐,你果然是个美人,这衣服一穿简直象是换了个人哪。”

她把镜子和烛台都拿到我的跟前,让我自己看。

我粗粗朝镜中扫了一眼,无精打采道:“不就是圆白菜成了绿葱了么?”

小荷包被噎了一下,鄙夷的看着我道:“小姐,你真是没有情趣。你看这衣服多显身材,真是凸凹有致,玲珑好看。你早该这么穿了。”

我低头看了看,这绿裙子做的该紧的紧,该松的松,绿盈盈的清新颜色,柔柔软软的布料,如一旺碧泉从高山上流下,在平地上潺潺流淌开来。将我身子裹的该鼓的鼓,该细的细。我自己看着,都觉得,恩,甚是曼妙。

小荷包目不转睛看着我,一副艳羡之色。即便这色来自一个女孩子,我也颇有点不自在,很想把裙子脱下来。

突然,门外传来江辰的声音:“小末,我来了。”

我怔了怔,我何时叫他来了?

小荷包转身开了门,江辰施施然走进屋子。

他象是突然被施了定身法,愣愣的站在那里。不过,他身子僵着没动,眼神却是波光潋滟,熠熠生辉,和小荷包的有点象,又有点不象,多了点什么,我说不出来。

我被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看颇有些不自然,我穿惯了逍遥门的宽大衣服,这身衣服太不含蓄了,剑拔弩张的,我穿着实在很不逍遥。

我咳嗽了一声道:“你有什么事?”

他象是被叫回了魂魄,愣了一下,笑着走过来,手里托着一个竹杯子。

“小末,没想到,你居然一直暗暗倾慕我。”

我猛一哆嗦,忙道:“没有!决没有!”

他笑了笑,修长白皙的手指指着杯子上的一句诗,柔声道:“你看,酒入愁肠,化做相思泪。”

我抽了一口凉气,牙疼。怎么就那么巧,相思泪会误送到他手里呢?

他一副铁证如山不容抵赖的模样,又道了一句:“我太过惊讶,不敢相信,特意跑到云洲的房里,问了问他。原来你送他的竹杯,刻的是汪伦送李白。”

我又吸了一口凉气,咬着牙问:“你去问了云洲?”

他点点头,笑眯眯道:“是,我还去问了其他的师兄弟,原来,这相思泪的杯子只有一个,你单单送了我。这份情怀,我,我无以回报,只有深夜前来……”他顿住没往下说,柔情脉脉的看着我,薄唇抿出一丝柔如春波的笑。


深夜前来做什么?我的心吓的快要跳不动。

他的笑纹漾开了些,眼波越发的引人沉溺。

我紧紧盯着他的嘴,很怕他薄唇一启蹦出一个“以身相许”来,万幸,他说的是“表明心意 ”。

我长舒了一口气,阿弥陀佛!

他一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模样,幽幽道:“我觉得这种文雅含蓄的表达方式甚好。你今日上午当着诸位师兄的面对我霸王硬上弓,我实是吃不消,我身为男人,如此失颜面的事,你让我,情何以堪?”

他笑的眉目生春,我一想到他上午那贞节烈夫的模样,再一想到他拿着相思泪四处招摇,我,我忍无可忍,一招风卷残云踢了过去。

万没想到,这一脚凌厉的横踢真是有声、有色。伴着一声清脆的“嗤啦”,绿裙撕了一个大口子,我的小腿居然露了出来。

我呆住了,此刻终于明白逍遥门的衣服为何做的如此宽大了。

小荷包拍手叫道:“江公子快看,我家小姐的肉肉好白!”

我狼狈的捂住裙子,面红耳赤的瞪了小荷包一眼。她到底是谁的的丫鬟?

江辰一个轻跃退到门外,似笑非笑的瞅着我:“小末,你白日调戏我,夜晚色诱我,是想考验我的定力么?”

我头昏脑涨,无语凝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门关上,我不考验你,我躲着你还不成么?

