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你让我和你一起睡床嘛~~~反正你也不讨厌女魔头~~~地上硬邦邦的,一点都不好睡…”
赵九撒着娇,手上不停地和元宵抢被子。
元宵任由赵九折腾着,就是不说话,不一会儿,呼吸平稳绵长,竟然是睡着了。
赵九悻悻地戳了元宵几下,发现这人的的确确是睡着了,于是嘟着嘴滚回地铺上。
在地铺上滚了几个来回,还是睡不着的赵九勃然大怒,起身,练剑!
畅畅快快地耍了好几套剑法,赵九又跑到村头的河里洗了个澡,这才回来睡觉。
于是一夜无梦,一觉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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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元宵起身时,发现地铺已经被收了起来,赵九也不见踪影。
推开屋门,却只看到吴大娘蹲在院中,在给赵九的小宠物们喂食。
看到元宵,吴大娘给他解释道:“明儿就十五了,小九和阿满一起进城买东西去了,下午就能回来。”说着吴大娘站起身来,“你的药汤在炉上煎着,大娘这就给你端过来。”
吴大娘一走,赵九的小宠物们就凑到元宵的脚边,“呜啊呜啊”地叫。
元宵弯下腰,一一摸了摸他们的头。
就和摸赵九的脑袋一般。
不一会儿,吴大娘就端着汤药从厨房出来了。
接过吴大娘递过来的药汤,元宵温润有礼地道了个谢。
吴大娘目光和蔼地看着元宵喝药汤,欣慰地对元宵说:“公子这般仙人一般的人物,要是能和小九喜结良缘,倒是小九的福气了。”
元宵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继而吴大娘又有些遗憾地说到:“只可惜小九已经许了人家,要不然我就和村长说了,让他出面做主,说你俩这一桩媒了。”
元宵端着药碗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小九已经许了人家?”
“可不是!”吴大娘笑盈盈的,手上不停,拿起扫帚替赵九扫起院子来,“真不知道是哪家的臭小子上辈子积了德,这辈子能娶到小九这样一个伶俐的媳妇呀~”
元宵长长的睫毛微微低垂,没说话。
吴大娘正想再说点什么,又是一声大喝破空而来——
“女魔头!且看我点苍双侠替天行道!!”
接而两道人影划过长空,轻飘飘的落在赵九的小院子内。
吴大娘蹙了蹙眉,不高兴地停下了手上的活计,低声抱怨:“村长这阵布得是越来越不中看了,这三天两头地让人摸进村来,还让不让人过安生日子了!”
元宵只是拿着药碗,还是没说话。
看到院子里就一名四十余岁的大娘和一名二十左右的年轻人,点苍双侠有些迷茫——
英雄令上不是说女魔头赵九不过十五六岁吗…怎么长得这般老气?
绿衣大侠拿着手里长棍,指向吴大娘:“你!是不是女魔头赵九?!”
话音才落,吴大娘一扫帚就挥了过去,将绿衣大侠打了个正着!
“不懂礼貌!你娘亲没教过你和长辈说话要恭敬吗?!”
绿衣大侠被扫帚里的灰尘蒙了眼,捂着眼睛呜哇呜哇叫着痛。
与他同来的蓝衣大侠勃然大怒,甩了甩手里的大刀,摆了个漂亮的姿势,说:“偷袭我师弟的老女人!报上名来!且让我与师弟报…”
那“仇”字还含在嘴里,吴大娘的扫帚已经敲在了蓝衣大侠的脑袋上,敲得他两眼直冒金星。
“现在的武林后辈真是不够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老了?!话都不会说!还想出来打架?!”吴大娘扫帚舞得行云流水,看得人眼花缭乱,“今天就让大娘教教你们!什么叫江湖规矩!”
“……哎呀大娘!打人不打脸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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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快落山了,赵九才满载而归。
“元宵元宵!我们今晚上吃蟹!”
看到自家的大院,赵九就远远地大声叫道。
可冲进门,赵九才发现院里多了两位不速之客。
赵九一边把手中的盒子包袱放下一边看着那两位鼻青脸肿的趴在地上写字的点苍派三侠客走进屋里:“元宵,这是怎么回事?”
元宵悠悠翻了一页书,说:“他们不懂礼貌,被吴大娘罚抄三字经一百遍。”
“哦。”搞清楚情况的赵九兴致缺缺地应了一声,从大包小包里翻出一个盒子,献宝一般呈到元宵面前,“看!我给你买了新衣裳!”
说着赵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原来穿着的那件衣服料子太轻薄了,我一用力就洗烂了…”
接着连忙打开盒子:“不过这件也很好看!来来来,试试合不合身~~~”
被赵九占过很多次便宜的元宵俨然十分自觉,没把赵九撵出门去,施施然解了外衣,穿上赵九买来的新衣。
看着元宵将衣服穿好,赵九眼前一亮:“好看!”
然后靠过来,伸手给他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元宵低头,就看到赵九浓密如云的秀发。
于是自然而然地伸手在上面摸了摸。
“别闹!头发都乱了!”
赵九不高兴地伸手在头顶挥了挥。
元宵忍不住就弯了嘴角。
弄好衣服,赵九拉着元宵的双手转了两圈,又赞到:“好看!我们元宵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元宵没有挣开赵九的手,问道:“你哪里来的钱?”
赵九目光闪躲几下,才在元宵肩膀上拍了拍:“你就别管了!这就是我中秋送你的礼物啦!”
然后没再理会元宵,赵九哼着小曲拿着螃蟹到隔壁找吴大娘去了。
因为点苍双侠到吃饭的时候还没抄完
,吴大娘就把他们留了下来,一起吃饭晚饭。
吃完饭,吴大娘指挥点苍双侠收拾碗筷擦桌扫地,赵九拉了元宵回家,要去整理她今天在镇上买到的药材。
元宵抄完了村上姑娘小伙的八字,也搬了个小凳过来,帮忙赵九分拣药材。
拣着拣着,元宵拣出了一条参。
“这…”
元宵拿着手里那条细细的人参,看向赵九。
赵九瞟了一眼,手不停地干活:“你的伤虽然已经养了七七八八了,但是内里还需要调理。我已经和南边的赵大婶说好了,明天就去她家捉鸡,给你煲个汤喝。”
说到这儿,赵九面露几分羞赧神色:“钱不多,买不起很好的参…不过赵大婶家的鸡可是一等一的好!明天那汤肯定很好喝!”
元宵只是看着赵九,不答话。
赵九见状,不自在地在额头擦了一把汗:“怎么啦,我哪里不对吗?”
元宵低下头,嘴角忍不住又扬了起来:“多谢。”
“哎呀!”赵九笑得很灿烂,“你和我客气什么!”
接着赵九在元宵的肩膀上很义气地一拍:“把你们捡回来的人是我,我会对你们尽到捡养的义务的!”
元宵微微笑着,又低下头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银盘也似的月亮慢悠悠地挂上了天边,月光穿过窗檐,落在屋里灯下两人身上,溅了一地清辉。
自是,人月两团圆。
第7章 挥着撑衣杆的女孩
八月十五的早晨,元宵早早就醒了过来。
穿上赵九昨天买到的新衣裳,元宵一推开门,就看到赵九手里拿着一把撑衣杆,在院里舞得虎虎生威。
看到元宵出门,赵九一个利落收势,退到墙边。
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赵九对着元宵打招呼:“今天这么早就起来啦~”
说完又突然惊呼一声:“哎呀没想到你这么早就起来了!你的药汤还没拿到炉上煎呢!”
于是赵九扔下了手中的撑衣杆,风风火火地向厨房杀去。
等赵九生好炉子煎起药回到院子里时,元宵已经拿着她方才舞者的撑衣杆在打量了。
“这竿子又什么问题吗?”
赵九好奇地凑过去问。
元宵偏过头,看着赵九:“你的剑呢?”
“呃——?”
赵九像是被元宵问了个措手不及,登时就愣住了。
元宵丹凤眼微微一眯,说到:“让我来猜一猜…你莫不是昨天拿去镇上当了罢?”
“嘿嘿。”赵九干笑两下,“元宵你真是料事如神!”
看到元宵登时黑了脸,赵九赶紧练练摆手:“但是但是!我一开始是不打算当剑的!我一开始是打算在镇上劫个富什么的,但是从镇头问到镇尾,都没问出一两个为富不仁的奸商…你的伤正是治到紧要的关头,停了药可不成吶…于是我就把剑当了…”
元宵眉角一挑,问:“当了多少银子?”
“三两。”
赵九老老实实作答。
“三两?!元宵的语气冷飕飕的,冻得赵九一阵恶寒。
赵九抖了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委屈地看着元宵:“本来掌柜的只肯给我二两的,说是死当就给多一两,于是我就死当了。”
“还死当?!”
元宵伸手掩住自己的眉眼,长叹一声,再无话可说。
赵九发觉元宵很不对头,于是小心翼翼地问元宵到:“元宵,你为什么生气呀?”
元宵无可奈何地把撑衣杆塞回赵九手里:“我没生气!”