 


七仙女,俏夜叉

一辈子没送出去,我伤心了许久,一边宽慰自己,一边等着机会为云洲做媒。我的诚意感动了上天,很快机会来了。

慈恩堂的远照大师,也就是现任武林盟主,他老人家的生日就要到了。说起远照大师,那真是一个传奇!当年他二十六岁中武举状元,带兵讨伐女真一路势如破竹,女真人谈起他的名字都是又敬又怕,私下称呼他为威虎将军。不过,一将功成万骨枯,他虽立下赫赫战功却深感杀孽太重,回来之后拒绝朝廷封赏,回到泰安故里创建慈恩堂收养孤儿传授武艺,并在家修行。他是师父的舅父,我们这些师兄弟都对他敬佩仰慕,亲切的称呼他为舅公。

每年他的生日我们都要去给他贺寿,武林各大门派也都会去。机会就在这里,武林之中,有两大门派出美女,一是蛾眉派,一是远山派。远山派是后起新秀,取自眉如远山之意,那真是名副其实的美女如云。

我觉摸着,远照大师的生辰将是我大展拳脚,为云洲师兄尽心尽力将功赎罪的机会。

师父带着我和六位师兄到了泰安,正是远照大师生日的前一天。朝廷将前朝泰安侯的山荫别院赏赐给了远照大师。偌大一片宅子,层层院落修建的十分精巧别致。远照大师挑了一处最小的宇轩院起居,其余的不是给慈恩堂的徒弟们居住,就是留做客院。

我们到达山荫别院之时,宇轩院里早已是精英云集,武林各派掌门带着得意弟子都来了。听说,淮安府的小王爷和小郡主也带着礼物来凑热闹了。

师父一听朝廷里来了人,立刻将我们召集起来开了个小会。

师父正襟危坐,很严肃的说道:“咱们逍遥门一向不掺合任何江湖和朝野的利益纷争。大家心里要有数,和朝廷里的人要保持距离。”

同来的四位师兄都表态不跟他们打交道,只有江辰和云洲不吭声。

师父愣了愣,想起来云洲的爹正是朝廷的砥柱栋梁,怎么可能让人家父子俩保持距离,于是将云洲排除,看向了江辰:“你有什么看法?”

“掌门你有点过虑了。不就是舅公过个生日大家来凑热闹么,你怎么搞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这是未雨绸缪。”

江辰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突发奇想道:“师父,要是咱逍遥门的某位师兄能将小郡主一举拿下,岂不是扬威武林,成就一件风流佳话!”

六位师兄齐齐瞪我一眼,一副生怕这个任务落到自己头上的模样。

师父也瞪我一眼:“你尽出馊主意。我正要让大家保持距离,你倒好,还想扑上去亲密接触。”

我悻悻的闭了嘴。如今我满脑门子的牵线搭桥,恨不得将逍遥门的大小光棍都一并解决了。说起来,这事得怪逍遥门的上上上上任掌门。他一生未娶妻,活到百岁高龄,江湖人士来给他贺寿。问起他的长寿秘诀,他答道:“因为不娶妻,我才活的这么大年岁,武功才这么高。”

这句话的直接后果就是,从那以后,逍遥门不娶老婆的人越来越多,到了我师父这一辈,共十八个师兄弟,只有七个下山成了亲,剩下的都在逍遥门里当千年老铁树,打死不开花。如今,逍遥门的开销是越来越大了。

托师父的福,我们被安排在了山荫别院南边的竹致院。而我暗暗觊觎的远山派竟然就住在我们东隔壁的莲华院。你看,这竹致对莲华,真是珠联璧合,天意!

我偷偷问师父:“你是不是故意请老爷子这么安排的?”

师父道:“什么意思?”

我小声道:“我们逍遥门光棍多,远山派美女多,我正想着给云洲师兄找个仙女来配他呢,你这种安排真是太天时地利,花好月圆了。”

师父蹙着眉头点点我的额头:“小末,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一团糨糊么?”