“明明就是在生气。”
赵九低声咕囔了一句,心底猛然转过一个念头,又怯怯地抬头看向背对着她的元宵,问:“是不是我把那掌柜的坑了…所以你生我的气呀?”
“……”
“那么我明天把没用完的钱都退给掌柜的…你就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我没生气!”
元宵无奈转身,就看到赵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以和大黄讨食时一般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他。
“罢了罢了。”元宵摆摆手,“今天中秋,大过节的,这些事就别计较了。”
赵九欢呼一声,扑到元宵身上:“我就知道元宵人最好了!”
元宵无奈地看着挂在他身上又蹦又跳的赵九:“只是你没了兵器,若是那些武林人士来寻你麻烦,你可怎么对付。”
“这个不怕!”赵九往后一跳,手上撑衣杆一抖,舞了几招才停:“我用一条撑衣杆就能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哈哈哈哈哈!”
赵九叉腰大笑。
“你方才舞的是…枪法?”
元宵很是疑惑。
长枪一般用于沙场,因其难学需久练而且舞起来也没短兵器潇洒漂亮,武林人士大都不怎么喜欢使唤。
“是枪。”赵九拿着撑衣杆一挞一抨,使得很是漂亮,“我尚未拜入师傅门下时,在家里爹爹教我的是枪。”
说着,赵九喝着,又舞了起来。
元宵看着赵九耍完一套枪法,只觉得这些招式眼熟得很。
“你爹爹是…”
元宵刚要问出口,就被赵九打断了——
“哎呀!差点就忘记了!我还要去李大婶家捉鸡呢!”
说着赵九把手中的撑衣杆往墙角一扔,啪嗒啪嗒地跑出了门。
看着插在墙角地上小洞中摇晃不已的撑衣杆,元宵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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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过后,赵九和吴大娘一起送点苍双侠离开。
在村头的大树下,点苍双侠一把鼻涕一把泪,向吴大娘做了深刻而诚恳的保证,保证以后一定对中老年人恭敬有礼、关爱有加,才带着吴大娘给包好的大包小包的土特产还有几个月饼,哭着,走了。
因为今天过节,孩子们不上学,赵九便和元宵一起,在家里大扫除,给大黄等小宠物,通通洗了个干净。
晚饭,赵九和元宵被隔壁的吴大娘拽到了家里,一起吃个团圆。
吃完饭,大家伙都拿了小凳,到村头的大树底下赏月。
每家每户都打了月饼,这时候乡亲们都拿了出来,大家伙一起分着吃。
小朋友们拿着新扎的灯笼,在田坎上来来回回地追打。
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天幕沉沉,如一席铺开的墨色巨毯,上面缀满了闪亮如宝石的星辰。
银河长长,白练也似。
月儿穿梭在白絮般的云雾之中,娴静美好。
赵九手中拿着半个莲蓉月饼,靠在元宵肩上,望着天上那一盘满月。
小宠物们围在她的脚边,啃着晚饭吃剩的猪骨玩。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元宵望着月,忍不住吟出了一句诗。
“我不喜欢这首诗。”赵九说,“我还是喜欢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但愿,人长久…吗?”
元宵侧过头看赵九,却只看到她长长的微微跳动的睫毛。
顿时,一阵心安。
两人静静地赏了一会儿月,村头的虎妞奔了过来。
“九丫头九丫头!我们就要去偷菜啦!你要不要一起!”
闻言赵九激动地从小凳子上蹦起来:“这当然是要去的!!”
元宵有些不解地问赵九:“偷菜?这是为何?”
“姑娘家的小秘密~~~”
赵九对着元宵狡黠地笑了一笑,和虎妞牵着手跑了。
元宵也就任由她去了。
过了好久,赵九才捧着一大把葱蒜回来。
赵九很是开心地向元宵炫耀自己的收获:“怎么样!我摘得多吧~”
元宵站起身来,拿掉粘在赵九头发上的枯叶:“是是是,你最厉害了。”
得了元宵表扬的赵九高兴得鼻子都翘了起来,扔了一坨大蒜给四黄五黄玩儿。
“这偷菜,又是个什么习俗?”
元宵帮着赵九把偷到的葱儿蒜儿收到打家里带来的竹篮里,问到。
“村里有个说法,说是中秋这天姑娘们去偷别人家里的葱菜,来年就能嫁个如意郎君~~”赵九眼睛亮亮的,“偷着葱,嫁好郎,偷着菜,嫁佳婿~~这是吴大娘早上才和我说的~~~”
“但是…”元宵顿了一顿,还是将心中的疑问出了口,“但是你不是已经许了人家吗?”
“咦,这你都知道!我们家元宵真厉害!”赵九抚掌笑道,“我许了人家的事情也是听我师父说的。我师父说我两岁的时候,我爹就和他的好友互换了我和那小子的生辰八字,许了婚约。”
“……”
“不过都过去了这么些年,据说那公子又比我大上四五岁,约莫早忘记了我这么个人,娶了别家的姑娘了吧。”
“你…不去找他?”
“干嘛要找啊!”赵九理所当然地说到,“又没见过又不认识的!再说了我又不是嫁不出去~~八师兄说了,等我长大了就来娶我,然后给我做很多很多好吃的~!”
“唔…”“元宵你怎么啦,不舒服吗?怎么脸色不大对?”
“没事,天色不早了,我们早些回去歇息罢。”
“好哒~”赵九携了元宵的手,在月光下,在蛙声中,拖着长长的背影,一起回家…
——————
第二天早晨,赵九才挑满了一水缸的水,前日和赵九一起进镇买东西然后便去了外婆家过中秋节的何满捧着一个大大的纸盒子出现了!
“小九儿小九儿~~~”何满一进门就拉开了大嗓子叫赵九。
赵九放下扁担,在裙子上随意地擦了擦湿漉漉的手,这才跑过来:“阿满哥这次你又给我带什么来了?”
“你拆拆看。”何满笑意盈盈。赵九很是自觉地打开了盒子:“哇~~月饼~~~”
“小九儿…这是我特意为你打的月饼…”何满深情款款地看着赵九,“倘若问我用情有多深,月饼代表我的心。”
赵九“嘻嘻”一笑,正觉得肚子有些饿,于是就拿起一个“呜啊”咬了一口…
笑容直接僵在脸上。
“怎么了?”何满不明所以地看着赵九。
“阿满哥…”赵九双眼含泪,可怜兮兮地看着何满,“你到底是有多恨我啊…”
“哈?!”何满愣在当场。
“这月饼…”赵九悲愤地把口中的月饼咽了下去——
“这月饼!是五仁馅的啊!!”
第8章 人生已经如此地艰难
中秋一过,赵九就如节前和元宵所商议好的一般,把给小朋友上课的重任,交到了元宵手中。
这实在是无奈之举,谁叫她赵九来来回回,就只会一部
和一部
呢?虽然她话本看得多,可话本上那些才子佳人私奔啊殉情啊的事情,哪里可以拿来教育小朋友们呢?!
好在还有元宵!
老师从看似很不好说话但其实很好说话的赵九换成了看似好说话其实很不好说话的元宵以后,小朋友们纷纷觉得,人生很艰难。
每天都要把课文默上五十遍!这是人干的事吗?!
默不完的要打手!这是人干的事吗?!
本来想要一哭以博赵九同情的小朋友们发现赵九完全治不住元宵以后,呛然顿悟,打落牙齿和血吞——
不就是默五十遍课文吗?!
来!战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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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元宵散学归来,在大马路上,被何满拦住了。
随意地对何满做了个揖,元宵问:“不知何兄拦住我,所为何事?”
“元宵!你骗我说小九喜欢五仁月饼!害得小九对我印象大打折扣…我要和你单挑!”
何满一脸的凶神恶煞。
听到这边似乎有架要打,乡亲们兴奋地围了过来,一下子就将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元宵狭长的凤眼微微一眯:“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这样说过?”
“你明明就有!”何满对元宵抵赖的行为很是不满,“那天我问你说你觉得小九会喜欢吃什么口味的月饼,你说小九喜欢吃杏仁、桃仁、花生仁、麻仁和瓜子仁这些果仁!”
“然后呢?”“然后我就想啊,这些东西凑在一起做月饼,不就是五仁月饼么!”
“何兄你这不才说了,这五仁月饼,是你想的。”
元宵话音方落,乡亲们齐刷刷地“切——”了何满一声。
“唔…”何满一愣,想了一想,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顿时有点害臊。
但是话已经放出来了,哪能不管,于是插了腰,无赖地说到:“我不管!我就是要和你单挑!”
“这…”元宵正要说话,被小朋友们跑到家里通风报信急忙赶来的赵九远远地大喝了一声打断了——
“慢——着!”这“着”字还在山间回荡余音袅袅之时,赵九已经穿过包围圈,来到了元宵和何满跟前。
“阿满哥你要和元宵打架吗?”
赵九一脸崇拜地看着何满,看得何满的虚荣心大大地得到了满足。
何满把胸膛一挺,说:“是的!我要和这个小白脸单挑!”
赵九又转头看向元宵:“那么元宵你要迎战吗?”