“师父,你看我的吧,我不光给云洲师兄做媒,我顺便给其他几位师兄也操操心。对了,师父你需要不需要?”

师父连忙摆手道:“小末,我替众位师兄领了你的好心好意,不过,我们在这里只待三日,你还是安安静静的别惹事为好,消停点成不?”师父被我的雄心壮志吓的有点变色,脸色越发的白净,且白里还透着一点红。脸皮这么薄,怪不得成了一颗俊俏的铁树,唉。

我笑嘻嘻道:“师父,那我去和远山派的女侠们聊聊天总成吧?”

师父忙道:“我陪你聊天可成?”

“不成。”

“小末,小末!”师父在后面追着喊,我装听不见,跑到隔壁敲了敲莲华院的大门,片刻之后,门“咯吱”一声开了。

我莫非是进了西王母的瑶池金苑?眼前这一位,莫非是仙女不成?我看的忘记了说话,眼睛直勾勾的。

“姑娘你找谁?”唉,仙女的声音也好听的紧,跟瑶琴似的。

“我,我住在你们隔壁,我是逍遥门的弟子云末。远照大师是我的舅公。”

一听远照大师和逍遥门的名字,“仙女”立刻绽开了一朵让我神魂颠倒的微笑。她怎么就能笑的这么好看呢?

“哦,原来是云姑娘。”

我觉得自己当时选择云姓甚是英明,云姑娘,这听起来,真是飘飘欲仙的。

我赶紧笑道:“和我同来的都是师兄,我觉得很没意思,想到你们这里玩玩,方便吗?”

我打定了主意,就算她说不方便,我也要来和她们“玩玩”,恩,就是打探打探情况,套套近乎。

“当然方便,欢迎云姑娘过来,里面请。”

我高高兴兴的随着“仙女”进了莲华院。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是董双成还是许飞琼?”

仙女姐姐“扑哧”一笑:“云姑娘,你取笑我了,我可不是什么仙女,我叫水慕云。”

一听她这诗情画意的名字,我立刻后悔起来,当时改名的时候为什么不连“末”字也一并改了,水慕云和云末,这两名字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仙女一个炮灰啊。

“慕云姐姐,你们远山派来了几个人?”

“加上掌门共七个,你们呢?”

我兴奋的一拍手:“太好了,我们来了八个。”

她愣了一下,估计是被我兴高采烈的模样给弄糊涂了。她那里知道我心里的小算盘。除掉我,我们逍遥门正是七个男丁。你看,这天时地利人也和,连人数都如此配对,简直就是天意。

我心花怒放的同时也深感责任重大,时间紧任务重,我得先紧着云洲。

一想到云洲,我激动不已,眼前的这位仙女,名叫慕云,你说说,这不是天意是什么?我又高兴又失落,觉得自己此行不虚,有出师大捷的苗头。

进了客厅,我眼都要直了,厅里坐着六个既可入诗又可入画的美人。正中一位美人,鼻梁之下蒙着一层白色面纱,虽然看不清楚她的全部容貌,但一双剪水明眸波光潋滟,流转生辉。她端坐在那里,不语不笑,却风华无限,蒙着轻纱越发显出一种朦胧神秘的美。

水慕云一进厅,正正好是七仙女。我目不暇接的看着诸位美人,在心里粗粗将众美人和我家师兄们配了配。说起来,我家师兄中最出挑的就是云洲和江辰。云洲好说,我一眼就相中了水慕云,两人甚有夫妻相,如同一对仙人。可是江辰就比较棘手了,我瞅着眼前这几位,气质都不大合适。我一直觉摸着江辰那种性子,得配个夜叉般的姑娘方能降的住他

水慕云对那蒙纱女子道:“掌门,这是隔壁逍遥派的云末姑娘。”

哦,原来她就是远山派掌门鱼慕溪!如此年轻美貌,实在是让人敬佩。

我赶紧上前施礼。

鱼慕溪眉眼弯弯,玉指一伸:“云姑娘不必客气,请坐。”蒙着面纱还能笑的如此动人,我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