元宵淡淡一笑:“又如何不可。”
“好——的!”赵九双掌一击,朗声说到,“诸位相亲!待会就是元宵和阿满哥单挑的比赛啦!压元宵赢的,请站在我的右边。压阿满哥赢的,请站在我的左边。”
赵九话音刚落,围观的乡亲们“哗——”一下,全跑到赵九的右手边去站好了。
何满见状,自尊心大大地受创:“你们干嘛都压那个小白脸啊!!明明就是我看上去胜算大很多啊!!”
没眼力!乡亲们纷纷嘘了何满一声,站在人群中的李大婶粗着嗓子说到:“元宵比你好看多了,当然要压他啊!!”
乡亲们纷纷附和到——
“是呀是呀,元宵画画画得好,字也漂亮,武功肯定也很高强!”
“对的对的,元宵老师拿戒尺打人可痛了,一看就是练过的!”
“还有还有,他走路都不出声的,这简直就是大家风范嘛!”
“……”
在乡亲们叽里呱啦说话的声音中,赵九尴尬地对何满笑了笑:“阿满哥别怕!我压你!”
然后赵九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阿满哥加油!可别输了!”
——赢了我就赚大了!输了我可赔不起啊!
何满心底满满地感动——
什么叫就算全世界与你为敌我也要和你在一起啊!这就是啊!!真是…太让人想哭了!
乡亲们闲话了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元宵右手一撩衣袍,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何兄,请。”何满对着元宵抱了个拳,学着元宵的口稳:“元兄,请!”
话音方落,何满只觉得脑袋上被重重地一击,整个人就被打趴在地上了。
村子里静谧得很诡异。
何满迷迷瞪瞪的,看着自己眼皮底下的黄土发愣。
——元宵他,是什么时候出的手?
“得罪了。”
元宵对着何满再作一揖,然后对乡亲们说到,“比试已经结束,乡亲们都退去吧。”
再转身对赵九招招手:“小九,我们回家。”
“噢…”
赵九苦着一张脸,应了一声。
路过何满身边时,赵九蹲下来,对何满说:“阿满哥,怎么办…那么多人,我赔不起啊…”
语气里带上了哭腔。
“小九。”元宵停住脚步,又叫了一声。
赵九这才站起来,踢踢踏踏地追上了元宵。
待走到元宵身边,赵九很是自然地携了元宵的手:“元宵元宵,原来你那么厉害呀~”
元宵握着手中的柔若无骨的小手,淡淡地应了一声。
“但是上次我捡到你的时候,你为什么受了那么重的伤呢?”
赵九很是求真相若渴。
元宵敛了眉眼,突兀地停下了脚步。
赵九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叹了一口气,元宵才伸手,摸了摸赵九的头:“这个,我以后再告诉你。”
赵九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点点头。
元宵这才拉着她的手,缓缓归去。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何满右手紧握成拳,狠狠地在地上捶了两下——
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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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与何满这一战,可谓一战成名。
每日到家里来瞧他的人自是络绎不绝。还有村中待嫁的云英少女,每天都成群结队地跑到学堂里,偷看他上课。
元宵散了学,走在回家的路上,也是一路上被各种菊花瓜果扔了个满怀。
这倒是乐了赵九,研究了几日鲜花瓜果收获的路段和数量,还给元宵制定了一条收成最好的回家之黄金道路。
因为元宵和黄金道路,大同村的鲜花瓜果顿时就紧俏起来。
反观何满,却是变得越来越消沉。
每日除了下地干农活,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安分分地在家里练习武功。
这日,何满才从地里归来,远远地碰到了虎妞。
看着虎妞手里拿着的一大捧新采的野菊花,何满心里很不是滋味,赶紧掉了头,打算换条路回家。
却不想被虎妞跑过来拦住了。
“干什么!”何满没什么好气对虎妞说,“难不成你还要拉着我这个元宵的手下败将去给元宵送花么?!”
“不是的阿满!”虎妞连忙解释,“这花不是给元宵的!”
说着虎妞红了脸,扭扭捏捏地把野菊花塞到何满的手里:“这花…是给你的…”
此话恍如晴天霹雳,把何满炸了个里嫩外焦。
何满半天才反应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手里拿着的大捧花束:“这花…是给我的?”
“嗯…”虎妞小小声地说了一句,又补充道,“你和元宵比试那天,我正好在山里砍柴…要不然我就压你赢了…”
“……”
何满沉浸在无限的目瞪口呆当中…
虎妞半天等不到何满的回应,有些懊恼地顿顿足,猛然凑过身来,飞快地在何满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才逃也似的跑了。